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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立刻就要点头答应,结果头还没点下去就被隔壁兄弟用一手肘怼回去了,“愿赌服输,不用姐姐给钱。”

本来打架输了被送去医院这事不丢人。

但谁让他们这场战斗的目的是为了求偶呢?

要是传出去他们求偶输了不但让这个偶给自己赔钱、还让她送自己去医院包扎皮外伤,他们必然会成为男模圈里的笑话!

届时性缩力满满的他们还怎么吃贩卖性张力的这碗饭?

但如果他们今天不收这个烫手的钱,事情就不一样了。

那他们就能在日后强撑一身风骨输人不输面的悲情英雄人设!有魅力加成的男模才能赚更多的钱!

虞锦砚跟余墨结婚三年,他最知道余墨这个人抠门程度有多深。

他听到这九个囊括abo三种性别的人全是余墨点的时,他额头就青筋直跳。

在他听到余墨要给他们发红包时,表情更是肉眼可见的扭曲。

虞锦砚上前一步抓住余墨的衣领,“我这个债主站在你身边,你不闻不问!他们一群傻逼躺在地上,倒是得你青眼了!”

看见他这么猖狂,本来躺在地上的男模们热血上头居然又爬起来要跟他打架:

“你给我放开姐姐!”

“傻雕!她是你能碰的吗?”

“滚!”

眼看局势又要混乱,精神恍惚的江洋赶紧跑过来拉开虞锦砚跟其他人,“嗨!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刚才离得远,她还对打架者不是虞锦砚这事心存幻想。

现在离得近,她嗅到他身上独一无二的荒漠玫瑰香,她不得不接受他就是男神虞锦砚的现实!

不过幻想破灭这件事得往后稍稍,眼下有更要紧的情况需要她处理。

上次虞锦砚就是在他们江家眼皮底下差点被水淹死,弄得他们江家给虞家赔了不少好处。

现在这才过去多久?他别又在他们江家人面前出事!

届时亲妈江湖海女士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三年败光10个亿,又给江家新增厄运的倒霉蛋女儿!

江洋拉架拉到头晕目眩时,一转头看见余墨在那里优哉游哉看戏呢。

她连忙扯着脖子发出求救信号,“余墨别看戏了!你快来帮忙!”

余墨笑而不语。

江洋急了,她声音尖锐到发出猴叫:“余墨!你说句话呀余墨!”

天知道江洋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时有多么想喊保安来维持现场秩序,但是她江洋、余墨、虞锦砚三人都是体面人,这个打架场面传出去尊嘟很丢脸!

一生要脸的江洋硬生生又把求救给憋回去了,只是用渴望的眼神催促余墨,“墨墨救我!墨墨救我!”

余墨这次终于出手了,她走上前于人群中精准地握住了虞锦砚往男模脸上揍的拳头,“我刚刚都说了打人不打脸,你小子听不懂人话?”

虞锦砚眼眶发红,“你骂我。”

他越想越气,臭脾气当场爆发,“余墨!你居然为了一群鸭子骂我!”

此话一出,还没等余墨有所反应,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场面又撕扯起来了……

“姐姐为我们骂你两句怎么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也是只鸭子!你装什么清高?”

“我呸!整容怪!整成虞锦砚你跟人家少爷也是同脸不同命!”

虞锦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群殴自己。

他老婆也不帮他,就站在旁边看戏。

他委屈死了,“余墨!你有没有良心?”

跟他离婚这段时间耳根子清净太久的余墨冷不丁被他这样一闹,还真有点恍如隔世感。

她愣神的一秒钟,那边又成功打成一片。

江洋尖叫道嗓子都哑了,“好好说话不要打架!冷静点!都冷静点!”

她见自己喊了好一阵也没人听,她直接拿起旁边的麦克风发疯:

“啊——!”

“你们再这样我报警啦——!亚拉索!亚拉索!那就是西北高嗷嗷嗷原!”

再好的音响也扛不住江洋刺耳的高音,她一张开口成功让现场响起一阵阵指甲挠黑板的刺耳噪音。

脑袋嗡嗡作响的大家一时间也不打架了,纷纷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保命。

余墨要被江洋骤然狂飙起来的高音给唱聋了,她终于愿意说话办事了。

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拉着虞锦砚的手腕试图把他拽到自己身边。

结果虞锦砚也不知道是刚才打架脱力了还是怎么着,他过来的时候直接柔弱无骨地摔进了余墨的怀里。

商k的模特那都是混迹情场多年的狐狸精,谁能看不出这个臭小子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本来都老实下来的人又要过来伸手把臭不要脸的“整容鸭子”从余墨怀里扒出来。

余墨连忙将虞锦砚护住,“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

他们手可以老实,但嘴巴一定是不饶人的。

大家一时间三三两两开始攻击不讲武德的“整容鸭子”。

有关心余墨的:“姐姐!他这样满脑子都是心机跟算计的男模可要不得!”

有争风吃醋的:“损色,你能把姐姐伺候明白吗?起开让我来!”

有试图分一杯羹的:“姐姐,你点了他也不耽误点我呀!三个人的大床也不拥挤嘛!”

听到这里,“柔弱无骨”的虞锦砚一瞬间就站直了身子靠在余墨怀里对他们狂吠,“三人行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你们不像我,你们根本没有一丁点羞耻心!”

“还有你们骂谁是鸭子呢?真是鸭眼看人鸭!脏人眼里就容不得清纯干净的玫瑰花!”

虞锦砚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双方又开始骂战,还有了动手的势头。

他蹦跶着就抬脚踹人,余墨连忙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将他制住。

她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好像cos狗绳,虞锦砚在cos被她拴住的疯狗。

这下是轮到她对江洋求助了,“别愣着了!丢人就丢人吧!快叫保安!”

江洋人都裂开了,要是有人将她此刻的状态拍下来都能直接拿去做“我他爸裂开”的表情包。

此前虞锦砚在江洋眼里的形象一直是男神级别的存在。

不论是三年前温柔美艳的omega公子哥,还是闪婚后高傲清冷的omega人夫,那都是她们这群alpha心里最想娶的异性之一!

结果他今天在她面前泼夫骂街!还cos疯狗跟人打架斗殴啊!

救大命了!

这啥啊这是?

她塌房了!塌房了!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在保安的帮助下落下帷幕。

余墨带虞锦砚离开商k的一路上,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很不符合贵公子人设,他就把脸藏在她颈窝里不拿出来。

等到余墨迈出商k大门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清明小步跑到她身边与她打招呼,“二……余总晚上好!”

以余墨对虞锦砚的了解,他多半是怕自己在助理面前丢人,这才让方清明在商k大门口等着。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别听他的,”余墨与方清明叮嘱道,“你在的时候还能给他兜个底,你不在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能作死。”

被余墨这么点评,虞锦砚将嘴巴从她肩膀处解放出来哔哔叭叭,“方清明是我的特助!他干嘛要听你的?”

虞锦砚若是一直安静靠在她身上,余墨还能忍受他。

他一张嘴余墨抬手就把他往外推,方清明怕他摔了连忙从后面扶了一把。

虞锦砚不可思议,“你推我?”

余墨没跟他多说,只是给他翻了个白眼。

她转而看向身后跟着走出来的江洋,“我送江小姐回家?”

塌房的江洋还处于被雷劈了的状态,她目光呆滞地摇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行,那我先走了,”余墨颔首,“你到家给我发条消息。”

与江洋道别以后,余墨又用眼神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前夫弟,还有他身边的倒霉助理。

好好的谈生意之夜被他作成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余墨心里也感觉特别劳累。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也什么都不想多做,她只想赶紧回公司旁边的酒店睡觉。

见她转身就走,刚才还在那里耀武扬威的虞锦砚一下子就慌了,他连忙伸手去抓余墨的胳膊,“你就这么走了?”

余墨眼也不抬,“那不然呢?”

虞锦砚说,“我受伤了。”

余墨余光扫向方清明,有气无力地说,“你听到了吧?听到就快带你家总裁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方清明弱弱地试图将虞锦砚拉回来:“二少爷,我们走吧。”

虞锦砚倔脾气上来他根本不管不顾,他倔强抓住余墨,“我的伤是你造成的,你必须对我负责!”

