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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莺时求大人垂怜。”……

伯崇很快就稳住了自己, 眉微微皱起,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如此污秽的情欲所影响。

他伸手推开鲛女,起身坐好。

莺时被推得摇晃一下, 险些摔落到地上去,伯崇顺手拉住。

“大人, ”她慌张的在王座上跪好,说, “是,是奴伺候不周,求大人息怒。”

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 伯崇刚才并没有想过去拉她,但却下意识的就去做了。

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让他有些困扰。

抬眼去看鲛女,伯崇本来准备让她离开, 但入目看着她那双泪眼, 松散衣襟笼着的细白脖颈,口中的话止住。

顿了片刻,他闭眼,回了本尊, 只给欲魔留下一句话:

“不许乱来。”

欲魔睁眼, 不满的啧了一声。

什么叫乱来。

他看着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小鲛女, 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小可怜,可别被那个不解风情的给吓坏了。

不过, 能让本尊改了注意留下她, 还警告他,啧——

若说这其中没有本尊的私心,他不信。

“好乖乖, 不怕。”欲魔哄莺时,“本王没生气,刚才是个不解风情的来了。”

莺时似懂非懂,却也松了口气,轻轻点头,乖巧的笑着。

魔界奇奇怪怪的魔多了去了,这没什么稀奇的。

“来,咱们继续。”欲魔诱哄,他不刻意为之还好,如今蓄意引诱,莺时哪里承受的住,顿时从神魂到身体都酥麻,神思靡靡,欲潮涌动,柔若无骨的跌入了欲魔怀中。

“大人~”她呢喃。

欲魔勾唇,满意至极,正要继续,却又被本尊处制止,不由有些恼,却也只好收手。

莺时软着身子,眼睛迷蒙,茫然的看他。

“以后你就住在本王宫中吧。”

欲魔不动声色的从裙底抽出手,只隔着衣裳亲亲揉揉,心中却是越发的不满足,越是不行,越是渴求。

“是。”莺时细声细气的答应。

将人揽在怀中,欲魔根本不舍得放开,边敷衍了一番其他四个魔王处递来的疑问,全都含混过去。

但众魔岂是好糊弄的,见他如此,直接就要到欲魔宫中看看。

刚才四个魔王都动了神念去探查,只欲魔没有动静,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他这里出了问题。

欲魔气恼,一挥手将莺时藏到自己宫殿深处,下一刹,殿门便轰然打开,八魔入内。

魔者,放纵,恣意。

莺时只觉一睁眼,就出现在一处寝殿之中,入目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紫,偌大的圆床外垂着重重帐幔,头顶和墙壁点缀着紫色的宝石,散发着的蒙昧光芒将殿内照的朦胧昏暗。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这个殿内,似乎只有一张床。

莺时只是看了眼,就觉昏昏沉沉,情欲翻滚。

她立即意识到,这应当是欲魔起居的地方,弥漫着他的力量,轻而易举就影响到了她。

不敢多看,莺时闭目,静心入定。

天赋在此,她轻而易举就冷静下来,但之前的记忆随之就翻涌而来,让她神思气息顿时一乱,一想起自己当时迷迷糊糊靠在欲魔怀中,予取予求,她就面红耳赤。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

她吸了口气,再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清晰的认知魔王的强大,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谨慎。

鲛族孱弱,能传承至今,靠的就是小心谨慎,否则如何能讨得强大的魔头欢心,被留在身边而不是捏死。

不小心,就会死。

这是莺时从小就知道的道理,是族人们用鲜血和生命为她们蹚出来的路。

魔性无常,哪怕现在看起来她颇得欲魔欢心,但之后谁知道。

鲛人天性亲水,莺时一路行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泡水了,她便试图聚集些水系灵气在身周。

一开始她并没有报希望,作为欲魔的宫殿,他的力量会自发排斥其它的灵力,不一定能有水系灵气留存,只是想试上一试,但没想到,竟然真的聚集到了水系灵力,不由惊喜。

看来,欲魔的力量似乎也蕴含水行,莺时若有所思。

水系灵气渐渐汇聚,最后凝成一团雾气,莺时渐渐入定,不知不觉间,一抹珠白从雾气中闪现,莹润明亮,带着如珍珠般的色泽。

欲魔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算打发走了其它四魔,剑魔还好说,问过一句见他不愿意说就走了,力魔跟着几句话就被他挤兑走,可尸魔和病魔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一个看着温和儒雅,其实阴狠毒辣,一个病恹恹但黑心肠,最爱看热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到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后,忙封闭了宫门,转身到后殿找小鲛女。

走到半途,欲魔脚下微顿,微微眯眼,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太过迫切。

不像话。

他放慢速度,踱步回去,等进了殿门,立即按下浮现的愉悦,想着要好好逗弄一番那小鲛女,可一抬眼,入目却是一团水雾,以及,水雾中安然卧眠在床榻之上的鱼尾鲛女。

眉梢微扬,欲魔的脚步微不可查的加快几分,径直走进水雾之中,坐下后拂上那珠白的鱼尾。

触手光滑,带着些许潮湿冰凉,却让他躁动的骨髓又灼热了几分。

欲魔的目光划过,对上茫然睁开眼的莺时双眸。

“大人……”莺时轻声,忙直起身,鱼尾下意识摆动,拂过欲魔的腿,略有些慌张的就准备将腿变回来,谁知欲魔伸手一按,便直接将灵力给挥散,阻止了她变回鱼尾的意图。

欲魔伸手缓缓拂过鱼尾,目光落在莺时变回原形后与鱼尾同色的,珍珠白一般莹润光滑的发,如此披散裹在身上,如上好的丝绸般。还有那略带些许绿意的眼眸,水润盈盈,含羞带怯。

此时的她,浑身都透露着非人的绮艳之感,勾魂尤胜之前的人形。

“本王这就命人在殿中给你修建一个玉池。”他饶有兴致的开口。

莺时怯怯点头,没有意见。

她清楚,欲魔看似对她颇为宠溺,但实则只是如同对待豢宠般,便是同她说的话,也只是告知,而不是询问她的意见。她只需乖乖听话,别的什么都不需要说,也不需要做。

“多谢大人。”她乖巧含笑,轻声道谢。

“真乖。”欲魔心中满意,躺倒在床上,一下一下的把玩着莺时的鱼尾,先是抚摸,享受着那种光滑润泽的手感,而后缓缓落至某处,揉捏不断。

莺时霎时软了身子。

“大,大人。”她无措的唤。

“嘘。”

欲魔制止,莺时立即乖巧敛声,但他的手却没停,揉的她腰肢都在颤抖,那处所在的鳞片轻轻翕动,似开未开。

他的指尖缓缓拂过,莺时腰肢紧绷,以为他会探进去的时候,欲魔却又若无其事的划走,她不由卸了力道,身上却越发的酥软,甚至若有若无的有些失落,越发的紧绷。

之前应付其它四魔,废了欲魔不少精力,他有意休憩一会儿,顺便逗弄这小鲛女。

本尊只说不让他乱来,但这般逗弄,应该没事吧。

时间慢慢推移,莺时的情绪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难受至极,她的鬓角潮热,面颊和脖颈都染上了红晕,伏在欲魔身侧全身都在微的扭动颤抖,忍不住轻轻呜咽,可怜极了。

可因为欲魔示意,她连哀求都不敢,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欲魔养足了精神,睁眼看向她,被那大片的红晕烫的心间一热,几乎想将这样把人给按在身下,可本尊那里的关注不断,只好遗憾的按下。

“可怜的,怎么不叫我?”他一派无辜的说,仿佛刚才让噤声的人不是他。

“大人,”莺时这才敢开口,掺着呜咽声祈求,“莺时求大人垂怜。”

“这可是你求我的。”欲魔如愿,手上探入翕动的珠白鳞片间缝隙之中。

魔尊殿中,伯崇闭目入定,指尖却微的颤抖了一下,哪怕隔着空间,也仿佛一同感受到了那抹软滑。

欲魔没停,甚至指尖又添了几分力,将小鲛女欺负了个透。

他听到了小鲛女的呻。吟。

胸腔急促起伏几下,格外明显,伯崇的呼吸乱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共享了欲魔的视线。

可怜的小鲛女浑身都在欲魔的手下轻颤,莹润珠白的肌肤都透着浅粉的红晕,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唤着大人。

伯崇心中漠然,但却迟迟移不开眼。

等到终于结束后,莺时也失了力气,软绵绵的靠在欲魔身上。

欲魔满意的眯眼,果然,这样做的话本尊没有拦他,这个心思,啧……

真是无耻啊。

将莺时揽在怀中,欲魔说,“变回来吧。”

莺时整个人还在余韵之中,鱼尾都还在轻颤,可听了他的吩咐,还是乖乖凝神,将鱼尾化作双腿,紧紧绞在一起,脚背绷直。

“真乖。”欲魔轻笑,哄着怀中的小可怜,免得真把人吓坏了,说,“我会吩咐下去,以后你们鲛族,受本王庇佑。”

莺时顿时惊喜抬眼,万分感激的说,“多谢大人。”

“只要你乖,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懂吗?”欲魔捏着她的下颌,慢声含笑,莺时自是乖乖点头。

“莺时会乖的。”她说,说话间,拖着酸软的身子,送上一个吻。

欲魔十分满意,很快就在殿中准备了一个白玉池,玉是上好的灵玉,可汇聚灵气,于鲛人而言,是绝好的地方。

只是太小了些……

莺时心中悄悄的说,却也不敢真的开口。

用了好几天的时间,莺时专心应付欲魔,不敢有一丝马虎懈怠,眼见着他对她宠爱依旧,她才算心中微的放松了一些。

等到这日,看他有事去忙后,才给族人传讯,先报平安,大致说起今日的事情,寒暄一二后,她没有耽搁,立即说起欲魔承诺的庇佑一事。

“当真?!”送莺时前来的长老在族中行二,二长老惊喜道,但话音刚刚出口,就已经冷静下来,欢喜称赞,“族中会永远记得莺时你的付出的。”

莺时趴在白玉池旁,面色平静,并无多少波澜,轻声道,“长老言重了,都是莺时该做的。”

魔界危机四伏,若非有族中庇佑,莺时也活不到现在。

这一切她看的清楚,想的明白,因此,哪怕对族中献出美貌的后辈换取庇佑这种行为不满,但她也还是来了。

权当回报族中多年养育庇护的恩情。

莺时一双墨黑中含着浅浅碧色的眸眨了眨,漫不经心的用鱼尾扬起水花。

以色侍人终究是下策,在魔王身边,虽然危险,但也有更快变强的机缘,这便是她所求。

莺时自幼就性子淡,二长老是知道的,也没有多想,短暂的沉吟片刻,就说,“莺时,欲魔大人可有说如何庇护?”

这个莺时也找机会问了,欲魔道他会派遣麾下大魔坐镇鲛族,眼下二长老问,她就也如是说了。

“那,”二长老似有迟疑,问,“你看我鲛族迁徙到这魔城附近如何?”

珍珠白的鱼尾一顿,莺时立即了悟二长老的意思。

有情众生总是这样。

好了还想更好,贪心永不知足。

鲛族也不例外。

“长老,五位魔王之间,相处并不算和睦。”莺时似有犹豫,暗含提醒,说,“若在魔城附近,会不会不太好?更何况,魔城附近魔气浓郁,对一些族人来说,可能不怎么适应。”

鲛族的祖地大多在东边挨着无涯深渊的偏僻之地,魔气疏淡,还有无涯界的灵气混杂其中。鲛族虽孱弱,可若靠着在大魔处得宠的族人,未必不能寻一处更好的地方,可如今却依然在那里,为的就是那里的坏境。

这种环境,魔族不喜,但对于不得不在魔界绵延,又身怀净化之力,不喜魔族戾恶灵气,简称魔气的鲛族来说,却是再好不过了。

二长老很快清醒。

说到底,他也是被这几日在魔城时满目的繁华给迷花了眼,才会在听莺时说起欲魔短短几日就承诺了庇佑鲛族后心生妄念,可他本身,并不是愚钝之人。

“也是。”仿佛被兜头浇了盆冰水,他暗含庆幸,道,“是我鲁莽了。”

“长老也只是想族人更好,一番苦心,莺时都明白。”莺时温声说。

可古来就有德不配位一说。

鲛族孱弱,便是有欲魔庇佑,也难改这个事实,有时候主子打架,下面的附庸也不能闲着,可鲛族能做什么,炮灰都要被嫌弃的。况且,谁也不知道欲魔什么时候就会厌倦她,到时候鲛族又该如何自处?

