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1 / 2)

第71章 第 71 章 顾砚修,我没办法不喜欢……

应该是疲劳, 或者饮酒?

顾砚修的身体状况一向稳定,很少出现这种突然眩晕的情况。

他按按额角,想起今天喝的那两杯红酒是合作商带来的, 南美大陆特产, 是一个很陌生的品牌。

应该是酒的问题。

顾砚修扶着桌沿缓了缓,重新穿起外套, 起身出了办公室。

幸好公司离他的公寓不远, 不到十分钟车程,回家之后就能好好休息。

可是顾砚修刚进到电梯里,情况就更严重了。

晕眩之后, 是逐渐升腾起的燥热, 像是有小虫在啃噬他的皮肤, 后脖颈腺体的位置也阵阵发烫。

电梯里的信息素监测仪响起了提示音, 浓度很低, 提示尚在安全范围里。

分化期到了吗?

顾砚修把手放进口袋, 摸了个空。

这种服帖修身的西装外套,口袋多是装饰,他之前准备的抑制剂放在了车子扶手箱里。

顾砚修深吸一口气, 按照之前所学的生理知识, 平复,冷静, 维持血压和信息素提升指数的稳定。

电梯运行很快, 锃亮的金属轿厢里,映照出顾砚修的倒影。

他抬眼,看到的就是呼吸急促、脸颊泛起酡红,眼神逐渐开始涣散的自己。

而在倒影之上,信息素监测系统显示出一排数据提醒。

……Omega?

顾砚修浏览过一排数据, 目光在最后的信息素种类提醒上顿了顿。

系统错误了吧。

——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电梯门在地下停车场打开,偌大的停车场空旷无声。

顾砚修勉强扶住墙壁,走出电梯。

很奇怪。

Alpha分化期会产生的暴躁、易怒、攻击性增强还有破坏力提升,在他身上好像都没有发生。

他只觉得热、麻,同时双腿有点脱力,感觉到腿软。

顾砚修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飞速抽离,他单手捏着车钥匙,尽力稳住身体,朝着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

车里还放了两管抑制剂。

他的车停得不远,但是这么短的距离,居然漫长得可怕。

他一路扶着墙壁缓慢地走,可车子停在停车场正中,他要过去,就得松开手,朝着没有墙壁可扶的方向去走……

顾砚修松开手,迈出一步的瞬间,脱力地摔倒在地。

他的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疼痛和麻木交织,理智有一瞬间的回笼。

“呃……”

他听见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一声低喘。

顾砚修扶着地面的手一哆嗦,本能地想抬手捂住嘴。

来不及了,他可能真的分化成了一个Omega,分化期时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

他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再做无用的举动。试图站起来、或者伸手捂一下嘴,或许都会浪费掉自己最后还有理智的时间。

他颤抖着手,呼出通讯器界面,朝着紧急呼救的按钮上点击。

“轰……”

地面忽然震颤,顾砚修的手指被震得一松,从光屏上落下来,紧急呼救没能呼出。

引擎的声音?

顾砚修勉强抬头,就看到了一辆醒目的超跑。

车子他见过,LEF车队统一配备的座驾,是他们车厂最新款的性能跑车。

顾砚修的五感变得灵敏又迟钝。

浑身的燥热让他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可是好像就在下一秒,车子横亘在他面前。

他甚至没有看清开车的是谁,就被一把捞上了副驾。

炽烈的龙舌兰气息,瞬间点燃了他浑身空荡荡的燥热。

他不受控制地贴向将他按进车里的那人,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了锋锐的颌角和下唇丰润的嘴唇。

呃……莫名其妙,突然想亲嘴。

——

顾砚修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强,无论是在读书工作的时候,还是在分化的时候。

交织的信息素浓烈炽热,他却还能分出心神,在认出对方是谁的时候,朝他简单打了个招呼:“陆野。”

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一只手遮住了。

他听见了陆野的声音,晦涩地在耳边回荡:“别冲我笑。”

他嗓音哑了,声线颤抖,听起来好像陷入分化期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手心触碰眼睛的瞬间,顾砚修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

他感觉到那只手也抖了一下,然后飞速抽离。

“……你在分化。”主驾驶上的陆野说了一句废话,然后埋头飞快地在车里翻找。

很快,几支抑制剂、半盒抑制贴就被翻出来。

顾砚修下意识地去拿抑制剂。

腺体注射,他很在行,工作之后他制服过不止一个易感期的Alpha。

可是陆野却把他的手抽开:“这个没用。”

抑制剂的管身上印着大大的Alpha字样。

“别动。”

顾砚修感觉到陆野扶住了自己的后脑,托起来,然后倾过身,另一只手往他的后颈上贴抑制贴。

阻止信息素扩散,能够让车里的陆野避免受他影响,将他尽快送去医院。

可是陆野也在喘息。

贴抑制贴的动作让顾砚修几乎被陆野圈住了,他的身体倾斜在面前,漆黑的瞳仁翻江倒海,温热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脸上,有点急促,像夏天的海风。

顾砚修:“……。”

翻涌的信息素让他失去神智,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微微偏过头去,将脸颊贴在了陆野手心上。

陆野浑身一震,像个雕像一样僵硬在那里。

顾砚修想说抱歉的,可是Alpha的手心在此时像是有魔力,他刚一碰上,啃噬般的燥热就变成了滚烫的海水,汹涌的几乎要将他吞没。

“抱歉”变成了喉咙里一声无法控制的喟叹,带着气声,听得顾砚修耳朵都在发烫。

幸好,幸好来的是陆野。

或许是养兄弟的身份让顾砚修把对方当成了血亲一样不用忌惮的人,又或许是两个人年少相处的岁月里,陆野沉默而乖顺,是个各种意义上的“好孩子”。

他垂着眼睑,贴着陆野的手心,没看到他眼睛里燃起的火焰。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听见陆野哑着声音说,覆盖在他脸上的手像是想抽离,但却没挪动,最后只微微动了动拇指,缓缓地摩挲过他的脸颊。

顾砚修抬眼看向陆野。

他想告诉他,可以开车了。抑制贴让车厢里信息素的浓度下降不少,Lush附属的医院就在隔壁,开车两分钟就能到。

可是,他湿漉漉的眼神刚看向陆野的瞬间,陆野忽然改口。

“你明明知道。”

嗓音很低,语气很快,听起来凶巴巴的。

顾砚修:“……嗯?”

