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欣喜激动，她还有点难过。因为来线下应援的粉丝真的太少了，和别家拉横幅喊口号的盛况比起来，简直心酸到惨不忍睹。
她希望穗岁再红一点，这样爱她、来见她的人就会更多，她再也不用在人群里四处寻觅，才能艰难寻找到粉丝的身影了。
后面这段又煽情又虐，底下还有几个粉丝发流泪表情，看得凌穗岁也怪心疼的。
她继续搜索自己的实时广场，发现还有人在抱怨，岁丝真是全网底层，一点获取消息的渠道都没有。凌穗岁要录快七的事，她们竟然是在结束后才知道的。
粉丝们都很关心，穗岁到底签公司了吗，她有没有经纪人，不会是天杀的家庭作坊吧！
凌穗岁想了想，这些粉丝应该从其他成熟的粉圈爬过来，或者就是把她当多担，来到这里很不适应。
不管她是不是她们的one pick，从定风波开机她上热搜后已经这么久了，她们还没离开，那说明是真的挺喜欢她。
她考虑过后，觉得自己是应该申请个“凌穗岁工作室”的官方微博。
不一定现在就要组建成熟的团队，但可以先准备着，把id注册了。
而且，定风波应该是明年春节档播出，金榜题名今年暑假拍完，大概率也是明年抬。
凌穗岁就算不急着找经纪人，也得先请个执行经纪，才能帮她处理剧播前后的一系列事情。
唐冰老师应该没有签她的意思，如果有，她早就提了，至少也会暗示她。
据凌穗岁所知，这部金榜题名既是唐冰冲奖项的作品，也是她从台前转幕后的过渡适应之作。
比起签新人，培养新人，打磨作品才是唐冰更想做的事。毕竟人的精力有限，也分擅长与否的领域。
凌穗岁托腮沉思，所以要怎么招人呢？
是在招聘网站挂资料，还是熟人介绍？还有，她要怎么和人家签合同？
当初她招郑文君做跟组助理时，是走的劳务派遣合同，用人单位挂在定风波的出品方。这会她要招正式的执行经纪，合同该怎么签？
郝仁和凌菲嘱咐过她，要遵纪守法，积极纳税，凌穗岁也时刻记在心中。
那种直接私底下转账发工资的事情是违法的，她可不能做。
凌穗岁穿越前还没开自己的工作室，对这方面的知识都不太懂。
她上网查了点资料，才大致理清思路。
她在工商局注册个人工作室后，就可以和员工签订劳动合同了。
至于注册需要的流程和资料，她可以找爸妈帮忙搞定，他们是开公司的，手底下肯定有人会弄。
那么，她还需要一位靠谱的执行经纪人——
池嘉看到她皱着眉毛，主动问：“穗岁，你在想什么呢？”
凌穗岁：“在想怎么招执行经纪，你那有靠谱的人选，可以介绍给我吗？”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池嘉那边还正好有一个。
“我之前的执行经纪啊。”他说，“她做得挺好的，就是去年怀孕生孩子，然后从我团队辞职了。”
毕竟，池嘉从出道后就很红，他团队的工作量简直多到爆炸。如果是其他岗位还有得协调，偏偏执行经纪得跟艺人行程，到处去沟通协调，孕妇肯定折腾不起。
池嘉：“她是有等小孩长大点，再出来工作的想法，只是，嗯……”
只是顶流的团队有太多人想进来，她的位置早就有人接替。
池嘉的全约都签给了万界，即使他在事业规划上的话语权高于向言初，但他团队成员的劳动关系终究属于公司，去留任免都有人事部门决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池嘉补充说明：“她做事很认真负责，不过，如果你这边工作多吗？太忙的话，她目前可能照应不来。”
“那很巧诶。”凌穗岁笑了笑，“她没太多时间工作，我最近正好也没什么活可以派给她。”
要是对方一上岗，就想大展宏图，拼搏进取，凌穗岁能提供的工作环境反而显得咸鱼了。
所以说，她和这位执行经纪人的时间安排基本契合。
对方的生活重心在小孩身上时，她还是个没作品的糊糊，顶多是六月要进组拍戏，但她可以请跟组助理，可以接受执行经纪线上办公。
等她的小孩长大点，她也做好准备回归职场后，凌穗岁也该以新人的姿态，正式迈进娱乐圈了。
第36章
平安福与群青色
节目录制次日，凌穗岁才刚落地帝都，就收到了池嘉那边发来的消息。
他原先的执行经纪人名叫张玟，从池嘉刚出道时，就被分到了他的团队。
据凌穗岁所知，她想请张玟来当执行经纪的事，还得到了他现任执行经纪的大力支持。
一方面，即使就算张玟回归了，万界也不太可能再将她分到池嘉的团队，但他还是会担心，万一呢？
现在凌穗岁主动挖人，张玟要是愿意去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另一方面，张玟跟着池嘉这么久，接触过池嘉的很多资源，手上怎么说也有点人脉。她要是跳到其他男爱豆团队，多少和池嘉会有点竞争关系。
但她去女演员那边，就没这些问题了。凌穗岁和池嘉性别不同，职业发展方向不同，就算她把人脉带过去，也顶多是开辟新赛道，影响不到池嘉这边。
池嘉团队想积极促成此事，凌穗岁在工资待遇方面也不会亏待张玟，毕竟她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工作能力很强的执行经纪人。
她之前在顶流团队时，都能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要为一个小糊花工作，就更是游刃有余了。
现在，这事能不能成的关键，就在于张玟本人是否有这方面意愿。
执行经纪人虽然不拿分成，但跟着的明星越红，她的事业发展才有更大空间，各种奖金待遇也会更丰厚。要是跟着出不了头的糊糊，指不定哪天人家就退圈了。
池嘉的现任执行经纪劝她：“其实凌穗岁还是很有前途的，科班出身，又是唐冰老师看重的学生。她之前已经拍了定风波，接下来还要进组唐冰的新剧，前途无可限量！”
“你现在加入她的团队，就是陪她创业的元老。她明显是要走个人工作室路线的，说不定以后就直接让你当经纪人了，拿分成多香啊。”
听完这话，张玟表面说好好好，实际上根本没当真。
张玟心里很清楚，凌穗岁拍的两部戏，都是靠她自己拿到的资源，而她接触的都是爱豆的工作，在影视方面的人脉微乎其微，人家凭什么要分成给她？
凌穗岁看重的，只是她的工作经验和能力，也真的只想让她当执行经纪。
至于能参与进她事业规划的大经纪人……听说她连华彩影视的刘寿都婉拒过，看起来野心不小啊。
对这类积极进取的艺人，张玟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答复，只说先让她考虑一下。
她将《推理进行中》有贾珍珍的那期翻出来看了一遍，对这份工作的接受意愿立刻从中立摇摆上升到八成想去。
在和凌穗岁打过一通视频电话后，张玟的意愿就上升到了十成。
视频通话是不能开美颜的，而对方接通时，正处于刚起床的素颜状态。她的皮肤上还有些真实的小瑕疵，看上去没那么完美。
即使这样，凌穗岁的外貌依然能打，因为她的五官底子太好了。
一个能靠脸吃饭的女艺人，还有着过硬的演技，还有科班出身的优势条件，娱乐圈里怎么可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再加上，她还有坚定的事业心和聪明的头脑，后者在娱乐圈可是相当罕见。
张玟下定决心，买了凌穗岁这支股。
她和凌穗岁商量好了，今年六月前都是线上工作，六月后她会以执行经纪的身份外出行走，但频率不会太高；到了年底，定风波快要播出时，她的生活重心会完全转移到工作上。
有了执行经纪人后，凌穗岁在娱乐圈的事业总算是迈进正轨。
“凌穗岁工作室”的微博申请到了蓝v，目前也有了几百个粉丝。张玟申请的商务邮箱里收到了很多广告邀请，还有粉丝来信。
那种直接转发特价商品微博的合作邮件，被张玟一键丢进回收站。个别希望以植入方式推广的，不是三无产品而是正经品牌的，张玟也暂时吊着对方，没立刻回应。
再等一段时间，快七就要播了。上过节目、涨过知名度的凌穗岁，再接广告可不是现在的价格。
