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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潮起 若诗安轩 25339 字 11天前

季宴白刚发出没多久,桑淼的信息回过来。

【嗯,吃了,很好。】

看上去比普通朋友还不如。

桑宝宝嘴角抽了抽,给了他个“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眼神。

他拿过季宴白的手机,语音转成文字,说出一句话。

【淼淼,要记得按时吃饭,好好休息,千万不要生病噢。】

随后发了出去。

季宴白去抢手机,信息已经发了,撤回都没办法撤回。

C市的桑淼看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眼皮突突跳了几下,季宴白脑袋被驴踢了吗?

干嘛突然这样讲。

她很谨慎的回:【你要是有病记得去看病。】

接着又补充一句,【你看上去病得不轻。】

这话成年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嘲讽他脑子不正常呢。

桑宝宝是小朋友,小朋友没那么多心思,他每个字都认识,通读完理解出另一种意思。

欧耶,妈妈这是在关心爸爸。

他语音转文字回:【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非常高兴。】

【亲爱的。】

正当他沾沾自喜时,桑淼直接打来语音通话,第一句是:

“季宴白,你疯了么?”

第17章 啊啊啊,你们倒是亲呀!

桑宝宝那声“妈妈”刚要叫出来,想起什么,抬手捂上嘴。

不行,他不能说话,妈妈不知道爸爸来了,要是他讲了,就露馅了,下次爸爸再来,会不方便。

而且他也不想惹妈妈生气。

小手用力捂着,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能是太用力,小脸颊都给涨红了,他眼睛本来就大,小手一挡,眼睛愈发显大了。

眼珠子左转右转,和季宴白的眼神对视上后,主动把手机递给他,放下小胖手,无声说:“爸爸千万不要告诉妈妈你正在我们家里,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也不要告诉妈妈是我发的消息。”

“记得哦。”

季宴白接过手机,揉揉他的头,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顺手还把阳台玻璃门给关了。

玻璃门隔音效果不错,桑宝宝眼巴巴瞅着,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你想当宝宝的爸爸我不反对,爷爷想见宝宝也没问题。”

“但我和你……”

桑淼抿抿唇,压下心悸,“不可能。”

要是没有廖春梅那天的“胡来”或许她心里还有一丝期翼,觉得自己这种不祥的人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但,经过那天后,她什么迤逦的想法都没了。

就像她对周温讲的,季宴白很美好,她不想把他拉进沼泽中。

她的世界除了狂风暴雨什么都没有,自己都难捱,何必再拖累他人。

当然周温也劝她了,说她都没问过季宴白,怎么知道他不愿意,万一他甘愿为她跳进泥沼呢。

有些事,尝试了,失败,没关系。

可试都不试,便否认,是懦夫的行为。

她想起自己是怎么回答周温的。

她说:“我连自己都温暖不了,又怎么温暖别人。”

“幸福这种奢侈品,对别人很寻常,对我不行。”

周温最后回给她的是轻叹声:“错过季宴白你会后悔的?”

桑淼人生中酸甜苦辣都有,唯独没有后悔。

“除了宝宝的事外,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她对季宴白说。

听着她如此直白的拒绝,说没关系是假的,季宴白挑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抱歉,刚刚唐突了,下次我会注意。”

桑淼知道自己挺咄咄逼人的,但她暂时不想改变,“好,下不为例。”

“挂了。”她说。

“等下。”季宴白叫住她,“听说你出差了,这次去几天?”

“后天回来。”桑淼以为他是担心桑宝宝,解释,“宝宝有周温看着,不用担心。”

“周温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这两天我没什么事,可以把宝宝带回去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一点反驳的地方。

桑淼沉默。

“等你回来后,我会立刻把宝宝送回来。”季宴白安抚,“放心,不会跟你抢宝宝。”

听筒那端的呼吸变重了几分,桑淼说:“好。”

“对了,宝宝小耳朵需要清洗,你会吗?”按照规定,需要每天都清洗。

“不会可以学。”季宴白温声道,“放心,我能做好。”

说实话她不太能放心,毕竟他又没养过孩子,万一给弄坏了,那就……

“坏了我会给宝宝买新的。”季宴白像是知道桑淼的顾虑,解释说,“我不是用钱压人,而是想告诉你,任何突然状况我都能解决,你可以放心工作。”

他话都讲到这了,桑淼要是再坚持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那爷爷他?”

“爷爷见了宝宝只会更高兴。”

这话不假,季老爷子对宝宝的疼爱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专门给宝宝弄了儿童房。

还有玩具房。

每天都会让佣人准备些宝宝爱吃的甜点,只要宝宝去,立马就能吃上。

宝宝在季家,那就是小皇帝的存在。

要什么有什么。

不开口要,也会有。

“那好,辛苦你了。”桑淼柔声说,“谢谢。”

“是我应该做的。”季宴白眼睑抬起,盯着下方看,正好看到楼下花园里有一家三口玩耍,孩子欢快的跑着。

这幕很温馨,他脱口而出,“桑淼。”

桑淼嗯了一声。

“你回来那天,我去接机。”-

桑宝宝得知要去老宅,路上不停追问:“就我自己睡老宅吗?爸爸不睡吗?”

“太爷爷会不会觉得吵啊?”

“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桑宝宝怀里抱着小枕头,歪头问:“太爷爷家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吗?”

“爸爸你要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乱动了怎么办。”

桑宝宝的善解人意也不是三岁孩子该有的,可想而知,这三年他活的多么小心翼翼。

大抵没爸爸的孩子都会这样,没撑腰的人,只能把委屈咽心里,故此养成了早熟敏感的性格。

“除了不要去书房,哪里都可以。”

“那是宝宝的家,家是说爱的地方,没那么多规矩。”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

“万一我闯祸了呢?”桑宝宝眼睫颤了又颤,“爸爸也不生气吗?”

“不生气。”季宴白空出手摸摸他头,“不信的话,咱们拉钩钩。”

桑宝宝最喜欢拉钩钩了,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好,拉钩。”

桑宝宝:“爸爸还要盖章噢。”

“好,盖章。”两人大拇指摁一起。

在哄孩子这方面,季宴白还是很行的。

桑宝宝叽叽喳喳了一路,到了老宅后,看到季老爷子准备的那一大堆甜点,小嘴比抹了蜜还甜。

一口一个大爷爷的叫着。

还要给老爷子捶背。

季老爷子哪里舍得,“不用捶,会累。”

桑宝宝说:“宝宝是男子汉,力气很大噢,不会累到。”

“太爷爷要听话,乖乖坐着别动,一会儿给太爷爷糖果吃。”

这话八成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

季老爷子乐呵问:“宝宝上学好玩吗?”

“好玩啊。”桑宝宝说,“幼儿园里有好多我的朋友呢,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可开心了。”

“宝宝是开心了,可太爷爷不开心。”

“为什么?”

“都没人陪太爷爷。”

桑宝宝说:“这不是有很多人陪太爷爷吗?”

“可是没有宝宝啊。”季老爷子把桑宝宝从身后拉到身前,委屈巴巴说,“太爷爷想让宝宝陪。”

“但是我要陪妈妈,没办法陪太爷爷。”桑宝宝也犯难了。

“宝宝可以既陪妈妈又陪太爷爷的。”季老爷子努努嘴。

“还可以这样吗?”桑宝宝问,“那要怎么陪妈妈还能陪太爷爷呢?”

季老爷子勾勾手指,桑宝宝凑过去,小声说:“太爷爷,你有办法吗?”

季老爷子也学他的样子说话,声音放地又轻又低,“有。”

“什么办法?”

“妈妈和爸爸结婚,我们不就可以住一起了吗?”

桑宝宝先是一顿,随后弯着眼睛说:“太爷爷你好聪明噢。”

季老爷子问:“宝宝希望他们结婚吗?”

“嗯嗯,希望。”

“那咱们一起帮帮他们好不好?”