情热中,仅仅一个眼神、一个音节都像勾引。

一瞬间,天旋地转,陆野整个身子都压过来,他重重靠在身后的座椅上。

“嗯……”

顾砚修的后腰被狠狠硌了一下,眉心皱起来。

陆野一把抽出了他腰后面的东西。

F1冠军赛的奖杯,沉甸甸的,被他像垃圾似的扔到了座位后。

贴着脸颊的手将他的脸托起来,隔着精纺西装的材质,防火面料的赛车夹克凉冰冰地贴在他身上。

顾砚修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要推开陆野,可身体却越来越烫,空气也变得稀薄。

他呼吸困难,可能是陆野的身体太硬,压得他喘不上气。

也可能是……

顾砚修忍不住开始扯自己的领带,还有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衬衣。

陆野一把握住了顾砚修的手腕。

“别乱动。”陆野说。

顾砚修呼吸急促,可手却用不上力,根本挣脱不了陆野的束缚。

他没办法,只好求救地看向陆野。

可他还没说话,刚抬起眼,就对上了一双泛红的、委屈又炽热,倔强得八匹马都拉不动的眼睛。

顾砚修一顿。

明明是陆野压在他身上,攥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可陆野却委屈得像个受害者,死死盯着他,凶狠又可怜。

他看见陆野说:“你不是Alpha。”

显而易见的事,顾砚修不懂陆野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听见陆野又说:“我什么都能给你。”

托起他脸颊的那只手又动了动,是陆野的指腹缓缓擦过他的下唇。

有些粗糙,很干燥,蹭过嘴唇时有细微的麻,顾砚修的嘴唇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陆野的喉结也跟着上下起伏:“我可以吗?”

顾砚修不知道可以什么。

陆野喘息着说话,嘴唇在昏暗的车厢里看起来柔软又湿润,顾砚修的身体里有火在烧,他只知道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去吻那张嘴唇,从那里找灭火的办法。

不行,人之所以是人……

他即便要被自己的信息素烧死了,也没忘记陆野是他的弟弟。

顾砚修避无可避,凭着最后一丝理智闭上了眼睛扭开头,避免自己真做出出格的举动。

他的眼睛闭得很牢,紧得睫毛都在颤抖。

然后,他听见了很低的一声叹。

“顾砚修。”

陆野哑着嗓子,这是他第一次叫顾砚修的全名。

“等你明天醒了,可以杀了我。”

他听见陆野这样说。

下一秒,他的脸被掰正了回去,滚烫柔软的嘴唇重重压在他的唇上。

炽烈的呼吸带着信息素汹涌的热潮,将顾砚修整个人凶狠地裹挟而起。

没有技巧,生涩而猛烈,却瞬间本能地挟持住顾砚修的舌尖,拖拽人质一般掠夺进了他的口腔。

汹涌失控的白冷杉信息素瞬间和被龙舌兰包裹侵袭,大火从北西伯利亚针叶林烧到了北美荒漠的沙丘。

在一片热烈混乱的纠缠中,顾砚修尝到了一点咸湿的味道。

他迷蒙地睁开眼。

就看到一道湿漉漉的水痕,顺着陆野的脸颊,从他的眼睫滑落。

“顾砚修,我没办法不喜欢你。”

第72章 第 72 章 领地标记得这么凶。

顾砚修是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醒来的。

卧室面积很大, 有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但陈设非常单调,干净得像是样板间, 好像没有一丝生活过的痕迹。

但是, 顾砚修感觉到了这间屋子里充斥的信息素气息。

龙舌兰味的,从被子到浮动的空气, 像是被庞大沙生植物的鳞茎包裹住了, 有种说不上的舒适和安全。

顾砚修按按额角,缓缓坐起身。

然后就感觉到后脖颈上的异样。

轻微的刺痛,却并不难受, 他抬手抚上后颈, 摸到了一片细微的齿痕。

他……

回忆汹涌而来。

他昨天晚上在公司忽然陷入了分化, 之后陆野来了。

他被拉上了陆野的车, 原本应该去医院, 可是陆野吻了他。

亲吻铺天盖地的席卷, 他也不够理智,没有推开,甚至渐渐地开始迎合。

再之后……

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 从嘴唇吻上了他的脖颈。

牙齿咬进腺体的瞬间, 顾砚修身上所有的灼热和空旷好像都被填满了。

他感受到了对方的信息素进入自己的身体,强大而猛烈, 却又平稳得像是怕伤到他, 温和的像是在哄小孩子吃药。

顾砚修的手陷进了床单里,耳朵红得要烧着了。

他……昨天他都做了什么!

这里应该是陆野的房子,昨天陆野问他的家在哪里,他却被Omega的本能控制,一个劲地去勾陆野的脖子。

之后陆野开着车把他送回了这里, 一直到进电梯,他都纠缠着往陆野的身上贴靠。

被临时标记之后,他似乎对对方的信息素产生了一种雏鸟般的依赖。

后来是陆野抱着他,下了电梯,开了门,帮他换了鞋和外套,替他盖上柔软的被子,守在床边陪他睡觉。

半睡半醒的时候,顾砚修好像看见了陆野在打抑制剂。

他靠坐在床边,一手将他圈进怀抱里,一手握着针管,信息素稳稳扎在他自己的腺体上。

他丢针管的时候,发现了顾砚修在看他。

像是哄孩子似的,他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没事,睡吧。”

——

……全乱套了。

顾砚修坐在床上,向来冷静平稳的他第一次感觉到慌张。

在异性陷入易感期的时候,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确可以靠临时标记去缓解危机。

但是……通常不会没完没了的亲吻。

顾砚修的记忆力很好,他还记得陆野在吻他的时候,贴着他嘴唇说的那句话。

他……

顾砚修不是小孩,不会把那句“喜欢”理解成亲情或友情。

顾砚修单手捂脸。

他甚至想不到……陆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名义上来说,他是陆野的哥哥!

