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地哂笑一声，珠玑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才不想死。
“他们是不是已经渡完劫了？”
系统正沮丧着，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喏嚅了好一阵子，才不情愿地承认：【对, 咱们又失败了。】
若是放在往常, 珠玑可能会刺上系统几句来发泄，但如今望着漆黑的深渊，珠玑的内心却格外平静。
一种过往的执念如山倾般压过来后, 近乎窒息的绝望的平静。
“两个没用的东西凑到一起, 果然做不成任何事。”
【喂，别算上我，我真的很有用的！至少比魔尊身上那个系统有用多了！】
珠玑冷哼一声，不愿继续与他争辩。
顾月铭既然已经渡劫成功，想来破开深渊禁制也是迟早的事情。还是早点走比较好，毕竟他可不想到时候对上两个化神期修士加一个魔尊。
哦对, 还有一条狗。
有了系统的指路, 这回珠玑总算是沿着正确的方向往无天都走了。这一路上，不是沙子就是石头，走许久才能见到一点人烟, 荒芜到令人也心生苍凉之感。
“你说，我这样的人，真的能做成什么事吗？”
【啊？】系统没想到他忽然问这么哲学的问题，随口敷衍，【怎么做不成？就算你没用，这不还有个有用的我在的吗？】
珠玑翻了个白眼，懒得继续跟他掰扯。
……
无极渊——
成功突破到化神期的顾月铭却正缩在某个角落中自闭。原因无他，是他的衣服又被天雷给轰没了。
当然，若只是这么简单的话，顾月铭只需要找件衣服穿上就好，可如今，有个萧予霖在旁边狂笑：
“哈哈哈哈哈！！小月铭哈哈哈你的腚好白啊哈哈哈哈！你是怎么做到屁股比脸白那么多的哈哈哈哈哈！！”
“霖姐……你别笑了呜呜……”顾月铭扎进一个小山洞里，闭紧眼睛捂住耳朵，但奈何萧予霖的笑实在太大声，他无论如何都忽略不掉！
苏尧一边憋笑一边劝萧予霖放过顾月铭，赫连尘则跑去洞口叼住他二徒儿仅剩的可怜布料，将人一个劲地往外薅。
但在薅出来之前，“刺啦——”一声不妙的声音先一步传来，随后是顾月铭声嘶力竭的叫喊：
“啊啊啊！尊上！让你的灵犬不要再撕我衣服了！！”
苏尧努力抿住嘴不敢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一张嘴也笑出声。但顾月铭那边若是再不管，恐怕他师弟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最后的遮羞布了，因此他也只好忍着笑，将添乱的赫连尘给拉了回来。
直到萧予霖笑够了，顾月铭也找到件衣服重新穿好了，他们二人才合力破开层层禁制，从这鬼地方逃了出去。
“后面的剧情是啥？”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苏尧在意识中问。
但系统那边似乎很忙的样子，半天才来给他答复：【后面？我看看……】
她这一看就是大半天，苏尧等不到回答，拍了拍自己脑壳：“后面是很复杂的剧情？”
【……倒也不是，挺简单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系统有些欲哭无泪：【因为，宿主……这个问题现在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苏尧：“？？”
系统不愿过多解释，干脆把下一个任务的标题投放到了苏尧的光屏上——
【双修。】
苏尧：“……”
盯了数秒后，他将视线从这两个红色加粗的大字上移开，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的男女主。
这俩人勾肩搭背，萧予霖还在不依不饶地逗着顾月铭，而后者羞的几乎跟个熟透的柿子一样，恨不得在路边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
苏尧望向他们的目光多了几分悲凉。
“系统，你说……谈论这些奇怪的话题，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爱情的开端。”
系统隔了好几秒才忍下心打破苏尧的幻想：【据我所知，只有好兄弟才会开你屁股的玩笑……】
苏尧：“。”
眼下，这任务是没法继续往下做了，苏尧他们只好先回去无天都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不过幸好世界因今天这几个不像样的剧情稳定了一些，能够给他们试错的机会。
“你们还在加班吗？”苏尧问，他方才听见系统那边依旧是吵吵嚷嚷的，似乎是有别的部门成员过来交接什么东西。
系统一听这个，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呜呜，别提了宿主，因为世界裂缝的问题，所有部门都被聚到一块开了六个小时的会，现在又要求将所有数据从头到尾进行排查，估计没个三两天都查不完……要加好久的班啊……】
说到最后，系统的声音都快跟着魂一块飘起来了，苏尧也帮不了她什么，只能默默替她点了个蜡。
系统没说几句就下线去交接任务去了，而苏尧在她走后，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现在越发不信任公司了。
根据天道所说，她当初手头拮据，所以只是从公司那里买了最便宜的套餐，但这样的套餐真的值得公司聚集全部门开会研讨吗？
太反常了。
苏尧不知道公司具体瞒了他们什么，但恐怕对这个世界来讲，并非什么好事。
……
月上枝头时，苏尧他们一行人才回到了无天都。
这个时候府邸里大部分人都已经点卯下班，苏尧干脆也就没去那堆文件山里埋着，径直回了自己房间，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一天内脚不沾地地忙了太多事，几乎是一沾上柔软的床铺，苏尧的眼皮就开始打架。
可总觉得……他似乎忘了什么？
什么来着？苏尧已经开始模糊的意识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
——直到他眼皮彻底合上之后，腰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将他轻柔地往上托。
对了！他怎么忘了这家伙！
苏尧猛地睁开眼，正对上赫连尘偷感十足的视线！几乎是一瞬间，原本正要将苏尧往被窝里抱的赫连尘，就“嘭”一下变成了大白狗狗，摇起尾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苏尧：“……”
