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坦白局
站在玄关处，三个大孩子站成一排消散冷气。
禅院咲脑袋左右一转，并没有看见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疑惑的问：“悟和硝子都不在，硝子回家里了？”
夏油杰叹口气，回答她：“硝子和悟都去加班了。”
禅院咲：？
又有紧急任务？
看出她的想法，禅院直哉将带着寒气的大衣挂好，“刚才有一级咒灵在任务途中突然升阶成为准特级，悟去支援。”
“硝子则是因为那个执行任务的咒术师只剩下一口气，只有她的反转术式能救回来，一起去加班。”
当时他们三个都在出任务，已经混成协会编外人员的九十九由基又再次失踪……
禅院咲真心实意道：“真惨。”
都能幻视到悟和硝子刚结束任务还没坐下休息就接到紧急任务的表情。
悟绝对会把怨气发泄在那个咒灵身上的，说不定四周街道也一起享福。
等身上的寒气消散，三人走向长廊内。
禅院直哉伸手接过禅院咲手中的袋子，拎在自己手里，“很轻，袋子里是什么？”
“是糕点，可爱的和果子哦～”
夏油杰看了眼包装精致的袋子，疑惑：“这个时间还有开门的店铺？”
“不是买的啦。”
禅院咲笑的更好看几分：“任务途中遇到了春绯，是春绯和春绯爸爸送的！亲手做的很可爱的和果子哦！”
“兰花爸爸真是个热情又温柔的妈妈，还邀请我下次去家里做客呢！”
禅院直哉了然：“看来是个很不错的人。”
夏油杰想起藤冈春绯的性格，忍不住轻笑：“果然春绯的家人也很有个性。”
“对吧～下次上门带些什么礼物好呢？”禅院咲开始征询两人的意见。
刚跑到三人身边，还没来得及撒娇的枷场菜菜子和枷场美美子迷茫的对视一眼。
两个小脑袋同时卡壳。
……爸爸真是个妈妈是什么意思？
大人的话都好难懂啊。
两双颜色不同，但一模一样的瞳孔对视，眨眨眼睛。
这个问题，其他小伙伴一定知道怎么解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好累啊——”
终于结束任务，顺便送家入硝子回家，五条悟带着一身冷气出现在房间里。
他抬手丢出大衣，衣服飘过，准确的落在衣架上。
不顾自己身上的寒气，一整只直接挤进温暖的被炉内，作为人形冰块降低这温暖的温度。
“你身上很凉啊混蛋！”
“不要直接靠近我们……”
禅院直哉和夏油杰嫌弃的看着他，一人一脚踹过去，试图将对方直接踹出被炉。
五条悟哼唧一声，顺着他们力道往禅院咲身上滚过去，被一只漂亮的手抵住。
“咲——”
五条悟可怜巴巴，声音弯弯绕绕。
“冰块暂时不要靠近我。”
禅院咲笑容温柔，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
五条悟：“嘤……”
禅院咲：“……”
禅院直哉＆夏油杰：呕。
禅院咲依旧伸手抵着他，从一整只手掌改为一根手指。另一只手取过旁边的软枕和暖手宝，一并塞到对方身上这才收回手。
身上的冷意逐渐消散，变得温乎乎是大猫猫蹭过去，高兴的呼噜呼噜。
禅院咲熟练的摸摸头。
五条悟仰起头，得意的瞟了一眼两另外两个人，夏油杰习以为常，禅院直哉脸色黑沉。
笑了，已经变回大火炉的五条猫猫恢复本性，一人一脚还回去，像极平时巡街主动挑事的霸虎喵。
夏油杰＆禅院直哉：╬
两人毫不犹豫的抬腿开踹，战争一触即发。
禅院咲明哲保身的收回腿，抱着暖炉，微笑看着逐渐沸腾的被炉，决定在被炉掀翻的前一秒阻止他们。
今年的新年依旧和往年一般热闹，却也比往年冷清些许。
还有部分族人不在家中，正在外面执行任务。
临近钟声响起的时间，禅院咲缓缓打了个哈欠，抬手按住了即将起飞的桌面。
三个男生的斗争从被炉互踢转移到游戏互殴，在隔壁小朋友和老爷子欢笑的背景音里，禅院咲操纵角色，面无表情拾起地上的98K。
抬头，三个不靠谱的队友已经开始互殴，每个人的血线都在稳步下降。
不远处是逐渐缩小的毒圈和包抄过来的其他队伍。
真是让人绝望的一局游戏。
旁边五条悟猖狂的笑声响起：“杰你躲在哪里都没有用，老子今天杀定你了！”
“五条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给我变成补给包！”禅院直哉操作丝滑如水，如果瞄准的不是队友，胜利一定站在他们这边。
夏油杰蛇皮走位，丝毫不慌：“悟，你已经暴露位置了，下一秒空投就到你家！”
禅院咲眼睁睁看着屏幕上另外三个血条靠近最低线，而场内还剩下十几个队伍。
禅院咲：“……”
不行，她不能在这里丢分。
微微一笑，她的角色已经迅速离开这边的战场，躲开其他围过来的队伍迅速向着安全地带前进。
在隐蔽的角落躲好，禅院咲开始苟王的一生。
她要赢！
至于那三个在毒雾里同归于尽的队友，禅院咲直接忽视了他们真人PK的声音。
远程围观的家入硝子发来贺电：干得漂亮。
最终，战争平息的三个拖后腿人士齐齐围过来，围观他们队伍的独苗苟王日常。
在新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游戏上绽放出吃鸡特效。
开门大吉！
摘下头盔，咲听着窗外的阵阵钟声，手机在此刻疯狂震动。
是新年的祝福，是美好的祈愿。
看见某个在逃首领的消息，咲气笑了。
这个混蛋还敢给她发消息，这段时间到底失踪到哪里去了。
反手截留了信息途径，不想继续上班的代理首领决定尝试破解这家伙的位置。
虽然知道太宰治一定留了后手，但是她真的不想新年也加班。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片刻后……
医失败了。
“……”
黑着一张脸，咲决定换个祝福送给太宰治。
她祝福太宰治早些被鬼灯大人逮到，地狱就需要他这样的人才（牛马）。
已经混到织田作之助家里做客的太宰治：……啊欠！
他打了个巨大的喷嚏，笑容纯良。
看来有人在想他呢，希望不是黏糊糊的蛞蝓～
……
