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短尾矮袋鼠濒危的部分原因是栖息地丧失和改变的火灾模式, 最主要原因还是野生动物捕食，幼崽丢一个没一个，越来越少，直到濒危。
温柚柠起身把幼崽还给短尾矮袋鼠。
幼崽年纪看起来不算小, 已经可以离开育儿袋生活了, 幼崽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短尾矮袋鼠妈妈育儿袋里的备胎应该也不会发育了。
短尾矮袋鼠妈妈已经钻到里面去了。
这里还是它比较信任的地方，不然早蹿没影了, 不会躲起来在暗中观察。
里面都是灌木，温柚柠进去势必会踩塌，便停在外面, 将短尾矮袋鼠幼崽放下，“崽给你放这了。”
短尾矮袋鼠听到声音小心投来视线，看着温柚柠没敢过来。
温柚柠扯了扯防护服的袖口, 这里的房间温度不像是家里空调开到最低, 是根据短尾矮袋鼠日常生活环境的最适宜温度调整的。
这样一来, 再穿着全副武装的防护服就很容易热。
塞牙的短尾矮袋鼠站在温柚柠脚边，小家伙天生微笑脸, 还会模仿人类的一些简单动作, 非常可爱。
“呀！”
别怕！
这是个好人类！
塞牙的短尾矮袋鼠小短爪子轻拍温柚柠的防护服，展示给同伴看。
‘还是一只会治病的很厉害的人哦。’
温柚柠蹲下来摸摸小袋鼠, 纠正道：“不是一只，是一个啦。”
“啊！”
好，是一个！
短尾矮袋鼠不懂, 但短尾矮袋鼠会重复！
【宝宝你是可爱的小鼠！】
【有组团去澳大利亚的吗？我准备上街绑架了。】
【可以家养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可以家养。”温柚柠指尖揉搓着短尾矮袋鼠下颚，小鼠眯起眼睛高仰着头，舒舒服服的窝在她怀里, “短尾矮袋鼠是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上的物种。”
“而且，现在已经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列入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不仅不可以家养，更不可以买卖。”
短尾矮袋鼠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一片叶子，边听温柚柠说话边嚼嚼嚼。
看起来吃的很香。
一片叶子就可以骗走的小可爱。
温柚柠隔着防护服，点点小家伙的脑袋说：“喜欢它们的话可以去动物园看。”
只要去之前提前搜索一下国内哪个动物园有短尾矮袋鼠，买票过去就行。
提前了解，以免当地动物园没有，买票跑了个空。
钱诺不敢再靠近短尾矮袋鼠了，这再吓到一只，幼崽再掉出来她可没处哭去。
温柚柠扯了扯防护服的领口，一体成型的不透气，待久了感觉有些闷热，在起雾之前，她先一步放下了短尾矮袋鼠说：“走吧，咱们先出去。”
再待下去容易中暑。
钱诺点点头，按着防护服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短尾矮袋鼠小口吃着树叶，悄悄追上去几步停下来，又走几步，直到门关上，看不见温柚柠的影子，它舔舔嘴巴，“啊！”
下次再来啊！
这一嗓子，温柚柠带着防护服都听得清清楚楚，笑着应声：“好。”——
出发当天。
温柚柠起了个大早，准备把家里要准备的东西查漏补缺。
机票定在了晚上，时间很充裕。
“汪汪！”
“汪呜呜！”
‘要上吗？’
‘上不上？冲冲冲！’
屋外的狗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心声更是此起彼伏，听起来像是念叨着要不要冲上去打架。
“不许扑人。”温柚柠从厨房出来，手上托着肉干喂红隼。
她以为会是赵自仪或者园区其他工作人员，家里狗狗没见过的人，最起码钱诺来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林柏屿站在院外，冲着温柚柠轻点了下头，“温老师。”
“林先生，你怎么来这么早？”温柚柠上前把堵在门口的狗狗们带走，把院门打开，“你的腿好了？”
林柏屿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坐轮椅呢。
“嗯。前段时间就能站起来了，医生叮嘱少走动这才坐的轮椅。”
“先进来吧。”温柚柠侧身，回头见岩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
高加索这次看见林柏屿没有飞扑的动作，只是眯起眼睛，眉头隐隐也有些皱起的感觉。
它默不作声的回头看了一眼。
温柚柠的手，稳稳地按在了高加索脑袋上，在它心声响起之前，先rua了一把，“你也很快就可以拆石膏啦。”
治疗时间不一样，康复时间自然也不同。
“呜、”
高加索轻抬了下头，鼻尖擦过温柚柠手腕，声音突然压低，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走过的男人，“呜……”
林柏屿下意识往前快走两步，走出攻击范围，高加索的低吼声也停了。
温柚柠：“？？？”
【好配合。】
【哈哈哈rua的正舒服，林总过去还是要先呜一声的。】
【我知道爱恨分明，没想到这么分的这么明哈。】
……
岩狼舔了舔她手腕，“汪、”
‘没事。’
温柚柠进屋说：“我把一些日常的注意事项先跟您讲一下。”
林柏屿点头，“好。”
最重要的就是一日三餐，温柚柠先带林柏屿进了厨房，指着冰箱说：“主食在这里，我按每顿分好了量。”
转而又打开柜子，“这里面是零食，我都贴了标签。”
“还有……”
从主食零食再到配餐，光厨房就说了小半个小时。
