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问你”
等苏笛再次发问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苏笛的手,将苏笛拉进自己怀里。
“你没事……”
她抱苏笛的力道大到好像要把胸腔间的害怕全部碾碎一样,在拥抱里,两人的心跳声并不合拍,却让此时的陈文续有一种确认过后的安心。
将脑袋紧紧地贴在苏笛的耳边,陈文续这才有了回答的力气:“只是蹭到了一点,我没有喝,你别担心。”
手掌犹豫地悬在空中,过了一会儿,苏笛才生疏地将掌心覆上了陈文续的后背。
这边气氛难得温情,那边确是一片混乱。
见形势不对,刚才还占上风的人扔下人质趁乱而逃。苏笛带来的人掀开了麻袋,这才发现底下的人竟然是一位无辜的熟人——与苏笛长相相仿的方棠。
方棠今天刚到申城,原本是想去苏笛的工作室给她送一点老家的特产,感谢她在拍戏时对自己的照顾,没想到刚到工作室楼下,就被没看清楚人的绑匪打晕带上了车。
上车以后绑匪才得知了苏笛去了医院,还成功逃出重围的事情。
但箭在弦上,人已经绑错了,不如就将错就错,正好快到园区时那边打电话来说,和苏笛关系的人刚刚找上门来,那说不定这个“假苏笛”还能派上用场。
“把她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在吩咐手下人照料方棠的时候,苏笛朝后看了一眼陈文续:“你也一起。”
“你呢?”
陈文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还有事要做是吗?”
回绝了苏笛,陈文续坚持:“我和你一路,我没问题的。”
拗不过陈文续,也没有时间再耽误了,苏笛没有拒绝,她走上了那辆车头凹进了一大块的车,把驾驶位留给了陈文续。
引擎发动声中,陈文续开了导航,距离二十公里,两人的目的地是申城市内的警局。
苏家在满城找她,苏笛名下所有关联了自己手机号的账号被全部禁言,苏笛只是把地下层手术室的位置和照片发给了联系她的警察,但她还有要赶在被其他人找到之前,把自己搜集的证据备份交给警方。
为了防止之后出现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她还决定给这整个事件上一个保险。
“你确定要让我用这个账号直播?”
“我确定。”
在登上陈文续没发过露脸照片的私人账号时,苏笛问她:“哪怕被人发现这是谁的账号?”
陈文续看着前方的路,没有犹豫地答:“我不担心,如果被发现了也有办法应对。”
不只是不担心,现在的她很乐意。
一分钟后,车内响起了苏笛清晰的声音:“我是苏笛,因为账号被封禁,所以决定在今天用这个账号来正面回应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争议。”
“我想要说的有的两件事:第一件是三年前有关于我和苏家的传言,第二件是我要举报申城附属肿瘤医院勾结资本和官员进行器官买卖,并迫害揭发此事的医生一事。”
……
苏笛交完最后的证据,做完笔录赶到医院时,陈文续坐在科室门外的凳子上,捧着手机等她。
外面响着闷雷,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不会轻易下下来的雨。
陈文续坐在紧闭的窗子对面,她一开始并没有看见苏笛,因为两人之间隔着几个还在等待叫号的病人。
直到她绕过几个病人,挡住了陈文续身前的灯光,陈文续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面前。
“结束了吗?”