在他的死缠烂打下,余墨终于愿意多看他两眼了。

她讥讽道,“怎么?你虞氏是要破产了吗?家财万贯的虞二少都沦落到跟我这种小虾米碰瓷的地步了?”

她嘲讽一顿也没见虞锦砚有松手的架势,她直接放大招了,“前夫弟对我纠缠不放,该不是对我余情未了吧?”

果然她一说这话虞锦砚当即就被烫到一般松开了爪,“余墨,你别自作多情!”

他一松手,余墨也不听他说什么,抓紧时间就要离开。

结果虞锦砚好像那个牛皮糖一样,又黏了过去。

这次他直接挡在她身前做拦路虎,依旧不让她走。

被他黏来黏去,余墨耐心告罄,说话也越发难听,“这里正好是商k门口,你缺alpha直接去里面点!别缠着我不放!”

这话说得虞锦砚不光是心里酸涩,他的眼睛跟鼻子也是一阵阵泛酸。

两人在一起三年,她从没有对他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他嘴巴一阵翕动,像是要跟她反驳,但是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余墨看见他红着眼睛像是要哭一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她绝对不会跟他道歉。

他往常对她喷了那么多毒汁,她这算是礼尚往来。

余墨深吸了一口气用肩膀撞开他就往马路边的方向走,看样子像是去拦截计程车。

全程目睹两人爱情疼痛剧情的江洋:“?”

见证cp正主决裂现场的方清明:“??”

Cp粉头气死了,他看见杵在那里像根电线杆一样的正主虞锦砚就心烦!

他上去啪地一下就拍在他背上,在虞锦砚被他打蒙了的时候,方清明暴躁道:“你是傻子吗?老婆都跑了你不会追吗?”

在商k里面自由搏击也就算了,虞锦砚万万没想到从里面出来他还会受到来自助手的暴击。

他先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方清明,旋即表情阴沉,嗓音压抑到极点,“方清明!你想被开除吗?”

这种辞退警告现在根本威胁不到方清明了,他大不了就跳槽到余墨那里去!

方清明也怒了,“我每天起早贪黑不分昼夜地给你干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现在晚上十一点我甚至不能睡觉,我得站在冷风里等你从商k里面出来!再亲眼目睹你这个傻子手撕我的cp!你知道我有多糟心吗?”

不等虞锦砚回应,方清明就自问自答了,他怒道:“你根本就不知道!别人的工作还有一个双休、单休!我一年休假不到五天!还得24小时随叫随到!”

“你看看人家余墨!她也是总裁!她出来有叫助理随身跟着她吗?”

“工作繁重就算了!你事多也算了!”方清明指着余墨的背影歇斯底里,“我的工作已经跟生活融为一体,我就指望着嗑cp汲取活下去的糖分跟养分!你凭什么撕我的cp!”

虞锦砚从进入虞氏的第一天,方清明就是他的助理。

他完全没料到平时这个窝窝囊囊、老老实实的omega会忽然发飙。

他回过神来以后,也怒了,“没有人逼着你干这份工作!受不了你可以滚蛋!”

“她滚了,你也滚!我身边——”

“你在这里跟我逞威风有毛用?”方清明着急地推了虞锦砚一把,催促道,“老婆都要跑没影了!你倒是快追啊!”

虞锦砚被这样一推,他忽然发现余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马路边揽好了车辆,并且已经准备上车了。

这一刻,他的身体比他大脑的反应更快。

他再也顾不上跟自己以下犯上的特助斗嘴,他慌忙迈开双腿朝着余墨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见虞锦砚终于追上余墨了,方清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要离开时,蓦地与目瞪口呆的江洋对上了视线。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方清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出格行为被这个人尽收眼底了,他不由得脸上越来越热。

他尴尬地解释,“我……”

“你超牛的!”江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作为一个在母亲管控下按部就班成长起来的富二代,她是发自内心地敬佩敢于反抗权威的硬茬。

方清明愣了一瞬,接着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其实还好啦。”

要不是余墨给他提供了后路,他今天也不敢对虞锦砚大放厥词。

果然工作还是得有个备胎。

但是他的cp不能有!

方清明害羞之余也不忘给自己的cp站台,“主要是我认为双yu之间的感情无比真挚,其他人比不了。”

他刻意提高音量与江洋说,“他俩超爱彼此,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这边方清明在正主情敌的姐姐这边维护cp,那边虞锦砚也在做着他的努力。

余墨刚坐上出租车的车后座,车子另一边的门就被人一把打开,紧接着一个带着浓郁玫瑰香味的人随之挤了进来。

她也是佩服他的百折不屈,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依照你的霸道性子,你被我百般羞辱早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怎么还愿意粘过来?”

虞锦砚脸色一变,“你想利用我的自尊心将我甩掉?”

第47章

余墨抬眼瞟他,问:“知道还不快滚?”

虞锦砚跟她斗嘴,讥:“滚了岂不中计?”

被两人吵得头大的司机师傅,催:“你俩还走不走了?”

余墨看看旁边紧抓着她手腕,摆出一副誓要跟她黏到底的前夫弟。

“走,当然走。”知道一时甩不掉对方的她选择妥协,“师傅,载我们去潮汐互娱。”

别看刚上车时虞锦砚跟余墨拌嘴拌得你来我往,等车子行驶以后,争吵一夜的前夫妻倒是难得地双双陷入沉默。

又过了一阵,良心发现的余墨主动对虞锦砚像是招呼小猫小狗一般摆摆手,“你把脸凑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余墨,你找人揍我,现在又假惺惺地关心我的身体。”对于她的关心,虞锦砚冷笑着喷出熟悉的毒汁。

他这样噎得余墨顿时不想再跟他发生任何交流,她撇开头将自己刚冒出头的良心团成一团扔出车外,不耐烦地道了句:“随便你。”

余墨态度软化时,虞锦砚强硬得要命。

等到她强硬起来,他又开始软化了。

只见虞锦砚挪了挪屁股,将自己挪到与余墨能挨在一起的位置。

紧接着他就摘掉口罩,将自己的俊脸往余墨眼皮底下伸。

余墨静静地看他cos长颈鹿好一阵,这才在他气急败坏前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细细端详他的伤处。

只见他翠色的桃花眼下方眼眶处有明显的淤青,往日饱满晶莹的唇瓣也如干裂的土壤般有了裂开的创口。

不过虞家二公子人长得俊美无俦,脸上就算挂彩受伤也没破相,反而像是特意画出来的破碎感战损妆容。

余墨看了没一会儿,前排的司机紧张提醒道,“乘客,咱们可以在车后座亲嘴,但是不能doi。”

虞锦砚本来正顽强又可怜地拄在那里给余墨展示她带给他的伤痕呢,乍一听见司机说他跟余墨亲嘴,他白皙的面皮登时恼羞成怒成番茄色。

他立刻暴跳如雷就要扭头跟司机理论,“你说谁大庭广众之下亲嘴呢?你说谁不知廉耻车内doi呢!”

“好啦好啦,别闹了。”余墨连忙将暴躁兔子按住,这车子是人驾不是智驾,他跟司机吵架让司机分神了,那他们分分钟都有出交通事故的危险。

“余墨!你得搞清楚究竟是谁在闹!”虞锦砚的脸颊肉都被余墨给挤得鼓胀起来,他嘴巴嘟嘟在她手心里叭叭的模样特别像是一只气急败坏的小金鱼。

虞锦砚越想越气,“余墨!以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跟外人发生争执,你不应该维护我吗?”

