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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哥儿一脸见了鬼,骑上自行车飞快跑了,没过多久就有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小孩过来,挤在棚子门口努力仰着头。

“哇,吹出来的风确实是热的!”

“对吧,我就说没骗你们,非不信,还有那个,你们猜是啥?”

“这不是水稻吗,怎么会有水稻?不就是天冷不能种,大人才该种小麦的?”

一群半大的孩子冥思苦想,都没想出为何水稻能在不合适的季节生长,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受到狠狠震撼。

“我娘说黎大人是天上的神仙,是特意下凡来拯救我们的,神仙就是会仙法做到我们做不到事。”

“好像对哦。”

“原来黎大人是神仙啊,难怪她能让我们填饱肚子。”

“嘘,都别嚷嚷,我听别人说,如果神仙被戳穿身份就要回天上去了。”

“啥?我不想黎大人走!”

“那这些水稻咋办,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黎大人的身份就泄露了?”

灰哥儿表情坚毅:“那我们就拦下其他过来的人。”

众小孩齐齐点头,“好,就这么做。”

老姚脚步轻快走在田埂上,大人最近给他分了新任务,在一个叫做温室的棚子里种水稻。

他第一次听到水稻,还以为是来传达大人意思的传令使说错,确认再三的确是水稻,这可真是稀奇到家,居然大冬天种稻子?

可老姚没怀疑,等来到地方感受那往脸上扑的暖气,当真是开了眼,居然还有这样的棚子,他东看看西瞧瞧,都不敢用力气摸,唯恐把这宝贝碰坏,还是过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心想这个棚子真是好东西,如果以前他们有这样的棚子,一年就能种两季,不三季谷子,哪里还用怕饿肚子。

可转念一想,饶是黎大人也只搞出这么一分地,想来这个薄膜稀罕,就算知道有这样的东西,他靠自己也做不出来,哪像现在这样直接就能用,大冬天的不用担心冷风,热得他把外衣脱了。

只是今天前往大棚时,他忽然被一群娃子拦住,对方说什么都不让他过去,表情还要哭了,老姚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懂,原来他们是担心黎大人飞走。

“哈哈哈……”老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小孩就是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可随后又觉得他们说得对,神神秘秘地开口,“没错黎大人的确是神仙,但她这个神仙和其他的不同,只要我们一心向着她,黎大人就不会飞走。”

小孩:“!”

灰哥儿握紧拳,“那我会一直向着黎大人。”

“我也是。”

“还有我!”

一群孩子解决掉要命的难题,终于骑上自行车往镇子骑去,他们为了守护大人神仙的秘密,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路过河道时,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烈火燃烧声,随后就看到个滚圆的嬷嬷舀起一勺饭倒下,被炒得晶亮的米饭颗颗分明,里面还夹杂着黄色的玉米粒,以及小块煎炸过的肉丁,一阵风吹来,里面裹挟着浓郁的煎肉香气。

灰哥儿这些孩子顿时走不动道了。

黎默言瞧见这些小孩,仿佛就瞧见曾经的自己,她对孩子们一招手,“愣着干嘛,都过来吃。”

第96章

晾晒场这分发免费炒饭的事,很快席卷整个镇子,不断有镇民来领炒饭。

他们现在当然不差一碗炒饭的钱,即使分到也只有一小碗,最多是尝个味道,想要吃饱那是不可能,可还是这样蜂拥来吃,就是吃个热闹吃个开心,领到的人眉开眼笑,没领到的人虽然遗憾,但也没多懊恼,问问吃到的人炒饭是啥味道,然后和对方挤着一起分吃。

做酒一事就在大家其乐融融中结束了。

之后镇子就是按部就班发展,柳城一个城带给星光镇的资源是巨大的,各种卖小食的商贩也是越来越多,除去小糖葫芦,还有挑卖的烧饼,以及镇民找木匠铺特意订购的馄饨车。

小时候黎默言老家就有卖敲馄饨,每次听到木棍当当当地敲击声,她就知道馄饨车来了,没想看现在居然能在自己的镇上看到。

木乾受到自行车的启发,居然把三轮车做出来,车后斗经过改制,变为一个能移动的灶台,这一部分当然是铁制的,不过车顶用来的遮雨的棚子,还是木有打造,涂了一层油桐漆。

这个熟悉的车子让黎默言忍不住多看两眼,买了一碗馄饨。

薄薄的馄饨皮在清汤中荡漾,小贩下了一把青菜和肉沫,她喝了口汤味道隐隐带着鲜,那筷子一搅,发现里面居然加了贝肉和虾皮,难怪味道层次如此丰富,她一连吃了三只,才稍稍缓解馋意,还是细细品味。

虾皮星光镇可没有,是从柳城进的,没想到村民这么快就给用上了。

吃馄饨的时候,黎默言还瞧见一个姑娘抱着纸伞叫卖,这些纸油伞都是对方自己制作的,伞面上涂的是桐漆,星光镇虽然有产出,可都用在木匠铺,这都还不够用,实在分不出来售卖。

所以这个油桐漆也是从柳城进的,刚进没多久,就被镇民拿来制成油伞,她看那伞漂亮,伞面还花了三多红梅,虽然数量不多,可素净的油伞骤然增添不少风味,就买了一把。

购买时见那姑娘愁眉苦脸,一直低头摸着怀里的油伞,黎默言顿时猜到对方在烦什么,估计是油伞销量不好,便给对方支了招。

“大家忙着干活,即使下雨也没手腾出来撑伞,可如果有把伞不用手也能撑,那*想来会很受欢迎。”

姑娘立刻被大人的话吸引:“没手怎么撑?”

黎默言一指旁边官差的帽子,“如果你能把伞顶在帽子上,这样人戴着帽子就能撑伞啦。”

姑娘顿时双眼一亮,瞧瞧着自己怀里的伞,像是瞧见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她对黎大人用力鞠躬,连伞钱都没要就跑了。

黎默言本想追上去将钱付了,突然驶过一辆蜥车,里面装着从柳城运来的石料,挡住她的去路。

虽然镇子自己就出产石料,可用石头的地方多,尤其是石砖路,不说是路面要铺的石砖,就是用来打路基的石子就是海量,所以镇子出产的石头,几乎全部同来铺石砖路,根本没有多余的用来做石屋。

相比起木屋,她更想建造石屋,毕竟石头更坚固,也不怕雨水侵蚀,而且伐木的速度太慢,如果有石头,靠蜥光制作石砖的速度,要比伐木制作木板快上太多太多。

此刻限制她的石料不足问题得到解决,黎默言就打算后面开始制作石屋,而且是打算做高层建筑,建个五层的小楼房开始出售,一层就是一户,面积在一百二十平,算算现在这种时候,村民里应当有人买得起。

只是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现代水泥房里头是要加钢筋,这样才能更牢固,她知道钢筋是铁里面加入一定的碳,可对怎么制作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普通的铁千锤百炼之后,能不能算是钢筋,为此可谓是一筹莫展。

可经历大棚的事,她明白一件事,这里既然是游戏世界,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特殊怪物,就要充分发挥游戏的特色,将这些怪物利用起来。

之前她用蛇蜕做得大棚,说起来有些怪物浑身坚硬,尤其是它们的硬骨,恐怕比钢筋还要牢固两分。

黎默言想起之前遇到一种类似于狗的怪物。

这怪物叫做铁头狼,顾名思义就是脑袋特别硬,不光是头,它身上的骨头皮毛都很硬,官差一刀都无法劈开,甚至刀反而还崩裂了,当时黎默言也在,表情精彩望着那把断了的刀,眼神有发直。

铁头狼群见此发出获胜的长啸,就再次发起进攻,最后还是雷安虎出手,一掌掌拍在铁头狼背上,生生将这防御做到极致的怪物震死。

除去这狼的名字叫人印象深刻之外,后续的处理中,尤其是它的骨头,给人印象更为深刻。

当时领土内资源匮乏,她想把铁头狼的骨头砸成骨粉做农肥,结果官差硬是没锤动,这骨头相当神奇,不仅仅是硬,居然还有一定的延展性,要不是她看着从铁头狼体内掏出来的,还真不敢相信骨头居然能拉伸,过段时间还能复原。

她当即意识到这个狼骨头是个好东西,继续让官差锤,最后实验证明,这骨头确实能拉伸,官差的力道就是因此卸去不少,最后锤了十分钟,也没把骨头锤裂,只是锤扁了。

十分钟啊。

黎默言很惊奇,脑中闪过很多念头,比如用这样的骨头做一面墙或者门,还怕被撞开吗,她如获至宝地奖骨头收起来,之后遇到的铁头狼这种怪物,也全部收集保存。

她是不知道钢筋怎么制作,可官差那么大的力量,锤个十分钟都没开裂的骨头,她就知道硬度和韧性肯定不比钢筋差。

正好一根骨头差不多手指粗,可以铺在泥浆里作为支撑,如果再搞来水泥用来制作地面,这样一来倒是不用木板了,而且还比木地板结实,剩出来的木板用于其他用途。

之前陈海就向她提过,想要一条能去深海的船,好捕捉更多海货,比如这次从柳城弄来的虾皮,就是要去深海捕捞。

只是当时镇子没造船的条件,所以黎默言没答应,但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当然也想要一条能去深海的大船,到时候自己站在船头,大船犹如利剑破开海面锐不可当,光是想想就心潮澎湃。

不得不说那个场面实在是太帅了,黎默言定定神,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石屋上,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有小小的问题,那就是她没有水泥,虽然制作出来用来粘合的泥浆,瞧着和水泥很像,其实不是一种东西,水泥是用生石灰做的,而泥浆是方解石。

之前她虽然不知道泥浆如何制作,可水泥,这种穿越者必会神器,她还是懂的,只要用黏土和生石灰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就可以做出水泥十分简单。

黏土她就有,现在就是生石灰。

生石灰不是自然产生的矿产,而是通过石灰岩烧制而成,最妙的是她领地就有石灰岩,刚好就在方解石那个矿洞,毕竟方解石就是石灰岩的主要组成部分,除此之外贝壳也能烧制生石灰。

镇子里就有十组挖矿小队,这些都已经是熟手,而且原本就是在后山作业,只不过是从挖翡翠,变为挖石灰岩,改动并不大,而且之前挖方解石时,就有人将石灰岩当成方解石挖出来,这些被挑出来的石头都堆在空地,此刻正好可以拿来使用。

黎默言调来搬运班的人,将这些石头运往土窑,之前土窑做起来是用来烧制陶碗杯子之类的器皿,经过一个月多,领地内的碗筷盘杯差不多饱和,土窑于是被闲置,正好用来烧生石灰。

只是没有现代工艺,烧制生石灰十分费功夫。

首先要把石灰岩和木头分层铺放,就是一层木头一层石头,这样烧制七天,中间木头烧完,还得把石头翻出来,重新一层石头一层木头放好继续烧。

贝壳烧制就简单许多,只用将贝壳放到火里烧开就行,不像石头那样烧个七天。

星光镇现在每日都能吃掉不少青贝,光是贝壳都能有一百多斤,足以做出不少生石灰。

不过她没有重新找个土窑来烧青贝壳,而是找上烧制木炭的顾典,让对方在烧碳的时候,把这些贝壳加进去一起烧,青贝壳不大,塞在木头的空隙里就好,虽然有一百多斤,可分散在几十个烧炭的洞里,根本占不了多少体积。

顾典不知道黎大人要做啥,怕自己烧不好。

黎默言安慰他,“没事,你以往怎么烧炭,现在还是怎么烧,不耽误事,就算真烧坏,也只是一些吃剩下来的贝壳,撒到地里还能当肥用,就尽量把贝壳放在上头靠门的地方,到时候好先挑出来。”