陈文续戴着口罩,但是露出的眼睛格外的亮。
如果陈文续问的是笔录,那结束了。但如果陈文续问的是直播的结果,那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这边已经结束了吗?”苏笛反问。
点了点头,陈文续答:“医生处理过了,也说没什么问题。”
急诊的人没有变少,走廊比刚才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身边熙熙攘攘的,但陈文续却只看着自己。
自己遮住了她面前的光,她看自己的眼神却反倒更放松了。
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心口却没有因此得到宁静。因为她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赶到时,陈文续几乎将松香水灌下的场景。
到这一刻苏笛必须承认,看到那副场景的时候,自己很害怕。
“如果我没及时赶过去,你会喝下松香水吗?”苏笛突然开口问。
“他们最后已经没捞不到多少好处了,所以一定要拉你下水。你肯定是知道的,你也觉得那个蒙面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是我,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陈文续记得在苏笛手受伤的时候,自己也这样在电话中质问过她。现在形势反转,她却并不慌乱。因为她想,也许苏笛现在和她当时是同一种心情。
而且陈文续也读懂了她的眼神,她在等一个不只是和今天发生的事有关的答案。
“我不能放弃你第二次了。”
陈文续说:“就算只有一丁点可能,我也不能再放弃你第二回了。”
顶灯在苏笛脸上投下了阴影,让陈文续看不清苏笛的眼神,短暂的沉默过后,陈文续只能听到她问自己:“如果你真的因为我坏了嗓子,你也觉得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
嗓子坏了也能演戏,不能演戏还能做幕后,她还有很多条路,也不会因此丧失理想。
但她不想再一次失去苏笛了。
有人受不了夏雨将至的烦闷打开了窗,但比新鲜空气先一步涌出的是在陈文续积压了许久的话:“你比利弊重要。”
被钉死的窗缝里吹来的风格外用力地推着苏笛的后腰。她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让两人的膝盖几乎碰在了一起,也让苏笛做了一个仓促却并不冲动的决定。
探进口袋的手心朝陈文续的方向送了出去,这一次没有风的助力,是苏笛终于决心离开故步自封的原地。
眼前的两把钥匙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陈文续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明白这两把钥匙背后代表的意思,但她害怕会是自己想多了。
“这是什么?”她颤声问。
苏笛不答,只是低头在手机里输入了什么东西。很快,陈文续的聊天框里就收到了一串数字。
“一把是山温路的钥匙,另一把是我现在住的公寓的钥匙。”
“密码也发给你了。”
注视着陈文续的眼睛,苏笛说:“陈文续,我再给你,也再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这三年的事情不能一笔带过,但可以当作是一次不破不立。我要新的开始,不要重复以前的方式。我要你一直重视我,我要成为除了你除了工作以外的第一位,我要你坦诚地表达你的感受和需求,不要觉得忍让和冷处理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我不能保证我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全然信任你,但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因为这一次主动的人是你,就低看你。我会重新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会和你沟通我的感受和你想要的尊重。”
身后的人影走动不停,但根本打扰不到苏笛。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苏笛给了自己两秒的喘气时间,一字一顿地问陈文续:“所以,我们要重新开始吗?”
这是陈文续最希望能听到的话,但当这句话真的砸在自己耳边时,陈文续却觉得所有感官都在排斥着这一刻自己所经历的现实,尤其是她的听觉。她不敢相信苏笛就这样在自己意想不到的时刻站在自己面前,宽恕了自己的告解。
陈文续一声不吭地坐在原地,苏笛于是说:“你可以考虑以后再”
“我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文续出声打断。
陈文续没办法具体描述自己现在的感受。她应该是要欣喜若狂的,但在这一瞬间,这三年里体会过的每一种情绪突然像气泡一样没过了她。
每一个梦到苏笛的夜晚,她都不敢祈求苏笛的原谅,每一个幻想着见到苏笛的时刻,她都没勇气去设想苏笛的回头的模样,不费力就能得到的爱和她已经无缘,她只能寄希望于苏笛有一天会因为不忍心而施舍自己一点同情。
但她没想到今天得到的,是她想都不想的特等奖。
“你这样问我,我怎么可能不要……”
酸涩感像战栗一般带过陈文续的全身,每一寸皮肉都好像被一点点地拧紧又在酸胀中被突然放松,她在这样的反复拉扯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遵从着本能猛地上前抱住苏笛,好像这样,她所有的自作自受都能在此刻得到一个名为“安抚”的奖赏。
“你是我绝对不能放弃的人,我也不想被你放弃。你不用急着全部投入这段感情,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等待你,等你找到在这段感情中的平衡。”
手指用力却又不会让她难受地扣在肩胛骨上,陈文续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在感受到苏笛的手静静地拥在了曾经的位置上时,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到苏笛的肩膀和衣领上。这一次,眼泪不再是陈文续达成目的的工具,而是一种委屈被人包裹起来后的底气。
她们相拥了很久,久到四周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陈文续才松开了苏笛。
用不知什么时候交握的手轻叩在苏笛心口,陈文续红着眼,回应了苏笛刚才的话语:“就是因为这里有空隙,我才能慢慢挤进来,再一点点填好不是吗?”
