张青雨睫毛微颤,嘴角笑容未变,“我以为你会不想让我坐。”
贺泯心里一闷,没有说话,朝她伸出手。
修长大掌摆在眼前,骨节分明一眼便能看出手掌之有力,只要将手搭上去,毫无疑问下一秒就会被拉到他身边去。
张青雨垂下眉眼,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还是坐这吧,宽敞些。”
贺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才缓慢收回垂落沙发上,“明明是你不想坐过来。”
他声音有些哑,清晰落到张青雨耳中。
她端起杯子,“我不想,所以你难过?”
“我不该难过吗?”
张青雨无奈笑了一下,“那怎么办呢?”
“那你就坐过来,陪我。”贺泯再次伸出手。
霓虹闪烁,没人关注到这最角落处的目光对视,冷静至极。
张青雨放下手中杯子,将手搭在贺泯掌中,她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贺泯将她拉过去,反而看到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身子前倾,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
角落卡座里,女人纤细腰肢挺直,细长的手臂向前,长发散落遮住半边脊背,男人高大身影微俯,手掌握着女人的手,仰着头看她。
灯光微暗,落到她眼中却像星空,深邃闪耀。
贺泯垂首,在她指尖轻吻,声音低低地说:“看,我只要你肯进一步就好了。”
“至于要不要坐过来,怎么坐过来,这本就是属于你的决定。”
张青雨指尖蜷缩,春水般的眼睛看着他,或许是环境有些昏暗,她的眼看起来不似往常清透。
“只有座位吗?”她问。
贺泯摇头,“不,是所有。”
“所有。……。”张青雨呢喃一声,“这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但我确定。”贺泯声音有些轻,说出口的情绪却很稳。
“包括我不会再结婚,也包括我不愿意生孩子?”张青雨笑笑,抽回自己的手,“就算你愿意,你家里会同意吗?原谅我有些刻板印象,但我不认为你们贺家的长辈会愿意自己从此没有孙辈缘分。”
“到时候两边为难,相互损耗情谊,你我之间相看两厌,你和贺家争吵隔阂,贺泯,这些都是可预见的结果。”
张青雨说得很认真,她也真的是这么想的,若非之前张家意外联姻,别说生子,结婚都不在她的人生选项中。
贺泯听得也很认真,等张青雨停下话语时,他默默吐出一句:“我预约了一周后的结扎。”
张青雨:“……?”
她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是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听错了,“什么?”
贺泯掏出手机,点开某个页面后放到桌上,摊在张青雨眼前。
张青雨低头一看,是一家私人医院的挂号单,预约时间在一周后,男性,泌尿外科。
事情突然变得有些荒唐,甚至有些莫名的搞笑,张青雨也真的笑了出来。
“这什么?”张青雨指尖点了点屏幕,“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贺泯一脸理所当然,“真的啊,术前一周不能饮酒熬夜,所以我特意把时间约在一周后,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请了最好的主刀医生,保证术后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张青雨霎时愣住。
“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有没有根本无所谓。至于结婚,那一纸证书对你我来说除了在法律上更为名正言顺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如果你真的不想结婚,那我们就不会走到那一步。”
贺泯神色很随意,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两件事放在心上,在张青雨看来本该是最困扰他的两件事,对于他来说好像就是随手掸去的灰尘。
“而且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贺泯说:“我妈当初就是丁克,要不是意外有了我,我爸根本娶不到我妈,这事儿我妈念叨了二十多年了,每次都要给我几个白眼。”
张青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啊?”
这会不会太儿戏了?
她忽然觉得这场谈话的走向不太对,明明是很认真严肃的话题,怎么被贺泯搞成这般荒唐的场面。
“如果是这样,那你这几天”在楼下买醉干什么?