“余——”

他后面的话没有成功说出口,因为余墨忽然撅起嘴巴往他嘴唇上啵了一口。

两人上次亲嘴还是他过生日的时候。

后面别说亲嘴了,他们连面都没见过。

别说见面了,她甚至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还跑来商k找男模。

虞锦砚老实了,虞锦砚安静了。

虞锦砚愣了一会儿,双手环抱住余墨的腰不说话了。

他安静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余墨抬手摸他帽檐下方漏出来的金色发丝,与司机商量道:“师傅,改道去最近的医院。”

闻言虞锦砚诧异地抬头看她,她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脸颊,温声与他解释“去看你脸上的伤。”

她这副温柔体贴的好老婆模样,倒像没离婚前她对他的常态。

当时她说话哪怕再难听,她抚在他身上的手掌也永远轻柔。

她万万不会说出让他滚的刺耳话语,也更不会教唆外面的野男人下手揍他。

当时只道是寻常。

虞锦砚越想眼眶越酸,他不想在余墨面前漏了下风,摆出一副没了她自己活不了的样子。

于是他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不吭声,给她展露出自己委屈却坚强的一面。

只可惜虞锦砚注定媚眼抛给瞎子看。

去医院的一路上他“逆来顺受”的姿态没让余墨欣赏他的破碎感,反而让余墨怀疑他是否走了一会儿了。

要不是他与她依偎的身体始终温暖,她都要探探他的脉搏跟鼻息。

她担心自己稍有不察他摔倒在地,又在要医院躺几天。

所以看病的一路上虞锦砚像没骨头一样往她身上靠,余墨也没他与自己保持距离。

等到两人从医院里出来准备分别时,余墨这才叹了口气划清界限:“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余墨发誓自己说这话时绝对没有找茬的意思,也绝对没有嘲讽他。

她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结果她的话就像是摔炮,刚落到地上就炸了。

虞锦砚马上讥讽道:“你在这里跟我装什么洁身自好?你刚才在商k怎么不让那些男模离你远点!”

他声音大到如同惊雷乍起,一时间医院门口所有行人都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余墨被他吵得头皮发麻,“小祖宗你不是最在意脸面了吗?咱能不能消停点?”

虞锦砚不依不饶,“你刚才怎么不让你点的那些男模消停些?你就是欺负我老实!”

余墨被他吵得耳朵嗡嗡的疼,她争辩道,“我一个单身alpha点男模怎么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的手伸不到我的私生活里来!”

虞锦砚被她骂得双眼猩红,“我不能伸,男模就能伸吗?他们的舌头都要伸你嘴巴里了,我也没见你跟他们大吵大叫!”

余墨觉得他这一系列骚操作真是莫名其妙。

周围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听见这个对话大家都拿看人渣的眼神看着她,还有人结伴在那里小声蛐蛐她,说她出轨还理直气壮什么的。

“你快闭嘴!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她被他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抬手试图抓住他的手腕。

别看虞锦砚叫得厉害,结果在余墨伸手抓他的手时,他不仅没躲开,他也没向从前那般耍脾气时就不客气地挥开她的手。

他老老实实被她握住,并且又被她的大力拽得栽倒在她怀里。

顷刻间,丝丝袅袅的檀香味又顺着他的呼吸道钻入他的身体。

它不似求偶时释放得那般猛烈,而是平缓又温柔地逐渐将他包裹。

于是虞锦砚就明白了,这是alpha余墨在通过信息素向他这位乖巧懂事的omega释放安抚信号。

事实证明嘴巴再硬的臭小子,抱起来也是香香软软。

她手掌下是他温度滚烫的躯体,胸腔内则是他馥郁芬芳的玫瑰花香。

余墨脑子里忽然闪过此前方清明评价虞锦砚的话,他说:“他嘴硬心软,只要你说句好话,他什么都给你。”

只能说Cp粉嗑cp时的滤镜果然不同凡响,要不是余墨亲身体验过虞二先生的算计套餐,也亲眼见证过虞二先生舔狗她死对头的风流往事,她都要信了他的邪。

一肚子坏水的虞锦砚怎么可能是予取予求的大情种呢?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余墨的手在他腰间拍了拍,忽然来了一句,“我点男模是陪我睡觉的,而你现在顶替了他们的位置……”

闻言虞锦砚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余墨能察觉到她手掌下属于他的肌肉都在绷紧。

过了几秒钟,虞锦砚干巴巴地应道,“不过是睡觉而已,我们之间又不是没睡过。”

“我今晚花了钱,我要的是真刀真枪的睡,”余墨侧头与他对视,“我要体内成结的那种。”

她笑眯眯地用指腹蹭他的脸颊,“而且我不撑雨伞哦。”

她这话是真的把虞锦砚给吓到了。

他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余墨给推开。

待两人重新拉开距离,余墨也确定被吓到的兔子不会再大喊大叫地缠上来。

她抬起右手,手指如同弹奏钢琴一般轮番在空气里轻按一遍,算是与他挥手告别。

接着便后退两步,转身心满意足地离开。

离开的路上,余墨摸出手机扫了一眼未读消息,发现没有工作方面的事情急需她的处理后,她这才开始处理自己的私事。

她在通讯录里翻找目标联系人,并且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不到几秒钟,江洋酒后绵软沙哑的声音便从听筒内传来,“喂……余墨……”

余墨被她半死不活的语气给逗笑了,“你也没喝几瓶酒,怎么醉成这样?”

江洋小声嘟囔,“老娘我千杯不醉好吗?”

她这声音根本不是醉了,而是男神在自己面前塌房上火了!

她是喉咙肿胀、耳朵发炎、头晕目眩,快要永眠。

要不是来电人是余墨,江洋才懒得接电话。

她强撑着精神颓丧地问:“怎么样?你有送锦砚回住处吗?”

她弟弟江淮跟虞锦砚是好兄弟,所以余墨一直不觉得江洋用昵称来称呼虞锦砚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她也不知道江洋正在处于直面男神塌房后的崩溃期。

余墨很自然地回应道,“我先陪他来医院简单处理脸上的伤。他又不是未成年小孩,看完病他会自己回家的。”

听见余墨这样讲,江洋沉默了一瞬,接着便郁结地说:“我原本以为他会先回住处再叫私人医生上门处理伤口,我都没想到要直接带他直接去医院看伤口。”

江洋魔怔一般一个劲地碎碎念,“论关心他的程度,我不如你。我只考虑到隐私性,却完全没考虑到送他去医院能检查得更彻底也更全面。”

喝醉的人嘴碎很正常,江洋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自责的话,余墨也没有打断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倾听。

江洋自责了好一阵后,这才又问道:“脑ct拍了吗?他脑子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他好着呢,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余墨耐心地回应完她的问题,接着语气一转,“你不要总想着他,你得多想想我们之间的事。”

“今天虽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对你很有好感,相信我们未来能相处得很愉……”

余墨的话到此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一阵低沉男声的暴怒输出:“余墨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余墨已经结婚了!只有不要脸的人才会一直纠缠有夫之妇!”

对于江洋而言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男神跟她说话了。

坏消息:说的都是脏话。

江洋差点被他当场骂得晕厥过去。

她隐隐约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男女的争吵:

“虞锦砚你疯啦!你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你知不知道对方是谁?”

“是谁根本不重要!今晚那间包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贱货!”

“我看你就是听不懂人话!你快把手机还我!”

“电话那边的贱人你听着!你再敢纠缠我老婆,我就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你有病吧?你快把手机还给我!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好好好!你关心那个小贱人是吧?”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电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唯独一连串忙音。

其实断了的不止通话,江洋感觉自己的生命也戛然而止了。

男神不仅骂她是个贱人,他还要把她宰了啊啊啊!

余墨以前觉得虞锦砚霸道是霸道了一点,但是他跟法外狂徒虞卓璜彼此起来,他还算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结果他今天就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拿手好戏!

余墨怒气冲冲从地上捡起来摔得凄惨的手机,转身就准备跟他发飙骂他损坏私人财物。

结果她低头一看,居然拿发现手机屏幕一点事没有,唯一的异常是电话被挂断了。

余墨:“?”

爸了个根的!

虞锦砚他们家的手机质量是有点东西啊!

她就愣了这么一瞬,气到没有理智的虞锦砚又把手机夺过来往地上砸,“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满脑子却都是你手机里的贱人!”

“余墨!你究竟对我有没有半点尊重?你当我是空气吗?”

“你神经病啊?”余墨拽住他的衣领,怒斥道,“那是我的手机!那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一直说我不尊重你,你有尊重过我吗?”

虞锦砚的冷白皮气得比马路边的红灯颜色更浓。

他瑰丽至极的皮囊扭曲成艳鬼的形状,“你点了足足九个模特!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让我尊重你这种话来?你不觉得你自己恶心得如同一根腐烂流脓的烂黄瓜吗?”

“哈哈,我是烂黄瓜你干嘛缠着我?”余墨被他气笑了。

她笑完便从地上捡起来屏幕碎了一角,但依旧能正常使用的手机踹进兜里。

随后她抬手拽住虞锦砚的手腕就往附近公共厕所的方向拖。

虞锦砚抗拒至极,试图挣脱,他惊叫到:“你干什么?”

