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别抗拒我的接触 军虫中的军虫,雌性中……
随着夜色渐浓, 漫长的会议终于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落下了帷幕。
在刚才,阿尔忒曼蒂斯和伯尼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总算是跟特派员暂时化敌为友,成功将其转变为帮手,这无疑为清巢着们减轻了一个巨大的桎梏。
原本清巢署一直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 敌暗我明,根本无处提防。现如今虽然看似吃了个哑巴亏,但好歹也让幕后黑手露出了虫足,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随着众虫鱼贯而出, 室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明明只是独自停留了一会儿, 阿尔忒曼蒂斯居然莫名有些心悸。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抽痛, 就像有无数小虫子在那里不停地啃噬一般, 留下的只有破洞和空虚。
军雌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胸口, 然后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疲惫和压力都吐出去。
“好了,阿尔忒曼蒂斯·霍尔, 放轻松……”他用力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不过是虫巢那边妄图除掉你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 阿尔忒曼蒂斯敏锐地察觉到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面上瞬间恢复得滴水不漏:“进。”
一只雌虫走了进来, 是伯尼·拜伦。
“署长,怎么这么急着开会,您也不多休息一会……”伯尼实在放心不下,会议结束后他避开同僚的眼光又悄悄溜了回来。
看着长官这幅不以为然的样子,他不由得开始唠叨道:“您再怎么强悍也不是铁打的啊,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放心好了, 我没事。”阿尔忒曼蒂斯冲下属安抚性地笑了笑,他打量着会议桌上的尾勾,低声说道:“你来的正好,这是这次的战利品,拿去给医疗部多配几支舒缓剂吧。和之前一样,尽快分配下去……”
“那署长您呢?您还是不用吗?”伯尼第一次没有忍住,打断了长官的话语,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急切:“近期消耗能量最大的是您,明明您才是最需要舒缓剂的人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军雌越说越激动,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红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得嘶哑:“您总是这样……”
“你想什么呢?”看到伯尼这个样子,阿尔忒曼蒂斯忍不住哑然失笑。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下属的发顶,就像当年自己当他队长时一样。
阿尔忒曼蒂斯抬起下巴,垂着那对瑰丽的翠眸略显直白地说:“别想太多士兵,我不用舒缓剂单纯是因为我比你们强,所以不需要。”
“长官,有虫说过你说话很欠揍吗……”伯尼被阿尔忒曼蒂斯的话噎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吐槽道,但他的心也因此安定了不少。
他看到长官居然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那张向来正颜厉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略显张狂的笑容,螳螂种军雌说:“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好了,我休息去了。”说完,阿尔忒曼蒂斯随性地挥了挥手,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一句“记得执行,拜伦队长。”
看着长官依旧健步如飞的动作,伯尼心中对他的话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个一往无前的身影,眼里满是孺慕和敬佩,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感慨道:不愧是署长!军虫中的军虫,雌性中的雌性!
我可不能拖清巢署的后腿!想到这,军雌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脚步轻快地执行命令去了,一扫此前的忐忑和不安。
但伯尼不知道的是,他心目中英姿勃勃的霍尔署长已是强弩之末。
阿尔忒曼蒂斯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回到了单间宿舍,然后目标明确地一头扎进了床铺。他用冰冷的被褥将自己死死裹成了一团,妄图从中获取一丝安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尔忒曼蒂斯在无边夜色以及精神高压之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于,他在极度的疲惫之下精疲力竭,得以昏沉睡去。
然而,睡梦之中似乎也不得安宁。军雌的脑海里,始终有一道道饱含恶意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他身上:
其中有那些被清巢署严厉处决过的虫族,有这些虫族的亲朋好友、家眷亲属,甚至隐约还有虫巢意志的化身……这些漆黑的虚影扭曲缠绕在一起,最后融合成了一只贪婪肥硕的嗜脑虱朝他怨毒地扑了过来,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口开始奋力撕咬。
身体好像又一次感受到了蚀骨的疼痛,皮开肉绽间,有无数虱卵嬉笑着钻进了他的体内……阿尔忒曼蒂斯呼吸顿时变得极为困难,额头之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冷汗。他那张原本明艳锋利的脸庞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显得惨如白蜡。
刺花螳螂原本收放自如的虫甲和翅膜不受控制地暴露出来,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坚实的制服和单薄的被褥瞬间一起四分五裂。
在冰冷的夜色当中,阿尔忒曼蒂斯下意识蜷缩着,他冷汗淋漓的背后,脊柱棘突夸张地支棱凸出,像是即将要脱离皮囊的禁锢束缚。
军雌翅膀上那枚恫吓力十足的眼状花纹此刻在空气中孤零零地萧索颤抖着,就像是一片摇摇欲坠的残叶,仿佛下一秒就会微风撕碎折断。
空气之中开始弥漫出一股矛盾的味道,甜腻中混杂着浓浓的苦涩,就像盛开到极致的荼蘼花,外表艳丽,根部已然开始枯萎腐烂——由于精神和肉.体多重的刺激,雌虫的衰退期提前爆发了。
“真可怜……”不知何时,辜蛰月悄然无声地站在了他的床边,略显怜悯地看着这一幕。
这位平日敏锐强大的战士此刻竟没有丝毫反应,他连引以为傲的直觉都变得无比虚弱。阿尔忒曼蒂斯脸旁的发丝已经被汗泪濡湿,愈发冰冷黏腻。他微微瑟缩着,活脱脱一个孤独的可怜虫模样。
“被自己信仰的存在抛弃,就这么让你难过么……”辜蛰月轻轻叹了口气,话语中仿佛饱含着无尽的哀伤。与之相反的是他的眼神,那对幽蓝的翦水秋瞳在黑夜中发出了鬼魅般的荧光。