顾典点点头,他听大人这样说的确是不紧张,他这里烧剩下来的木灰,也经常被拉去农田当肥,那确实没啥好担心的,总归是不会浪费。

烧贝壳还要一天的时间,黎默言就先把第一栋小石楼的位置选好。

这是她打算用来出售试水的,如果反响好就开始大批售房,好给镇民一个家,所以位置当然不好太偏,免得影响出售效果,给她错误的反馈。

黎默言一个个扫过镇民的名字,找出其中有印象的,这些一般都是先加入星光镇的镇民,手里的钱应该会比别人更多,然后找出这些人大多的上工地点,在附近建造小石楼,最后地点选在东北,原先是农田后面闲置的一块空地。

随后她又找到建屋班的人,打算和鲁澹月聊聊如何用骨头水泥做水泥地。

和传统的木屋不同,水泥地要先用骨头构架出大致的轮廓,之后再用木板架出模具,然后将水泥倒进去,最后干了后再脱模去掉木板。

她担心鲁澹月不习惯这样的建屋方式,没想到她一说,鲁澹月就懂了,而且知道主动询问有没有铺在木板上的薄膜,这样才能更好脱模。

黎默言被对方强大的学习和反应能力惊到,可仔细一想也对,其实古代也是有水泥,只是比较粗糙落后,没有现代改良版的那么坚固,但她又不会建造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只是五层小楼粗糙版本的就够用。

鲁澹月弄清楚方式之后,回去没多久,就带人和材料去选好的地点,大片的木板锯木厂就有现成的,这只是用来当磨具,倒是不需要经过木匠再次打刨,能拿来直接用。

至于用来垫底的薄膜,她倒是没有用蛇蜕,而是用大块的虫甲,蛇蜕虽然不错,可缝制留下的线不平整,容易黏在水泥上不好取,反而是大片光滑的虫甲更好脱模。

鲁澹月稍稍评估这块地方的位置,计算将通水管以及污水管连出来的位置,然后就开始挖坑准备填地基。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顾典打开烧炭洞的盖子,这次没把木炭取出,而是先寻找黎大人让他烧制的贝壳,就见原本的黑色贝壳,此刻已经变为一种灰白色,且变得非常脆,稍稍一碰就会掉渣。

他赶紧拿来准备好的木盆,将这些脆贝壳小心捡出,丢入大木盆之中,这轻飘飘的手感让他心里打鼓,也不知道一百多斤烧过还能剩下多少。

等顾典捡得差不多,黎大人正好出现。

黎默言瞅着盆里的贝壳,将它们捣碎磨成粉备用,这样生石灰就算是制作成功,除去生石灰外,水泥还需要加入黏土,或者陶瓷的碎片,之前烧坏的碗筷杯子,都能废物利用起来,磨成粉就行,之前自己都特意留着没有丢呢。

黏土她也有啊,附近山里很多,不够还能从柳城进。

黏土也要磨成粉,这个自己用石头捣两下,嫌麻烦用车水石磨磨也行,之后还要过一遍筛,确保颗粒足够细腻,越细做出来的水泥效果越好,然后将黏土和生石灰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就是水泥了。

贝壳那点生石灰做出来的水泥完全不够用,最后还是烤烧石头得到的水泥,石头磨成粉,那就只能靠石磨了,好在烧过的石头变脆不少,用手指戳都能戳破,石磨能很轻松将其磨成粉。

由于石头烧制的时间太长,所以这一批烧制成完后,立刻就投入下一批开始烧,避免下次要用到,还要等那么长时间,实在是有些耽误事。

黏土本身就是灰色,即使加入灰白的生石灰,可颜色没有发生多少变化,稍稍搅拌灰白的生石灰就彻底融入黏土中,模样就和现代的水泥很像了。

而鲁澹月那边已经将地基打好,开始往上面横竖构架骨头,形成一张密网,和现代的工地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人家用钢筋,而她用的是骨头,说起来怎么有点地狱?

之后鲁澹月就往骨头网四周上木板做模具,防止水泥没凝固前从这里流出去。

等木板弄好,鲁澹月就找来木管,这些都已经上好漆,她动作十分娴熟往地上铺木管,那各种错综复杂的管道,黎默言看一眼就觉得眼花,鲁澹月处理起来却是行云流水,完全没能难住这人。

之所以有这么多管道,是因为厨房和卫生间的管道肯定要分开,而卫生间内部的管道,马桶的和洗手淋浴的管道又要分开,所以一栋房子有三条不同的排污管道,尤其是这些管道还有坡度,方便污水排出,所以才看着高高低低,管道又多十分复杂。

自来水管之前就已经铺好,一条污水管,一条排污管都已经在铺设,污水直接排到无人的林子里,至于排污管嘛,那需要专门的化粪池。

一万多人的化粪池可是个大工程,她之后还打算利用做个沼气池,这可是非常好的燃料。

鲁澹月虽没用过水泥,但之前一直在思考大人所说的构想,不断在心理中推演,把可能遇到的问题,方方面面的细节都给考虑全了,所以这时做起来才能如此娴熟轻巧。

等这些准备工作全部做好,才开始加水搅拌水泥。

鲁澹月提议先搅拌一点,用来固定木管,防止这些管道跑位。

黎默言觉得这话太对了,的确是该先固定位置,看着鲁澹月用拌好的水泥,先取一点涂抹在木管底部把它黏住,鲁澹月操作的时候,另外两个建屋班的人就按住木管,防止它移位。

等这些水管全部固定好,又是等上一天,等水泥凝固后,才将剩下的地方用水泥填平。

这个填平工作可不是倒完水泥就结束,还要将倒进入的水泥一点点抹平,总不能凸起一块凹陷一块吧,黎默言意识到这点后,开始努力思考如何解决,结果不需要她想出办法,鲁澹月就已经解决。

倒是提醒她,不用将所有的事都压在自己身上,不如适当放下面的人去做。

对方用一长块木板一点点将水泥表面刮平,动作熟练,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制作水泥房,而鲁澹月带来的人,同样有两个拿着木板在刮水泥,随着他们的动作,原本毛躁的水泥表面变得光滑如镜,灰扑扑的东西居然瞧着有几分赏心悦目。

等刮到靠近木板的位置,鲁澹月从水泥中出来,这时黎默言才注意到对方脚上的鞋,好像是专门为水泥准备的,表面十分光滑,水泥很难黏住,稍微甩两下,就把鞋上黏的水泥甩干净,露出一种诡异的紫蓝色。

“这个材质镇子有吗?倒是可以拿来做雨衣,可惜不是透明的,不然做大棚也很好。”

她的自言自语被身边的官差听到,后者当即说,“这是沼泽触手的皮,光滑不渗水,我们之前经常拿它做胶皮衣。”

沼泽触手?还有这种怪物?

听着好像是饥荒里面的那种触手啊,黎默言脑海中冒出一根紫色长白斑的触手,随后想到镇子西边就是大沼泽,看来有时间该过去瞧瞧,除去触手胶皮这种好材料,想来还有其他好东西。

地面铺好之后,自然要等它干,这需要好几天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和木屋不同,如果想要建造一栋五层小石楼,恐怕要花不少时间,算了算了,还是先造一层好了,到底是第一次尝试建造的水泥房,建得太高还是有些不放心。

本来她想拿来出售,可现在仔细想想,这种自己都不确定的房子,卖给村民也太不负责,果然还是她拿来住吧,拿自己实验就没关系,她是玩家,就算死了也能复活,可她的宝贵镇民就不同,而且这个房子她有很大把握是不会出问题的。

至于她想向镇民卖房这事,还是是用木屋吧,至少这个是鲁澹月建习惯的,不用担心出现任何问题。

石墙倒是不用等水泥完全干透,鲁澹月带着人从外边开始砌,之前的各种石屋也都是他们建的。

所以还没等地下的水泥地干透,石屋就连屋顶都制作出来,连瓦片都已经铺上铺全,等这些做完水泥地差不多是干透了,鲁澹月带着人,开始砌石屋内部的墙体,等这些做完一个崭新的石屋便完成。

黎默言穿梭在其中,感觉像是回到现代在看房,下意识屏息。

上辈子她想买套房子,那就是几十上百万,需要把后半辈子全部搭进去,这才能买得起,压力真的太大,房子对于曾经的她而言,真的是可望不可即,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有了两套房,而且去看的毛坯房,还没有她这个自带纹路颜色的石砖好看呢。

有水泥之后就是便利,她让鲁澹月在建造的时候,直接把灶台建出来,就是现代经常见到的L形,留出水槽的部分,联通自来水,洗菜就很方便,而且她喜欢大的水槽,就能做出大水槽,一切按照她的心意来,灶台上面下边还按了一排木柜子,方便放各种东西,卧室里再放一个大衣柜,摆上木床,住起来就非常舒服。

黎默言的目光落在空洞洞的窗户上,正有人往上面糊窗纸,顿时亮堂的光线弱了大半,屋里变得灰蒙蒙的,而且薄薄的窗纸颜色偏黄,瞧着和崭新明亮的石屋完全不搭配,尤其是木匠铺做出来的雕花木窗框,这还是上了暗红漆的,瞧着就更精致了。

她让这些人先不要糊窗纸,如果还是把玻璃做出来。

自己这又有土窑,又有沙子的,早该做玻璃了,玻璃多好啊,坚固又透光,屋子里亮堂堂的,还不用担心像窗纸那样,稍微有阵大点的风就给吹碎了。

第97章

玻璃如何制作,黎默言同样知道,都是穿越者必会技能嘛,之前在同个博主那里学过,同系列的还有制作香水,制作皮革、经典制作肥皂等,以前之所以采用窗纸,一来是纸张刚好做出来,能直接拿来用,而且天气不算太冷先用着,其次就是玻璃做着十分麻烦。

不过有一点好的,就是制作玻璃的主要材料是沙子,但要加入方解石和石灰岩增加玻璃的稳定性,想要玻璃更透亮,则要加入白云石,不过沙子的熔点很高,想要将它融化,就要加入芒硝帮忙降低熔点。

里面大半的材料和水泥重叠她都有,黎默言再一次体会到镇子发展起来的好处,很多东西所需的材料可以互用,制作出一样东西后,以后制作其他物品就容易许多。

白云石虽然她没有,不过视频里面说过哪里会有,白云石和石灰岩成互层产出,也就是说从石灰岩就往下挖挖,应该就能挖到白云石,这也是镇子有的矿石。

她再次感慨星光镇这地方好,初始领地小虽然小,可后山那个矿洞里就能出产这么多矿石,还靠海拥有丰富的海洋资源,真是风水宝地。

至于芒硝嘛,海边附近就有很多,去找找海边附近的洞穴,里面一般都有芒硝,外形就和盐差不多,并且还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对了,这样去问问盛水烟,对方搞不好会知道哪有芒硝。

……

唐文德是挖矿班的一名百夫长,挖矿班总共才百人,因此他也暂代班主之位,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对他打招呼,态度友好亲善。

唐文德不由生出一阵恍惚,他以前是收尸的,一般白日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只在夜晚出来背尸,大概是嫌尸体晦气,加上他生得高大勇猛,瞧着太有匪气,左邻右舍都不爱搭理他们家,就连当初洪水来袭,镇中人互相奔走告知,唯独他家没任何人来喊一声。

还是他那半夜睡不着,爬起来抽焊烟的老爹,瞧着逃难的人,这才躲过一劫,否则他们一家就死在滔滔洪水之中。

从那以后唐文德就死了心,以前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得热情亲和,多吃些亏不计较,慢慢地镇子上的人总能接受他家,结果是好处人家占了,接纳他们却不行。

那不招人待见就不招人待见吧。

以后谁再占他家便宜,都被唐文德吓了回去,从此镇上人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差,也不当着他的面说啥,就在背后指指点点,每当他出现,他们就会骤然收声,等他走后,就又能听到身后的议论,烦得很。

就在唐文德以为这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旱灾来了,曾经嚼人舌根的邻里消失在滚滚流民中,不知是生还是死,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也来到星光镇,成了一个大班主,手底下管着百来号人。

其实以前这里还是星光村的时候,他就已经追随黎大人,当时每日有不少流民从外头的官道过,其中就有流民走到这力竭而亡,这些尸首也都是他一具具背到乱葬岗入土为安。

这些事同住的其他人知晓,挖矿班的人也都知道,他为此还忐忑过,生怕众人嫌他晦气,不再搭理自己,索性这种事情并没发生,众人该是如何还是如此,最后还是唐文德自己耐不住疑惑主动询问,被大家好一通笑话。

“死人而已,这一路上走过来见得少了?”