“好。”

吃夜宵时,季老爷子故意轻叹出声:“哎,家里每天就我自己,太寂寞了。”

季宴白搭话,“你上次还说不喜欢人多,嫌太吵,怎么又觉得寂寞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季老爷子轻哼,“我就是寂寞了。”

“那您要怎么办?”季宴白给宝宝递上牛奶,“再给我找个新奶奶回来?”

季老爷子气的差点心梗,很委屈地叫了声:“宝宝。”

桑宝宝刚刚喝了一口牛奶,奶渍都沾到了唇瓣上,他顾不得擦拭,站起身,举高小手,“这个我知道。”

季宴白哦了一声:“你知道?”

“嗯嗯。”桑宝宝说,“不是太爷爷找新的太奶奶,而是爸爸跟妈妈结婚。”

他扭头问:“太爷爷,您是这个意思吗?”

季老爷子竖起大拇指,“还是宝宝聪明。”

桑宝宝嘿笑,“我也觉得我很聪明。”

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季宴白也解释过,不是他不想结,是……

“我会考虑的。”季宴白说。

考虑考虑,上次也是这样讲的。

“谁叫你考虑了,我要你行动!”季老爷子提起拐杖用力戳几下地砖,“追求人哪有只动嘴的,要有行动才行。”

季老爷子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把人追到手,这个除夕我要一家团聚。”

后面那个“一家团聚”说得极重。

季宴白喉结慢滚,耐着性子解释:“结婚不是儿戏。”

“就是因为不是儿戏,才让你好好追的。”季老爷子瞪眼,“只要你把对工作一半的心思用在追人上,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结果,你啊,就是不上心。”

季宴白不能说自己没上心,也不能说上心了,活到三十岁,他从来没谈过恋爱,更别提追人了。

拒绝人倒是会。

“爷爷,我自己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他淡声道。

季老爷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磨蹭下去,孙子都要没了。

这次绝不惯着他。

“看着办?你怎么看着办?”季老爷子说,“不管,年前必须把人追到手。”

桑宝宝边喝牛奶边附和,“嗯嗯,必须把人追到手。”

“要用心。”季老爷子又说。

桑宝宝重复:“嗯嗯,要用心。”

“要会讲甜言蜜语。”

“要会讲甜言蜜语。”

“没事的时候出去吃个饭。”

“没事的时候出去吃个饭。”

桑宝宝成了复读机,季老爷子说一句,他重复一句。

再次感慨,大人们真是太让他这个三岁的孩子操心了。

心都要碎了。

“你看宝宝都明白了。”季老爷子递给宝宝一颗糖果。

桑宝宝笑着接过,刚要吃,被季宴白拿走,“好,我知道了。”

桑宝宝眼巴巴看着糖果,小嘴高高噘起,怪不得没老婆,哼,因为太小气。

季老爷子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

转头他又笑眯眯对宝宝说:“宝宝晚安。”

桑宝宝挥手,“太爷爷晚安。”

……

桑宝宝没自己睡,和季宴白一起睡的,第一次和爸爸睡他还挺激动,隔几秒翻一次身。

翻到最后,季宴白问他:“睡不着?”

桑宝宝点头,“嗯。”

季宴白把床头灯调亮,又摸过眼睛戴上,问:“你也希望我和妈妈结婚?”

“希望啊。”桑宝宝趴床上,小腿乱晃,“非常希望。”

接着他问:“爸爸你以前追过女孩子吗?”

季宴白摇头,“没有。”

“恋爱呢?”

“也没有。”

桑宝宝一个骨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爸爸,你好逊呀。”

季宴白:“……”

“怎么?你追过?”

“那当然了。”桑宝宝臭屁说,“诗诗最开始不喜欢跟我玩,我追了她一天后她就喜欢了。”

“那你怎么追的?”

“这还不简单。”桑宝宝咳了两声,“我给她送礼物啊。”

“送什么?”

“她喜欢什么我送什么。”桑宝宝掰着手指说,“贴纸,卡片,糖果,奶,反正好多。”

“一天就把人哄好了?”

“那可不。”桑宝宝洋洋得意道,“我可厉害了。”

这方面来说确实比季宴白强,他眼睑垂下又抬起,“你妈妈喜欢什么?”

“妈妈喜欢的东西可多了。”桑宝宝拍拍胸脯,“最喜欢我。”

季宴白轻揉了揉他的头,“除了你以外呢?”

桑宝宝好好琢磨了琢磨,“工作。妈妈上班从来不请假,还总是把工作带回家里,她第二个喜欢的是工作。”

“第三个呢?”

“那还是我。”

“第四个?”

“花。”桑宝宝眼睛弯起,“上次有个叔叔给妈妈送花,妈妈还挺高兴的。”

季宴白蹙眉,“叔叔?什么叔叔?”

“不知道,同事吧。”桑宝宝话匣子一开,止都止不住,“爸爸,你要有点危机意识,妈妈那么优秀可是有很多叔叔喜欢的。”

“到时候妈妈选了别人,我可就要叫别人爸爸了。”

“难道你希望我叫别人爸爸吗?”

季宴白当然不希望,神色沉了几分,“把你妈妈的喜好都告诉我。”

桑宝宝计谋得逞,笑的非常坏,“好噢。”

两父子嘀咕到了十点。

睡前,季宴白犹豫再三给桑淼发了一条微信,两个字。

【晚安。】-

桑淼是第二天才看到微信的,边吃早餐边盯着手机看,同事问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没好意思说是在看微信,笑笑,“一个八卦。”

“什么八卦,我也看看。”同事歪着身子凑过来。

桑淼先一步把手机暗灭,“没什么,乱讲的。”

她把手机扣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吃着早餐,不是说了不联系吗,季宴白怎么又忘了?

大晚上问候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她看上去更奇怪,心神不宁,一惊一乍。

同事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拍拍胸口,“姐,你怎么了?”

一早上好几次了。

桑淼一脸歉意道:“抱歉,刚在想事情,对了,你叫我做什么?”

“这是合同,你再看下。”

桑淼接过,认真看起来,看到最后有个签名,不知道怎么回事,怔愣间,签名的名字似乎变了。

好像写的是……季宴白。

她心突突跳快两下,甩甩头,认真看,名字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下一秒,名字又变成了季宴白的。

旁边同事提了句,“男狐狸。”

桑淼脱口而出,“对,就是男狐狸。”

话音落下,几个人朝她看过来,她尴尬笑笑,脸上溢出一片潮红。

好不容易捱到合同签完,提着的心砰一声落下,工作提前结束,有人提议去转转。

桑淼不好推辞,也跟着一起去了。

其他人大包小包买了很多,只有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

B市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只是阴天,突然下起了雪,高跟鞋踩在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桑淼不喜欢冬季,因为曾经很多不好的事都发生在冬季。

宝宝生病,宝宝做手术,她们被房东赶出来,她抱着刚做完手术不久的桑宝宝躲在角落里避风……

一桩桩一件件每件都让人难过。

外人都说她不孝顺,消失四年也不联系自己的妈妈,可他们不知道,其实她联系过。

走投无路时给廖春梅打过电话,得到的回答是:“要钱?没有。”

“你就应该死外面,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那是唯一的一次妥协,之后她情愿饿死都没再跟廖春梅联系。

想事前想的太入迷,没注意到脚下,桑淼一个趔趄,朝一侧倒去。

下一瞬,她被人揽进了怀里。

抱着她的那个人,剑眉星目,长得比明星还耀眼。

他的怀抱也很温暖,像是裹挟着春风。

四目相对,他就这样直直落进她眸中。

桑淼似乎连眨眼都舍不得了,直勾勾回视,雪花染白了她的发丝,额前碎发也沁着些。

泛着湿漉漉的潮意。

风吹来,雪花钻进了衣领处,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回了神。

她眨眨眼,“你怎么在这?”

季宴白睨着她,眼神里是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我在这很奇怪吗?”