二长老也只是一时迷了心窍,眼下很快就想通了这些关节,不由庆幸。

他随后很是关切安抚了一番莺时,说起之后的安排,表示他会带一部分族人回去,但会留下一些,在魔城开个店面之类的,到时候又是也方便她联系。

莺时一一记下。

之后二长老想起,又问一句,“莺时你可知道欲魔大人会派遣哪位大魔?族中也好多做些准备。”

“我问过,大人说他会派晁煌魔将去。”莺时是个细心的人,早就在之前与欲魔相处中,不动声色的就打听好了这些琐碎的事情。

三千世界不同,但修真的境界却都是相同的,那时冥冥之中天道的划分,便是生来就是仇敌的正魔两道也不会例外。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合体,炼虚,渡劫,大乘。

魔界上一次建立一统的势力,还是在几万年前,自从那次的魔帝飞升后,那个王朝就迅速破灭,恢复了各自为战的状态。

直到这次,魔尊收敛势力,但他并未建立王朝,看样子似乎无心管束魔界的事情,只是魔界最强大的五个魔王尽数依附他,他虽无意,五个魔王手下却是有势力的。

一时间,竟仿佛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宗门般的势力。但这个势力之中的登基划分,又直接承继了之前的魔族皇朝。

比如诸位大乘,尽数被封为魔王。

魔侯次之,魔将再次,换算下来,魔将乃是炼虚修为,在魔界亦是可以称霸一方的大魔了。而这位晁煌魔将的实力,便是在欲魔手底下都名列前茅,据说之前攻占无涯界时,这位魔将还率人攻占了不少宗门,掠夺了大批资源回来。

听说是这位魔将,二长老精神顿时一震,连声音都响亮了不少,甚至顾不上与莺时多说,匆匆就忙着要去打听这位魔将的喜好了。

莺时也没什么是,便就断了这通传信。

将传讯玉佩收起,她有些倦怠的压着交错的手臂,趴在玉池边上出神。

想鲛族。

想没人会喜欢被当做礼物。

但事实是,现在的她就是一份礼物。

而她这个礼物现在要做的,就是竭尽一切,讨得欲魔的欢心。

莺时轻轻叹了口气,藏起低落,面上淡淡,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脆弱之感。

就像泡沫,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伯崇静静收回眼,略皱了皱眉。

他怎么又在看她。

但他却没再有把莺时送走的想法。

一个鲛女罢了,现在多的这两分关注,不过是因为受了欲魔的影响,碍不到什么事,伯崇如是想。

另一边,欲魔收回神识,眼中笑意流转。

啊,他的小鲛女果然有些意思,不只是面上表现出的乖巧听话呢。

不过,这般清冷,想来情浓时,也会别有趣味。

他微微眯了眯眼,似是回味。

眸光一转,欲魔回神,遥遥扫了眼晁煌,见他正在命人收拾东西,就收回了神识。

心中兴致已起,他索性便去回去寻莺时。

宫殿之中,晁煌猛地抬眼,敏锐的察觉到了那种若有似无的注视。

是欲魔大人?

想着晁煌眼睛一转,他倒是有些好奇那个鲛女到底生的什么模样,竟然能得欲魔大人怜惜,还派出他去族中镇守。

等回头得空了,就去打听一下。

魔界无亘,寻常魔族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走尽。

一路往东,就能抵达无涯深渊,越过深渊,便是无涯界。而鲛人族,就在挨着无涯深渊的东南角落中。

那里有湖泽无数,再往东,甚至能抵达大海。

偌大的魔界,鲛族有十数分支,多半在海中,少半在湖泽,莺时所在的族群,便是后者。

晁煌收拾好后,就驾临鲛人所在,直接卷着人一路通过远距离传送阵抵达鲛人族地。

自此,他会在这里驻守,归期不定。

若欲魔大人早日厌弃了那鲛女,他就早日回去,只看那鲛女能在欲魔大人身边留多久。

“大人。”听到殿外的动静,莺时立即乖巧的上前迎接。

欲魔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中,捏着下颌看了又看。

“收了笑。”他笑着说,轻声慢语,似乎含着无限缱绻的情意。

莺时轻轻眨了眨眼,虽然茫然,但还是乖巧的敛了笑,她生的清艳,若笑,便添了娇意,若不笑,便会有些清冷,便如现在。

她一双噙着雾气的水润眼眸淡淡,给人疏离淡漠之感。

“不错。”欲魔笑起。

莺时不知道欲魔到底要做什么,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对这位大人偶尔的趣味已经有些了解,他不说,她就乖巧的维持住了面上的冷淡。

直到她被欲魔放倒在床榻。

鱼尾被迫出,隐秘的缝隙被他缓缓按揉开,鳞片开始微微翕动,熟悉的情热弥漫,莺时难耐的扭动身子,就听欲魔在耳边说,“你看。”

她茫然抬眼。

一张水镜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在她眼前,里面清晰无比的展现着她现在的模样——

镜中人浑身都弥漫着被情欲萦绕的滋味,莹润珠白的发披散,裹在衣衫凌乱的身上,一双漆黑中含着浅浅碧色的眸更是噙着泪,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可偏偏一张布满红晕的脸上清清冷冷,没有丝毫表情,仿佛那被情欲折磨的不是她一般。

这种极致的反差,她只是看见,脊背上就不由弥漫起一阵酥麻,浑身猛地颤抖起来。

“真美。”欲魔在她耳边喟叹。

比起之前她故意迎合的娇柔可人,他还是更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一想起她明明不动情欲,却在他的身下颤抖,他就感觉到一阵阵强烈的欢愉。

也不知道本尊处又会是什么感觉,他含笑,遥遥看去一眼。

宫殿深处,伯崇浑身紧绷。

欲魔是他的一部分,他的感觉也是他的。

便如此刻——

他有些难耐的微微抬起下颌,露出分明的喉结,紧紧绷起。

莺时不由呜咽,祈求道,“大人,求您怜惜。”

这,这般未免太过折磨人了些。

也不知道为什么,欲魔每日欺负她,却从来没做到最后。但那些手段和法子,却没少用在她身上,每每都叫她神魂颠倒,浑身酸软。

可这样,这样还不如做到最后,总比现在这般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好。

“小可怜。”欲魔怜惜的说,手上动作重了几分。

莺时这才总算得了痛快,得以恢复人形,但也只是褪去鱼尾,珠白的发和含着绿意的眸仍在,她抱着欲魔的手臂,腰身酥软,双腿蜷曲起来,牢牢贴在他身上,急促的喘息。

欲魔收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腰背,不动声色的安抚。

莺时好一会儿,才总算从那种欢愉过后的满足倦怠之中平静下来,微微咬了咬唇。

“大人不喜欢我吗?”她抱着欲魔的手臂,抬起头,眼眸盈盈。

“怎么会。”欲魔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本王最喜欢你了。”

“那,那…”莺时羞红了脸,哀愁而柔婉的问,“那您,您怎么不收用莺时?”

磕磕巴巴的总算将话说完,她面红如血,却还是坚持着没挪开眼,楚楚可怜的看着欲魔。

莺时想知道欲魔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不到时候。”欲魔说,当然是本尊那里不同意,但当着小鲛女自然不能这么说,便很是道貌岸然的道,“你的修为还太低,这些日子先还好修炼,不然,你可受不住本王。”

说着话,他低笑着咬上莺时玉白的耳垂。

“原来,是这样。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莺时心中一动,忙说。

她的天资在整个族中都算绝佳,这些年更是从未懈怠过,却也只是个元婴修士,和欲魔比起来,中间还差着好几个大境界。

修炼一途,只是一个大境界就是天壤之别,更何况如此。

若欲魔有意,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什么,一个念头就能要了莺时的性命。

所以,莺时从不敢大意。

“只是,只是……”莺时可怜巴巴,又小心忐忑,说出自己的所求。

魔界戾恶之气横行,可偏偏她生来就有极强的净化之力,这种天赋也注定了她对灵气的要求要更为纯净。

若莺时生在无涯界还好,可她偏偏生在这魔界。只这元婴修为,都是她废了好大的心思功夫,才修炼出来。若说魔族在魔界修炼,是事半功倍,那她就是事倍功半,每每想起,都让她心中沉闷。

若别的事还罢了,莺时轻易不敢劳烦欲魔,但事关修炼一途,她安安咬牙,到底大着胆子开了口。

“莺时修炼,需要纯净的灵力。”她乖巧柔顺的趴在欲魔胸口,小心翼翼又无限期待的对欲魔撒娇,“可您太强了,欲魔宫中都是您霸道的灵力,努力每次修炼,都要废好大的力气才行。莺时本不敢贪心,只是既要好好修炼,只好求求大人怜惜,帮帮我。”

“小事罢了。”欲魔不以为意,道,“明天就给你安排好。”

要过滤出纯净的灵气,寻常魔族可能会觉得苦恼,但到欲魔这种地步,一个念头就能想到好些法子出来。

欲魔宫养着那么多的人,吩咐一声的事情罢了。

“倒是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有赏。”比起修炼的事情,莺时这般样子更讨他的欢心,欲魔勾了勾她的下颌,随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收藏的珍宝放在她胸口。

自来到欲魔身边,这种赏就没断过,除却一开始的惊喜惶恐外,现在莺时已经习惯了,她笑盈盈谢过欲魔,顺手将宝物收起来。

这些宝物她大多都不认识,但只看上面的气息就知道肯定是好东西。她自然是不嫌多的。

“多谢大人。”莺时顿时开怀,上前送上轻吻。

感受着欲魔的大手落在后颈,她懂事的辗转,一下一下啄吻,而后轻轻咬着他的唇瓣,探入小舌。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莺时对这位欲魔大人的喜好也有所了解,相较直白灼热的亲昵,这位更喜欢细水长流,柔缓不绝的缠绵。

亲吻间,她的手亦未停,缓缓探入欲魔的衣襟。

别处还罢了,只胸口那两处,是欲魔最敏感的地方。

欲魔不由舒适的微微眯起眼,放松的躺在哪里,接受莺时的侍奉。

宫殿深处,伯崇的眉不由的舒展开。

欲魔宫中,依附无数,有阵法师,亦有炼丹师,炼器师等等等等。

平日里他们只需各司其职,做好各自的事情,足矣让依附欲魔的部下势力可以正常运转,魔宫的主人便不会理会他们。

但今天出了例外。

丹阵两殿,同时收到欲魔大人的吩咐。

命丹殿炼制出适合鲛人用的丹药,要求不含魔气,灵力精纯。阵殿则要求布置一处可以转化出纯净灵力的阵法。

若说起来,这两个命令其实都不算困难,但一想内容,两位殿主都不由惊讶。

前些天大人将晁煌魔将遣去鲛族镇守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有如此吩咐,可见他对那鲛女的宠爱到了什么地步。

思及最近从那些魔女口中所传出的,关于那位鲛女的事情,不少人心中越发好奇。

他们这些大魔都是知道鲛族的净化之力会给魔带来什么感受的,低一点的话只是舒适,可若足够高,甚至可以让魔族神魂颠倒,飘飘欲仙。

这可是拥有返祖级纯净之力的鲛女,也不知那飘飘欲仙,会是何等滋味。

欲魔吩咐下来,他们不敢耽搁,立即忙活起来。

丹殿寻了从无涯界处依附来的丹师炼丹,阵殿则动身前往欲魔寝宫,小心翼翼的在殿求见。

主要想问问这阵法该布置在哪里。

总不能就布置在寝宫吧,那样一定会影响到欲魔的。

魔女立即去通传,欲魔得了信,却不急,而是继续同莺时厮混了一会儿,得了兴才起身,准备去见一众阵殿的人。

“大人要忙吗?”莺时顾不上自己,乖巧的站在欲魔身前,帮他收拾衣服,边随口问。

欲魔抬起头,由着她整理衣襟,边懒洋洋,带着些餍足的说了阵殿来人的事情。

“阵殿?”莺时似是好奇。

“不是想要纯净灵力修炼?”欲魔垂首看了她一眼,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给你布置个阵法。”

“真的,大人你对我真好。”莺时立即甜甜蜜蜜的说,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欲魔略一挑眉,觉得这小鲛女越发会卖乖了。

“大人您准备把阵法布置在哪儿啊?”莺时开始打探。

“就在这玉池处吧。”欲魔不想让莺时离他太远,更是从未想过让她去别处居住,在这殿中,他随时都能看见她才好。

玉池吗?

有点太小了。

“要是玉池能更大些就好了。”莺时眸光一转,大着胆子勾起欲魔腰间自己刚刚系好的腰带,撒娇道,“莺时都好久没游水了。”

小心翼翼瞧着欲魔似是没动怒,莺时抬手落在他胸口,打着圈的围着那一点按揉,娇滴滴的说,“大人,能不能把池子弄大些?或者给莺时弄一片湖啊。”

“好。”欲魔眼睛微眯,对她的动作十分满意受用。

莺时立即笑开,又送上一个吻。

“大人对莺时这样好,莺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她揽住欲魔的脖颈,柔婉多情的说。

“连怎么讨本王欢心都不会吗?”欲魔抱住她的腰,略一扬眉。

莺时立时红了脸,说,“那得看大人觉得莺时做的如何了。”

“莺时,可有讨得大人欢心?”她反问,声音娇柔婉转,眼波潋滟。

“自是有的。”胆子大了,说话也慧黠起来,欲魔笑道,瞧着心里觉得可乐,很是喜欢她现在这样,低头亲了亲她。

莺时面上羞怯。

欲魔倒是很想留下,缠绵在温柔乡中,但理智制止了他。

他可以欲望缠身,游戏花丛,但绝不能真的沉溺其中。

掌控欲望者,一旦沉溺在欲望之中,那他的道就会失控,届时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身为欲魔,却必须要克制。

阵殿中人等了一会儿,只觉眼前一闪,就感觉到了欲魔大人的到来,不敢多看,立即弯腰见礼。

“恭迎大人。”

“什么事?”欲魔落座,淡淡道。

来人都是跟随欲魔的老人了,只一开口,立即就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心中霎时一紧,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属下是想问,这阵法,您准备布在何处?”