顾砚修感觉在这儿有点待不下去了,翻身下床,身上是陆野替他换上的睡衣。

大了一号,应该是陆野的,袖子长到他的手背,裤腿搭在他的脚踝下。

……该走了。

顾砚修没找到自己的衬衣和裤子,单手拿起床边的外套,飞快地推开卧室门,打算暂时先不告而别。

可是门一推开……

迎面撞上陆野。

卫生间的门正对着卧室,陆野站在洗手台前,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他。

他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灰色长裤,短发捋在脑后,垂下两绺,短袖下的手臂肌肉紧实,手里握着一件洗到一半的衣服。

顾砚修的衬衣。

混合了丝绸的材质只能手洗或干洗,昨天陆野给顾砚修拿了热牛奶,顾砚修手软拿不住,是陆野喂给他的。

但后来,亲吻把牛奶弄得到处都是。

他主动的。

顾砚修:“……”

他有点不太敢看陆野了。

而那边,陆野看见他出来,目光顿了顿,然后将衣服放回洗手池里,甩甩手上的泡沫,转身走到顾砚修面前。

他微微垂着头,看进顾砚修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顾砚修感觉到了一种引颈受戮的坦荡,就连他微微垂下的头,也像是在平静地等一个耳光一样。

顾砚修飞快错开了视线。

“抱歉,我……”

“对不起。”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顾砚修甚至一瞬间就听明白了陆野向他道歉的原因。

不是因为两个人昨天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如何纠缠接吻,也不是因为他擅自咬了他的腺体,在他的身体里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而是因为……他觊觎哥哥的这件事,被他亲口说了出来。

顾砚修喉咙里一梗,感觉像是被一些道德人伦上的问题打了一拳。

……算了,他毕竟是哥哥,是更成熟的那个人。

“……我走了。”顾砚修顿了顿,缓声说。“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怎样呢?

他不知道该说感谢还是责备,但是在他的为人准则上,别人无论抱有什么样的想法,都是他人的自由,他无权干涉,也从来没有改变旁人想法的兴趣。

更何况……陆野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反而他的自制力也很差劲。

顾砚修乱七八糟地思考着,正在想怎么说,眼睛一抬,正好撞上陆野紧闭着的嘴。

嘴角上一道破皮的伤口,是昨天在他的牙齿上磕的。

……算了。

顾砚修泄气,飞快地说:“我走了。”

他转身朝着客厅走,一只手呼出通讯器,准备叫人来给自己送一套衣服,还有度过之后的易感期所需要的抑制剂。

通常A和O第一次分化,易感期会持续一周左右。临时标记只能起到一种简单的抑制,如果不能持续得到安抚的话,定期使用抑制剂会更稳妥一些。

只是顾砚修的通话界面还没有呼出,手腕就被人按住了。

他抬眼,陆野已经从旁边提过几只手提袋,里面是一整套衣服,还是顾砚修比较常穿的成衣品牌。

在这之前,他还不知道陆野是这么妥帖的一个人。

短暂的无言之后,顾砚修单手接过袋子:“……多谢。”

——

顾砚修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陆野的家。

港内区市中心的高档小区,离Lush倒是不远。顾砚修坐上车就开始无法自控的喘息,平复了一会儿,才给柳程发消息:“我现在去公司,替我准备一些抑制剂。”

柳程很快回复:“好的顾总!是您用吗,需要替您安排私人医生做一些简单检查吗?”

顾砚修顿了顿,说:“先不用。抑制剂要Omega的,不要买错。”

通讯器那头,柳程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顾砚修才收到了他的回复:“好的,顾总。”

顾砚修长出一口气,打开车上的仪容镜,找出抑制贴,对着镜子往自己的后颈上贴。

仪容镜里,他偏过头,后颈上的齿痕清晰可见。

昨天,陆野给他贴上的抑制贴,是陆野自己用嘴撕下来的。

牙齿刮过后颈的触感让人战栗,像是被鹰的利爪攫住后颈皮的兔子。他动物一样叼着抑制贴撕掉,一直到咬在顾砚修皮肤上的时候,顾砚修才发现陆野的犬齿很长。

陆野像是怕他痛,一直在舔他。

细微的痛,伴着舔舐,更多的是被Alpha标记的说不清的战栗。

“不要……”

顾砚修忍不住地哆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不要什么。

“啪!”

他一把将仪容镜关上,将抑制贴牢牢地贴上后颈,单手撑着方向盘狠狠呼出一口气。

一直想这些干什么!陆野比他年纪更小,他犯糊涂,难道自己也要犯同样的错误吗!

难得的,向来开车很平稳的顾砚修,比导航时间提前了好几分钟到了公司。

他乘专梯到了办公室,柳程早就等在那里,怀里抱着两盒Omega抑制剂,有点忐忑地等顾砚修来。

“顾总。”

“嗯。”

柳程是个Beta,虽然感觉不到信息素的波动,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他的目光扫过老板贴着抑制贴的后脖颈,又偷偷看了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这盒抑制剂是给谁用的,不言而喻……

“顾总,是您分化了吗?”柳程问。

“嗯。”顾砚修坦然回应。

靠,大老板分化成Omega了。

柳程本着作为助理最基本的专业,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将抑制剂打开了放在顾砚修面前:“顾总,那您分化的事情,需要透露给媒体吗?”