当然,非常奇怪。

不同于通话时的不近人情,面对面后,桑淼多了一丝怯懦,语气也不是那么声冷,低低的,“嗯,奇怪。”

眼角余光瞥到腰间修长分明的手,想起他还抱着她,她眼睫颤着低语,“还不松手,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季宴白慢慢地慢慢地凑近,额头几许要触碰上她的额头,没松手,也没说话。

气氛暧昧到了极致。

桑宝宝歪头看着,一会儿瞧瞧季宴白,一会儿瞧瞧桑淼,多好的机会呀,怎么就是不亲呢?

他本来不想说话的,可实在憋不住了,奶声奶气说:“爸爸妈妈你们倒是亲呀。”

第18章 啊啊啊啊,亲了

桑淼绯红着脸从季宴白怀里退出来,见桑宝宝还要说话,一把捂上他的嘴,弯着腰把他带离。

桑宝宝扒拉了好一会儿才把她的手扒掉,偏着头低语,“刚多好的机会啊,你跟爸爸为什么不亲呢?”

“亲什么亲。”桑淼回头了眼,见季宴白也跟了上来,提醒桑宝宝,“别乱讲。”

“我这哪是乱讲。”桑宝宝振振有词道,“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再乱讲回去后不给你看电视了。”桑淼拿看电视做要挟,要桑宝宝闭嘴,桑宝宝仗着季宴白在,胆子也肥了,“不看就不看。”

桑淼:“……”

同样的话桑宝宝也跟季宴白说了,那会儿桑淼正在酒店房间收拾行李,他们在客厅等着。

桑宝宝小声说:“爸爸,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追求女孩子要主动出击,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亲呢?”

“只要你亲一下,妈妈就会喜欢上你的。”

桑宝宝眉梢皱着,“不听宝宝的话,爸爸一点都不乖。”

季宴白摸了摸桑宝宝的头,“你就那么肯定我们刚刚亲了你妈妈就会喜欢我?她或许会给我一巴掌也说不定。”

“一看你就没追过女生。”桑宝宝一脸无语,“一点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妈妈脸红了,你看到没?”

“看到了。”

“这说明什么知道吗?”

“什么?”

桑宝宝踢掉脚上的鞋子,爬上沙发,贴着季宴白的耳朵说:“这叫害羞。”

“害羞就是喜欢的意思。”他补充道。

“谁告诉你害羞就是喜欢的意思?”季宴白扬了下唇。

桑宝宝撇嘴,“怪不得你没老婆,太不解风情了。”

季宴白对桑宝宝的用词很惊讶,挑眉问:“你还知道什么叫不解风情?”

“知道啊。”桑宝宝解释说,“你刚刚那样就是不解风情。”

他拍拍季宴白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似的,“爸爸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你真的会没老婆,也会没儿子。”

“我这可不是吓唬你。”

“我们班好几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离婚了,都是他们的爸爸不好造成的。”

“我不好吗?”季宴白顺嘴问。

桑宝宝抿抿唇,“你觉得你哪好?”

“我……”

“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桑宝宝连着嘶了两声,“有的大人啊,除了会挣钱以外什么都不会,追求人也不会。”

他从沙发上滑下来,“这样的大人还是要反思一下的。”

他边说边穿鞋子,在桑淼出来前快速把鞋子穿好,桑淼刚一现身,桑宝宝笑着跑了过去,扑到她腿上,仰起头,甜甜叫了声:“妈妈。”

桑淼放下行李箱,捧起他的脸颊,亲了亲他的额头。

桑宝宝继续哄人:“妈妈这身裙子真好看。”

“不止裙子好看,人更好看。”

“妈妈比仙女还漂亮。”

他转头对着季宴白眨眨眼,问:“爸爸,你说是不是?”

季宴白:“是。”

“爸爸,妈妈最好看对不对?”

“对。”

“身材最好是不是?”

“嗯。”

“你最喜欢是不是?”

“是。”

话音落下,季宴白和桑淼同时愣住,桑宝宝嬉笑道:“看吧,我就知道爸爸喜欢妈妈。”

他晃着桑淼的手,得意道:“妈妈,我说对了吧,爸爸也喜欢你。”

喜不喜欢先不提,反正经过桑宝宝这么一闹,尴尬倒是真的。

桑淼没接话,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怎么突然来接妈妈了?”

“因为太想妈妈了。”桑宝宝抱上桑淼的腿撒娇,“好想好想。”

桑淼被哄高兴了,牵上他,“走,回家。”

桑宝宝:“好,回家。”

季宴白主动过来拉行李箱,随后三个人一起走出房间,不明就理的人看到,真以为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上了车,桑宝宝继续发挥他“小媒婆”的作用,对着桑淼耳语了好久。

桑淼眼睫颤着,低声说:“又乱讲了。”

“我真没乱讲,不信你问爸爸。”桑宝宝抬起下巴,“爸爸,你昨晚是不是失眠了?”

昨晚季宴白第一次带孩子,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是满床滚的那种,他还真没睡好。

“嗯。”

桑宝宝眼睛睁大,给了桑淼一个雀跃的眼神,似乎在说:看吧看吧,我刚没说错吧。

“爸爸,你睡不着是不是因为想妈妈?”桑宝宝笑着说,“放心,你就是承认了,我和妈妈也不会笑你的。”

这话讲的,季宴白都不能不承认了,他很轻地嗯了声。

桑宝宝扯扯桑淼的袖子,“妈妈,爸爸承认了,宝宝可没乱讲噢。”

“……”桑淼脸皮薄,见桑宝宝一直在使坏,从包包里拿出糖果给他吃。

桑宝宝看到糖果后眼睛都亮了,以为是做梦呢,都没敢接,他抿唇咽咽口水,“妈妈,你不是不许我吃糖果吗?说吃糖果坏牙。”

“今天可以吃一颗。”桑淼问,“你吃不吃?”

“吃,吃,我吃。”桑宝宝伸手去接。

桑淼收回手,“吃糖果可以,但不许乱讲话,安安静静的吃。”

“我哪有乱讲。”桑宝宝小声嘀咕。

“那行,还是别吃了。”桑淼作势要把糖果放包里。

桑宝宝拦住,“好,我不讲,我当小哑巴可以吗?”

桑宝宝说到做到,真当了一路的小哑巴,到了京北后,才开口:“妈妈,我可以说话了吗?”

桑淼:“可以了。”

桑宝宝长吁一口气,“憋死我了。”

桑淼宠溺摇摇头。

桑宝宝问:“咱们是回自己的家还是去爸爸家呢?”

这个问题在桑淼这根本不需要问,她说:“当然是回咱们自己的家。”

“那爸爸呢?”桑宝宝忽闪着长睫问,“跟咱们一起吗?”

桑淼摇头:“爸爸回自己的家。”

“为什么呀?”桑宝宝噘嘴,“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是住一起的,我的不是?”

“是因为我不乖吗?”

桑淼哄他:“当然不是了,宝宝很乖,宝宝最乖。”

“妈妈骗人。”桑宝宝说,“我要是真乖的话,你和爸爸干嘛不住一起?”

桑淼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迟疑时,季宴白开口,“因为爸爸妈妈还没结婚,要结婚才能住一起。”

“结婚?!”桑宝宝嬉笑说,“那好,那爸爸妈妈也结婚!”-

自从桑宝宝知道只有结婚才能住一起,每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跟爸爸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都要等不及了。

起初桑淼还会找借口,最后都懒得找了,淡淡回:“妈妈和爸爸不会结婚。”

“为什么呀?”桑宝宝做她腿上撒娇,“为什么不能结婚?”

“因为我们不相爱。”桑淼用桑宝宝听不懂的话,说,“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结婚。”

“相爱?”桑宝宝拍了下手,“你和爸爸相爱不就行了。”

桑淼哭笑不得,“相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有多难?”桑宝宝问,“需要好长的时间吗?”

