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招惹我的!”
翠子当即指责夏油杰。
但怎么看都是她在欺负人。
围观群众吵吵嚷嚷。
夏油杰的父亲,夏油胜打量四周,看着儿子的脸,总觉得丢脸,他抓着夏油杰的肩膀离去,走前给裕美留下一句话。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之后我会联系你。”
这个说法应该是要求赔偿,或者用法律惩罚翠子。
裕美带翠子回到家中,将她清理干净。虽然翠子说“惩罚就惩罚,赔偿钱的事我可以搞定”,但那是翠子还小不懂事。裕美到处打电话找关系寻求帮助,询问如何是好?
但第二天,夏油胜再联系她时,却说要见面。
见面时,裕美发现夏油胜与昨日不同,他手肘紧贴在身体两侧,肩膀僵硬,举止收敛许多,看上去不如以往那般自信。
“虽然昨天,孩子们之间发生些不愉快的事,但杰不介意,他还挺希望我们能如以往那般相处,我买的戒指也依然为你留着。”
“总之,不会再追究翠子的事。”
夏油胜跟她说话从没这么低声下气过。
诡异,太诡异了。
“十分抱歉,翠子她确实有些性格上的问题,真的感谢你体谅,但……结婚的事,我确实需要
再考虑一下。”
这是委婉的拒绝。
虽然很感谢对方不准备追究,但裕美总觉得怪异,明明昨天夏油胜还不是这个态度。而且这种情况,就算结婚了,小孩子天天打架也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打出人命。
听见裕美拒绝,夏油胜冷汗连连,赶紧补充。
“我是说,不追究的前提是、我们成为一家人。”?
裕美难以置信地凝视夏油胜。
“什么?你这是威胁吗?”
她摊开手,震惊、不解,她不懂她们母女俩有什么一定让人想结婚的。她和夏油胜的感情,也没有她跟翠子说得那般好。只是一个求钱,一个缺“保姆”。
“这个就是要求。”夏油胜坚持说。
“……我考虑一下。”
裕美恍恍惚惚回到家中。
翠子问她怎么了,她没说,但翠子不信,今天肯定发生什么,而且不一般。一般情况的话,裕美就会告诉她,现在裕美应当是十分为难。
想到今天裕美去见过夏油胜,是不是杰对他爸做了什么,然后他爸又对裕美说了什么?
今天,翠子照记忆和兰交上朋友,准备走曾经的路,依然是留学去读书,脱离日本。
但杰那边确实也不能放着不管。一线杰太危险了,她一边打他,他还一边笑,简直脑子有病!
说不定突然就开始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
得逼他想起二、三线的记忆,他们正常多了。
说起来,一线怎么长歪成这样啊!
晚上,趁裕美睡着,翠子摸了点家里的钱,没办法,她暂时没钱。之后,办成男孩子出门,免得大晚上被骚扰。
按照记忆,她打车来到夏油家门口。
第63章 永远在一起亲亲还是巴掌。
刚下车,她目光越过院落,就看见杰坐在入户门前的台阶上。
十岁大的杰,还留着乖巧不过耳的短发,西式短裤下是细白的腿,肌肉含量不高。和成年后相比,现在的他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事实也如此,他右眼盖着纱布,脸上贴着几个创可贴,露出的皮肤青紫带黄,涂过碘伏。
他朝她笑,随后面色一僵,大概是扯动脸上的伤口。
他早就知道她会过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让她过来,才让他爸对裕美说了什么。
想到这儿,她举起拳头,推开没上锁的院落门,走进去。
“故意那么做,你是想挨揍吗?”
“如果你喜欢。”
说着,他盯着她,真切的,像在欣赏什么。翠子挠挠脑袋,里面像是有团乱麻,她都有些理不清。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去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你缠着我干嘛?”
“你喜欢我?没我不行?”
最后一句提问,翠子可以确定——
至少,杰在初吻时就喜欢她,甚至可以再往前追溯,可能在他送她小鸟时,或者更早的时候,就在最开始也不是没可能。
但杰说:“作为猴子,你想太多了。”
“那你做些能见我的事干嘛?”
“……”
只是想看她动来动去。
手撑着下巴,他说:“你是和另外两个我发展出超出的关系,才会这么想。但我和他们有不一样的经历,所以不一样。”
杰说得像真的,但翠子不信。
“你肯定喜欢我。”
她走上前,揪住他额前的头发,迫使他抬头,吻在额头,吻在鼻尖,吻在下巴。
杰睁大眼睛,瞳孔震颤。
小孩子皮薄,于是整张脸都涨红,不像大人的身体容易掩饰。他也注意到这点,双手捏紧,显得无措。
说起来,这家伙实际上二十七岁了吧?