余墨没说话,只是凭借着一股蛮力将他拖进alpha厕所的隔间里。

还好他进来时没有alpha站在小便池那里放水,不然他当场就撞墙给余墨表演一个士可杀不可辱!

余墨就在这个时候抬手解开了腰带,将自己大大咧咧地摆在他的面前。

“你缠着我,不就是惦记我身子吗?”余墨严肃地看向他,“我满足你的愿望,你来吧。”

虞锦砚简直不敢相信余墨真会这样对他,他压低声音抬眼怒斥道,“你疯了?”

“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台词,这就是刷新美莱校史的高材生吗?”余墨讥笑一声,不耐烦地催促道,“还不快来?”

虞锦砚21年的人生加在一起,都没人敢对他做这种将他人格羞辱到极点的事。

这里是公共厕所,他是人!他不是盛放脏东西的马桶跟小便池!

虞锦砚觉得余墨的脑子已经坏到无法沟通了,他转身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他听见余墨在他身后说,“你从这里走出去,从今以后我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虞锦砚顿时僵在原地迈不开脚。

他转过身隐忍地对她发起控诉,“我们这些年……”

“我在两杏方面一直是禽兽不如的畜生,只是跟你在一起时勉强披着人皮罢了。”余墨发出一声冷笑,抬手提裤子系腰带,“既然你现在看清我的真面目了,以后就别再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以余墨对虞锦砚脾气的了解,这会儿他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应该被羞辱一番应该愤然离去,跟她一刀两断。

然而她错了。

虞锦砚以杀人的凶狠眼神盯了她好一阵,接着便缓缓蹲在了她面前,他双手扒住她的腰带,摘掉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女alpha的器官平时隐藏于体内,他要先想办法调动她的情绪,刺激她探出头来。

接着再……

“嘶……”

余墨忍无可忍朝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别用牙。”

第48章

余墨将虞锦砚头上扣着的帽子摘下来,将手指插入他的金色发丝中去,像是奖励宠物一般轻轻抚摸他柔顺的头发。

她低头看着他用那张绝美的脸蛋一板一眼去吞吞吐吐。

虞锦砚的头发是齐肩中长发,他低头时发梢会被汗水黏在脸颊处。

金色的长发与漫着一层绯红色的白皙脸蛋贴在一起,恰好到处地诠释了活色生香四个字。

适当的酒精能够助兴。

余墨分不清她此刻的心跳加速究竟是来源于酒精,还是眼前被她强迫做出讨好行为的天之骄子。

两人分开这样久,狗男人的技术依旧是厕品。

不过他的仙品姿色适当弥补了这一重大缺陷,让她对他稀烂的服务多了几分耐心。

只是耐心到底有告罄的时候,她最敏感脆弱的部位反复被他锋利的牙齿剐蹭了三次后,余墨忍无可忍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扔开。

虞锦砚的头咚地一声撞到了门板,接着整个人立刻身体前倾,捂着喉咙跪在地上干呕。

余墨看见他这副模样就心烦意乱,她用鞋尖踢了一脚他被包裹在西装裤下的大腿,训斥道:“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个废物。”

虞锦砚想反驳自己才不是废物,可是哪怕两人已经分开,他咽喉处强烈的异物感依旧挥之不去。

两人没分开始,他仿佛整个人所有毛孔跟气管全部被她塞满,根本无法呼吸。

分开后,他喉管里又仿佛有一根羽毛在挠,痒得他恨不得将手指伸进去扣弄,或者用拳头猛烈地极大才好。

他干呕完就是歇斯底里的咳嗽,咳嗽完又是要将灵魂都呕出去的干呕。

极度的缺氧令他也不顾这里的味道好不好闻,地砖又是否干净。

虞锦砚失去了所有力气,从出生开始便雍容华贵的少爷跪在肮脏的地砖上,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吸气。

他手背凸起的青色脉络、白皙的手掌、粉嫩的指节,在他双手按在肮脏的地砖上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那手腕处价值千万的金属表与地砖接触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落魄得悦耳而动听。

他嘴巴里来不及吞咽的涎水与鼻腔里溢出的透明液体争先恐后地奔赴地面,大部队离去后,参与的部分则变成透明的银丝垂挂在他的唇边与鼻尖。

虞锦砚此刻还惦记维护自己可怜的体面。

他如玉般的手指在地砖上挪动,逃离他溢出的湿淋淋粘液。

余墨抓着他的头发,暴躁地发出质疑,“你是不是在故意装傻?以虞二先生的高智商会学不会人类最简单的贴贴技巧?”

虞锦砚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挺直腰板虚弱地反驳道:“这件事跟智商无关……咳咳!我又不像……你叫的狐狸精……天生咳咳……擅长勾栏样式……”

余墨被他逗笑了。

真不愧是骄傲的砚子,这么狼狈了还能拉踩别人。

她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了门板外由远及近的声音,“你等等,我解个手!都是alpha有什么听不得的?你别挂电话!”

这是有人边上厕所,边保持手机通话。

意识到这一点后,做贼心虚的余墨跟虞锦砚双双屏住呼吸安静下来,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虞锦砚的喉咙传来一阵阵令人抓心挠肝的痒意。

他好像像此前那般剧烈地咳嗽来舒缓喉咙里的痒,可是他又担心被外面的人听到后发现自己跟余墨在这里不知羞耻地苟且。

偏偏他越是隐忍,喉咙处的痒便越是明显,那里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悉悉索索的筑巢。

虞锦砚承受不住地要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将咳嗽掐灭于无形。

但他的手刚刚撑在地砖上,哪怕地上幸运地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尿渍,他这双手也恶心得让他想剁了。

他又怎么会拿这双脏手去碰自己的咽喉?

余墨看见他憋得脸颊涨红,一副隐忍难耐到随时都能晕过去的状态。

于是她决定帮他一把。

她捏开虞锦砚的牙关,在他的咳嗽声要从嗓子眼里溢出去之前,先行用东西堵住。

虞锦砚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趁虚而入的余墨。

余墨俯瞰他,用巴掌在他脸颊处拍了拍,压低声音警告道,“管好你的牙齿。”

屈辱。

这是何等的屈辱。

哪怕虞锦砚看小视频跟小说自我幻想时,他都不会看带有这种不把omega当人看的剧情。

alpha檀香味塞满他的肺管,也塞满他的口腔。

虞锦砚的眼泪因生理上的缺氧而溢出,他屈辱到恨不得将余墨当场咬断。

但是他没有。

隔板外侧是站姿的alpha与嵌在墙上的小便池,隔板内侧是站姿的余墨与跪姿的他。

他虞锦砚在这一刻还是一个人类吗?

亦或者他也变成了……她专属的脏物件。

余墨不知道虞锦砚脑子在想些什么,她此刻感觉自己陷入到潮湿温暖的地方,舒服得她眯起了眼。

她迷醉的表情映入虞锦砚的眼底。

他从未见过这样迷醉的她。

之前她总是很抗拒,很敷衍,似乎她从自己这里得不到半点快乐。

虞锦砚忽然也不是那样不能接受。

他心动一动,双手向上扒住了她的腰带。

余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下一步的打算,等她意识到他在做些什么时,已经为时尚晚。

她酡红着脸颊诧异地低头看向他。

他忽然动作,于是余墨的嘴巴里措不及防溢出一声闷哼。

这声变了调子的闷哼,任凭谁都能知道这隔间里的人在做什么。

外面讲电话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余墨捏了捏虞锦砚的耳垂,示意他停下。

但是刚才还抗拒得要死要活的虞锦砚却不情愿了。

他抬眼用那双因生理杏刺激而盈着一层泪水的眼眸歪头看着她,他做这个动作时,他耳垂处余墨送他的葫芦形金镶玉耳坠随之贴在他的脸颊,与他的碧眼相得益彰。

高岭之花低三下四的讨好、干干净净的玫瑰被她弄脏、即将被人发现的惊心动魄,以及除却心里层面之外人类所能感受到的最原始也最直接的生理刺激。

余墨猛地将手掌扣在他的脑后,将他的脸与自己贴到毫无缝隙,仿佛他生来就是她放在外面的一部分躯体,这一刻重回母体的怀抱。

这一次,她咬紧牙关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接着余墨与他分开,她躬身捧起来的脏脸,也不管上面粘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汗液、鼻涕、口水。