等差不多交代好注意事项以后，差不多也到了出发去机场的时候，赵自仪已经开车在门口等着了。
温柚柠最后抱起小狸花叮嘱说：“还有白狮，我跟它说好了，它不会咬你，但可能会吓唬你，保险起见你不要走进去跟它近距离接触，以免玩闹的时候把你咬伤。”
【？笑死，温老师真的很担心林总嘎在这。】
【这句话你不跟我讲，我也不敢啊。合照的说猛兽不咬人，我都不敢站上去拍。】
温柚柠rua着红隼贴贴说：“然后就是工资问题，我知道您不缺钱，但是也不能让您白忙，我按照园区工作人员最高日均工资算。”
林柏屿问道：“多少钱？”
“差不多……一天不到一千。”在正常工资里算，这个钱已经是中上层水平。
但是以林柏屿的身价，呼吸说话间的钱都是以万为单位走的。
“好。”林柏屿拿起手机说：“转过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嗯、啊？”温柚柠手机‘叮’的一声，钱从支付宝直接转到账户，“？”
这对吗？
赵自仪的声音自外面传来，“温老师，要准备出发了。”
“好。”温柚柠放下小狸花，摘下红隼，把钱转回去说：“是我付你工资。这几天麻烦你了。”
说完转身要走，余光瞥见跟过来的直播设备，想起直播的事，她说：“对了，直播我请假几天。”
【？？？】
【放肆！我不喜欢听这种话，劝你立刻撤回！】
温柚柠无奈说：“在外面不好直播，而且，熊猫园对镜头摄像查得严，索性就不带了。”
【那倒确实，有点道理。】
【等等，在动物园熊猫馆不方便直播，跟你去野外找大熊猫有什么关系？】
【对啊，看野生大熊猫，跟熊猫馆管的严有什么关系？】
【休想偷懒！】
……
弹幕刷了满屏的问号。
温柚柠紧着去赶飞机，想了想说：“那我暂时先下播，等飞机落地，到了那边以后再开直播。走啦。”
走出院子，一眼就能看见赵自仪的车。
出去几天只带了简单行李，都是换洗衣服什么的，经常跟小动物打交道的缘故，温柚柠从来不用化妆品，顶多带两瓶水乳。
赵自仪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上车吧温老师。”
“嗯。”温柚柠坐上副驾，家里的小动物都围在小院里，她挥挥手，“过几天见。”
“汪呜——”
“喵、”
关上门的刹那，站在林柏屿身边的岩狼转身就是一个飞扑。
温柚柠回头，只看见摇着尾巴的小狗。
以及站在围墙上舔爪子的小狸花——
乘坐飞机现在可以线上值机。
如果没有超重的行李和体型过大的行李箱，过安检进机场等着就行。
这次借调只有温柚柠和赵自仪两个人。
温柚柠攥着行李箱拉杆，看着买咖啡回来的赵自仪。
赵自仪说：“咱们来的早，得稍等一会。我先去办托运，温老师你在这坐一会。”
出行宜早不宜迟，时间挤的太紧，万一路上遇到堵车，或者倒霉一点车辆抛锚，环环相扣的事，一环出了错，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迟到，没能顺利登机，飞机起飞，改签。
他们这次算是动物园公费出差，迟到错过飞机还要写进报告，那很麻烦。
A市有两个机场，这次出行选择的机场规模不算大。
有的大型机场从下车那一刻开始走，走到安检口足足要走一个多小时。
温柚柠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比起玩手机，她更喜欢跟小动物待在一起。
背包里带了小毫安的充电宝，充满电，但不直播的情况下，手机电量根本用不完。
头顶有片阴影打过，温柚柠抬起头把行李箱往自己方向带了些，只见老爷子走在前面，手上拖着摞起来的航空箱从她面前走过。
上层的航空箱门打开，一只白色的马尔济斯努力用爪子勾住航空箱边缘，肚皮朝上，半个身子已经滑了出来。
“老人家，你的狗……”
老人步履阑珊，本就走的慢，现在更是彻底停下来，更正说：“不是狗，要叫它犬。”
温柚柠顿了顿，顺着老人的话说：“那你的犬，在做引体向上。”
再晚一会，腹肌都要练出来了。
“什么？”老人回头看去，拍手诶呦一声，紧着把马尔济斯抱了下来。
马尔济斯是小体型犬种，还有一个‘摩天使’的别称。
原产于地中海的英国属地——马耳他岛，并因此而得名。
优雅漂亮的长毛犬，毛毛甚至可以用来梳小辫。
主人可以给马尔济斯打理出很多发型。
这只狗的小辫子上还戴着粉色蝴蝶结，养的很精致。
老人把航空箱拎到旁边的桌子上，把马尔济斯放了进去，在航空箱锁前一阵捣鼓，然后拎起航空箱就走。
‘就、走了？’
温柚柠看着老爷子离开，闻言说：“对，走了。”
话音落下，她顿住一瞬，诶？
温柚柠蓦地低下头，只见被老人家遗忘的另一个航空箱，安安静静的放在机场租赁拖行李的小型板车上。
不吵不闹，不哭不叫。
就连心声都显得有些淡淡的：‘不养了吗？’
‘爷爷不养了，妈妈呢？妈妈也不养了？’
‘真的不养了？’
马尔济斯很吵，尤其是在看不见人的时候，它们会一直嘤嘤个不停，老人养的这两只性格倒是少见。
“养，他只是忘记了。”温柚柠起身给赵自仪发了条消息，“走吧，我把你送过去。”
马尔济斯：“？”
人在跟汪讲话？
机场的小型板车不还回去是会被扣押金的，温柚柠干脆拖着板车过去。
宠物托运和行李托运处离的不远。
排队的人也不多。
温柚柠过来的时候，老人已经进去填表了，航空箱就放在他手边。
“老人家，您的犬。”温柚柠把另一个航空箱拎起来，在桌子上并排放。
老人反应有些慢，在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航空箱，和里面两只只有发型不同的马尔济斯时一拍脑袋，“诶呀，我给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平时都是我闺女弄这些，她在行李托运那，我想着节约时间就自作主张过来了。多亏了你了。谢谢你啊小姑娘，辛苦你走一趟，大老远给我送过来。”