但比三线的十八岁杰还清纯,更别说二十六岁的。
“恋童癖。”
他烫着脸说,意指他现在的壳子才十岁,试图以此攻击翠子。
“老处男。”
翠子还击,仍然抓着他额前的头发,另一只手也举起。
“亲亲还是巴掌?你自己选。”
杰抿紧嘴唇,眼神躲闪,不是害怕被打,而是觉得身体丢脸。小孩子的身体热量散发速度很快,听见亲亲,他头顶就蒸起热气。
翠子默认他选亲亲,亲在他脸颊上,左右两个亲对称。
翠子拉开距离后,他扭过头,强行转移话题,回答起翠子刚开始提出的几个问题之一。
“以现在的身体,要尽快杀光非术师只能开启领域,但我的领域对非术师是无差别攻击。”
所以一旦不小心碰到翠子,就会和前两次一样,不到三十秒她就会去世,然后时间回溯。
听出杰的潜台词,翠子心说,其实远程杀的话就不会,但没必要告诉他,谁让他自己不肯接受其他两段记忆。
松开杰的头发,翠子站在他面前,俯视:“有破解办法哦?在另一段记忆里。”
他眼珠子转向她,冷冷的,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人由过去决定,由记忆定义,我认为只有拥有相同过去和记忆的人,才能叫做同一个人。他们和我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比如让翠子活下来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
“如此迫切地想要我回忆,又坚定地认为我对你有……爱,是因为他们中有你的恋人吗?”
说话时,暗紫色的眼睛盯望着她,透过眼睛,他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
杀掉她的杰,她杀掉的杰,和她是恋人的杰,全部都在这具身体里。
但第一个太难搞,惹人心烦。
想打他,想伤害他,想折磨他。
谁让他杀了她两次?她没有第一次的记忆,所以之前不觉得他讨厌,但现在多了段全新的死亡记忆。
“是有恋人。”
说完这句话时,她看见杰垂下眼睫,她继续说。
“如果你非要把你们分开看,那我不想见的只有你,恶心的只有你。”
他与她对视,月光微微闪动。她无视他,继续说。
“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会威胁人。等回家我也威胁裕美,要是她敢与姓夏油的再有关系,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家。”
“傻。屌玩意儿!”
翠子对他竖起中指,两只中指。
“你最好像你说的那样,没抱别的心思。”
看都不看杰,她转身离开,心想,三天、不,最多一周,杰就会找过来。
这个杰铁定离不开她!
她很确定。
虽然不知道一线发生什么,但一线杰对她的依赖比三线的杰还严重。三线杰才没一开始就眼巴巴来找她,她倒贴过去让他接纳都花费很长时间。
等着吧,最多七天!
就当她这么想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男孩子的声音。
“翠子,你说过,在一起八年的话,就永远在一起的吧。”
第64章 【番外】后日谈其一未成年。
1.
那天,夏油杰愣是跟着翠子回家。
从住宅区到主干道的路上,两人走在一起,路过一个个昏黄的灯柱,影子变短、拉长,不断交叠。
杰牵着翠子,翠子先没理他,之后出于好奇,她捏捏他的手。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三个你?”
“就是拥有全部的记忆,怎么了?”
“三个你性格差别还挺大的吧,现在是什么?三不像?”
“你想要的话都行。”
他总是有很多面具,根据不同的人专属定制。本真的他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清楚,或许就是在翠子面前的样子。
“唔,那你表现出最老的那个,让我打你可以吗?”?
杰看向翠子,幼年体的她眼睛格外大,就显得格外亮晶晶。
“不可以。”
说着,杰靠近她,垫脚,一口咬翠子脸颊上,是蜂蜜软糖。这个味道的沐浴露比较常见,他想给她换一些特别的。
“那不公平。”
翠子一把推开他,又拉起他的袖子擦脸上的口水。
“你杀
我两次,我才杀你一次,你多的那一次,我怎么折磨你都折磨不回来,你怎么补偿?”
“……”
他本来在想,要怎么把壹线做过的荒唐事和盘托出,再向翠子道歉。现在想来,也不是很必要。他略疯,她也略疯,正正好。他凑过去,轻轻咬在翠子另一侧脸上。
“那等成年再说,小孩子不能随便打人。”
但大人可以在双方允许时,做些特别的事。
或许,也不需要太大。
2.