顾砚修顿了顿,说:“去说吧。”

虽然分化成Omega是计划外的意外,但是也没有向媒体隐瞒的必要。即使有影响工作的可能性,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去装A。

“是。”

办公室的角落里种了一些稀有植物,其中有几株北美的沙生物种,味道和龙舌兰有点像,但是区别很大。

但是……只需要这一点点相似性。

顾砚修感觉皮肤下莫名的酥麻,甚至心理作用一样,感觉到了一种周围空荡荡、冷冰冰的虚空感。

他之前听说过,被标记后的Omega会在身体和心理上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依赖,如果突然离开对方,还会产生一些戒断反应。

……真是太麻烦了,还不如就当个Beta。

感觉到自己对陆野逐渐产生的渴望和依赖,顾砚修有点无奈,抬头看向柳程:“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注射抑制剂需要撕开抑制贴,他后颈上的牙印还没有消,不适合在人前这么做。

“是。”

柳程立马开门,只是人还没走出去,门外就传来了顾蔓的声音。

“柳程?来送文件啊?”

“顾经理!”

“你们顾总在呢吧?”顾蔓扬扬手里的文件夹。“几份报表,需要顾总签字。”

柳程让道,顾砚修一抬眼,就看到了拿着文件大步走进来的顾蔓。

只是没走出两步,顾蔓就停下,非常警惕地在办公室里看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了顾砚修的脸上。

“……哪来的Alpha?领地标记得这么凶。”

第73章 第 73 章 去邀请他抱抱自己吗?……

顾蔓和柳程不一样, 她不仅是个Alpha,还是一个等级很高,感知力强得变态的Alpha。

几乎一瞬间, 她就锁定到了顾砚修身上异常的气息。

很淡的白冷杉针叶的Omega信息素气味, 被抑制贴控制得很好,没有轻易逸散。

而在这之外, 浓烈强大的龙舌兰信息素浓烈凶狠, 像是一只对踏入领地的人龇出獠牙的狮子。

顾蔓不适地皱起眉,不仅因为它强烈浓郁,更因为这道信息素的强度, 让她感到一种被迫臣服的不适。

她一把关上门, 然后问顾砚修:“你分化了?”

顾砚修在桌子后冲她点头, 有点无奈:“昨天晚上。”

顾蔓走上前, 文件放在桌上, 两只手也撑在桌沿上:“是谁?”

顾砚修顿了顿, 错开目光回避了这个问题:“……没事,只是临时标记,当时情况紧急。”

仅仅只是临时标记?

临时标记能留下这么浓烈的痕迹, 那个Alpha, 什么来头?

顾蔓顿了顿,又问:“跟三叔说了吗?”

她三叔是顾砚修的父亲。

顾砚修说:“还没有, 一会我给他去电话。”

空虚感让身体一阵阵发烫发冷, 顾砚修顿了顿,朝着顾蔓扬了扬手里的抑制剂:“姐。”

顾蔓一抱胳膊:“就在这儿打,我看着。”

行吧。

一些Alpha在涉及到其他Alpha的事情上,总是有一种几乎偏执的强势,顾砚修早有体会, 也不跟她犟。

他撕掉抑制贴,熟练地将针管扎进自己的腺体里。

顾蔓扫了一眼,不爽地小声嘀咕:“……属狗的啊。”

顾砚修就当没听见,一边将液体推入,一边说:“听说我爸昨天回港内了?”

顾蔓点头:“嗯。三叔昨天晚上赶回来,听说在家鸡飞狗跳了一夜,还瞒着不让你知道。”

“家里怎么了?”顾砚修问。

顾蔓说:“还不是厉峯那个儿子的事儿呗?谁也没想到陆野是厉峯的种,昨天三堂会审,差点把你后妈吓死。”

“……嗯。”

陆野的名字猝不及防地出现,顾砚修耳根一酥,一阵火燎的烫。

居然对一个名字都能产生生理反应。

他缓缓呼吸,勉强平复身体的异样,继续问:“结果呢?”

“结果陆野真是厉峯生的。你后妈说,当时在跟厉峯谈恋爱,光知道他是车队里的机械师,不知道他是厉峯,稀里糊涂的,没想到孩子会是他的。”

说到这儿,顾蔓抱着胳膊冷笑一声,也没对厉峯嘴下留德。

“厉峯也是个人物,离家出走,硬是没跟你后妈说一句实话。后头走了,也能装几十年的死,我说呢,他怎么从来不来咱们家的宴会。”

听见这话,顾砚修笑了笑,没反驳。

他和顾蔓想法一致,都不觉得厉峯无辜。

说到这儿,顾蔓又问顾砚修:“说起来,你昨天见到陆野了吗?”

顾砚修后背一紧,难得心虚。

“……什么?”

顾蔓还以为他是没听清:“陆野。昨天他被绑去做亲子鉴定,鉴定报告一出来,厉峯就急着要跟他认亲。”

“然后呢?”

“然后他不吃厉峯这一套,非要走,厉峯不让,昨天好像闹得把他关起来了。”

顾砚修:“……关起来了?”

这回他是真不知道了,昨天和陆野见面,陆野什么都没说。

“嗯。然后陆野就跑了,厉峯找了一晚上,听说把陆野电话都要打烂了。”

顾蔓说完,又问顾砚修:“你那里有没有消息?我记得你跟陆野关系还不错,他昨天没找你,你们没见见?”