欲魔说了目的,也没忘莺时的要求。

“玉池之中,给本王炼一片灵湖进去。”他道。小鲛女难得提出要求,他自然不能让她失望。

阵殿众人阵殿的人立即应是,而后又稍稍迟疑。

“大人,既要将湖炼入玉池,最好还是去无涯界择一灵湖,否则魔界中的湖,魔气难除。属下这就命人去找,来回也要月余时间,只能先布聚灵阵。”

“一个月?”欲魔略有不耐。

阵殿众人日头顿时冒了汗,小心翼翼解释。

寻灵湖不难,只是此去无涯界,来回路上都要耗费大半个月时间,还是沿途用传送阵才能做到,实在不是他们有意拖延啊。

“废物。”这个道理欲魔自然知道,但是不妨碍他心情不好,便就随手一挥掀翻了一种阵殿之人。

众人不敢躲,更不敢拦,全都老老实实的受了。

“算了,本王亲自去。”欲魔道。

这个念头只是骤起,但他仔细一想,倒也觉得不错,左右以渡劫期的修为,他来回也就三五日的时间,费不了多大功夫。

阵殿众人不由惊讶,在心中将那小鲛女的地位又提高了些。

欲魔大人竟如此宠爱她。

说走就走,欲魔没做太多安排,话落就从王座上消失不见。

殿中诸人对视一眼,往欲魔寝殿而去。

“等等,这是欲魔大人寝殿,不得擅入。”伺候在寝殿外的诸个魔女见众人前来,不由惊讶,立即上前阻拦。

阵殿几人立即解释,伺候在大殿的几个魔女也附和了几句。

“原来如此,还请稍等,我去请莺时姑娘暂避。”魔女恍然,开口道。

“去吧。”

阵殿前来的人差不多都是炼虚修为,远非这些最高只是合体修为的魔女所能比的。

在实力为尊的魔族,他们之所以能这么耐心的说话,不过是看在这些人乃欲魔近侍的份上罢了,言语间并不算好,很是疏淡。魔女们甚至这个道理,并未在意,说话间就进去,同莺时说明了这件事。

莺时正趴在玉池之中休憩,珍珠白的长发松松笼在肩膀一侧,白皙的脊上蝴蝶骨清晰可见,染着片片红痕,氤氲的水汽蒸腾中,滴滴水珠从那如玉般的肌肤上滚落。

闻言轻声问道,“大人呢?”

她抬眼看向魔女,一双眼清波潋滟,魔女只是扫见一眼,便不由心中怦然,口干舌燥起来。

第22章 第 22 章 “本王是力魔。”……

魔女还真不清楚。

莺时略有失望, 但并未多说什么,从池水中起身,碧色纱衣随之覆盖在身上。

“罢了, 那就去园中走走吧。”她说。

不说莺时本身的净化之力对魔族的吸引,便是这些时日欲魔对她的宠爱, 也让这些魔女在对她时,十足的恭敬, 不敢有丝毫怠慢,闻言立即退到两次,为她让开道路, 请她先行。

莺时前脚踏出殿门,随之就感觉到了大魔独有的威压,随之看去, 微微垂首, 算作对强者的尊敬。

若是别人,阵殿众魔直接就无事了,可见着莺时第一眼,他们就在心中笃定, 这一定就是那个引得欲魔大人宠爱的鲛女, 这样纯净的净化之力, 便是他们都不由蠢蠢欲动。

见此,随之垂首还礼,不为莺时, 为的是欲魔。

欲魔的爱宠也代表了欲魔, 他们岂敢如此受她一礼。

莺时心中微动,再次认识到了欲魔的强大和地位,她没在多做什么, 而是起身含笑,轻声问,“不知这阵法要布置多久?”

若时间长,她就在外面多走走。

“无需多久,大约半日就好。”阵殿的人立即回复。

不管是聚灵阵,还是须弥芥子的阵法,对一种炼虚修为的大魔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堪称轻而易举。

“只是,阵法布置下后,在欲魔大人回来之前,那玉池暂且就不能用了。”阵殿中人本来没想着跟莺时说这些,只是看她盈盈含笑的模样,忍不住就想同她多说些话。

“为何?”莺时惊讶,忙问。

鲛人亲水,相比别的地方,她还是更愿意呆在水中。更何况那玉池也不知用的是什么天材地宝,在其中修炼也更快些。

阵殿的人立即说明,聚灵阵也还罢了,此次要布置上须弥芥子的阵法,暂时没有那么多的灵水可放里面,可若放魔界的水,多多少少会污染聚灵阵,所以等阵法布好,在欲魔大人携灵湖回来之前,里面最好什么都不要放。

莺时这才了然,眸中波光一转,脸颊微粉,说的却是,“大人是去为我寻灵湖了?”

“是。”

莺时立即笑起。

不管人在不在,该装还是要装的。说不得,欲魔就会通过什么东西能看到呢。

“那边劳烦诸位了。我们走。”匆匆一句,莺时面上含笑,带着一众魔女离开。

阵殿众人目送她离开,而后才缓步入殿,等见着那玉池,不由惊讶。

这样好的极品的灵材,哪怕是在场的几个炼虚大魔想要用之炼器,都要多番寻找,且只能省着用。可现在,却悲欲魔大人用来砌一个玉池,真是奢侈,真是宠爱。

欲魔宫极大,莺时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还有好些没看过的地方,眼下欲魔离开,无须总顾忌惦记着他,她索性多转了转。

这般闲散悠闲,半日转瞬即逝,她驻足看向墙外。

欲魔宫极大,莺时来这些日子,才摸清个大概,除却欲魔起居的寝宫外,还有诸位手下魔侯魔将的宫殿,以及阵法殿,丹殿等等。

据说其他四位魔王的宫殿差不多也是这样。

莺时琢磨着,什么时候到寝殿外走走。

正想着,有魔女过来禀报,阵法已经建好了。她这才回去。

阵殿众人的到来和离开,丝毫没有对欲魔的寝宫造成影响。

等到晚上,魔女们嬉笑着给莺时送来膳食,欲魔不再,这些魔女显然都放松了不少,不然往常是断然不敢这样松快玩笑的。

莺时所用的东西都是欲魔宫中特意采买回来的,蕴含着清灵灵气。

魔界很大,强者豢养鲛人的不少,这心中一疼爱,出手也大方,就有人专门做这种买卖,培育蕴含清灵灵气的灵食出售。

暂时不能泡池子,莺时只好用法术聚集了一团水行灵气笼住鱼尾,在一众魔女的环绕中开始用膳,而后表示接下来几天,她不出门了,就在殿中修炼,也不必再送膳食来了。

“修炼有什么意思,莺时,我带你出去玩吧。”魔女们不由失落,环绕着她哄劝,好不容易欲魔走了,她们都想和莺时多多相处。

莺时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相较玩乐,她还是更喜欢修炼,享受变强的愉快。

魔女们哄不动她,只好不甘的离开。

若可以,她们真想带着莺时离开,但她们不甘。

要是她们能早些发现莺时就好了,呜呜呜。

殿门紧闭,立即安静下来,莺时闭目端坐,鱼尾搭在床沿,带着淡淡彩光的珠白鳍纱随着水汽的流转而拂动,流光溢彩。

欲魔轻松自若的穿行在空间之中,那可以轻而易举叫低级修士撕碎的空间之力,在他面前却堪称乖顺,伤不到他分毫。

随着时间推移,遥遥的,他已经能感受到那深渊处爆裂却又混沌的气息了。

无涯深渊是一处奇妙的地方,不似界内,那里更像是世界之外的混沌所在,哪怕是渡劫修士,若是掉进去,也不能保证可以平安无事的出来。

由此可见,在弱小时掉进去,却还能平安无事爬出来的魔尊,是何等可怕又强大的存在。

到这里,应道已经是魔界的外围了。

就在此时,欲魔忽的驻足,低骂一声,“该死!”

他不是如此冲动的性子,就算要走,也会先安顿好魔宫之中的种种,免得自己走之后被力魔几个动了什么手脚,尤其是莺时,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可他偏偏就这么直接的走了。

这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是本尊无形中影响到他。

但思考片刻,欲魔反而笑了。

“本尊,你也会畏惧吗?”他看向魔宫所在低语。

魔宫深处,伯崇抬眼,无形之中,仿佛隔着遥远的空间对上了欲魔的眼神。

只是一个鲛女,何来畏惧。

他只是不想自己辛苦炼制的分神,被一个鲛女扰乱了道途。

近日欲魔显然有些因为那个鲛女昏了头,合该离开一段时日,好好冷静一下。

收回眼神,伯崇欲闭目继续修炼,却鬼使神差的看了眼欲魔宫。

看看那鲛女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

他对自己说。

莺时什么都没做,她乖乖坐在床榻之上,闭目修炼。

伯崇该收回视线的,可他却看着那张娇柔的面孔,定定的看了好几眼。

倒也乖巧。

也就不用送她离开了。

欲魔心中不满,但无形的意念左右,他还是前往了无涯界,只是在心中冷笑。

可笑的本尊,宁愿让他离开,也不想伤害莺时,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自欺欺人,不肯承认。

且走着瞧吧。

欲魔离去,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同为魔王的其它四魔。

发现他骤然离去,他们还惊讶,很快就从阵殿处探听了些许消息,得知欲魔是去为那鲛女寻灵湖,他们第一反应是不信,怀疑他藏有阴谋。

欲魔是什么东西,玩弄人心人性的好手,这种人说他宠爱某个美姬,他们相信。但若是为了美姬自己动手,不辞辛劳大动干戈,那不可能。

可不管他们怎么探查,似乎都是这个原因。

难道欲魔真动心了?

纵使荒谬,四魔也忍不住这样想?

病魔依靠在白骨王座上,一身白袍,俊美清瘦,似弱不胜衣般。

他用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带着些许灰的眼中若有所思。

要是掌控七情六欲的欲魔动了真心,那就有意思了。

尸魔的宫殿满目玄黑,他乃是万年旱魃得道,可本人却分毫没有火象的暴烈,常年一身黑袍,面上含笑,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得知了欲魔的事情后,他的想法和病魔差不多,满心趣味,只想着看热闹。

剑魔最为冷漠,只是听过便罢,在石床之上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把无鞘长剑,剑身乌黑,剑刃凛冽,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凌厉刺骨的剑意。

而他本人则双目紧闭,继续蕴养心神之中的剑意。

唯有力魔,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

殿中侍候的一众魔头见着自家老大这个样子就觉得微妙,随之振奋起来。

这是想做什么?

力魔生的硬朗俊美,作为将力之一道走到极致的魔王,他的性格也受到了影响,崇尚以力破巧,寻常遇到什么事,都是以实力横推,鲜少动脑,久而久之,就真没了多少筹谋的智谋。

大家平日都习惯了他不动脑子的样子,猛然这样,立即就知道,他是打上了什么坏主意。

“老大,你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了吗?”力魔的脾性在五位魔王中还算不错,平日里若没遇到什么事,大多都懒洋洋的自己带着,所以力魔宫中的魔头们在面对他的时候,倒没多少顾忌,堪称一句胆大。

力魔一笑,没说。

“不可说,不可说。”他兴致盎然的道,“不过的确很有意思。”

魔头们虽然失望,但却也没敢再追问。

力魔脾气虽好,却没什么耐心,他即说了不说,再问就要不耐烦了。

跟一种手下们痛痛快快的喝了顿酒,力魔就挥散了人,去做自己琢磨的事情了——

他偷偷溜进了欲魔宫。

同为魔王,欲魔宫中的禁制能拦得住别人,却拦不住他。

欲魔不是稀罕那小鲛女嘛,他若偷走,肯定能气死他。

说起力魔和欲魔的纠葛,那要在很早以前说起了,欲魔主七情六欲,这就注定了他心思诡谲多变,而力魔又是个不爱动脑的,和他对上,难免就会觉得麻烦,一开始只是几句口角,久而久之,几若仇敌了。

这一点,哪怕在同被魔尊炼为分身后,也没能好转。

当然,主要原因是魔尊炼化分身的时候,除却化去了他们的恶念外,还保留下了他们的性格。

钻进去后,力魔隐去身形,往深处走去,一路听着魔女们玩笑的声音,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欲魔的寝宫。

听说那小鲛女就在里面专心修炼?

鲛族孱弱,再修炼有什么用。

力魔嗤之以鼻,不以为意的悄悄摸了进去。

水雾萦绕处,莺时下意识睁开眼。

她虽然修为低下,但因为净化之力的天赋在,对魔气十分敏锐,便如现在,她总觉得殿中的魔气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莺时散去水雾,四下看去,入目之处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忍不住皱眉。

正在殿中的力魔却怔住了。

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坐在床上的鲛女,双眼从她那张还没他巴掌大的小脸到那尾珠白的鱼尾,目光渐亮。

的确可爱,难怪欲魔喜欢。

他也挺喜欢的。

力魔摸了摸下颌,立即就有了主意。

“你这鲛女,倒是敏锐。”

莺时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能就是欲魔宫中禁制的正常变化……忽然就听到一道声音在身前响起,顿时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去,鱼尾不便,动作间就化作了双腿。

可紧跟着,纤细的脚腕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力魔站在床前,只觉掌中的脚腕细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掉一样,不觉下意识放了一半的力道,再一想,又放了些,只留下了一成力。

免得真把这小鲛女给捏坏了。

满头暗金色的发间顶着一对螺旋状微弯向后的乌黑双角,一双眼睛亦是暗金,生的无比高大,面容硬朗却也不失英俊,身披暗金色劲装的大魔眨眼间出现在床前,正饶有行为的看着她。

“大,大人是?”从眼前的大魔身上感受到了和欲魔相近的威压,莺时不觉屏息,强忍住慌张的问。

“本王是力魔。”

力魔没有掩饰的想法,直接就告知了莺时。

莺时小脸一白。

据她所知,力魔和欲魔向来不对付,这次趁欲魔离开忽然前来,只怕来者不善。

“见过大人。”莺时试图收回脚腕,但力魔无意放手,便就乖巧的放弃,坐在那里,垂首见礼,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

力魔忍不住多看一眼,只觉这鲛女就是弱。

太弱了。

也不知道欲魔是怎么养的,真是没用。

他顺势嗤笑了几句死对头,动作干脆利落的扯过莺时抗在肩上,脚下一迈,直接通过刚才留下的标记,从空间中越过欲魔宫的禁制回到力魔宫。

莺时惊讶的睁大眼,本想说话,却惊慌的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音,立即意识到这是力魔做的,她心中不安,却也乖巧的收了声音,希望能尽可能的不惹怒力魔。

被人抗在肩上的姿势自然舒服不到哪儿去,但她强忍着,下意识看向四周,还未看清,脑中就已经感觉到了强烈的晕眩和闷涨。

心中惊慌,莺时立即闭目静心,运起养神诀。

这应当是在空间之中。

莺时虽然没经历过,但看过不少相应的记载,几乎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情况。

一路回了力魔宫,感受着肩上轻飘飘羽毛似的力道,力魔心情极好,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出门,寻到什么珍宝一样。

得好好藏起来,他下意识想。

绝对不能让欲魔找到,急死那个狗东西。

报着这个念头,力魔将莺时带到了自己修炼的地下宫殿。

没错,环绕魔尊修建的五座魔王宫殿,并不都是建在天上的,似力魔宫,就建在地上。

力魔修炼的是力之一道,偏土行,更习惯在地上,越深越好。

按照往常习惯,力魔顺手就想把肩上抢回来的小鲛人给扔到地上,左右能让他抢回来的东西也扔不坏,但他跟着就想起了自己这次扛着的是个小鲛人,轻飘飘,弱唧唧的小鲛人。

扔出去会不会摔坏?