“晦气啥,咱自己就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对啊,这要嫌晦气,是不是得把自己埋了?”

唐文德紧张好久的事居然就这么结束,他茫然片刻,随后汹涌而来的感动,让这名壮汉红了眼,随即又招来一顿调侃。

他一边想一边来到洞口放工具的地方,脱掉外面厚毛衣,等会抡起镐子来别说是冷,只怕要热得冒烟,一边拿起挂着的帽子带上。

这个是铁做的,里面还有一层软布,中间则是空心,大人说这是安全帽,进入矿洞必须要戴,所以虽然这个帽子的卡扣特别紧。箍得人不舒服,大家都乖乖戴着,随后作为百夫长,他先去各个队伍转一圈,检查安全帽有没有戴,顺便把今日的任务告诉十个什长,让他们通知手底下的人。

“挖白云石?”有什长愁眉苦脸,“这是啥?我连听都没听过,咋挖啊?”

剩余九个什长没说话,等唐文德开口,黎大人既然让他们这么做,肯定会告诉他们怎么挖。

果然唐文德说,“白云石顾名思义,颜色洁白如云,和灰白的石灰岩区别很大,很是容易区分,而且大人还说白云石一般就在石灰岩下头。”

其中一个什长一拍脑袋,他原本是想做恍然大悟之意,却拍在安全帽上,圆铁硬得手生疼不说,帽子空心,发出嗡嗡的动静,还震得他脑瓜子痛。

其他人见这人龇牙咧嘴的模样,毫不客气哄笑,笑完有人嘟囔,“哎,大人非要我们戴着劳子安全帽干嘛,这扣带这么紧,气都穿不上来。”

旁边的人睨他,“这还不是为了保护你,免得掉下一块石头让你脑子开花。”

这人不以为然,“哪有这么凑……”

巧这个字还没有说完,头顶忽然咻地一声,随后碰地一响,这动静可比刚才那人拍自己脑门动静大多了,他只觉自己脑中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才瞧见滚落在脚边的石头,瞳孔一缩。

唐文德也被吓到,他捡起这比拳头还大点的石头颠了颠,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后怕,要不是戴好安全帽,老杨恐怕就死了。

老杨这个当事人反应还很慢,他旁边的人倒是一拥而上,围着他问东问西,还有直接摸上他的安全帽。

“嚯,凹了好大一块!”

“老杨老杨,头疼不疼?没砸着吧?”

“好端端的没敲也没砸,怎么会有石头掉下来?”

“完了,咋半天不吭声,该不会被砸傻了?”

唐文德二话不说,侧身扛起老杨就往医馆跑,被后者抖着嗓音制止,“我、我没事,不不去医馆。”

唐文德迟疑地将人放下来,就见老杨站得很稳,当即松了口气,瞧着确实不像有事。

老杨抖着手去解安全帽,只是他的手颤得太厉害,足足解了三次才将帽子解开,等众人看清上面大块的凹陷,真是腿肚都抖了三抖,尤其是老杨本人,他急忙攀住旁边的唐文德,这才没腿软摔到地上。

“铁都有这么大的坑,要是砸在人脑袋上,恐怕就是血窟窿……”

“幸好有这大人给的安全帽。”

“真要多谢大人。”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大家摸着自己的安全帽感慨良多,老杨在短暂的沉默后,重新再将帽子戴回头顶,牢牢系紧扣带,之后又是检查再三,唯恐安全帽掉下来。

其他人见此,也没打趣的心思,虽遇到落石的不是自己,可他们很能感同身受,也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果然人还是亲身经历过,才知道灾难也会砸在自己头上。

唐文德脚步匆匆走了,他还要去检查其他人有没有戴安全帽,他决定以后早来半个小时,就守在门口看着人戴好帽子再进矿。

剩下的人则收拾好心情,举着镐子开始挖石灰岩,一边寻找大人所说的白云石,果然在一次石灰岩被敲下来后,有人发现地下有一层白色的石头,他摸着粗糙的岩层喃喃,“还真有,啥都无法超出大人的预料……”

而黎默言这边,趁着镇民在挖白云石,先是又修了十个土窑,用来烧沙子,接着她把挖回来的沙子上石磨磨成粉,这个一样要过筛,最近一下做了这么多要研磨的东西,感觉水车都要新做建两排,否则就不够用了。

当然挖出来的石灰岩和白云石也要研磨成粉,之前做水泥时还剩下不少石灰岩粉末,只要将白云石磨一磨就成。

等到下午的时候,她要的东西就陆续送来,虽然分量不算太多,可足够做十来块玻璃,盛水烟确实知道哪里有芒硝,带着人去装了一大袋回来。

她按照自己记忆里的比例将磨碎的细沙,以及磨碎后的白云石跟石灰岩混合在一起,最后加入芒硝就可以开始烧制。

不过烧玻璃主要是将其烧融,需要一个容器来装,这个用陶盆就好,不过没有合适形状的陶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之前用来烘烤果干制作的烤盘,长度大小拿来做玻璃正好!

她就先拿来一个用,另外让其他土窑多烤些这样的烤盘出来,将厨房那边的补上,顺带再留一些备用。

之前就是将沙子的混合物放进去,上面塞一层木头,然后再放一盘沙子,又放一层木头,做法就和做生石灰一样。

具体操作不用黎默言操心,她只用等结果就好,烧玻璃不像是生石灰要那么长的时间,差不多三个小时,沙子都已经烧化,只是看到的结果,让她的心凉了大半。

黎默言用木头戳着盘子里黑乎乎的一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玻璃啊?

等温度不高后,她拿在手里对着阳光看,黑晶石反射着太阳光,随着她转动的动作熠熠生辉,看材质倒是很像是玻璃,上手的触感也是光滑冰冷,闭上眼就完全是玻璃,可怎么就烧出黑曜石来了?

她满头问号。

在旁边围观的镇民倒是阵阵惊呼,他们不知道黎大人要做什么,以为这枚黑宝石就是大人想要做出的成果,纷纷发出惊叹。

“好漂亮的宝石!”

“原来宝石竟能烧出来啊。”

“咋是黑色的,我从来没见过,肯定很稀贵吧。”

“这不是宝石,是一种玻璃。”黎默言回神解释,让人将这一大块黑曜石送到陈白玉那,翡翠做的首饰镇民都觉得太贵,换成这种想烧多少,就能烧多少的黑曜石,价格当然能便宜很多,镇民买起来没有负担,而且黑曜石也确实好看。

虽然玻璃没能做成功,却获得意外之喜,也不知道算不算失败……总之,她默默划出一个土窑,安排人专门做黑曜石,继续思考玻璃的事。

首先配料肯定是没出错,她记得很清楚,至于剩下的部分当真哪里出现问题,就不得而知了,她陷入沉思,思考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不过这样才是常态,毕竟没有操作过,失败不要太正常,之前做水泥能一次成功,才真是奇迹。

她没能想出所以然,领地倒是又来一人,居然是奇山县的县令。

这位老人穿着布衣,表情祥和,对着她笑吟吟抱拳作揖,“不知黎大人可否收留小老儿。”

黎默言双眼顿时亮起,“当然!”

有了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县令,那么赵金隅就能从衙门的事务中解放出来,本来师爷和雷安虎陆陆续续加入领地,却迟迟不见老县令的身影,她还以为没戏,对方不想加入,没想到是分批过来,难道是为躲那位巡抚的耳目?

她一边带着老县令在镇子内转转,了解星光镇的情况,一边和对方闲聊,在路过一处时老县令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那处仔细端详。

黎默言发现老县令看的,正好是她最近刚刚修建的石砖屋,没想到走着走着居然来到这里,望着一切都准备完毕的石屋,只有黑洞洞的窗户上还差块玻璃,她不由叹气。

老县令闻言不由开口,“大人何故叹气?”

黎默言就把玻璃的事和老县令说了,她其实很不解,也想找个人合计合计,“为什么几次烧制下来,烧出来的都是黑曜石?即使我延长烧制时间,也是烧出更加纯粹光滑的黑曜石。”

“大人莫着急。”

黎默言望着老县令平静的眼,略显急躁的心平静下来,是啊,没什么好着急的,哪怕做不出玻璃,怕寒风吹破窗纸,她也可以在窗框上钉棉布,如此一样同样能挡住寒风,办法多得是,有玻璃最好,没有也不是大碍。

老县令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微微一笑,“对于玻璃一事,我虽然没亲自做过,以前倒是有听手艺人说过,海沙中的杂质太多,尤其是贝粉,如果采用河沙,那其中的杂质将会少上很多。”

这话让黎默言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啊,对啊,贝壳经过海水冲刷,留下的贝粉是会掺在海沙之中。

她赶紧让人去挖河沙,星光镇的两条河流附近,就有很多河沙,沙子细腻柔软,本身颗粒就比海沙小,磨碎的时间也更短。

这次将烤盘放入土窑中,她就有预感自己一定会成功。

果然最后烤出的成品已经非常接近玻璃,颜色白能透光,唯一遗憾的是做出来更接近于毛玻璃,隔着根本看不清对面,表面也不够光滑,依旧刺刺的,但做到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让匠人继续烤制玻璃,烤好后就安在窗框上,还把屋子前后两面的瓦片挖出一块,用来放毛玻璃,用水泥封死边缘,这样既不用担心漏水,又能给屋内带来更多的采光。

期间县令一直陪伴着她,看到玻璃制作出来也很高兴,“有幸帮上大人。”

黎默言沉浸在巨大喜悦和自豪中,等这股兴奋劲过去,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之前盯着这座房子在看什么?”