如果是白塔的任何一个人都不难看出,海黄蜂兴奋了。
无数水母顺着大海般浩瀚的精神图景倾泻而出,温柔强势地侵占了整个房间,站在正中间的操纵者此刻又露出了天使般圣洁的笑靥。他缓缓靠近猎物,接着毫不客气地屈膝跪坐在了榻上。
接着,辜蛰月伸出手,将阿尔忒曼蒂斯的头颅温柔捧起,强行使其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他轻轻抚摸着军雌湿漉漉的发顶,低声呢喃道:
“可怜的虫子,可悲的殉道者……”
【等一下!】系统突然冒出打断了他的吟唱,祂一脸崩溃地着重强调道:【宿主,无论你接下来想干什么!真的不可以!】
为什么不行?030要阻止我做任务么——辜蛰月一脸困惑地反问道,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力已然精进了不少,原本恶劣的性格再难掩饰。
【任务不是这么做的——不对!不要老是拿任务当为所欲为的借口啊喂!】
听到这,辜蛰月面上还保持着那种天真乖巧的神情,只是在脑中轻飘飘地安抚了两句:好了030,别想太多,你该去休息了。
【宿——!】系统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警告就被被强制屏蔽下线,再没了半点声息。
此时,深陷梦魇之中的雌虫对自己即将羊入虎口的悲惨命运依旧毫无察觉。他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入了粗粝的水泥一般沉重无比,每一寸皮肉都在被撑破撕裂。而他的灵魂如同一块坠入荒芜沼泽的冷硬石头,在无尽的黑暗中不断下沉。
衰退如同汹涌的潮水,同时侵蚀着他彷徨的躯体和灵魂,阿尔忒曼蒂斯在挣扎喘息中几欲溺亡。
突然,头皮传来一阵酥麻的拉扯感,有只熟悉的手动作凌厉地牵住了他的发丝。这种不容反抗的高位掌控姿势,此刻像极了一根救命稻草,轻而易举地捕获了迷失者全部的心神。
“阿尔……”首先回归的是触觉,一具年轻肉.体蒸腾出的鲜活热气将他紧紧包裹,有虫抚摸着自己的脊柱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蜷缩的身上不着一物,头下却枕着温热紧实的软肉,一时间阿尔忒曼蒂斯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圣扎迦利……”阿尔忒曼蒂斯的意识还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他挣扎着掀开了浓密的睫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悲悯的脸。
亚雌温柔的眼瞳像一汪深邃包容的海,仿佛能容纳一切罪恶的欲念。他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欲望,缓缓地伸出了手。
“我在。”如神明般圣洁仁慈的圣扎迦利顺着他伸手的姿势,柔顺地低下了头。
那些齐肩的深蓝色缎面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围出了一个暧昧的私密空间。既像是温情脉脉的守护,又像是一种难以挣脱的禁锢。
在这方小世界中,他们只能看到彼此的脸,湿热的喘息刚从体内呼出又会被另一方轻轻吸入,堪称相濡以沫。
“放松……”阿尔忒曼蒂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张带着怜惜的脸深深吸引。圣扎迦利一点点贴紧他的掌心,眼神中满是平和,他轻声说道:“阿尔,别抗拒我的接触……”
看着那对张张合合的淡色精致唇瓣,阿尔忒曼蒂斯酸胀发软的舌根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大量蜜液,逐渐盈满了寡淡的口腔。
他含得唇齿发麻,但喉结滚动时,清脆的吞咽声在寂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几乎击碎了他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慌乱间,他听见圣扎迦利发出了一声轻叹,对方仿佛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眼底的渴望。亚雌嘴角带着一抹无奈的微笑,然后缓缓地主动朝着他靠近。
不、不行……阿尔忒曼蒂斯昏昏沉沉地想。他听见自己腹腔发出了求偶的嗡鸣,实在没有办法再自欺欺虫。
虫神在上……我会把他撕碎的……
第32章 蜜液 圣扎迦利,别原谅我了
“圣——唔……!”
还未等理智尚存的阿尔忒曼蒂斯把话说完, 一张柔软的嘴唇就如轻风般覆了过来,雌虫瞬间安静了。
唇上传来的触感像一滴温暖的水,圣扎迦利圆润湿滑的唇珠在自己干涸的黏膜上厮磨、捻转着, 仿佛下一秒就会滑入口腔,喂进体内。
这种若即若离的挑逗让阿尔忒曼蒂斯呼吸几近停滞,他一动也不敢动。而大脑臆想出的场景更让他舌根发麻, 腮腺分泌的蜜涎皮肉快兜不住了,沉甸甸地堵在喉口。
“好乖……”带笑的呢喃和轻浅的呼吸一齐喷洒在唇边,有块热腾腾的舌肉喂进了嘴里,随之而来的是圣扎迦利哺来的液体。
仅仅是简单的一嘬、一吮, 就轻而易举地将雌虫心中那些重如千钧的道理彻底击溃。在这一刻, 阿尔忒曼蒂斯所有的挣扎顾虑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主动张开下颌, 死死遏制着自己锋利的口器, 毫无保留地献出了自己喉间的清蜜。
在精神触须的多重视角下, 阿尔忒曼蒂斯的反应简直无所遁形。他身上的每一丝纹路在辜蛰月眼中都纤毫毕现,连血液的流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失控的军雌蜕去了平日内敛板正的人形皮囊,显露出了一种危险而又迷人的致命野性。
他那双发号施令的手又一次化为了橙色长镰, 却颤抖着垂在身侧无处摆放;紧绷的腿部和胸腹上布满了玉质般的棘刺,彰显出异种独特的刺花外形;背后那两对薄纱样的翅膜轻颤着逐渐硬化, 革质覆翅竟也能显示出刀锋样的冷芒。
小水母不受控制地被那片粉白腹腔所发出的奇怪嗡鸣声所吸引,触须克服了厌红的生物本能, 羞恼地攀爬缠绕着,想要将这个谄媚好听的猎物染上自己的颜色。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阿尔忒曼蒂斯瑟缩着塌下了腰,体表繁复的虫纹愈发艳丽惹眼。在那些荧光丝带的映照下,他发达臀区下求偶的性腺在微微跳动,宛如无声的邀请。
看着这只诡异而又媚态十足的生物, 辜蛰月头晕目眩、心跳如鼓,连带着小水母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像颗桃花果冻似的在房内扑腾。
如果不是没有这个功能,他都怀疑是自己在发情了。辜蛰月努力克制着自己掠夺的欲念,想要先体贴地抚慰一下这只可怜的、青涩的异种。
但当舌尖舔舐到阿尔忒曼蒂斯拼命收缩隐藏着的口器凹陷时,辜蛰月天性中的恶劣因子再也压抑不住。他顺从本心一路向内,毫不客气地朝着猎物的咽喉进攻而去。
甜——这是舌尖传来的第一感受,雌虫的喉管简直是个蜜浆罐,酝酿着浅浅一汪甘甜的春水。像是怕伤害到入侵者似的,里面的每一寸软肉都异常的紧致黏腻,却不带任何攻击性。
在这种千依百顺的纵容中,辜蛰月彻底坠入了温柔乡,他一时头脑发昏,肆无忌惮到让几条纤长的水母触须也一并钻进了那汪蜜潭。
小水母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祂们只会一直向内开垦,致命的毒针此刻化为了磨虫的钩子,热情地剐蹭着温软脆弱的管腔——然后成功惊醒了嘴里的“肥肉”。
情潮汹涌间,阿尔忒曼蒂斯忽然神经狂跳,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发动了进攻。下一秒他猛地翻身,整个向下扑去,将自己的脸死死埋在了亚雌结实的小腹之上。
“唔……”舌肉分离时发出了响亮的一声“啵”,食髓知味的辜蛰月下意识伸着舌头追逐了一下,却根本赶不上雌虫的速度。
他恋恋不舍地抿了抿嘴角拉得长长的琥珀色蜜浆,面上还有些茫然:“怎么了阿尔?”
