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Indulge从来都是他……
“是,已经得手了,”萧呈站在窗边,俯瞰着港城夜晚的绮靡景象,手机贴在耳边,“人已经绑到你交代的地方,接下来呢。”
“想不到你还真有点手段,”电话那头传来岑景泽阴恻的笑声,“这下就好办多了。”
“你还不打算出现吗,”萧呈皱眉,“冒这么大风险干这种要坐牢的事,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出面吧。”
“你承诺我的条件也是时候该兑现了。”
“即便你不冒风险干这一票,也还是要坐牢的不是吗,急什么,”岑景泽的声音毫无波澜,“我这边到处都是眼睛,你也不想我现在忽然飞港城然后被他们发现端倪吧。”
萧呈拳头攥起,“你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只是不方便露面,其余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只要你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条件跟他谈判,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岑景泽嗓音听起来依旧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愈发阴狠,“反正有这个女人在你手里,你提什么要求萧砚南都会答应的。”
那可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他唯一致命的弱点。
务必要一击毙命。
“行了,你现在只需要立刻去联系萧砚南,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帮你联系美国那边,把一切痕迹都处理干净的。”
“你确定不会过河拆桥。”萧呈冷声。
“除了我现在好像没人能救你吧。”岑景泽说完便笑着挂断了电话。
萧呈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便响起一阵嘲讽似的忙音,他气的骂了句脏话,一拳砸在窗框上。
岑景泽的确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可他说的没错,现在除了他,没人能救的了他。
似乎是病急乱投医,但他也别无选择。
萧呈冷静了下,抓起外套准备先去监禁姜稚礼的屋子看看,然而刚一打开套房门,却发现那道俏丽的身影此刻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你是在找我吗。”
萧呈震惊之余,意识到上当,正准备逃跑,却已经被从两边冒出来的彪形大汉反剪住双臂压下。
“搜,公章肯定在这间屋子里。”姜稚礼抬了抬手指,另一波保镖便冲进了套房里四处翻找起来。
“你做什么!”萧呈疯狂挣扎,但完全挣脱不了,“你适可而止安礼,上次你当众殴打我的账我都没计较,你现在还敢带着保镖来抓我。”
“呈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姜稚礼啧了声,“不是你找人绑我的吗,你找的那个逃犯已经在警署,现在估计都跟阿sir交代干净了。”
“什么。”萧呈难以置信。
“不可能,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反应过来后目眦欲裂,“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你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绑人之前背调都不做清楚,”姜稚礼抱着手臂,黑色小猫跟踩在他面前的真丝地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住的这栋楼都是我的,找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说什么。”
这里可是丽和,在全球顶尖梯队里都名列前茅的酒店品牌,也是清和集团名下的产业之一,怎么会是她的。
“你失心疯了吧。”萧呈嘲讽。
“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姜稚礼微微俯下些身子,“安礼是我的艺名,我的本名姓姜。”
“清和集团的那个姜。”
她轻飘飘说出的这些文字,组合在一起却让萧呈瞬间震惊到说不出话。
“哦对了,绑架我要挟萧砚南的主意是岑景泽提的吧,但他不像你,是一直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姜稚礼笑眯眯地看着他,“但看来他并没告诉过你这一点。”
“你好像是被当枪使了,”她很遗憾地笑了笑,“而且你真觉得他能帮你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这个看似无邪的笑容看的萧呈脊背发凉。
“你被他耍了的意思。”萧砚南此时出现在走廊尽头,缓步走来,“林铮,拿给他看。”
“是。”林铮在手中的平板上轻点了几下,走到萧呈面前,把上面的报道展示给他看。
——Bianca在过去十年严重侵害EG集团利益,已经被家族公开除名。
下方是详细报道。
“他和她母亲都已经全然没有立足之地,你想他怎样帮你收拾你和你父亲在美国的那些烂摊子。”
萧砚南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弄个假新闻就想骗我了,我不信!”萧呈盯着屏幕咬牙切齿,而随着一行行确凿的文字印入眼帘,身体开始逐渐脱力,跪倒在地。
发布于美国时间今天的最新新闻,难怪他一直都对此一无所知。
明明就差一点,只差最后这一步,他们手里的资金将彻底变得干干净净。
他和萧佑安原本计划花天价请一个靠谱的美国律师,和他们在国内的一家子公司打金融官司,然后故意输掉。
海外那家公司也是他们的皮包公司,除了和国内子公司的这笔生意之外其余什么业务都没有,就等着赔款到账。
就这样左手倒右手,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可惜天不遂人愿,竟然在这种关头功亏一篑,还碰上岑景泽这种阴险小人。
“小姐,滕悦的公章找到了。”有保镖走过来汇报。
“你找我公司的公章做什么。”萧呈神情依旧气愤,声音却是有气无力。
姜稚礼没理他,只把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林铮,“林特助,盖章的事麻烦你了。”
“没问题。”林铮接过,径直走去书桌那边。
“做人要讲诚信,”姜稚礼这才瞥向萧呈,“答应别人的事总该做到吧。”
“你在帮唐希,为什么,”萧呈难以置信,“她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难道都忘了吗,你们明明昨天还在吵架。”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抽了口气,“你们是合起伙在演戏!”