2006年3月,春假。
翠子放假回国,帮着裕美从东京搬回杜王町。对未婚状态的裕美来说,比起东京,还是乡下小城市舒适。
“不用担心治安。”
裕美说着,她担心翠子受到杉本家惨案的影响,觉得杜王町不安全。
“放心,我们就住在东方警官隔壁。”
其实翠子很放心,就算看不见她也知道,她身边肯定到处都是杰的咒灵。
但也不是完全能放心。尤其当夜晚,她刚窝进被子里,就听见窗户打开的声音,有人撩起窗帘。
“你怎么不说你搬家了?”
杰进入翠子的新卧室。翠子只告诉他,她春假要回国,却没说她要搬到杜王町。他习惯性去六本木找人,却发现人去楼空。
“反正你能根据咒灵的位置找过来吧?”
她用薄被裹紧自己,但没用,杰压上来,手也钻进被子。
她躲开一个吻:“你洗澡了吗?”
“路上洗过,咒灵的功能很多……”
话语隐没在湿润声中,她环着他的脖子,他闻起来确实带着洗后的清香。过了会儿,不老实的手揉扁柔软的苹果,翠子从睡衣中抓住它。
“年龄限制。”
“你成年了。”
“你没有。”
“行吧。”
习惯这场重复无数次的对话,他的手滑到安全的腰侧磨蹭,呼吸也落去颈窝,絮絮叨叨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因为翠子在外国读书,五条悟又还没学会超远距离瞬移,他们平时几乎见不到。
“马上就是星浆体事件,”杰说,“我已经把羂索关起来,理论上不会出问题,但以防万一,也监视着伏黑甚尔那边。”
听杰说起别的事,翠子仗着他克制,捏捏他腰腹的肌肉,把他当硬质大暖炉搂着,反正是他先招惹上来,活该他忍着。
“多审一下他吧,我觉得他还有事藏着,还有……或许你可以接触一下兰?”
“两边下手?”
杰听出翠子的潜台词。
她是让他通过五条悟合法接触咒术界高层的同时,通过灰谷兰接触非术师的高层。上条线他主要接触前者,通过非法方式。
“你真的觉得我适合走政治路线吗?还有灰谷兰那边肯让出人脉吗?”
“适合啊。决定进入高专前,你倾向大学就读社会系或者经营系吧?而且你很受欢迎诶,肯定是拉选票的一把好手,就是要到处跑、到处接触人比较累。”
翠子回答杰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她顿了顿。这话听起来正常,实则醋意飘酸,杰一直是个大醋坛子。
“兰认可的话会给的啦,他又不想当政客,他想当名流演员。”
为了感谢兰对她的帮助,这条线,她一定要帮兰当上演员。
“你在想他。”
杰说得斩钉截铁,他咬她的鼻尖,她不满地扯住他散下的长发。
“你先提起的,我肯定想到他啊,而且只是朋友之间的。兰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该多想想怎么回报他、帮回去吗?”
“……”
杰低头,轻咬在她下巴,手指握住她的后颈,捏得她一个激灵。
“我帮他就行了。”
这是让她别管的意思。
她正想回话,门外有轻微的脚步,敲门声响起。
“叩叩,翠子,你在和谁说话吗?”裕美问。
“我……”
刚发出一个音,杰就堵住她的嘴。他用身体压住她,固定她的脑袋,将她摁住。他的舌撬进来,轻轻舔舐,与她的舌挤出暧昧的声音。
“翠子?”
“唔、嗯!”
听见裕美的声音,她惊吓出声,指甲陷进杰的手背。尤其是过了会儿,裕美没听到回应,门把手就开始转动。
但杰抱着她,继续吻她,最后时刻,一个翻身,他带着她滚到床下,不靠门的那侧,让床体遮住他们的身影。
走廊的光透进来,随着门打开越来越大。她缩在床侧,缩在杰身下,也紧紧拉着杰不让他起身,她可不想让裕美看见现状。
杰在无声轻笑,呼吸喷洒在她检测,拂得耳朵痒痒。
在裕美的脚步声踏进房间时,他抓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的拇指撑开她牙齿,舌尖又在她嘴里舔舔。
救命!
随便了,摆吧。
被发现就被发现,不可能不被发现。
但一个耳熟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唔,裕美,搬家太累了,我刚才睡着了。”
是她自己的声音,是杰在用咒灵假扮她。
“真是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回来第一天就出事了。”
裕美跟“她”又交代几句话,才放心离开。
门关上,室内重回黑暗寂静。
床旁,地上,又隔好一会儿,杰才松开翠子,翠子立刻用袖子擦嘴,她的嘴比平日红润得多,带着另一个人的热度。
“变态。”
她说着,死死扯住杰的头发。
杰坐起身,或者说半坐起,刚刚好卡在被扯头发的距离。他笑得眼睛眯起。
“唔,多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