于她而言,爱并不会是完全的形态,而是一个不间断发展的课题。她不要现在就得到苏笛的全然信任,也不需要她再次向自己完全敞开,因为她会连同苏笛的保留一并去爱。
口罩兜不住的眼泪全部流进了苏笛的领口,很快又被皮肤的温度蒸发。陈文续抱着苏笛,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在这称得上奢侈的回抱里,喃喃地说:“谢谢你……”
“谢谢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来爱你。”
第63章 “你可以,这次不只是今晚可以。”
“你的拖鞋。”
玄关的灯打开后,苏笛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刚好是陈文续的码数。
站在玄关门口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鞋,陈文续问:“……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轻轻瞥了陈文续一眼,苏笛换上鞋走进客厅:“上次见过梁思怡以后。”
找到连连,苏笛一边拍着它的屁股一边继续道:“她问我,兜兜转转还是你吗?”
跟着苏笛慢慢地走进客厅,陈文续在苏笛的身边蹲下,似乎觉得从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过梦幻,以至于她的声音也像飘在云端一样绵软:“那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摸到连连尾巴的手没有停顿,苏笛坦然地说:“我当时没有否认。”
说完,她把连连放在沙发上,自己走进了卧室。
陈文续和连连大眼瞪小眼时,苏笛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我要先去洗澡。”
……她的语调自然到就像是相处了很久的情侣一样报备着亲密的小事。
“我在外面等你。”身上还有今天在外面沾上的沙土,陈文续站在原地,也不打算在沙发上落座。
话音刚落,陈文续的怀里就被扔来了一套有些眼熟的睡衣。
她展开一看,还是上次她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但洗过后散发着和这个家里一样的淡淡香味。
“我的浴室很小吗?”
苏笛站在浴室门口问:“小到只能塞下我一个人?”
不会灼人的热度从被布料盖住的掌心旋起,很快就蔓延到眼底。
走到苏笛面前只用几步,但她好像走了很久。
近乡情怯适用于每一对“久别重逢”的伴侣。
轻轻抚上苏笛手腕时,陈文续张了张嘴,问:“我真的可以吗?”
“以后每一次你也要问我吗?”苏笛似笑非笑地说。
陈文续一字一顿地答:“我会问到你说不要再问了的时候。”
脸上的笑意变得认真,苏笛凑近了她,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说:“你可以,这次不只是今晚可以。”
陈文续隔着一层薄薄的光注视着自己,她细细地描摹着自己脸上的每一处轮廓,像是在用眼睛先亲吻过自己。
呼吸的距离越来越近,陈文续终于确定了自己重新拥有了亲密的权利,于是她抱住苏笛的腰,闭眼吻上了她的嘴唇。
……
浴室里的热气让人喘不过气,陈文续挤在身前,舌尖固执地缠绕着自己,逃不开的含吻像是要将她换气的力气都一并吞下。
太热了,一切都是。
陈文续的眼睛会灼伤自己,陈文续的手指会试探着逼近自己的边界。苏笛终于受不了眼前快要透不过气的暖流,努力伸手关掉了浴缸的水龙头,可是一同停下的,还有陈文续的动作。
和她隔开一段距离以后,陈文续的眼中蒙着一层比自己还要厚重的水雾,嘴唇也因为亲吻和热水而泛起潋滟的粉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吻得那么凶的人是自己。
苏笛喘息着问她:“停下来做什么?”
像是因为刚刚被“推开”,陈文续的声音里有些委屈,她凑过去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在苏笛的耳际,等苏笛的手重新扣在自己肩膀上时,她才喃喃地说:“……我没有实感。”
没有实感,但是手已经又撑*到了水下。
懒得拆穿她,苏笛在水流声中凑近,两人的下巴碰在一起,陈文续几乎以为自己要得到一个安抚的吻了,可实际上落到自己嘴唇上的是带着刺痛的轻咬。
“现在呢?”
苏笛盯着她,嘴角隐隐有得逞的笑容。
没有尝到铁锈味,苏笛只是叼着她的嘴唇磨了磨,根本没有咬破。
“怎么?”
看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苏笛略带不满地用指腹抵着她的嘴唇问道:“被门夹了手都没喊过疼,今天我倒把你咬疼了?”