顾砚修:“……”

何止见了,还亲了。

耳根一阵阵发烫,这种违背道德的羞耻和身体的戒断反应交杂在一起,顾砚修喉结滚了滚,没回答顾蔓。

不过顾蔓也没指望他的回应,只是短暂的停顿,就推翻了自己的问题。

“也是。”她说。“你昨天要是见了陆野,就不至于让狗咬了。”

顾砚修:“……”

随她怎么说吧。

——

临走的时候,顾蔓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提醒顾砚修,不要被信息素控制,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外头的Alpha没几个不是畜生的,你姐我就是,我清楚。”顾蔓提醒顾砚修。

“暂时标记,应个急也就算了,别真让那些野小子占了便宜。”

一夜之间,顾蔓对他的态度像是从弟弟变成了“妹妹”,三令五申,生怕他被人当白菜拱了。

“咳咳……我知道,姐。”

顾蔓这才放心一些,顿了顿,又跟他说。

“分化了就分化了,别想太多。AO平权都搞了多少年了,董事会里那些老家伙要是敢拿这个说事,轻举妄动,我替你收拾他们。”

顾砚修笑了。

“姐,我只是分化了而已。”他说。“我还是我。”

Omega的腺体会让人的身体发软发烫,但是不能让人失去能力和智商。

就像他之前的想法,无论自己的第二性别是ABO的哪一种,都不会影响他的事业。

顾蔓放心地点了点头。

“嗯。我就知道你。”

临走,她还是不满地嗅了嗅鼻子,对顾砚修身上那股陌生又强大的气息不满地嘀咕了两句。

“哪来的野Alpha。”

标记得这么凶,懂不懂规矩?

顾蔓关上门走了,办公室大门合上的瞬间,顾砚修抬手,抚上自己的后颈。

按常理说,抑制剂会在皮下注射的瞬间起效。

可是现在,过去十几分钟了,他身体里躁动的抽离感却还是没有减弱,反而在增强,让他的心跳维持在高速的水平,手指却在发冷。

肌理控制不住地发颤,甚至逐渐产生了一些生物本能。

想要被对方信息素的气息包裹,就像是寒冬里的人,摸索着想要盖被子一样。

等顾砚修回过神的时候,他的通讯器界面已经停在了陆野的星链对话框。

消息停留在前两天,他还不知道Lyle是陆野的时候。

但只是简单的文字,顾砚修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声音和语气……

身体更燥热了。

他按了按自己胸腔里躁动的心脏,飞快退出,拨通了柳程的电话。

“安排一个私人医生。”他吩咐。“要信息素专科的,尽快。”

——

信息素检查的仪器精密却小巧,一个专科医生带着两个助手,就将仪器带到了顾砚修的办公室。

快速的检查之后,医生皱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顾总,那位Alpha的等级,您有了解吗?”

顾砚修摇头。

医生将检测结果拿给顾砚修看,指着某一项高出指数图许多的指标,说:“他的信息素等级,比概念上的A级Alpha高出一个平方的数值。”

顾砚修自己就是做生物科学的,只需要一眼,他就能看懂复杂的数据图。

他的视线扫过信息素的几项指标,眼里闪过震惊。

医生说的并不夸张,陆野的信息素水准,已经达到了概念上的A级以上,也就是理论上并不存在的S级。

不过,不等顾砚修说话,又一份数据表摆在了他面前。

“顾总,您看您的指标……”

顾砚修接过检测表,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的信息素各项指标,也远在A级的数值之上。

医生还有些兴奋:“顾总,难怪您的分化时间比普通人要晚很多,应该是您的腺体水准达到了S级,所以需要更长时间的生长和发育!这在医学上和生物学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例子啊,您如果……”

顾砚修抬了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他知道自己这份数据表的存在,对生物学界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把他自己送进实验室里。

他点了点自己的后颈,那里已经重新贴上了抑制贴。

“我一个小时前注射了抑制剂,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作用。”

医生立刻回神。

“是!这种例子,我们之前也没有见过……顾总,您认为有没有可能,和对方的信息素强度有关?”

顾砚修沉默。

“毕竟这在医学上没有先例,我们只能推断。”医生说着,小心地看了看顾砚修的脸色。

“毕竟昨天,对方的临时标记对您起到了作用,或许在这种强度的信息素影响下,抑制剂对您来说,是有失效的可能……”

——

抑制剂失效。

顾砚修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就是说除了陆野之外,或许没有第二个可以让他平稳度过这次易感期的选择。

顾砚修感到头痛,揉着眉心让医生可以离开了。

临走时,医生还好心提醒。

“顾总,强行忍过易感期的隐患,您应该知道。”医生说。“嗯……强行压制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反扑,有加重症状、延长易感期的可能。至于之后……”

之后的话,他没说,顾砚修也能懂。

这次抑制剂失效,就不能保证下一次情热时,抑制剂能不能起到作用。

他摆摆手,感到疲惫。

他终于分化了……但是分化成了一个O,还是一个得靠自己养弟才能平稳度过易感期的O。

实在活不起,不然就算了。

躁动的信息素像是在嘲笑他,在啃噬骨头一样的折磨里,顾砚修难得负气到想破罐子破摔。

他一直以自己的冷静和强大的自制力为荣,但是老天似乎非要跟他对着干,给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主动给陆野打电话吗?

去找他……邀请他抱抱自己吗?

这个想法,让顾砚修没来由地腿一软,差点又陷入到昨天失控的状态里。

冷静。

他强迫命令着自己,却在这时,电话忽然响起。

顾砚修紧绷的脊背一颤,立刻看到通讯器的提示,上面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

【Lyle】。

第74章 第 74 章 可他偏不忍心。

顾砚修接起电话, 陆野还没有说话,他先听到了陆野的呼吸声。

似乎是易感期让他的听觉都变敏锐了。

很浅,却像是真的落在他耳朵上一样, 顾砚修忍不住往旁边一躲, 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敏感得过分。

一片短暂的沉默里,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隔着电话, 呼吸声渐渐地交缠在一起。

顾砚修忍不住了。

“喂。”

他出声, 却不知道说什么。

幸好,陆野也开口了。

“你早上得急,我忘记问你。”他嗓音低哑, 说话慢慢的, 磨得人耳朵发痒。“还难受吗?有没有买抑制剂。”

顾砚修没说话。

他不是一个拧巴的人, 但是让他对陆野说, 抑制剂没用, 只有他才有用这样的话……

顾砚修说不出来, 他见陆野的第一面就把他当弟弟。

沉默像是把时间拉长了,一直到陆野再次开口。

“你早上也没有吃饭。”他说着,顿了顿。

“再见一见我吗?”