身下的雌虫却答非所问:“圣扎迦利,我差点就没控制住……抱歉,我又伤到你了……”
阿尔忒曼蒂斯的思维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他将自己颤抖的镰刀钉死在了远离亚雌的位置,身体却在不停地向前拱。军雌双目紧闭,忏悔着说道:“虫神在上……我有罪……祈求您的审判……”
感受着脸侧滚烫鲜活的皮肤,阿尔忒曼蒂斯羞愧难忍的眼泪瞬间濡湿了那层单薄的衣服,鼻端萦绕着一股体温蒸腾出的皮肉香味。内心坚守的底线和躯体的空虚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成两半,一半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谴责着他的虚伪,一半在空虚中苦苦哀求着慰藉。
“……”
作为始作俑者的辜蛰月沉默了一会儿,知道氛围被自己破坏完了。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无辜的小水母,只得揉捏着雌虫湿热的耳垂温柔安抚道:“阿尔是不是太紧张了?你明明从来没有伤过我唉……
“阿尔忒曼蒂斯·霍尔是个好雌虫,我和神都会宽恕你的……”
他耐心地抚摸着膝头惶恐不安的信徒,从发顶到脊背,不带一丝情欲,这一刻辜蛰月就像一位真正仁慈圣洁的神明:“放松、放松……”
“圣扎迦利,你不该救我的……”
在这片平和的氛围中,阿尔忒曼蒂斯似乎又短暂地清醒了过来,他死死抵着亚雌的腰腹,低声嗫嚅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像个还没断奶的幼崽,需要保护;某些时候你又像某种未知存在的化身,展露出一种迷惑力十足的同化和救赎……
“嗬,作为清巢署的署长,我难以对这种异常视而不见……
“只要我还活着,为了虫巢的稳定,总有一天会缉拿你、甚至伤害你……
“所以——圣扎迦利,别原谅我了……”
闻言,辜蛰月摩挲着合欢色发丝的手指顿了一下,又十分自然地落了下去。
经历了极致的大喜大悲过后,恢复冷静的阿尔忒曼蒂斯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反应,只是机械般述说着自己的判断,而辜蛰月依旧温和地倾听着,也没发表任何评价。
不知过了多久,雌虫语速越来越慢,呼吸也渐渐舒缓了下去——他睡着了。那些美丽的棘突、翅膜也随之逐渐消失收回,可阿尔忒曼蒂斯全身衰退的迹象却没有丝毫停滞、延缓。
对此,辜蛰月只是安静梳理着军雌纷杂的精神脑海,脸上又一次露出了那副悲悯的表情。
他抱着阿尔忒曼蒂斯的头安静地枯坐了一整夜,飘荡的水母荧光就像桃花夜灯,温柔地照在他们身上,留下一室旖旎。
……
第二日,璀璨的星河透过总舰玻璃洒落在地上,留下一片美丽的剪影,伯尼却没心思欣赏这一切。
他在阿尔忒曼蒂斯的宿舍房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机械门在他的频繁走动下仿佛都有些松动,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署长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赖床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准备对长官强喷舒缓剂的雌虫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起手刚准备直接破开房门,就在这时,房门却“咔嚓”一声从里面缓缓滑开了。
“署长,我就知道您没——”伯尼脸上笑开了花,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可当他抬头看清眼前的画面时,差点惊掉了下巴,心脏瞬间又蹦到了嗓子眼儿。
“早啊队长,”门口睡眼惺忪的蓝发亚雌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额角,随后一脸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做贼心虚的拜伦队长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圣圣圣圣扎迦利!你怎么会在署长的房间啊?!”
说话间,军雌的好奇心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瞬间爆发,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屋内的方向探头探脑,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然而,亚雌却巧妙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圣扎迦利脸上带着真挚的微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他温和地说道:“我刚复诊完,霍尔署长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嗜睡。”
“是吗……”伯尼将信将疑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从房内飘出来的一股浓厚的雌虫信息素。
这股压迫性极强的驱逐性气味不由分说地直接钻进他的鼻腔,伯尼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些颠覆三观的画面。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自觉脸皮很厚的伯尼一刻也不敢多待,他瞬间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开了:“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突然想起来我还没去领舒缓剂呢告辞告辞——”
看来今天不会有谁敢来打扰了……辜蛰月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雌虫。阿尔忒曼蒂斯的睡颜看起来异常安详,连门口这么喧闹的声音都没能将他吵醒。
这一幕让辜蛰月心里愈发沉重,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精神图景中宛如风暴前夜的海面一样深沉。
“舒缓剂……”辜蛰月垂眸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等到系统再次上线时,就看到宿主像一朵蔫了吧唧的蘑菇一样,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了宿舍。向来平铺直叙的系统电子音都忍不住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宿主,您这是……被打了?】
“030,雌虫的衰退期只有雄虫才能安抚住么……”辜蛰月没有在意系统的调侃,而是自顾自地问道。他幽蓝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疯狂和执着,仿佛在寻求一个非常重要的答案。
【是啊,】看着宿主这幅罕见的模样,系统决定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祂略显简洁地回答道,【这是虫族的基因决定的。】
【所以您先别恋爱脑啦,没用的——还是打怪升级做任务吧,变成雄虫才是王道!】
“不要,阿尔是我的。”宣誓完主权后,辜蛰月突然笑了起来,脖颈上的靛蓝刺青随之熠熠生辉。他带着一种神经质般的兴奋,跃跃欲试地呢喃道:
“雄虫性激素是吧……030,调用全部能量,我要嗜脑虱的坐标。”
【宿主,你的任务进度已经完成一半了,完全可以等——】系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试图劝阻他。
“听从指令。”辜蛰月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33章 恶虫自有恶人磨 稳重如您还大白天搞雌……
幽灵Ⅲ星系, 蝗灾星盗团,密室长廊上。
“呵,不愧是金贵的米勒雄虫昂, 吃的比咱们都好。”
走在前头的星盗烦躁地喷了口粗气,他咬着牙,恨不得把手中端着的鲜肉捏个稀巴烂:“艹, 现在这样蝗灾还算个星盗团吗?我他雌的都快闲生锈了!”