“嗯,好长时间。”桑淼把他从腿上抱下来,刮了下他的鼻尖,“所以啊,以后不许再提结婚的事。”

桑宝宝低着头离开了。

回到卧室后,把门反锁,他拿出季老爷子送给他的手机,打电话告状了。

“太爷爷,大人好麻烦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妈妈都不听我的话。”

“我很难过。”

季老爷子安抚:“宝宝不难过啊,明天你来看太爷爷,太爷爷给你糖果吃。”

桑宝宝轻叹,“不想吃。”

糖果都不吃了,可见桑宝宝小朋友多伤心。

“那吃肯德基。”

“也不想吃。”

这下轮到季老爷子着急了,“太爷爷的好乖孙,你可别吓太爷爷。”

“太爷爷,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让太爷爷想想啊。”

一老一小,隔着听筒交流心得,讲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挂断。

门打开,桑宝宝说他要看电影。

桑淼问:“刚不是说去儿童乐园吗,怎么又要看电影了?”

“我改主意了,我要看电影。”桑宝宝对着桑淼又亲又抱,“妈妈,你陪我去吧,陪我去吧。”

桑淼拗不过,“好,我陪你去。”

转头,她去房间换衣服,桑宝宝给季宴白打去电话,开口第一句是:“爸爸,有叔叔约妈妈看电影,你快来。”

季宴白:“叔叔?哪个叔叔?”

桑宝宝看着卧室的方向,小声说:“是个很帅很帅的叔叔。爸爸,你要是不来的话,妈妈可就要被那个叔叔追走了。”

季宴白眉梢蹙起,“等我。”

桑宝宝挂断电话后,给季宴白发去位置,做完这一切,他一蹦三跳的和桑淼出了家门。

电影选的熊出没。

开始放映前季宴白才赶到,问桑宝宝:“那个叔叔呢?”

桑宝宝转头偷偷笑了下,随后又转过来,很焦急道:“已经进去了,爸爸快去。”

他牵着季宴白的手朝666放映厅跑过去,让季宴白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看到桑淼后,伸手指了指,“爸爸,妈妈在那。”

“就是那个叔叔,你快点把妈妈抢回来。”

他催着季宴白往前走,自己却停下了,等季宴白坐下后,他挥了挥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打过去,“爸爸,你陪妈妈看电影吧,我要跟太爷爷去吃肯德基。”

“爸爸,你一定要把妈妈抢回来噢。”

桑淼见桑宝宝要走,站起,叫了声:“宝宝。”

季宴白说:“宝宝去找爷爷了。”

桑淼这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他要看电影,分明是想创造机会给她和季宴白独处。

这个小淘气……

桑淼端起爆米花,“吃吗?”

季宴白不喜欢甜食,这点跟桑宝宝正好相反,“我不吃,你吃吧。”

桑淼喜欢甜食,桑宝宝随她了。

季宴白不吃,桑淼自己吃,一颗一颗,她边看边吃,不记得吃了多少,眼前出现一只粉色水杯。

桑淼眨眨眼,扭头看季宴白。

季宴白拧开盖子,“给。”

里面装的茉莉花茶,味道很香醇。

桑淼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喝茉莉花茶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季宴白有桑宝宝那个军师在,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但宝宝提醒了,妈妈要是问的话不能说是他告诉的,就说他自己知道的。

季宴白:“你讲过。”

“讲过?什么时候?”

“四年前。”

季宴白睨着她,荧屏上的光影落到镜片上,映出他深邃幽暗的眸,里面似乎翻滚着什么。

四年前?

桑淼不记得对谁讲过。

“那、那你记性还真好。”她伸手去接杯子,指尖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手指,下意识又缩回来,“抱歉,我刚不是故意的。”

季宴白淡声道:“没关系。”

他把水杯往前递了递,“温度刚刚好,现在可以喝。”

桑淼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他都这样主动了,她也不好再拂他的意,说了声“谢谢”后,伸手接过。

犹豫着是直接喝还是怎么样时,季宴白再度开口,“杯子是新的,专门为你买的,其他人没用过,你可以放心用。”

这句话的信息量还挺大的,高高在上的季宴白向来都是别人迁就他,何时需要他迁就惦念别人了。

桑淼的心像是被暖风吹了下,虽然只是一下下,但也荡出了波纹。

他到底要干嘛……

季宴白等她喝完,又体贴的把杯子接过来,等她下次喝时再体贴递上,如此反复几次后,桑淼说:“你不用对我这样,我们……”

“嘘。”季宴白温声打断她,眸光朝四周看了眼,无声提醒,别打扰到别人。

桑淼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这场电影他看的怎么样,桑淼不知道,但她很心不在焉。

出了电影院,外面正在下雪,桑淼打了个战栗,下一秒,季宴白把风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冷,你自己穿。”

“手这么冰,还说不冷。”季宴白摁住她的手,“怎么跟宝宝一样不听话。”

她手正被他摁着,热意透过衣服传递过来,那些撇清关系的话顿时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试着张了几次嘴,但都没办法发声。

季宴白明白她的意思,没过多强迫她,温声说:“桑淼,你试着依靠我一下,不行吗?”

……

暧昧从电影院门口延续到家门口,桑淼把衣服脱下来,说了声“再见”,推门下了车。

季宴白也随即推门下车,快速跟了上去,“咱们谈谈,可以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桑淼的心很乱。

“可我有。”季宴白拉住她,“我不会占用你太久的时间,五分钟就行。”

腕间热意太浓,烫的桑淼更抖了,她问:“你到底要干嘛?”

“让我照顾你跟宝宝,可以吗?”季宴白开门见山道。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桑淼摇头,“你要是因为宝宝想负责大可不必,我四年前没找你,四年后也不会需要你负责。”

“季宴白,我们维持现状不行吗?”

天平一旦破坏,便很难复原,季宴白说:“不能。”

桑淼有些急了,边抽手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松手,我不跟你讲了。”

“桑淼。”季宴白是想求婚的,可不是想把人气走,“你别急着反对,先听我把话讲完。”

桑淼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哪里愿意听,继续挣扎。

季宴白低声道:“淼淼。”

很亲切的称呼,好几次桑宝宝要他这样叫,他总是叫不出来,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叫出。

谁知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他愣住,桑淼也停止了挣扎。

“宝宝需要爸爸,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我愿意负起这个责。”季宴白慢慢走近,“宝宝那么可爱,你肯定也不想他失望是不是?我也不想。”

“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要是哪天你发现不合适,我们可以随时分开。”

“我名下的财产也会有一半归你。”

“或者,或者我们可以设置一个期限。”

“你觉得多久好?”季宴白见桑淼没反驳,“三年为期怎么样?三年后可以自动解除婚姻关系,这期间,我不会随意碰你。”

“可以吗?”

这个约定太诱人了,只要长脑子的都会答应,桑淼有些许心动,但又有些怕。

她犹豫着没说话,挣扎的力道渐渐软下来。

季宴白再次游说:“我会让律师草拟一份合约,可以改到你满意为止。”

“我恳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不为你我,只为宝宝也行,他需要堂堂正正站在人前,而不是以未婚生子的身份。”

桑淼这辈子经历的都是不好的事,被抛弃,被欺负,被打,被骂,还从来没人问过她,可以吗?好不好?

第一次,第一次她体会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指尖微颤,她的心也在颤。

很久后,她才发出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不确定,有些挣扎,“……好,试试吧。”-

桑宝宝是第一个陪着爸妈登记的人,看着一切都那么新奇,桑淼和季宴白在签字办手续,他在一旁和工作人员闲聊。

“阿姨,告诉你个秘密噢。”

工作人员:“什么秘密?”

“我可是爸爸妈妈的红娘。”他笑着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工作人员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叫红娘?”

“知道啊。”桑宝宝说,“太爷爷讲了,红娘就是让爸爸妈妈结婚的人,我是让爸爸妈妈结婚的人,我就是红娘。”

工作人员笑的合不拢嘴,“小朋友,你真逗。”

她们不知道的是,桑宝宝还有更逗的。

回到车上,刚坐稳,司机要开车,桑宝宝说:“叔叔,等下。”

司机问:“有事吗?”

桑宝宝点点头,“有啊。”

他站到座椅上,叉腰说:“爸爸妈妈,这次你们可以亲嘴了吧?”

第19章 啊啊啊,爸爸犯规!