她双眼始终紧盯着隔间门板下方的空隙,她按照手感用粗糙的掌心在他脸上胡乱擦了擦,紧接着便奖励性地在他脸上乱亲一通。

虞锦砚知道自己的脸有多脏,他完全没想到余墨对着脏东西也能落下这样密集的吻。

她居然一丁点都不嫌弃他。

虞锦砚被她亲得头晕目眩。

他心跳加快、他口干舌燥、他精神恍惚,他下意识地咽口水润喉。

于是浓郁的alpha信息素黏稠地润过他肿胀干痒的咽喉。

虞锦砚愣住了。

余墨并不知道他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她还以为他身体突然的僵硬来源于对不速之客的恐惧。

她安抚性地将他抱在怀里,用手去摸他的脑后的头发。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有我在,不要怕。”

没过多久,余墨便看到隔板下方原本明亮的地砖出现了一块鬼鬼祟祟形状,那是有人遮挡厕所天花板灯光时才会形成的阴影。

余墨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静候了一阵,等到对方更接近甚至下方出现手机的一角时。

她骤然抬起腿对着门板就是一脚,伴随着嘭的一声剧烈声响,外面顷刻间便传来重物跌倒在地的巨响。

紧接着就是对方的骂骂咧咧,“你干嘛?都是alpha!我看两眼怎么了?”

余墨没说话,只是寒着脸对着门板警告性地又踹了一脚。

这下对方知道隔间里的人暴脾气不好惹,便屁滚尿流骂骂咧咧地滚开了。

等到卫生间重新安静下来。

余墨低头看向依然跪在地砖上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虞锦砚,她料想是刚才的事情吓到了他。

她动作轻柔地将他脸上粘着的头发别到他的耳后,轻声说,“没事了,那人离开了。”

两个人从alpha隔间出来,虞锦砚便在公共区域的洗手池那里用余墨从贩卖机给他买的纯净水漱口。

余墨站在他旁边,在他对自己伸手时递上纸巾供他擦脸。

这会儿她站在外面,秋天的冷风吹散了醉意,她清醒了不少。

自然也没有刚才强迫他在卫生间给自己服务的那种不顾人死活的霸道。

只是余墨酒醒了,脑子倒是愈发凌乱。

她搞不清楚虞锦砚是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将东西吐到隔间的纸篓里,还是一直放在嘴里吐到洗手池里,亦或者被他直接吞入胃里。

想到最后一个猜想,余墨打了个冷颤。

开什么玩笑?虞锦砚会干这种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自然地撇开头不与他对视,“我待会儿叫车送你回家。”

听虞锦砚半响没吭声,余墨疑惑地扭头看向他时,对上的就是一双满载不赞同的眼睛。

虞锦砚说话的声音不似在隔间时暗哑,反而甜蜜温软不少。

这样的音色打底,他狗叫也显得没那么刺耳:“你刚才不是要跟男模共度甜蜜一夜吗?怎么换我就不行?”

余墨在这种事上不逞能,“我喝多了吹牛皮而已,你别当真。”

虞锦砚冷沉着一张俊脸问道:“那若是我当真了呢。”

余墨沉默了一会儿,她见他表情严肃不似开玩笑。

于是她骨子里的胜负欲被他成功激起,“那你跟我来五星酒店开总统套房,你陪我嗨皮一夜。”

余墨嘴角上扬出恶劣的弧度,她说:“事先声明我不做任何避孕措施,你怀孕我不负责。”

“经过刚才的事,你应该知道我说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我是真能做出这种事。”

她料想此前他会黏上来,多半是她说的话还不够露骨。

现在虞锦砚总该怕了,他总该对她大失所望当场跟她一刀两断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虞锦砚板着脸盯了她好一阵,接着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好啊,谁逃谁是孙女。”

余墨自己是不介意做他孙女。

这样还能继承虞家的家产。

只是她的好胜心不允许。

邪恶好胜心在她的胸腔里悄悄撺掇,“万一到了酒店他害怕了呢?你不就不用输了吗?”

到了酒店前台,它继续撺掇,“万一进了房间他害怕了呢?”

余墨将它按住,目前最要紧的不是做孙女,而是酒店三万一晚的套房费用。

她脸都绿了,“这么贵?”

前台看两位客人衣冠楚楚,于是对他俩说话格外有耐心,“客人,我们总统套房会配备专业的管家对您展开贴心服务,而且能俯瞰整个奉天江景。”

“此外,总统套房的床品是特意从国外订购的顶级进口棉,睡上去让您有宾至如归的温馨体验。”

这些话对于虞锦砚而言没什么,毕竟他在家就有管家服务,床单用品也全是外国进口的高档货。

但余墨就不同了,她跟前台商量,“我不要管家,也不要顶级床品,你能不能给打个折扣?”

饶是酒店前台见多识广,也是被余墨的要求惊到。

前台看南方的耳坠跟手表都能在总统套房包年了,她不明白他的女伴怎会如此抠门。

她为难道,“客人,这样不行呢。”

余墨刚想说要么他们换个高级套房算了,不必一定要睡总统套房。

结果臭小子似乎预判到了她的话语,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跟男模就舍得开总统套房,跟我这个原配就不舍得。”

他晓得余墨能发家跟他家的扶持离不开关系,他就往她软肋上戳,“这些年我家对余总是又花钱又出力,到头来竟然比不上男模在余总心中地位高。”

谁说这砚子傻了?这砚子太聪明了!

他都这样说了,那余墨还哪有不花钱的道理。

她眼前发黑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二维码递给前台,“好好好!开房!总统套房!”

等俩人开完房,从前台离开被专属管家尊敬地往套房的方向引时,余墨脑子里就不停地回顾这笔三万块的巨额花销。

我的老天奶啊!

那可是三万块钱!

三万块钱一晚上就没了!她的银行账户里可是少了三万块啊!

管家见她一副随时归西的模样,他担忧地提醒虞锦砚,“这位先生,您的夫人她好像有点死了。”

余墨梗着脖颈回应道,“谁说我死了?我好着呢!我三天赚一个亿!区区一晚上三万的包房对我算什么?”

虞锦砚看看手软脚软,但是嘴硬的余墨,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

只见余墨忽然支棱起来直勾勾地往前台跑,“小姐!我要退房!你给我把总统套房换成高级套房!”

这一刻,虞锦砚感觉全世界戏谑的眼神都在盯着余墨与他。

他闭上眼睛在丢掉抠门精自己离开跟与抠门精一起丢人之间摇摆不定。

最终他还是磨牙凿齿地选择了后者,最要面子的虞锦砚一路顶着大家投来的审视目光走到了余墨身边,拿出手机拍在桌子上。

“我老婆生性节俭,不用听她的话。”他抬手将余墨搂在怀里,用身体隔绝外人窥探她的视线,“把她的钱原路退回,扣我卡里的,我们就要总统套间。”

两人离开后,虞锦砚回头看见大厅里的迎宾跟前台都在用隐晦的视线偷瞄他们的背影。

他们肯定会在心里说:

“这个男人刚才付钱时不声不响,后面又装什么大方?”

“好抠门的夫妻,身上的奢侈品也全是假货吧?”

“他俩这是在演什么英雄救美的弱智偶像剧桥段?他们这是把我们当成play的一环?神经病!”

虞锦砚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气压也越来越低沉。

在他即将爆发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颊处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紧接着有低沉性感的女嗓在他耳边说话,“宝宝,谢谢你的慷慨大方。”

虞锦砚决定原谅这个烂透的世界一秒。

他搂紧余墨的腰,去嗅闻自己alpha身上温和醇厚的檀香味。

他红着耳朵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不要面子,我可丢不起人。”

第49章

她边跑边崩溃,她叫喊道:“你自己没有吗?你干嘛总惦记摸我的?”

“余墨!你要临阵脱逃当我孙女吗?”虞锦砚穷凶极恶、穷追不舍,“你说了会让我怀孕!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现在真想给你那个花蝴蝶老妈打电话,让她把你抓回家!”余墨扯着脖子喊,“虞锦砚我告诉你!人家陪酒的好歹还收钱呢!你这跟我转来转去是图啥?”