温柚柠：“客气了，小狗没事就好。”
宠物托运这有工作人员帮忙指导，按部就班的教怎么做怎么填。
有很多已经办理好的，等着送上飞机的航空箱，里面的小狗安安静静，也有一些汪汪叫个不停。
心声一直没停。
温柚柠都不用凝神细听，小动物的心声都纷至沓来。
‘傻人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说睡一觉就见到爸爸了吗，睡好几觉了喵。’
‘想妈妈呜呜……’
‘爸爸你要很快来接汪。’
‘别笑了！你瞎啊！’
……
在一大堆对主人思念的心声中，唯一一个带有稍许情绪的心声格外清晰。
还是一只有脾气的狗狗。
“汪汪！”
手拿走！
桌面上，航空箱里的吉娃娃冲着外面吠叫，两只前爪踩在外面，叫两声就饶了圈，折返回里面，爪子抓挠塑料材质的航空箱，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栗色的吉娃娃眼睛看起来本就很圆，现在更是因为生气，两只眼睛都快要突出来的感觉。
作为世界上体型最小的玩赏犬之一的吉娃娃，承载着全世界最大的怒气！
“你是想让姐姐进去陪你一起吗？”女生举着手机，直播吉娃娃亲昵的画面，“家人们你们看，甜豆很舍不得我，它经常跟我世界各地到处飞，这还是第一次，要我进航空箱里陪它。”
【好乖的狗狗，路上要是有主人它肯定会很开心。】
【主播要不试试买个可以带宠物上飞机的票？】
【好温馨啊，好像回到了自己还不是毒妇的时候。】
“不行哦甜豆，姐姐不能跟你在一起。”女生柔声哄着自己的小狗：“你得自己坐飞机。但姐姐答应你，下了飞机，姐姐第一个冲出来接你好不好？”
“汪！”
谁跟你一起！
它愤愤抓挠，‘还我！垫子还我！’
女生板起脸，“甜豆乖，别闹，这里这么多人呢小点声，要是吵到大家姐姐可要生气了。”
“汪汪汪——！”
温柚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跟前，“那个、”
女生闻声抬头，礼貌点了下头又重新把视线放在吉娃娃身上，而后‘唰’的抬眼，“你你你……你是网上那个？温老师吗？”
女生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好在这附近都是小动物的叫声，她的声音反而算轻的。
话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女生话说的很笃定，“您好您好，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您，运气真好。我叫凌诗谰，是一名宠物主播。我经常看您直播的。”
同平台的养宠主播都经常点进温柚柠的直播间，要是运气好连上麦，还做一波节目效果涨粉。
即使不能连麦，也能学习一些宠物知识，只有养宠人知道，认识一名可靠的兽医有多么的重要。
温柚柠：“你好。”
吉娃娃翻了个白眼，‘不、好。’
‘汪今天就撞死在这！’
凌诗谰眼睛弯弯，想到刚才，忙问道：“您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的吉娃娃在管你要垫子。”温柚柠看向那只呲牙呲到疲惫的吉娃娃。
“垫子？”凌诗谰看了看吉娃娃，“您是说……”
温柚柠点点头，“它挠航空箱是想说太硬，睡着不舒服，你不给它垫子，它就要撞死在里面。”
稍一停顿，她又补充说：“应该是气急之下乱说的。”
吉娃娃只是脾气不好，又不傻。
凌诗谰：“……所以，它不是舍不得我？那它刚才那个动作是要我进去吗？”
“是的。”
凌诗谰感动：“它还是有心……”
“让你进去体验一下睡着有多硬。”
凌诗谰：“……”
沉默。
【靠！还我眼泪！】
【我以为的：主人与爱宠分别，实际上的：航空箱睡着不舒服吉娃娃在抗议。】
【是我从未想过的角度。】
【温、柚、柠！自己不开播，在别人的直播间露脸那像话吗？！】
因为温柚柠的出镜，凌诗谰直播间的热度迅速攀升。
温柚柠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捏瘪杯子丢进垃圾桶，“那边我看有卖垫子的，要是没带，可以去买一个。”
“汪！”
就是！
‘没带买一个啊，让汪硬抗？’
“家里有垫子，以前垫子放在航空箱里都不拿出来，上回拿出去洗，放阳台上忘放回来了。”凌诗谰完全没想起来，毕竟以前飞的好好的，就今天出了状况。
凌诗谰迎着吉娃娃瞪的圆溜溜的眼睛，诚挚道歉，“对不起啊甜豆，委屈你了。我这就去买一个，走，带你过去挑，喜欢哪个买哪个。”
“汪！”
早该了！
凌诗谰拎着航空箱说：“温老师我先过去了，一会登机我怕来不及。”
“嗯，去吧。”温柚柠看了眼时间，她那班飞机也差不多该检票了，便转身回去跟赵自仪会和——
登机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赵自仪没有排队，而是在外面东张西望，看见温柚柠人影靠近便马上迎了上去，“温老师，咱们这边登机。”
温柚柠见大家都在排队，广播似乎也没有提到这架航班，“可以登机了吗？”
“可以，头等舱提前登机。”赵自仪耸了耸肩，“不知道领导怎么突然大发善心，居然给我们升舱了。”
头等舱的价格是普通舱的2.5倍，平时出差公费报销的只有经济舱。
赵自仪笑着接过行李，“托温老师的福。”
在行程报销上，园区是很扣的，毕竟钱都花在了动物的口粮上。
该省省该花花。
头等舱的座位比较宽敞。
提前登机也没什么人。
温柚柠在座位上坐下，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便开始闭目养神。
明天上午落地B市，现在已经接近凌晨，晚上得在飞机上睡一晚。
养足精神，才好去找大熊猫。