新年后，堆积的矛盾达到了顶点，官方终于将咒灵的存在用更为隐晦的表述方式公之于众。
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指责官方哗众取宠，居然编出这种借口来欺骗大众。
有人陷入恐慌之中，感觉自己家里都是东西，对待四周的一切都疑神疑鬼。
也有清醒者在理性思考后快速接受了一切，毕竟生活还在继续，天塌了他们也需要上学上班。
日子一天天过去，社会依旧在正常运转，只有数量激增的咒灵和猛然上涨的犯罪率彰显着坦白局后遗症的到来。
这一次的爆发甚至比全国恐怖袭击时还要恐怖，所幸咒术协会和论坛早有放出风声，咒术师们还不至于被突如其来的翻倍咒灵打个措手不及。
每一天，咒灵的数量都在上涨。
不断响起的警报和求救消息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但在咒术界和官方看来，一切依旧在可控范围内，咒灵的数量据他们最初预估的最高值还差很多。
比起被动暴露，主动揭露无疑是个好选择。
在普通人眼中，每天都在发生恐怖的特殊事件。早上还正在打招呼的朋友，晚上就躺在担架上抢救，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真实的世界如此危险，所有人都绷紧神经，只需要轻轻一波就能引炸他们。
同样的，他们也在这种身心折磨下，迅速的适应了这种生活，如何在遇到咒灵时快速应对已经成为深植在大部分人潜意识里的本能。
时间过得很快。
也许是几周，是几个月，是半年。
人们恍然发现他们已经适应了咒灵的存在，生活依旧在继续，日常除了多了一门安全课程，多了一个特殊报警电话，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他们依旧做着自己热爱的、厌倦的、不得不做的工作，继续为生活奔波。
世界照常运转。
明明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是那样的恐慌，每天以泪洗面，感觉天要塌了，世界末日就是明天。
现在却习以为常，听见哪里有咒灵出现也只是不感兴趣的移开视线，顶多在心里说一句又来了，吐槽一下那个公司到底有多压抑居然一个月诞生三次咒灵，跳槽避雷那家公司……
一如普通人回到日常的生活，到达临界值的咒灵诞生数量在某一天后突然断崖式下跌，恢复到曾经的数量。
甚至因为普通人的主动配合，咒术界整体还要比过去轻松几分。
“还以为需要很长时间，没想到普通人这么快就接受了咒灵的存在……”
夏油杰看着最新统计出的数据，神情有些复杂。
普通人，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禅院咲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晒太阳，春日的阳光并不毒辣，反而很舒适。
舒服的眯起眼，她慢悠悠的说：“对人类来说，无法抵抗的咒灵和天灾也没什么区别。”
“人类的适应能力很强，他们能适应突如其来毫无抵抗可能的天灾，自然也能适应对比起来安全系数更高的咒灵。”
就像她老家，庞大的宇宙孕育了无数种族，却不是所有智慧生灵都生来强大，弱小者是世界的主流。
反物质军团和虫嗣依旧是寰宇的大劫，走上命途拥有自保能力的只是少数。
那些弱小的种族不还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活活，继续自己的生活。
要不然去死吗？
五条悟整个摊开在沙发上，撇撇嘴：“早知道之前就应该公开的，弄得老子每次都被夜蛾要求放帐，打起来束手束脚的。”
现在有专门为咒术师准备的医疗部队，任务量被分走大半的家入硝子心情很好的站在窗边，丝丝缕缕的白雾在她指尖升起，顺着空气的流动飘向窗外。
“不。就算已经公开了咒灵，帐也还是要放的。”
毕竟这东西除了遮掩咒术师的战斗，更重要的是关住猎物阻拦无关人群。
家入硝子提醒道：“小心夜蛾老师来找你哟，五条。”
五条悟满不在乎：“没关系，辅助监督会放的～”
第242章 六眼所见
清晨，花园内飘散着浅淡的花香。
带着凉意的露珠点缀在叶间，被清晨略显黯淡的光线覆盖，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林间不时有飞鸟略过，清脆的鸣叫与风的低语共同奏响清晨的乐章。
青年身材纤长，站在亭中举着手机，安静倾听着对面的声音。
“……”
自始至终他都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倾听着。
身上黑色的外套带着淡淡湿气，眼睛无意识的放空，他的视线落在二楼的大阳台上，持续走神。
似乎电话对面终于将自己激动的情绪表述完，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夏油杰缓声开口：“嗯，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我现在与朋友住在一起，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嗯，你们也照顾好自己。”
说着关心的话却面色冷淡，紫色的瞳孔深处没有任何起伏。
挂断电话，他眸色淡淡的看着那个陌生的联系方式。
对一部分人来说，咒灵公开还是有些麻烦的后遗症的。
是的，麻烦。
夏油杰曾经与他的父母进行过一次交谈。
当时那对夫妻的态度无比坚决，表示情感和陪伴他们给不了他，但是生活费会打给他，一直到成年。
他们将夏油杰视作一个需要尽义务的外人，在友人陪伴里敞开心扉的夏油杰也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理解他们的排斥，也放过对家庭关系感到疲惫的双方，放下自己仅剩的一点不甘心。