老县令却一指自己的眼睛,“我有一个天赋,可以看到物品的使用寿数。”

黎默言心想这不就是能看到物品使用年限吗,作为一个会计,她当即想到财物折旧上,之前计算自来水费用,那个估摸使用时间的蚨青石,再计入成本就不用那么复杂,叫老县令看一眼,直接除以年限,就能算出每年每月的成本,可太方便了,财会*人狂喜。

这能力咋一看没啥作用,可实际用来十分给力,至少在成本计算这块,不用担心出差算错,造成财物窟窿。

“真好用的能力。”

老县里面露诧异,他能感到对方说得真心实意,并且是真在羡慕,他感慨,“黎大人还是头次听说后,如此评价的人。”

这话还是谦虚,除去那些表面客套,更多的人认为他的天赋相当废物,没有任何作用,就比如天河国的天子。

老县令不去想那位让人不愉快的暴君,继续诉说自己停留的原因,“一路走来,我看到的木屋使用寿数都在十年左右,只有这栋房子。”

说着他拍拍石砖房,语气带着震撼,“使用寿数竟有一千两百三十七年。”

黎默言一惊,木屋只能使用十年她不意外,毕竟没做防水处理,而且附近生态环境好虫子就多,虫蛀难以避免,能使用十年都算是久的,只是石屋能使用一千两百多年,这是她没能想到的。

现在的水泥房都不能使用那么久吧,难道又是游戏的特设?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古代留下来的遗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管如何,这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消息,而且她发现县令能力的另外一种用法,那就是房屋有什么隐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得到老县令盖章的房子,就像是车辆得到检修,完全可以放心入住,不用担心半夜坍塌。

这样的能力坐在衙门里就太可惜了,果然赵金隅还是继续辛苦点,在衙门多坐会镇吧。

另外有县令保证,石屋倒是可以大量建造,她之前想到建造石屋出售的事也能继续进行,正好现在玻璃也有了。

她给采矿班又安排三百人,努力开采石灰岩和白云石,不过地点就不再选择后山的矿洞,她怕开采太多把地掏空,造成地面下陷的问题,反正这两种石头沿海附近常见,往西面仔细找找,就能找到新的矿洞。

最近这段时间就先从柳城进购一些。

于是新建造出来的水车磨坊和土窑就全力运转起来,镇子上的镇民们也感觉到镇子欣欣向荣的氛围,受到热情感慨,做事的效率也愈发高,在这样的气氛下,第一栋石屋开始出售啦。

镇民得知这个消息都很高兴,这代表他们能有一个自己的家,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只是水泥地他们没见过,不过大人说这比木头牢固,他们就不再抱有怀疑,对着水泥地惊呼连连,对着玻璃惊呼连连,还对着石砖搭的炕惊呼连连,他们还是一次见到能烧火的床,到时候往这里头塞木炭,就连铁盆都不用了。

黎默言听着镇民的惊呼,成就感如潮水般用来,脑袋也越抬越高,对吧对吧,这石屋要比木屋好多了,这可是她最近这段时间努力出的结晶,必须要夸她。

只是一看想要购买的人数零蛋,黎默言顿时从潮水般的夸赞中清醒过来,怎么会没有人买呢?

可仔细想想也是正常。

一栋石屋才五万元,对于经历过现代放假的她来说,这价格根本是白菜价,太便宜太划算了,但对于一日工钱才八十元的镇民来说,要工作一年多,那确实太贵了,看的人多,买得人少实属正常。

至于价格能不能再少一些,黎默言觉得不太行,石砖从山石开采,水泥地开采制作,以及玻璃瓦片烧制,每一步都要花去大量人工,他们的工钱加在一起就不少了,再加上土地使用的费用,确实是不能再少。

于是事情就僵在这里。

黎默言是等了又等,还是没能等到有人买石屋,本来她打算有镇民开口后,再把石屋的房屋贷款做出来,这样镇民就不用一次性支付太多钱,同时帮助钱不够的镇民先住上房子。

至于贷款设置低利息,一般两年就能还清,对于镇民来说压力应该能接受。

而且她只打算开房屋的贷款,其他的贷款先不开,这个东西是双刃剑,享受到不用付钱,就能有各种东西的快乐,很容易让刚开始使用贷款的人昏了头脑,买下大量的东西,等到偿还的时候才发现支付不起,成为还贷的卡奴。

结果她想那么多,直接胎死腹中,连房贷都开不了头。

黎默言等了两天,还是没等到有人来买房,她就把钱庄贷款的事丢到脑后,算了算了,没人买房她就去搞盐场了,海盐可是非常有用的资源,自从知道镇子靠海那么久,她都还没开发出来,不能再拖了。

可就在这时镇子突然开始下大雨,而且阴云连绵,一连下了三天,这雨都不见停歇,住木屋的人受不了了,因为屋子开始渗水了。

第98章

这应该是黎默言进入游戏来,下过最长的一场雨,瞧这架势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结束,作为南方人的黎默言对此接受良好,开玩笑,下过两个多月的雨她都经历过,区区三天算不了什么。

只是以前她作为社畜,倒是不知道连绵的阴雨会带来那么多问题。

就拿木屋来说。

星光镇最初刚建立起来的时候,为快点建出木屋抵御大风,其实做工很粗糙,也没怎么打磨,雨小的时候还好,雨势一旦太大,或下得太久,就会出现漏水情况,而且不是一处两处。

这点半夜被冰冷雨水砸醒的黄老五最有说法,起初他以为自己是被勾了魂,后来一摸脸,这才发现原来是雨水。

就在他呆愣的时候,又是一滴冷雨砸在眉心,砸得黄老五一哆嗦,他还没开口,就听到隔着布帘,旁边的黄阿磊低骂出声,听起来他同样被雨水砸醒。

随着黄阿磊的话,屋子里还响起其他人的声音,甚至屋子对面也响起窸窣动静,随后是老鳏夫生无可恋的嗓音,“大半夜睡得正香,这一滴冷水下来……我把自己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黄大牛乐了,“那老叔你想出来是哪件没有?”

老鳏夫:“没有,因为我压根不做坏事。”

屋子里的其余人:“……”

黄老五无视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略提高嗓音问,“大牛,你咋也醒了?”

黄大牛很无奈,“别提了,还不是漏水闹得。”

木屋里睡着的人都醒来,大家点起火把盯着屋顶寻找,足足数出二十五处漏水的地方,黄阿磊扭头望向自己的媳妇,“这还怎么睡人?”

老鳏夫哼了声:“当然睡不了,还是快点卷起铺盖,省得被雨水打湿。”

众人如梦初醒,这才将被褥卷起,为了这些棉被垫被不知花了多少功夫,一天恨不得晒上三回,才安安稳稳盖上没多久,重点拿都舍不得,更何况是被雨水打湿呢?

众人连自己脸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先把被褥转移到干燥的地方,只是漏水的地方太多,被褥只能卷起来放,他们自己是别想躺下来继续睡,等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大家找个角落缩着,将就着睡过去。

等次日起来,不光是他们这屋子的人睡不好,还有旁人一个又一个打哈欠,一问原来全是屋子漏水弄的。

一群人愁眉苦脸看向没放晴的天空,一两晚还能熬一熬,可时间久了谁能受不了啊,睡眠不足尤其不舒服,想睡又不能睡,更是堪称酷刑般地折磨。

于是在这样地折腾下,他们自然而然想起大人最近造出的石屋,石屋结实,用的还是泥浆这样的粘合剂,把缝隙全部堵死,想来是绝无漏雨的可能,他们心里想着,脚下也忍不住往那儿走,果然屋子里面虽然空荡,却全无水痕。

近来备受漏雨折磨的众人见此,是越看越喜欢,摸着干燥的石砖,想到前昨晚到处挪动,躲避滴水的事,恨不得今晚就搬进来,只是五万元实在太贵,他们确实支付不起,就是再喜欢也没用。

而他们这群人里头,只有黄老五不同。

他孙女黄晓蝶是大人重视的一员大将,各种奖金奖励很多,五万元对于他来说虽然肉疼,却能付得出来。

所以在一群人中,他朝那个守着石屋的伙计走去,后者注意到黄老五的动静,笑着招呼道,“黄公许久未见,您精……”

小姑娘原本是想夸人精神,可瞧见黄老五眼底下大大的黑眼圈,她一顿,随后硬夸下去,“您精神依旧这么好,不比年轻人差,是想买石屋吗?”

黄老五心想他这样都能夸得出口,这姑娘倒是有前途,“是啊,我要买石屋,连钱票都带来了。”

此话一出,还在屋子里看看摸摸的人当即看向黄老五,只见老人脸上带着肉疼,可更多的是喜色轻松,是啊,有石屋后这老天就是再下一个月的雨,黄老五也不怕,半夜被冷水惊醒的事,更是从此再也不会发生,别说缩在墙角到处躲雨了。

众人是越想越羡慕,大家都倒霉时,人可能会认命,但有一个人跳出困境逃出生天,那羡慕嫉妒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黄阿磊望着自己的媳妇,心想还是他没本事,如果他像晓蝶妹子一样厉害,此刻也能买下一套石屋,媳妇也不用跟着他吃苦,正想厚着脸皮和黄老五租一个屋子,就见那伙计将黄老五的钱推回去,他当即一愣。

不光是黄阿磊愣住,黄老五同样愣住,望着自己的手里钱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没拿成手纸啊,怎么不收他的钱?

不等黄老五发问,伙计率先开口,“黄公不急,大人知道五万元对于你们而言太贵,所以想出一个新法子,买石屋不用全款,就收五百的利息,让你们在接下来的四年里,慢慢将这五万元还清。”

接下来的四年里,黄老五在钱庄待过,脑子算得很快,那就是四十八个月,相当于每月还一千多就行。

伙计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想法,姑娘清脆的嗓音响起,“到时候每月还一千,最后一个月还一千五,咱们现在一月算上奖金能挣三千,付三分之一的钱还算轻松,如果家里有两个或以上的人,每人只用付五百或者更少,只会更加轻松。”

大家随着伙计的话设想,确实是如此,而且利息才五百,可以说是相当于没有,相比五万块这个山一样沉重的数字,顿时让人能喘上气。

黄阿磊脑子飞快转动,他和媳妇两人都在上工,两人一起付一千元钱,就是每月少买两件大货,对于他们而言根本不算啥,他之前就有攒钱买院子的打算,他们现在这样挤挤还行,等孩子出生还和其他人挤着,多不方便啊。

最妙的是按照大人那办法,他不用省吃俭用就能住上自己的房子,而且是提前住上早早享受,对漏水的问题也是一劳永逸,毕竟他们这里雨多,这次漏下次也漏,总是来来回回折腾也不是个事。

黄阿磊想到这,猛地抬头看向售房的伙计,他心脏砰砰直跳,朝人走过去的脚步却没丝毫停顿,到最后几乎是冲过去。

“我要买房!”

三道声音一起响起,黄阿磊望望旁边两人,没想到他们竟想到一块去了。

“好咧。”伙计满是喜气地应道,一方面她卖出石屋有奖金,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替这三人高兴,这么好的石屋,又是这么好的优惠条件,买到就是赚到,要不是大人不允许她呼朋引伴,这些石屋哪里还能剩下。

眼看石屋眨眼就卖出去四套,只剩下的最后一套,其余人立刻开始哄抢,可伙计却说,“没了,石屋已经卖完了。”

黄大牛难以置信,“不是还有一套?”

其他人也纷纷望过来,就见伙计眉开眼笑,特别得意指着自己,“大人虽不让我喊其他人来,说破坏她测试,但没说不卖我一套啊,那房子当然是我的啦。”

“这谁抢得过啊,”黄大牛一拍大腿,可石屋没了就是没了,他也没办法,本来旁边还有一栋在建,只是下雨导致停工,看来这段时间他们只能熬过去,希望别下半个月。

好在事情没向他担忧的那样发展,次日雨就停了。

买到石屋的人也不恼,黄晓蝶回到木屋,就见她爷满脸喜色站在木屋前,见到她后就一个劲唤她的名字,“晓蝶,晓蝶啊。”

黄晓蝶跑到老人面前,好奇望着人,“啥事啊爷?”

黄老五则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一个方向走去,中途还坐了蜥车,虽然大多数人下工是五点,可蜥车却会开到晚上七点,所以现在还坐得着,就这样开过几个站,来到北边一处,爷爷一言不发拉着她下车。

黄晓蝶感受腕子上紧紧的力道,没有开口跟在她爷身后,然后停在一扇崭新的木门前。

黄老五开口,“我知道你喜欢白色,特意求大人做了这扇白门。”

黄晓蝶望着眼前上了白漆的木门,心中有所预感,望着石屋的目光中多出两分期待。

果然黄老五推开门,拉着她走入门内,指着一个房间说,“以后那就是你的屋子,没有你的允许,爷爷也不能进。”

黄晓蝶快步跑进去看了一圈,屋子不算太大,里面有石砖砌的床,下面有个洞,可以往里头加木炭,一烧冬日就不冷了,她的被褥已经被爷带来铺上,太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

明明是日落西山,她却觉得房间里十分亮堂,忍不住这摸摸那看看,一会推开窗户,一会又关上,只觉哪哪都新奇,哪哪都瞧不够,这是独属于她的地方。

只属于她的!