力魔斟酌着,抬起双手,掐着小鲛人的腰肢,往下放在了地上。

“以后你就呆在这儿。”他说。

周围的魔气同欲魔宫中有着相差不多的霸道和浓郁,只是相较起来,这里的魔气更多的沉重,和力魔身上的魔气如出一辙。

莺时立即就意识到,这应当是力魔常待的地方。

既然肯把她带回来,应当是不准备杀她的……

莺时心中转的飞快,不停揣测,想着她站稳,抬头怯怯的看了眼力魔。

“大人,您带我回来,是有什么吩咐吗?”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关系到她之后在同力魔相处时,如何应对。

力魔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就说了自己带莺时回来的原因。听着是为了气一气欲魔,莺时心下微松。

这么说,暂时中她性命无忧,只等欲魔回来。

“奴婢只是一个小妖,哪里能让欲魔大人生气。”想着,莺时忍不住为自己所受的无妄之灾辩解了一句。

力魔摸了摸下颌,一五一十的说,“我也觉得不靠谱,不过他们都说欲魔在意你,就试试呗。”

莺时顿时无言。

这都愿意试试…也不知道这位力魔大人,到底在欲魔那里吃了多少亏,才会如此…

这个念头未免有些嘲笑力魔的意思,莺时只敢在心里想想,分毫不敢表现出来。

“既然如此,莺时都听大人的。”莺时适时的表现出些许无奈。

力魔便就满意了。

“你这双眼睛。”他低头盯着莺时的眼睛看,很是喜欢的样子,直接道,“长得不错,我喜欢。”

莺时心中了然,她的净化之力内敛于身,只一双眼睛,最能察觉,所以寻常魔族,只看她的眼睛,就会自然而然的对她亲近起来。

“莺时是返祖的鲛人,身上的净化之力颇为精纯,想必大人是受了影响。”她垂眸轻笑,一五一十的说。

“喜欢就是喜欢,哪儿那么多原因。”力魔却不在意,他觉得喜欢了,就直接说出来,不想管,也懒得管原因。

莺时有些不知所措,很快调整过来,抬眼对力魔一笑,说,“大人说的是,是莺时多话了。”

力魔嗯了声,席地而坐,抬眼看莺时还站着,就顺手让她也坐下,莺时自然听命。

这地下宫殿极为宽广高深,入目之处,除了一根又一根土黄色的宽大柱子外,再无其它,地面也是土黄色,但十分平整光滑,凝实如石头一般。

莺时坐下顺手摸了摸,触手凝实如玉。

想来应当是被力魔的魔气侵蚀久了的缘故。

就算是普通的灵材,若受得住的话,在力魔这等大魔身边待久了也会提高品质,更何况这片宫殿,只莺时隐约感觉到的,只怕陪伴力魔的时间不下千年。

心中只是一转,莺时更多的是关注力魔的神情,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只当他在想事情,更不敢打扰,便也就低眉顺眼的跪坐在哪里,表现出十二分的乖巧听话来。

“你叫莺时,哪个莺时?”力魔便是坐在那里也大马金刀,一腿盘起,一腿支着,右手搭在支着的腿上摸了摸下颌,才总算开了口。

他本来准备和莺时说说话,但他很少有过这种要主动和人聊天的时候,更多的是旁人想方设法的跟他说话,所以思前想后许久,竟也只找到了这一句话。

莺时垂着眼,乖巧的说了。

“是莺鸟的莺,时间的时。”

“莺鸟,那种弱不拉几,连魔都不想吃的鸟?鲛人已经够弱的了,怎么还给你取这个名字?”力魔皱眉,大大咧咧的说,很是不解,并且不满。

莺时眸子微僵。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更好的说明,没想到力魔会想到那上面去。

莺鸟是魔界最低级的魔物,十分常见,旷野之上处处都是,这种鸟极少会有开启灵智者,生来痴愚,之所以能留到今天还未灭绝,是因为这种鸟极为难吃,没错,难吃,哪怕是同为最低级的魔物都不愿意吃那种。

靠着这一特点,莺鸟才能繁衍到如此地步。

“只是字而已,不是莺鸟的意思。”莺时小心窥了眼力魔,发现他似乎并无别的意思,才越发放轻了声音解释,说,“莺时在人间是三月的意思,因为三月草长莺飞,所以又叫莺时。我生在三月,所以长辈便为我取了这个名字。”

力魔表示了然,但心中更不屑了。

人间,那不就是人类生存的地方,人类那种东西,比鲛人还弱,真不知道鲛人是怎么想的。但是想起刚才小鲛人周身气势微微凝滞的瞬间,他到底没再说——

力魔只是不爱动脑子,但不是傻。

好坏喜恶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小鲛女那个样子,分明是不太喜欢他那么说。

力魔倒是不在意她喜不喜欢,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说就不说呗。

……

这是感觉到力魔所想时,伯崇的想法,饶是他,也难得的有点无语沉默。

若他早有这个觉悟,当初也不至于被他炼做分身。

第23章 第 23 章 那种一见钟情的,如同排……

当初力魔并不在伯崇处理范围内, 相比别的魔头,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力魔便是留下也没什么影响,可力魔是个战斗狂, 非得缠着他打架,一张嘴不会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偏偏很能戳人心肺,气人的要死。

这种情况下, 便是伯崇脾性冷漠如万年不变的冰山,也难得的被激起了一些火气,顺手就将他按死了。

“原来你生在三月。”力魔挑挑拣拣, 勉强找出一句话说出口。

“没错,大人呢,您生在几月?”莺时轻笑, 她自幼就谨慎小心, 心思机敏,从这几句话中,便勉强摸出了力魔的脾性,也隐约察觉到对方似乎想和她说话这一点, 便就顺势聊了下去。

对比起心思难测, 喜怒不定的欲魔, 这位力魔大人倒是显得好相处不少,竟让她都有些放松了。

察觉到这一点,莺时心中一紧, 打起了精神。

魔性诡谲无常, 修为越高,越是明显。便是好相处也只是表象,是一时的,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若真的放下警惕松懈下来,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

这是一代又一代的长辈留下的经验,也是莺时这些年的亲身经历。

“不知道。”力魔想了想,发现想不起来,如此说。莺时适时表现出些许的疑惑和好奇,他就漫不经心的笑道,“生在几月,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记他做什么。”

“的确,只是小事。”莺时附和。

魔界除却灵力戾恶躁动外,其它与无涯界并无区别,除却天生地养的众多魔灵外,也有生命结合绵延子嗣而留下的传承,有寻常魔民百姓,有村镇,有城池,也会过生辰。

如今五位魔王,出身来历都不甚清楚,但走到他们这一步,也已经无人在意这些,可生辰还是会过的,比如欲魔,莺时就听说过好几次这位魔王大张旗鼓操办生辰礼的事情,但力魔显然不是,这位魔王以战斗出名,长长能听到他同魔征战的传闻,关于享乐方面,倒是没什么消息。

不过生辰,有好几个可能,或是天生地养的天生魔灵,或是虽魔民但自小就是孤儿,或是其它原因。

这些想法只是在莺时心中一闪而过,她没再细想下去。

力魔从前一直都如此觉得,但眼下被莺时提起,忽然又有些觉得不是滋味,不免若有所思。

之前老听病魔尸魔还有那个欲魔过生辰,似乎很有意思。

莺时在一旁看着,心中微动,笑道,“不过若是有意,生辰也可以过一过。”对上力魔看来的双眼,她保持住了面上的微笑,说,“别的不说,起码能收到不少贺礼,大人您说呢。”

她眨了眨眼,有些俏皮。

虽还未看透这位力魔大人的脾性,但想来凭空得来的礼物,没人会不喜欢的。

“你也会送吗?”力魔开口,问的却是这个。

莺时微怔。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浅浅含笑道,“自然,力魔大人生辰,这样的大喜事,莺时一定会好好准备一份礼物的。”

力魔眉眼一扬,说,“那本王明年就好好庆祝庆祝,你可别忘了。”

“莺时不会忘的。”莺时乖巧的说,心下更松了一分,既然说起明年的生辰,那说明,力魔暂时不会对她如何的……应该不会。

“只是不知,大人您想要份什么礼物呢?”眼见着力魔笑开,十分疏朗的样子,莺时胆子大了些,顺势问道。

力魔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发现他想不出,最后直接道,“你看着送吧。”

“好。”莺时眨眼,略有些无奈,对人对事,随便才是最难安排准备的。

就这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只要力魔兴致不减,莺时就总能找到话说,只是她也没想到力魔竟然这么能说,一连说了好久,连她都有些疲倦了,才总算停止。

没有耽搁,莺时乖顺的退下,自己找了处地方,便准备招来水汽修炼。

力魔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难得的略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竟然说了这么多,连小鲛女都有些累了,下次记住。

伯崇呼吸略重了一下。

竟然都会反思了?

所以从前那个横冲直撞的样子,不是不懂,而是不想。

他很快将呼吸调整过来,冷漠到几乎木然的眼底幽光划过。

欲魔也就罢了,力魔也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鲛女身上的净化之力就这么吸引魔族吗?

伯崇想着,心中却划过另一个念头,但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挥散。

或许,问题不是出在莺时身上,而是…他。

但这怎么可能。

力魔的地下宫殿渐渐安静下来。

莺时呆在一处安静的角落里静静修炼,力魔则略有些懒散的靠坐在柱子上,一双眼有一下没一下的看向莺时所在的地方。

相较欲魔,力魔无疑要好相处很多。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宫殿之中,短短几日的相处,竟让莺时放松了很多。

直到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欲魔回来了——

欲魔这次前往无涯界,一路还算顺利,之所以说是还算,自然是因为无涯界剩下的宗门之中不乏高人,在感知到魔王降临的时候,堪称如临大敌,一路上虽未曾敌对,但却也一直警惕着。

魔性无常,欲魔见此心底难免有些不舒服,很是大闹了一番,做过几场。

若非还惦记着宫中的莺时,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就离开无涯界,怎么也得留在哪里闹一个天翻地覆才算爽快。

不过他到底还是回来了。

这次去,他特意挑选了一个巨大的灵湖,据说在无涯界也名列前茅,风景绝佳,不少人都心生向往,便是他也听说过名字,所以直接成为了他的目标。以空间之术,直接将那个灵湖整个切割下来带走。

无涯深渊横贯在无涯界和魔界之间,对寻常大魔来说堪称天谴,但对欲魔这个级别的魔头来说并不算困难,只是到底要小心一些。

一路越过无涯深渊,他加快了速度,直抵魔宫。

欲魔宫中上下并未收到消息,所以在知道他回来后还惊了一下,慌忙上前行礼。

欲魔没有理会,这段时日的分离,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莺时,脚下一迈,几步就到了寝宫外,挥袖间宫门大开。

可迎接他的,是一片空空如也。

莺时不在寝宫。

“莺时呢?”他立即开口问道。

魔女察觉到不对,小心看了眼,顿时花容失色,解释道,“自大人您离开后,莺时姑娘就说,她接下来的时日要好好修炼,不许打扰,这几天我们都守在外面,并未见她离开。”

欲魔总是噙着淡淡笑意的面上顿时一片阴沉,挥手间魔气炸开,直冲其它四个魔宫。

“谁干的?!”

他察觉到了寝宫中那抹不和谐的魔力。

莺时不是自己离开的,是被人带走的,而能在不惊动欲魔宫禁制的情况下带走人,只有其它四个魔王。

魔气浓郁处,群山苍翠,树木都呈现一种深沉的墨绿色。

站在这里,入目是一望无际的墨绿,而在尽头,则是仿佛接连天迹的大片魔宫,其下是巍峨耸立的魔城。不少魔族慕名而来,一路经过无数险阻,终于在今天抵达了这里,遥遥看着那魔城,不由兴奋起来,可就在这时,一声震得魔神魂都要为之破碎的声音响起,他们听不清,却不由的哀嚎倒地——

恍恍惚惚中,一道道幽深的紫黑色魔力从欲魔宫中四散,直接攻向其它四个魔宫。

“滚。”剑魔一声冷斥,剑意弥漫中便破碎了那道魔力。

“这是怎么了?”病魔饶有兴味。

不动声色中,那紫黑色的魔力寸寸染上苍白,而后粉末般四散消逝。

“难得啊,竟然看到欲魔生这么大的气,这还是第一次。”尸魔声音中含着笑意,不急不缓。

火红的魔力如火焰般燃烧,一瞬间就将欲魔的魔力燃尽。

“欲魔你发什么疯!”力魔怒吼,一拳砸碎。

“莺时呢?”欲魔站在欲魔宫上面,冷冷的问。

“不知。”剑魔冷漠的说,神魂传递出不许再打扰他的念头。

“那个小鲛女?怎么,她不见了?”病魔故作惊讶?