赵自仪还想说些什么，放好行李箱一扭头，见温柚柠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便放轻了动作，顺手把窗帘拉下，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座位。
……
一夜飞行。
温柚柠下了飞机，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上飞机前喝了咖啡，前半段飞行根本睡不着，吃完飞机餐，等天蒙蒙亮了才睡。
认真算下来，感觉好像没睡多久。
“温老师，因为借调的医生太多，一起进山怕吓到大熊猫不敢出来，调整成几个队伍分散进山。”赵自仪一下飞机，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挑着里面有用的消息先跟温柚柠说。
“我加上咱们队伍的负责人了，我拉个群，约个时间过去？”
“好。”时间紧任务重，温柚柠不再耽搁，说：“就约半个小时以后吧。先去酒店放行李，然后我们直接过去。”
住宿的酒店离动物园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半个小时是去酒店放行李后再到B市野生动物园和负责人会和的时间。
坐在去酒店的车上，温柚柠打开了直播，“刚落地，一会带大家看野生熊猫。”
【好耶！那熊猫的问题困扰我好久。真看不得小动物遭罪。】
【这么急吗，要不先休息一下？虽然我也很想看熊猫，但是刚落地就上山，运动量有点超标吧。】
司机显然对外地游客来看熊猫见怪不怪，从机场接人，百分之九十都是去动物园看熊猫的。
只是……野生大熊猫的话，司机笑了声说：“你们来找野生大熊猫啊？那可不好找，都躲在深山里呢。”
“想看野生大熊猫都得看缘分，等熊猫自己下山。”
司机开车闲聊两不误，“之前有个新闻，大熊猫下山进农家院里打狗，还翻进猪圈里把猪给揍了，但是没吃，就抢了猪圈自己睡里面了。那就是我们村的事。”
“村里经常能遇到大熊猫进来要吃的。”
“后来有人过来给我们科普，说喂多了会让大熊猫有依赖，不让我们喂了。”
司机建议道：“你要是想找野生大熊猫，可以去我们村里看看，我们那还有农家乐，都弄得特别好。”
温柚柠听着感觉很有意思，“嗯，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哈哈哈穷图匕现。】
【宣传老家来了，但、是——大熊猫会进门的农家乐，我宣布我很感兴趣。】
【不就是大熊猫吗，至于的嘛。人性在哪里，道德在哪里，地址和农家乐付款链接又在哪里？！】
……
说话间，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
温柚柠刚下车，就有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笑着走来，“温老师对吧？我是傅思雅，这次咱们A市小队的负责人。”
赵自仪看见人惊讶道：“你怎么来这了？”
“不是说到了直接进山找熊猫？我就提前过来等你们了。这家酒店跟我们园区有合作，消毒间跟园区是一样的，你们可以在这先消毒完，然后一起进去。”傅思雅抬手招呼说：“走呀，抓紧时间，别的小组都进去了。”
有些事，一旦分组，看成绩，就莫名会激起人的胜负欲。
不是什么大事，却总感觉谁先找到那只生病的野生大熊猫就很厉害。
行李不用打开收拾的那么彻底，直接往房间里一推就行。
反倒是消毒比较耗费时间。
【不是，消毒要不要先把我们放出去。】
【直播设备不会坏吧？会被腐蚀吗？】
【强烈怀疑温老师准备借此机会彻底鸽掉接下来几天的直播！】
“怎么会。”温柚柠从消毒室里出来，已经换上了专业登山服，拿纸巾擦拭着直播设备上的痕迹，“保险起见，一起消个毒。”
直播设备看起来脆脆的容易坏，但一番消毒以后，直播设备依旧完好如初，甚至因为擦拭变得反光。
傅思雅等在消毒室门口，见两人出来，匆匆对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
挂断电话后走过来，见温柚柠手里的圆球笑了，“这个就是那个直播设备是吧？”
她作为本次任务的负责人兼接待，了解自己即将接待的人是最基本的，尤其是温柚柠是一名主播，有更便捷的了解方式，她也看了几场温柚柠的直播回放。
知道直播设备这个东西，但直播设备是拍不到它本身的，所以傅思雅看见这东西还挺新奇。
温柚柠问道：“嗯，一会进山可以直播吗？”
傅思雅：“当然，这个没硬性要求，你自己随意。注意别被野生动物抢走就行。”被小动物抢走丢在森林里的东西，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找不回来的。
“还有提醒一下，进了森林一定不要贸然行动，保证不要离开我的视线。里面很危险。”傅思雅打了个预防针，她作为本地人，经常出入这片森林，是新来人员的一层安全保障。
说完，傅思雅给她们俩一人一个野生动物声波驱逐器，“这个拿在身上，遇到危险的时候用。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咱们出发了。”
温柚柠感觉用不上，但还是挂在了身上，挺小一个，也不重，当是装饰品了。
【这个点开人听不到声音，是靠声波把猛兽吓跑的对吧？】
【还有这种东西！？那我拿着这个不是可以在野生动物面前横着走。】
【老虎狮子棕熊表示：横着走不一定，但你可以竖着进肚。】
……
动物园园区的位置离观测到野生大熊猫出没地还有段距离。
温柚柠晚上在飞机上本就没有睡好，坐在车后排，随着路上堵车，车开的晃晃悠悠的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在，她彻底睡过去之前，车停在了山脚下。