这几天贺泯天天在楼下开酒,每瓶都是八十八万,偏偏现如今今朝没人不认识他,酒吧经理都被他吓得越级通知到她这里了,生怕自家老板的男朋友喝死在这里。
“在等你啊。”贺泯又牵起她的手,“等你来找我。”
他家中本就奉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会过于管教,要不是当初贺泯实在吊儿郎当让家里人担心他以后祸害社会,他也不会被抓去部队待两年。
所以早在之前宋平渊说她不会再想结婚的时候,贺泯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甚至已经开始时不时试探家里的想法,最后发现家里两个人根本就只管自己恩爱,理都懒得理他。
他家中
两位长辈如今的想法就是孩子长大了,只要不死就行。所以结婚生子这两件在他人看来本该是按部就班发生的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可有可无。
他承认自己很想和张青雨结婚,想和张青雨有法律上都认可的亲密关系,这是他难以避免的贪心,并且难以克制。
但若张青雨真的不想结婚,他绝不会强求,就如他之前所说,那一纸证书根本困不住她。
他自己早就想明白,但自从上次张青雨拒绝他去大院的邀请之后,他就知道张青雨心中对于这两件事还是介怀的。
或者说,是她认为贺泯会有所介怀。
于是贺泯顺势后退,用一周冷却的时间让张青雨知道他懂得她的顾虑并且认真考虑过,更是用这一周的时间,让张青雨做决定。
“那我要是没来怎么办?”张青雨一只手垂落在膝盖上,伶仃玉镯在腕骨处轻轻地晃。
她笑盈盈的,此刻她已经知道吴晟放了琉金鸽子多半不是偶然,而是贺泯用来提醒自己的一种方式,隐晦又哀怨地问她什么时候下来看他。
贺泯幽幽地说:“那我只好自己上五楼了,一周没见你,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好吧,那现在还喝酒吗?”
贺泯摇头,“不喝了,准备做手术。”
张青雨忍不住笑,耳边碎发轻轻晃动,落在脸颊处像飘落的羽毛,挠在贺泯心里有些发痒。
她调侃地说:“牺牲这么大?”
贺泯一本正经,“也没有很牺牲,但是如果有一些奖励的话就更好了。”
张青雨挑眉看他,眼波流转之间递给他无声的询问。
光影明昧,高大男人凑近,俊朗面容贴在脸前,鼻尖相触之际酒意氤氲在呼吸中。
躁动音乐声中,面前男人轻轻说了一句:“你多爱我一点?”
他眼里霓虹耀眼,像是有无数彩带飘落。
张青雨恍神片刻,随后弯起唇角,笑着应:“嗯。”
桌上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贺泯目的已经达到更不会再继续喝下去,于是牵着张青雨的手站起来。
“好了,回家吧。”
两人的司机都不在,贺泯喝了酒没法开车,于是张青雨开着自己的车把贺泯带回了家。
车开到半路,张青雨偏头一看,身边贺泯已经阖着眼靠在座椅上睡过去,酒意后知后觉般漫上他的侧脸,些许红晕沾染在脸颊,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可爱。
红灯之际,张青雨踩下刹车,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戳,凹进去一个小坑。
唔,更可爱了。
张青雨笑笑,收回手转头专注开车。
车子驶进小区时,贺泯恰好醒来,眼神还不甚清醒,张青雨安静地等他缓了一会儿,两人才一起上楼。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是两边住,两栋房子里都有各自的生活痕迹,一推开门,就能看见玄关处放着贺泯的某一把车钥匙,阳台上还挂着一件男士衬衫,开放式厨房中摆着成对的情侣杯。
处处都是他的痕迹,彻底覆盖了从前。
张青雨:“你去坐一会儿,我泡点蜂蜜水给你喝?”
“好。”
贺泯嘴上应着好,实际上却跟进了厨房,黏在张青雨身后不离开,环着她的腰垂首靠在她颈侧,从背后看过去就像一只硕大的树袋熊挂在她身后。
颈侧传来的呼吸有些痒,张青雨缩了缩脖子,笑道:“你干嘛?”
贺泯闷闷出声:“好久没见到你了,难受。”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她慢悠悠地说。
身后的人不说话了,只凑在她脖子处,用鼻梁不停地蹭。
张青雨接水的手都被他弄晃了,“哎呀,别动了,水要洒了——”
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贺泯转过来,腰肢被一双大掌掐住,后腰被抵在厨台边沿,面前阴影覆盖而下。
贺泯低首含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笑着说:“洒就洒了,还能缺水吗?”
张青雨脸色有些红,他身上的酒意传来,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
唇上愈发的热,大衣半挂在手臂上,长裙拉链半敞
厨房灯光柔和,寒风从半开的窗扉中吹进来,带着凉意的风却丝毫没让室内两人就降下温,一片迷乱中,张青雨突然推开贺泯。
“不不对”
“怎么了?”突然被推开,贺泯还想再凑过来。
张青雨平缓了呼吸,抵着他胸膛禁止他靠近,缓缓吐出一句:“我想起来了,术前一周——”
她一本正经地说:“要禁欲。”
第74章 第74章清心咒
贺泯最近开始念起了佛经。
准确地说,他只是对清心咒情有独钟,对于这件事,他给出的解释是平心静气有助于术前准备。
这一切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如果每次念清心咒的时间不是在他试图亲热却失败之后。
今朝,五楼办公室。
张青雨靠在办公椅上看文件,时不时将目光落在沙发上阖眼默念清心咒的某个人身上,他还像模像样地弄了一串红檀木佛珠戴在手腕上,整个人正身端坐着,若是再盘起腿,就像极了庙中求佛的虔诚香客。
但张青雨知道他定然不是,没有哪个虔诚香客会在五分钟前还黏在她身边亲亲抱抱推都推不走。
她翻过一页文件,用眼角余光瞄他,“念完了吗?”