指腹揉过刚才被咬的地方,更多的是痒。偏过头含住了苏笛的手指,陈文续居然还能口齿清晰地告诉她:“不疼。”
刚想调侃她一句“口条不错”,结果陈文续突然逼近,水花在自己眼前四散开来。水雾虚开了她的视线,她只能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覆盖了她的所有感官。
“可是这样还不够……”
陈文续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根,“也许今晚也不够……所以再多贴近我一些吧。”
温热去到了水流无法流经的地方,水里泛起了难以平息的波澜,两人也没有空档再来说一句多余的话。
直至水温再也追不上体温,在暧昧的喘息声中逐渐变凉。
*
海报拍摄那天,苏笛和陈文续一同出现在录影棚。那天方棠被无故牵连,于是拍摄那天苏笛准备了一份礼物做补偿。
她有重返吉广传媒的打算,于是她拿着本子去询问方棠,有没有兴趣参演一部吉光出品的女性群像网剧。
方棠乐得迭声喊“苏老师我将永远追随你。”,惹得其他同事也笑着问这样的活动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只有徐青麦在路过苏,陈两人以后红着脸慢慢地挪开。
陈文续的眼神从进棚开始就没有从苏笛身上挪开,偶尔膝盖或者手指相碰时,苏笛也不拒绝,更何况,两个人身上是一摸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味。
自觉自己快要联想出什么了,徐青麦急忙挪开视线不愿再看。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被陈文续脸上的神色吸引。
不再是心气沉沉的自责,和难以填补的懊悔,而是得偿所愿以后的明亮。
现在不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她们好像已经抛开了爱的代价,去全然接受一段感情的新生。
她想,她是替她们开心的。
*
两个月后,“苏家强迫捐肾”一案先一步开庭。
苏严学和沈静洲站到了被告席上,周岸出席成了关键证人,而林至也作为揭下口罩带着证据出席了庭审。
在事件发酵后,林至联系了苏笛。
母女再次相见,林至看起来脸色很苍白,她没办法直视苏笛,因为她其实知道苏严学的目的。
她曾经侥幸想过苏严学会找到更合适的肾源,甚至于,即使苏笛成了供体,一个肾也足够她在苏家安心地活下去了。
可她把苏家想得太好了,或者说只有这样想,她才能安心交出苏笛。
苏笛并不想和林至见面,是陈文续在发现了林至发给苏笛的短信后,私下约见了林至。
陈文续后来坦白,但并没有坦白她和林至说了些什么,只是抱着苏笛说:“如果你没有想过原谅她,也不觉得有必要原谅她的话,那我们只需要知道她会出庭作证就足够了。”
林至用当年苏严学和她联系的录音作为证据,辅助证明了苏严学接回苏笛就是为了让她给苏明嘉做肾源的事实。
庭审接近尾声,审判长侧目看向苏严学和沈静洲:“现在给予被告最后陈述的机会,请被告发言。”
一片轻微的唏嘘声中,苏严学低着头一言不发,配着身上的马甲来看,竟像是身量缩减了一样。他的威严已经扫地,也无人再敬重他,现在只能挺着脊梁骨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当啷”的细碎声音里,倒是沈静洲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抬起,抬头扫过每一个庭审上的人。
她从来没穿过开线的衣服,也从来没有被浸泡在一股俗气的洗衣粉香里,她周身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她的窘迫。可她仍然抬起了下巴,像从前在所有人面前一样,没有丝毫怯懦地看着席中每一个对她或鄙夷,或看好戏的人。
“你们有肾衰竭的女儿吗?”她问。
“如果你们有一个这样的女儿,有钱,有救她的资源,你们难道不会这样做吗?”
手铐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像她以前手上戴的手镯一样。
沈静洲蓦地咧开嘴笑了:“你们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可以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此话一出,席间一片嘘声,审判长不得不皱眉维持法庭秩序。
锤声再次落下的时候,审判长宣读了对苏严学和沈静洲的判决。
摘取不满十八周岁未成年人的器官,未经允许摘除危重病人器官致其死亡,参与器官买卖,数罪并罚,两人判了无期徒刑。
判决宣布时,苏严学几次踉跄才站稳,沈静洲却面无表情地接受了一切。
她被带离庭审现场的时候,经过了原告席旁边。
她原本没有停住脚步,直到苏笛突然在她背后开口:“苏明嘉自己跳下去的时候看起来很开心。她说,因为活着的人会替她折磨我。”
苏笛从来哪里敢在自己面前提起苏明嘉,不过如今自己一无所有锒铛入狱,她确实成了这个家里最后的赢家。
“你想说什么?”,缓缓朝苏笛看过去,沈静洲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想说其实是你成全了嘉嘉,想说我们苏家如何倒打一耙折磨你这么多年的?”
沈静洲其实知道的,只是把女儿的死算到自己头上,她心里才会有一股支撑她去恨的心气。
不然她只能恨她早就不指望的丈夫,还有逼迫着女儿的自己了。
平静地看着沈静洲,苏笛一字一顿地说:“苏明嘉也好,你也好,苏严学也好,你们对我而言再也称不上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