他眯起眼睛：“装可怜没有用！说好了不许上床就是不许！”
“呜……”
大白狗狗耳朵和尾巴瞬间耷拉了下来，湿润的鼻头蹭上苏尧的脸颊，毛茸茸的爪子扒住苏尧腰间的衣服，试图做最后一次挣扎。
但可惜，苏尧这回似乎是铁了心，费了好大力气将身上这块狗皮膏药给扒下来，从窗户里直接丢了出去。
“去睡隔壁！”苏尧指了指隔壁屋，而后“砰！”一声关上了窗户。
窗外传来灵犬委屈的哀嚎。
……
丢完灵犬，苏尧早早便睡下了。
但或许没个东西抱着苏尧的确是不习惯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最后在怀里塞了个枕头，才勉强入了梦乡。只是眉头始终皱着，看上去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半夜——
原先被苏尧严严实实关好的窗户被打开了半扇，呼呼的冷风随之刮了进来，吹得床上的人皱紧了眉头，往被窝里缩了又缩。
但窗又紧接着被关好，将那些冷气完全隔绝在了窗外。
一条白色的灵犬踩着窗台轻巧地跳上了床，确认床上的人没有被惊醒之后，才悄声变回人形。
苏尧紧紧搂着怀中的枕头一张大床只占了一半，另一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留了出来，落在床边某人的眼里，就像是赤裸裸的邀请。
赫连尘俯下身，在苏尧鼻尖上点了点，低声道了句：“不是说好不给睡一张床的吗？”
还偏偏给留了位置。
真是坏透了。
他目光下移，触及苏尧怀里的枕头时，眉头皱了皱，十分不悦地将那枕头抽了出去，而后自己钻了进来。
这动作有些大了，苏尧不安地呓语几声，似是快要醒来。
赫连尘担心这家伙一醒有要赶他走，立刻放轻了呼吸，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苏尧。
苏尧不安分地动了几下，似乎对自己的抱枕被拿走这事颇为不悦，皱起眉在赫连尘身上乱摸，摸的后者感觉整个人要被点起火来，却又在最后关头将手臂牢牢环在赫连尘腰间，脑袋埋进人怀里，不动了。
赫连尘简直要被气笑，干脆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往苏尧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真是坏透了。”
……
一晚上，苏尧睡得很安稳，第二天一大早便打着哈欠醒来了。
睁开眼看见赫连尘睡在旁边时，他还没觉得不对，但在习惯性地想扎进对方怀里赖会儿床时，却猛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抬起来头：
“师尊？！你怎么跑回来了！”
赫连尘笑笑，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他两片薄薄的嘴唇：“嘘，小尧别这么大声，万一叫别人知道为师飞升后又下凡了，那可就有些糟了。”
苏尧有些生气，但偏偏赫连尘说的又确实有理，要反驳反倒成了他的错。但他气不过，干脆张嘴在赫连尘手上恨恨咬了一口！
“唔！”赫连尘痛呼一声，眼底却反倒浮现起笑意，“呐，小尧还说为师，你自己不也喜欢咬人？”
“我……你，师尊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为师哪有？”赫连尘满脸的无辜，“我咬过小尧，小尧来咬我不是很正常？说起来，先前我咬了小尧几次来着？小尧不然趁这个机会全都咬回来？”
“不要！反正占便宜的都是师尊你！”
“怎么会呢？”赫连尘状似惊讶地眨眨眼睛，实则眼底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被咬的是为师我，占便宜的应该是小尧才是呀？小尧不信的话，不如来试上一试？”
苏尧：“………”
“哎呀，咬哪里呢？为师想想……咬脖子以下的部位作者又得和审核大战三百回合，不如……”赫连尘倾身压在了苏尧身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小尧来咬这里，怎么样？”
第87章 先亲半章再说 啥也没有求审核放过
苏尧呼吸一滞, 心跳一瞬间剧烈起来，“扑通扑通”地将燥热的血液往外挤，燥的他脸颊绯红, 连小腹也一阵阵地涌上热意。
偏生赫连尘还笑的十分得意：“好不好啊，小尧？”
苏尧跟他的视线撞上几秒，很快便败下阵来, 别过头去盯着被子上的褶皱看, 双唇反复张合了数次，才说出完整的语句：
“……不、不行。”他抿了抿嘴，似乎是觉得自己拒绝的太过无情, 又补上一句解释，“都这个时候了, 外边有人……”
赫连尘用拇指跟食指捏住苏尧的下巴, 迫使人正过脸来：“那难道又要下次？”
这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悦。
苏尧点了两下头，作势便要将赫连尘推开，却被后者握住了手, 抓着往侧脸上贴：
“小尧上回也说的下次, 结果呢？才过去一天时间，连床都不叫我上了……”赫连尘委屈地瘪起嘴，“这回是不是又要故伎重施了？小尧，你之前说喜欢，难道是在哄我吗？”
“我……”苏尧望着赫连尘难过到快要皱在一起的脸，一时间语塞。
他是想和这个家伙讲讲理, 明明上回的承诺和不许上床是两码事！但现在这个样子, 苏尧真怕他说完，这家伙眼眶里打转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眼泪真的会掉下来。
“唉……”他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
赫连尘一直在小心观察着苏尧，见对方的态度真的软了下来, 立马乘胜追击：
“为师明白，是为师唐突了，现在这样的确毫无道歉的诚意。”
苏尧讶然，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忽然转了态度，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人捞住了腰，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带着翻转过来，压在了赫连尘的身上。
赫连尘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嘿嘿，这样是不是更方便一些？”
苏尧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睛圆圆地睁着，但在看到赫连尘眼里的得意与期待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恼道：