作为父母养育他的回报，他也会在成年后履行赡养父母的义务，每个月打一笔钱过去。
其余时间，互不相干。
现在，他的父母主动打来电话，毁掉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带着愧疚、带着痛苦、带着懊悔和一丝讨好，希望与他和好，希望他们依旧是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
在他不再期待之后。
“……”
夏油杰站在微凉的清晨中，没有高兴、委屈或是什么其他情绪，有的只是漠然。
对陌生人的漠然。
所以他拒绝了搬回去和见面的提议，认为还是不要过多联系、保持距离比较好。
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对方靠在二楼阳台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这是这个月第几通电话来着？”他饶有兴致的问。
夏油杰拍拍衣服，试图让湿气快些散开。
“三还是四……没想过记它的频率。”
青年的白色短发蓬松的炸起，带着在枕头上磨蹭出的痕迹。他吐槽道：“都快断绝关系了，怎么还打电话过来。你都不在意吗，干嘛要接？”
“因为我是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咒术师，突然转变态度也不意外。”夏油杰对父母态度突然转变看的很开，“毕竟没到断绝关系那步，他们还是我父母。”
意识到有利可图，又投注更多的情感……人之常情。
赡养和庇护他会给他们，其他的就算了。
五条悟：“真麻烦～”
听见他拉长声音的吐槽，夏油杰看过去：“你今天怎么也起这么早，五条家应该不会给你打电话。”
“他们当然不会没事来烦老子。”
“那你…”
五条悟举起大拇指，精神抖擞的说：“因为老子还没睡啊！”
夏油杰：？
他看了眼身体状态完美，精神抖擞，脸上光洁无暇某人，不明白对方又在抽什么风。
看出夏油杰的意思，五条悟大方分享了他的熬夜秘方：“反转术式超级好用啊，通宵的疲惫一刷新就消失了～”
“听起来很有用。”夏油杰先是给予肯定，随后问向重点：“所以你为什么要通宵，又在挑战游戏首通？”
五条悟心情格外好，问什么答什么。
“差不多～也算是玩‘游戏’，老子找到隐藏关卡了！”
夏油杰无语，相信了对方的说辞。
毕竟他还记得对方一年级时通宵打通游戏关卡，赶在所有玩家之前用最快速度发了一份错误攻略，然后被早上五点开机的禅院咲按回床上强制休息的画面。
“咲居然没发现……”
五条悟伸出手指，像是再戳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咲睡着了，完全叫不醒的那种～”“睡得脸颊红扑扑，像一只小猪～”
夏油杰：“你最好不要当着直哉的面这么说，他一定会暴走的。”
五条悟撇嘴，“那家伙好像没长年龄，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吧。”
“你没资格这么说吧。”
夏油杰面无表情吐槽。
这个让夏目贵志给他讲睡前故事的家伙在说些什么呢。
随后他思考起禅院咲的身体状况，“咲的睡眠状态越来越沉寂了，完全不会被外界干扰。”
有些担忧，“真的没问题吗……”
“难道是天与咒缚的副作用？”他又迅速排除了这个可能，“但伏黑甚尔并没有这样的状况……”
“不用担心。”
夏油杰闻声望去，看见五条悟沉寂下来的表情。
对方微微低着头，因为角度的原因，夏油杰恰好能看见散落的碎发下认真起来的神情。
“不用担心，咲只是去休息了。”
昨晚，六眼神子坐在少女身旁看守了一夜。
温暖的体温，平稳的呼吸，红润的面色……无一不在彰显着生命存在于此。但是除了这些，还有六眼反馈给他的——
消失的灵魂。
那只是一具呼吸的空壳，最宝贵的存在并不在其中。
在这个世界，六眼的位格高与一切。
只要给五条悟时间成长，最强是这个世界的极限而不是他的。
他是五条家的神子，是咒术师的顶点，是夜空中最耀眼的天狼星。
是“世界意识”不惜一切代价，拉着整个世界折腾也要铲除的心腹大患。
儿时第一面起，他就知道禅院咲的与众不同，不只是因为零咒力，更因为那种突兀的感觉。
对方像是在世界的幕布之上，另一个图层上的存在。
所以他握住了对方的手，缔结了最初的羁绊。
时间缓缓流逝。
他们一起度过无数个春夏秋冬，漂亮的苍天之瞳总是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注视着她，带着好奇与探究。
看着她变得越来越“和谐”，看着她毫不遮掩露出的马脚，看着她融进世界这个幕布。
看着她对自己无意识的偏爱。
似乎是达成了某个条件，突然有一天五条悟看见了禅院咲的灵魂。
和其他人类的灵魂不同，禅院咲的灵魂没有固定的形体，有的只是蓬勃到刺眼的生机，却又异常的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舒适气息。
再然后，他看见了链接在对方周围的，像是数据的流光。
啊，毫不意外呢。
毕竟这个家伙太纵容他了，从来没隐瞒过自己的特殊。
这么说来，自己原来生活在一个数据世界吗？动漫、游戏还是什么高科技产品？
开玩笑的，五条悟不认为这个世界只是个游戏，也不认为他拥有的一切只是被人书写好的剧本。
就算是真的，那就直接撕掉剧本好了。
挂在少女身上和她一起盯着游戏面板，五条悟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咲似乎以为她只是在玩游戏，一些行动看起来很诡异但带入玩家思维又很合理，真期待她发现这是个真实世界后的反应。
他决定不告诉咲真相，等着咲自己发现那一天！
……
嘶，战线告急。
有点不对劲，五条悟指自己。
咲有些行为是不是有点太自然了点，难道除了他在另一边真的有养别的猫？！
五条悟炸毛jpg.