至于粉丝来信的内容，大致是后援会希望能和工作室取得对接，以后再有凌穗岁的行程消息时，她们能及时传递给粉丝。
这没问题，张玟并不介意兼任粉丝运营的工作，反正执行经纪人就是什么都要管。
现在她管各种事情，等以后团队扩张，各个岗位分得越来越细，她就得管人了。
张玟：“粉丝们给你想了几种应援色备选，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对了，她们还希望你给大家起一个正式的粉丝名。”
凌穗岁想了想，她第一反应是麦穗，或者铃铛、风铃，但这些好像不够有特色，而且和其他明星撞了。
她又想到叫平安符，但这又沾点迷信色彩，不那么符合主流价值观啊。
有了——“那就叫平安福吧。”
凌穗岁特意将这三个字打了出来，福是祝福的福，既好听，意头也好。
嗯……除了听起来很像是某种保险之外，没别的毛病。
凌穗岁说服自己，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名字，心意到了就行。
反正，官方粉丝名叫什么也不太重要，现在粉圈都流行自称x丝、x毛。
对于粉丝提供的应援色备选，凌穗岁也认真选了。
她的粉丝大多数是定风波开机热搜时入的坑，对她的印象是清淡典雅的古风美人，因此，她们选的应援色都是华国传统色。
凌穗岁逐一查看色板，浅云、凝脂、松石、群青、沉香……都是青、绿、蓝色系的。
她选了群青，这种颜色来自青金石，是一种略带紫调的暖蓝色。它在中世纪的欧洲非常受欢迎，在华国古代比黄金还贵。
高纯度的群青看上去很像克莱因蓝，但它其实是华国古代的“帝王蓝”，名字中还带有卓尔不群、青出于蓝的含义，非常适合以新人身份勇闯娱乐圈的她。
张玟确认了群青的颜色标准，R46 G89 B167，编号#2E59A7。
完成这一很有仪式感的流程后，凌穗岁还专门买了件最接近群青色的外套，在最新一期的vlog中穿着它出镜。
现在凌穗岁只负责拍，视频的后期剪辑、配字幕工作都由张玟接手。只要是能在线上完成的工作，她都很积极主动地给自己揽活。
有了执行经纪人后，凌穗岁把自己的账号也交给她打理，终于有更多时间投入到学校课程和《金榜题名》的剧本中。
她给张紫涵写了好几页的人物小传，又慢慢提炼删减。
其实，很多演员会营销自己的小传写得多长多仔细，但在凌穗岁看来，这东西既要能写长，又要能写短。
做到前者，证明对角色有事无巨细的了解，能做到后者，才算是真正领悟角色，读懂了它的内核，才能删去细枝末节的赘述，只留下逻辑清晰的主线。
凌穗岁自我评估，她对张紫涵的理解还介于这二者之间，想往上突破时，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她在金榜题名小孩四人组里发消息问：[大家这周末有空吗？我请吃饭，顺便组个聊剧本的局，最近有点瓶颈了。]
姜恒没回复，消息灵通的季照莹替他解释，他去录一档需要出国的综艺了，节目组要求不能带手机。
这孩子老实得很，说不让带就真的没准备备用机，估计这个月都要处于失联状态。
至于季照莹自己……她还在电影剧组拍戏，周末有她的戏份安排。
只有陈越宁表示有时间，他之前在拍的古偶杀青了。
他私信她：[哪家餐厅？]
[凌穗岁：只有你的话，学校食堂就行。]
陈越宁：……
他发了一个流泪表情包，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凌穗岁不为所动：[主要是节省通勤时间。帝都那么堵，你又不能去挤地铁。]
好吧，她说的也有道理，陈越宁接受了这个解释。
而在他旁边围观了全过程的刘寿，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人家只是单纯想避嫌而已，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听说，池嘉把他原来的执行经纪人介绍给凌穗岁了。”
虽然池嘉和陈越宁不用抢影视资源，不过在广告商务、时尚杂志这块，同龄男明星的竞争可卷了，谁都有可能是对手。
论粉圈流量，陈越宁落后池嘉好几个档次，但他有童星滤镜和国民度加持，路人缘比池嘉好得多。倘若认真论起代言号召力，两人其实不相上下。
所以，刘寿对池嘉的动向非常关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陈越宁哦了一声，然后说：“这也没什么吧，只是执行经纪，又不是大经纪人。穗岁连华彩都不来，更不会考虑万界的。”
刘寿：……
确认了，这孩子是真的少了根弦。
凌穗岁和陈越宁约在周日晚上，这个时间点的食堂还提供餐食，但已经没什么人了。
正巧，墙壁上的电视就在播放水果台的《快乐星期天》。
陈越宁看到池嘉说“你是女生，让我来”的片段，还有节目组将画面切给观众的反应，以及台上嘉宾们夸张的表情，心里莫名觉得有点酸。
凌穗岁正在说：“那天回去之后，我也充分考虑了你的意见。你说薛宇辰身上有种要和全世界对抗的中二劲，我觉得是合理的，而且张紫涵应该也受到了点影响……”
“陈越宁，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凌穗岁就不懂了，泼水环节有这么引人入胜吗？
他要是这么喜欢看，她不介意去打碗汤，让他沉浸式体验一下。
第37章
会“犯错”的，才是更真实的人
凌穗岁突然提高音量，将思绪云游天外的陈越宁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给她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凌穗岁眯起眼看他：“陈老师，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说话你都不听。”
这个问题不好答，陈越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他就是……看到她和池嘉坐在一起，周围的人还在起哄，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陈越宁还是忍不住问：“穗岁，你和池嘉很熟吗？”
凌穗岁顿了顿，然后反问：“这个问题和我们要聊的剧本有关系吗？”
——显然是没有，所以别对她的私人生活有太多好奇心。
不管她和池嘉关系如何，她都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陈越宁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们接着说剧本的事。”
话虽如此，但他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不管凌穗岁说什么，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凌穗岁放弃了，她叹息道：“你可能最近太忙了，或者还没从上一部剧里走出来。要不，你回去先睡一觉，我们改天约个四人局再讨论？”
听她这么说，陈越宁很惭愧。
他再次道歉：“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关系。”凌穗岁不甚在意地答道。
她懒得和他多说。既然这家伙靠不住，她就自己思考张紫涵的角色内核。
她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陈越宁更难受了，他忍不住继续解释：
“其实我真的很想认真听你说，但我的脑子总是走神……唉，说起来，我的自控力太差了，远远不如你。”