“师尊，你真的好……”不要脸！
然而后三个字没能说出来，就被赫连尘直接打断——
“嗯嗯，为师知道自己非常好，徒儿不必特地夸~”说着，抬起上半身来在苏尧侧脸亲了一大口，随即便呈“大”字在床上躺好，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为师准备好了，小尧咬的时候轻一些哦~”
苏尧骑在赫连尘腰间，撑着胳膊压到他身上。
他又气又恼又没处发泄，此刻看着赫连尘近在咫尺的一张俊美的脸，以及红润柔软的唇，竟真生出要恨恨咬一口的冲动。
他撩起垂在侧边的秀发捋到耳后，慢慢地俯下身去，又在将要触碰到时停了下来，像是还在犹豫。
忽然，后脑勺被一只手掌往下一按，唇上紧接着传来柔软酥麻的触感。
赫连尘搂住他的腰将人又翻了个个，死死地压在身子底下，一边在唇边摩挲，一边轻笑着道：
“小尧怎么还不舍得了？”
“我——”哪有……
苏尧张开嘴才说了第一个字，赫连尘便趁着这机会将柔软的舌进一步深入，搅动，将未尽的话语全部搅碎成唇齿间细碎的呻//吟……
……
苏尧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压着亲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随着被赫连尘一点点卷走的空气一起，从自己身体里缓缓抽离。到最后，他只能完完全全被赫连尘摆布着，感受着自己的双唇与身体上传来的快//感或痛楚。
“师尊……”苏尧从亲吻中抽出空隙，小幅度地推着赫连尘的肩膀，软声道，“停一下，我没力气了……”
赫连尘意犹未尽地在苏尧唇上啄了一下，又用拇指抹了一把苏尧眼角流出的泪。
“小尧乖，交给师尊就好。”他将苏尧推拒他肩膀的那只手抓过来，放在嘴边亲了一口，“师尊弄的舒服吗？”
“唔……”苏尧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他微蹙眉头，认真又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舒服。”
赫连尘仿佛被极大地取悦了，俯下身去，想要继续亲吻。
但他大约也是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早八，正是牛马们上班的日子。
而苏尧身为所有人的老板，就算是在自己的住处也十分容易被形形色色的人登门拜访。
比如现在。
“笃笃笃！”大力的敲门声和门外嘈杂的人声打碎了屋内旖旎的氛围，赫连尘整个人一凛，立马变回了一只白色的大狗狗缩到了被窝里。
很快，忘记锁上的屋门被人推开，苏尧听着外边说着什么“我敲门了的”、“尊上那么勤快肯定早就起床了”、“小爷我和尊上谁跟谁啊”之类的，就一连串地涌进来了一群人。
打头的那位，不出意外就是小壁虎。
苏尧：“……”
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忽然一个激灵，“欻”一下就跟着赫连尘缩进了被窝。
一人一狗，将被子拱起一个超大的包。
等小壁虎和一群人进来之后，看见的就是床上那个动来动去的包。
“呃……尊上？”小壁虎不确定道。
被子包没反应。
小壁虎挠了挠头，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被子，在那上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别拍！”被子里传来苏尧带着点愠怒的声音。
小壁虎一下心虚了，不知尊上这回是生了谁的气了，一时不敢触霉头，转头去求助跟来的左右护法。
左右护法跟他比起来都显得靠谱了不少。
右护法淑雪戳了戳被子包：“尊上？您是不是不舒服了？”
左护法武厉在一旁附和道：“尊上，不舒服了要找医修。”
被子包晃了两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们俩也跟着来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本座没病，放心。这么早来找本座，是有什么事吗？”
他这话一说，左右护法顿时皱起眉对视一眼：“呃……早吗？”
小壁虎看了看外边的太阳：“尊上，晌午饭点都过了，您是不是睡迷糊了？”
被子里的苏尧：“？？！！”
几点？？晌午都过了？？他们到底是亲了多久？？
苏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摸一摸自己被亲的红肿到有些发疼的嘴唇，不悦地看向身边低眉顺眼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大狗狗。
赫连尘：“………”
汗流浃背。
如果狗真能出汗的话。
站在床边的一行人只听见被子里面传来“啪！”的一声响，随即是“嗷呜嗷呜”的委屈狗叫。
众人：“？？”
小壁虎：“尊上，你被窝里怎么还有狗啊？”
苏尧：“……要你管！”
小壁虎：“。”
俩护法连忙打圆场——
左护法：“尊上，其实我们是来给您送饺子的！”
右护法：“大葱肉馅的！有肉！！”
一听吃的，苏尧饿了一宿的肚子立马开始咕噜噜叫，他从被子里面探出一颗脑袋：“饺子？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哇尊上，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小壁虎挥挥手，叫跟着他的一个小孩儿把饺子端了过来，“今天，是小年呐~”
小壁虎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嗓子：“咳咳，抱歉啊尊上，我真不知道您这个点了还在床上，主要是看这么重要的节日里，您连饺子都没吃，这多不好？所以就自作主张给您送过来了。”
“现在想想，饺子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也就我们这种以前没人要吃不饱饭的才当个宝贝似的，但、但是……”
小壁虎越说脸越红，停顿了好久，险些说不下去，还是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少年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整整神色，接着往下说：
“我们，还有魔界里很多很多的普通人，放在以前过年的时候连个像样的饺子都看不着，现在居然能吃到带肉的了，带肉的欸！搁以前想都不敢想。所以、所以……就是，就是想来和尊上您说一声，谢谢。”