明明已经让他十分在意了，结果始作俑者却毫无所觉……是人渣啊！（在说谁？）
好过分啊！玩游戏也要公平一点不是吗！
胜负欲极强的悟猫猫决定找回场子，……大败而归。
五条悟：……咲其实是木头吧。
然后，咲发现这里不是个游戏世界了。
五条悟站在街道的死角，注视着发呆中的少女。其实他所在的位置并不隐蔽，以禅院咲的敏锐程度早就应该发现他了，但她没有。
她只是站在树下，用一种审视的视线观察这个世界，身上的气息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站在那观察，五条悟也陪着她观察。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胸口的花朵吊坠，感受着两者同源的能量，紧紧盯着禅院咲反应。
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
我们可是立过誓言的，不可以中途逃跑呢～
……
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已经习惯禅院咲睡后变成空壳的五条悟伸手掐住少女柔软的脸颊。
手下的躯体毫无反应。
五条悟无聊的收回手，不再继续注视这具躯体。
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这不是他的咲。
他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夜空，眼底反射着独他一人能看见的风景。
天空之上，犹如镜像般，巨大的城市倒立在穹顶，那是另一个世界。
微微发热的花和手腕间延伸向天空的丝线指向一个结论。
咲在那里。
躯体无法被唤醒的沉眠只是因为世界交织融合，两边的世界流速趋于平等，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插入时间线。
咲在另一个世界活动时，这边的禅院咲就会像关机的机器，停止运转。
咲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提醒他们不用在意她的睡眠状态。
太阳越过海平线，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房间。
没有灵魂的空壳终于启动，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房间内，胸前的花轻轻共鸣，手腕间的丝线再次凝实。
五条悟等待片刻，发现人没起来。
她似乎疲惫极了，居然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再次陷入梦乡。
五条悟：“……呵”
白发青年哼笑一声，伸手在少女脸上一掐，被反手拍开。
“……悟，别闹……”禅院咲含糊几声，继续呼呼大睡。
即使是睡着了，也记得收着力道，因为她知道五条悟不会开无下限。
确实没开无下限的五条悟揉揉一点都不疼的手，又笑嘻嘻的撩刺了几下，才被真的困了的禅院咲一个枕头拍飞出去。
然后和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禅院直哉面对面。
第243章 关爱空巢老人
四目相对，五条悟像是没看到某人的杀人视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动性。
单手搭在青年肩膀上，某人务必自觉的发问：“直哉你怎么在这，找我们有事？～”
禅院直哉没听他废话，动作干脆利落的揪住某人的衣领，死亡凝视。
“我记得你有单独的房间，真把自己当成四处做窝的流浪猫了？”
他眼神黑沉沉的，原本的翠绿色翻涌成暗沉混沌的色彩，瞳孔深处甚至隐隐透露出红光。
被扯住衣领的人毫不在意，声线甜腻腻的，有恃无恐：“人家可是得到房间主人同意了的，才不是流浪猫呢～”
“直哉，管太多会被讨厌呦～”
禅院直哉面上青筋暴起，“讨厌的人是你吧，从小就毫无距离感的混蛋。”
“给我离我姐远一点！”
他看着五条悟，像是在看什么不可回收的垃圾，嫌弃与警惕并存。
“姐姐她是禅院家的不动产，碍眼的五条不要靠近她。”
“唉～”
禅院直哉动作一顿，表情变得更加嫌弃。
某只超大型男性生物毫无自觉：“直哉你真该找硝子好好看看眼睛，老子这么完美的一个大帅哥你居然觉得碍眼，真是没有品味～”
“但你可以放心。”
他安慰似的拍拍禅院直哉，声情并茂道：“谁让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呢～看在这点情分和咲的面子上，老子是不会嫌弃你的。”
“是不是很感动？”
禅院直哉：（╬◣＿◢）
他深深看了眼五条悟，干脆扯着对方的衣领往前拖。
“这身衣服很脆弱的啦，直哉你小心点！”
五条悟依旧松弛感拉满，干脆直接放弃自己走路，被一路拖行着前进。
他甚至期待的问：“咱们去哪？”
“训练场。”
禅院直哉杀气四溢的回复。
……
快餐店内，一男一女正对坐在一桌。
桌子上摆满了炸鸡汉堡等小食。
两人都是黑色直发，气质典雅又不失威严的类型，坐在一起就像是出门游玩的兄妹。
“真是许久没看见鬼灯大人这么休闲的打扮了，上次休假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禅院咲咬着嘴里的薯条，新奇的看着半截袖鸭舌帽打扮的男人。
鬼灯拆开汉堡的包装纸，“大概是大正时期，为了调查现世死亡数量异常的原因。”
久别重逢……其实也算不上久别，对于他们这类长生种来说，百年也不过弹指之间。
“啊，缘一哥那次。”禅院咲想起来了，她不得不佩服对方对工作的负责。
“所以，这一百年您都没有休过假啊……”
“不，假期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来现世罢了。”鬼灯淡淡回答，“战乱时期的地上也没有值得游玩的存在，只会让人厌恶。”