陈越宁唉声叹气：“要是我像你一样，脑子怎么想，身体就能怎么配合行动，那该多好啊。”
“啊？”凌穗岁有些惊讶，“难道你不能吗？”
陈越宁：……
他觉得对方是在凡尔赛，但她眼神里的疑惑又不像演的。
他艰难地说明：“大多数时候肯定能……好吧，我刚才的表达不准确。”
“应该说，我的脑子里会有两个念头，一个是理智思考后应该做的，另一个是感性驱使，或者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而产生的某种冲动？”
“比如说，我明明知道减脂期不能摄入高热量食物，但夜跑路过烧烤摊时，还是会产生要不要去吃一点的冲动。如果我真的去吃了，那无论我在吃之前，吃的过程，还是吃完之后，我都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我就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凌穗岁若有所思：“那你的意志力确实薄弱。”
陈越宁：……
他就是举个例子，不是说他自己！早知道就将主语换成某人了QAQ
他有气无力地答道：“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会有这个瞬间……比如闹钟都响了，心里也知道早点起来的话，更能规避迟到风险，但身体就是不想动。”
说白了，像凌穗岁这么自律的人，才是少数派嘛！
凌穗岁脑子里闪过什么，他刚才说，绝大多数普通人……
那么，张紫涵应该也在其中？
她顿时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觉得别扭、瓶颈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破解的方向。
“你说得没错。”凌穗岁喃喃自语道，“是的，这样一来，张紫涵的逻辑就更通透了……”
“我最近都在想，张紫涵的心态转变是不是太快了，她很想从你身上获得情感弥补，但李玉华警告过她之后，她又很快收心，以及她们母女俩和解的速度也有点快……”
“我以为是剧本篇幅有限，她的心态没有太多展开空间，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你刚才说，你的目标是减脂，那张紫涵的目标一直是考上梦校，这是她最想做的事！你路过烧烤摊，张紫涵遇到了薛宇辰，烧烤摊让你流口水，薛宇辰也让张紫涵产生了情感映射。”
“就算你吃了烧烤，第二天还是不会放弃减脂的目标，张紫涵也是一样的。你很久没吃烧烤，真的很馋，张紫涵为了考上梦校努力了太久，也进入了懈怠周期，再加上外部环境给了她刺激，她产生了破罐破摔的冲动，却不敢真的摔下去。”
“没错，这样想就都通了。她确实受不了李玉华的高压，但她心里很清楚，她和妈妈的目标是一致的，她向往薛宇辰的叛逆洒脱，但对自己尖子生的身份一点都不排斥，不，应该说，她很害怕失去。”
凌穗岁的碎碎念杂乱无章，她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小，陈越宁不是每句都听清了。
他问她：“你说什么呢？”
凌穗岁给了一句简单的总结：“张紫涵一心想考名校，她和你之间的故事，对她来说是自己的意志力出了问题。”
从张紫涵的人设出发，就算有天大的情绪变化，就算她再怎么向往叛逆洒脱的人生，你问她想不想考top大学，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想，也必须是想。
她想要这个，也想要那个，但最想要的，还是梦校录取通知书。
你可以说她不够文艺，不够理想主义，但这就是东亚小孩长期浸润在应试教育环境下的本能。
凌穗岁理清了思路，陈越宁的脑袋上则飘过一排问号。
啊？之前不还是情感寄托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
凌穗岁：“我之前一直在用理智思考的方式去理解张紫涵，我默认她做的每件事，都出自她的需求和本心。但你今天提醒我了，人的需求是很复杂，甚至有可能是相悖的。”
“我们之前的分析依然有效，薛宇辰的出现确实弥补了张紫涵心里的情感空白，只不过我要适当强化张紫涵想考名校的态度，即使她有一些叛逆行为，也是带着减脂期间吃烧烤的侥幸。”
张紫涵确实偶尔会淡化、甚至刻意忽略要考名校的目标，但她只是个未成年高中生，她的心态会摇摆，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毕竟有很多成年人，都是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呢。
在这一点上，编剧的刻画就非常真实。
这也提醒了凌穗岁，她以后不能再默认角色是完全理智人，每个行为都严格遵循某条轨道。会“犯错”的，才是更真实、更有血有肉的人。
陈越宁逐渐跟上了她的思路：“你是说，你想把张紫涵对薛宇辰的感情，处理成一种错误？”
“这只是第一层。”凌穗岁边想边说，“我刚才说的，都是从张紫涵的心态出发。可能在张紫涵心里，和李玉华心里，这件事的定义确实如此，但我站在上帝视角，觉得这样对张紫涵很不公平。”
“还是那个比喻，你馋了想吃烧烤，是正常的生理需求，那她的情感需求驱动她去向薛宇辰靠近，这又有什么错呢？他俩连手都没牵过呢。”
“我认为，错的不是这个行为，而是它在外界眼中，属于不合适的时间地点。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因为要参加高考，所以这种情感需求是必须被压制、甚至完全见不得光的吗？”
“我之前提过一个想法，说是要剖析他俩的心理健康问题，今天我把张紫涵的心态彻底搞懂之后，觉得这个点可以继续往下深挖。”
凌穗岁拿出平板，一边做笔记，一边侃侃而谈。
她全身心投入角色分析时，眼睛里都在闪着光，让陈越宁不知不觉看呆了。
只是随便闲聊几句，她都能想到角色上吗？她真的好敬业啊。
而且，她的每一条分析都能切中要害，每次讨论剧本时，她的理解都会越来越深，还会带动着周围的人一起去思考，有她在，就会很安心。
“因为这个……所以……这个点可以……”
“陈越宁？你怎么又不听我说话啊！”
凌穗岁伸手在陈越宁眼前晃了晃，还用笔尖戳了他的额头。
陈越宁回过神来，对着一脸疑惑的凌穗岁，莫名其妙就感觉脸颊有些烫。
他转过身去咳嗽起来，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告辞离开，从背影来看，简直是落荒而逃。
凌穗岁：……
他，没事吧？
她耸耸肩，也收拾好餐盘回到宿舍。现在她的灵感爆棚，就算暂时还不能形成整套体系，也可以先把零散的内容记录下来。
当天晚上，陈越宁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他和凌穗岁在大学教室的课堂上，他写了封告白信，并鼓起勇气递给她。
凌穗岁打开信件之后，先是用她的一甲普通话大声朗读一遍，然后又逐字逐句分析，他的告白信里哪些地方写得好，哪些地方情感流露不到位，还需要加强……
梦里，他向凌穗岁虚心求教，好不容易凌老师要给他答复了，他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此时却响起了闹铃声。
醒来的陈越宁：……
怎么会这样，这个梦好奇怪啊！
而且这个梦都这么离谱了，为什么不让他梦到结尾，他真的不差这点时间！
他的心跳好快，脸颊好烫，就想赶紧闭上眼睛，想接着把这个梦做完。
陈越宁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甚至呼吸也有点困难。他拿起手机想给凌穗岁发消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次次点开她的朋友圈又关掉。