——说山脚下不太准确，车开到上山路，再往上是车开不进的地方。
温柚柠捏了捏眉心，含了块薄荷糖，下车看着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大树，身处自然保护区，呼吸都是大自然的清新。
赵自仪问道：“有路线图吗？”
傅思雅竖起食指晃了晃，“没有哦，但是有拍照说哪里走过没找到大熊猫的踪迹。”
她点开群聊，指尖不断向上滑，“这么多人一起找，硬是没找到大熊猫的一根熊猫毛，咱们也有的找呢。温老师你……诶？温老师你干嘛呢？”
温柚柠站在树下，仰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上面。
傅思雅跟过来也好奇的仰头，“有东西吗？”
“有一只松鼠。”温柚柠抬手轻轻敲了敲树干，“我看到你了小家伙。可以聊聊吗？”
松鼠还没动静，傅思雅先懵了。
不er，上来就玩这么大吗？
她回头看了眼飘着的直播设备，想到她看过的温柚柠的直播内容，想……可能是在做节目效果？
反正直播设备也没拍到松鼠，到时候松鼠不出来，就说害羞在家躲着呗。
下一刻，松鼠拨开叶子，黑黝黝的眼睛望下来。
傅思雅：“？！！”
真的有！？
“我用坚果跟你交换信息怎么样？”温柚柠见附近环境跟大熊猫出没的镜头环境有些相似，树干上的人为痕迹都一样，小松鼠要一直住在这，那应该是见过大熊猫的。
“你知道大熊猫在哪吗？”温柚柠打开背包，抓了几颗榛子，“就是圆圆的，前段时间在树下挥爪子的那只。”
小松鼠脑袋一扬，“吱！”
不知道！
‘几颗小东西就想让我透露大哥的位置。’
“还有这些。”温柚柠拿出一整袋榛子，“这些够吗？”
小松鼠：“？！”
它脑袋‘歘’的一下顶起树叶。
——那一袋榛子能把它埋起来！
温柚柠紧接着又加了一袋板栗，都是生板栗，特意给林子里吃坚果的小动物带的。
小家伙们的信息最是灵通，它们在树上走，站得高看得远。
遇到危险躲起来，能偷听到不少八卦消息。
傅思雅看了眼坚果袋子，很遗憾的说：“它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吱！”
上一边去！
‘鼠傻吗鼠不知道？’
‘不行不行，一点吃的，不能透露大哥……’
“三袋。”温柚柠继续加码。
“吱？”松鼠犹豫了，等等、那它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还有更多？
小松鼠探头探脑，伸长了脖子往温柚柠的背包里看，试图分辨一下里面有几包，思考自己要在第几包的时候答应才最合适。
“不行吗？不行算了。”温柚柠直接把三包都装了回去、
“吱！”松鼠急了，直接从树枝上爬下来，谁说不行了！行！鼠行的！
——“吱吱！”
它抬起小短爪往后指，“吱！”
大哥往那边走了！
小松鼠爪子一摊，‘给鼠！’
说好的。
“好好好，说好的。”温柚柠拿出那三大袋，这些省着点吃，都够松鼠过冬了，即使遇到同类偷它的食物，都能坚持很久。
温柚柠说：“你让一下，给你袋子不好拿。我直接给你倒进囤食的洞里，你应该有准备吧。”
小松鼠一边‘吱吱’个不停，一边把位置腾出来，怕温柚柠找不到，还主动窜到上面把树叶扒拉开。
倒里。
都倒里！
【哈哈哈松鼠眼睛瞪得像铜铃。】
【松鼠：发财啦发财啦！】
【这三包能养活这片所有松鼠。】
松鼠囤食的洞好像天然形成的，入口不大，但还挺深，温柚柠倒了三包进去都还没填满。
没出门找食物就收获颇丰的小松鼠非常开心的钻进洞里。
温柚柠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应该坐在食物山上吃起来了。
傅思雅看呆了，直到温柚柠拿着空包装下来，“你刚才，真的在和松鼠对话吗？”
温柚柠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走吧，先去找熊猫。去晚了熊猫可能又不在那了。”
毕竟大熊猫又不是植物，在一个地方扎根以后就不能自己移动，大熊猫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到时候还得找沿途的小动物询问。
“好、好……”傅思雅面部表情别扭，似乎被这一幕震撼到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直播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
赵自仪拍了拍她的肩膀，“一点小事，习惯就好。”
傅思雅：“？”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
温柚柠拿着登山杖敲打灌木，避免走过去里面突然钻出小蛇虫子什么的。
虽然也能听到它们心声，但是……前提得是它们醒着，心里有在想事情，不然睡得正香被吵醒，再小的动物也是有脾气的，还有一些带毒呢。
傅思雅几步上前说：“我走前面，你们俩不会排，跟在我后面安全。”
“没事。我来排更安全些。”温柚柠连最有名号称世界上最危险的热带雨林都走过。
只是没有太远。
实在是小动物太多，想靠听心声排除危险，结果三步遇到六个小团在吵架。
最后也没往前走，挨个劝架去了。
赵自仪：“……”
这个时候就挺尴尬的。
啥也不会，上去也是当肉盾。
“温老师，我帮你拿背包吧。”赵自仪决定发挥一下自己的余热。
温柚柠说：“不用，没什么东西。”
“没事没事，我来。”赵自仪硬是接过来，单手接的，瞬间带着他的手滑到下面，腰差点没扭了。
我滴个妈。
这叫没什么。
不吹，就这背包的重量，要是从树上扔下来能砸死一头熊！
【这个没用的男人。】
【哈哈哈哈，温老师真的不能自己探图吗。】
【这个背包是被黑熊拿走的那个？上面还有黑熊的气息吧，带在身上也能保障安全？】