“而且那段时间亡者激增，罪人的数量前所未有，还有许多外国的灵魂需要遣返，各大地狱的外交增多，整个地狱都在加班。”
不会有人在那段时间来地上休假。
禅院咲想起这是哪个时期了，她面无表情：“这就是你连无意识的童工都不放过的理由。”
她那时还是一株只有本能的，可怜无助的花枝啊！就已经被可恶的老板拉去打工了！
鬼灯咽下汉堡，丝毫没被这谴责影响到。
“准确说当时我没有给你发工资，所以不算雇佣童工。”他认真思索起来，“而且地狱不禁止童工，唐瓜和茄子看起来也是小孩。”
禅院咲：“……”
“真过分呢，父亲。”
“嗯。”鬼灯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糖放进她手心里。
“给你糖。”
五颜六色的糖果被装在一个普通的小盒子里，同意的金鱼草样式意外的可爱。
哄人的方法和以前一样。
禅院咲拿出一颗糖，笑着吐槽：“以前你就是这么忽悠我给你打白工。”
“这么多年，还是老方法。”
糖果被捏在指间，在阳光下清澈透亮，灵动如真的金鱼。
鬼灯：“方法有用就行。”
鬼灯确实没有给她工资，一个失忆的三头身不想要工资，她只想要监护人的糖果。
既是孩子又是女性，还是得力的“员工”，某种意义上也是自己的养子，因此鬼灯对她的要求格外纵容，更何况只是想吃糖。
她天天都能吃，直到她因为吃糖蛀牙了。
……对，她一个人外蛀牙了。
她被剥夺了自由吃糖的权利，即便第二天她的蛀牙就被自己拔掉，重新长出了新牙也不行。
从那以后，她每天只能吃两块。
这对于一个心智不全，记忆受损的孩子是个巨大的打击。为了多吃两块，她自愿去给鬼灯帮忙，成了童工。
禅院咲忍不住扶额。
回首过往，往事不堪回首。
都是她干过的蠢事。
“这次上来也是有新的工作要转达给你，关于世界融合进程这件事。放心吧，会发工资的。”
禅院咲：不，问题不在那里。
其实她还挺想继续“啃老”的……
吃完第五个汉堡，鬼灯擦了擦嘴。
“根据监测科那边的观测，你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影子世界，算是另一个主世界的投影，无法自主运转。”
“这种存在十分脆弱，只要天平有一丝倾斜就会导致毁灭。”
“它应该是为了自救才趁世界碰撞时带走你作为两个世界的锚点加速融合。”鬼灯捏瘪了手里的包装纸盒，很明显他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
看起来已经想好该怎么算账了。
“但它找错人了。”禅院咲淡定的接上鬼灯接下来的话。
说实话，当时那块空间裂隙附近那么多人，那个眼瞎的世界意识偏偏选中了她。
这不巧了么。
在场所有人里，只有她不是本地的。
想用她来作为锚点根本不可能，不然几乎撞到严丝合缝的两个世界怎么可能拖这么长时间都没融合完。
『丰饶』的位格也完全不是一个影子世界能承受的，看着开始破碎的天幕，记忆没恢复完全，处于中二期的小咲为了拯救这个小世界把自己封印了。
“……”
禅院咲淡定的再次吃了一根薯条。
嗯，她幼年阶段是挺蠢的。
“发现锚点找错了，那边的意识再次联系上了地狱，地狱才能这么快确定你的位置。”
“这类‘意识’的智商都不高，应该算种群特性。”鬼灯声音依旧平静：“不过它融合的时机刚好，算上它，现在这个世界的意识有两位数。”
“等融合结束，不仅那个世界能继续存续下去，这些意识也会降格成普通神明，可能还要再低一档。”
禅院咲：“高天原那群”蠢货？
鬼灯：“就是那群”蠢货。
“只能观看命运的片段，再无推波助澜的能力。”
禅院咲突然想起一件事，
“说起来，之前杰身上的那个黑线就是意识之一吧，一直在念叨着剧本。”
一个非常吵的东西。
“一心想坑害自己的气运之子，还有这种意识啊。”
鬼灯：“是这边主世界的意识。”他脸色变得极其恐怖，“一个吵闹又麻烦的臭虫，目前绑在伊邪那美大人门前。”
“你想看可以随时去参观。”
哇，那可是连某个屑鬼王都没有的待遇呢。
看开这个意识确实十分烦人。
“叮——”
禅院咲下意识看向弹出来的游戏面板，然后她表情变的无语。
“游戏”发布了新的任务。
“我都已经想起来了，还用继续延续之前的扮演游戏吗……”禅院咲吐槽。
在她眼前，透明的数据面板正对着她。
上面正显示着新的任务道具。
【金色道具：定位锚点】
【介绍：能稳定空间，加速空间链接的道具。由地狱研发科成员用头发和血泪铸成，目前研发团队成员均在病房修养，请爱护这来之不易的道具。】
禅院咲：……
看来研发科加班很严重啊。
“经对比发现，把工作伪装成游戏任务会使你的效率上升百分之二十。”
鬼灯的声音冷酷无情：“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这种工作模式推广给一些效率低下的狱卒。”
“那是因为我之前在玩游戏。”禅院咲冷静道：“只有不知情的玩家才会那么敬业的。”
而她，已经知道了“游戏”的真相了。
听出她言外之意的鬼灯面无表情。
“啧。”
啊，咂舌了。
绝对是发现不能从这个角度压榨劳动力。
鬼灯依旧没有放弃，“那就伪装成大型狱卒体验游戏好了，向民间推广一下。”
禅院咲不像其他人对这位辅佐官的畏惧心态，直接吐槽：
“不，怎么想都不会有人主动来玩吧。”
怎么会有人主动找工作去干。
鬼灯看出她的想法，面色平静道：“总有人喜欢尝试新奇的、不一样的事物，智慧生物就是这样无聊又好拿捏。”
“况且因为世界融合的原因，这段时间下来的亡者有些多，普通狱卒的数量不够，几个特殊狱卒也调岗到那边帮忙。”
“正巧让这些‘玩家’来填补一下空缺，说不定能发现几个好苗子。”
这才是鬼灯最近心情不好的原因——
数量激增的亡者。
原本地狱只需要招收夏目世界的亡者，但因为某个被绑在伊邪那美大人门前柱子上的意识搞鬼加上高天原那群不顶事的废物，硬生生让多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
现在地狱接引的亡者是原本的四倍，这还没有算上某个即将融合进来的世界。
想起咲被另一个世界趁机拐走的事，鬼灯表情依旧没变，只是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啊，确实。”