——

这次顾砚修没有拒绝。

他挂了电话, 第一次苦恼到想要抱脑袋, 但最后也只是用指关节抵着额头,按下了总裁办的内线电话。

“半小时左右会有访客, 从专梯接上来, 之后一个小时的行程空下。”

“是的,顾总。”

要怎么和陆野说,还是靠自己和药物忍着?

不知道,顾砚修自己想不出答案。

但至少这一上午,越来越汹涌的戒断反应, 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光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已经花费了顾砚修很多力气。

身体叫嚣着反抗,顾砚修感觉有一点疲惫。

很快,柳程领着陆野来了他的办公室。

陆野不再遮脸,很随意的一件机车夹克下穿了一双短靴,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并不张扬,也不显眼。

可是他这张脸昨天挤爆了所有的热搜词条,就连柳程领他进来的时候,都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Lyle诶,F1赛场上最年轻的总冠军,现在还是厉氏的大公子!

网上的娱乐媒体就算是编,也不敢编出这么猛的身份啊!

“顾总。”他恭敬地替陆野开门,出声跟顾砚修打了个招呼。

顾砚修抬眼,就看到陆野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多谢。”

他偏头看向柳程,冷淡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让他回避的意思非常明显。

顾总没说话,柳程很识趣,立马退出办公室,替他俩关上了门。

顾砚修听见了靴底踩踏地板的声音。

由远及近,像是潮汐时的海边,海浪一般的信息素随着脚步声向他奔涌而来。

甚至不是刻意释放的程度,只是陆野身边浮动的气息,就足够引诱他的身体,像是渴了一般地趋赴。

顾砚修握紧了手里的钢笔,手边还扣着那几张信息素报告。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对抗天性的自制力。

就算现在的戒断反应很强烈,他也应该先保持理智,至少跟陆野把前因后果讲明白。

陆野走得更近了,顾砚修握着钢笔的手开始发抖。

信息素的吸引力与生俱来,强烈而致命,他甚至有了失温的错觉,又冷又热,心跳快要从喉咙迸发出来了……

下一秒,陆野按着他办公椅的扶手,将他转了一个方向。

他站在高背座椅前,单手覆上顾砚修的肩胛,将他整个人圈进了怀抱里。

“我知道我的心思恶心,但是也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陆野的声音伴随着他腹腔的震动,温热而酥麻,修长有力的手覆盖在顾砚修的后脑上,将他的侧脸轻轻按在那里。

“……。”

顾砚修出了声,不是回应,而是一声不可自抑的,软绵绵的低喘。

——

多奇怪,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拥抱,就让顾砚修所有生理上的折磨迎刃而解。

他觉得自己应该起身,推开陆野告诉他不必。可被安抚的信息素让他太舒服了,居然产生了一种好逸恶劳的惰性。

他本能地告诉自己,马上,再这样抱一小下,就好了。

他的侧脸贴在陆野的腰腹上,能感觉到陆野呼吸的起伏。腰腹的肌肉没有用力时有点软,柔中带着韧,像是花豹冲他翻起的肚皮。

“铛。”

一声细微的碰撞声,顾砚修抬眼,看到是陆野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了办公桌上。

“什么?”顾砚修问他。

“早饭。”陆野说。“现在吃吗?还没凉。”

他说话的震动,又热腾腾地蹭到顾砚修的脸上。

顾砚修好多了,清清嗓子,直起身,转移注意力一样打开那个饭盒。

“……你坐吧。”

陆野没动,仍然站在他的座椅旁,像个寸步不离的骑士一般,又高又挺拔。

……但是骑士不会把手放在国王的后背上,用自己的身体安慰他。

顾砚修低低头,做不到把他推开,只好认真地去开那个饭盒。

饭盒打开,里面是一盒饺子,还冒着热气,隐约可以闻到一些海鲜的鲜甜味。

“一半是海胆,一半是鱼肉。”陆野在旁边跟他说。“不喜欢就放那儿。”

“哪里买的?”盒子里的饺子闻起来很香,就是样子有点丑。

陆野顿了顿,然后说:“昨天晚上没睡着,和了点面。”

顾砚修抬头,诧异地看向陆野。

所以他昨天晚上没睡觉,在家里包饺子?

陆野没吭声。

他没告诉顾砚修,昨天一直到他睡着,自己扎了两针抑制剂,才勉强保持住清醒,从顾砚修的卧室里逃出来。

明天顾砚修会怎么看他?不知道。

可是,有的死刑犯就是没出息,一顿断头饭也能让他兴奋得睡不着觉。

陆野也睡不着,就算明天顾砚修会立刻扇他一巴掌,骂他是变态,他的身体也在兴奋,身上的力气没地方发泄,热腾腾的,血管都在鼓。

这栋房子里有健身房,但是陆野怕吵到他,只能去厨房里和面。

海胆馅的饺子是他为数不多和顾砚修吃过的几顿饭里,见到顾砚修比较爱吃的。

但他好像嫌腻,只吃了几只,还跟阿尔伯特说过,让厨房少做一些。

顾砚修早上起来的时候,饺子刚包好没多久。

但他走得很急,陆野甚至没来得及去煮熟。

他只是一味的不出声,顾砚修顿了顿,可能是信息素的影响,他心软了一下。

“我没有说你恶心的意思,你别多想。”