他懊恼地放下手机，想睡觉，却睡不着，再拿起手机，继续重复以上步骤。
另一边，正在洗脸刷牙的凌穗岁收到了系统提示。
【恭喜宿主，[陈越宁]对你的好感值达到100！】
嗯？凌穗岁有点茫然，她什么都没做啊。
她一边吐掉嘴里的漱口水一边想，却没想出什么结果。
算了，就当是大自然的馈赠吧。
第38章
配音，是对角色的完整演绎
《快乐星期天》播出次日，凌穗岁微博涨粉好几万。
她昨天上了两个热搜，词条分别是#凌穗岁#和#池嘉对凌穗岁说让我来#。
虽然这个两个热搜都带了她的名字，但情况截然不同。
前者，是某博主截修了她在快七的特写镜头。凌穗岁的美貌再次万转出圈，该话题在无主持人的情况下冲上双榜热搜，最高排名第2位，热门和实时都是路人的赞美和尖叫：
[对着凌穗岁我直接hi老婆]
[啊啊啊啊受不了凌穗岁太美了，亲不到她我真的会崩溃]
[关于我被凌穗岁美貌当场迷晕这件事]
[谁懂啊，她盯着李元庆看的时候，我的呼吸都跟着停了]
[好美好美……有一个小女孩轻轻秒了整个内娱]
[老婆，嘿嘿，老婆……]
……
凌穗岁又在广场上捡了满地的苦茶子，意外发现还有几个叫她老公的。
唔，应该是看了她玩泼水游戏的那几张动图？后来李元庆也和她说，她那时候的眼神真的威压感满满，让他不知不觉就听她的指令转头了。
至于另一个热搜，则是某营销号发的视频片段，配文池嘉真的太有绅士风度了，这一刻狠狠代入凌穗岁，评论区都是池嘉粉丝发的单人图。
这条热搜的热门和实时广场上，基本都被池嘉粉丝用控评图铺满，往下刷就会有“这俩挺配的”、“路过磕一口”，但很快又被更多单人安利博淹没。
凌穗岁心想，她又给男明星当了一次吸粉工具人。别的她都不说了，这条营销号的文案敢不敢再直白一点？
……算了，看在这条热搜至少带了她名字，给她涨了点热度的情况下，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她在微博上回关了池嘉，也在他提到她，发了他们吃夜宵合照的微博下评论互动。
对于部分网友拉她和池嘉组cp，剪辑视频还上了字母站热门的事，凌穗岁虽然也在关注，但并没有太大反应。
事实上，只要她和其他明星有接触，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这种现象都无法避免。毕竟，连伏地魔和林黛玉都能被拉到一起，可见网友们的脑洞有多大。
她和池嘉只在综艺里同框一次，网友都是磕着玩玩，明显没当真的。
所以，凌穗岁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置之不理。只要她不提，池嘉不提，等路过磕一口的网友们热情褪去，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网友磕的时候很开心，散的时候悄无声息，大家都很体面。
她这个计划执行得很顺利，池嘉团队也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摆明了拿她当工具人，在没有其他利益交换的情况下，哪有顶流下场和糊花认真炒cp的道理。
凌穗岁在心里记了池嘉一笔，对于他邀请她去上综艺的事都婉拒了。
也不是说以后就要绕着池嘉走，只是凌穗岁觉得，下次再和他同框，怎么也得三个月以后吧。
[凌穗岁：我还在读大一，必修课太多太多了，学校管得严，请不了假。]
这里有部分是敷衍他，有部分是实话。
虽然非要离校，电影学院也不会死卡着不让走，但成绩和学分是照扣的。凌穗岁就很担心，温佳妍这学期的课程该不会要全部重修吧。
向言初还知道抽几天回来上课，卡一卡最低出勤率，夏天也快从剧组杀青了，只有温佳妍直接在《星光闪闪》里封闭式录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当然，从这节目的赛制而言，凌穗岁肯定希望她待得越久越好。
只是吧……在凌穗岁敷衍过池嘉之后，他对她的好感值竟然还上涨了一点。
系统提示她，成就图鉴里新亮起了“欲擒故纵”的徽章。
凌穗岁：……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池嘉他……算了，本质上和她没多大关系。
无论系统整出多么花里胡哨的称号，只要能抽奖赚积分，她就可以忽略掉不重要的细节。
凌穗岁这边对cp的态度是放任自流，反正过几天就散了，但陈越宁和应年就不是那么看得开了。
陈越宁还好一点，他在学校上课时能看到凌穗岁，见面时旁敲侧击地问出了她没谈恋爱。
至于应年，他对着手机聊天框编辑了又删，删了又编辑，明知道cp向视频就是网友剪着玩的，却还是感觉抓心挠肝，忐忑不安。
他最后去问了夏天：[穗岁最近好吗？]
[夏天：我怎么知道？我还没杀青呢。]
[夏天：但根据我对穗岁的了解，只要你别靠近，她就不会差。]
应年：……
他闷闷不乐地回道：[我不会给她惹麻烦的，你这话说得真让人伤心。]
[夏天：哦，那我撤回，你重新问，直到我说出“她需要你去关心”为止？]
[应年：活爹，求你别再说话了。]
[夏天：男人的单相思只能自我感动，你要是真的想对穗岁好，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应年：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夏天：你帮她争取一下定风波的原声配音呗，她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应年：？]
[应年：你说真的？]
应年有点不敢相信，让凌穗岁给秦娴配音，她就会高兴吗？
不是做不到，而是太简单了。这哪用争取啊，他和制片人打个招呼就行。
[夏天：我当然是说真的，不信你打个电话给她，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了。]
应年将信将疑，他先给制片那边发个消息，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再去找凌穗岁。
还真被夏天说准了——凌穗岁表现得很兴奋。
她在电话里连连追问：“太好了，什么时候，几月配音？你放心，我台词课的成绩很好，绝对不会给剧拖后腿的。”
在一般情况下，整个剧组演员人数太多，档期难以协调，保不齐要配音的时候某演员来不了耽误进度，所以剧组就算用原声配音，也只考虑几个主角。
至于剩下的很多角色，则会打包给某个配音演员，让ta用不同声线来配，这样效率最高。
本来，以秦娴的那点戏份，应该也属于被打包的一部分。凌穗岁都做好了自己未必能争取到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喜从天降，应年会给她带来这个好消息。
听到她语气中的欣喜，应年也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他说：“配音工作没那么快，导演还在剪片子呢，我就是先和你说一声。”
“好。”凌穗岁心情特别好，“谢谢你，应年。是你帮我去说的吗？”
否则这无缘无故的，剧组也不会提前那么早通知她。
应年：“嗯，我想着……好吧，是夏天告诉我，说这样能让你高兴。”
他犹豫过后，还是诚实地告诉了她真相。
反正凌穗岁那么聪明，她只要多问几个问题，他在她面前肯定藏不住事。
凌穗岁心想，那就对上了。
她倒是没有和夏天直接说过，只是在她问起为什么要将普通话练到一甲时，她的回答是想给每个角色配音，实现对她们的完整演绎。