"是啊,"一旁的雌虫瞄了一下四周迅速接话道,“咱们都俩月没开张了……我说老大他不会被上次的事吓破胆了吧,就这么缩着, 也不是个事儿啊。”
“上次那单的好处他可没少拿, 那位……可大方了, 老大现在富的流油, 怕不是连床都不想下!”
话音未落, 星盗扭了下脖子冷笑一声道:“想到这我就一肚子气,艹了,那个肉种雄居然到现在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尾勾取了肉都不分给下面……怎么着, 咱们那么多兄弟都白死了?”
雌虫听了这话眼咕噜子一转,他欲言又止:“你别说, 我还真有点儿好奇。抢火车那次咱俩都没排上号,据说……那些个兄弟全都死状离奇, 还有吓傻了的说看见了虫神?!唉,你说这是真的么?”
“嗬——”星盗两个鼻孔一喷气,十分不屑地嘲笑道:“他们是自己菜就知道瞎扯找补,还他雌的虫神?不如说见了鬼呢!哈哈哈真有什么的话有本事就来,让雌父我好好疼爱疼爱他!”
“这话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阴暗处有谁幽幽地叹了口气,下一秒, 两具尸体重重地倒地了。
【经验值+1、经验值+1。】
系统心惊胆战地看着宿主独自摸上了蝗灾,十分后悔给他提供具体坐标:【您胆子也太大了,这里可不比GZ673号列车,在星盗的老巢,他们肯定更占优势啊……我们——】
“所以我是偷偷溜上来的嘛……”说话间辜蛰月直接破开了密室的门,他轻声打断了系统的话,“嘘——我的休假时间可不多,得速战速决。”
抬眼望去,室内一片洁白,到处铺着柔软的被褥,与蝗灾粗矿的画风格格不入。房间最中央睡着一只雄虫——正是被掳走的达米恩·米勒。
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尊贵阁下,此刻却像是个了无生趣的破布娃娃一样,瘫软而又虚弱地躺在床上。他这副可怜的模样,居然意外地和辜蛰月用精神力看见的被他折磨的军雌模样逐渐重叠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有虫靠近,达米恩已经混乱的本能驱使着他下意识地释放出了信息素。这原本是雄虫用来彰显自己的魅力和支配力的象征,可此刻却因他失去尾钩的凄惨模样而显得颇为狼狈。
“您好,还活着吗?”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达米恩也装睡不下去了,他鼓足勇气颤抖着睁开了眼。雄虫的视线有些飘忽,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辜蛰月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和善的温柔虫族,达米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嗡声说道:“你是谁?是来救我的么……”
“是啊,所以跟我走吧。”辜蛰月依旧不紧不慢的,丝毫看不出隐藏在天使皮囊下的一肚子坏水儿。
听了这话,达米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但他还有些警惕地询问道:“你是米勒家族派来的吗……还是雄虫保护协会……
“看样子,你是亚雌吧?如果你真的能把我安全带出去,我可以娶你做我的雌君!”
好麻烦,怎么还要找借口啊……果然还是直接杀掉好了……
“阁下还记得那个为您战死的护卫军雌么?”辜蛰月内心有些不耐烦,面上却还保持着一贯的天真和悲悯。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慢慢朝门口走去,“是他委托我救您的,这是他临死前唯一的心愿了……”
“他啊……”不知想到了什么,达米恩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就像突然被打了一巴掌一样。他沉默了一瞬迅速跟上,然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是我对不起他……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待他,娶他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达米恩知道这个承诺基本不可能实现,可是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要为自己开脱:“我真的很感激,一定会好好补偿他的……对!补偿!米勒家族对这种情况一向很大方——”
好吵……
“好了,这算是救出来了吧。”迈出密室后,前面的亚雌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缓缓转头,深海般的眼睛中透着一种赤裸裸的空洞和乏味。
这只奇怪的虫子轻声说道:“能有下辈子的恶人角色有我一个就够了,您还是别再去打扰人家比较好。”
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看着面前这只依旧微笑着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亚雌,达米恩不知为何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下意识就想往回跑,却猛地发觉浑身麻痹住了。
雄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释放着迷雌的性素,却丝毫不起作用。达米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哦——我也不想再找什么理由和借口了,请您现在就去忏悔赎罪吧,雄虫阁下。”
……
清巢署总舰,进食补给处。
看着盘中水灵灵的鲜嫩兽肉,一向珍惜食物的阿尔忒曼蒂斯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神游般胡乱戳弄着,原本完整的佳肴在他手下逐渐变成了一滩烂泥。
“署长……”不知何时,伯尼·拜伦幽灵般飘到了他的身后,雌虫嗓音低沉地说道:“您看起来心情不好啊……”
“稳重一点,伯尼。”阿尔忒曼蒂斯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三下五除二将肉泥胡囵塞进了嘴里,但略微紧绷的下颌还是泄露了一丝他的情绪,“汇报一下最新的情况。”
哈,这是在转移话题吧?绝对是在转移话题!稳重……稳重如您还大白天搞雌同呢……
伯尼在心里默默吐槽着,然后作为一名贴心的下属,他自觉汇报道:
“圣扎迦利身心一切正常,暂未发现不良反应。不过他还是休了两天假,说是要去幽灵星系采购药剂,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回来了。”
“……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听到这话,阿尔忒曼蒂斯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略显头疼地说道:“我问的是特派员调查那边的情况。”
“霍尔署长——不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特派员尼克急匆匆地狂奔过来,他双手撑膝,大口喘气道:“虫、虫巢那边的生物信号显示,达米恩·米勒他、他——死了!”
终于来了……对此,阿尔忒曼蒂斯早就有了预感,他直起身来抬头望向舰外,那对莹莹发绿的眼珠中流出冰冷的色泽。
“哎,你说什么呢,我们署长好着呢!”一旁的伯尼还没反应过来,他嘴上没把的接话道:“死了就、咳,那还真是可惜,你节哀。不过这跟我们清巢署又有什么关系啊?”