欲魔鬓角跳动一瞬,虽然一直都觉得病魔这个做作的样子让人厌恶,却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般,让他心中杀意如此强盛。

尸魔含笑,“并未注意,不过是个鲛女,你若喜欢,我再为你寻一个就是。”

病魔尸魔两魔看似平静,但威势都已经不动声色的扩散出来,在无形之中警告欲魔,到此为之,若再继续,别怪他们不客气。

同为魔王,他们也不是没脾气的。

力魔直白的多,直愣愣抛下一句不知道,而后兴致勃勃的说,“怎么,想打架,来啊,我奉陪到底。”

欲魔冷冷的扫视一眼,一挥袖便回去了。

刚才发难,一是心中怒气不平不想忍,二是想借机试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他再如何,也不会鲁莽到觉得自己能抵得过其它几个魔王联手。

但很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五个都是历经艰难修炼到这个境界的,其中不知遭遇了多少艰险,不管表现出来的性格如何,都不会缺乏心计计谋,便是看似粗直的力魔,实则也心中自有成算。

到底是谁?

欲魔再次回到寝室,仔细分辨,但那个动手的显然极为小心,虽不可抑制的留下魔力,却小心的抹去了魔力之中独数自身的特质。

他闭了闭眼,直直问向本尊:

“她在哪儿?”

伯崇没有理会。

“告诉我。”欲魔不肯放弃。

伯崇依然没理会。

“伯崇!”欲魔怒道。

可回递给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欲魔闭了闭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忍不住的想,是不是伯崇觉得莺时对他的影响太大,所以带走了她。但他到底理智尚存。他和伯崇本为一体,他的喜欢,本就说明了伯崇的心意,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

没有魔能接受心上人不在眼前。

更大的可能是,莺时是被其它四魔带走,伯崇同样能感知到,所以才会如此不急不缓。

欲魔运转心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进入寝殿在床榻上坐下,这里还能感受到残存的水汽,那是莺时修炼时留下的痕迹。

随手将灵湖扔进玉池之中,他面上神情渐渐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只是若有似无的,总带着些冷意。

欲魔掌七情六欲,他拿其它四个魔王没办法,但魔宫之中,总能找到缝隙。

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动的手。

还好,莺时的特质在哪儿,就算被别的魔王带走,性命暂且无虞。

欲魔要担心的,反倒是别的。

那些混账,说不定会对莺时动心思!

该死!

欲魔本该冷静,但越想却越是心绪躁动。

“冷静!”伯崇察觉到不对,遥遥感知片刻,发现欲魔的道略有动摇,立即冷声警告。

如一盆凉水浇头,欲魔深深呼吸,运转心法,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总算恢复平静。

伯崇提醒,“你的道乱了。”

“追寻大道,总要经历些磨练。”欲魔并不在意,回答的堪称漫不经心。

“本不该有的。”

“可已经有了。”

伯崇不想跟他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径直道,“自己处理好,不要逼我动手。”

分身罢了,就算动了感情,也可以由他抹去。

欲魔顿了顿,回以一声轻笑:

“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本尊是我,我却不是本尊。”欲魔声音中带着恶意的戏谑,“你说,动心的,到底是谁呢?”

那种一见钟情的,如同排山倒海般强烈到无法阻止,无法克制,纵使飞蛾扑火也想拥有的感情。

到底,属于谁?

伯崇默然。

欲魔冷笑一声。

“可笑。”他道。

明明掌握了七情六欲的魔,却在情之一字上自欺欺人。

可笑,可笑,可笑!!!

这个想法通过一年传递到伯崇的意识之中,乱了他的呼吸。

他将意念放到力魔处,入目是莺时白皙莹润的小脸,一双笑眼盈盈,仿佛含着波光一般。

“莺时,我带你出去玩吧。”他听到力魔说,很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伯崇眨了一下眼,随之感受到力魔的想法——

欲魔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他那种力量怪恶心魔的,在力魔宫中不安全,不如出去走走。

他嘴角微微抿了一下。

遇事总喜欢横冲直闯以力破万法的力魔竟然会选择避让了??

伯崇心中忍不住又有些许的复杂起来。

莺时怔了一下,她眨了眨眼,迟疑的说,“出去?”

力魔来之前,莺时正出神,心中很有些忐忑。

她没想到欲魔会因为自己不在就发这么大的火,但转念一想,就算是个寻常物件,丢了主人也会生气的,更何况她自问自己勉强算是个尚有些意思的宠物。

莺时有些担忧,怕欲魔会生气,会迁怒鲛族,眼见着力魔点了点头,她轻轻咬了咬唇,迟疑的说,“大人,欲魔大人找不到我,会不会,会不会迁怒我族?”

她抬眼看向力魔,眼中噙了薄薄的水雾,将泣未泣。

“不会。”

伯崇下意识开口,力魔一句话脱口而出,后知后觉的摸了摸下巴,眼睛略微睁大,惊讶一闪而逝,然后就是兴致勃勃。

竟然是本尊?

莺时眼波一闪,不由惊喜,可到底有些不安。

“真的吗?”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握住力魔的小臂,恍若不自觉般的亲昵撒娇。

伯崇已经冷静下来,没再开口,力魔忍不住去看她抓住自己衣袖的细白手指,只觉手有些痒,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是陌生,眼中不觉有些疑惑。

原来他手痒,都是想跟人打架,可莺时这么小一点点,他吹口气就能把人给掀翻,根本不至于让他动手。

好在力魔从来就不是个纠结的性子,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真的。”他保持着手臂不动,继续让莺时拉着,开口笃定的说。

既然本尊开口了,不管欲魔有什么心思念头,都不会做的。

莺时眨眼,力魔素来粗心,可在这一刻,却莫名看懂了莺时的意思,遂大大咧咧的说,“有魔尊在,那个娘娘腔不会乱来的。”

莺时忍不住睁大眼。

娘娘腔?这是说欲魔大人?她不敢深想,匆忙转了念头,想起魔尊。

唔,能让力魔这么说,看来魔尊对他们的约束很大。

她若有所思,心中略松。

那就好。

“魔尊,”几位魔王到底是被魔尊压制,莺时担心说自己放心之类的话会让他们不快,心中一转面上便带出了好奇,笑盈盈的问,“大人,魔尊大人是个什么样的魔呢?”

力魔说不上来,最后总结,“还行吧,话不多,冷冰冰的,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莺时心中暗自记下。

外界关于这位魔尊的消息很少,只知道他是人魔混血,父母不详,少时在魔界流浪,一路往无涯界去,其中就经过了鲛人族地,而后在人界几十年,不慎暴露身份,被正道追杀坠入无涯深渊。

之后便是几十年,再出现,他已经是大乘期尊者。

没错,大乘期统称尊者,不管是无涯界还是魔界。

只是魔尊在上,所以五位魔王只得退一步,称王,屈于魔尊之下。

这一路行来,魔尊经历过什么,遭遇过什么,是什么让他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拥有无上修为,魔界称尊的,无人得知。

很多人好奇,莺时也不例外。

这世间弱者总是慕强的,强者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可以五位的面对任何风雨,但弱者却要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风雨摧折。她无时无刻,做梦都想要变强,但事实是,她要先求生,先求活,才能求变强。

“原来魔尊不爱说话啊。”莺时笑道。

力魔看了她一眼,不怎么高兴她说起魔尊的事情,转而道,“走,本王带你出去玩。”

说着话,他一手将莺时扣到怀里,一步迈出。

至于欲魔发现自己不在时心里怎么想,力魔懒得管,反正就算他知道了,也找不到他——

那个狗东西的力量在那儿,力魔虽然不喜欢,却也知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发现端倪。

力魔想着心里很是高兴,一路朝着自己早就想好的目标行去,边随意看了眼怀中人,目光顿住。

小鲛女闭着眼伏在他的胸口,乖巧的很,眼睫毛浓密卷翘,像羽毛一样,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点了下,还不忘克制力道,别不小心碰疼了她。

身处空间之中,莺时不敢多看,察觉到力魔的动作,才有些茫然的睁眼,抬头向上,正好对上力魔的双眼。

“怎么了大人?”她轻声问。

指望力魔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又去碰了碰睫毛,莺时忍不住随之眨眼,随后饶有兴味的对莺时说,“你的眼睫毛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

莺时本该羞怯的,只是力魔说的太过真诚,带着些有些孩子气的赞叹,竟让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她面上笑靥绽开,眼波流转,好不容易才带出了些娇羞,道,“多谢大人夸赞。”

“你笑的也好看。”力魔直勾勾的看着,又说。

笑的他心里痒乎乎的,总想做点什么,心里想着,他伸手,捏了捏莺时的脸。

他觉得没有用力,可谁知等松开手,莺时的面上竟仍旧留下了一片红晕,不由皱眉,伸手附上去,魔力运转。

莺时只是觉得有些疼痛,见他忽然运转魔力,紧张之后就是茫然,还有些微的不适。

她生性就亲近灵气,不喜魔气,所以魔气这种对魔族来说会觉得舒适的气息,对她而言,更多的是不适。

只是莺时也察觉到力魔的心意,便也就没说什么。

力魔看了她一眼,手中魔气一散,换做了灵气。

他虽然是魔族,修的是魔宫,可到大乘这个境界,想要招来灵气,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莺时顿觉舒适,甚至忍不住眯了眯眼。

力魔瞧见,莫名的,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又来了,那种心里痒痒的,想做点什么的感觉。

力魔就又捏了捏莺时的脸,这次用的力气更小。

莺时抬眼看着他,浅浅的,就笑了起来。

之后她又靠在力魔的胸膛上,力魔也接着赶路,但她却总有些出神,她想自己大概是有些不清醒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从力魔这样的大魔身上感觉到了温柔二字。

“到了。”在空间之中带了许久,力魔一步迈出,低声说。

声音响起的同时,伴随着胸腔的震动,静心养神的莺时随之睁开眼,入目是大片大片清脆的绿意。

群山在她眼前绵延,数不清的树木组成了遮天蔽日的密林,风过林捎,一片寂静。

太安静了。

这个念头刚起,莺时立即恍然,这是被力魔的威势所迫,所以山中凶狠的魔兽们才会这样老实。

“大人,这里是?”莺时笑着开口。

力魔本来想将她放下的,但又有点不舍,就只当刚才那个想法没出现过,单臂揽着莺时的大腿,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边从山巅往下走。

“这是我诞生的地方。”他说。

莺时不由讶然的睁大眼。

“您诞生在这里?想必一定是很强大的种族吧。”她惊叹的说。

力魔腰板不自觉的都直了几分,很是自傲的说,“当然,本王是麒麟族。”

麒麟族,那可是魔界有数的强大种族。

跟欲魔那个连什么种族都不知道的娘娘腔不一样!

第24章 第 24 章 不管什么种族,就像她的……

若说刚才的惊叹还有两份是装的, 那现在莺时眨眼间的讶然震惊,就是确凿无疑,真的不能再真了。

“大人您竟然是麒麟族, 好厉害!”她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力魔赞叹。

若说鲛族生来孱弱,是魔界垫底的族群, 那麒麟就是生来就站在巅峰的种族。

强大,厉害, 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繁衍困难,所以很难看到,也就未能形成规模的族群。

强大的大魔们高居云端, 寻常的魔族很难看到,但不影响他们猜测,关于各位大魔的种族来历, 魔界之中流传着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 关于力魔是麒麟这个猜测自然也是有的,但无处确认。

而如今,莺时亲耳从力魔处得了答案,心中忍不住有了些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的, 满足且有些小得意的喜悦。

力魔得了她的夸赞, 只觉浑身上下都变得舒适起来, 仿佛泡了地魔源池——

一种完全由精粹至极的土属魔气原液形成的池子,极其罕见,哪怕是活了上万年的他, 也只遇到过两回。

那种直抵灵魂的舒适和飘飘然之感, 力魔现在还记忆犹新,堪称念念不忘。

“本王自然厉害。”力魔洋洋得意,说, “当初本王刚诞生的时候,还有好些魔脑子不清楚想来吃我,全都被我给吞了。”

莺时赞叹更甚。

“力魔大人您太强了。”看着力魔喜欢,她自然是夸得越发诚恳。

力魔一路带着莺时往下,轻而易举的穿过蕴含无数危险的密林,抵达了半山腰的一个被封印起来的山洞,山洞之中有路一直向下,抵达地底。

莺时半途试图下去过,但力魔不同意,遂老老实实坐在他的胳膊上。

力魔高大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毕竟她站在他面前时,也只刚好超过他的胸口,连他的肩膀都还差了些,可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坐在他的手臂上。

她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地底是个跟力魔之前的宫殿相差无几的大殿,同样的柱子,同样的地面,相比起来唯一的差别是这里没有力魔强大的气息,地面少了魔气的浸透,也没有那种如玉一样的触感,要更粗糙一些,像石头一样。

力魔这才将莺时放下。

“这就是大人少时生活的地方吗?”莺时总算脚踩实地,忍不住多走了几步,抬眼看了一圈,而后转身回头看向力魔,笑着问。

力魔放下手臂,转了转手腕,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样,他便就盯着莺时的背影瞧,眼见着她回身,裙角绽放,像朵花一样。

“是。”他竟有些走神,简短的应了一句。

莺时便就笑着说,“和大人之前的大殿差不多呢。”

她都待够了。

其实相比起来,她更好奇外面的山林,因为自身体质的原因,她自幼就被圈在族中,去往魔宫的路上,几乎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出门,但一路行去,一直都呆在马车上。

如此算来,莺时可以说是从未出门玩耍过。

她知道野外很危险,但她还是想出去看看。

“就是照着这里建的。”力魔理所当然的说。

伯崇唇角微抿,蠢货,那小鲛女分明是嫌这里无趣。

但谁又会对力魔的智商抱有期待呢。

“她想出去玩。”他提醒。

力魔浓眉一抬,眼中有些震惊。

本尊说话了?