沙发上的人沉静回答:“没有。”
“什么时候念完?”
贺泯沉默一瞬,突然睁开眼,“你赶我?”
“”张青雨立刻收回视线,“没有啊,你不是说今天要开会吗?我怕你迟到。”
贺泯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
落在脸上的视线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张青雨只好放下文件,无奈道:“好吧,一会儿琉金要来,她已经连续五天在这里碰见你了,这频率会不会太高了些?”
贺泯神色幽幽,“我们在一起,她碰见又怎么了?”
“唔”张青雨有些为难,“但是这样下去,她会怀疑无泯科技是不是刚上市就要退市了,毕竟没有哪家老板会这么有空闲地每天待在女朋友身边吧?”
贺泯一听到女朋友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想到自己公司确实要开会了,施施然站起身,慢吞吞地说:“那好吧,我晚上再来接你。”
张青雨笑盈盈地应:“好。”
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走,刚走出办公室没多久,琉金就到了。
“刚刚我在电梯门口碰见贺泯了,他莫名其妙地拉着我讲无泯科技的财报,干嘛?他要挖我过去当财务总监吗?”
琉金满脸疑惑,没想懂贺泯方才那一系列行为是在干什么。
张青雨微笑,“可能是无泯科技市值又涨了,和你分享一下喜悦吧。”
“又不是我的公司,我有什么可喜悦的。”琉金嫌弃道:“他恋爱脑突然进化了?”
“别乱取外号。”
琉金哼笑一声,“这叫精准形容,恋爱脑不是他的外号,而是他的本质。”
张青雨默然扶额。
这才是刚才她让贺泯先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琉金怀疑无泯科技要退市,而是因为这几天琉金已经撞见贺泯凑在她身边黏黏糊糊数次,并且开始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称呼贺泯为恋爱脑。
依照琉金蹬鼻子上脸的嘚瑟行径,再碰上一次,她就要当着贺泯的面叫他恋爱脑了。
“好了,不是找我去开会的吗?还不走?”
“行,不说他了,走吧,开会去。”
没有人能逃得过开会,哪怕是老板也不例外。
这场会议是年前最后一场会议,时长不自觉就久了一些,各个部门的汇报都在屏幕上展现,结束会议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张青雨拿着笔记本和手机率先走出会议室,身后一群人呼啦啦跟着站起来离开,各自回了办公室准备下班事宜。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
【结束了吗?】
【嗯。】
【我在今朝门口。】
张青雨弯起唇,本要摁下五楼的手指向下移到一楼的按键上摁了下去。
上了车后,张青雨系好安全带,转头问道:“去吃饭吗?”
“嗯,约了一家创意菜,去尝尝吗?”
“好。”
天边夕阳浮动,跟在车子后面拖着时光。
真正到了手术那天,张青雨反而比贺泯更紧张。
这本不应该,毕竟做手术的人是贺泯,何况
张青雨向来洒脱,连贺泯都没想到张青雨会紧张。
贺泯换好病服坐在病床上,手腕上的佛珠换成了医院术前戴着的手腕带,看着张青雨紧抿的唇瓣,笑着说:“怎么了?”
张青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这手术”
贺泯看懂她眼中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微创手术而已,我连全麻都用不上,而且我请了最好的医生,不会有问题的。”
这种微创手术,采用局部麻醉就可以,一般情况下甚至用不上全身麻醉,比女性结扎手术不知道方便安全了多少。
话是这样说的,张青雨自己也查过男性结扎手术算是比较简单的手术,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风险,但看看贺泯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再想到一会儿他就要被推进手术室,心里总是有些提不起劲来。
贺泯牵着她的手,“担心我啊?”
张青雨看他一眼,反问道:“看出来了还问?”