亲是不可能亲,桑淼只希望这段有期限的婚姻能相敬如宾就好。

她把桑宝宝拉坐下来,轻声提醒他别闹。

桑宝宝仗着有季宴白在,狐假虎威,噘嘴,“爸爸,你老婆欺负我。”

他噘嘴蹙眉的样子逗笑了季宴白,淡淡扯了下唇角,把桑宝宝拉到自己这边,从储物盒里拿出魔方给他玩。

桑宝宝最喜欢玩魔方了,伸手接过,笑着说:“爸爸,你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吗?”

季宴白轻嗯了一声。

桑宝宝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下,“爸爸你真好。”

从来没人敢对季宴白撒娇,家里那些侄子侄女都怕他,宝宝是第一个对他这样的人,即便做过很多次,季宴白还是不大习惯,顿了几秒后,揉揉他头,“嗯,特意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了。”桑宝宝坐季宴白身侧,在和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把魔方归整好。

季宴白露出吃惊的神情,挑眉看了桑淼,桑淼笑笑,“他每次都能玩这么快。”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桑淼拿过魔方打乱,然后递给桑宝宝,“再来一次。”

桑宝宝笑眯眯说:“那有什么问题。”

他低着头一通鼓捣,一分钟不到,魔方再次归于原样,歪头邀功,“爸爸,我是不是很棒啊?”

季宴白平时接触的孩子不多,但桑宝宝绝对是最聪明的那个。

像他堂叔家的,除了对手机游戏感兴趣其他一窍不通。

“谁教你玩的?”季宴白诧异问。

桑宝宝眨眨眼,有些臭屁,又有些不可思议道:“玩魔方还需要人教吗,我自己本来就会玩。”

这话不假,桑宝宝是无师自通,不止魔方,很多考验智力的东西,他都手到擒来。

他的聪明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桑宝宝玩魔方上瘾了,别人再跟他说话,他都像是听不见似的,一直低着头玩。

季宴白问桑淼,“真没人教他?”

说到这桑淼挺自责的,在海西那四年,他们身边一个亲朋都没有,白天她要上班,只能把宝宝放到邻居王奶奶家。

王奶奶听力也不太好,根本不能好好沟通。

那时的宝宝还没做耳蜗手术,世界对于他来说只有安静,他不会讲话,也不爱哭,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一处发呆。

桑淼很怕他有其他方面的问题,好在检查完说其他都好。

后来做了手术,宝宝的世界有了声音,他也慢慢学会说话,起初磕磕绊绊,含糊不清,几个月后才好些。

她虽然知道应该把所有心思放在宝宝身上,但生活的重担压的她不得不放手。

现在想来,她真的亏欠宝宝很多。

“没人。”桑淼摸摸宝宝头,“我没多余的钱把他送早教机构,也没多余的钱请保姆照顾他,他只能跟着邻居。”

“邻居也是个残疾人,平时都是宝宝自己玩自己的。”

“他非常乖,也非常懂事,很少哭。”

说到这里,桑淼没忍住低头在桑宝宝的额头上亲了亲,“宝宝是个非常好的孩子。”

灰暗的四年,多亏有他,不然她一天也撑不下去。

外人都说她是因为宝宝才变得这么辛苦,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有了宝宝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不然,她早死了。

桑宝宝一向有来有往,妈妈亲他了,他也要亲回去,扒着桑淼的衣服,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又怕季宴白失落,搂上他的脖子也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卖乖说:“妈妈亲一个,爸爸亲一下,完美。”

小屁孩,还知道什么是完美。桑淼捏他脸颊,他笑着躲开。

“爸爸,救我。”他顺势倒在了季宴白怀里,咯咯笑个不停。

季宴白怕他摔,伸手护住他,也不知碰到了他哪里,他笑的更欢快了。“爸爸,痒,痒。”

扭来扭去,像只可爱的毛毛虫。

桑淼提醒他,“坐好,别闹爸爸。”

桑宝宝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肆无忌惮撒娇的第二个人,一点都不愿意离开,勾着季宴白的脖子,“爸爸,你陪宝宝玩会儿,不行吗?”

说话就说话,眼睛还在那一眨一眨的,卖萌又讨喜,季宴白哪里受得住桑宝宝如此的攻势,弃械投降。

“可以。”

桑宝宝跪到他腿上,“爸爸你真好。”

瞧瞧又灌迷汤了,桑淼没拆穿他,等着他下文,听到他说:“爸爸这么好,一定要给奖励。”

“奖励什么好呢?”

“噢,有了。”

“随便找家肯德基店,咱们中午就在那吃吧,算是奖励爸爸这么乖这么听话。”

“不想吃肯德基也没关系,那吃披萨好了。”桑宝宝笑嘻嘻道,“爸爸这可都是给你的奖励,不能不要噢。”

哪里是奖励,分明是他嘴馋了。

“不可以。”桑淼拒绝,“妈妈说过的,偶尔吃才行。”

“是偶尔呀。”桑宝宝歪着头说,“好几天没吃了。”

见季宴白不说话,他轻叹一声:“算了,爸爸不要奖励就不给了,我去给太爷爷,太爷爷肯定会喜欢的。”

为了吃肯德基都把季老爷子搬出来了。

季宴白扯了扯唇角,“就那么想吃?”

“谁说我想吃了,”桑宝宝振振有词,“都说是给爸爸的奖励了,我只是顺便陪着你一起吃。”

这种死要面子的样子和桑淼还挺像。

季宴白说:“不如去吃牛排,怎么样?”

牛排啊……

桑宝宝想起了牛排的美味多汁,禁不住咽咽口水,勉为其难,“那行吧。”

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欧耶,又可以吃牛排了,想吃。

这顿牛排与其说是奖励,不如说是庆祝领证,桑宝宝端着果汁说:“爸爸妈妈祝你们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

“吉祥如意。”

“事事顺心。”

“早、早……”

这几句话都是太爷爷教给他讲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

早早生……

早生什么?

桑宝宝想啊想,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早生贵子。”

“噗。”桑淼吐出一口酒,都没敢看季宴白,红着脸拿过纸巾擦拭桌面,等擦干净,悄声问桑宝宝,“你知道什么叫早生贵子吗?”

“知道啊。”桑宝宝忽闪着大眼睛说,“就是给我生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他偏头问:“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生啊?”

“今天下午可以吗?”

“……不可以。”

“那要不就明天吧。”桑宝宝一副他很好说话的样子,“你别太晚生啊,我早上八点要去幼儿园,你八点以前生,我还能带着他去幼儿园上学。”

桑淼:“……”

季宴白噙笑说:“明天也不行。”

桑宝宝问:“为什么?”

没等季宴白说话,他诧异问:“爸爸,是你不能生吗?”

“……”

这个天彻底不用聊了。

关于生孩子的事直到用完餐也没讨论出来,桑宝宝挺失望的,不就是生个孩子嘛,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算了算了,明天生不出来,那就后天吧。

他这人不挑,弟弟妹妹都行。

反正能陪他玩就可以。

实在不行去垃圾桶里捡一个也行,就是有些臭臭的。

桑宝宝浮想联翩时,桑淼对季宴白说:“抱歉,宝宝偶尔会这样。”

季宴白睨着她,温声说:“不用因为这样的事道歉。”

桑淼可没这么心大,该道歉还是要道的,毕竟他们不怎么熟。

桑宝宝想起了什么,“爸爸妈妈你们都领证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住一起了?”

这个问题很重要,非常重要。

桑淼抿抿唇,“跟妈妈住在咱们原来的家不好吗?”