小壁虎说完，整张脸红的没法见人。苏尧从头到尾认真地听完了，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这个魔尊当的，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小壁虎放下饺子就带着人溜了，生怕苏尧再打趣他几句。
苏尧夹起个饺子放在嘴里，仔细嚼了嚼，味道其实一般，但莫名的，苏尧越嚼嘴角越往上翘。
他这个魔尊当的，好像真的还挺厉害的。
“尊上？”
被左右护法一叫，苏尧才如梦初醒，屋里还站着俩人呢。
“你们两个还有别的事？”
左护法点头。
右护法道：“我俩顺路跟着过来，是转达您执事的一句话——”
左护法接上：“您今天也要继续休假吗？”
苏尧：“……”
忽然又觉着嘴里的饺子没那么好吃了……
当天下午，苏尧痛苦地回去加班了。而一连多日加班加到已黑化的文渊在看到埋头文件堆的苏尧后，终于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太好了，有老板陪着加班了。
……
修真界，剑宗。
著名人形自走动物园墨玉长老正在给她的一众灵宠梳毛，而每天都要在她这里待上大半天的灵云则拿着她的拂尘逗猫。
“毛毛是病了吗？”灵云蹙眉，颠了好几下拂尘，但通体漆黑的灵猫却一丁点反应也不给。
墨玉给怀中白虎梳毛的动作顿了顿，黯下神色来：“毛毛没有病，她只是看见了不太好的未来。”
“未来？”灵云收回了拂尘，“很糟吗？”
“大约是……糟透了吧，所以毛毛才会这么难过。”
给白虎梳完毛，墨玉站起身走了过来，将摊成一团的黑色灵猫轻柔地抱进怀里，忽然突兀地说了句：
“灵云姐姐，我们去魔界吧？”
第88章 在床上 完全正经不了
临近年节, 无天都内十分热闹。
但……似乎是有些太过热闹了，仅仅一天之内，便来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人。
这日上午, 守城的官兵带过来俩人，对方自称是魔尊的亲戚，并且还说自己有证据。
可苏尧反复翻了原著, 都没找出来魔尊这么个孤家寡人有什么亲戚可言, 于是干脆带着赫连尘过去一瞧——
两个年轻修士，一个冷着脸，一个笑的灿烂, 竟是剑宗的两位长老，灵云和墨玉。
“亲戚？”苏尧越发想不明白这亲缘是打哪论的。
墨玉却温和一笑, 直接叫了句：“弟媳？”
被叫懵的苏尧：“？？？”
一旁的大狗狗赫连尘：“！！！”
“我、我我……我不是, 我没有……”苏尧连忙下意识否认，险些以为自己的马甲和赫连尘的伪装在这两位面前失效，却见这二人接着便从百宝囊里取出来几册厚厚的书, 光看封面就很是眼熟——
和之前从白苏木他们几个那里收上来的一模一样。
不对, 这些还要更厚。
墨玉掸了掸几册书：“喏，上面说了，我们师弟和尊上有过一段百转千回的旷世情缘，莫非假的不成？”
苏尧：“……”
他盯着那几册书看了好大一会儿，艰难地挤出一句：“长老，不要同人文入脑。”
“什么？”墨玉歪了外脑袋, 无辜地眨了下眼睛, “尊上和我师弟的关系，莫非不是书中所写的恋人吗？”
“不……”
苏尧刚要否定，裤脚却忽然被身侧的大狗狗咬住, 不悦地拽了好几下。苏尧说了一半的话立刻顿住——恐怕若是他真不承认这段关系，这家伙今天会焊他裤腿上。
而且还是一边咬着一边委屈巴巴流眼泪那种。
于是苏尧说出口的话不得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错。”
“那就好。”墨玉朝他甜甜地笑了下，继而挽住了灵云的胳膊，“那我们可不可以今年留在无天都过节？”
“啊？”苏尧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发展，为什么最近这么多修真界的人都往他魔界跑？
他这一迟疑，墨玉那边立刻就耷拉下去脸，灵云警告似的目光紧接着钉在了他脸上。
苏尧：“……”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啊……好啊。欢迎，欢迎哈。”
“那就叨扰啦！”
灵云墨玉两个人于是臂挽臂，开开心心地在城里住下了。
但才刚将这俩送走，又过不久，无天都内便迎来了新的客人。
不对，说是客人不太合适——珠玑是在躲躲藏藏的过程中被墨玉的灵宠逮住，叼到苏尧面前来的。
“放我下去！！”珠玑大叫，被一只两人多高的天狗叼着后脖颈，脚都挨不着地，只能胡乱地用四肢扑腾，显得好没面子。
“不可以哦师兄~”墨玉甜甜的嗓音在他身边响起，但此刻的珠玑却觉着耳朵里鼓膜突突跳。
“若是将师兄放下来，你就又会跑了。可师兄既然都已经到了无天都，怎么能不见见这里的主人呢？”
“我不……”
“不要害羞嘛，师兄已经是大孩子了！只是和陌生人打个招呼而已，师兄可以做到的，对吧？”
天狗也从喉咙里呜噜呜噜几声，不知是在赞同自家主人，还是也跟养小孩似的鼓励他。
珠玑：“………”
他彻底哑火，有什么想骂的都只好在心里一通输出，顺带将意识里那个系统揉扁搓圆权当发泄。
系统：【￥%#&**】
苏尧跟着赫连尘很快赶了过来，看着被天狗叼在嘴里的珠玑，心里不免无奈又好笑。
他这无天都是什么剑宗的第二故乡吗？
如今这么些个长老在这里聚集，都可以开个剑宗分宗了。
恐怕连百里无霜都没他这里纯正。
“珠玑长老……呃，你好？”
珠玑抬眼觑了他一眼，冷淡道，“嗯，我不好。”
“哈哈，长老说笑。”苏尧有些尴尬地切入正题，“不知长老此行是来？”
珠玑闭上嘴安静了几秒，大约是在思考，随后他指了指身边跟着的墨玉，随口道：“她来干啥的我就来干啥的。”
苏尧跟一旁的赫连狗狗同时睁大了眼：“啊？？长老，你也爱看同人文啊？”
他还以为像珠玑这种，看上去十分符合大众对修道之人刻板印象的高冷剑修，是不会屑于看这种没有营养的小话本的……
更遑论同人文入脑大老远从修真界来无天都。
珠玑听完却又愣了下：“同人文？？”
这啥？
不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然系统干嘛在他意识里狂笑？
好气。
珠玑“啪”就给了系统一巴掌。
系统（脑袋鼓大包版）安静了，老实了。
苏尧随后也将珠玑好生安置在了城内最好的客栈里，就在灵云、墨玉两个长老的隔壁。而后，他朝城门的方向望了一天，却再没别的人来。
……
晚上洗漱完上床后，苏尧望着天花板出神，在赫连尘锁好门，并变回人形同他一起躺到床上后，轻声喃喃：
“师尊，你说，我们的身份是不是都暴露了？”不然怎么一天之内剑宗的人都往他这里跑？
赫连尘不假思索：“不可能。”
他将瘫在床上的苏尧翻了个面抱进自己怀里，又补上后半句：“若真是那样，世界早就要崩溃了，我们还能好好地躺在床上说这些？”
“的确。”但苏尧听完后非但没有放下心，反倒将眉头皱的更紧。他盯着赫连尘近在咫尺的锁骨看了一阵，似乎在犹豫接下来要问出的话。