余墨的好胜心在虞锦砚掏钱跟她开房时,还没有完全熄灭。

它撺掇道,“三万块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为了跟你赌气才花钱的!等到进了房间,你大摇大摆去浴室洗澡时他就知道怕了!”

她的邪恶好胜心仿佛从她头顶升腾而起,再绕着她的大脑转圈,“余墨!你们婚姻存续期可是都没发生过体内成结的事情!”

“难不成离婚这件事能让贞洁烈男骤然转型成荡漾小哥?”

余墨觉得它的想法很有道理。

她一进房间就坦坦荡荡地指挥虞锦砚,“我们轮流去洗澡,我先洗你后洗。”

“你现在很脏,待会儿进去要从内到外都好好洗洗。”她将他的胸拍得梆梆作响,“尤其是我待会儿要用的地方,你要重点洗。”

虞锦砚抬手捂着被她辣手摧花的地方,点评道,“你真是我见过最粗暴的alpha。”

呵呵,这种时候他不仅惦记那个诡计多端的白莲花,还拿她跟她做对比。

余墨的态度瞬间冷淡下来,讥笑道:“我自然是比不得你的青梅白小姐温柔,你受不了就去找她好了。”

虞锦砚蹙眉,不悦道:“你为什么总要提起她?”

果然,虞锦砚做哑巴更好。

余墨听到他说话就烦,她没跟他搭腔直接去洗澡。

洗完澡又指着浴室跟虞锦砚一本正经地说,“你出来时不许穿任何东西。”

“余墨,你别太过——”虞锦砚一张俊脸顿时乌云遍布,看起来随时随刻会爆发。

余墨坐到床边,打断他的话语,“再多数一句废话,你……”

狠话放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房费是对方付的,于是后半截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我就滚。”

“这样算你中途认输,按照赌约你以后要乖乖做我孙女。”余墨冷然道,“孙女得听奶奶的话,以后与奶奶保持距离。”

虞锦砚被她的狗言狗语弄得面皮抽搐,看上去恨不得跟她当场打架。

至此,房间内再没有任何旖旎暧昧的气息,唯独留下箭弩拔张的火药味。

余墨知道虞锦砚脾气倔好胜心也强,只是她没料到他为了能不输阵,居然真的忍气吞声了。

他撂下一句“你等着”,便转身向浴室走去。

余墨躺在床上看似在看手机,实则变出自己的灰狼耳朵密切关注着浴室的动静。

她先是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停下,不明显的吹风机声音响起。

后来吹风机的声音停下,脚步声随之响起。

余墨连忙将狼耳朵收回来,假装玩手机玩得入迷。

没过多久,她身边的床垫凹陷下去,一具带着湿热水汽的躯体随之贴了上来。

余墨的身体僵硬住了,她最后提醒道,“虞锦砚,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会怀孕。”

“我今晚不要做你孙女,我要做你的新郎!”虞锦砚咬牙切齿道,“你尽管来就是了!磨磨蹭蹭还是不是alpha?”

他说话时全凭一腔愤怒。

说完了又后知后觉感到羞耻。

他见余墨半天没有动作,只知道跟一只呆头鹅一样傻傻地看着自己。

他直接伸手去抓她。

她不给也没关系,他们omega想吃的东西可以自己争取!

那真是非常糟糕的一个场面。

余墨从来没想过她会跟偶像包袱八百斤重的虞锦砚从床上你追我赶跑到地上,再在地上跑来跑去,上演一出“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奇葩场面。

两人一开始都是人形状态在跑。

到了后面虞锦砚不讲武德变成了半人半兔的形态,兔腿一蹬就是几米远,直接从身后给余墨来了一个泰山压顶。

余墨发出一声惨叫,她怀疑自己的老腰都要被他坐断了!

也不知道他往日里那些矜持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扒开余墨的手就这样直愣愣地要坐下去,余墨关键时刻选择了嘴遁,“虞锦砚!你希望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就在这种荒诞不经的场景里发生吗?”

她这话将虞锦砚的理智呼唤回来一点。

余墨再接再厉,“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在浪漫的环境下水到渠成的发生,给彼此留下一个难忘的浪漫回忆吗?”

她估计自己的言论打动了他,他眼里明显出现了动摇。

只是这份动摇只有一瞬,接着他将她扶好便准备继续完成大业。

他说:“没关系,今夜我必定赢你!”

余墨:“?”

这啥啊这是?

关键时刻,余墨突然喊,“可是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见虞锦砚的动作彻底僵住,余墨抓紧时间一把将他推到一旁。

刚才撕扯间余墨身上的浴袍全部散开,现在双方身上连块布料都没有,可谓是坦诚到了极点。

只是他们的心却依然有着不可估量的高墙。

余墨穿衣服准备离开现场时,虞锦砚忽然开口问道:“是我不够漂亮吗?”

听见这个啥问题,余墨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骗子。”她听到他声音颤抖地说,“骗子。”

她刚才打斗间冒出来的狼耳朵还没有收回去,仔细听听甚至能听见他不明显的哽咽。

如果没听到,她还可以潇洒离去。

但是世上哪有如果呢?

余墨还是停下脚步,开始构思怎么给出一个既能让自己顺利提裤子走人,又能不伤他自尊的方法。

“你确实很漂亮,这一点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最终余墨为了他的尊严,选择了牺牲自己的脸面,“可是我肾虚。”

“所以不是你没有魅力,是我身体有问题……”余墨硬着头皮说,“中医馆会给我定期送补药,你不信可以去问白紫璇。”

她说完话,房间里的寂静像是巴掌一样扇在她的脸上,令她火辣辣地疼。

余墨皱着眉头,强忍心头的羞耻跟暴躁迈开脚步准备继续离开房间。

而就是此时,她的背后一暖,有人从后方将她抱在怀里,他身上馥郁芳香的玫瑰味将她包围。

他大概也晓得自己说话不好听,所以他只是抱着她,对她持续性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

两人静静地抱了好一阵,虞锦砚开口了,“没关系,余墨。”

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我不介意。”

就是这一瞬间,余墨脑子里冒出来一个自认为荒唐的念头。

这个人他好像爱我。

两人都离婚了,面对他的挽留她应该干脆利落地走掉。

不纠缠彼此的生活对于他们这对前夫妻而言,才是最大的善意与体面。

但是余墨的心口仿佛生出了根系,一路顺着她的血管蔓延至她的整具躯体。

它们令她的胳膊僵硬到无法推开他,令她的双脚生根在地无法移动半米。

余墨最终还是跟虞锦砚妥协了。

她不走了。

只是虞锦砚这人仿佛一根能屈能伸的弹簧,这会儿她卸了压力,他便高高弹起跟她算账。

“你方才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omega,你证明给我看。”两个人平躺在床上时,他忽然转过头跟她提出需求。

按照余墨的脾气,平时她会混不吝地拒绝他,“怎么离了婚还对我指手画脚?神经。”

但或许是虞锦砚刚刚用温柔裹住了她,亦或许是此前他将她含在嘴里呵护了她,再或许是此前在包厢里她的百般刁难都没有击退他。

面对对方提出的抽象要求。

余墨难得没有选择跟他抬杠。

她只是忽然抬手按住他的胸膛,将他缓缓按倒在床。

虞锦砚皮肤长得白,因着刚才的运动这白里又透着粉。

粉色之上,还有更加浓稠的红。

臭小子脾气又臭又硬,嘴巴也总是喷刺耳的毒汁。

可是他香香软软。

虞锦砚见余墨上下扫视他的身体,他不由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做什么?”