禅院咲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她认为鬼灯大人可以快些推广这项活动，不然等她现世结束回去地狱就会暂时调岗了。
……em
要不打个假条，回老家看望一下前两位监护人吧，关爱空巢老人，从她做起。
第244章 自救与反抗
“总之，你的任务就是点亮其他地域传送锚，并将这些锚点安置在尘世的固定位置，具体位置已经让对接科标注在你的地图上。”
鬼灯带上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的撕开一整只炸鸡，并沾上酱料。
“彼世的对接锚会与你同时进行安装，各大地狱都已经打好招呼，会给你大开绿灯的。”
他说的理所当然，禅院咲听的理所当然。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点。
“只安装这边的世界就可以吗？”禅院咲疑惑。
这东西不需要对个点什么的？
她可是记得两边世界的大小完全不一样的，就连大陆板块都有不少差距。
光是一边对点不够用吧。
鬼灯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禅院咲就是能看出他心情变好了一点。
“不需要，虽然那边的意识不够聪明，但祂找了个聪明的帮手，那边的锚点他会解决。”
恐怖的气势升腾而起，“真希望世界快些融合，他自杀的更努力一些。无效化的能力能作用在很多方面，如果工作出色也可以按比例减刑。”
哦，是太宰治。
禅院咲毫不意外，估计当初也是知道她身份才主动靠近的。
好啊～
罪加一等！
该她这个青天大老爷登场了！
禅院咲正琢磨找到人之后该怎么算账比较好，鬼灯已经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喟叹：
“希望他快些下地狱。”
声音里充满了对人才的渴望。
禅院咲：毫不意外呢。
然后她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上扬。
真好奇太宰知道他期待的死后世界是永无止境的加班后是什么想法，那表情一定很有趣。
等逮到人问问他哈哈哈哈哈！
谈话依旧在继续，
“天元也与地狱有关系。”禅院咲笃定这一点，她问：“她是现世员工？”
“不是。”
面对禅院咲洗耳恭听的态度，鬼灯慢条斯理的擦擦嘴角，随后将天元留在现世的原因告诉她。
“为游戏命名为《咒》的原因除却大部分任务都在咒术界以外，还因为咒力世界是融合世界的核心。”
“天元就是最中心的节点，多方世界的融合是由她一手推动而成。”
禅院咲挑眉。
哇哦，这听起来真像个幕后搞事的BOSS～
“虽然不太意外，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见鬼灯一句话说完，禅院咲立刻举手，“估计又是为了拯救世界什么的……现在的世界都这么脆弱吗？”
“与你诞生的大世界不同，实际上大部分的小世界都十分脆弱，它们的外壳就像一层泡沫，因此总会有跨界者存在。”
这个禅院咲懂，“像『开拓』那种？”
鬼灯平静的纠正她的认知，“没那么规范和强势，偷渡客更多，用现在的流行词汇来说应该算‘穿越’。”
“哦——”
禅院咲老实听讲。
“在咒力世界与地狱所在的世界融合前就已经重启过两次，天元是现世唯一记得重启前记忆的存在。”
“因为是她主导的重启？”
“确实如此。她的术式十分特殊能让她的存在一直进化到小世界的界限，她进化到一定层次后和咒力世界的意识‘合体’。”
禅院咲点头：这她懂，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写过，这叫合道。
“这就引出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臭虫一样的世界意识。”鬼灯表情变得恐怖起来，“为了不影响胃口这部分还是简化一下。”
他将之后发生的事简单总结：“简而言之就是知道世界毁灭原因的天元和臭虫互撕，期间周边数个小世界被拉下水融合。险些被多次重启带着一起毁灭。”
“虽然她最初只是被动进行融合吞噬，但后期的世界都是她主动拉进来压制意识。扰乱多重世界秩序罪行严重，但事出有因，酌情处理。”
“让她作为锚点留在现世制衡臭虫留下的影响，等此间事了回去地狱可免刑百年。”
鬼灯面色平静的陈述，并不认为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鬼灯大人你略过太多了吧……”禅院咲声音幽怨。
这和讲故事只讲一半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之后去询问她本人。”鬼灯就气质端庄的就着吸管喝可乐。
禅院咲：“好主意。”
“所以，天元原本判多少年？”她记得这种罪名的刑罚都是千年打底。
果不其然鬼灯的回答肯定了她的想法。
所以，任务完成只抹了个零头啊……
很快，她注意到另一个重点。
“……重启”
禅院咲余光略过远处的街角，问起自己在意的事情：“前几次，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鬼灯抬眼看向她，对视几秒后气压低了一个度，满眼都是对白菜的可惜。
他很是不爽的撇了眼街角，还是回答了自家孩子的问题：“死亡。”
简短的两个字。
“……”
禅院咲对这个回答不意外。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世界无限接近毁灭，反复重启寻找生机？
大气运者的死亡。
对一些特殊的世界来说，总有人会被选中成为“支柱”。他们是真实的世界中心，是被世界和法则偏爱的存在。
禅院咲并不愚蠢，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因为那个世界意识。”
因为对面是自己认同的长辈，禅院咲收敛了升腾起的不快和杀意，但还是被熟悉自己养女的鬼灯一眼看穿。