他是在回应陆野许久之前的那句话。

事实也是如此。他如果去责备陆野,那他现在的生理反应又算什么?他不是圣人,但是向来公正。

更何况……他和陆野上次分别的时候,陆野也才十六岁。

或许人的年纪越小,年龄上的差距就越明显,这让顾砚修总有一种当长辈的责任感,在对方误入歧途的时候,也认为自己有引导的责任。

于是,在陆野抬眼看向他的时候,他继续说道。

“但是你做过顾家的孩子,无论现在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你哥。”

说到这儿,顾砚修垂了垂眼。

“虽然目前的状况,我没有立场跟你说这些话……但是人年少的时候,有可能会错认一些感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

陆野看着他,很想说,他没认错过。

没人会靠着自己的哥哥度过一个个易感期,没人会因为哥哥的一个眼神就产生反应。

他分得清。

就像现在,顾砚修抬头看着他,眼神是和从前一样的浅淡清明,可易感期的生理反应让他的眼睛比平时更湿,就显得眼神更软,比起拒绝,更像是引诱。

就连他清冷的嗓音,都轻缓得有点温柔。

陆野的手就覆在他的肩胛骨上,再往上几厘米,他的齿痕就在那里,他的信息素就是从那里侵入到了顾砚修的腺体。

易感期的Omega有多好操控,所有人都清楚。

可顾砚修说了拒绝的。

无论他现在再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也还天真地想要劝自己迷途知返。

怎么可能,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早就溺死在海里了。

陆野知道自己的血液在如何叫嚣,阴森森地在身体里嘶吼着,信息素也蠢蠢欲动的汹涌。

很简单的,只需要一些生理上的操控,他就能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无法抵抗地渴求他,予取予求。

可对上那双眼,他偏不忍心。

陆野的喉结上下一滚,认命地闭了闭眼。

“我刚才听你助理说,早上有医生来过。”他绕开了顾砚修的话题,问他。“很不舒服吗?”

顾砚修的目光扫过堆叠的文件,如果放在平时,他下午之前就能处理完。

“……是有一些。”他还是无法说谎。

“我在这里陪你,晚上回我家。”陆野干脆地说。

顾砚修反而过意不去了。

刚才还让对方不要觊觎哥哥,现在就要靠对方的身体来解决生理问题……

不过不等他开口,陆野就先说话了。

“易感期会持续一段时间,但不会很久,你可以等到这个时期过了,再说那些你想说的话。”

他偏头看着顾砚修,覆在他后背上的手轻轻顺了顺,像是哄一只大猫。

“好吗?”

顾砚修抬头看着他,沉默之后,还是点头。

“麻烦你了。”

陆野把筷子塞进他手里。

“嗯,先吃饭吧。”

第75章 第 75 章 一个易感期的Omega……

对话冷静而客气, 可让人招架不住的暧昧却在空气里蔓延。

顾砚修只好低下眼睛去吃饭。

一盒饺子的分量刚刚好,顾砚修刚放下筷子,陆野就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饭盒。

“去哪边洗?”陆野问他。

顾砚修指了指休息室的门:“那边有盥洗室。你放着就行了, 一会让秘书……”

“没事, 放着有味。”

陆野很自然地拿着饭盒过去了。

带着热度和信息素的身体拉远了距离,顾砚修还没陷入戒断反应, 陆野就已经单手端着饭盒折返回来。

“难受就找我。”

陆野说着, 又脱了外套,搭在顾砚修身后的椅子上。

裹挟着体温和信息素气息的衣服从身后包裹过来,像是北美夏季的荒漠, 烈日照在高大的沙生植物上。

顾砚修清了清嗓子:“……我没事, 放心。”

陆野这才端着饭盒, 去休息室里洗碗。

休息室的门关上, 顾砚修扶住额头。

几年不见, 陆野也变了不少……忽然这样相处, 像他忽然之间娶了一位贤惠高大的妻子一样。

电话声在这时响起,是顾诣。

顾砚修接起,通讯器那头响起顾诣的声音。

“砚修, 你这两天有没有见到陆野?”

他语气平稳, 语速却很快,开门见山的, 把顾砚修吓了一跳。

隔着休息室的大门, 隐约的水声传来,是陆野在洗碗。

“……有什么事吗?”顾砚修避开了问题。

顾诣在电话那边叹气。

“新闻你看了,你祝阿姨真是荒唐。”他说。“要是早知道陆野是厉总的孩子,我们至少也……”

之后的话他没说,只是沉默。

但是顾砚修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知道陆野的父亲是厉峯而不是陆成风, 他会对陆野换一副态度,至少让他在顾家的这些年,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

顾砚修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他的父亲是谁都不重要。”

顾诣在那边笑了:“怎么不重要?现在他父亲满世界地找他,已经问到咱们这里了。”

顾砚修不解:“他没有陆野的电话?”

顾诣啧了一声:“早就查到了,被陆野拉黑了。”

顾砚修:“……”

或许是他问的这些话,让顾诣以为他和陆野完全没有联系,继续说:“如果见到了,就跟爸爸说一声。厉总放着几个大项目留在亚大陆,就是为了陆野。”

顾砚修:“……好。”

眼看着顾诣要挂电话,顾砚修再次出声:“爸。”

“怎么了?”

顾砚修朝着休息室看了一眼,说:“我分化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顾诣惊喜的声音:“分化了吗?什么等级的,有去检查吗?”

顾砚修顿了顿,说:“A级。”

不等顾诣高兴,他再次补充道:“Omega。”

电话里传来了短暂的沉默。

“……也行。”顾诣沉默之后,叹了口气。“不影响。易感期怎么样,过得顺利吗?”

说话间,陆野已经推开门,拿着湿漉漉的饭盒出来了。

他只穿了一件黑T恤,双手湿漉漉的,没有擦干,水珠顺着手背经脉的纹理向下淌。

顾砚修看得眼睛一热,匆匆转开目光。

“……没出问题,您放心。”

——

顾诣没再过多叮嘱,临挂电话的时候,还是让顾砚修把陆野的事情放在心上。

“陆野小时候跟你关系就不错,抓住这次机会,对Lush有怎样大的好处,你明白吗?”