在作品里开不了口的，还能算演员吗？对严重依赖配音的演员，有个专门的形容词叫“演贝”，倒是一针见血，十分贴切。
凌穗岁笑了笑：“我很高兴，真的很谢谢你。应老师，看来这下我欠你人情了。”
而且也欠了夏天的，凌穗岁不会忘了她的好姐妹。
这种说一句话，就能被对方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暖很暖。
夏天她真的，只是嘴上不饶人，但心里还是很柔软的QAQ
“这不算什么，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
应年在心里踌躇片刻，慢吞吞地问：“穗岁，你最近……怎么样？从你杀青后，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话说到最后，连应年都意识到他语气的委屈。
……他有点想捂脸，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和凌穗岁撒娇吗？
凌穗岁此刻也是这种感觉，她的语气有明显的停顿，然后才回答：
“我挺好的呀，一直在学校上课。从秦娴杀青后，我也会经常想起剧组拍摄的日子，我们定风波的氛围真的很好。”
她一句话，就将他俩的关系定义为剧组同事，不免让应年觉得沮丧。
他想说他还是很喜欢她，常常想起她，哪怕他已经杀青，从赵瑎的状态中完全脱离，但还是放不下对她的思念。
但最后，他又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还是先这样吧，成年人的体面是给彼此都留点余地。
而且……他还不想说破，更不想给凌穗岁疏远她的理由。
他真的很喜欢她，哪怕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他都愿意。
在应年努力为凌穗岁解锁“痴情守护”成就徽章时，凌穗岁照旧充实地度过每一天。
在她的提议和牵头下，金榜题名四人小组已经形成了每周六晚上讨论剧本的习惯。
剧本讨论会通常以线上形式展开，如果季照莹飞来帝都，那就会展开线下团建。除了讨论剧情外，他们还经常一起吃喝玩乐，培养感情和默契。
本来，从凌穗岁参加的那期快乐星期天播出后，陈越宁见到她还很不自在，不仅眼睛总是飘来飘去，手脚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但随着他俩日常见面频率很高，还时不时出去玩，在线上互开玩笑，这种尴尬也就慢慢消散，又回到了之前的好朋友状态。
凌穗岁对此乐见其成，毕竟他们六月还要共同进组，他还是那样的话，戏都没办法拍了。
在她上学期间，张玟来了一次帝都。
她不仅完成了一些线下工作，还带着凌穗岁去拍了好多套写真。
张玟：“你现在没什么行程安排，简直是攒营业图的最佳时机。咱们一口气拍它十几二十套，留着以后慢慢发。”
凌穗岁对此没什么异议。有过当红明星经验的她，知道张玟说的有道理。
艺人一旦红起来，那真的是忙到连轴转。其实也不至于连拍套图的时间都腾不出来，但就是身心都很疲惫，完全不想营业，只想着能不能多睡一会。
所以，她对拍写真的事情积极配合，各种风格的妆造都有尝试。
拍这些图也不仅仅是为了营业，有时候也是为了争饼。比如说某套风格的妆造，正好能契合某项目对某角色的需求，这就能用照片给选角导演先留下好印象了。
除了拍营业写真，凌穗岁还拍了几条广告。
以她的咖位，还争取不到什么品牌的正经title，但在个人账号发几条推广视频还是可以的。张玟帮她谈下来了，某品牌的报价比她上快七前翻了十倍。
尽管如此，和她穿越前的广告费比起来，依旧是九牛一毛。
这就是娱乐圈，红与不红，天壤之别。
四月，温佳妍参加的《星光闪闪》开播了。
此时夏天已经回归学校上课，向言初在剧组的拍摄也到了尾声。剧组为了照顾她的学业，将她的戏份尽量集中在前面拍摄，现在她返回学校的频率越来越高。
奥奇视频对这档选秀很重视，不仅和微博合作推了很多热搜，还买了不少广告。
第一期节目上线时，404成员边在宿舍吃火锅边看。
凌穗岁在平板上登录奥奇视频，刚点进首页就看到了八屏推荐，真是排面拉满。
选秀办了这么多届，观众们早就对它的规则烂熟于心。
在自我评级和选座环节时，凌穗岁和她们聊起：“你们觉得阿妍会选哪个等级？”
“不知道。”夏天答道，“我在舞蹈课上看过她的表现，一般般，但我不懂她在练习生里属于什么水平。”
向言初想了想：“如果是以我那届的实力来说……她底子还行，只要用心去学点女团唱跳，至少也有C，好一点能达到B。”
表演系的学生，艺考也是需要准备唱歌跳舞的。当然，考官对她们的考核肯定不如专业声乐系、舞蹈系那么严格，只是看考生的嗓音和身体条件。
所以，能考上电影学院的学生，有可能唱歌不好听，但绝对不会四肢不协调。
她们边吃边唠，温佳妍好像没那么快出场。
凌穗岁想起了什么，问向言初：“为什么选秀只有ABCD和F，没有E呢？是因为这套101制度从韩国传过来，那边的E不发音吗？”
向言初：“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更广泛的说法是，其实只有ABCD是对练习生的实力评级，如果被评了F，就是fail，不合格的意思，你连被评级的门槛都够不上。”
凌穗岁点头，一些可能用不到的小知识又增加了。
她们等了好久，等到场上都差不多坐满了，才等到温佳妍出场。
视频画面一切到她，原本在涮肥牛的凌穗岁等人瞬间看向屏幕，都忍不住哇了一声。
温佳妍本来就长得高，身材比例又好，初登场时还穿了高腰短裤，更显得她脖子以下全是腿。
她今天的妆容也画得很到位，加深了她的混血感，看起来很有气场。
即使她是和其他三个队友共同出场，站位在最边边，但她这张极具浓颜优势的脸，还是迅速吸引到了很多观众的注意。
当镜头给到她走过来的慢动作时，弹幕上都是一片啊啊啊啊，还有人说要封她为星光闪闪本季颜霸。
凌穗岁注意到温佳妍腰上贴着的名牌，她的自我评级是C，公司那栏是卓然娱乐。
她上网搜了下，这家公司和奥奇视频是深度合作关系，前几届都有练习生在奥奇的限定团顺利出道。
宿舍三人边吃边看，发现温佳妍的镜头还挺多的。
准确来说，是卓然娱乐四人组的镜头都不少。
她们不仅有采访，还有休息室片段，每个人都有加试，甚至站上舞台做准备工作时，都有和台下练习生的友情互动。
不夸张地说，就连卓然娱乐的队长整理头发的镜头，都比某些练习生舞台画面一闪而过的时间长得多。
向言初参加过选秀，她此刻的表情有点精彩，看上去是品出点什么了。
夏天直接问她：“她们四个是不是稳了？”
“……不好说。”向言初谨慎地回答，“最终排名未揭晓前，一切皆有可能。”
凌穗岁耸了耸肩，反正她看这档节目纯粹是为了温佳妍。
卓然娱乐组的初舞台表现不错，温佳妍的评级也从C升到了B，节目组还给她安排了一段后采。
导演问：“你的舍友向言初当初是第二名出道，你对自己能取得的排名有期待吗？”
向言初愣住，这里面竟然还有她的事？
好吧，就算她是天线的女团成员，但奥奇视频想拉她炒热度也不奇怪，提她的名字又不用付版权费。
节目画面里，温佳妍看起来非常紧张，身体都有点抖。
画面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实际采访时，她是被一群人围着，前面乌泱泱一大片，全是数不清的人头。
她回答：“也没有说给自己设定具体的排名……全力以赴，不留遗憾就好了。”
放完正片后，凌穗岁打开手机刷微博。
果然，热搜榜上全是星光闪闪的相关话题，奥奇为了宣传真是下血本了。
在各种各样的热搜里，文娱榜最上面那条是#温佳妍和向言初是舍友#。
热门刷下来全是营销号搬运的节目片段，文案也非常相似，还有人发了这两人的照片，问哪个更好看的。
夏天皱眉：“她怎么拿这个话题营销啊？我和穗岁从来没嚷嚷过舍友是谁。”