“小尧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赫连尘笑道，趁机拍了下苏尧屁股。
苏尧扒拉开他乱摸的手，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师尊，关于今日来魔界的这三位长老，你觉得……”
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就是身负系统之人。
苏尧没有将话问完，但赫连尘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
现如今在其余人眼里，赫连尘只是一介普通灵犬，因此，对于另一方系统来说，曾经魔尊与男女主的保护伞都不在了，这便是能取他们性命的绝佳机会。
这么一想，这时候三个长老的到来实在有些突兀。
“他们么……”赫连尘仔细斟酌着，半天，却叹了口气，“真若说起来，他们三个，每个人的嫌疑都不小。”
苏尧有些惊讶，赫连尘居然这么干脆地得出了结论，紧接着却听这人话语一转——
“但是，我不能确定。灵云师姐与墨玉师姐虽形影不离，但同我交集其实不多，至于珠玑师兄，他向来孤僻，不愿与人亲近，因此，我对他们都不是十分了解。”
苏尧听完，遗憾地闭上了眼，将脑袋往赫连尘锁骨上一撞：“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
赫连尘耸耸肩：“不过既然都有嫌疑，那就一同监视好了。”
“师尊不介意？”
“公和私为师还是分的清的。”
见赫连尘都这么说了，苏尧也就不再避讳：“师尊，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另外一个系统是通过别的渠道劫持了我的信号才登入了这个世界，因此，之前我每每接触到另一系统之时，身边的信号都会变差。或许，我可以专门去他们身边转一转，只要通过信号强弱便能辨认是否携带系统。”
赫连尘若有所思：“唔，好办法。”
“但这办法目前有个问题。”
“？”
“系统之前升级了……”苏尧叹气道，“现在，已经不会出现信号变差的情况了。不过——”苏尧说着，话头又一转，“这个倒也好办，让系统降级一下就好了～”
“既然如此，小尧还担心什么？”赫连尘捏捏苏尧的脸，问道。
苏尧叹着气在赫连尘怀里拱：“……因为任务啊，任务可怎么办啊……”
“什么任务？”赫连尘问，他以为昨日苏尧从无极渊回来后就不必急于剧情任务了，但现在看来，大概是没法再往下进行了。
苏尧从赫连尘怀里抬起头，苦恼且无奈地重重叹气，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时，却像是犹豫着什么没说出口。
赫连尘：“？？”
而后苏尧猛地扎回了他怀里，从赫连尘的角度低头看，只能看见一点红红的耳尖：
“双修……”苏尧的声音细若蚊蝇。
双修？？
双修！！
赫连尘被这两个字勾的心神一动，心跳不自觉便加快了不少，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双、双修？小尧莫非终于……终于愿意同为师……”
还没激动完，苏尧往他胸前重重地砸了下：“我是说下一段任务！是让男主和女主双修！”
真是的……这家伙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赫连尘仿佛被砸的好痛，捂着胸口皱起眉头，整个人都跟着蜷了起来，呜呜咽咽地叫疼：
“小尧解释就解释，干嘛要打为师……好痛啊！”
苏尧从他怀里抽离，隔着四五寸的距离安静地看着他演，甚至预料到对方的下一步：
“要我亲亲就不疼了对吗？”
赫连尘脸上立刻绽出笑容：“没错，小尧好贴心~”
回应他的是胸前又一不轻不重的巴掌。
“正经点！”苏尧嗔道。
但赫连尘压根不买账：“正经不了。”
他将从自己怀里溜出去的苏尧拉了回来，翻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又俯身附在对方耳边轻声说：
“都在床上了，还能正经的了？小尧也太难为为师了。”
声音带着笑意，以及一点湿润的热气洒在苏尧的耳后，湿湿的又痒痒的，吹的苏尧全身都开始变得热热的。
“你又来……”他力道很轻地推了下赫连尘的肩，放在后者的眼中，就是在欲拒还迎。
虽然也的确说不清，苏尧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意味。
“小尧，可以再给师尊亲亲吗？”
苏尧的脸上已经臊红了一大片，许是这么些天来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身体接触，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小会儿，就轻轻地点点头，道：
“好……”
接下来未尽的话语，全都被温热的唇舌堵在了喉咙里。
这回这么快就答应了，下次或许可以再提一些更过分的要求了？赫连尘边亲吻着，边想。
离他完全吃到小尧，应该不远了~
……
夜色静谧，无天都内的灯火一盏盏熄了，最后只余下城门口那零星的几盏灯。
但熄了灯不代表屋内的人便入睡了。
客栈的三楼，珠玑盯着烛台发呆，刚刚被吹灭的灯在月光的映照下飘出一缕缕飘渺的青烟，显得清冷又孤寂。
放在往常，这样独坐发呆的时候系统总会来他脑海里找存在感的，可今日偏偏安静的很。
他唤了两句，也听不见任何回应。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系统在下午他被天狗捉住的时候还在他脑子里嘲笑他，应当并不是担心被苏尧看穿他也有系统这事，可如此一来，对方的忽然消失又是何故？
不，不对……
珠玑皱着眉，一点点地顺着思路捋着，一个令他莫名不安的猜想逐渐在脑海中逐渐浮现——
或许，系统的图谋，就快要实现了。
珠玑皱起眉，盯着烛芯上飘着的青烟看了许久，蓦地伸手将其完全掐灭。烛芯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但珠玑却仿佛毫无所觉。
系统，系统……
他，或者说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89章 今日大狗 昔日剑尊
大半夜不睡觉的不止珠玑一个, 还有他隔壁的墨玉以及灵云。
哦对，还有墨玉的一整个小型动物园。
即便已经在无天都最大的客栈，其客房的空间大小也远远没有大到能将墨玉的全部灵宠都塞下去, 因此势必要有一部分去睡隔壁，也就是苏尧原先为灵云准备的那间。
为此，灵宠们已经各自用各种各样的兽言兽语争执了老半天, 最终, 一致决定用抽签定胜负——
现在这些家伙正一个个排队抽签呢。