他更不爽了。
还是有问必答：“是它。”
“想折磨或是抹杀等你回到地狱亲自去，位置就在伊邪那美大人门前左列第一根柱子。”
禅院咲乖乖点头。
“预计天元会在四个月后下地狱，提前将工作交接完毕。”
禅院咲认真点头。
“还有你的分株被移植到了业火中，目前那里被圈定为新的刑场选地，这是新的刑罚安排。”
鬼灯把一卷卷轴交给少女，“记得看。”
禅院咲：……
她接过卷轴，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拉开。
看一眼。
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合上。
“知道了。”
嗯，还好只是让她操纵分株干活，设定一下程序就可以。
这么说来，其实鬼灯大人对她还是很好的……
最起码没让她一起加班。
突然有些感动了。
“五条家的小子已经在那里看很久了，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棘手。”鬼灯面露不善。
之前的六眼他不知道，但五条悟的烦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每一次重启都格外麻烦的家伙，在地狱闹得天翻地覆后被实力顶尖的特殊狱卒或是他亲自按回去。
严重干扰了地狱的整体工作效率。
想到前两次地狱人仰马翻的状况，鬼灯的眼神越发不善，一身鬼神的气势完全收不住，这个店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
禅院咲：悟，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啊！
鬼灯大人不是只有面对白泽先生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个表情吗？！
她试图帮自家猫说一句好话，“悟只是有些随随心所欲，其实很可爱的。而且悟的能力很强，完全可以胜任特殊狱卒的工作！”
禅院咲试图让鬼灯看出五条悟身上的潜力，以此来唤醒鬼灯对人才的爱惜之心。
鬼灯听出来了。
他视线沉沉的落在禅院咲身上，对视间，禅院咲看见鬼灯犀利眼睛里更上一层的不爽。
禅院咲：？
这反应对吗？
带着诡异的膈应和挑剔，鬼灯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
禅院咲：？？？
没等她问，鬼灯就已经开口：“的确如此，有几个麻烦的世界也与地狱联通，确实需要实力强大的人手。”
即便是公费休假，鬼灯也不忘工作。
他面无表情的打开备忘录，手指在上面疯狂输出：“而且对于这类反复重启的灵魂，地狱也没有相关的规定，对于罪孽的判决还需要讨论一番。”
禅院咲无奈，再次吃起薯条。
“既然任务已经交接完，就不要继续讨论工作了吧，毕竟难得的假期。”
鬼灯阴沉的撇了眼街角，淡定应下这句。
他可不是会主动做助攻的蠢货，还是提议将所有重启加在一起清算罪孽……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五条悟和禅院直哉切磋了一个上午，均有挂彩的两个人在治疗后被家入硝子扫地出门。
“不要来浪费我的精力。”
说完这句话，家入硝子冷酷无情的关上门。
砰的一声轻响让大厅内的其他咒术师动作一顿。
“噗哈哈！”天内理子最先喷笑出声，她指着某个墨镜怪人，笑的极其放肆：“我就知道那混蛋会被赶出来，我说的没错吧！”
“不愧是理子大人。”
她身旁，黑井美里依旧是女仆打扮，她纵容的看着少女，眼底是细碎的光。
其实严格来说，在星浆体任务结束后，她们之间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但是黑井美里照顾天内理子很多年，几乎将她视作亲生妹妹，所以主动留在对方身边。
天内理子也提议让她多穿些其他衣服，好好享受生活，但黑井美里觉得自己的女仆装很好，既方便又不影响行动，还能在裙摆下藏起很多不适合被看见的刀具。
天内理子：……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坐在两人对面，酒红色眼瞳的女人姿态舒适。
蓬勃的咒力在她掌心跃动，带着刻意演示的感觉。
已经混成协会一员，每个月固定来玩一天的九十九由基舒服的倚靠在加长版的沙发上，笑容惊艳：
“嗯，扰民果然不会有好下场呢～”
她对两个人从早上七点切磋到十点的行为非常不满，主要不满的点在于两人占据并摧毁了她今天要用的场地，让她不得不把教学地点移动到大厅。
第245章 怎么讨好大舅子
天内理子最近在开发自己的咒力和术式，同为星浆体，九十九由基就成为了最好的老师。
九十九由基也对这个同样是星浆体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几乎是被拜托的瞬间就同意下来这件事，要知道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事情能让她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
“仔细观察我身上的咒力流动。”
九十九由基毫不避讳的展示着自己的咒力，强大的力量彰显了她随心所欲的资本。
“也请黑井小姐运转一下咒力，让我们的小理子观察一下～”
黑井美里身上咒力浮现，干脆利落的开始运转咒力路径，好让天内理子看的更加清晰。
九十九由基依旧觉得不够，挥手请求更多的援助：“浅川酱，可以帮个小忙嘛*？～”
浅川怜慢慢梳着自己漂亮的头发，对她们的话没有回应，关注点依旧在头发上，但自身已经跨越一级的咒力猛然张开，运行的方向被刻意展示出来，贴心极了。
“谢啦～”
九十九由基摆摆手。
看着眼前三个人的咒力，天内理子微微睁大眼睛：“……不一样。”
在她的视角，三个人的咒力运转途径完全不同。
虽然咒术师的咒力运转途径都有相似之处，但就像是每个人的经脉都不同，运转的途径自然也有所差异。