“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关系大了去了!”特派员急得是焦头烂额:“昨天蝗灾星盗团总舰整个被炸了,上面的虫基本上全军覆没!他们都说只有清巢署才有这个实力。现在米勒家族上诉虫巢,一口咬定是你们蓄意谋——”
他还没说完,就被阿尔忒曼蒂斯抬手果断地打断了,尼克下意识闭上了嘴。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一群身着漆黑制服的军雌如潮水般涌来,将整个补给处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个个肌肉虬结,虫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完全是全副武装。
为首的军雌向前迈出一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出示了来自虫巢的指令。他的动作显得极为谦逊,话语却毫不留情:“阿尔忒曼蒂斯·霍尔,清巢署涉嫌谋杀雄虫,请你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闻言,阿尔忒曼蒂斯微微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表情。
雌虫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来,用那双如同极光般瑰丽的翠眼平静地直视着军雌,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澜:“稍等片刻,我需要交接一下工作。”
“你害死了雄虫阁下还敢这么——”一名军雌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仇恨和悲愤。
“唉——”为首的军雌抬手制止了他,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霍尔署长一向尽心尽职,我们就耐心等他一会儿吧。”
……
于是,等辜蛰月费尽千辛万苦杀完嗜脑虱返回销假时,就发现自己的雌虫没了。
了解完前因后果后,他更加迷惑了:
达米恩死了?是啊,我干的——现在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清巢署的“虫”嫌疑最大?呃——好像也没错……
但是虫巢是怎么从正确的过程推导出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的?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知想到了什么,辜蛰月幽幽叹了口气,他又露出了那副温柔和善的表情,“那看来要去一趟虫巢了。”
【宿主要不我们还是先完成任务吧……】
系统现在一看到辜蛰月这样笑就瘆得慌,这两天他就是这么笑着超度了无数星盗和嗜脑虱,到现在任务进度都只剩一小半了:
【只要您成为了高级雄虫,完全能轻而易举地救出任何一只雌虫。】
“不要——”闻言,辜蛰月歪着头捏了捏酸痛的后脖颈,他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那样多没意思啊……”
第34章 青涩的玩具 没关系,我永远会原谅阿尔……
虫巢, 审判庭。
收押室内,阿尔忒曼蒂斯平静地坐在椅子上,他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手甲, 仿佛上面能开出花似的。
忽略那些密集的栅栏和军雌身上的锁拷桎梏,周围的环境还是相对舒适的,虫巢起码对他这个清巢署署长保持了明面上的尊重……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声脆响,随后一只雄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久仰大名啊,霍尔署长。”这位衣着华丽的阁下嘴角微微上扬,话里话外却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嘲意, 让虫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您是——”闻言, 阿尔忒曼蒂斯没有起身, 只是平静地掀起了眼皮, 似乎并未对他的到来感到吃惊。
“我是达米恩的雄父, 米勒家族目前的代理虫,也就是清巢署的原告。”雄虫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傲慢的姿态俯视着对方, 似乎想看他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阿尔忒曼蒂斯仅仅是微微颔首, 表示自己听到了,就又垂下眼睫再没了回应, 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
“你摆出这幅英勇就义的样子给谁看!霍尔署长,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很伟大吧?”
在这尴尬的沉默中,雄虫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突然冷不丁地开了口,话语中满是尖刻的讥讽:
“阿尔忒曼蒂斯,被关起来的滋味好受吗?你自认是什么了不起的虫巢守护者,其实不过就是个可怜虫罢了!”
他冷冷地俯视着这个曾经位高权重的军雌, 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位阁下一下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死也想不到吧,居然是你最看不起的雄虫扳倒了你——虫巢已经容不下清巢署了,到了你们遭报应的时候了!”
听到这,阿尔忒曼蒂斯合欢花瓣样的长睫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但他依旧沉默着,没做出什么反应。
看着这位一直置若罔闻的清巢署署长,雄虫的声音逐渐高亢起来,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
“像星盗强抢列车、抚慰型亚雌被交易这种腌臜事,你以为虫巢真的不知道么?要是没有他们在背后默许,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进行得下去!”
“在我看来,虫巢是个腐烂的魔窟,清巢署就是粉饰太平的帮凶!而你,更是其中最大的刽子手——你双手沾满了同族的鲜血!”
发泄完,雄虫气喘吁吁地拍了拍胸口,他双目赤红,好悬没把自己气晕过去。
“阁下是以什么立场在说这种话?”过了好一会儿,等雄虫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阿尔忒曼蒂斯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平视着雄虫,不卑不亢地说道:“雄虫一直是在阶级顶端的存在,从破壳起就享受着虫群的供养。虫巢那些妄图吸骨拔髓者一旦越界,就会被清巢署立即剿灭,而重罪雄虫所能遭受的最大惩罚,也不过是圈禁育种。”
“这还不够吗?”雄虫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歇斯底里地甩动着尾勾,尖锐的划拉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诡异。
“这是对我们赤裸裸的物化!清巢署把雄虫当成什么了?播种的工具吗?你已经彻底没救了……”雄虫一脸怜悯地俯视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走向灭亡的失败者,“阿尔忒曼蒂斯·霍尔,你就跟着你所维护的虫巢一起发烂发臭吧!”
“放心,你的那些下属很快都会来陪你的……”说到这,雄虫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他吃吃地笑了起来,声音愈发让虫觉得毛骨悚然,“你还不知道吧?很快清巢署总舰就要遭到嗜脑虱的袭击了……哈哈,那画面有多有趣我想都不敢——嗬!”
突然,尖锐的笑声戛然而止,雄虫像是看到什么极为诡异的东西一样瞪大了双眼。于此同时,一片锋利的橙色指甲插进了他的喉间。
“胆小鬼,我就敢想。”
听到这个熟悉得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阿尔忒曼蒂斯的呼吸猛地一滞,他几乎是带着恐惧缓缓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诡异的触须和那张天使般的面孔。
“不好意思,那个肥虱子已经被我吞噬掉了。”
说话间,辜蛰月如同一条灵巧的鱼,动作流畅地避开了那具被定格在安详微笑状态的尸体,仿佛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障碍物。
随后,他朝着栅栏里面的雌虫温和地笑道:“阿尔——我回来了啦!”
圣扎迦利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明亮而温暖,却在他暴露出的剧毒水母群的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这只毫不遮掩的诡异“亚雌”和那具死状怪异而又熟悉的尸体,阿尔忒曼蒂斯的脑中像是突然闯进了一群烧杀抢掠的蝗虫,变得一片混乱。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两下,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圣扎迦利……”
“是我,我来接你啦。”被点名的辜蛰月一边说着,一边娴熟地挖出了雄虫那还带着热气的眼球。
他将那枚眼睛对准生物识别系统,不出所料,顺利地进入了牢房。辜蛰月十分自然地一把牵住了阿尔忒曼蒂斯的手,面上依旧笑吟吟的:“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下一秒,他的手被锁链重重缠上了。阿尔忒曼蒂斯眼底翠绿的冰湖几近碎裂,他的脸色变得蜡白,就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一般。
“圣扎迦利,你不该来的……”军雌声音嘶哑地说道:“我说过,只要我还活着,终有一天会缉拿你。”
“现在我杀了雄虫,不管是不是针对清巢署,虫巢都会名正言顺地将我处决。你……”
“叮——”
几声清脆得如同玉珠碰撞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辜蛰月像是一个好奇心十足的孩子,跃跃欲试地晃了晃手上紧紧连着的链条,他一把扑进了雌虫的怀里:“那阿尔是要我殉情吗?”