伯崇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开口,出口后就反应过来,有些懊悔,但也晚了。

大概是因为欲魔一直在对着他念叨那小鲛女的原因,他心道,所以才会不自觉的一直关注将她带走的力魔。

“你想出去玩?”力魔看向莺时问。

莺时心下微紧,以为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力魔的表情后,她才确定,他似乎只是随便问问,心中这才一松。

“可以吗?”她眼巴巴的看着力魔说,“莺时长这么大,还没出去玩过呢。”

“你没出去过?”力魔皱眉,不可思议。

莺时认真又乖巧的点头。

“族中太弱小了,怕护不住我,所以不怎么让我出去。”她解释。

力魔顿时了然,说,“的确,鲛族太弱了。没关系,现在有本王在,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多谢大人。”莺时眼睛晶亮,表示感激。

“大人你真好。”

力魔大步上前照旧将莺时单臂抱起,顿时心满意足。

于是,他们又一路出了山洞。

站在洞口,入目是看不到天光的密林,繁盛的枝叶交错蔓延,争抢着太阳之力,地面上更是盘根错节,处处都透露着你死我活的狰狞。

大概是力魔将气势收敛了的原因,原本堪称死寂的群山之中,渐渐有了兽吼鸟啼等嘶鸣声。

莺时只是一抬眼,便从林间察觉到好些动静。

她下意识探查了一遍,左右的魔物们都不算太弱,甚至有几股气息比她还强。

起码是出窍。

不愧是麒麟诞生之地。

“你想玩什么?”力魔看向莺时。

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对他来说,除了变强和战斗,其它都没什么意思。

“莺时想看看景致,有那里景致很好吗?”莺时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问。

“景致?”力魔皱眉。

他还真不知道。

莺时心中一跳,几乎以为力魔生气了。

但下一刻,她就叫力魔凭空伸手一抓,一个魔鼠就凭空掉落,摔在他面前,又听他问,“这附近哪儿的景致好?”

她眨了眨眼,深深吸气调整好刚刚乱了的呼吸,很快明白了力魔这么做的用意。

鼠族大多行于地底,善于隐匿行踪,是魔界消息灵通的族群之一。

这种问题,问鼠族是最合适不过的。

果然不能因为脾性粗犷就低看了力魔,能走到这一步,绝不是偶然。

莺时暗自警醒,不敢大意。

鼠魔骤然被抓出来,直面力魔强大的气势,三魂吓跑了两魂,却也丝毫不敢耽搁,慌慌张张的在地上趴好,立即就结结巴巴的报出了好几个地点。

生在魔界,这种事多多少少都会遇见几个,大家都很有应对的经验。

“那地方只是说,不太好找,小的愿为两位大人带路。”随着话语出口,鼠魔渐渐冷静下来,提着心谄媚道。

眼前这位大人气势惊人,要捏死他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他不想死,所以要尽力展现自己的用处。

魔杀魔,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大多数的时候,顺手二字就够了。

这个道理莺时知道,鼠魔更知道。

“带路。”力魔不耐烦的说,搁从前,这种小魔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好,好,小的这就为二位大人带路。”鼠魔大喜过望,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匆匆忙忙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好,佝偻着腰背,一眼都不敢多看。

“那几个地方离这儿都差不多,您二位想先看哪儿?”他问。

力魔看向莺时,莺时眼波流转,揣着满怀的期待认真想了想,最后选中其中一处。

“就那处满山谷都是花的吧。”她说。

听说人界喜欢给各种景致好的地方取名,但魔界没这么习惯,所以刚才那鼠魔说,也只是哪儿的花好看,哪儿的树好看等等。

“是,小的这就去。”鼠魔没想到开口的是莺时,不由屏息等了会儿,察觉到力魔有些不耐烦,才惊了一些,连忙说。

鼠魔修为是出窍期,所以轻而易举就察觉到莺时只是个元婴,而眼前的大魔只是威压就让他几乎神魂俱散,最低也是个渡劫期的大能,他猜测,可能是长辈带晚辈来玩,也可能是带小宠。

可眼见着力魔竟然让那小魔拿主意,又觉得都不是——

魔族强者为尊,可没人族中那些虚伪的仁义道德,更不要说是怜惜弱小。所以这位大魔真就是宠着那小魔。

这得多受宠!

鼠魔不由好奇,还有些嫉妒。

若这个被大魔宠爱的族人是他们族中的该有多好。

抬步走进密林之中,莺时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却什么危险也没遇到,她下意识看了力魔一眼,了然应该是这位大人做了什么。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路程就容易了很多。

林中不见光芒,但几魔都有修为在身,这都不算问题。

一路不急不缓的走着,没用多长时间,要便出了密林,光芒渐渐映入眼帘——

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如今洒下的,是银白的月光。

莺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轻轻笑了笑。

历经刚刚的黑暗,眼下见着这月光,竟也觉得分外动人。

鼠魔大着胆子,偷偷看了眼那魔女,便就看见了那双笑眼,而后一怔。

这个魔女,这种让魔都为之平静放松,甚至神魂都为之飘飘然舒适熨帖不已的气质——

到底是什么种族?鼠魔不敢多看,慌忙低下头,努力按下心中想要将这个魔女独占的冲动,忍不住想。

难怪能让大魔这么宠爱,这个魔女的种族天赋一定很不一般,不然不会明明高出一个大境界,还能影响到他。

鼠魔心中想着,不可遏制的生出了贪念。

这就是魔界的生灵,暴虐,贪婪,汇聚了一切有情众生的阴暗之面。

一路不急不缓,全当游山玩水。

但是莺时担心力魔会嫌麻烦,就找了话同他聊,先说起他少时的事情,而后想起,不由有些好奇的问,“大人,您刚诞生的时候是什么修为啊?”

“合体。”力魔想了想,说。

那对他来说太过久远了。

“哇!”莺时忍不住惊呼。

便是在前面带路的鼠魔,也忍不住乱了呼吸。

魔界种族众多,不少魔族生来就有高深的修为,鼠族更是听过不少,可过往听说的那些,最高也就是元婴,出窍都算偶尔,化神更少。

至于合体,更是只在传闻中听说过。

这位大魔刚刚诞生时竟就是合体,但他现在得是什么修为啊!

鼠魔越发害怕,却又忍不住兴奋激动。

他竟然有幸跟在这样强大的一尊大魔身边!

很快,莺时见到了那片开满花的山谷。

浅浅的粉色小花层层叠叠的绽放,开满了整个山谷,那种粉轻轻浅浅,如烟似雾,在月色下轻轻摇摆,只是看到就觉得烦恼随之远去,仿佛坠入一片美好的梦中。

莺时眨了眨眼,意识到这是这种花的能力,迷幻,但应该不止如此,不然长不到这么大片。

她稍稍运转灵力,便就神思清明,再去看,花依旧美好,却没有那种昏昏欲睡之感。

转目一看,力魔不知什么时候靠坐在了大树下盯着她看,颇有些无聊的意味。

鼠魔低着头,竟是看也不敢看。

殊不知鼠魔也正惊讶,他还以为那大魔会帮助这个小魔,谁知大魔根本没有动作,而这小魔只是几息的时间就平静下来。

也不知是什么种族。

看过了花,鼠魔又尽心竭力的带路,引两魔又去了好几个地方。

在山巅看过起伏变换的云海,在林海深处看过几乎接连天地的古木,去过地下溶洞欣赏被点点宝石星光点亮的洞顶和琼花。

最后是一汪云雾缭绕的大湖。

莺时的祖地江湖泽海无数,相比起来,这汪湖并不算什么,但莺时看见,却依然极为开心——

自去到魔宫,她已经很久未能在湖水之中畅游了。

鲛人天性洗水,这是刻在她们神魂深处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的。

有着珠白鱼尾的鲛人在湖水之中畅游,白色长发和半透的鳍纱随着水波飘动,回首时露出一抹带着翠色的墨眸。

“大人怎么下来了?”她惊讶的转过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水的力魔。

相较她对水的喜爱,力魔的不喜表现的相当直白,一开始就牢牢站在岸边没有挪步的意思。

莺时当时甚至有些担心力魔会要离开,但他并没有,而是寻了块大石头坐下,并且放出威压吓走了湖水之中的魔兽。

“去吧,安全了。”

当时力魔对她说话时的样子,莺时记得格外清楚,随意而漫不经心,一双眼盯着她看,很是专心,竟不由的让她心中略有些波澜。

“想来就来了。”力魔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他并不想下水,可透过神识看着小鲛女在湖底玩耍的时候,忍不住就下来了。

但他显然是不会不好意思的,话照旧说的理直气壮。

莺时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

“那大人,我就继续游啦。”她忍不住摆动了一下鱼尾,说,“我都好久没有游水了。”

力魔嗯了声。

然后看着小鲛女又游走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珍珠白色的鱼尾上,再次有了那种手痒的感觉。

莺时痛痛快快的玩了半日,才总算尽兴,回到湖边在石头上坐好,鱼尾半浸在水中,一下一下的摆动着扬起水花玩。

力魔一闪,坐在她身边。

“咦,那个鼠魔呢?”莺时看了眼,有些惊讶的说。

难道偷偷跑了?

力魔低头看她的鱼尾,说,“被本王按死了。”

“哦。”莺时本就只是随便问问,闻言虽然有些惊讶。

当然,不是为了所谓的仁慈,而是好奇明明这几天力魔都没动手,怎么这次忽然就动了。

但也只是有些好奇,大魔想要捏死一个小魔,不需要理由。

力魔并不在意这种事,盯了几眼,忽然伸手按上莺时的鱼尾,摸了摸。

那种手痒的感觉,总算没了。

莺时忍不住一僵。

她抬眼,偷偷瞟了一眼力魔,鱼尾乖乖的垂在那里,没有再动。

力魔抹了把,发现没有那种水声魔兽的湿冷滑腻感,而是冰凉光滑,像石头一样,很舒服,就继续摸了下去。

相比欲魔,力魔的抚摸少了情欲,更多的只是随意碰触般,没有章法。

莺时一开始还庆幸,起码不用那么磨人了,可谁知胡乱动作中,力魔还是碰触到了鲛族繁殖的地方。

第一次她强忍住了,可接下来力魔似乎觉得有趣,摸着摸着手就又到了那里。

鱼尾忍不住轻颤,莺时微微靠后,腰肢都酸麻了。

“大人,”她咽了口口水,强忍住呜咽的欲望,咬牙问,“你为什么总碰这里?”

莺时想试试能不能说服力魔,去摸别处。

“这里比别的地方要软。”力魔说,这是他摸过好几遍的发现。

所以就要多摸摸?

察觉到力魔的言下之意,莺时一时间头皮发麻。

莺时一时间不确定力魔是真的无意,还是……

但再一想,这位大人似乎没有糊弄她的必要,所以对方是真的不知道鲛人的身体构造?

莺时觉得不可思议,力魔这样强大的魔头,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力魔的手重,哪怕他再三克制,对莺时来说也很是明显,尤其是在那种敏感的地方。

再一次被碾过之后,不等莺时纠结要不要跟他直说,她备受折磨的繁殖腔已经先一步受不了了,鳞片微微翕动,露出了那条隐秘的缝隙来。

力魔一抬眉,有些惊奇的戳了一下,总算反应过来。

“这是?”他只是对情爱,已经对水族没兴趣,不是傻,立即明悟道,“你们鲛人**的地方?”

莺时烫红了脸,除却被情欲熏染外,还有被力魔直白的话语刺激出的不好意思。

“是的,大人。”她轻声,声音中隐约有些呜咽。

力魔没有停,他似乎得了兴味,探了进去。

太磨人了。

繁殖腔是鲛人族最敏感的地方,被他这样触碰着,莺时受不了。

“大,大人……”莺时渐渐语不成句,几近呻吟,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腕,可她那点力气,在力魔身上一点作用都起不了。

眼见着力魔不为所动,被逼的无法,莺时依偎着靠向他,伸手顺着力魔的脸颊抚摸,穿过粗硬的暗金色头发,然后轻轻碰了碰他黑色的角。

一瞬间,她靠着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不管什么种族,就像她的尾巴一样,似角或者羽翼等部位,都是很敏感的。

莺时也是被逼急了,不然她不会这么冲动,可纵使如此,等到真的握住那只角,她还是有些惊慌,下意识看向力魔。

“大人,别折磨我了。”只当做坏事的不是自己,莺时佯装成无意的样子,祈求的看着力魔,楚楚可怜。

入目之处,眉眼硬朗俊美的大魔微微眯眼,竟是一种十分舒服的姿态。

“大人,莺时冒犯了。”心中微动,她先致歉。

“冒犯什么,继续。”力魔素来不爱被别的魔碰触,但莺时是不一样的,说不上那里不同,可就是不一样。

起码他愿意让她碰他的角。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角被这么摸,竟然这么舒服。虽然会忍不住一抖,身体僵直,但又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四肢百骸中流动,让他飘飘然十分舒适。

察觉到那作乱的手停下,莺时眼波微动,心下微松,便就轻轻抚摸起来,就根部,缓缓向上,摩挲到角的顶端。

麒麟族的角是一种略有些弯曲的形状,先向后弯,而后微的向上,根部左右有两个小小的分叉,角身整体呈现一种螺旋向上的纹路,光滑温热,是有着一种大地独有的厚重之感。

眼见着力魔不介意,她越发的大胆,在这之前,莺时何曾想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可以亲手触摸麒麟的角,可以说是越发的兴致勃勃。

这般上上下下,摸个了彻彻底底。

力魔浑身越发绷紧,眉不知不觉微微皱起,终于从那种不满足的感觉中体会到自己想要什么,而后抓住莺时的手,放在腰下鼓起之处。

“继续。”

莺时脸颊霎时红透,结结巴巴的说,“大人?”