就像黑井美里和浅川怜，她们两人的咒力分别流向不同的方向，咒力的浓度和性质也天差地别。
但她们的咒力都是在固定的脉络内涌动，就像血液在血管中流动，这是力量运转的必然。
但九十九由基和她们都不同，她的身上完全没有承载的“经脉”，咒力涌动在她的每一寸血肉肌肤之下，可以说她整个人都是承载咒力的“经脉”。
“这就是星浆体，一个完美的咒力容器。”
九十九由基说到这里，原本欢快的情绪一顿，等天内理子再去看，又怀疑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只是自己的错觉。
很快她就被对方的话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星浆体的体质是最完美的先天咒术师体质，每一任星浆体都不需要担心咒力多少的问题，因为这类体质根本没有咒力的瓶颈。”
九十九由基看着鲜活的的少女，手心中凝聚的咒力消散开，转变成术式的发动。
“因此，小理子你的重点不是咒力开发，而是要向外开发。”
“对术式的开发、咒具的使用，或是体术练习。”
“说起来，你知道自己的术式是什么了吗？”
九十九由基歪歪头，发现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天内理子无辜的眨眨眼，眼底透着清澈的迷茫。
“好的，了解～”九十九由基比了个“OK”的手势，背着身喊人求助：“这种问题可以求助五条同学透个题。”
正四处溜达，连猫窝都要掀开看一眼的五条悟头也不回：“偏辅助类的术式啦，应该还自带反甲？在战斗中激发成功的概率更大呦——”
看起来和天内理子这个人一样，像个小刺猬却没多大的攻击性。
他手里拿着猫窝的屋顶，一双眼睛对上黑猫囧囧有神的眸子。
黑猫：……
兽瞳因为光照变得尖锐，它甩甩尾巴，耳朵向下压。
五条悟丝毫不受黑猫凝视的影响，手里的猫窝屋顶落下，奇怪的小声嘟囔：“咲到底去哪里了，才三个小时居然就捉不到人了。难道又有什么紧急任务？”
不对。
咲如果要出紧急任务一定会告诉他的，五条悟对这一点十分自信。
那是什么原因？
手机的特殊提示音响起，五条悟迅速掏出手机查看。
赫然是禅院咲的信息。
『咲：我去和家里人见一面，晚些回来。』
五条悟盯着这条消息，双眼微微眯起。
那边讲课的声音被他完全过滤在脑外，他聪明到邪门儿的小脑袋瓜开始运转。
家人……禅院家那些人还需要单独去见？
不是禅院家的……那会是谁？
会是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吗？
苍蓝色的瞳孔微移，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看见，天空之上倒映的、巨大的、望不见边际的城池都市。
像是水面两边平行的倒影。
如此相似，却又不同。
五条悟善用手机定位，地图上代表禅院咲的红点在商业街附近闪烁。
他身上咒力涌动，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既然是咲的家人，那他也要一起去见一见才好嘛～
……
商业街。
五条悟盯着坐在快餐店里，相谈甚欢的一对年轻男女。
两人没有多么亲密的举动，只是坐在那里交谈，但融洽的气氛和熟稔的动作都展现出二人相识已久。
五条悟托着下巴开始仔细思考。
都是黑直发，身上的气质也有些相似，也同样年轻，而且不是人。
对上了。
完全对上了！
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是咲在另一个世界不为人知的兄长！
而且看咲的样子似乎很重视对方，在对方面前看起来意外的乖巧，这可是连禅院直毘人那个老爷子都没有的待遇。
懂了，是要讨好的大舅子！
五条悟迅速了理清了思路，一顿大脑风暴，过程全错，结果正确！
随后，他蹲在街角陷入沉思。
该怎么讨好？
作为五条家的大少爷、咒术师的顶点、被捧着长大的神子，从来都是被别人讨好的他陷入世纪难题。
他的视线移动到某个逐渐演变成咒术后勤部的APP，脑中灵光一闪。
要不，上论坛问问？
十几秒后，一个新鲜出炉的帖子挂在论坛榜首。
问：怎么讨好大舅子？
答：叉出去，不要让该死的现充污染论坛新鲜空气。ID：霓虹
点赞：114
答：？？我走错论坛了？这个问题为什会挂在咒术论坛首页？？？ID：阿美丽卡
点赞：514
答：脱光衣服背着荆条去下跪，让对方揍一顿。ID：东古
点赞：735
答：你和你对象分手。ID：东古
点赞：1380＋
答……
十几分钟过去，没看见一个认真给意见的，全部都是来找乐子的。
动用特权把自己顶上首页的五条悟陷入沉思。
这届网友算是废了。
真没用。
五条悟冷酷无情的想着，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对挑礼物这件事还是有自信的，毕竟硝子的见面礼就是他和咲一起想的！
硝子当时可感动了！
这说明他在送礼这方面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既然不是人，那就送点与众不同的礼物好了。咲喜欢收集刀和特级咒具，说不定她哥也一样！
五条悟自信的拨通电话，开始清点五条家的收藏，决定找点有意思的东西做礼物。
与此同时，正在协会花园里晒太阳的家入硝子一个激灵，密密麻麻的针扎感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家入硝子：“……”
这种感觉……那几个家伙在干什么？
片刻后，带着拎着一级封印咒物回来的五条悟看见了站在原地等他的禅院咲。
她站在刚才他站的街角，百无聊赖的看着天空发呆。
注意到五条悟出现，女生的眼底瞬间染上灵动的色彩。
“就猜到你会回来，怎么拿着封印咒物？”
禅院咲看着酷似黑瓷罐的咒物，疑惑的歪歪头。
“这个是给你那位家人准备的礼物。”五条悟晃晃手上的瓷罐子，看禅院咲好奇就直接递给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