闻言,阿尔忒曼蒂斯浑身像是被一阵剧烈的电流击中,瞬间颤抖起来。
衰退的狂潮如同汹涌的潮水,再一次在雌虫情绪激动时毫无阻拦地席卷而来。阿尔忒曼蒂斯肝胆欲裂,眼角居然流出了一丝嫩绿的鲜血,就像是他破碎的原则所施加的惩罚。
“你——走吧……”
说话间,那些缠绕着辜蛰月的链条也随着主人的卸力渐渐松开。阿尔忒曼蒂斯像是心存死志的殉道者般缓缓闭上了眼,他低声呢喃道:“果然,是我罪有应得……”
“才不要。”
话音未落,军雌的眼皮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什么湿滑的东西伸了进来。
那东西像是一条贪婪柔软的小蛇,不仅轻轻吮去了他眼角的血水,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试图去舔他湿润的眼珠。
下一秒,辜蛰月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图景。他现在连皮下血管都散发着幽蓝的光,那些光芒如同深邃瑰丽的海洋,衬得他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神圣感。
无数条柔软得如同丝绸般的触须从四面八方伸了出来,将他们紧紧包裹起来,结成了一个温暖而又神秘的茧。
在这个私密空间里,一切衰退、痛苦和罪恶都被隔绝在外,呼吸间滋生的只有暧昧。
于是,辜蛰月轻轻拉了拉阿尔忒曼蒂斯的头发,强行让他睁开了眼:
“阿尔要赎罪的话不应该先赔我吗,我要进入消化休眠期了,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哦……”
说话间,那对海蓝色的眼睛里掀起了深邃的漩涡,辜蛰月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冲雌虫可怜巴巴地笑道:“阿尔,我现在更像雄虫了……你说,虫巢抓了我是会杀掉……还是关到育种院啊?”
……
深夜,虫巢的某个暗隙。阿尔忒曼蒂斯浑身僵硬地缩在里面,如同一个死物,他怀中隐约可见某个蓝色的幽影。
几小时前,清巢署署长越狱和米勒家族雄虫遇刺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虫巢就炸了锅。现在虫族的大街小巷几乎布满了全副武装的搜查者,他们义愤填膺,势要将这个恶劣的凶手就地格杀。
呼,还有58秒……第一次越狱就遇到如此大阵仗的霍尔署长在心底冷静地计划着,这位完美的伪装者即将逃离封锁。
突然,军雌的直觉传来一阵阵警报,阿尔忒曼蒂斯胸口一痒,他差点闷哼出声,却下意识将身体向内缩得更紧了。
呃!又来了……阿尔忒曼蒂斯努力调整好呼吸,身体却愈发紧绷。毕竟,在整个逃亡计划最大的变故不是别的,正是怀中不停使坏的圣扎迦利。
这只“小怪物”成功打破了清巢署署长的原则、勾走了他的魂,随后就往雌虫身上一挂,原地结茧,陷入了意识不清的进化状态。
似乎察觉到了远处陌生虫的气息,性素紊乱的圣扎迦利黏虫黏得愈发变本加厉了。他用唇齿蹂.躏着自己枕边的玩具,使其充.血濡湿,还嘬咬着亵玩起来。那枚青涩的浆果的主人明明还是个处子,却有种在哺孚乚的混乱发胀感。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种堪称折磨的干扰下,精神极度紧绷的阿尔忒曼蒂斯还是成功转移到了下一个喘息之地,但军雌的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唔——身上大量脱水的阿尔忒曼蒂斯眼前开始发昏,他忍不住将胸腹虫甲化,企图挡住这蚀骨的痒意,但那些绕成茧的水母触须又明目张胆地缠了上来。
那些细小的毒针此刻化为了引发情潮的精巧刷子,在刺花螳螂的虫甲缝隙间不住地勾、擦、挑、刺,一寸一寸细细打磨着这件爱不释手的玩具。
在这种危险诡异又无法逃离的刺激下,阿尔忒曼蒂斯简直快崩溃了,他又一次陷入了虫化失控的状态。但这一次,有无数根滑腻的触须缠上了他的三对足,将这只攻击力十足的异形虫族陷入了任“人”宰割的脆弱境地。
在麻痹毒素的作用下,阿尔忒曼蒂斯锋利的口器颤抖着弹出,胀痛的舌头滑出了口腔,在唇边软软地耷拉着。
他口中清澈的蜜液淌的到处都是,在颈窝汇聚成了小小一滩,又被水母们追逐着吞吃掉了。
“唔、不要……”军雌的直觉警报还在垂死挣扎。他用尽全身力气扑扇着眼睫,试图吓退身上贪婪的掠食者,却被一口咬住了湿漉漉的翅痣,随后又陷入了深海漩涡。
风中隐约传来几声呢喃:
“阿尔,你的刺扎到我了……”
“对、对不起……呃——”
“没关系,我永远会原谅阿尔的……”
第35章 把我吃掉吧 健康的关系固然重要,但畸……
虫巢边境的某颗荒星上, 将虫吃干抹净就进入休眠状态的辜蛰月终于悠悠转醒。
此刻,他正颇为愉悦地趴在阿尔忒曼蒂斯结实的后背上,把玩着雌虫粉雾般毛茸茸的头发。
阿尔——好吃。
一想到那些甜甜的蜜液, 小水母伞盖里的生殖腺就粉得冒泡,讨厌红色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啦!
辜蛰月贴着雌虫温热的颈窝喜滋滋地想:哼哼,现在不用问系统也知道, 这只小螳螂肯定迷死我啦!
【宿主,这样真的好吗,您现在已经是个缝合怪了……】
看着这位只会恋爱不长脑的白痴水母,系统的数据库已经混乱, 祂忍不住吐槽道:
【当一个向导看起来像亚雌, 闻起来像嗜脑虱, 精神触须像雄虫,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喂!绝对会被原住民当成外星寄生兽消灭的吧!】
有什么关系, 反正阿尔会保护我的——
听了这话,辜蛰月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他甚至还心里暗戳戳地想:这样正好, 就有理由让阿尔一直看着我了……
淦!死恋爱脑!被甩了你就等着哭去吧!