灵云也在队伍里。
灵云：“……为什么我也要？”
墨玉怀里抱着生了病的灵猫，朝她歉笑着道：“抱歉啦师姐，我的房间空间太小……”
灵云摇着头甩了甩拂尘, 可一双眼睛却是死盯着抽签箱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旁的墨玉看着混在毛茸茸堆里格外显眼的灵云师姐, 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师姐是担心我一个人不安全吗？”所以才非要留下来。
灵云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墨玉就当她是默认。
“师姐不用担心啦~”墨玉笑着，捋了捋怀里灵猫的毛, “以前的魔尊我不敢说, 但现在的魔尊，一定不会害人的。”
灵云听的一头雾水：“以前？现在？”
越发琢磨不出师妹的心思，她有些烦躁地甩了两下拂尘：“什么意思？莫非这魔尊还能中途被夺舍过不成？”
“不知道。”墨玉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但毛毛说了，他不是坏人。”
灵云：“……”
她将视线从师妹那张清秀可爱的脸上移到她怀中那只漆黑的小猫，不禁喃喃道：“毛毛……真的能看见这么多吗？”
墨玉非常肯定地点头。
灵云见状, 也只好收回了刚到嘴边的置疑, 转而又问：“那毛毛还说了什么吗？”
“我给毛毛看了从师兄那里顺来的几册话本。”
“哦……”灵云心道原来今早那几册话本是从百里无霜那里顺来的，难怪她都没见过，“然后呢？”
墨玉：“毛毛说, 里面讲的都是真的！”
她怀里病怏怏的小猫也紧跟着“喵”了好大一声，表示强烈赞同。
灵云：“啊？？？”
缓慢地挠了两下头，灵云又问：“那咱留在这里，也是毛毛说的？”
这回墨玉反倒摇头：“不，是我想来这里的。”
“来这里干嘛？”
“来……”墨玉说着，眸光却逐渐暗淡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试着阻止一下，毛毛所说的那个糟糕透了的未来。”
“师妹……”灵云还想说什么，身后的一头鹿却猛地拱了她一下，她这才注意到，抽签轮到她了。
灵云一瞬间严肃起来，将拂尘放到一旁，撸起袖子，伸进抽签箱子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好，抽出一张签来。
内心忐忑地打开一看——
“睡地上？”
“就是可以待在这屋，但是不能睡床的意思。”
“……”灵云的目光移向了冰凉的地板。
一定要这样吗？
……
这一夜，不同的人睡得各怀心思，但第二天一早，却又不得不将那些复杂的心绪全都揣进心里，表面上正经无比地投入了新一日的工作。
拜昨天加班所赐，今天苏尧的工作量已经比刚回来那会儿少了许多，不少要紧的事务都已经被处理掉。
但也正是因如此，苏尧没想到这份有关叛军战俘处理的文书会被压在这么底下。
按照上面所说，战俘们现在依旧被收押在赫连尘的秘境之中，文渊他们几个探讨过这些俘虏的处置，但始终拿不定主意，所以干脆就先将这些家伙继续在秘境里面关着，等苏尧回来再作处理。
考虑到赫连尘现在已经飞升，他的秘境恐怕现在没人能再打开了，所以这份文书才被一层一层地压在了底下。
直到现在。
苏尧翻阅完厚厚的一沓文书，瞥了一眼身旁安静趴着打瞌睡的大狗狗，忽然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世人眼中的天下第一人、被无数人敬仰的剑尊，现在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当狗狗的生活。
听见苏尧那一声轻笑，赫连尘的耳朵动了动，睁开一只眼睛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苏尧立刻捂住嘴，咳了两声正了神色，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叫来了文渊。
赫连尘：“……？”
他盯了苏尧好久，但始终没从这人身上发现一点破绽，只好又趴了回去，乖乖当回自己的大狗狗。
“尊上，难不成您还有办法将这些战俘从剑尊大人的秘境中放出来？”
“当然可以。”苏尧点点头，随即又换上一副黯然伤神、沉溺于往昔的神色，胡编乱造，“说来，也算是那家伙还有些良心，在离开本座之前将那座秘境赠与了本座，说就当是给本座留个念想……”
这番话说的，连苏尧自己都快信了。
一旁装睡没多久的赫连尘再度坐不住，抬起大脑袋盯着苏尧，企图用眼神抗议，来维护自己仅剩的一丁点声誉。
无果。
“竟是这样吗？”
文渊听完微微睁大了眼，心道原来剑尊也并非话本中所写的完全不讲情义嘛，有了这么一座秘境，尊上何愁飞升呢？
到时候，便能在九天之上再与剑尊相见。
等等，剑尊飞升的时候是不是还带了一个？那到时候魔尊也上去了，岂不是……
画面有些美好，文渊及时打住，将自己的思绪迁回到正题。
“既然秘境可以被打开，那关于这些俘虏，尊上有何处置？”
苏尧并未直接答，而是反问：“你说呢？”
“我吗？”文渊有些受宠若惊，处置叛军这么重大的事情，苏尧还是头一回询问他的看法。
他认真思考了片刻：“依在下只见，这些叛军虽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跟错了主子，眼下临近年关，无天都正是用人之际，不如从中选出来一部分，让他们戴罪立功？”
苏尧眯起眼，但笑不语。文渊不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尊上莫非觉得，这样不可？”
“并非不可，本座也是这样的想法。”
文渊像是被这句鼓励到了，但却紧接着听见苏尧下一句转折——
“但是，叛军就是叛军，绝不能对他们施加过度的仁慈，否则，魔界的律法和本座的权威就都成了笑话，日后怕是会有更多狂妄又愚蠢的家伙仗着这份仁慈，企图爬到本座头上来。”
文渊一时愣住了，他倒是没想这么深。
“当然，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全都杀了了事，太浪费了。”苏尧摸着下巴，嘴角噙着笑，不知道琢磨了一阵什么之后，伸手朝文渊勾了勾，“本座有个想法~”
文渊：“？”
他往前凑了凑。
紧跟着，苏尧腿上也传来重物感，一低头，一只纯白的大狗正不悦地将脑袋放到他腿上，一双眼珠子直往凑近了的文渊那里瞪。
苏尧：“……”
“文渊……你还是往后退两步吧。”
文渊：“？？”
文渊不解，但文渊照做。
苏尧拍了拍狗脑袋，见拍不掉，无奈便就这么继续讲了：
“魔界虽地域广阔，但四处荒凉，总共不过十八座城，且其中有一座城还是无人的空城。这些城邦之间相隔甚远，普通的百姓根本无法相互交流，各城的物资都无法互通有无。”