凌穗岁实事求是地说：“她人在节目里封闭训练，哪里管得了热搜的事。这个话题要么是卓然，要么是奥奇买的，言初，你别怪她。”
“放心吧，我都懂。”
向言初叹气道：“节目组想推热搜，营销号想赚流量，都是些老手段了，又没什么新鲜的。”
所以，不管话题里的粉丝怎么吵，除非是闹到两边都非常难堪的局面，否则不会对明星之间的关系产生太大影响。
向言初：“我是无所谓啦，对我来说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希望，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只是，以温佳妍之前表现出的性格……
宿舍内几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点悬呢。
带着对温佳妍的担心和期盼，给她投票成了404宿舍成员的日常。
凌穗岁每天都投，她还买了几箱奶，算是尽一点朋友的心意。
她一个人喝不完那么多酸奶，本来想分点给夏天，让她帮忙分担，结果发现她买得更多。
好嘛，她就知道，夏天嘴上经常嫌弃温佳妍，但还是把她当好朋友的。
至于她们宿舍喝不完的酸奶……凌穗岁送给了陈越宁。
“多喝点。”她真诚地说，“喝完之后把瓶盖留下来还给我，或者你自己扫个码，投给温佳妍之后再丢掉也行。”
陈越宁：“……好的。”
身为温佳妍的同学，尽管他和她不怎么熟，但在节目开播没多久后，他也和她共同出现在微博热搜上。
不过，向言初都不介意，陈越宁就更觉得无所谓了。
凌穗岁每天都喝酸奶，也会顺便关注温佳妍的排名。
或许是卓然娱乐狂轰滥炸式的营销起了效果，温佳妍的排名一直很靠前，从第一次顺位发布起就在前九名，之后几次排名变动，都是在前九内反复横跳，最高排名还冲到过第四。
她也坐稳了星光闪闪颜霸的称号，虽然每场公演都被人拉出来比美审判，被其他练习生粉丝骂“皇族”、“奥太女”之类的话，但得益于这些人对她的关注，她的热度倒是居高不下。
在第三次公演之后，决赛之前的最后一次顺位发布，她的排名稳定在了第六位。
温佳妍即将参加星光闪闪的总决赛，而凌穗岁也度过了每分每秒都在和时间赛跑的期末周，准备进组《金榜题名》了。
金榜题名是现代戏，拍摄地就在帝都。按照出品方的想法，剧组不用走流量营销路线，所以开机仪式安排得很低调，没请任何媒体，更别说邀请粉丝了。
开机前几天，小孩四人组在摄影棚内碰了头。
别以为现代戏就不用拍定妆照了，他们不仅要拍，还因为可选的服装造型范围更广，要换的衣服也更多。
除了校服是之前定好的，几个角色的常服都得翻来覆去地试。
造型师本来允许他们自带服装，想着他们自己选的衣服和人物气质更配套，可以节省些选衣服的时间，但在发现陈越宁的全是潮牌，季照莹的全是奢侈品之后，就收回了这项权利。
在他们四人当中，凌穗岁对换装的配合度是最高的。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试妆过程会最顺利，但没想到其他人都通过了，造型师还围着她转圈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满意。
见她这样，凌穗岁心里咯噔一下。
她问：“老师，您觉得我身上有哪里不好吗？”
造型师皱着眉头：“就是……总感觉和我设想的人物形象有点违和……”
造型师想了又想，最后给她拍了张照片，然后把她的脸挡住。
“这样就对了。”她说这话时语气有点无奈，“不看脸，你这身装扮还是很符合人物调性的。”
凌穗岁：？？？
凌穗岁很疑惑：“请您说得具体点，是我拍照时的表情不到位吗？”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
造型师回答：“反正你这张脸太好看，眼神太明亮，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学生。”
凌穗岁：……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批评她？
第39章
高考的故事，怎么不算中式恐怖呢
不管怎么样，凌穗岁还是很重视造型师提出的问题。
她对着镜子反复看，最后调整了下肩膀的位置。她的背原本挺得笔直，整个人的气质是往上走的，这会变成了含胸低头，轻微驼背的状态。
这样的姿势肯定没那么美观，但看起来更像压力超大的高三学生。为了更贴合角色，凌穗岁能接受自己“美貌打折扣”。
她是来演戏的，又不是来拍写真集的。难道还要学某些明星，刻意对着镜头找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吗？那也太油腻了。
凌穗岁在拍摄定妆照前，还喝了杯超级苦的纯苦瓜汁，帮助她找到心里有无数句抱怨和咆哮，却只能对着镜头笑的感觉。
摄像师都被她吓到：“凌老师，咱不用那么快入戏，我感觉我在拍恐怖片海报了。”
陈越宁在旁边幽幽地说：“高考的故事，怎么不算中式恐怖呢？”
他在旁边吐槽，说是回想起去年这时候就觉得心累。艺考过了并不意味着解脱，要是高考成绩翻车，他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怎样嘲笑，还有没有再战一年的勇气。
另外两位演员纷纷附和，凌穗岁对于高考的记忆虽然比较久远，但听他们提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季照莹给她开了瓶矿泉水，她坐到旁边，慢慢回想高中时代的生活。
姜恒开玩笑道：“我越哥就在这坐着，你怎么不拿冰泉，太不给越哥面子了。”
冰泉是陈越宁代言的品牌，包装是蓝色的，而季照莹递给凌穗岁的是畅悦，包装是绿色的。
别说，还真别说，事情就是这么巧——就在昨天，池嘉刚官宣了畅悦的代言人。
陈越宁：……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那瓶绿色的矿泉水好不顺眼啊。
季照莹和姜恒插科打诨在玩闹，而凌穗岁根本就没关心矿泉水的事。
她提议：“这几个角色在上课时，是不是该戴上眼镜啊？在我印象里，学生时代大家都有点轻度近视。”
姜恒想了会：“好像是的，大家平时不戴，不过到了上课的时候，从讲台上望过去，就齐唰唰的全是眼镜。”
这条建议得到了几人的一致认同，造型师去给他们弄眼镜去了。
季照莹问：“薛宇辰也要吗？我哥就是个学渣，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看清黑板。”
“……倒也没那么夸张。”
陈越宁分析道：“我和你是兄妹，爸爸既然给你配了眼镜，就肯定会想到我啊。”
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过他们今天没能试成眼镜。
因为造型师将这事汇报给制片时，制片虽然同意了，但他想找个广告商。
照凌穗岁的想法，一个班上那么多人都要戴眼镜，这得是多好的推广机会啊，必须拉赞助，说不定还能谈个植入广告呢。
学校已经放假，凌穗岁在帝都没租房子，于是她就提前住进了剧组安排的酒店。
季照莹就住她对面，隔壁暂时空着，因为她还没找到跟组助理。
比起定风波，凌穗岁在金榜题名剧组的待遇有显著上升，住宿报销标准是她和工作人员各一间房。
除了单人单间外，她现在还有演员专餐，也不用因为剧组盒饭油盐太多而自己叫外卖了。
凌穗岁想着，她应该是受了唐冰老师的关照，加上沾了其他三位小伙伴的光，才能获得这样的待遇飞跃。
至于助理的人选，凌穗岁交给张玟来负责。
她其实考虑过郑文君，不过文君表示，她现在有新的工作方向，那就算了。
按张玟的想法，这次就不只是找跟组助理，而是找长期助理了。等金榜题名拍摄结束后，她想安排她在课余时间上几档综艺。