黄晓蝶脑海中这个念头越来越鲜明,从小到大就没啥能独属于的她,衣服也是穿隔壁哥哥剩下的,吃的更是要几个孩子一起分,更别说是屋子,可现在有了,她扭过头,双眼晶亮望着她爷。

“爷,爷!这真是我的屋子?”

黄老五望着孙女高兴的模样,心里也很是欢喜,自己买石屋的决定真是做对了,只是后悔没早点买,“对,你的。”

黄晓蝶高兴得翻了个跟头,后觉得不过瘾又翻了个,等躺进暖和的棉被里,那股兴奋劲都没过去,穿着轻薄的里衣又翻了三个,这才舒服躺进被子里,蒙着头低声啊啊啊尖叫。

屋子里只有她,没有别的人,即使尖叫也不用担心影响别人睡觉,而且还可以大声放屁,以前和大家一起住的时候,她可是连屁都不敢放,唯恐被其他人听见,那多丢人啊,都是偷偷憋住,早上起来去没人林子悄悄放的。

能有自由放屁的日子真好啊。

黄晓蝶心满意足闭上眼睡过去。

与此同时,黄阿磊也和他媳妇王水花躺在棉被里咬耳朵,黄阿磊语气梦幻,“真好啊,和做梦似的。”

王水花同样是这么认为,她昨晚还跟老鼠似得,到处蹿躲滴水,今天就搬进大房子里,能躺在这么结实又实用的床上,结果代价只是多付五百块钱?

她感觉自己说话都是飘的,“大人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怎么会有人能想出那么多好点子,鼓捣出那么多又好又实用的东西呢。

王水花猛地转过身,推推自己的丈夫,“你说咱们给大人立个牌吧。”

要是放在以前,黄阿磊肯定不同意,有哪个活人值得他们立牌供奉啊,可换成黎大人,他举双手双脚赞同,只恨没多长几只手,不说旱灾里的那些事,光是这栋大屋子,就值得他们三拜九叩。

……

黎默言得知石屋卖出去,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之后伙计告诉她大伙都等着新石屋,她哭笑不得,看来是被这次的大雨弄惨了,其实不光是镇民,她这边也遇到很多事情。

比如对室外工作进度的影响。

像采石这样需要烧火的活,肯定干不了只能停滞,除此之外下矿同样不能做,矿洞渗水非常危险,闲置的镇民里挖矿班的还好说,只是寥寥四百人,可采石场那边可有整整三千五百人。

这些人如果不能采石闲置,工钱如何发怎么发是个问题。

如果不发,领地三分之一的人坐吃山空很容易闹出乱子,可如果发的话,这么多人白白拿工钱,对于她而言也是非常重的负担。

她只能将这群人分散调入其他班组,农田班伐木场这两个地方分一分,就差不多了,其中去的最多的自然是农田班,正好最近对粮食的需求增多,粮食也能卖上好价格,多点人手帮忙是好事。

而农田这边也因雨水出现问题。

比如小麦喜干燥的环境,这样一直下雨虽然不会让小麦死亡,却也会叫小麦收成变差,采石场的人加入进来,倒是刚好弥补收成变差造成的负面影响。

水车磨坊倒是没有大问题,石磨上方都搭好棚子,可以避雨不受影响,但面条是做不了,这样潮湿的环境很难晾干,但也不是啥大事,吃馒头面饼都行,像之前那样领地差点断粮的事可不会发生。

虽然领地内有人出售雨具,之前那姑娘也听从她的建议,制作出像帽子一样能头戴的雨伞,可数量还是太少,大多数镇民在地里转悠一圈,身上就湿了大半,冬日的衣服厚实,被水打湿后愈发沉重,而且想在这样的天气晾干非常困难。

黎默言干脆将之前用来烘蔬菜干的土窑,拿来免费给村民烘清洗后的衣服,这样就不用担心厚衣服干得太慢,没有衣服穿的问题。

除此之外,她打算趁雨停的这段时间,召集人手去西边的沼泽地,找那个沼泽触手,用它的皮多做一些胶皮衣出来,总不能下次下雨还让村民淋雨吧,以前天气热还好说,现在这种天气也太冷了。

只能说幸好雨停了。

她叫上二十名官差和瞿平青,黄晓蝶和胡月儿就留下看家,坐上蜥车一路往西,大泽比草原更近,而且一路上除去睡觉和吃饭的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停留,只用了三日就抵达地方。

黎默言从车窗里探出头,今日依旧是阴天,看那厚重的云层,加上一直没有风,估计过段时间还会下雨,她转而看向前方的大泽,光看表面是看不出任何不同,有树有草和四周的环境差不多,任谁都想不到底下就是大片沼泽。

就在沼泽的边界,有先人设定的石碑,提醒后来的旅人这里险恶,以免旅人踏入绝地,这样的石碑她路上还见过许多,其中还发现一个倒了,特意停下车将其扶起。

她下车时,就瞧见方鸣好奇走入沼泽之中,然后站在原地不动,就见他双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看着好像没多快,可就是两个眨眼,就吞到他小腿中部。

随后方鸣一个用力,硬生生将自己从沼泽里拔出来,踩在实地甩靴子上沾到的水,“还真够有劲,底下又都是烂泥和水,根本没借力的地方,烂泥混着水紧紧扒着腿,要不是我练过武,被吸住常人根本就别想拔出来。”

孙红艳正想笑他两句,忽听到后面传来破空声,手立刻按在刀柄上,余光瞄到刚才方鸣站过的地方,有一条水桶粗如巨蟒的妖物冲天而起,要是方鸣没及时跳开,此刻恐怕已经像是糖葫芦那般被串在妖物身上。

方鸣见此,脸皱在一起,幻痛一般将手伸向后面。

黎默言倒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她来找的沼泽触手嘛。

雷安虎大喝,“目标出现,动手!”

官差们立刻行动,朝着沼泽触手攻击,可惜他们的反应再快,在官差动身之前,触手就一步收缩,等他们攻到时,触手早已躲回沼泽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默言望着触手留下的大洞,此刻已经完全被四周的水草覆盖,看不出任何痕迹,不禁皱起眉,先不说这个触手厉不厉害,怎么找到它就是个大问题,他们总不能站在沼泽上,往底下盲扎碰运气吧。

这么大一片沼泽,就是一直扎到老死,恐怕都扎不到触手。

这时瞿平青提出一个建议,“刚才方鸣只是在沼泽上停留,就引出一条触手,不如所有人站在沼泽之上,引出触手后在集中攻击。”

黎默言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过操作起来对官差的要求很高,他们要一边对抗沼泽,一边再防备触手袭击,如果无法第一时间躲开,那就不是引诱触手进行攻击,而是给触手加餐送肉了。

“你们不如先在沼泽边缘试试吸力,如能抗衡再去沼泽深处。”

于是官差纷纷照做,黎大人的做派就十分务实,哪怕这群官差里有好面子的,跟着黎大人这么长时间,早就被她感染,变得务实起来,面子是啥能吃吗能用吗?

不能吃又不能用,要这玩意有啥作用?

等尝试过后,有两名官差钻范围沼泽的吸力会导致他们的行动迟缓,以至于出现破绽,自觉退出吸引触手的队五,不求有功但求别拖后腿,他们没有远离沼泽,而是守在实地边,准备等其他人引出触手后一起进攻。

方鸣四处看看,和其他人拉开距离,刚才触手带给他的幻痛还没消失,因此格外警惕,而这份警惕心让他瞬间发现脚下的沼泽波动……

不是吧,还来?

方鸣半蹲用力,当即从原本的位置跳开,一秒后就有触手从这刺出,粗。长。光滑的身体蠕动着,似乎想要绞住原本的猎物。

就是现在。

没人发出声,所有的官差都开始行动,不过比他们都快的是瞿平青,他们都没看清,瞿平青已经出现在触手旁边,在他们看清的这一霎那,原本完好的触手倾斜沉沉砸下。

众多官差皆是一惊,即使知道瞿平青的实力远超他们,还是为这恐怖的速度感到震撼,不过转念想到这是自己这方的人,种种震撼就变为深深的庆幸,那只能为他们的敌人祈祷人没逝了。

方鸣的庆幸则包含两重意思,他摸摸自己的屁股,幸好幸好,自己又躲过去,只是这感情才出现没多久,他第三次感觉到脚底下有波动出来,等等,这妖物是不是故意的?

果然在他跳开没多久,第三条触手再次笔直刺出,这次被雷安虎一爪子切断,不等触手轰然倒下,就被旁边的官差接住,拖到旁边实地上,剩下的官差则惊疑不定望着方鸣。

孙红艳惊叹,“小鸣啊,我以前咋没发现你是妖物眼中一枝花呢?”

方鸣:“……”

听到一枝花这三个字,他差点没吐血,只是不等他反驳,第四只第五只触手被他吸引出来。

孙红艳喃喃,“这次甚至来了俩……”

王年华竖起大拇指,“真是秀色可餐。”

方鸣想说什么,可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似乎也没啥可说的,只要被逮住就要葬身妖物腹中,可不就是真真意义上的秀色可餐嘛。

最后他忍不住悲痛大喊,“大人,这里有变态啊!”

黎默言都惊呆了,她没想到方鸣对触手如此有吸引力,原本以为弄到胶皮要不少时间,按照现在这个架势,感觉几天内就能收集到够全镇子人使用的胶皮。

她听到方鸣悲愤地大喊,也是乐得不行,装模作样摸着下巴,在方鸣期待的眼神中叹气,“为了全镇人的幸福,那就只能先委屈你牺牲一下了。”

孙红艳:“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方鸣(屁股)的牺牲,镇中没人知道,可一车车拉回来的妖物,他们都看在眼里,并为此欢欣鼓舞,期待着能买到胶皮雨衣。

第99章

这种沼泽触手虽然只有人那么粗,身材在怪物里算纤细,可体长最短的也有三米,剥下来的胶皮面积不小,拿来制作雨衣也能缝制好多件。

黎默言自然是把这胶皮带到成衣铺,找周银环缝制。

这比制作棉衣简单许多,不用从纺线开始,直接将胶皮裁剪出所需的形状进行缝合就行,就连缝制的部分都只有袖子纽扣,因为胶皮不会散开,所以不用像布匹那样收边。

本来她担心这是怪物,胶皮会很硬,普通的剪子剪不动,好在胶皮虽然韧性强,本身却没多硬,剪子很轻松就剪下来一块,她见周银环剪出双臂处的胶皮,又剪出兜帽的皮料,之后就是拿针缝制。

有铁匠铺后,成衣铺用的针就是铁匠打出来的铁针,原本她以为人手打出来的,肯定没有现代机器做出来的光滑,没想到铁匠给了她大惊喜,打出来的铁针非常细,而且表面非常光滑。

她捏着那么枚铁针放在手心仔细观察,肉眼继续看不出歪斜的痕迹,用手指细细摸上去,没能感觉到凸起凹陷,用这样一根针穿布想来会轻松许多,除去颜色是铁黑色外,和现代的针竟然没差多少。

周银环动作十分娴熟,捏着针穿线,扎过胶皮缝制,没用多久一件胶皮衣便缝制完成,前后没花多少工夫。

黎默言回想刚才周银环的动作,只觉对方拿着绣花针,就像是手拿大刀长剑,有种寒光闪烁的凛然,她点开对方的面板想要查看,发现周银环的名字上多了点什么,可和黄晓蝶那样包住名字的边框不同,只有名字的右上角多出图案,具体是针与剪刀交叉的纹路。

这是什么?