面对这个消极怠工的主,系统气得七窍生烟, 却也只能在脑中恶狠狠地诅咒几句。
另一边,即使是在荒星混乱的环境里, 高速行进的阿尔忒曼蒂斯依旧如履平地,旁虫远远望去只能在暗处看到一缕合欢色的幽影。
因此,趴在军雌背上的辜蛰月完全感受不到因逃亡而带来的丝毫颠簸。“小挂件”十分惬意地浅嗅着雌虫信息素的味道,他体内的作恶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看着身下这只美丽强大的生物,辜蛰月突然觉得牙齿有些发痒。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垂下头,迅速在阿尔忒曼蒂斯高领制服的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随后, 辜蛰月又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雌虫藏在发丝下的耳骨,用一种轻柔又带着些许缠绵的调子温声私语道:
“阿尔——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呀,是回总舰吗……”
与此同时,阿尔忒曼蒂斯只感觉耳垂被什么柔软到危险的东西用力含住了,向来稳重自持的霍尔署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倒。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军雌高度警惕的大脑瞬间被某些溃不成军的混乱记忆填满,阿尔忒曼蒂斯几乎是下意识地,主动将肩胛内侧紧闭的翅缝暴露出来。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秒,湿热暧昧的潮气轻轻喷洒在他紧绷的唇角和脸侧,带着一种引诱力十足的肉.欲。
有什么东西恶劣地在那条娇嫩的缝上嘬了一下,回过神来的阿尔忒曼蒂斯呼吸都乱了,他只得色厉内荏地命令道:
“别、别乱咬——”
或者,再重一点……
雌虫被脑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奇怪了。
可能是因为身后圣扎迦利在进化过程中产生的模拟性素仍在包裹着他,随着身体衰退状况的消失,阿尔忒曼蒂斯的身体愈发敏感起来——原本青涩的雌虫已被强行催熟,这种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努力调整好状态后,阿尔忒曼蒂斯深吸一口气,他定了定神,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清巢署——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回去了。但,亚雌圣扎迦利·菲尔德还可以……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回清巢署继续做个普通的军医吧……圣扎迦利,别再靠近虫巢了。”
说到这,阿尔忒曼蒂斯忍不住闭上了眼,内心赤忱的火焰几乎要将他虚伪的灵魂焚烧殆尽。坚守多年的准则已被自己亲手打破,他只得在心中忏悔道:
虫神在上,我不敢再祈求您的宽恕……我是个道貌岸然的罪虫。但仁慈的主,我希望您能接纳他、庇佑他……
对不起,雌父。完成最后的私心后,我将自愿为虫巢献上生命……
“你打算抛下我——”仿佛听到了雌虫的心里话似的,几条修长的精神触须如同灵动的小蛇,死死地缠住了阿尔忒曼蒂斯的身体。
“阿尔就这么讨厌我么……”
在紧束感中,圣扎迦利的声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听起来垂泫欲泣,可亚雌的语气却愈发甜蜜:
“不想要我了的话,阿尔还是现在就把我吃掉吧。如果是用刺花螳螂完全体的虫型进食,我将十分乐意哦……”
听到这话,阿尔忒曼蒂斯的心脏激烈狂跳,血液在脉管中轰鸣,性素的激增使躯体狂热地摒弃了忏悔和痛苦,他绝望地感受到了灵魂发出的欲念与爱意。
“或者一起回去,阿尔再把我上交虫巢?”
蛊惑力十足的亚雌凑在他耳边继续温声说道:“其实,我这样的罪虫被关进育种院也没什么不对……只要阿尔记得常来看我就好……”
才怪——如果真的被虫巢抓住了,我就把他们全都杀掉好了……
呢喃私语间,那些美丽的水母丝带轻飘飘地拉开了雌虫颤抖的翅缝,肆无忌惮地侵犯着里面敏感的翅膜根部。
阿尔忒曼蒂斯紧绷的身体瞬间一软,他狼狈地翻滚着仰面瘫倒在了地上。就这样军雌还不忘将圣扎迦利按在胸前轻轻护住,安全后又立刻放手,不敢再冒犯他分毫。
真可爱——
看着身下双目紧闭、忏悔般百依百顺的绯色军雌,辜蛰月毫不客气地直接跪坐在他的身上。他愉悦地察觉到腿下那些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在自己的触碰下猛地收紧,又妥协般缓缓放松。
于是,他略显恶劣地挑开了阿尔忒曼蒂斯严实禁欲的外衣,顺着军雌身上那些美丽的虫纹黏腻地细细摩挲着。同时又将骨感的脚踝往下一勾,轻轻蹭在雌虫敏感的小腹上。
很明显,这个捕食者嘴上、手上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说,在那里,我该怎么赎罪呢……是要主动和其他雌虫繁衍后代么?”
要我赎罪是么?那就送这群“羊羔们”去见虫神好了——
他揉捏着阿尔忒曼蒂斯虫化的柔软粉白腹面,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精神攻击对虫族是特攻,我再模拟嗜脑虱性素的话,大概可以直接毁掉大半个虫巢吧?
想这些时,辜蛰月眼底依旧含着沉甸甸的情绪,好像真的在忏悔似的。他海蓝色的眼眸被哀伤的雾气笼罩着,在浓密睫毛的遮掩下微微晃动,仿佛下一刻就会泛起晶莹剔透的浪花。
任谁看到这份景象、联想到这张天使脸蛋落泪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心软,下意识地替他开脱几句。但其实,辜蛰月只不过是在兴奋地谋划着坏点子,打算好好折腾一下手下的这只“正直”的小螳螂罢了。
于是,军雌冰湖似的眼瞳里映照出了一张哀伤悲切的脸,辜蛰月贴着他颤动的唇,轻声呢喃道:“可是,圣扎迦利只想给阿尔生虫蛋啊……”
“唔、别——”别说了……
在痛苦和欢愉的拉扯下,阿尔忒曼蒂斯往日锐利明亮的翠眼彻底失去了焦距,他的灵与肉在天堂和地狱的边界交织徘徊,整只虫都快被打碎重组了。
感受到身下传来的剧烈反应,辜蛰月颇为愉悦地眯起了眼。他吮吻着雌虫瑟缩的小腹,微不可闻的低声撒娇道:
“所以,别推开我了……”
箱水母剧毒的触须伪装成柔软无害的样子,步步为营地攻陷了某处湿热痉挛的管腔。喘息间,阿尔忒曼蒂斯看见亚雌矢车菊色的眼睛里满是虔诚,他说:“阿尔,把我吃掉吧,求你了……”
在掠食者甜言蜜语的攻势下,雌虫颤抖着,又一次主动打开了孕囊。
……
虫巢,审判庭。
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残肢断臂,明显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我怎么不知道,区区一个米勒家的雄虫动动嘴,居然还能平白收押清巢署署长了?”