在张玟心里，凌穗岁上过《推理进行中》就算是出道，哪有艺人长期不出来活动，只顾着闷头待在学校的？
从顶流团队出来的她，对凌穗岁一片空白的行程表根本忍不了一点。
凌穗岁考虑过后，同意了张玟的意见。
大二的课程相对没那么紧张，而且只是综艺飞行嘉宾的话，录一次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凌穗岁倒不用担心曝光太频繁，可能会影响到演员神秘感——以她的人气和咖位，要是没人推荐，很难上得了什么大热综艺。
所以，别说观众会不会对她印象定性了，凌穗岁现在要考虑的，是他们能不能记住她的名字，想起内娱有她这个人的问题。
张玟给她找的助理名叫康乐，说这名字又吉利，又特别配她。而且，康乐在职业院校里学的是家政类专业，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强。
凌穗岁对于“吉利”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她对康乐的业务能力非常满意。
康乐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肯定没问题，而且她是粤省人，会做清淡的粤菜，还会煲很多种汤。凌穗岁和她相处时，她俩还能讲粤语，这就很妙。
金榜题名开机前夜，凌穗岁躺在床上玩手机。
过了十二点之后，她只是进入系统页面签了到，但没有进入内部空间的打算。
系统：【宿主，你的作息改变了？】
明天是开机仪式，她早上七点就要出妆，稳妥起见六点就要起床，竟然还没休息？
凌穗岁简单地嗯了声，没做过多解释。
熬到十二点，她差不多可以睡了。但她的身体不能进入深度睡眠，只能是以正常状态睡着，不然第二天她精力完全恢复，这个夜就白熬了。
从解锁内部空间功能后，凌穗岁都习惯了意识离体，让身体被动入睡。现在要在清醒状态下主动睡着，对她来说反而是种久违的体验。
她用蓝牙音箱播放助眠曲，闭上眼睛回忆这些天收集的资料。
虽然无法重回校园，但凌穗岁以“高考冲刺”、“高三日常”等关键词在社交平台搜索，还是搜到了不少经验分享贴。
这些考试经验她已经用不到了，她看的主要是网友们如何调节备考心态，以及评论区的互倒苦水，互相取暖。
凌穗岁回忆着永远也写不完的试卷，在凌晨一点时慢慢进入梦乡。
早晨六点，手腕上的震动将她吵醒时，她的眼睛差点都没睁开，太困了。
她难得的在床上赖了几分钟，体会到了陈越宁说“其实也知道该起床了但身体就是不配合”的感觉。人在这一刻真的会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卡点也来得及，为什么不能多睡一会？
最终，凌穗岁还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在康乐进来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将睡衣换下，站在卫生间洗漱。康乐在背后给她梳头发，很担心地问：“穗岁，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太困了。”
凌穗岁吐掉漱口水，又用冷水洗了把脸。
她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混沌的大脑逐渐恢复清明。不过比起她之前精力充沛的状态，还是差了许多。
凌穗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现在她眼睛里有明显的疲惫感。她让康乐给她拍了张眼部特写照片，方便以后她还能找到这种感觉。
对演员来说，沉浸式虽然很有用，但却是比较初级的办法。凌穗岁先用它应对金榜题名的拍摄，但在之后的演艺生涯中，她还是希望能减少外部环境影响，更多依赖她本人在演技上的发挥。
毕竟，也不是什么角色的特征都能沉浸的，万一她以后要演反派呢？
凌穗岁在房间做了几节拉伸运动，感觉更清醒了点，才和康乐出门去往化妆间。
她顺便敲了敲季照莹的房门，助理开门后，她看到季照莹还躺着。
“穗岁，你先去。”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我一会就到。”
……好吧，熬夜对凌穗岁来说是找角色状态，但对季照莹来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季照莹打着哈欠说：“我昨晚吃到了一个超级大瓜，不知不觉就忘记睡觉了。等着哈，我晚点和你讲。”
凌穗岁对她的“大瓜”持保留态度，毕竟她上一次如此形容时，只是某男明星的腹肌需要p图。
这瓜最抓马的地方在于，说好了修一张二百五，但该明星抠门拖欠尾款，导致修图师怒而放出原图。在闹上热搜前，被团队花了无数倍的钱四处打点，才平息此事。
她去到电梯间，电梯门打开时，陈越宁原本张大嘴打哈欠的动作硬生生停下。
凌穗岁的表情还好，只是康乐到底是经验少，没憋住笑。
陈越宁：……
现在还能换个星球生活吗.jpg
看他尴尬到四处找地缝的样子，凌穗岁开启话题：
“你昨晚也没睡好啊？”
陈越宁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小心打游戏到两点……”
凌穗岁了然地点头，看来这位是沉迷峡谷。
电梯门开了，他们并排往化妆间的套房走。路上见到几位前辈，两人还不忘叫老师好。
陈越宁和凌穗岁都有专属化妆位，坐上去后等人来就行。唐冰等人的待遇更好一些，可以等剧组化妆师提着工具箱上门服务。
凌穗岁的妆画到一半时，姜恒来了。她差不多画完时，季照莹才匆匆赶到。
幸好他们几个的身份是学生，化妆步骤没那么繁琐，这要是在古装剧组，剩下的时间还不够她涂层底妆的。
“你不吃早餐了？”凌穗岁问。
在化妆师过来之前，她和陈越宁已经吃了两个包子，都是素的。
对此，季照莹表示：“没事，一会我嘴巴张得大一点，就不会沾到口红。”
她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和你们说哦，我昨晚打听到，星光闪闪这一季的出道名单已经定下来了！”
第40章
金榜题名正式开机
对于季照莹爆的大瓜，几人反应不一。
凌穗岁最关心，陈越宁只是有些惊讶，而姜恒先是思索，然后才恍然大悟
他说：“哦……我想起来了，就天线那个选秀节目吗？”
季照莹纠正他：“星光闪闪是奥奇的，光芒闪耀才是天线的。”
姜恒：……
四个字的节目名撞了两字，真不能怪观众分不清啊。
凌穗岁追问：“别管哪个平台的事了，说说这个出道名单的瓜？”
接下来，季照莹就详细描述了她是从哪里看到小道消息，又是找谁去旁敲侧击，最后她报了一份名单。
九个出道位里，卓然娱乐的另外三个练习生都在，唯独少了温佳妍。
对这个结果，凌穗岁并没有太意外。
事实上，当她之前了解到，卓然娱乐的其他练习生都至少在公司待了两年，而温佳妍只待了一个月时，就已经替她捏了把汗。
事到如今，温佳妍为星光闪闪贡献了最多的热搜，最多的话题，也承受了最多的争议和谩骂，到最后，她成了平台和公司的弃子。
季照莹是知道凌穗岁和温佳妍关系的，她小声和她说：
“我这瓜保真，等总决赛之后，你想办法安慰下你舍友吧。”
凌穗岁忍不住扶额叹息，“看开点”这三个字说出来很简单，但对当事人来说，又哪里有这么容易呢？
就算这届选秀没达到预期效果，在播放量和声势上都有点糊糊的，以至于季照莹在化妆间公开聊起这个瓜时，都没几个人在意。
但哪怕是这样，这个节目依然是许多练习生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凌穗岁心想，至少她还能告诉温佳妍，没出道也不是她的问题。