她对着这个图标研究了一会,又去查看其他那些的学徒面板,发现学徒竟也有,只是颜色稍浅,图案也不是针和剪刀交叉,只有简单一把剪刀或者铁针,而且剪刀还只有上半部分,缺胳膊少腿。

无论是针,还是剪刀,都与裁缝有关,她猜测这个图标是职业带来的,颜色深浅以及图标精细程度,估计对应着不同的缝纫熟练度,因此产生不同的效果,之前她就觉得周银环缝好的胶皮衣有些不同,好像在闪闪发光……

原来不是错觉啊。

黎默言将胶皮衣穿好,一边拉起兜帽戴上,让其他人冲自己泼水,模拟大暴雨的天气,一瓢又一瓢的水哗啦啦撒下,就这样泼了一分钟,其他人停下泼水的动作后,她身上还有大量的水流下,可以确定全身都被浇湿。

她把胶皮衣脱下来,检查里面的衣裳,除去露在外面的发丝湿了,衣服上没有任何湿痕。

黎默言满意点头,只要让那位卖伞的姑娘再做小点的头顶伞将脸护住,全身就彻底不会打湿,而且头顶伞小上两圈,重量也能减轻许多,这样戴着就不会吃力,能戴更长的时间。

她将胶皮衣脱下来,想叫成衣铺大规模缝制,忽然想到周银环那个特殊的图案,于是谨慎起见,随便点了两名学徒缝制胶皮衣。

虽然还叫做学徒,可跟在周银环手底下那么久,他们其实差不多能出师,手艺同样不差,即使缝制速度不如周银环快,但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将胶皮衣缝制出来。

黎默言再次穿上让人对自己泼水,只是这一次的表现让她失望了。

面对一样的水势,这次胶皮衣脱下来,她身上的棉衣出现湿润痕迹。

“渗水了,渗水了。”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没把全部的水挡住?”

“不光如此,渗水的地方还挺多,臂上背上都有。”

“还好黎大人又试一次,否则这胶皮衣卖出去,咱们可要被大伙埋怨死,以后出门都抬不起头。”

黎默言另外找了一个人,穿上剩下那件学徒所做的胶皮衣,同样有水渗透弄湿里头的衣物,这样看来渗水不是特例,反而是周银环缝的那件胶皮衣是特例才对。

众学徒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抓着那两件渗水的胶皮衣反复查看,黎默言摸着自己手臂上的水线,这样长条笔直的痕迹,倒像是……

她和其他人异口同声道,“针孔漏水。”

大家面面相觑,周银环语带称赞,“没想到大人不通裁缝,竟也想到了。”

黎默言展示臂上的水痕,“毕竟太明显了。”

说着她拿过最近的那件胶皮衣,果然发现针穿过的地方留有针孔,虽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对于水这样无孔不入的液体而言,再微小的缝隙,只要有孔洞它就能渗入。

看来触手的胶皮收缩性不好,既然如此怎么周银环缝制的胶皮衣却不会渗水呢,估计还是和她那个特殊图案有关吧,也许缝制出来的衣服都有特别能力?

周银环听到大人的问话陷入沉思,她的表情是如有所想,其他听到这些话的学徒则叽叽喳喳先一步开口,“对对,师父之前织的一件毛衣,明明只打了细毛线,却比夹带棉层的棉衣还暖和。”

“我也发现了,上次师父做的那条襦裙,无风也能自动摇曳。”

“还有还有,我之前不小心将饭菜洒在师父刚做好的垮裤上,吓得哟,结果擦去菜汤,裤上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油污。”

周银环若有所思,“竟还有这事,你这毛躁性子还没改,得再练练。”

不小心说漏嘴的学徒,一脸天塌的表情。

其他学徒见此顿时安静下来,不敢再说话。

可已经足够了,随着他们的话,学徒们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不同之处,他们惊疑不定望着周银环,周银环同样面露讶异,她虽然之前就隐隐觉得自己所制之物有所不同,却没学徒所说的那么鲜明,不由举起双手,望着上面的掌纹。

黎默言祝贺,“熟能生巧,恭喜。”

周银环那种不真实感褪去,喜悦席卷全身,她以前倒是挺羡慕她女儿胡月儿有本事能改变镇子,让镇子变得越来越好,没想到自己没有月儿那样杀妖兽如切菜的恐怖武力,却也能凭借自己的手艺,给镇子带来更好的变化。

周银环不由握紧拳头,“多谢大人。”

以后周银环缝制的衣物,都会先检查一遍有什么特殊能力,然后进行出售。

黎默言摸索出对方名字上那个图案用法,准备等有空看看其他匠人的面板,之前*周银环可没天赋,这是后来出现的,说不好是制作多了自己冒出来的,还是太清乐坊带来的。

还是都看看,免得漏掉人才。

既然知道胶皮衣渗水的原因,那解决起来也很方便,只要改变缝制办法,将需要缝制的部分捏住从内部缝制,这样针孔就藏在衣服内部,不会有水再渗入胶皮衣,弄湿里面的干燥衣服。

果然,这次测试的时候,衣服始终干干燥燥,后面又尝试了好多次,同样没有将衣服弄湿,胶皮衣就能开始量产。

很快镇子上的大家,就注意到那个卖伞的姑娘又多出一种胶皮衣,这种直接穿在身上的皮衣,要比伞用着更方便,防雨能力也更强,虽说现在没再下雨,冬日雨水也少,可胶皮衣依旧十分受欢迎。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那种可以戴的头伞也有改变,体积变得更小,只够护住脸不被打湿,可这样配合胶皮衣正好,所以连带会买上一把。

胶皮防水性实在太好,还能做成水靴使用,对于在农田忙活的镇民而言,可有大用处。

冬日里可不像夏日能光脚,鞋被弄湿,脚泡在冷水里,整个人就如冻在冰窟,又像是有刀刃不断刮过,那种煎熬痛苦,实在不是人能受的,他们都已经做好硬抗的准备,没想到黎大人做出胶皮靴。

别看这个靴子很普通,就是一层软软的胶皮,自己立都立不住,穿上之后就能彻底挡住刺骨的冷水,再不用受那刀刮之苦,东西虽然没多大,带来的效果却是翻天覆地。

他们都打心底里,为给他们带来这样好物的黎大人感恩戴德。

胶皮除去做雨衣和雨靴之外,还能做个围兜,给肉铺食堂的人用,他们处理骨头剁肉经常血肉飞溅,弄在衣服上十分难清理,有胶皮围兜后,那清洗围兜就行,胶皮防污能力特别强,无论是油还是血,都无法渗入胶皮,只要搓两下就能洗干净,给他们剩去不少麻烦。

黎默言见此灵光一动,用这些胶皮做出十套防护服,还能做出手套,有效挡住患者的**,阻止传染病传播,可惜胶皮不透气,不好做口罩。

盛水烟对防护服可谓是爱不释手,放在身前比划来比划去,一个劲对旁边的学徒说,‘赶上好时候了’,‘你真是赶上好时候’,她早年当学徒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好的保护之物。

学徒虽然听着懵懂,却也知道一件防护服的重要性,以前师父和她说得最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尤其不能碰病患的血,学徒虽然照做,可在实际治疗中,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很难完全保护自己。

现在好了,她穿上大人给的防护服,再戴上胶皮手套,就只剩下脸留在外面,相比起以前露出的皮肤少了太多,满满的安心感围绕住她,治起病来也更放得开手脚。

黎默言原只是想做个雨衣,为之后下雨做准备,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意外之喜,越琢磨越觉得这沼泽触手是个好东西,之前取万山土时,认为西面的大泽碍事,此刻她是再三庆幸西边是大泽,否则哪来的胶皮资源。

如果最初疫病发生的时候,能有这样的防护服,处理起来就简单许多,也不需要让镇民进出都洗澡洗衣了。

胶皮衣这事情告一段落,黎默言就开始准备着手晒海盐。

虽然取触手是为胶皮,但触手肉味道倒也不错,短时间内猎来这么多,暂时也没有消耗肉的机会,她就想腌制风干,这都需要用到盐,领地扩展到大海那么久,晒盐场拖了那么久,正好这次给它做起来。

晒海盐没什么复杂的。

就是将海水晒干得到海盐,不过仔细想想就有很多细节问题,比如一片片海水如何隔离出来,又比如盐晒出来后如何快速收集,减少杂质掺入?

前面这个问题,她就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水渠,可以将海水放进来,不过都定在海边了,还做水渠这么大的工程也太费力气,而且因为海水地势肯定更低,如果要做水渠,就要把做盐场的地方挖低,算算这个工作量那就太吓人了。

随即她想到大海涨潮落潮,不如找一片开阔平坦的地带,在旁边设立一度墙,等海水涨上来时打开洞口将海水放进来,退潮的时候将洞口堵住留下海水,就如之前她养蓝光贝的那个海湾,就是这样的情况。

黎默言仔细思索每个细节,觉得没有大问题,至于里面会遇到的小问题,就需要实际操作时解决。

至于如何收集快速海盐,不要掺入沙子等杂质,那就需要往选好的地方铺石砖,隔离开沙子等杂物,而且石砖表面光滑,晒好的海盐扫起就会十分容易。

最初的想法已经有了,接下来就是制作海盐,黎默言走在大海边上,她所拥有的海水区域很少,好在这片地方地势本就平坦,她打算先做个百平小盐场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成功。

很快就有蜥车驶来,大量的石砖从车上卸下。

之后就用这些石砖砌墙,来挡住涨潮时的海水,可这时她发现一个问题,石砖用泥浆粘合需要干透,泡在海水里显然无法做到,能砌墙的实际自然是退潮的时候,可她不知道多久后会涨潮,自然无从得知泥浆来不来得及干。

可她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汤清酒作为守在海边的官差,整日对着大海,对着潮汐最了解不过。

“每日会有两次涨潮,”汤清酒没有思考直接说出,“第一次是午时一刻,晚潮是子时二刻左右。”

黎默言算算时间,中间差不多间隔十二个小时,时间有点短啊,感觉无法让泥浆彻底干透。

再算算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早上十点,很快就要到每日第一次涨潮,她就让镇民先平整选好的地方,之后等潮水褪去再说。

镇民很快忙碌起来,先用麻绳将大人选中的地方框出,确定具体的位置,再搬走其中的礁石,期间冒出好多螃蟹,张牙舞爪的,被陈海眼疾脚快踩住背部摁住,轻松抓住,汤清酒则迅速找来木桶,将螃蟹丢进去,他们在海边时都是自己做饭,吃的最多的就是各色海鲜。

这里礁石多,海鲜更多,螃蟹抓了满满一桶,每个人都能分到四只,听到大人这样说,大伙高声欢呼,干起事来动力十足,搬石填埋凹陷的洞口,不一会就将这块地处理好。

这个时候黎默言倒是想到一个问题,要不要填地基?