“——所以，本座想修路。”
“修路？”
“没错，俗话说，想致富，先修路嘛，但这是个耗费巨大财力、物力和人力的事，因此之前一直都未曾落实下去，幸好，有那五座城的城主造了个反，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
“幸好？”文渊惊讶地重复了这两个字，随后想到了什么，顿时豁然开朗。
“尊上，你是想？”
“没错！”苏尧打了个响指……没打响，他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指，接着道，“这些叛军简直就是完美的免费劳动力！可以不给钱、不给假期，甚至因为都是有修为傍身的，连饭也不用给，还有比这更适合去干苦力的吗？”
文渊瞠目结舌。
但……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尊上，既然他们修为都不俗，那该如何保证这些人不会中途逃跑？”
“这个呀……”苏尧笑着，拍了拍膝上的狗头，“本座自有对策。”
“汪！”大白狗狗很自觉地叫了一声。
苏尧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师尊这灵犬当的，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
今日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投身于工作的不止苏尧一个，还有筹备了好些天宣讲会的白苏木。
年关将至，她的生理卫生知识大讲堂终于要开始了！
各个街口、各个村口，宣讲会的台子都已经搭好，白苏木还按照苏尧给的建议，准备了一大筐鸡蛋，让手底下的人去各处宣传，只要来听讲座，就能免费领鸡蛋！
这一来，宣传效果绝佳，很快，临时搭建的台子下面就围满了一群搬着马扎的男女老少。
但，白苏木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地方还能见到熟人。
而且还是个前辈。
珠玑被一群老头和老太太围在中间，坐在一个大姐给他递的小马扎上，曲着长腿，十分憋屈地等待宣讲会的开始。
跟台上白苏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珠玑想死的心都有了……
果然，他今天早上就不该出门！！
早上起来，系统还是没有反应，珠玑一个人在客栈待着觉得烦了，便想着出去城里四处转转，兴许能找机会接近苏尧他们也说不定。
但出门后没多久，他便听见一阵敲锣打鼓，循着方向看过去，又见一大群人挤在了一处，不知在干些什么。
看个热闹又不会掉块肉，所以珠玑也跟着凑了过去。
然后……就被一群热情的老头老太拉着来了这个地方。
这些人已经不厌其烦地夸了32遍他长得俊，问了49遍他有没有婚娶和53遍他有没有意中人了！
珠玑找了不知多少次机会想逃，但他被围的水泄不通逃也逃不掉，又因为是在完全陌生的地方，担心缩地术用完会被卡墙缝，只能被迫老老实实呆在这种鬼地方！在后辈的眼皮子底下丢人！
救救……
第90章 没用的东西 前面修了修文
人一旦被逼急了, 果然会爆发出无限的潜力。
苏尧通宵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将这数日以来堆积的事务全部处理完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子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苏尧裹着一层被子, 侧躺在还是灵犬形态的赫连尘的怀里，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连外边有人喊着说该吃饭了也没醒过来。
今日的太阳有些耀眼了, 赫连尘抬起爪子勾了勾, 想将窗边的窗帘拉上，可才刚拉了一半，苏尧就像是不舒服似的皱了下眉, 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赫连尘连忙停下动作。
他举着爪子僵了好一会儿，见怀里人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才敢小心翼翼地放下爪子。
而后他又将自己蓬松的大尾巴扫了过来, 隔着几寸的距离挡在苏尧的眼前，挡住了几分刺眼的阳光。
眼前没了晃眼的东西，苏尧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但也只是无意识地用手抓了两下近侧的皮毛, 便不动了。
赫连尘舒了口气，欣慰地耸了耸耳朵。
他的小徒儿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不会爱惜自己，为了早点将魔界的事务处理好，专心应对不知何时就会冒出来的那个系统，不惜不眠不休如此之久, 连他劝都不听。
但仔细想想, 似乎也不止这一次这样，在头一次跟着这家伙来到魔界之时，苏尧不也同样是如此么？
魔尊, 魔尊，好好一个大恶人，现在都被苏尧扮成舍己为人、大公无私的大好人了……
哪里还有点反派的样子？
思及此处，赫连尘不禁有些生气，拿尾巴轻轻在苏尧脸上拍了一下。柔软的绒毛在脸颊剐蹭过，苏尧微蹙眉头，不安地动了两下，而后——
猛地坐起身来。
赫连尘：“？！！”
他立马收了尾巴，见窗外无人，出声道：“小尧怎么了？为师吵到你了？”
苏尧定定坐着，一动也不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尾看，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赫连尘伸爪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人没反应，以为是中邪了，又立刻要去探神识。
苏尧这时才有了动作，将赫连尘的爪子抓住，握在手心：“师尊，我没事。”
说完却又改口：“……不对，我有事。”
赫连尘：“小尧出了什么事？”
苏尧有些僵硬地转过来了头，忽然张开手臂，搂住了赫连尘的脖子，将脸整个埋进去柔软的绒毛中。
“师尊……系统刚刚联系了我。”
赫连尘心道难怪忽然醒了，原来是系统那家伙把他的小尧给吵醒了。
“系统说什么了？”
苏尧：“我好像失业了。”
赫连尘：“？？？”
“系统刚刚告诉我，公司那边排查数据后发现了个大问题——”
“什么？”
苏尧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才道：“角色卡上，一个新的、从未在原著中有过的、并且还不是我的反派，出现了……我居然不是唯一的邪恶大反派了！”