不是她不够优秀，不够努力，只是在资本的棋盘上，根本就没有普通人翻身的余地。
她喝了一口冰美式，苦涩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到心脏。
无论是温佳妍，还是她，想要找奥奇视频这样的平台“讨个说法”，都无异于蚍蜉撼树。
棋子想跳出棋盘，转变身份成为执棋者，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金榜题名》剧组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哪怕是身为演员的凌穗岁，也是上车后被司机带到目的地，才知道开机仪式的地点在哪。
仪式的流程都差不多，因为唐冰等人是党员的缘故，现场要拜的神少了很多，但每个演员还是被分到了三炷香。
凌穗岁对玄学的相信程度一般般，她不会特意去研究，但会随大流跟着拜。
她在心里默念：“请摄像机神保佑，金榜题名拍摄顺顺利利，播出后收视长虹，大爆特爆。”
在她上去插香时，意外看到了对面楼顶的阳台上，有人举着摄像头对着他们拍。
凌穗岁：……
这都能拍到，是哪家站姐或者代拍这么神通广大啊？
她回到原来的位置，碰了碰季照莹的肩膀，并给对方指了方向。
季照莹也很惊讶，她甚至还对着那镜头挥手，和凌穗岁做了个双人比心动作。
举着相机的安娜连按好几张快门，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了。
救命，会和姐妹贴贴的岁宝真的好可爱！
看到穿校服的凌穗岁，安娜都叫不出老婆了，取而代之的是妈粉之魂熊熊燃起，只想把宝贝抱进怀里疯狂亲亲。
剧组开机仪式结束，演员们陆续去往片场就位。
安娜也心满意足地收起镜头，准备离开。
虽然穗岁的这套造型还没官宣，为了不偷跑物料，“岁岁平安”不能抢在官方前面发，但她自己反复欣赏也很开心了！
可惜了，接下来的拍摄她实在混不进去，只能遗憾退场。
来参加开机仪式的演员很多，所以金榜题名剧组今天安排了不少群戏。
凌穗岁等人转场到了学校教室，在指定位置坐好。
今天要拍的是家长会的戏，他们这些年轻演员在教室里待命，导演去盯校门口的家长见面了。
凌穗岁再次翻看台词，谢天谢地，今天这场戏的剧本是之前背过的那版，编剧暂时没有调整。
陈越宁坐在她旁边——按照剧情发展，张紫涵和薛宇辰已经是同桌了。
“我俩今天的戏比较轻松。”他和凌穗岁闲聊，“难的是季照莹和姜恒，他俩算得上重头戏。”
凌穗岁托腮：“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在家长会之前也是有戏的。”
她指着剧本和陈越宁说：“这里你要演得很欠揍，我要表演隐忍退让，然后你看到我的表情之后，要表现出愧疚感，很别扭地来哄我。”
陈越宁想了想：“我这里应该有点心疼你。”
“是吗？”凌穗岁挑眉，“可是你前面的台词真的很欠打，男生会对有好感的女生说这么过分的话吗？”
陈越宁嘶了一声，随后挠头。
“我不会，但薛宇辰他本质上是没长大的幼稚小孩。我觉得这段戏有那种，额……追妻火葬场的感觉。”
凌穗岁耸肩，她虽然不完全赞同，但尊重合作演员对角色的不同理解。
他们俩在教室里又背了半小时台词，终于等到打光、摄像就位，化妆师上来补妆，准备进入拍摄状态。
都是教室里的戏，凌穗岁这边先拍，然后才到季照莹那边。
这场戏的起始动作是两人都在桌上写字。写着写着，陈越宁伸长脖子去看凌穗岁的内容。
凌穗岁用左手捂住信纸，不爽道：“薛宇辰，你有病啊？”
这里有好几个摄像机同时对着她拍，导演喊了停。
“张紫涵的表情很凶了，再加一点惊慌。这里是班主任让你们给家长写信，信件的内容对你来说非常私密，他直接伸过头来看，你很怕被他看到你写了什么。”
凌穗岁点头，两人又恢复起始动作。
陈越宁凑过来看时，凌穗岁立刻捂住信纸，眼神先闪了闪，然后才念出刚才的台词。
导演在监控器前看得很满意，好演员一点就通，都不用他说第二次。
陈越宁切了一声，被对方这么直白地防着，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只是想借你的信抄一下，干嘛那么小气啊。”
凌穗岁依然捂住信纸，脸上写满了对他的防备。
她回答：“写给家长的心里话，这有什么好抄的。你转回去，别偷看我写信。”
陈越宁扬起下巴：“我和我爸关系好，有话不用写在信里。话说，你写了半天还没开头，你是不是没想好，称呼要写妈妈还是李老师啊？”
导演喊了停：“薛宇辰，你说话的表情调整一下，这里要更嘚瑟，更故意，更贱兮兮那种。”
陈越宁品味了一下导演的形容词，感觉他在这场戏里像个反派角色。
导演又说：“刚才台词错了，你再看一遍。”
陈越宁还在找，凌穗岁已经告诉他：“你那句应该是，我和我爸关系好，有话直说就行了，写什么信啊。”
“后面是你写了半天还没开头，是不是不知道要写妈妈还是李老师？”
陈越宁翻到了剧本那页，确实是的，他的台词和凌穗岁说得一字不差。
“……你也太厉害了。”陈越宁不禁感慨道，“你背台词时是吃了什么记忆面包，一背就是一整页吗？”
凌穗岁推他一把：“别在这耍贫嘴了，赶紧背你的台词，我们准备接着拍下一条。”
在陈越宁被导演要求继续看台词的间隙，凌穗岁补了几个反应的特写镜头。
薛宇辰的话戳中了她的伤口，但她又不会骂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就只能情绪内耗。
导演的要求是眼眶微红，但不能有太明显的哭泣迹象。要用她的眼神来传达她很难过的内心戏，以此让薛宇辰感到愧疚。
哇，这个要求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能落下还难，因为她的眼睛里连水光都不能有，就是纯难过，不能依靠眼泪辅助表达。
凌穗岁试了好几次，她在这边拍怼脸特写，两人的课桌被暂时分开，陈越宁在另一边拍台词近景，反复磨导演要求的贱兮兮欠揍状态。
拍特写时，凌穗岁不光眼神在动，嘴唇也在动。张紫涵是心里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两边都拍出了导演满意地效果后，他俩的桌子才被拉回到一起。
陈越宁从那句台词开始重新说，凌穗岁也再次给了表情反馈。
她转回身去，提笔写字的手都有点抖。
在特写镜头里，凌穗岁看向信纸的视线有些呆呆的，她保持不动，眼神里的难过越积越多。
见她这样，陈越宁有点慌了。
他拿笔盖戳她肩膀：“喂，我随便说说的，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凌穗岁不理他，此时下课铃响了，她干脆起身离开座位，只剩陈越宁一人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又懊恼烦躁，还踢了桌子一脚。
凌穗岁走出去的动作是一条过，陈越宁后面的戏拍了五遍。
踢到最后，他觉得自己的脚都有点疼。
家长会之前的戏暂时先到这，陈越宁和凌穗岁的部分已经拍完了。
整体上，凌穗岁觉得还是比较轻松的。在很多动作和台词上，她和陈越宁比较有默契，导演卡得也不算严格。
嗯……也有陈越宁之前说的原因，家长会的重头戏不在他们身上。
今天有另一段非常重要的剧情，就是薛语桐发现了她爸爸薛文和彭浩然的妈妈朱秀敏正在交往。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离异状态，但一心盼着爸妈复婚的薛语桐无法接受，连带着对彭浩然都产生了厌恶抵触情绪。
凌穗岁看向在一旁深呼吸的季照莹，给她做了加油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