“好是好,但那个家没有爸爸啊。”桑宝宝说,“妈妈不想搬家也可以,就让爸爸搬过来吧。”

他们的家六十平,让季宴白搬过来,桑宝宝也真敢想。

桑淼摆手,“咱们那里太小,住不下。”

“能住下。”桑宝宝轻咳一声,“我把位置让给爸爸不就好了。”

“爸爸,你以后跟妈妈睡,我自己睡。”

桑宝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优秀了,安排的真好,可看他们脸色都挺奇怪的,他说:“妈妈,你以后再做恶梦,可以抱着爸爸了。”

“……”

“爸爸,你以后要负责照顾好妈妈噢,妈妈做恶梦的时候,你要把梦里的坏人赶跑。”

“……”

场面陷入到尴尬中,桑淼不知道说什么好,慢转过头去看窗外。

季宴白眸光落她身上,入目的是她精致的下颌线,蔓延到了衣领处,那里的风景似乎更诱人。

他喉结很慢地滑动了一下,随即把头转到另一边,明明今天的气温很低,可他却觉得一阵燥热,掌心里隐隐溢出了汗。

下意识想去松领带,察觉到不妥后,又停住。

桑宝宝见他们都不说话,扯扯桑淼的袖子,又扯扯季宴白的袖子,“妈妈爸爸,你们别动盯着玻璃窗看,你们看看我好不好?”

他眨眨眼,“难道我不帅吗?”

“我不可爱吗?”

“我不是你们的小甜心吗?”

一句“小甜心”把桑淼逗笑,转过头,捏着他脸颊说:“是是是,你是我们的小甜心。”

桑宝宝配合着倒了下去,“你的小甜心来啦。”

他趴在了桑淼的腿上,桑淼轻抚他的头,“累吗?累得话睡会儿。”

知道今天要领证,他比任何人都兴奋,很早便起床梳洗打扮,还穿上了小西装小衬衣。

他看上去像个小小新郎。

桑宝宝打了个哈欠,“嗯,困了。”

说着,他慢慢闭上眼睡了过去,可能是受宝宝感染,很快桑淼也倚着车窗玻璃睡了过去。

还做了个让她冷汗淋淋的梦。

廖春梅知道她结婚,找上门要彩礼,不给就寻死觅活的。

她还把桑宝宝藏了起来,威胁桑淼,要是不听话,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桑宝宝。

别的桑淼都不介意,但桑宝宝不行,她气的找廖春梅拼命,最后被她推下了楼梯。

睁开眼的瞬间以为还是在梦里,吓得她浑身发抖,连着叫了两声:“宝宝,宝宝。”

桑宝宝握住桑淼的手,“妈妈,我在。”

桑淼直到把桑宝宝抱在怀中才有了真实感,刚刚那个梦吓死她了。

都说梦境照进的是现实,只要梦到廖春梅准没好事。

今天还真发生了不好的事。

车子停下,桑淼推门要下车,被桑宝宝的惊呼声止住,桑宝宝指着前方的身影说:“妈妈,是外婆。”

桑淼侧眸去看,只见廖春梅正吃着甘蔗在门口徘徊,时不时还跟保安套近乎。

桑宝宝很怕廖春梅,缩她怀里,说:“妈妈,我怕。”

桑淼也怕,准确说是厌恶,她说:“你在车上等着,妈妈出去下。”

刚要下去,季宴白出声阻止,“你们都别动,我去。”

“可……”

“别忘了,我们是夫妻,我有义务保护你。”

季宴白推门下车,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廖春梅看上去神情很不好,走时还嘟囔,“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谁怕谁。”

“这次不让我见,回头我还会再来。”

“哼,死丫头别想摆脱我。”

她把甘蔗扔垃圾桶里后,骂骂咧咧离开。

桑宝宝别说跟廖春梅讲话了,看到她就恐惧,带着哭音说:“妈妈我怕,我不想回这个家了,咱们去爸爸家不行吗?”

桑淼安抚他,“宝宝不怕,有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

“可我还是害怕。”桑宝宝泪眼汪汪说:“去爸爸家吧。”

桑淼:“……”-

当车子驶进小区时,桑淼才有了真实感,看着林立的树木,她恍惚觉得这个决定过于草率了。

怎么就答应搬来季宴白的住处呢。

明明领证前说好了,不需要同住一屋檐的。

她试图把事情慢放回溯,定格在宝宝哭着央求她搬来和爸爸一起住,然后她脑袋一热,脱口说:“好,妈妈答应你。”

再然后,她和宝宝便到了这里。

“这个……”她有些后悔了。

季宴白挂断手机,侧眸,“嗯?怎么了?”

桑宝宝正在扒着车窗看,她要是说回去,大抵小家伙又会难过,抿抿唇,“还有多久才能到?”

季宴白:“从大门到咱们家开车的话需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桑淼想起了之前自己租的地方,从大门到家,步行五分钟。

开车十五分钟什么概念?

说明这里大的离谱。

“这里会不会太大了?”她低语道。

“不喜欢?”季宴白挑眉,“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换另一处,我是见宝宝喜欢,所以才带你们来这里的。”

“喜欢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桑宝宝指着前方说,“那有喷泉。”

“还有假山。”

“池塘。”

“哇,我还看到小鱼了。”

他像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看得出非常喜欢这里。

桑淼见桑宝宝喜欢,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挺喜欢的,这里就好。”

季宴白说:“这里的治安很好,绝对不会有人乱闯,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爸爸,你家有游泳池吗?”

“有。”

“你可以教我游泳吗?”

“当然可以。”

“诗诗说她家有高尔夫球场,爸爸你有吗?”桑宝宝不知道什么是高尔夫,反正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有。”季宴白降下车窗玻璃,指着远处的山坡说,“那里就是,等天气好的时候爸爸带你去打高尔夫。”

“哇,我可以打高尔夫了。”桑宝宝拍拍手,停下,诧异道,“爸爸,怎么都没邻居呀?”

他们住的小区出门就是邻居,偶尔连楼上吵架都能听到,很吵。

“这里只有一家。”季宴白温声道,“就是咱们家。”

“一、一家?”桑宝宝惊讶道,“这么大的地方都是爸爸的吗?”

“是爸爸的,也是宝宝的。”季宴白问,“喜欢吗?”

桑宝宝小嘴大张,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怔愣点头,“喜、喜欢。”

原来,爸爸这么有钱-

小孩子的世界其实挺简单的,简单到有了开心的事就想炫耀。

桑宝宝给诗诗打去电话,兴奋说:“……诗诗我告诉你哦,我爸爸可有钱了。”

“我家也有高尔夫球场。”

“还有好大好大的游泳池,里面的水是恒温的。”

“我家还有超大超大的酒柜,一间屋子那么大。”

“……”

桑宝宝侃侃而谈时,桑淼跟着季宴白上了楼,季宴白单手抄兜说:“以后你就住这间。”

桑淼朝里看了眼,装修很富丽堂皇,单看墙上的画便知道价格不菲。

她犹豫着开口:“我住这,你住哪?”

季宴白指了指对面的房间,“我住那。”

他那间装潢简约,只有简单的黑白色,衣柜也是黑色的,整体给人一种肃冷风。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看出她的迟疑,他解释说,“房门钥匙晚点让周婶拿给你,你晚上睡觉时反锁好门就行。”

其实桑淼不是那个意思,她之所以犹豫是不确定搬来住是对还是错,并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

毕竟,即便是四年前的意外,也是她进错了房间,跟他没关系。

自始至终都是她主动的,喝酒也是,进错房间也是,还有爬上他的床……

“季宴白。”桑淼见他要走,叫住他,贝齿咬咬唇,“我们是为了宝宝才领证的,你不需要对我负责,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嗯?什么意思?”季宴白不太懂。

“就是你依然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桑淼定定说,“不管是相亲还是找女朋友,我都没关系。”

她没关系,他关系可大了。

“我以为作为夫妻忠诚是首要的。”季宴白一步一步走近,站定,居高临下道,“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滥情的人,家里有老婆也会在外面搞三搞四。”

“桑淼,我在你眼里真那么差劲吗?”

这个问题桑宝宝能回答。

等他们各自回了房间后,桑宝宝开始充当和事佬。

他先是去了客卧,扯着桑淼的衣摆说:“妈妈,爸爸伤心了,眼睛都哭红了。”

哭?

桑淼没信,“他才不会哭。”

刚刚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可是快把她吓哭了。

“怎么没有,不信你去看。”桑宝宝扯着她外走,但没桑淼没动。

桑宝宝轻叹一声,去了主卧,添油加醋,“爸爸,妈妈刚刚不小心扭到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季宴白问:“严重吗?”