一只正值壮年的雌虫双镰上沾满了乱七八糟的血迹,他略微扫视了一眼,瞬间就将收押室的栅栏给劈开了。军雌长相与阿尔忒曼蒂斯相似,明显也是个螳螂种。
“你们审判庭的手——伸的可真够长的啊,昂?”
“我们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甚至给霍尔署长留了交接工作的时间——”一只身着漆黑制服的军雌躺着血泊中,此时已经身受重伤。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忍不住开口为自己和同伴辩解道:“他、他是自愿接受收押的……”
“所以呢?”阿尔忒曼蒂斯的雌父——霍尔族长,斜着眼冷冷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小阿尔给你两分薄面,你就真敢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吧?”
“哎,这孩子就是太死板了……”这位恶名远扬的雌虫直接大刀阔斧地坐在了地上,他拍了拍手,十分冷漠地说:“要是我,离开这里的第一件事,就直接把你们这群废物都杀了!反正虫巢不差雌,雄虫才值钱,对吧?”
听了这话,军雌冷汗淋漓,却丝毫不敢出声。眼前这位霍尔是清巢署的上任署长,清巢署滥杀、圈雄的累累恶名就是他打下来的,偏偏这种虫在虫巢混得更好。
“你最好向虫神祈祷他没事,”霍尔族长一脸嫌弃地跺了跺靴子上的血,他眯着阴森发绿的翠眸笑着说道:“虫巢可以没有审判庭,但绝不会没有清巢署——守序派的小阿尔要是退位了,下一个接任的霍尔署长只会比他更残酷。”
狠狠出了恶气后,这位雌虫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虫迅速掌控了审判庭,其中就有伯尼·拜伦,甚至还有特派员尼克·米勒。
见状军雌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看来,小阿尔对清巢署的掌控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呢。”
说完霍尔族长又略显头疼地叹了口气——现在倒不是担心有谁能伤到阿尔忒曼蒂斯,只是这个孩子有点死心眼,实在怕他自己想不开。
不过,到底是哪只神虫、又用了哪种手段,竟然能够拐走一本正经的小阿尔呢?
作为雌父,他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希望是个雄的吧,至少吃着有营养。
最后,雌虫抬起头,遥遥地望着天际,口中低声呢喃道:“虫神在上,希望您能够保佑阿尔顺利度过这个心结吧……”
第36章 故地重游play 是的,我是雌同
“可怜的小虫子, 到我这儿来……”
在惊涛骇浪的猛烈冲刷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之时,阿尔忒曼蒂斯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虫神。
他踉跄着向前爬了几步, 径直跪倒在地,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雌虫麻木地忏悔着自己的罪孽。
沐浴在神虚无缥缈的目光下时, 阿尔忒曼蒂斯只感觉自己原本轻飘飘的灵魂被海水浸湿泡透,再次落到了实地。
昏昏沉沉之际,他看到这位温柔仁慈的神明仿佛在怜惜他的泪水,宽容地洗涤了他的罪恶。神说:
“饶恕自己吧, 阿尔忒曼蒂斯·霍尔——虫巢的意志将永远与你同在。”
于是, 在雌虫平和的心跳频率中, 温暖的蓝色海洋微微荡漾着, 最后轻柔地将他淹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 阿尔忒曼蒂斯呼吸加速,终于奋力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圣扎迦利微微笑着的脸。那张漂亮的皮囊圣洁、柔和, 竟然莫名和梦中神明模糊的影像有几分重合。
雌虫沉默着,盯着他看了很久, 随后再次以膝枕的姿势靠在了圣扎迦利的腿上。
亚雌顺势低头,丝绸般的长发垂落在阿尔忒曼蒂斯的嘴角。比发丝更勾魄的是他红肿的、圆润的唇珠, 恰似一颗等待采撷的烂熟浆果——于是,军雌主动吻了上去。
其实从那些合欢花瓣似的眼睫轻颤开始,辜蛰月就一直深深凝视着自己的雌虫了,他能隐约感觉到阿尔忒曼蒂斯有哪里在变得不一样。
然而,当他从对方清亮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辜蛰月的呼吸还是下意识一滞, 心顿时跳得更快了。
那双瑰丽的翠色眼眸一扫往日的阴霾,多了几分坚定和沉稳,宛如精心盘好的美玉,散发着温润而沉静的光泽。
辜蛰月第一次没有将其收藏起来的欲望,甚至觉得,这么漂亮的艺术品合该在雌虫身上好好放着,并且再也不要让他流泪了……
……
【叮!求生者辜蛰月——灵魂伴侣+1。】
听到这个好久不见的机械音,辜蛰月浆糊似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瞬。沉溺于极乐中的他难得真诚关心道:
[030你真的该检修一下了,数据延迟这么久的么?]
【没脑子的笨水母!你才有延迟!】
明明是你高兴得太早了——!系统简直气急败坏,祂在数据里恶狠狠记录到:绝对不要跟死恋爱脑一般见识!
[略略略,对了030,我和阿尔有生殖隔离吗?]
感受到精神体的产卵信号,辜蛰月微不可见地绷紧了指节。他餍足地缓了口气,在脑中颇为期待地询问道:
[你能计算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虫蛋么,我都被吃掉这么多了……]
【啊啊啊啊——够了!我受不了了!算我求你了快点完成任务让我们脱绑吧!】
意识空间里被屏蔽打码的系统依旧受到了成吨的暴击,祂在心里疯狂诅咒着这只随地撒狗粮的可恶宿主赶紧被甩。
[其实,不达到B级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云销雨霁之后,再一次趴在雌虫身上的挂件辜蛰月在脑海里慢悠悠地说道:
[我不是早就已经达到任务的最低标准了么?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变成雄虫。]
【啊?】系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直接懵圈了,祂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可是,如果任务没达到B级的话,我就没有足够的能量积分去帮下一位宿主转换了……】
[这样啊,可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辜蛰月耐心梳理着雌虫濡湿的鬓发,脸上还带着亲和力满分的笑容,可他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和刀子一样毫不留情:
[仔细一想,除了穿越,030这个系统好像也没什么大用处呢。
[不仅如此,你还老是弄出各种纰漏……好可怕,030还是别再去祸害下一个人了比较好哦。]
【喂!我哪里得罪你了吗!】系统只感觉自己平白无故地遭受了“统”身攻击,祂十分委屈地叫嚷着,【不会是因为我刚刚在心底骂你了吧,你这个小气鬼!】
[030心底的话我怎么可能听得到呢?]
闻言,辜蛰月眨巴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随后他又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