“才看明白,”姜稚礼歪下头,“晚了。”
那的确是一场戏。
起初是唐希挑起来的,她将计就计,两个人去了没有被摄像头监控的地方,才开始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
唐希将萧呈要绑架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并且很诚实地说出了她答应了萧呈做他的帮凶,条件是她要离开滕悦。
萧呈同意了,法人的转让协议也已经拟好签好字,只等着事成之后,萧呈给材料盖上公司公章,再交由工商局审批,走完最后的变更流程。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姜稚礼不解,“这样一来,你想要的通通都会得不到。”
“我从前因为喜欢他,已经做了很多错事,”唐希睫毛垂着,“但这次是切切实实的在犯罪,很可能会危及你的性命,我真的做不到再心安理得的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你喜欢他?”姜稚礼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所以你回国以来在
他的授意下对我做出那些事都是因为喜欢他?”
“为什么,”见她点头,姜稚礼愈发不能理解,“他有什么好喜欢的,而且我不是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你他不是好人吗。”
“你以为我是回国之后才认识他的吗,”唐希看向她,眼底有种淡淡的哀凉,“我家从前在京北也算是有头有脸,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
“他以前,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山顶的景致开阔,天空明星闪烁,弯月高悬,唐希的目光转向天空,任由月光在自己眼底淌入淡淡光芒。
“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白月光般的存在,即便他都不记得我。”
“起初我会对付你,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要求,更是因为我嫉妒你,嫉妒到快要发疯的程度,”她露出自嘲的笑容,“因为如果不是得不到你,他根本不会看到我。”
“而为了能站在他身边,我情愿按照他想要的,尽可能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你。”
“为了能站在他身边,明知他设下的那些是陷阱,我却情愿走进,”她叹息出声,“知道我当时有多可笑吗,我竟然还在想,如果他出事,我能替他坐牢也是好的。”
爱是这样的,总是会让人盲目,哪怕赴汤蹈火也会觉得幸福。
姜稚礼沉默须臾,“所以你现在又为什么想要离开他。”
“自从跟了他之后,他什么都给我最好的,所以我一直在麻痹自己,觉得他对我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是爱我的,我们会有结果,”唐希抬起指背,极快地从自己眼下拭过,“是华府会的那场饭局,让我彻彻底底的看透他。”
“一旦遇到真正的问题,他只会躲起来在背后继续利用我,让我难堪的自己面对一切,不会为我撑腰,不会哪怕出来帮我说一句话。”
“不会像萧砚南对你那样对待我。”
有风从山巅拂过,姜稚礼的心也微微一动。
“从你们身上,我才看到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唐希看向她,“我一直以来拼命追求的那些都根本不是。”
“什么也不是。”
“所以我决定了,我会承担这些后果,同时也不会再做任何人的附庸,”唐希深呼一口气,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松了,“哪怕我要偿还这些代价的时间要很久也没关系,就像我当时出道失败去给你当助理一样。”
“我从来都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姜稚礼看着她被黑发散漫拂过的侧脸,觉得她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谢谢你安礼,”唐希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好像从来没真心实意地跟你说过一声谢谢。”
“我知道你那天在饭局上让我换赛道是在帮我,让我能名正言顺的脱离萧呈给我设定的桎梏。”
“学了一段时间表演,拍了几个月的戏,我发现当演员真的比做歌手更适合我,更能让我快乐。”
“原来你不笨,”姜稚礼勾起唇角,模样傲娇,“我还以为你又会因为这件事怨恨我呢。”
“我知道我不识好歹,也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唐希也笑,“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以后我们大概很难再见面了,祝你往后一切顺利,你值得所有最好的。”
姜稚礼抬起手,感受着风自指缝间穿过的力道,“那我也祝你,往后自由,万事胜意。”
她说到做到,当真帮她拿回了自由。
……
姜稚礼拿着盖好公章的材料下楼的时候,唐希正等在丽和的大门口。
“这个案子不会小,即便能拖到法人正式变更,但你毕竟牵涉过深,肯定还是要接受调查,”姜稚礼将牛皮纸袋递给她,“这里面有一张律师的名片,她对于这类案件很有经验,一定能帮到你不少。”
唐希接过文件袋,神情复杂,半晌才说出一句,“真的很谢谢你。”
“虽然你之前老是害我,但这次也是因为你我才幸免于难,”姜稚礼挑下眉,“我不喜欢欠人情,就当是给你的回报了。”
“毕竟你在告诉我一切的时候,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吧。”
“就当是你的勇敢帮了自己好了。”
唐希一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