“嗯,非常严重。”桑宝宝说,“需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第20章 你们是在给我生妹妹吗?

季宴白刮了下桑宝宝的鼻尖,“妈妈的脚真扭到了?”

桑宝宝点头,“是真的。”

“那好,那我去看,要是发现没有,我会罚你。”季宴白从书桌后站起身。

桑宝宝仰高头问:“罚什么?”

“就罚——”季宴白说,“罚你晚饭吃萝卜。”

“啊——”桑宝宝最讨厌的就是萝卜,他实在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跟小兔子抢食物呢。

明明小兔子才最爱吃萝卜呀。

“换个惩罚行不行?”桑宝宝握着他手指轻晃,“我不要吃萝卜。”

“花菜?”

“也不要,再换一个。”

“挑食可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季宴白说,“你不说自己是男子汉吗?”

“那我今天不当男子汉了。”桑宝宝笑眯眯道,“我当爸爸妈妈的乖宝宝。”

“人家还是宝宝,爸爸可不要对我太凶噢。”小家伙说演就演,声音瞬间变得更奶了,“爸爸,你就去看看妈妈吧?”

桑宝宝不叫他,他也会去,季宴白揉了下他的头,“好,去看妈妈。”

“要亲亲抱抱才行噢。”桑宝宝边走边说,“女孩子最喜欢亲亲抱抱了。”

季宴白倒是想那样,关键人不让,他轻笑,“你问过你妈妈了?”

“这种事哪有问的,真笨。”桑宝宝撇嘴,“直男真可怕。”

季宴白没听清楚,“什么?”

“我说爸爸真帅。”桑宝宝卖完乖,无意中看到季宴白手里拿着什么,“爸爸这是什么?”

“给妈妈的。”季宴白让律师准备的协议书,里面每一条都是他深思熟虑后写下的。

“这么厚吗?”桑宝宝指着档案袋道,“是钱吗?”

“是比钱还重要的东西。“季宴白温声回。

比钱还重要的,桑宝宝突然来了兴趣,跃跃欲试,“我能看吗?”

“你能看得懂?”季宴白反问。

“不知道诶。”桑宝宝撒娇,“给我看一眼嘛,就一眼。”

季宴白停下,打开档案袋,随意抽出一张给他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桑宝宝虽然比同龄人识字多,但也不是全都认识。

磕磕巴巴读着。

“房子、车子……桑淼。”

“不动……桑淼。”

“股票……桑淼。”

桑宝宝认识最多的就是桑淼的名字,其他的都不太认识,“爸爸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上面的东西都是爸爸给妈妈的。”

“有很多吗?”

“嗯,很多。”

桑宝宝歪着头说:“那以后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工作了呀?”

“万一小耳朵坏了,或者丢了,也就有钱换了?”

“妈妈也成了有钱人了?”

“可以这么理解。”季宴白看他开心的要跳起来了,低着头问,“妈妈有钱就这么高兴?”

“当然了。”桑宝宝说,“妈妈上班很辛苦的,经常要出去应酬,喝醉了回来吐的时候还会哭。”

“每次妈妈哭都不敢大声哭,我知道妈妈是怕我听到会难过。”

“我记得有次我病了,需要住院,可妈妈实在没钱,只能找人借,借了许久才借到。”

“对了,还有一些人总是欺负妈妈,说妈妈没用。”

桑宝宝眼眶红红的,“比如外婆,她每次见到妈妈都会骂妈妈,要是妈妈有钱了,外婆是不是就不会骂妈妈了?”

“爸爸。”桑宝宝泪眼汪汪地看着季宴白,声音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认真,“你以后一定要对妈妈好,妈妈真的太辛苦太辛苦了。”

“我们一起来爱妈妈好不好?”

时间静止,这个瞬间季宴白更多的是感动,感谢桑淼把桑宝宝教育的如此好。

他说:“好,我们一起爱妈妈。”

桑宝宝伸出手,“拉钩。”

这是属于他们父子俩的秘密,桑宝宝叮嘱,“不要告诉妈妈噢。”

季宴白:“好,不告诉。”

……

季宴白进去时,桑淼正在收拾衣服,他走过去,顺手拿起一件递给她。

桑淼没太注意,转身去接时和他的手指触上,那个瞬间仿若有电流通过,心猛地缩了下。

她收回手,衣服掉到地板上。

桑淼和季宴白同时弯腰去捡,手再次触上,这次的电流比方才还多,细看下还能看到指尖都泛起了潮红。

不止指尖,脸颊、耳后都是。

桑淼没动,就那样看着他。

同样的,季宴白也没动,弯着身子直勾勾睨着她,客厅里的钟表发出哒哒的响声。

四周静谧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心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像是被什么轻轻揉了一下,桑淼脸颊上的红晕更重了,眼睫一颤一颤的,下意识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捏着衣领的手指缓慢地松开,指尖颤抖着缩回,刚退了一点,被季宴白突然伸来的手攥住。

这个刹那,桑淼心跳如雷。

握住那抹柔软后,季宴白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但手上依然握着。

桑淼抽了抽没抽动,氤氲着眸子再去看他时,发现他唇角很轻地勾了下,似乎在笑。

也就是这轻飘飘的一笑,让桑淼彻底失了分寸,慌乱中,她一把抓住衣服直起腰。

季宴白也在此时直起腰,两人的头毫无预警的撞到了一起。

手指碰触是轻轻的,头碰头可是实打实的,很重的碰撞声传来,桑淼痛的溢出声音。

“嘶……疼。”

季宴白顾不得自己头疼,低头去看桑淼,“哪疼,我看看。”

桑淼是真被撞疼了,忘了之前说好的“相敬如宾”,满腹委屈道:“都怪你。”

这次真是怪季宴白,没事捡什么衣服,捡就捡吧,抓她手干嘛,抓就抓吧,起身时也不看着点。

“怪我,我看看伤哪了。”季宴白扒着她头去看,他甚至想,不行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别再撞出什么问题来。

两个人的站位是,他在上面,她在下面,他扒着她的头看。

正面去看,还挺正常的,斜着看就不是了,像是季宴白在低头亲吻桑淼的头。

还是那种非常虔诚的亲吻。

桑宝宝拿着糖果进来时正好看到这幕,下意识抬手捂眼,接着手指一点点分开,透过指间缝隙去看。

轻抿的唇角高高扬起,心说:刚刚让你们亲,你们不亲。

看吧,还是没忍住。

太爷爷说的真对,大人啊,就是爱口是心非。

想亲就亲呗,他又不介意,干嘛偷偷亲啊。

嘿嘿,回头要告诉太爷爷,很快就要有小妹妹了。

手指挡着不好看清楚,桑宝宝干脆放下,一副吃瓜群众嗑CP的神情,笑的眼睛都没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妹妹的名字叫什么了?

他叫宝宝,妹妹就叫贝贝。

他们加一起就是宝贝。

欧耶,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等了好久,他们还没亲好,桑宝宝说:“爸爸妈妈,你们还要亲多久啊?”

正在拨弄头发的两个人同时顿住,又同时转头看过来,只见宝宝伸出胖胖的小手指,比了个五。

“你们都亲五分钟了。”

桑宝宝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五分钟在他眼里就是很久的意思。

桑淼:“……”

季宴白:“……”

桑淼先开口解释,“宝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在忙其他的。”

季宴白附和,“对,爸爸妈妈在忙。”

桑宝宝挥挥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知道知道,你们是在忙着生妹妹。”

“……”

他们是在忙着拨头发,桑淼的头发卡季宴白衬衣扣子上了,缠了好大一缕,需要一点一点弄出来。

桑淼低语,“都是你的原因。”

季宴白哄人:“抱歉,我下次注意。”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不是,没下次。”

他们说话挺小声的,桑宝宝走过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啧啧道:“老师说了,窃窃私语是不对的,有话要大声讲出来。”

“说吧,你们刚刚说什么甜言蜜语了?”桑宝宝嘿笑,“不许骗小孩子说没有,鼻子会变长的噢。”

“……”

彻底解开头发是五分钟以后,桑淼一脸窘状的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房门“砰”一声关上,桑宝宝被门声震的哆嗦了一下,“爸爸,都怪你。”

“为什么怪我?”季宴白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提醒道,“谁叫你刚刚乱讲惹妈妈生气。”

“你们本来就在亲亲啊,我哪里乱讲了。”

“都说了不是了。”

“哼,我要去告诉太爷爷,你惹妈妈生气了。”

桑宝宝现在有了靠山,可以在家里横着走了,他说完,小跑着下了楼,向季老爷子告状去了。

“爷爷,这事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太心急了……”

事情最后怎么解决的呢?