……
傅思雅原本在带队，结果稀里糊涂成队员了。
跟着走了大半天没看到熊猫的踪迹，热的是汗，停下来喝口水才发现哪里不对。
——怎么就换成温柚柠带路了？！
“温老师，那松鼠真说大熊猫在这边吗？这里离水源很远，野生大熊猫会选择靠近水源的地方……”
“嗷！”
“啊呜！”
傅思雅的话被大熊猫高兴的呜咽声打断。
她怔然间缓缓睁大了眼睛。
啊？
群里三十几个人找了两天，园区工作人员查了三个晚上的监控，都没有找到踪迹的熊猫，就这么简单的被发现了？！
傅思雅看看自己手里的登山杖，一时恍惚，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有她没她好像都一样？
傅思雅想了想，转头看向赵自仪，伸手，顾及着大熊猫在小声说：“背包给我拿。”
赵自仪不给且护食，压低了声音说：“……上一边去。”
“嘘……”温柚柠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这两人安静。
大熊猫的听觉很敏锐，按常理来说，这会应该已经发现附近有人了。
但靠在树干上的大熊猫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熊猫身形圆滚，半圆的两只毛绒耳朵扣在脑袋上，身上颜色黑白相间，一双小眼睛在黑眼圈的包围下显得炯炯有神。
此刻，大熊猫就像是视频里拍到的那样，正在伸爪子抓来抓去。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嗷呜！”抓开心了，熊猫两只毛绒绒爪子一拍，眼睛都笑眯眯弯了起来。
【嘶——近看有种可云找孩子的美。】
【我投广播体操一票。】
【是不是看人类做过这个动作，在学？熊猫是很聪明的动物，记住这点动作没难度。】
大熊猫坐在地上，伸出来的后脚轻晃，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吃吃吃。’
‘全部都吃掉。嗷呜，好多竹子。’
‘我喜欢吃竹子，我~喜~欢~吃~’
心情好，连心声都抑扬顿挫的。
“这里没有竹子。”温柚柠轻声说，“但是这里有竹子，新鲜的，嫩竹子，要吃吗？”
竹子是园区准备的，温柚柠也想买来着，只是不好带上飞机，一捂容易变味。
傅思雅还在后面想摇人来，人多以后给熊猫打麻醉，靠近了检查，温柚柠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给她打了个猝不及防。
一时间是捂嘴让温柚柠暂时闭麦，还是先拉着人在熊猫扑过来的时候赶紧跑都不知道。
“你疯了……？”她连如此着急的情况下都不敢大声嚷嚷。
那是大熊猫！
看着可爱无害柔软好rua，可实际上人家还有个名字——食铁兽！
当年跟蚩尤征战沙场的猛兽啊那可是。
一掌下来跟黑熊给你一掌没有区别！
不要命了。
动物园里养的，不是饲养员都不能这么喂竹子啊。
赵自仪拉着傅思雅的肩膀把人带回来，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心说：温老师和白狮建立关系都是这么上的，大熊猫和重伤警惕的野生白狮，两者的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毕竟大熊猫现在没有关在笼子里，不然同等条件下，还是白狮更凶猛一些。
大熊猫晃晃脑袋，仔细用耳朵分辨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这里。”温柚柠晃晃手里的竹子，“来一口？”
“嗷——！”看见人，大熊猫低吼一声。
‘好香，想吃。’
‘先凶一下。吓跑再吃。’
温柚柠挑了挑眉，她的主要目的还是给大熊猫看病，不能丢下竹子就走，不然她还真想满足大熊猫的心愿。
“快跑！”傅思雅上手就去拉温柚柠。
温柚柠反手扣住傅思雅的手腕，“别慌，它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傅思雅急的头都大了，“呲牙就是要攻击的意思！”
“它是想吃竹子。”如果听不到大熊猫的心声，很容易被表象给骗过去，温柚柠继续晃着手里的竹子，同时还不忘跟直播间的观众说：“大部分时间呲牙代表着不耐烦，我的任何行为举动都不要学，很危险知道吗？”
傅思雅：“……”
你还知道危险。
【啊啊啊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这么紧张刺激的氛围下，温老师还想着我们，她真的，我哭死。】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等着大熊猫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大熊猫……没有动作。
呲牙呲的脸都累了，前面的人硬是没有丢下竹子跑。
‘怎么还不跑。’
‘不可怕吗？’
大熊猫不解的揉揉自己的脸，很可怕呀。
“不可怕。”温柚柠见大熊猫好像经常这样吓唬人，然后吃他们丢下来的竹子，很娴熟的样子，笑着逗它说：“我觉得你不可怕。”
大熊猫：“！！！”
嗷、呜？嗷呜——！？
有鬼！
我没讲话！
人在跟我讲话！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温柚柠见它始终不过来，便退而求其次的先把竹子扔过去一段，让大熊猫先吃着，“吃点竹子吧，很新鲜很好吃的。”
大熊猫心声叫了半天，竹子一下来立马静音。
天大地大，吃竹子最大。
这里的野生竹子不多，像是这种鲜嫩的更得看时间，要不就只能啃老的。
大熊猫抱着竹子咬了一口，“呜……”
好吃！
脆脆的。