毕竟海水可是很重的,可转念一想之前这里就有海水,也没见沙子下陷,应该不用填地基吧,哎,也就是没有塑料薄膜,否则根本不用铺石砖,直接铺一层光滑的薄膜就好。

黎默言想到这一顿,等等不是没有啊,她此刻有大量的胶皮,光滑韧道,而且触手原本就是生活在沼泽水中,完全不怕水腐蚀,完全能用胶皮缝制一块皮膜,这样还能免去泥浆没干涨潮咋办的问题,可谓是一举双得。

她招来一个镇民,让对方回镇子去找周银环,将自己的想法通知对方,先缝制一条胶皮膜出来,虽然百平的面积很大,可成衣铺的人多,缝制起来就很快,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也许等潮水退去,胶皮也就缝制好了。

一个小时过去,大海开始涨潮,看着水线从远处一点点爬过来,感觉速度不快,可她只是闭上眼眯了眯,再睁开眼时,水线已经爬到不远处,澎湃的海水汹涌砸在沙滩上,卷起阵阵白色水花,犹如千军万马。

她听着耳边海水发出的咆哮,光是听这沉闷的动静,就足以想出海水的力量有多大,愈发担心起石砖墙。

石砖本身她是不担心的,怕就是怕粘合的泥浆没能充分干透,就被泡在海水中影响强度,她可不想石砖墙立起来没多久,就被海水冲垮了。

大概一个小时多,海水就退去,中间陈海和汤清酒还做了饭,他们这里常备着大米,给黎默言和她带来的三民镇民煮了饭,又用锅煮出大锅海鲜汤,海货本来就鲜,加个蒜蓉洒在碎辣椒,滋味就好得不行,三个镇民将螃蟹咬得滋滋作响,吃得头都不抬。

很快海水退去,速度同样很快,沙滩上还有搁浅的小鱼在扑腾。

黎默言眼睛一亮,让镇民去砌石砖墙,她打算先做一部分试试,能成功再把剩下的石砖墙砌出来,而自己则去赶海。

上辈子的赶海视频她可没少看,知道沙滩孔洞下面一般有货,只不过躺着看,和自己亲自动手可不同,她都已经做好空军的准备,没想到才走两步,就发现沙地上有个扁平的洞口,就是不知道底下是什么。

结果运气很好地掏出一个大黄蛤,对于自己第一个亲手抓的蛤蜊,黎默言都没来不及细看,就跟捡钱似的冲向那些蹦跶着往海里去的鱼,抓起来就往桶里丢,这时候附近没人好处就体现出来,根本没人和她抢,这么大一片海滩上都是她的,压根捡不过来。

和她相比,汤清酒则是见怪不怪,他住在这里每日吃海货,都已经捡得都不想捡了。

黎默言心想以后镇子要是出现劳动力过剩的情况,就把人分到海边来捡海货,感觉都能捡好几千斤海鲜,不不,果然还是现在就安排人过来捡吧,她果然见不得嘴边的肉溜走。

那边的镇民很快将石砖墙砌好,黎默言湿漉漉的泥浆有些忧心,就让汤清酒点燃火把,凑到石砖墙附近,想要加速泥浆干燥,但火把的温度太高,也不能凑得太近,免得将泥浆烤裂了。

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泥浆自己的造化。

次日,黎默言再次来到海边,虽然海水离石砖墙很远,不过石砖上还有湿润的痕迹,夜里果然又涨了一次潮。

她尝试推推石砖墙,发现最上面那块被她推掉,表情很错愕,这是真想不到,本来以为晾了十二个小时,还拿火烤过,泥浆干得比平时快,怎么都该有些硬度才对,可脚边的石砖无情打破了她的想法。

如果这个阻断海水的墙无法立起,那每次涨潮海水就涌上晒盐的海场,那海水是永远都不用想晒干了,这还晒什么盐啊。

黎默言有点苦恼踢动脚边的沙子,这时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以前她老家是经常涨大水的,有一年水灾太厉害,国家派来士兵帮他们修筑防水工事,用的就是一袋袋沙子,这里别的不多沙子多啊。

黎默言只觉之前的一切难题都不是难题,什么涨潮影响泥浆,爱怎么影响怎么影响,反正她又不会用到泥浆。

她干脆将砌起来的那点石砖墙推倒,带着村民和麻袋过来装沙子,一袋装满就堆在之前框出来的地方,顿时一堵墙就立起来,就底下留出五个孔洞用来过水,原本让她十分烦恼的泡水问题直接解决。

她怎么没早点想起来沙袋呢。

之后黎默言又去带来更多人,迅速用沙袋将晒盐场围出来,胶皮膜就压在沙袋下面固定住,下一次涨潮在深夜,只能麻烦汤清酒等海水涨起来,灌入晒盐场后将孔洞堵住,这样一来即使海水退去,晒盐场中也能留出海水。

等黎默言第三天过来看时,就看到沙袋围出的晒盐场中是十厘米高的海水,就如一面镜子,反射着白云和蓝天。

下午再过来看,海水蒸发了一些,可并不明显,天气冷的时候晒盐速度果然比较慢,感觉这些海水得晒个好几天,之后她把这事交给汤清酒看着,自己就不过来,随着忙起其他事情,晒盐的事被她忘在脑后,陈海突然找上她时,黎默言都没反应过来。

“大人,”陈海经历风吹日晒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盐巴晒成了。”

黎默言起身快步朝十二号走去,靠近海边时,她远远就看到海岸边有一片白色犹如雪的东西,等跑近后果然是盐。

通过海水晒出来的盐白花花铺在胶皮膜上,在太阳下反射着雪白的光泽,她慢慢露出笑容。

第100章

就住在海边的汤清酒,比黎大人更早看到这片洁白如雪的海盐,他忍不住走到沙袋旁,盯着里面的海盐看上许久。

盐这种东西哪怕对于他们这群会武艺的官差而言,都非常重要,如果长期不吃,人就会开始虚弱,不仅骨质变脆,而且手脚无力,并且心魔丛生误入歧途,不需要外敌,他们自己就会莫名死去,更何况是对普通的百姓。

所以盐非常重要,拥有制盐能力掌握盐的来源,才相当于掌控自己的命。

汤清酒常驻海场这边,他看着黎大人在海上立起木杆,拉起麻绳挂网,一点点看着上面生出青贝,接着越长越大,镇子的伙食中,青贝从作为奖励的特殊食物,变到越来越常见,所有人都能吃得上,频率也从一周一次,变到五天三天。

这些细微的变化,汤清酒都是看在眼里,他见证着大人一步步带着镇子发展,知道其中的艰辛,也看到其他人吃上海货的笑脸,汤清酒到现在都忘不了,在那个潮湿的晚上,他穿过层层雾气回到家中,就见火把的光晕下,坐着哥哥和老母,他们面前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汤。

老母笑呵呵装了一碗,柔韧的贝肉顺着汤流入碗中,砸起轻微涟漪,还有汤溅在老母脸上,老人闭了闭眼,手中的动作却没停顿,将碗送到口中喝了一口,瞬间露出满足舒服的表情。

从门口走入的汤清酒就看见这幕,浑身裹挟的寒气当即被驱散,仿佛喝上热汤的是他,自己在外面流汗又流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亲人能过上好日子。

很快哥哥发现他,喊汤清酒坐下吃肉,听着大哥老母夸贝肉嫩鲜味的话,汤清酒与有荣焉,这是在他看护下长出的贝肉,果然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汤清酒在海边的公差上,听着亲人夸赞,汤清酒满腔都被幸福填满,甚至想要把时光停在这时候。

而时光不会停止,索性前往的路更加平坦康庄。

这对于汤清酒而言是幸运,也是恐惧的来源,他总担心这样的生活失去怎么办,为此脑海中冒出过许多天灾人祸,许是在海边的缘故,他脑子里想到最多的就是盐。

星光镇哪哪都好,唯独没自己制盐的能力。

这么重要的东西被捏在别人手里,尤其是和镇子敌对的天河国,那是相当无力糟糕的事,也就是此刻天河国不想对付他们,否则只要断掉盐,不用一兵一卒,他们自己就会大乱。

日子越是幸福舒服,就越是让人害怕失去,而会导致这种局面的盐祸,在汤清酒越想就是越是可怕,就在他无法忍受,想要和大人提及此事时,没想到大人先一步发觉危险,着手开始解决。

汤清酒看着胶皮膜上的白盐,这种细小的结晶在他简直比初升的旭日还要耀眼,打破他心底隐秘的恐惧,汤清酒忍不住松开领口,感觉这些日子从未呼吸如此畅快过。

黎大人啊。

汤清酒望着五步开外的黎默言,他是如此崇拜感激着这位大人,心中浓郁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最后变为一个念头,如果哪日黎大人需要他战死,他会义无反顾献上自己的生命,守护他的星光镇。

正在用手拨弄海盐的黎默言如有所感,发现汤清酒的忠诚度竟升到九十九,这人之前数值就挺高的,却距离一百有段距离,而且到现在为止,她还没看到满值的人,哪怕是黄老五这样最初跟着她的镇民,也只能达到九十九。

她猜测满值需要满足特殊条件,不过她对此并不着急,慢慢来吧。

在黎默言的视线中,汤清酒的名字边框居然发生变化,冒出一个三叉戟的图案,这样子和成衣铺的周银环很像,应该也是有特殊能力,三叉戟……也许和大海有关。

才这么想着,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她扭头看去,就发现竟有鲸群游过,纷纷浮出水面换气,不断有水柱冲天而起,还有巨大的尾鳍划破水面,更有一头巨鲸跃出水面,又重重砸在水面之上。

一同前来的人们盯着这幕,其中年纪比较小的人兴奋道,“是鲸!”

随着鲸群搅动,海水中有一物飘来,它沉沉浮浮看不真切,但看体积不小,只是飘到一半要沉入海中,陈海跳入大海之中,朝那物体快速游去,小舟上的其他人赶紧划船追上去。

黎默言紧紧盯着海面,却迟迟没能等到陈海冒头,就在旁人开始骚动之际,陈海从海中冒出,这是小舟已经划过他附近,见陈海扒住小舟,大家松了口气。

不过陈海带着的那个东西着实沉重,即使有旁人帮忙协助,依旧无法拉出海面,小舟用力晃动起来,黎默言看得惊险,好在汤清酒已经踩着水面,飞快朝着陈海奔去,最后一手捞着陈海,另外一手抓起鲸群带来之物朝岸上跑来。

等一来到沙滩,陈海就躺在沙子上大口大口喘气,其他人围过去,见他气喘得有力,不像是会暴毙的模样,这才抱怨起来,“你刚才也太乱来了。”

“是啊,东西再重要能有命重?”

黎默言也说,“以后先保全自己,命没了,一切都是白搭。”

“大人,”陈海却是双眼放光,嘭嘭拍在旁边的那块大木头,“您猜这是啥?”

黎默言没猜,看这家伙的样子就没上心,于是她换了种方式劝,“富贵险中求,偶尔出格也正常,这样吧,你要是走了,我会帮你媳妇儿子找个新丈夫新爹,你只管放心走。”

陈海:“……”

他一口气呛住,开始惊天动地咳嗽。

黎默言微笑,“是太高兴说不出话了吗,没关系我懂,你要是还不放心,人选方面就和我一起把关,如何?”

陈海虽然还说不出话,可使劲摇着头。

其他人见陈海满脸惊恐,一边觉得这人该,一边不禁缩起脖子,黎大人太可怕了。

黎默言见陈海蔫了,心想这次他肯定听进去,就去看那块刚捞上来的木头。

没错是木头,虽然这比人还高的东西通体发黑,表面十分粗糙,长有海藻贝类,可有一块角刚被碰撞裂,露出内里的木质纹路,以及黄褐的颜色,赫然就是木头,而且这缺口释放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即使在海风不断的空荡海边,也久久不散。

她心思一动,“这是沉香木?”