“？？”赫连尘消化了一下这句话中的信息量，“新的？莫非是系统？？”
“有可能。”苏尧搂着他脖子，小声说，“但这个新反派的身份被人刻意模糊掉了，据说，很可能就是对面干的！技术部的人正在竭力破解。”
苏尧说着，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师尊，我的任务执行是不是特别差……是我的反派不够坏吗？居然被别人找到空子插了进来……”
赫连尘：“……”
不是不够坏。
是太好了。
当初公司怎么会找到小尧这么乖的人来扮演大坏蛋的？脑子进水……
苏尧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刺激到了，一瞬间睡意全无，坐直了身体开始穿衣服。
“小尧去干嘛？不再休息会儿？”
“不睡了不睡了！”苏尧随意地穿好衣服，下床就要往外冲，“之前在后台敲系统让她自降版本，现在应该可以了，现在咱就去城里一个个地找，只要接近了绑定入侵进来的系统的人，咱系统这边就会有反应。”
说完，苏尧回头见大白狗狗还坐在床上不动弹，抱上去就往外拖：“哎呀走了！走了！师尊！”
……
如今年关将至，无天都的街道上行人往来如织，也是有了几分繁华城邦的味道。
【宿主，系统降级成功了。为了这回降级，技术部的部长还骂了我一顿，说我不珍惜他们的头发，啧啧。】
苏尧打了个哈哈，没接下这个话茬。
他特意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马甲，带着白色的灵犬在街上到处逛，还特意在三位剑宗长老下榻的客栈多绕了几圈。
然而一无所获。
“几位长老如今不在客栈吗？”苏尧喃喃自语。
赫连尘早先是暗地里用法器监视了这三人的，三个人里，两个在客栈，但还有一个……在排队领鸡蛋。
但他现在是灵犬形态，不知如何提醒苏尧，左看右看，看见了旁边煎饼果子摊位上老板正在打鸡蛋。
“这么直接上去看，是不是不太好？”苏尧手里握着根糖葫芦，一边“嘎嘣嘎嘣”地嚼，一边小声嘀咕着。
思索之间，身侧的大白狗狗用爪子拉了拉他的衣袍，示意他往另一侧看。
苏尧本以为对方有了什么发现，一转头，却看见一个煎饼摊……
正经一点，他们现在要做的可是正事！
“咕……”中午没装一点东西的肚子适时发出抗议。
差点忘了，如今这个马甲修文不高，甚至还没辟谷。苏尧的脚于是很诚实地走向了摊位，边走边侥幸地想：
谁知道那个煎饼摊老板有没有问题？
“老板，一套煎饼果子，不要辣，加蛋！”
【……宿主。】
“我——”
【你不会是想说，煎饼果子里加的蛋绑定了系统吧？】
苏尧：“。”
“……其实是狗狗饿了。”
系统：【……】
赫连尘：“。”
对，没错，就是他饿了。
“来，客官您的煎饼果子！加蛋的！”说话间，煎饼果子的老板已经光速出餐，将餐食用油纸包好，递给了苏尧。
“谢谢老板！”苏尧开心地咬了一大口，面皮柔软，薄脆酥香，酱香浓郁，咬下去后唇齿留香。
苏尧好吃到眯起了眼。
“嗨呀不谢不谢！”老板一边用铲子将炉板上的面渣渣铲掉，一边跟苏尧搭话，“现在咱们城里的老百姓日子好过了，今天有好几个拿着鸡蛋来加蛋的。”
“拿着鸡蛋？”苏尧一顿，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跟老板又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了。
【宿主，说好了是狗饿了呢？】
系统的质问在苏尧的耳边响起，但后者却一点不觉得心虚地又咬了一口：“说起来，今天好像是白苏木办宣讲会的第一天，咱过去看看？说不定对面那个系统也被热闹吸引过去了呢。”
【宿主，你……算了，走吧。】
……
白苏木今日宣讲会的地方是在城西的街口，因为逢集，本就热闹，如今又有送鸡蛋的活动，聚集起的人自然更多。
珠玑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耳边不断有人不耐烦地发牢骚，又是推攘又是往前挤的，想早点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免费鸡蛋。
珠玑觉得自己就像是落进流水的一片落叶，随波摇摆，却总也到不达彼岸……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仍旧挤在人群中间，甚至里发鸡蛋的地方越来越远。
他刚想在心里骂，忽然就想到自己又不是来领鸡蛋的，干嘛要挤？
但就算不往前挤，他现在也出不去……
“救救我……”珠玑仰天，真切地发出一声求救。
【蛙趣，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系统一上线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了一跳，听见珠玑那一声求救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你刚刚，在求我救命？】
“……”珠玑刚想骂来着，但话没出口，转念就又咽了回去，变成了一句，“对，求求，救救……”
系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有没有可以让我瞬移出去的方法？”
【你不是会缩地术？】
“我不认路，这里地形复杂，随便用的话万一卡墙里，还不如不用。”
系统：【也是。就算给你地图你都不会用。】
珠玑：“。”
他忍。
“所以，你有办法吗？”
【你不是会飞？】
珠玑看了看自己快要被抓皱的衣服，额角跳了跳：“是，我会飞，飞起来之后，全城的人都会知道我这个剑宗的长老，如今在免费领鸡蛋的人群里排队！！”
【。】
【别太在意面子嘛……】
珠玑几乎要气到翻白眼了，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用灵力抽了他一鞭子：“闭嘴，没用的东西，快滚。”
系统被抽的嗷嗷叫：【你！又说我没用，除了这句，你就不会换个别的骂？！】
系统也是真的被气到了，说完之后无论珠玑怎么说怎么骂都不理了。
珠玑狠狠闭了闭眼，头疼地揉了几下额角，睁开眼看见面前呜呜泱泱的人群，更头疼了。
没用……可不就是没用么？
系统也好，他也好，都一样。
珠玑不知是人生中第多少次，脑海中盘旋着这样的想法。但如今，他望着眼前让他烦透了的凡人们，忽的想到——
眼前这些人，不是比他还没用？为了那么一丁点蝇头小利，不惜在这鬼地方挤如此之久。
他忽的便笑了，或许是讽刺，也或许还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