自从被力魔带走,大致一算也有十来日了,这些天力魔待她除却爱抱抱她拉拉她之外,再无其它。

所以这个要求也就显得格外突兀,莺时简直猝不及防。

她心中忽然生出些悔意。

自己刚才不应该那么做,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快。”力魔有些急躁的催促,抓着她的手又按了按。

莺时浑身又麻又软,最后还是颤着手照做了。

隔着衣服不好弄,她咬了咬牙,解开了力魔的衣服,轻轻握住。

水族的体温总是有些凉的,莺时也不例外。

冰凉的手落下的瞬间,力魔就难耐的绷紧了腰腹,那处反而越发昂扬。

莺时只觉掌中弹动,忍不住咬了咬唇,开始上下滑动。

魔宫深处,无情无欲,冷漠端坐在那里的魔尊腰背微挺,玄黑的衣衫覆盖下,腰腹一如力魔般绷紧。

他闭着眼,呼吸却已经乱了。

原本以为欲魔成天乱来,莺时跟着力魔会好些,谁知这个满脑子只有打架的蠢货竟然也惦记着这件事。

伯崇调整着呼吸,可力魔处传来的愉悦之感一波接一波,应接不暇,根本来不及,不,其实是有办法的——

伯崇可以切断力魔处的感知。

但不知是没想起来,还是别的原因……他没有这样做。

寂静的魔宫深处,渐渐浮现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凌乱,透着些难耐的渴望。

有些事,没经历过时很好克制,但食髓知味,难免让人沉湎其间。

便是魔也不会例外。

魔尊也是如此。

到魔宫之前,莺时一肚子的前辈经验,没什么动手的经验,不过在欲魔哪儿,倒是真的实践起来。

起码她现在知道怎么做能让力魔舒服。

果然,随着莺时的忙活,力魔的眼睛渐渐眯起,不复刚才的僵直,浑身渐渐放松下来。

等到兴头上,他翻身将莺时覆盖在身下,伸手就想扯开她的裙子。

“不许胡闹。”

继欲魔后,伯崇再次制止力魔。

不过相较欲魔,力魔直接没理会他,自顾自的继续忙活着,在莺时低低的轻呼声中终于如愿。

“混账。”

分身的不听话让伯崇有些恼,直接透过神识给力魔来了一下,难得的有些懊恼。

炼化这些分身的时候,伯崇有意保留了他们的记忆和脾性,比如力魔的粗直桀骜。总会不听话,甚至还喜欢跟他对着干。

平时还好,这次伯崇真的有些恼了。

力魔痛的浑身一软,匆忙间抽出手臂支在莺时身侧,忍不住抽气。

本尊还真下手啊!

“我想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力魔恼怒的喊了一声。

伯崇下意识借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莺时,入目是她满眼的担忧,暗恼力魔太过鲁莽。

接连经历欲魔和力魔,这个小鲛女说不得会猜到什么。

“本尊说了,不许。”伯崇冷冷警告,思及力魔记吃不记打的性子,不忘补充一句,“再胡闹我就把你收回来。”

力魔恼怒的哼了一声。

“狗东西。”他骂。

伯崇额角跳动一下,都懒得纠正他,现在他们是一体——

当初刚被炼化成分身的时候,力魔没少骂,伯崇也没少说。

后来好些年的事实证明,这个没多少脑子的纯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说多少遍都记不住,只能打。

伯崇就又给了他意识一下。

力魔顿时又抽了一口气。

“嘶——”

莺时看的心惊,力魔几句话接连不断,她想说话都找不到机会,眼下慌忙开口,担忧的问,“大人,你怎么了?”

她侧着身子微微支起身,有些不安的看着力魔。

这一幕莫名眼熟,之前欲魔处似乎也这样过……

是禁制吗……

“本王没事!”力魔咬牙。

放弃继续和本尊争执,他运转神识试图消磨掉识海中的疼痛。

“狗东西。”可一个没忍住,他还是又骂了一声,只是声音小了很多。

莺时看着,眼中莫名划过些许笑意。

似乎有些怂……但这样的力魔大人更有趣了呢…

她想着,往后挪了挪坐起来,悄悄扯了扯衣服将裸露的腿盖上,伸手过去,运用净化之力为力魔按揉额角。

这样他能舒服很多。

莺时太过弱小,她的力量运用在力魔身上,成效甚微,但她的力量特别,的确让他感觉到了舒适。

这么几下下来,力魔满心的恼怒消散了许多,抬眼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小鲛女,心中不觉放松下来。

他不知道,莺时面上的表情,叫做温柔。

但伯崇知道。

伯崇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莺时噙着笑的眼。

看来比起欲魔,小鲛女要更喜欢力魔这种性格。

不过,力魔虽然不知道,却敏锐的直觉还是让他整个魔都变得高兴起来,俊美硬朗的五官都舒展了。

见他笑的开心,莺时虽然莫名,但还是对他回了笑意,而后轻轻扶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这样更方便些。

力魔顺着她的力道倒下,这样大的个子,竟然给莺时一种乖巧的感觉。

忍不住眨了眨眼,她抿着嘴角微的一笑,而后微惊,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暗自警醒。

真是昏了头了。

她怎么敢这样想一个大乘期的大魔?

正所谓饱暖思**,力魔本来被伯崇那两下子弄得已经灭了那种念头,但这般躺在莺时柔软紧实的大腿上,被她轻轻柔柔的按着额角,不知不觉,又起了意思。

他脑袋动了动蹭蹭莺时的大腿,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起了身。

“继续。”他拉过莺时的手。

莺时面上又热起来,想说他怎么还记得这个,但有一就有二,左右之前做过,她这次也就硬着头皮。

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奇怪味道的弥漫,力魔整个魔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下来。

莺时松开手,悄悄吐了口气,只觉手都有些酸了。

看了眼天色,明明开始的时候还是下午,可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好久了。

果然…大魔都很可怕…

余光一瞟,莺时不敢多看,唔,大小也很可怕。

力魔手臂一揽将她扣到自己怀里抱着,莺时手忙脚乱的扯上他的裤子,不想碰到,然后才乖乖靠在他的胸口。

整日精力充沛的魔头难得的有些懒洋洋,这种感觉对他而言相当新奇,可抱着怀中香香软软的小鲛女,却又很是放松愉悦。

这样似乎也不错?

莺时趴在力魔的胸口,终于有时间开始担忧懊悔——

她还记得自己是被献给欲魔的,无关于忠心或者人类才有的忠贞,魔族没有那些东西,只要愿意且有能力,你可以拥有无数个情人。

但问题是,她太弱了,鲛族也太弱了,莺时很担心自己和力魔这样被欲魔知道后,会暴怒。

会想要杀了她,或者对鲛族下手,这种情况下,那个原本为了保护而镇守在鲛族的晁煌魔将,可能会变成索命的存在。

等到力魔终于足停下后,莺时靠在他的肩头,眼中浮现了浅浅的水汽。

“大人,”细白的双手搭在力魔胸口,她支起身体抬眼看向他,说出自己的担忧,“若知道我跟你这样,欲魔大人会不会迁怒我族?”

“我族孱弱,莺时有些担心。”她眼巴巴的看着力魔。

“交给本王。”力魔眼下正兴致勃勃,大包大揽,很好说话,末了又碰了碰莺时的唇。

“有本王在,那个娘娘腔绝对不能把你们族怎么样的。”

莺时眨眼,虽然还是忐忑,但能得到力魔的保证,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又在这片湖边玩了半日,等到第二天,莺时跟力魔离开了这里。

魔岩城外,黑水镇。

这是魔族聚集的村镇,刚靠近这个镇子,就有无数关注遥遥落过来,只是还不等莺时察觉到,力魔一抬眼,就都受了惊吓逃也似的收了回去。

随着缓缓靠近,莺时一抬眼,就发现了好些或是明显,或是隐晦看来的目光,镇子中,各种各样的魔族生的千奇百怪。

相比之下,似莺时这般全然人类般的外形分外显眼。就连一旁只是额顶双角和流出一双暗金色眼睛的力魔,也非常的与众不同。

“能保持这样类人的外形,一看就是大魔。”莺时还听到有人说,声音中很是谄媚钦佩,一听就知道是故意说给力魔听,想讨他欢心的。

她想着,不由浅浅笑了笑。

“这个魔女的气息好奇怪?”

“是鲛族吧?”有些见识的魔猜测。

鲛族在魔界并不罕见,因为其种族特有的,可以安抚魔族躁动戾煞魔气的天赋,凡是出名的大魔身边,差不多都会有鲛族的存在,几乎可以说是强者的标配了。

这个鲛女周身的气息只是看着就让魔觉得通体舒适,想来她的能力一定很强,相对的,能拥有这样的大魔势力,也一定很强。

虽然如此,可还是有些魔忍不住蠢蠢欲动。

这样的鲛女,没有魔不想战友,在这,若能到手,说不得可以送给别的大魔,换些好处——

抱着这个想法的魔不少,也有魔冷眼旁观,想做个在后的黄雀。

但随着莺时和力魔深入城镇,找了处酒楼后,依然平安无事,所有敢有所行动的魔,都已经悄无声息的化作了一捧细尘,消散在天地之间。

无数察觉到这一点的魔悚然一惊,再不敢贪婪,四下散去,飞快逃离了这个城镇。

莺时并未察觉到这些,正兴致盎然的在街上转悠,说起来其实没多少好东西,鲛人族虽孱弱,但并不贫穷,甚至可以说一句富有,她自小到大,也是见过无数好东西的。

更何况,她后来又到了魔宫,力魔处不说,欲魔那里好东西更是数不胜数,大多她都不认识,更别说还有力魔给她的那些,都正在她的储物戒中放着呢。

这般东转转西转转,莺时买了好几件没什么用但感兴趣的小东西。

力魔一路跟在她后面,见她这个样子,想说她没出息,但没说,心中只觉她可爱。

这些小东西都能让她这么开心?

想着他目光一动,冷冷的扫了眼眼底满是贪婪和痴迷盯着莺时看的那些魔。

“要这个,多少钱?”莺时蹲在摊位上精挑细选的好一会儿,总算挑中一块最喜欢的石头。

这些石头是一种矿石,可以用来打造武器,但对莺时来说,吸引她的是好看。

石头是一种柔和的浅绿,不通透,是一种雾面感,上面沾着些白色的粉末,很漂亮。

莺时决定买一块玩。

莺时身上的净化之力太纯净,对魔的吸引也就更加强大,从她进入这个小镇以来,凡是见过她的魔就没有不心旌摇曳的。

这个摊主也不例外,他扫了眼被鲛女细白手指捏着的矿石,喉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好想,好想……

莺时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手指不由蜷缩了一下。

下一刹,她的眼睛忍不住睁大——

目之所及,那个摊主在一瞬间化作了沙土,又在细碎开来的时候,飞散成烟尘,随着一阵风来,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踪迹。

“大人?”莺时有些惊慌的回头看向力魔,惶恐于他的怒火。

“怎么了?”她忐忑的问。

余光之中,周围所有魔都低下了头,转身匆匆离去。

就在刚才,他们身边的魔上一刻还好好的,可只是一瞬间,就跟那个摊主一样化作了沙土烟尘。

太可怕了。

这个大魔好强,这就是大魔的力量吗?

力魔没理会那些蝼蚁,原本懒得说,但对上莺时一双盈盈水润的眼,随口道,“他们心中有恶念。”

身为大乘期的大魔,纵使力魔主修的力量与神识和感知无关,依旧能清晰的察觉到周围魔不经意间流露的念头。

警惕,防备,欢喜,害怕,恶念,等等等等,对他来说都无比明显。

莺时立即就信了。

“原来是这样。”不为别的,只一样,她深知,力魔没有必要骗她。

“您没有生气就好。”莺时将自己看中的漂亮石头收进储物戒,起身对力魔笑起,松了口气般。

“我还以为,是我太磨磨蹭蹭,惹您烦心了呢。”

“不会。”力魔漫不经心,“我不缺时间。”

所以这点陪小鲛女浪费的功夫还是有的,虽然的确很无聊就是……

伯崇心中轻嗤。

没想到有朝一日,力魔也会口不对心,虚与委蛇。

周围的魔散了大半,顿时冷清下来,莺时放眼看了一圈,暂时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转而又对酒楼起了兴致。

“大人,我们去尝尝这家的菜做的怎么样吧?”她闻着味道还不错。

力魔扫了眼,嗯了声。

魔界的酒楼差不多都是杀人越货的所在,若有实力,那就能住的安安生生,若没有,那说不定等第二天朝阳升起,你或者你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成了某家店铺中售卖的货物。

这些东西力魔见得多了,当初刚出山的时候他还吃过一次亏,但也只有那一次。

再之后,但凡是这种黑店,力魔撞见一次灭一次,可以说是杀出了赫赫威名。

不过很显然,这样一个小城镇中的酒楼,不会有能认出力魔的魔。

而力魔,也不会再有那方面的担忧。

若有敢动心思的,灭了就是。

被生着猫耳猫尾的魔族一路殷勤的引到二楼,莺时有些新奇的坐在酒楼二楼临街的窗边,对着菜牌考虑该点个什么来吃。

这还是莺时第一次在酒楼吃饭。

外面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新奇。

“大人,您真的没有想吃的吗?”刚刚莺时就是请力魔先点,但是他不感兴趣,但眼下她拿不定主意,忍不住又问一遍。

“没有。”力魔懒洋洋坐在莺时的身边,一手捏着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对口腹之欲没兴趣。

莺时哦了一声,说,“好吧。那我就自己选了?”