余墨没回应他的问题,只是忽然俯下身去。

随着她的动作,虞锦砚抓在床单上的手瞬间收紧,身体紧绷如弓弦。

他额角溢出一层细密的汗,他咬紧牙关垂眸看向她。

余墨又黑又长的发丝垂落下来,吃进嘴里一两根头发。

她撑起身体,抬手撩起长发别在耳后,接着撩起眼皮望向他。

余墨人长得端正,认真工作的她身上也有一股不苟言笑的禁欲气质。

偏偏越是这样正经的人,越是能在特殊时刻用最简单的动作勾人心魄。

虞锦砚被她撩头发的动作弄得呼吸急促。

这一刻,他后颈腺体仿佛与心脏角色互换。

他身体四肢百骸的血液好似都在这一刻泵入他的omega腺体,再马不停蹄地奔涌到人类最具繁衍本能的地方去。

虞锦砚忍不住为之颤栗。

他好像说些什么,或者喊叫出声,这样才能令他畅快。

可是那就不是他了。

虞锦砚的理性与他的本能顷刻间战作一团,这令他的身体彻底停摆。

哪怕他动也不动像僵尸也没关系。

余墨还有行动力。

采山人继续爬上熟悉的小山去摘熟悉的茱萸果。

山依旧是她熟悉的山,只是高度不如往日耸然。

山不在高,有货就行。

一番劳作过后,采到山货的采山人就躺在山上休息。

毕竟这山与别处不一样。

它闻起来带着馥郁的玫瑰香,枕在上面便是陷入滚烫的温柔乡。

余墨犯困了,她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双眼渐渐眯成一条线。

有一只大掌抚在她脑后,手指插在她的发丝里,动作轻柔地按压着她的头皮。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人问,“要洗澡吗?”

“洗个屁……”余墨含含糊糊地回应,“我要睡觉。”

那人又问:“那你要枕头吗?”

余墨随手拍了拍他温软的高山,“我睡这里。”

那人安静了一会儿,在余墨要睡着时,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话成功驱散了余墨的睡意。

她本来合上的眼睛逐渐睁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躺在虞锦砚身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喜欢他吗?

她思考了一秒,脑子里就蹦出来白舒瑶大学时期的话语,“小虞哥哥最喜欢我了,每个月都要定期送我礼物跟鲜花。”

“我劝他不要再送,他非是不听呢!”

余墨越想越生气,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虞锦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的虞锦砚愣了几秒,回过神来的他在与她好好说话与嘲讽她自作多情之间选择了抬杠。

他态度强硬极了:“明明是我先问你,你应该先回答我才对。”

余墨听得心烦,“你这张小嘴巴一天天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我问你问题,你直接回答不行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跑了,虞锦砚手上将她抱得很紧,嘴上依旧得理不饶人,“我在跟你理清逻辑,你在跟我发泄情绪。”

“余墨,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能不能理智一些?”

“小小年纪一股爹味,”余墨听他叭叭就烦,她抬手把他硬生生推到一边去,又踹了他一脚,“今晚跟你在这张大床上鬼混就是我最不理智的事情!”

她指着房门的方向对捂着小腿,满脸不服气想要狡辩的臭小子训斥道,“再逼逼赖赖,你就给我滚出去!”

第50章

虞锦砚不清楚余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在他看来余墨就如六月的天一样变幻莫测,她刚刚对他可温柔、可体贴,弄得他好舒服。

现在她又是揍他、又是骂他,堪称翻脸无情的典范!

虞锦砚好生气,他好想骂人。

可是他又害怕余墨真把他踹下床,真让他滚。

那假如他真的滚了,之后他又去她面前跳脚,岂不是很丢面子?

虞锦砚一肚子气憋得难受,他便全撒在床单上。

他躯干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十根手指放在床单上开始挖呀挖呀挖。

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质量顶级的床单,硬生生让暴躁兔子用手指抠出好几个洞洞。

经过了这一夜跟野鸭子的斗智斗勇,虞锦砚已经不想再做单纯在这段关系里委曲求全的自己。

他不好受,他务必要让她知道自己为了她受了多少委屈!

第二天退房前,虞锦砚特意私下联系了总统套房的管家,给他塞了一笔小费叮嘱他务必联系余墨让她赔偿床单。

这样一来,抠门精一定会为了钱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

并且余墨也会知道昨晚他对她有多么包容。

虞锦砚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余墨不同于他的脑回路。

余墨看见酒店给自己发来的漏洞床单照片跟赔偿金额时,她感觉自己也跟着床单一起裂开了。

“你们酒店一夜三万块!区区几百的床单费也要找我要?”余墨直接拒绝,“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联系昨晚那位土大款要账!”

“女士!Alpha跟omega开房弄坏了床单,哪有让omega承担赔偿的道理?”管家抬手擦汗,“您不折磨人家,人家能情难自控扣坏床单吗?”

在他嘴巴里,她好像很威猛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被误解了。

但是意外地不想做出辩解呢。

余墨抿了抿嘴,觉得这个钱她可以拿,只是价格还有待商议。

管家自然明白她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他趁热打铁道:“女士,我们绝对没有跟您狮子大开口。”

“我们酒店总统套房用的床上用品均是从国外百年老店进口的高密高支纯棉贡缎,单件床单市场价2500元。”

说到这里,他开始打感情牌,“女士,如果您不肯负责这笔支出,公司就要在我的工资里扣除。”

“大家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求求您行行好。”管家说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岁幼儿、左有50万车贷、右有500万房贷要还。”

一件床单两千五!?

这一刻余墨真的好想冲到虞锦砚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摇晃,质问他为什么手贱要去抠它!

抠床单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它抠得千疮百孔!

最后余墨深吸一口气,在找虞锦砚扯皮让对方报销和自己花钱平事之间选择了后者。

“你50万的车不是我开,500万的房也不是我住!你老母没把我养大!你儿未来也不会给我养老!所以你别拿这些只与你利益相关,与我无关的东西来道德绑架我!”

“而且就事论事,我睡的也不是崭新的床单!”

“要赔偿可以,你要先把旧床单采购收据发给我,再把采购费用而不是市场费用按照使用年限折旧,我才会给你报销!”

听见余墨说这话,管家不可思议地发出质疑,“余小姐,您好歹是能消费一晚上3万总统套房的人!怎么小几千块钱还要跟我讨价还价?”

余墨才不吃他的激将法,“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大不了你去法院告我!该赔的钱我绝对一分不会少拿,也一分不会多掏!”

管家不明白虞家二少爷也是联邦alpha们的梦中情人,他这朵鲜花怎么就插在余墨这坨抠门精身上了!

他不情不愿道:“余总!您好歹是位大人物!您就不怕我去网上曝光您的所作所为?”

在金钱问题上余墨从不是软骨头,她闻言发出一声冷笑,“那我就曝光你们酒店床上用品以次充好!故意给客人使用一抠就漏的残次品床单讹钱!”

双方一顿输出,最后掰扯结果是余墨少拿几百块,酒店坏掉的旧床单也给余墨同城闪送到她的公司。

余墨收到床单时,特意在自己的办公室展开看了一眼。

那真可谓是漏洞百出。

她知道兔子有打洞的本能,只是虞锦砚他是人又不是真兔子,他这是揍嘛呢?

余墨看得是眉心直跳。

这好歹是她小几千买的东西,她也不可能就这样将它丢掉。

新三年,旧三年。

缝缝补补又三年。

余墨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了一阵,摸出一套针线盒来。

下午时,余墨在办公室里一边听秘书给她汇报工作,一边拿着缝衣针在床单上缝缝补补。

她的手是真的灵巧,穿针引线间朵朵红梅就绽放在雪白的床单上,煞是好看。

只是身价过亿西装革履的女总裁一本正经绣花的场面,多少透着几分荒诞。

但仔细想想这件事发生在余墨身上,这份荒诞又变得合理起来。

江淮一眼就看出那雪白的床单绝对是酒店用品。

他在秘书汇报完工作离开办公室以后,蹭到余墨身边开始心疼姐姐,“姐姐真是心灵手巧,勤俭持家。”

“姐姐小时候肯定没少吃苦,这才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江淮低落道,“不像我跟锦砚,生来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废物。”

余墨乍一听到虞锦砚的名字,脑子里除了床单费用之外,又想起了俩人昨天在床单上发生的事。

与他雪白皮肤不同的殊色,她之前手指都很少触碰,更没有用亲口尝过。

昨天细细一品,味道还不错。

见余墨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手上绣花速度加快,江淮便知道这是她默认他跟虞锦砚是俩小废物的说法。

他扁扁嘴,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上面,“姐姐还真是能文能武。文能绣花,武能让与你同房的omega失控到将床单抠出千疮百孔。”

余墨:“?”