温柚柠特意选的嫩竹子，人都可以咬动，就是人不会觉得好吃罢了。
“好吃吗？喜欢吗？还要吗？……那你吃了我的东西，就代表你同意我给你把脉了对吗？”
大熊猫竹子塞了满嘴，几个问题一连串的砸下来，它只顾着点头，点头太快，以至于它反应过来前面的人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点过头了。
“呜？”大熊猫嘴巴微微张开，隐约还能看见没有完全嚼碎的竹子。
不对劲？
嗷……管它的，先吃。
【笑死，大熊猫：看呆。】
【别说大熊猫了，就这几个问题连着来，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呜呜呜、救命，它好可爱，表情怎么这么灵动啊崽崽！】
【让我亲一口求求了！】
……
温柚柠拿了两根竹子，一点点靠近大熊猫。
傅思雅想拦，反而被赵自仪先拉了回来，“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相信温老师有分寸。”
话音未落，温柚柠的手已经伸到了大熊猫面前，另一只手摸上了大熊猫的耳朵。
傅思雅两眼一黑，我不相信。
在救助野生大熊猫的时候，都会有专人抓住大熊猫耳朵，避免它突然暴起伤人，可那是在打了小剂量麻醉之后！
现在打麻醉了吗你就伸手？！
大熊猫吃竹子的间隙回头给你一口，手就没了！
不过好在，有更喜欢的竹子在怀里，大熊猫对温柚柠看起来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温柚柠留出的距离足够安全，即使大熊猫突然暴起，她也来得及在大熊猫扑上她之前，撤到安全位置。
这只大熊猫所在位置离山下村子不远。
不排除它经常去村民家蹭吃蹭喝。
大熊猫鼻子耸动，吃的欢实，又忍不住凑近去闻温柚柠。
比起竹子，这个人闻起来很怪。
香的？
嗯……想蹭。
堂堂国宝，想要那就得到。
它毫不犹豫的歪头，耳朵在温柚柠脸上擦过，用力蹭了一下，大熊猫心满意足的背靠大树吃竹子。
开心。
温柚柠还在专心投喂，察觉到熊猫靠近还不知道它想做什么，脸上一软才意识到——她这是被大熊猫rua了吗？
她哭笑不得的递上竹子，“吃我的还rua我，太过分了。”
“嗷？”大熊猫眨了下眼睛，似乎把温柚柠的话听进去了。
它放下吃了一半的竹子，转头面对着大树，好像自闭了似的一言不发。
“诶……？”温柚柠逗熊猫玩，没想到它竹子都不吃了，忙跟过去安慰说：“我开玩笑的，给你rua。”
【哈哈，大熊猫：拿捏惹。】
【啊啊啊可爱死了！对，我说的是你们两个！】
【后面那俩跟雕塑似的笑死我了。】
……
“嗷呜！”大熊猫在地上挠了半天，喜滋滋献宝似的把一小块东西递给温柚柠。
‘好吃的！’
‘吃吃。’
“这是……？”温柚柠拿起来细看，毒蘑菇？
她低头在大熊猫挠过的地面检查，捡起了一个完整的，红到发紫的森林特有的地蘑菇。
这种蘑菇吃了也会出现幻觉，眼前飘着小人。但毒素远不如见手青，以大熊猫的体重，吃一整颗不会致命，但应该也不会太清醒。
现在这颗蘑菇缺了一块，是被大熊猫掰下来的给她的那块。
大熊猫见温柚柠把整个蘑菇都拿了起来，以为她想一整个吃掉。
有吃蘑菇经验的大熊猫紧忙抬爪按住，“呜、”
不能多吃。
大熊猫舔舔鼻子，心里想着：‘一整个吃掉的话会困，很困很困。’
‘一下子就睡着了，都没有办法吃下一颗。’
‘睡着了，就看不到会飞的竹子了。’
温柚柠：“……”
那哪是睡着了。
你是给毒晕了呀。
第52章
温柚柠又无奈又好笑, “会飞的竹子……你是吃出幻觉来了。”
吃毒蘑菇出现幻觉的情况，是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所出现的不同症状。
大熊猫吃完蘑菇会出现幻觉也不稀奇。
温柚柠也是没想到，野生大熊猫会吃蘑菇来换换口味。
大熊猫会挖掘自己领地内没有完全长出来的竹子，吃嫩笋。
可能是挖竹笋的时候看见了蘑菇, 顺嘴就品鉴了一下。
好在这种蘑菇不至死, 吃多了也只是致幻, 倒是大熊猫运气不错，吃蘑菇吃晕过去以后, 没有被其他猛兽发现。
【吃出幻觉？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所以大熊猫没有生病，爪子抓来抓去只是因为……在抓会飞的竹子？】
【哈哈哈哈艹，笑死, 这只大熊猫还挺懂吃。】
【原来还是一只荒野美食家呀，失敬失敬。】
……
大熊猫爪子团着蘑菇，努力掰下一小块, 伸爪递给温柚柠, “呜！”
吃这个！
‘吃小口就够。’
‘你吃完我们一起抓竹子。’
“这个不能吃。”温柚柠接下蘑菇, 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起带出去，免得大熊猫没事就过来尝两口。
蘑菇本身不危险, 但会让大熊猫陷入沉睡, 就变得很危险。
温柚柠大取下自己的背包，自顾自的低头翻找。
努力在里面找个不沾到其他食物的小角落, 把蘑菇塞进去。
这要是碾碎的蘑菇汁液沾到别的食物上，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送出去，森林动物都得连夜开party。
大熊猫注意力都在蘑菇上, 见温柚柠把蘑菇都收起来也不恼，人只要不多吃，可以都拿走自己吃。
它非常大方的打算继续挖。
‘再多给你找几颗。’
‘拿去慢慢吃。’
“别别, 别找了。”温柚柠把蘑菇往里塞塞，“我们来吃竹子呗，蘑菇干巴巴的没味道。”
“嗷！”
有！
‘你尝了就知道。’
温柚柠哭笑不得的按住熊猫的爪子，“这个是有毒的，你看到的那些会飞的笋也都是幻觉，并不存在。”
熊猫坐在地上脑袋一歪，思考着人话里的意思，“呜？”
不存在？
“是的。”温柚柠跟熊猫面对面坐下，抬手摸摸它的肚子说：“你吃完那些会飞的竹子，是不是还会觉得饿？”