“嗯。”

这般看来看去,莺时总算挑中了几样菜品,叫来店小二点了下去。

镇子就这么大,刚才街上的动静,酒楼下一刻就知道了,这会儿堪称无比老实。

猫魔低眉顺眼的过来记好菜,哪怕心中再如何蠢蠢欲动,也不敢多看莺时一眼——

哪怕眼前这位鲛族是如何的诱惑魔。

猫魔活过的岁月也不算短了,见识也不少,便是魔界之中最具有诱惑之力的那几个种族他也见过,但都没有莺时给魔的感觉这样惊人。

不是那种纯粹的诱惑,时后想起会让魔觉得愤怒后怕,她身上的诱惑,是哪怕魔事后回想,甚至可以清晰的意识到,也依旧令魔心中惦念,恋恋不舍想要靠近的那种。

猫魔一边惊心,一边又忍不住想要离莺时近点,再近点。

但大魔在侧,不管有多少想法,猫魔都牢牢的压在心底。

小命面前,一切都可以忍耐。

莺时心中好奇,所以点的就有些多,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她高兴的拿起筷子,一道一道长过去,有的不喜欢,就不再碰,有的喜欢,就多吃两口。

力魔就坐在她身边,他身量高大,只是落座就让原本宽敞的座位似乎都变得拥挤,衬的坐在身边的莺时格外娇小。

他闲散的靠坐在椅背上,侧首看着身边的莺时,眼见她吃的津津有味,目光不知不觉便落在她不断开合的唇上,眸光越深,心有所动,便随之伸出手,捏着莺时的下颌转过来,对上她疑惑的眼,低头卷走了她口中的食物。

第25章 第 25 章 “要不是你,莺时怎么会……

莺时眨眼,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整个人都呆呆的,却也没有乱动, 乖巧的由着力魔索取。

“味道的确不错。”等将每个角落都扫尽,力魔这才退开, 意犹未尽的赞了一句。

莺时的脸颊红头,羞怯垂眸, 眼波如水般潋滟。

“大人既然喜欢,就自己取了筷子吃。”她嘟囔,没好意思说干嘛要抢她口中的。

“我就喜欢吃你嘴里的。”莺时不好意思, 力魔却不害臊,直白的说,并且让她继续。

“接着吃。”他说。

听出他话语中的跃跃欲试, 莺时面上越发的滚烫, 忍不住撒娇般抱怨,“大人~”

这样太难为情了。

情事之间的害羞是其次,那,那些是她咀嚼过的…力魔就这样吃下去…

莺时只是想着就浑身发麻, 很不自在。

“继续。”力魔这会儿正在兴头上, 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去。

莺时无法, 只好撅了噘嘴,无奈的看了眼身边的力魔,继续了。

果不其然, 接下来每隔一口, 力魔就会来抢一次,莺时只觉自己舌尖都被他卷的有些发麻了。

这样一来二去,弄得莺时都有些不想吃了, 只是力魔兴致正高,看她有些磨蹭,直接将她揽到怀中,亲自喂她。

莺时顿时哭笑不得。

这,这种事有那么有意思吗?边想,边启唇,吃下力魔喂来的一口菜,正是她喜欢吃的。

力魔单手揽着她坐在自己腿上,相比他的手长脚长,莺时显得格外娇小,他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背,还有空闲游刃有余的捧着她的半张脸——

相比之下,莺时的脸也格外的小巧,竟好似只有他半个巴掌大一般。

这般手指微微一抬莺时的下颌,他低下头,就能碰到她的唇,亲上去,然后勾住她的舌。

这般不急不缓,好一会儿,力魔终于停下了。

这点东西还不至于让她觉得撑,但眼见着力魔停下,她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余光一扫,就见桌上自己喜欢的菜都已经吃完了。

莺时忽的一怔。

力魔,竟然注意到她的喜好?

莺时心中忽然有些复杂。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片刻之后冷静下来,莺时看向力魔问。

“哪儿都行,你随便指个方向,反正也就随便走走。”

魔界大半地方力魔都已经去过了,只是他当初是为了找打架对手的,若莺时问他哪儿有意思,他还真说不上来。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莺时随便指,反正没有哪里不能去。

莺时听出了他话语毫不掩饰的自信和张扬,的确,这样强大的魔王,自然哪里都可以去。

她便认真的想了想,虽然没怎么出门,但她有打听过外面的事情。

比如偌大的魔界共分为十八个界域,每个界域都有无数大城。寻常魔族终其一生可能也无法走遍其中某个大城的范围。

每个界域地势都很是复杂,没什么规律。

但莺时更想去的是——

“大人,可以去无涯界吗?”莺时一直对那个世界很好奇,听说那里不像魔界般,处处都是险恶斗争,相比之下,要平和的多。

她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可以。”力魔回答的干脆,跟着又说,“不过那里也没什么有意思的。”

显然,力魔并不喜欢无涯界。

莺时心念一转,就明白过来,的确,无涯界的轻灵之气,对魔族来说,并不舒适。

既然已经说好,力魔就带着莺时往无涯界那边行去。

力魔说过可以直接通过空间,但难得出门,莺时想一点一点走着过去。

她跟着力魔,一路顺着有传送阵的城池,直到有跨域传送阵的大城,然后去往下一个界域。

原本,莺时觉得她之前在力魔诞生之地看到的那些景致已经足够惊艳,可等到了这些大城,才觉之前见过的只是天地一角。

有坐落在大湖上的城池,有点缀在群山之间的城池,还有建造在悬崖峭壁上的城池。

尤其是这座万花城。

整座城池都建造在一棵巨大的通天古木上,满树繁花开的绚丽,淡淡的紫色云蒸霞蔚,仿佛枝头挂着的不是花,而是大片大片淡紫色的云般。

这棵树极大,内层和底层不说,便是一根在树梢上的,靠近外层的树枝就能容纳下一条宽阔无比的街道和屋舍。

莺时为了看景致,特意花了大价钱,选中了一间地段极好的屋舍,从这里靠窗往外看去,可以将大半树城尽收眼底,那些被枝叶花朵萦绕的亭台楼阁,勾檐斗角,都给这座独特的城池赋予了极致的魅力。

窗前就有一枝花束,开的正绚烂,一朵朵小小的浅紫色花朵密密麻麻的挨着,开成一大朵花簇,然后一朵又一朵的花簇形成了一朵花枝。

莺时垫着脚尖勾了勾,碰不到,索性就爬上去坐在窗口,伸手拉过花枝嗅了嗅。

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忍不住晃了晃脚,她放眼看去,真的很喜欢这座城。

“大人,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吗?”她看向力魔祈求。

“可以。”

力魔不觉得这座花树有什么好看的,但莺时喜欢就留下呗。

他想着忽然摸了摸下颌,不过,自前些天欲魔闯进他的地宫后,这些天一直这么安静,到有些不对劲,他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力魔想着有些不放心,微微皱眉。

传送阵中,欲魔一步踏出,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座建造在花树上的城池。

在力魔的宫殿有一无所获,确定他已经离开魔宫后,他便开始四下查询,很轻易的就从一些不起眼的小魔族处得到了两人的踪迹。

幸好力魔那个自大的蠢货连踪迹都不掩饰。

得知他带着莺时到处跑,举止还很是亲昵,欲魔气的炸了欲魔宫,然后一路追了过来。

就在这里。

欲魔微微阖眼,运转神识,很快,就找到了力魔所在——

力魔站在窗前,将莺时抱着面前自己,让她用手帮他,不时低头亲亲她。

眼看着兴致越来越浓,就要到了最要紧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浓黑的眉皱起。

“该死。”他低骂一声。

“欲魔来了。”低头对上莺时暗藏疑惑的眼,力魔迅速抱着她站好,身上的衣服随之变得整齐,边叮嘱她,“还一副要打架的气势。”

“啊?!”莺时不由惊慌。

“走,出城去。这个动弹不开。”掌握土行之道的力魔打架时更喜欢宽阔的地方,脚踏实地。

说话间,力魔抱着莺时一步迈出,便就离开了这百花城。

欲魔几步迈出就靠近了莺时所订的房间,眼看着只需一步,就察觉到力魔已经离开了。

那个满脑子只知道打架的蠢货竟然还知道躲了?

他有些惊讶,却毫不迟疑的追了上去。

等到再次脚踏实地,莺时抬眼一看,入目是一片山野之间。

不等她再细看,力魔已经一拳挥出,平静的天地间生出涟漪,一身紫衣的欲魔从空间之中浮现,随手一挥挡住力魔,在那儿站定。

“莺时,过来。”他看向莺时,对她伸出手。

不等莺时说话,力魔嗤笑一声,直接就冲了上去。

“本王抢到的就是本王的了。”

天地间,两尊大魔你来我往的争斗起来,抬手间天崩地裂,挥袖间风起云涌。

莺时站在那里,看的目眩神迷。

这就是大乘期大魔的实力。

如此的强大。

如此的…让她向往。

前几天莺时成功突破了元婴,目前是出窍初期,欣赏尚存着突破的欣喜,但在这一幕面前,不知不觉已经烟消云散。

出窍算什么,大乘才是真正的强者。

两尊大魔的战斗越来越远,无需言语,也默契的避开了莺时的所在。

小鲛女太过脆弱,可能只是两魔交手时的一抹欲魔就能将她重伤,还是小心些好。

入目之处很快变得一片狼藉,只莺时身边的一些树还好好的,其中一棵树随着风晃动,藏身在其中的病魔看着一无所知站在那里的小鲛女,蠢蠢欲动。

病魔过来,原本是为了看热闹的。

自从魔尊出世,魔界就少了许多乐趣,难得这次力魔和欲魔对上了,他就一路跟了上来,结果却看到了莺时。

一开始只是随意一眼,对能引得欲魔与力魔争执之人的好奇,可等看到他之后,病魔才恍悟为什么他们会如此。

那是只一眼,就汹涌澎湃,无法遏制的喜爱。

如久旱逢甘霖。

只是看到,就无法自拔的想要占有,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想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猛烈,哪怕病魔已经清晰的意识到太过突然,也还是忍不住的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他本不是如此冲动鲁莽的性格才是。

是本尊。

病魔若有所思,嘴角总是勾着的笑意瞬间兴味起来。

毫不犹豫,病魔从藏身的树木中闪现,一把将莺时扣在怀中,转眼间身影便如幻影般破碎不见。

欲魔和力魔瞬间停手,回看过去。

可莺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病魔!”欲魔怒火朝天。

力魔的愤怒比起欲魔更加骇人,脚下的大地都威势崩裂,他怒吼一声,“该死的病秧子!”

深知愤怒无用,欲魔飞快出现在莺时消失的地方,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可不同于力魔的粗野,病魔心机深沉,做事也更加小心,他不是通过空间,而是通过草木离开的。

力魔几乎和他同时到来,也发现了病魔离开的方式。

两魔没有耽搁,立即顺着察觉到的那点痕迹追查下去,可很快就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病魔带着莺时不见了。

“我要杀了他。”力魔压低了声音,通身的愤怒却反而更加骇人。

“没脑子的蠢货!”大地因为掌控者的愤怒而颤动,欲魔嫌弃的避开,看他一眼,迁怒的说。

要不是他把莺时偷走,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巧了,力魔也是这样想的,转过头狠狠的瞪他,“要不是你,莺时怎么会被那个病秧子偷走!”

一言不合,两魔又打了起来。

“真激烈啊。”病魔回头看了眼,叹道。

莺时被按在对方怀中,闻言忍不住抬头看了眼他,眨了眨眼。

她的声音被封住了,而且根本动不了。

“嘘…”病魔用手按了按她的唇,温声含笑,说,“乖孩子,先不要说话。”

莺时点了点头,满脸乖巧。

能在力魔和欲魔眼皮子底下将她带走,想必也是个魔王,就算不是也是厉害的大魔。

不过只看对方这一身温润如水,又略带些许病弱之感的气质,莺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五位魔王之一,病魔。

托天赋的原因,莺时可以避免大部分大魔带来的负面影响——

当然,仅限于对方没有真正出手,只是自然而然的影响的情况下。

比如欲魔对七情六欲的影响,力魔周身如大地般厚重的威压。

至于病魔,莺时听说过,这位主疫病的魔王似乎只是看到或者听到,就能让魔感到疾病缠身的虚弱。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不管力魔和欲魔绝对找不到他,病魔才从前行的树木中出来。

入目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水面,因为太过宽广,莺时第一时间竟然不能确定这是湖,还是传闻中的海。

魔界的海传闻和无涯界的海相连,若足够幸运,可以避过无涯深渊,从海面上去往无涯界。

但之所以传闻,是因为只听说过,从未真的见到过。

那片海常年弥漫着风暴和迷雾,拥有着让心智迷失的力量,只是外海还罢了,若是太过深入,即便是大魔都无法平安出来。

莺时只在传闻中听过关于海的事情。

“这是魔心海。”病魔自身后按住莺时的肩,在她耳侧含笑说,“好了,乖孩子,你可以说话了。”

是了,除了无边海,魔界中心其实也有一片海的,

莺时恍悟,而后下意识就想转身面对病魔,但肩膀的手按着她,她根本动不了,只好就这么站着,回过头看看向身侧的面容。

“恕莺时失礼,大人是?”

“聪明的孩子应该已经猜到了才对。”病魔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莺时,满是笑意,问,“说给我听听,猜对的话有奖励哦。”

“是…病魔大人吗?”莺时心中转的飞快,眼中怯怯,轻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