她感觉自己又被误解了。

但是意外地又不想辩解呢。

她的沉默在江洋这里总能脑补出不少东西。

昨夜江洋可是跟他说了,余墨当时是与虞锦砚一同离开。

有虞锦砚珠玉在前,余墨当夜肯定不会再与其他omega发生关系。

余墨不说话的时候,江淮就站在她身边脑补一些余墨跟虞锦砚的爱情动作大电影。

弄得他又嫉妒又期待,要是昨夜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就好了。

余墨缝了一阵床单,一抬头发现江洋还站在自己身边脸色红润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希冀地看着自己。

她从江洋那里知道江淮对自己有点意思。

在余墨看来,江淮知道她昨天跟别的omega鬼混的消息可能会伤心或者愤怒,他可能会暗戳戳独自委屈或者火冒三丈地与她对峙。

江淮知道了可能会伤心,然后毅然决然放弃对她的幻想吗?

他怎么看起来还愈发兴致勃勃了?

跟江淮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心思,余墨她选择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不在意吗?”

江淮先是被她问得一愣,“在意、在意什么?”

余墨没回应,只是用她那双沉静的凤眼安静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聪慧的江淮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他那张白净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红了,“你们、你们大女alpha白天上班很辛苦,晚上出去找点乐子也没什么。”

关键时刻,江淮脑子里想起昨天自己妈咪的谆谆教诲,“我们善解人意的小男omega都应该理解姐姐。”

在江淮订婚宴被她搅黄之前,余墨认为江淮说话比虞锦砚更难听。

当下在舌灿莲花方面,江淮倒已经将他好兄弟甩开几条街。

“哦?是吗?”余墨挑起长眉,眉眼含笑地问道,“假如你真的理解姐姐,昨夜干嘛又通知虞锦砚过搅局呢?”

这个问题早在江淮的题库里刷过多少次了,他现在说答案简直是手到擒来。

只见他的狗狗眼下垂,摆出一副可爱又可怜的小狗模样。

“姐姐很特别,你跟我见过的所有alpha都不一样。”

“我怕你糟了江洋毒手,我当时关心则乱才找好兄弟锦砚说了两句,我也没料到锦砚这么不懂事居然会跑去现场捣乱。”

说到这里,他眼睛里快速积蓄出一层盈盈的泪水。

他妈咪下一句台词怎么说的来着?

“姐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守口如瓶才让锦砚做出坏事。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锦砚。”

说完这话,他又垂头丧气地补充一句,“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擅自担心姐姐惹。”

江淮人长得水灵,年龄又正是青葱年少之时。

这些绞肉做作的话语换做别的老男人说,余墨会觉得恶心。

但从他嘴巴里说出来不仅不油腻,反而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余墨脑子里一瞬间灵光乍现,她感觉江淮单纯做他们公司吉祥物屈才了,她想给他多安装一个功能。

她一边在心里打算盘,一百年嘴巴上顺着江淮的话蛐蛐两句刚刚坑了自己小几千的小登,“虞锦砚为人粗鲁、办事没轻没重,是个神经兮兮的癫公。”

她给江淮告密事件下了定义:“这事怪不得你,是他自己发癫。”

江淮:“!!!”

此时此刻,他不许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忤逆余墨!

她就是人间的青天大老奶!

看见江淮美滋滋的模样,余墨趁热打铁给他安排工作:“你待会儿去文案组走一遭。”

江淮身后无形的大尾巴摇得飞快,“好的姐姐,姐姐是想让我帮忙取什么文件回来吗?”

“不是,”余墨放下了手里的绣花针,双眼绽放出摄人的精光,“我感觉你跟我家游戏的攻略对象之一很像!你去给她们提供一些人设方面的指导意见!”

江淮一听心里愈发美滋滋了。

他性格像余墨旗下的纸片恋人呢!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在多年前项目立项时便已然注定!

江淮这一阵恶补了潮汐互娱所有游戏,他知道可攻略对象中有不少年下奶狗角色。

余墨肯定是看他可爱,让他去文案组传递可爱因子。

江淮傻笑时,余墨双手就在那里敲击键盘,接着她抬眼对他笑得爽朗又大方,“好了,你直接去文案组那边就可以,我已经跟他们交代好了。”

江淮惦记着omega的矜持,没有缠着余墨多问几句人设的事情。

而是扭扭捏捏地道了一声好哒,再给她泡着枸杞的保温杯续上水后,便毫不磨蹭地去文案组报道了。

文案组组长看见他本人时,双眼也是亮晶晶的。

她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可爱呆萌的小少爷来着,原来你是心机绿茶呀。太好了!请你务必给我们提供灵感!”

江淮的笑容僵硬住了,“什么心机绿茶?”

“绿茶奶狗何晏呀!《繁星之恋》五大攻略对象之一!”文案组组长把一个水杯大小的手办塞进他手里,“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再继续伪装。”

“余总说你外表清纯,实际坏心眼多着呢!”

江淮的笑容消失了。

而对于他的好兄弟虞锦砚比他更惨,他的笑容在今天就没出现过。

能让一个抠门精宁可多掏钱也不联系的人,那被一定是被对方避之如蛇蝎的存在。

虞锦砚没想到自己于余墨而言就是那个蛇蝎!

第二天直到下午他也没等来余墨那边的任何消息。

虞锦砚在辗转参加各项会议之间,第十次问方清明,“潮汐互娱有消息找我吗?”

作为他的贴身特助,方清明当然晓得这几个字读作“潮汐互娱”听作“余墨本人”。

方清明很遗憾地回应,“没有。”

虞锦砚想起昨夜两人的缠绵悱恻,再对比今日余墨的翻脸无情。

他愈发糟心了。

但跟余墨不同,砚子对外不是那种遇见糟心事就内耗的人,他选择对外发难。

“你昨夜催我放下尊严去追她,却并没有造成任何正面结果。”

虞锦砚眼神冷漠,语气森然,“你以下犯上多管闲事害得我颜面尽失,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对于虞锦砚的话,方清明表示不认可。

他跟随虞锦砚多年,他比谁都了解对方的臭脾气。

如果真的没有正面效果,今天一早他方清明就会被虞锦砚新仇旧恨一起算,收到人事发来的辞退函。

虞锦砚嘴巴毒,方清明与他相处多年已然学会剥离毒嘴看本质。

他料想虞锦砚说这话不是真的想罚他,多半是恼怒余墨不联系他,他自己又想不出既能与她有所联系又能保持体面的章法,这才威逼他。

方清明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就频频给别人当军师,这有点为难他。

问题是这对cp连同人文都没有,他都不知道从哪儿找参考答案。

可是当前上司问话,他总要有个说法。

方清明肉疼地试探道:“二少爷,我愚钝,要不然您让人事将我的年终奖金——”

虞锦砚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让我丢掉的面子,是钱能抵消的吗?”

这就是不要扣钱,非要他当场给出解决方案的意思。

现场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声清脆的社交app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虞锦砚先是第一反应看了一眼办公桌上毫无反应的手机,紧接着他阴沉着脸看向自己的助理,沉声道,“有人给你发消息,方特助不看一眼吗?”

闻言方清明愣了一瞬,接着连忙将手机从裤兜里摸出来。

待看清屏幕显示后,他欲言又止地抬眼去看虞锦砚。

虞锦砚眯起眼睛问道,“怎么?难道是余墨给你发来的消息?”

方清明刚点头,那边虞锦砚便张牙舞爪地问责,“为什么你们之间不用短讯或者通话这种公事公办的渠道展开联系?”

“为什么她删除我的app好友,却没有删除你?”

当然、当然是为了方便挖墙脚!

心知肚明的方清明知道自己不能将答案如实托出。

关键时刻,他抬手推了一把滑到鼻梁处的眼镜,选择把话往好了说,“大概因为我跟余总没有感情纠纷?”

“余总对您用情至深,她一看到给您的聊天对话框就痛彻心扉,所以才将您给删了。”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语气也越来越坚定,“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虞锦砚鹰隼一般的眼神紧盯着方清明的眼睛,似乎穿透他遮遮掩掩的躯壳直达他不加遮掩的灵魂。

过了好一阵后,虞锦砚顿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重新在老板椅上坐好,“呵,她是什么人?也配暗恋我?”

他身上暴躁的消散不少,似是不经意地问,“她发了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