“那要不我不做了?”贺泯轻声细语地安慰。
张青雨抽回自己的手,坚定地说:“不行。”
虽然她有些担心,但是手术还是要做的。
贺泯大笑。
“别担心,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出来,我保证。”
进手术室之前,贺泯这么和张青雨说。
手术室的门关上,门上灯光转红,望着紧闭的大门,张青雨有些想笑。
真不知道贺泯自己身为病人,怎么还能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半小时就出来的。
这不是张青雨第一次等在手术室门外,但无论等待多少次,心跳都如出一辙的不安定,她想,应该没有人能心情平静地等在手术室外,哪怕只是半小时。
走廊上的阳光偏移到脚面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贺泯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他躺在病床上,一抬眼就看见站在窗边阳光下眉心微蹙的张青雨,接着他朝张青雨伸出手。
两手相握之际,贺泯低笑着说:“看吧,我没骗你。”
说了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张青雨也笑,“那是医生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泯一本正经,“病人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不信你问医生。”
身后推着病床的护士以及站在旁边的医生纷纷点头,一脸深以为然。
主要是从业这么多年,他们也没碰见过比他们自己还要在乎手术效率的,这人就躺在病床上一直催,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开始报时,嘴里还不停问着医生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吧?我觉得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医生拿着缝合针的手都想放下了,温声细语地说:“贺先生,缝合不好的话,可能会影响您以后的夜间生活喔。”
于是躺着的人终于闭嘴了,只是依旧没停止报时的行为,十分钟一报,堪比闹钟。
是挺配合的,要是话少一点,眼睛别死盯着时钟就更好了。
贺泯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出院回家,出院前收拾了东西,坐在床边故作轻巧地自言自语:“医生说要休养两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陪孤单的病人一起回家待两周”
张青雨瞥他一眼,笑起来,慢悠悠地说:“别了,我怕你清心咒不管用。”
贺泯:“”
行吧。
他自制力其实很好,但是从来没法儿用在张青雨身上,面对张青雨,贺泯只有无尽的冲动。
来日方长,不就是两周吗?他忍了!
第一天,他忍了,打打电话就过去了。
第二天,他再忍,继续打电话。
第三天,他还忍,开始连续不断地微信骚扰。
第四天,他终于忍不了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开始控诉:“我只是要休养,不是被关禁闭,第四天了!你都不来看看我?!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电话那头,张青雨沉默一瞬,随即响起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江南小船摇橹过河,水波轻轻地荡着。
“没有,我今天正想来看你,你电话打得真巧,我刚要出门呢。”
贺泯听着她那边吵闹的声音,问道:“从哪里出门?”
“唔”张青雨转头看了看身边群魔乱舞的场面,开始犹豫。
“我听见琉金的声音了,她带你去哪玩儿了?怎么音乐声这么大?”
“啊”
贺泯从耳边把手机拿下来,点了点通话转视频。
过了半分钟,视频被接通。
贺泯看着占据一整个屏幕的清美脸蛋,面色平静地问:“在哪呢?”
“有一场时装秀,琉金非要拉着我一起来看。”
“是吗?”贺泯笑笑,“T台给我看看?”
张青雨整张脸都在屏幕里,闻言向后退了一些,举着摄像头飞快朝台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自己脸上。
她转得很快,贺泯只看见一阵灯光眩晕,别说T台了,人影没看清。
“这么精彩?不分我看看吗?”
“啊?”
下一秒,张青雨手机收到一张图片,打开一看正是当下秀场T台上的照片,只是角度不同,看起来应该是主办方那边的位置。
图片中,T台上帅气男模裸露着肌肉,灯光照在身上养眼至极。
张青雨破罐破摔,直接把摄像头对准T台,正巧一个穿着纱制半透上衣的男模走了过来,转身之际还朝举着手机的张青雨抛了个媚眼,潇洒又妩媚。
看着手机屏幕中面无表情的贺泯,张青雨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看上他穿的衣服了?我给你定一件?”
她明明知道贺泯现在在吃醋,偏要故意这么问。
贺泯缓了缓情绪,“还行,那一套都定下来。”
张青雨笑吟吟地,“好啊,别的衣服要不要?”
“不了,你继续看,我先挂电话了。”
“嗯?不是让我分你看吗?”
贺泯微笑,“红尘**,不如去念清心咒。”
张青雨忍不住笑,肩膀都笑得发颤,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好啦,我真的是陪琉金来的,而且秀场模特也不全是刚刚那种风格,有几件衣服我已经定下来给你啦。”
她好似哄人一般,“晚上把衣服带过去给你好不好?”
“不急,先等等。”
“怎么了?”
贺泯面色温和,“我刚刚卜了一卦,佛祖说,十天后是个见面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