电话里的声音毫无阻隔地传到两人耳中,顾砚修看向陆野。

“嗯,我明白的,爸爸。”

陆野倒是没什么反应。

电话挂断,顾砚修关掉通讯器,问陆野:“你把厉总拉黑了?”

“对。”

陆野承认的很利索。

“为什么?”

陆野说:“他一直打电话,很吵。”

他仍然站在顾砚修旁边,眼睛一垂,就能看见顾砚修的发顶,和他眨眼时煽动的睫毛。

昨天他陪着顾砚修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个视角。

可是厉峯的电话一直来,换着号地骚扰他。他关了静音,可是静音时的来电仍然会震动,顾砚修睡得不安稳,被吵得睫毛总是发抖。

陆野立刻把那些电话号全拉黑了。

反正他成年了,不缺爸爸。

顾砚修顿了顿,很违心地劝了一句:“厉总可能是想要补偿你,所以很急地想见你。”

很利于合家欢大团圆包饺子的话,不过想到厉峯那副倨傲冷冽的模样,顾砚修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陆野看着他,顿了顿,居然笑了一声。

“真心话呢?”

他嗓音本来就沉,很忌讳像这样轻柔地问话。

顾砚修碰了碰自己被勾得发痒的耳根,还是实话实说:“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想要传宗接代的愿望就会尤其强烈。”

这话很不好听,像是在否认大家都歌颂的亲情。

但是顾砚修自己也从没认可过。

包括他和他父亲,也一样。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父亲只要他一个孩子,是因为他足够优秀,他父亲担心兄弟阋墙会导致家族衰败。

简而言之,他有用,好用,所以他父亲愿意做个慈父。

但顾砚修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个想法。比如陆野,他可能本能地在渴望亲缘,这也是人的本能。

但是他看陆野时,却见陆野一脸随意,好像自己说的是别人的爹。

“对啊。”他说。“那他急不急,关我什么事。”

“那厉氏的财产呢?”

这是摆在陆野面前最大的诱惑。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即使陆野违背本心地去做厉峯的孝子,顾砚修都觉得是人之常情。

可是陆野却低头,很认真地看着他,问他:“你想要吗?”

“……什么?”

“想不要,想要,我就给你弄来。”

陆野垂着眼,从上而下的角度本来有点死亡,但架不住他这张脸太抗打。

顾砚修对上他的视线,身体在他的影子下,居然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以至于听见“要”这个字,顾砚修的目光,居然是落在陆野开开合合的嘴唇上的。

他像触电,飞快地错开视线。

“……别开玩笑了。”

陆野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伸出手,覆在了他搭在桌上的手背上。

很烫的手心,显得他手指冰凉。

“还难受?”陆野问。

“没有。”虽然有一些,但在顾砚修可控的范围里。

陆野却说:“不用骗我,你的信息素会波动,我能感觉到。”

顾砚修:“……”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确在盯陆野的嘴,他有一种觊觎弟弟被抓包了的羞耻,不敢多看陆野的眼睛。

陆野却拉高了他那只手,将他的手背放在唇边,轻轻贴了一下。

“这样会好一点吗?”

顾砚修的耳根烫得要滴血,眼睫仓皇地遮住视线。

陆野却贴着他的手背,低声说:“我感觉到了。”

然后,就又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发出声音的吻。

“会好一点的,是吗?”

——

顾总分化成Omega这件事情在公司里不胫而走。

到了下午的那场高层会议,顾砚修刚进会议室,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顾砚修知道原因。

公司的高层里,80%都是Alpha,并且都担任要职,少有的几个Omega高层都是负责公关和宣传之类的位置。

这些Alpha里,绝大多数都是他父亲留下的老臣,这两年虽然不服气,但是被顾砚修压制得还算老实。

但是顾砚修知道,他们无论从年龄还是资历上,都不服气顾砚修这个新掌权人。

更别提他之前还不是Omega。

今天这场会议会面临什么质询,顾砚修很清楚。

但他平稳地走到座位前,像是没感觉到那些目光一般坐下,淡淡吩咐柳程:“发文件。”

柳程立马领着几个助理在会场分发资料。

那些领导们的眼神和表情,柳程也看到了。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心里却在吐槽:肯定又要找事。

但是他可是亲眼所见,自己家顾总有多厉害的!

早上才要了抑制剂来度过易感期,上午甚至办公室还来了个朋友,可是顾总的工作效率没有受到一点影响,甚至处理完了财务部的账目和研发部的工作报告,还去了趟研究所。

这些人要找茬,能从哪里下手?

结果,一个副总的声音应声响起。

“顾总,您身上……似乎还有另外一个Alpha的信息素吧?”

那人以前在顾总面前从来都不敢吭声,老老实实低眉顺眼的,这是他第一次用一种倨傲的态度对待顾总。

顾砚修抬了抬眉,就看见会议桌上的几个Alpha都露处了差不多的表情。

他知道他们能感觉到,甚至进办公室时,还注意到其中几人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应该是陆野的信息素等级过高,即使只是留在他身上的这些,就足够对其他Alpha产生压制反应。

“嗯。我昨天分化,临时标记应了下急。”顾砚修平淡地说。“周总消息这么不灵通,都没有听说吗?”

他态度坦荡,那个副总表情尴尬了一瞬,然后立刻找回了场子。

“听说了。顾总,恕我直言,我只是觉得,一个易感期的Omega,最需要的还是休息。”

他挑衅地看着顾砚修。

“您认为呢?”

顾砚修打量着他,没说话,任由气氛在沉默里变得尴尬。

他似笑非笑,一直到对方有点心虚地错了错视线。

“我只是为了公司考虑。Omega毕竟不够冷静理性,尤其您还在特殊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