汤清酒点头,“对了,明明是木,却不浮于水,的确是沉香。”

陈海这时已经从咳嗽中缓过来,他从沙滩上爬起,有气无力开口,“确是沉香,大人眼珠子真毒。”

黎默言总觉得他不是想说自己眼睛毒,但不是啥大事,沉香可遇不可求,是非常稀有的奇珍,又能做香水,还能美容养颜,且有很大的药用价值,她让跟着自己的官差将这一大块先搬回镇子。

小插曲到此为止,她的视线回到海盐上。

通过晾晒出的海盐成片板结,不似食用盐那么粒粒分明,里面还有很多杂质,不能直接食用,否则会中毒,还需要进行下一步加工,才能变为可食用的海盐。

黎默言让人将这些海盐铲起,装入木桶中,之后让汤清酒涨潮的时候,打开堵住的孔洞,将海水放进来,继续下一次晒盐,自己则带着海盐回到镇子。

他们先靠肉眼挑走海盐中的杂质,这是最初一步的精制,随后再将挑拣过的海盐加水烧开,再往里面倒入豆浆,如此一来杂质就会豆浆融合漂浮在表面被轻松捞走,也难怪盐价贵。

黄豆镇子上是有,不过之前的吃光了,仓库里还留有种子,正好她还有一座温室大棚,前两天就用大棚种出来黄豆,都已经剥出来。

不过磨豆浆的石磨,和用来磨面粉的那种不同,一般用的是小石磨,磨盘是一整块,上面留有小洞用来装豆子,外面还有一圈底盘,用来接磨出来的豆浆,而底盘上还有一个缺口,好让豆浆流出。

磨盘之前就有,只是没连水车,既然要制盐,那么豆浆就会经常用到,所以她又新造了一座水车,用来连接这种石磨来磨豆浆。

她来到河边就看到一长串的水车,心底感慨真不愧是镇子的最佳‘员工们’,作用太大了。

等水车连接好,石磨就一圈圈转动起来,被磨碎的豆子从磨盘边缘被挤出来,落在外面大上一圈的石底座上,随着数量增加,这些碎黄豆以及豆浆的混合物,就顺着缺口落到下面木桶了。

这种石磨使用起来,她感觉没有那种只有一边的磨方便,必须有人不停往里面加黄豆,而且第一遍磨完后,还得磨第二遍第三遍,这样才能得到细腻的豆浆,将粗点的颗粒全部磨碎,不像是半边的石磨,东西放上去磨后,完全就不需要管。

等豆浆磨出来后,黎默言提着豆浆来到旁边在烧的盐水旁,将豆浆倒入一瓢,当即有大量的浮沫飘起,在表面迅速结成硬块,被她用勺子捞出,然后继续往里倒豆浆,还有浮沫飘起,就这样一边倒一边捞,等没有浮沫后,直接把水烧干就行。

剩下来的就是能食用的细盐。

和最初晒干的状态相比,这些盐的颗粒要小很多,瞧着也要净透很多,虽然她对自己制作出的盐比较放心,但还是要实验,她原本是想去鸡圈抓一只鸡过来,后来一想这样得实验多久啊,太慢了。

就打算拿她自己实验,如果吃了海盐中毒,她自己的面板上就会显示中毒的负面状态,对此一目了然,如果吃个三五天都没事,那应该就能大规模制作。

她记得以前看视频的时候,除去用豆浆精制海盐,还能用草木灰,只是忘记这个怎么操作,满脑子都是古人真厉害,怎么发现豆浆能够吸附杂质,真牛,因此对这个办法格外记忆深刻。

如果能用草木灰代替豆浆,成本就能降低不少,说起来草木灰真是好东西,能做肥,又能浆洗衣服,还能吸附海盐中的杂质,说起来还能有净水的效果。

黎默言一连吃了三天自己做的盐,时不时打开面板查看,一直没发现中毒的情况,要说身体有什么变化,那就是胃口更好了,身体也更有劲,感觉不是她的错觉,加了自制盐巴的菜吃着更加美味……

也不知道是心里的作用,还是自制精盐自己的功效。

黎默言盯着那些盐面露思索,就在这个时候,老县令找上门来,她猜对方是来寻事做的,老县令来到镇子后,并没着急做事,反而是在镇子里转悠,黎默言猜对方是在了解星光镇的情况,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既然此刻老县令找上门,那就说对方已经了解足够,准备行动了。

果然老人进来后,黎默言见他步伐不急不躁,面色平静嘴角微扬,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大人。”老县令先是行礼,随后发现黎大人面前那碗精盐,道了一声冒昧,就大步上前,低头查看那精盐,还用拇指与食指捏起一点搓了搓,又放入口中尝了下,随后双眼亮起。

“好盐!”

他双目灼灼盯住黎默言,“大人,这盐从何而来?”

黎默言为他的反应摸不着头脑,要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盐的人如此激动情有可原,可老县令之前作为奇山县最大的官,尤其这地方又靠海,要说对方没见过好盐,打死她都不信。

“我做的,不过你这是?”

老县令听到她的话,面色晦涩两分,像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很快这点晦涩散去,他说起一件无关的事,“你应当还记得,之前奇山县的盐,一斤就要一两银子,哪怕没有旱灾,一斤盐也要五十文。”

黎默言不明所以地点头,等待老县令之后的话。

老县令叹了口气,“可就是如此昂贵的官盐,却没好好经过精制,就直接售与百姓。”

什么?听这话的意思,岂不是他们之前吃的海盐才是有毒的?

怪不得她自己制作的盐味道会更好,毕竟海盐没去杂质味道发涩又发苦,之前那些盐色泽微黄,她还以为是古代的制作工艺不同,和现代才会有色差,结果是不同,不同就不同在完全没有工艺。

合着大价钱买来的盐,还没她自己制作的好啊!

黎默言给气乐了,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觉五雷轰顶,这世上怎么会有天河国天子那样不负责任的人,真是太荒唐了。

老县令还对着那碗精盐爱不释手,“大人这盐好,白如雪,尝之只有咸味,不涩不苦,当真是上好的白盐。”

黎默言此刻已经从坏消息的冲击中回过神,对于那位天子,她也算是见怪不怪,对方既然舍不得杀蜥兽救百姓,那舍不得加入豆浆去杂质也正常,对这种人还能抱有什么期待呢。

她之前种玉棉树,织棉布做棉衣,和草原建立商道,采购羊毛和羊肉,各种搞基建,为的是自己不受其他人拿捏,结果现在发现是为自己生存奋斗啊,不自己搞出好的放心的,就得吃别人做的有毒有害食品。

肯定不光是海盐,那天子不靠谱是全方位的,指不定还有什么吃食不达标,就算没毒,也要担心对方储存运输制作时的卫生条件……

算了算了,能自己做都自己做吧,其实仔细想想,她现在也没啥依赖天河国的,最多是进口点石料木料以及花花草草,剩下的海货就算了,等大船造出来,她自己去海上捞虾皮。

既然得知天河国的盐有问题,那就不能继续吃,当然倒掉也不至于,她可以拿来再加工,倒入豆浆后,果然冒出很多浮沫,当然天河国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这次的浮沫,没有海盐滤出来的多。

可转念一想,天河国之所以愿意这么做,就是担心一点不都过滤杂质,口感太苦太涩无法入口,被百姓直接发现卖不出大价钱,才好歹装装样子糊弄,她就更加生气了。

真X混蛋。

不过老县令倒是带来一个好消息,他会草木灰过滤杂质,这比用豆浆方便便宜多了,磨豆浆可不容易,烧一把灰多方便啊。

……

宋大口今日如往常一样来到厨房,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做食堂了,自从大人进行细分之后,她身上的担子就轻上许多,不用再准备两三千人的食物,她已经没时间下厨,光是指挥人都忙得团团转,每日就跟打仗似的。

虽然现在来她这食堂吃饭的还有一两百人,可对比之前过千的那日子,这点活算啥啊,跟养老差不多。

宋大口哼着曲子,想着今日做点啥,就见食堂门口围着一群人,都是她手底下的厨子,便扯起嗓子喊,“都围在门口干啥?”

众人扭头见是她,就像是找到主心骨,纷纷让开露出里面的人,七嘴八舌说起这件事。

“这是大人的传令使。”

“说是要带走咱这所有的盐。”

“可这马上到饭点,没有盐咋做菜啊?”

大家都在愁没盐做出来的菜不好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有人想把盐留下来,这可是黎大人的传令,大人一定有她的用意,他们肯定是要听的。

果然宋大口也只是愁没有盐,味道该如何挽救,动作迅速翻出食堂里的盐,让那位传令使带走。

“宋姐,你说这咋办?”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往常人最多的时候,没时间耽搁了。”

“哎呀,真是急死我了!”

宋大口是他们当中压力最大,却最为镇定的,“不急,花儿,你去把我们之前腌制的那批肉干拿来,潇水你去搅面水,秀秀你去把菜洗了,还有大华,你去鸡圈多买点鸡蛋回来。”

听到宋大口的话,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很快把相应的食材带回来。

宋大口撸起袖子,提着两把厚背大刀,将带回来的肉干剁碎,在当当的剁砍声中,很快肉干就变为肉沫。

其余人望着宋大口鼓起的手臂肌肉,咽了咽唾沫,不说这两把刀很重,就肉干这么硬,想要将它剁碎需要不少力气,更何像宋大口这样不停地剁,感觉宋姐的力气怕是不比护卫队的人小。

“是不是力气又大了?”

“我看像。”

大家一边聊,手上也忙个不停,煎鸡蛋烙薄饼,还有人将宋大口剁下来的肉干拿油炒一炒,在油滋润下来,这样吃起来口感不会太干太硬,而且炒的过程中,还能将肉干的香味激发出来。

很快就有人从门口走进,嘴里还打着招呼,“宋姨,今个吃啥?”

宋大口抓来一张薄饼,铺上一枚带着焦黄边花的鸡蛋,夹起大筷子的炒肉干,又加了生菜,爽利应道,“吃卷饼。”

虽然食堂没有盐,之前晒的肉干本身就是咸口,包着薄饼吃正好,

来人没发现这卷饼和平时有啥不同,也没注意到屏息盯着他的众人,夸了一句好吃便走了。

食堂众人放松下来,甚至有人夸张地大口呼吸,拿着帽子给自己扇风,“幸好幸好,还有咸味重的肉干,不然真完蛋了。”

其他人都是一脸深以为然和后怕。

宋大口却不满意,“要是有肉酱,辣椒或者蒜酱根本不会这么狼狈。”

大家一想确实如此,于是纷纷积极开口,“那我把之前那些虾头炒了,弄点虾油。”

“那我来剁蒜。”

“我搅辣椒。”

“听说大人种了一批豆子,我做点腐乳汁?”

“酱油,果然还是得有酱油。”

只是他们还没说完,就有新的食客进来,就是有再多想法再多点子,都只能等吃饭的人过去再说,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大*人到底是取走盐做什么?

黎默言当然是为了精制,她本来不说是怕引起恐慌,可没想到食堂找来肉干,这也是用盐腌制的,同样被盐污染不能吃,她怕食堂做出其他事,只能把天河国的盐有问题告诉食堂的人。

这么多人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好在事态发展并没引发恐慌,只引发出对天河国天子的怒火,他们之前可就受过这位好国主的苦,没想到来到黎大人手底下,还能被这暴君坑到。

真是岂有此理!

大家出奇得愤怒了,有事没事都要骂两句那位天子,天天祝福他立刻暴毙。

黎默言真是哭笑不得,这么招人恨的一个家伙也是没谁了。

有多厌恶那天子,对发现这点,并且制作出精盐的黎大人,他们就有多感激,虽然那么多盐不可能短时间就能精制好,要吃一天没味的饭菜,他们也是痛骂那天子,半点不怪黎大人。

没想到吃到口中的饭却有滋有味咸香适中。

镇民们:“!”

黎默言则深藏功与名,酱油,她让人加了酱油,而且还是刚刚制作出来的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