季宴白和桑宝宝握手言和,一起把桑淼哄好的。

吃晚饭时一个比一个殷勤,桑宝宝化身暖心小棉袄不停送温暖,季宴白也在一旁照顾备至。

下午的插曲安然度过。

这个插曲是度过了,晚上睡觉时又出了新状况。

桑宝宝抱着小枕头站在两个房间的中间,看看主卧,又看看客卧,不知道到底该进哪个卧室好?

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托腮想了好久,到底是跟妈妈睡呢?还是跟爸爸睡呢?

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也是分开睡的吗?

思前想后的结果是,他哪里也不去,就在客厅睡。

桑淼肯定不会同意桑宝宝在客厅睡,把他抱去了客卧,桑宝宝说:“为什么只有咱们两个,爸爸呢?”

桑淼:“爸爸忙完工作才能过来。”

“爸爸说过的,工作没有咱们重要。”桑宝宝掀开被子,“我去把爸爸叫过来。”

他跑的还挺快,桑淼抓都没抓到。

两分钟后,一大一小出现在门口,穿的还是同款的亲子睡衣,桑宝宝说:“妈妈,我把爸爸叫来了。”

桑淼:“……”

搬进来第一晚就出状况,后面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桑淼推脱,“这里的床太小了,睡不小三个人……”

“这好办。”桑宝宝奶声奶气说,“爸爸房间的床大,咱们三个可以一起睡爸爸的房间。”

“……”

这个皮夹克真是漏风啊啊啊啊。

桑淼没辙了,抿抿唇,“站门口干嘛,都过来睡觉。”

桑宝宝对着季宴白挑挑眉,无声说:爸爸我们胜了。

之后每晚桑宝宝都用这招,某天桑淼提出反对意见,说实在是挤,睡不好。

桑宝宝笑着说:“这样吧,我去其他的房间睡,爸爸妈妈睡一起,这样就不挤了。”

“……”真是她的好大儿,胳膊肘都拐到南极去了。

桑淼还能说什么,只能忍着了,好在桑宝宝在中间,她和季宴白没什么肢体方面的接触。

尴尬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桑淼迎来了出差。

出差前一天她和周温见了面,周温也是刚出差回来,两人约好吃涮锅,肉刚放进嘴里,周温差点吐出来。

“等等下,你说你跟季宴白怎么了?”

桑淼:“我跟季宴白领证了。”

“咳咳咳。”周温咽下羊肉,大声道,“你跟季宴白领证了!”

桑淼朝四周看了眼,提醒她,“轻点声。”

周温端起杯子喝下一杯啤酒,稳稳心神,再次问:“你真和季宴白领证了?”

桑淼点头:“嗯。”

“啊啊啊,姐妹,干的漂亮!”周温比桑淼还兴奋,“那可是季宴白诶,京北最有权势的男人,你和他领证,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豪门阔太太了。”

“不行,我太高兴了。”

说着,她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桑淼低语,“只是协议婚姻,才不是什么豪门太太。”

“你既然能跟他协议婚姻,以后就能把他全盘拿下。”周温兴奋说,“姐妹,苟富贵勿相忘,我以后就靠你带了。”

桑淼:“……”

“对了,你们怎么就突然领证了呢?”

“为了宝宝。”

“宝宝这个大福星,回头我得带他吃顿好的。”这事促成的大完美了,必须奖励。

“婚礼呢?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没有婚礼。”桑淼提醒,“对了,我们是隐婚,外人不知道,你记得替我保密。”

“懂。”有钱人最喜欢搞这一套,周温拍拍胸脯,“放心,肯定守口如瓶。”

_

关于桑淼和季宴白领证这事,按照季老爷子的意思是要摆桌先庆祝一下,和季家其他人正式见个面认识认识。

奈何当事人忙工作,不是这个出差就是那个出差,认亲的事一直往后拖。

没了正式的宴请,除了季家老宅那些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事,差错就出在这。

桑宝宝周末都会来老宅陪季老爷子,祖孙俩玩得别提多开心了,这天下午季老爷子有事外出,把桑宝宝留在了老宅里,托给阿忠照顾。

季老爷子出门不久,阿忠有事也出门了,剩下其他几个佣人在家。

刘婶给桑宝宝拿来玩具让他玩后,去后院收拾花草去了。

桑宝宝自己一个人玩得也很起劲,拿着飞机在客厅里跑时,有人走了进来,他没注意,撞到了那人身上。

“哎呀”一声,那人后退两步,站稳后一脸嫌弃道,“哪来的野孩子,乱跑什么。”

桑宝宝最讨厌别人叫他野孩子,他站定,解释说:“姐姐,我不是野孩子,我叫桑宝宝。”

季芮一听更嫌弃了,“我管你是桑宝宝还是蚕宝宝,谁叫你在这的?”

“这是我家,我在这怎么了?”桑宝宝反问。

“你家?你这个小孩子说谎也不看看跟谁,这怎么可能是你家?”

“这为什么不能是我家?”桑宝宝噘嘴,“姐姐,你好没礼貌。”

“谁是你姐姐”季芮边走边喊,“刘婶,刘婶,刘婶。”

喊了几声没人应,她走到桑宝宝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飞机,“去去去,滚出去。”

“也不问问这是哪,谁让你乱动东西的。”

桑宝宝被她推搡着走了好几步,没站稳,下一秒,摔倒在地上,磕到了膝盖。

他痛的红了眼,哽噎说:“姐姐,你好坏。”

“你这小孩真是没礼貌。”季芮拉起桑宝宝,“你要是再不走,我可报警了。”

“这是我家。”桑宝宝说,“你凭什么赶我走?”

“还说谎,”季芮撸起袖子,“这是季家,怎么可能是你家,你是偷溜进来的吧?”

“我才没有。”

“我看你就有。”

她见宝宝不动,伸出手,“走不走,不走我可打你了。”

大小姐气不顺,正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呢,看见眼前的小不点后,怒气达到了最高峰。

“问你呢,走不走?”

桑宝宝膝盖痛得要命,别说走了,动一下都不行,“你伤到我膝盖了。”

“活该。”季芮说,“你再啰嗦,我直接把你送警局去。”

小孩子都怕警察,桑宝宝也怕,哭着说:“我要告诉爸爸。”

“你爸爸?”季芮轻笑,“好啊,告诉吧,我倒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教育出这么没礼貌的孩子。”

“我爸爸才不是。”桑宝宝说,“我爸爸很优秀。”

“优秀?”季芮嗤笑,“看到你就能知道你爸爸多差劲。”

“行了,别装了,什么你爸爸,都是谎话吧。”她问,“你到底是怎么偷偷跑进来的,快讲。”

这还是桑宝宝第一次面对这么凶的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说了我是这家的孩子,才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还不说实话。”季芮更生气了,“我看你就是该打。”

她扬起手作势要打。

桑宝宝见状吓得闭上眼。

几乎要挨上时有声音传来,“住手!”

桑宝宝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叫了声:“爸爸。”

爸爸?

季芮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季宴白,先是一脸惊讶,随后说:“小屁孩乱认什么。他是我叔叔,怎么可能是你爸爸。”

“撒谎也不找对人。”

季宴白沉声道:“宝宝就是我的孩子。”

“季芮,向宝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