熊猫低下头，反应慢半拍的抬爪子摸自己肚子，“嗷！”
是的！
‘吃好多还是会饿。’
温柚柠说：“那就对了，其实你什么都没吃进去。”
反而在抓会飞的竹子时，消耗了不少体力。
导致越吃越饿。
“记住这个蘑菇，以后都不要再吃了。”
熊猫明显不是第一次吃，都已经吃出经验来了，知道吃多少正好能看见会飞的笋还不会睡觉。
温柚柠话音刚落，熊猫抬起爪子在空中一挥，“呜！”
它惊喜的睁圆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嘴角上扬，举起爪子，“嗷！”
给你吃！
温柚柠：“？？？”
怎么突然又抓起会飞的竹子来啦？！
傅思雅耳朵竖起来听，都听不太清楚温柚柠那边在和大熊猫谈什么，“什么不能吃？”
赵自仪：“没听清，好像是大熊猫在给温老师分享美食？”
【这俩真是，没头脑和不高兴。】
【背行李的卧龙凤雏。】
【话说，这个蘑菇的颜色看起来好像不是能吃的啊。】
【虽说以貌取蘑菇其实并不严谨，但是把带有鲜艳颜色的蘑菇都归类成毒蘑菇，确实能减少被蘑菇毒死的死亡率。】
参与上山寻找野生大熊猫，报名救助的各地借调来的医生，根据傅思雅发出的消息和定位陆陆续续赶到现场。
傅思雅是在刚看到大熊猫的时候发出的消息，本意是想人多力量大，没想到后面事情的发展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疾驰，她脑子都思考不过来了，直到看见同事领着队伍走过来，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发的消息没撤回。
早知道温老师自己就能搞定的事，她还请什么外援。
男人从森林里面往外走，傅思雅先看见人，躲在树后面朝他挥手，压低了嗓子说：“樊松康！别过去！别打扰温老师。”同时不断用手指着自己的手机，示意樊松康看群消息。
樊松康没有理会傅思雅，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大熊猫旁边的温柚柠身上。
这只野生大熊猫出现在监控中，耳朵特征明显，樊松康一眼就认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会有人坐在成年野生大熊猫身边，像是饲养员和她从小养到大的熊猫相处模式那样。
她们这么熟吗？
樊松康抬手示意身后的同伴站在原地保持安静。
观察到大熊猫现在的状态，樊松康心下一沉，又发病了。
他侧头示意同伴准备麻醉，傅思雅在手机上敲字，手都快敲烂了，樊松康硬是没拿出手机看一眼。
温柚柠瞥见树后人的动作，起身挡在了麻醉枪口前，“别打麻药。”
樊松康倒吸了口气，紧张道：“它发病了，快点离开那，不要耽误熊猫治疗。”
温柚柠耐心解释，扬声说：“没有发病，熊猫根本就没有生病。它诡异的举动只是吃了蘑菇以后出现的幻觉。”
樊松康完全不相信，这会闻言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扯淡’，怎么可能。
哪有熊猫吃蘑菇的？
更何况……樊松康说：“它刚才好像并没有吃蘑菇。”这是他亲眼看见的。
“它掰蘑菇了，后面还舔了爪子。”温柚柠抬手搭在熊猫脑袋上用力揉。
“我们之前麻醉过这只大熊猫，给它做了一系列检查，验血结果中并没有……”
检测报告上没有写发病距采血时间，温柚柠笃定：“你们不是在大熊猫出现症状的第一时间采集到的血液吧。”
樊松康顿了顿，确实。
野生大熊猫在野外，即使监控拍摄到它走过，下一秒就发病，救助工作人员赶到现场也要些时间，什么时候抽到的血只能是碰运气。
而且第一次抽血检查以后没有发现问题的话，短期内也不会继续来第二次。
采血必须要麻醉，频繁的麻醉对大熊猫也不好。
也没人会一天到晚追着野生大熊猫采血啊。
温柚柠耸了耸肩，“现在抽血送回去检查也未必会查出问题。”
因为大熊猫这次连吃都没吃。
大熊猫抓的起劲，抱住一根竹子就往温柚柠怀里塞。
温柚柠顺势接下，大熊猫顿了顿，一只爪子在下，一只在上，“嗷……”
“嗯？竹子是竖着的？”温柚柠横着抱了，闻言表演了一番无实物表演，煞有其事的换了个抱竹子的手势，“这样？”
“呜！”
大熊猫满意了，然后继续抓竹子。
抓的时候心声还在念叨，‘今天会飞的竹子有点少。’
温柚柠：“…”
那是因为你今天没有吃蘑菇，只是舔了爪子呀。
大熊猫抓的正起劲，突然，看见旁边的樊松康，伸爪子的动作都变得僵硬缓慢。
唔……这个人类。
大熊猫爪子动动，突然翻身在地上滚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樊松康还在怀疑温柚柠说的话，但大熊猫的异常行为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大熊猫专心致志的打滚，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但心声却始终没停——
‘嘿呀。’
‘再一点，再近一点。’
‘加油、很快就到了。’
温柚柠狐疑的想，到了？到哪里了？
还没等她从熊猫的心声中分析出答案，只见大熊猫借着玩闹翻滚接近樊松康以后，爪子一挥甩了什么东西过去，然后立时起身朝着温柚柠跑来。
“嗷呜！”
打中！
‘哼哼，让你扎我，坏人。’
离的太近了，樊松康被砸了个正着，泥土块在脸上炸开，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啊啊啊……”
“哥？你还好吗？”
“快，拿水过来。”
樊松康身后的同事手忙脚乱的递东西清洗。
罪魁祸首跑的很快——即使它不跑，这些人也并不能拿它怎么样。
樊松康抹了把眼睛上的泥。“它怎么……”
“你之前用麻醉扎它，它记住了。”温柚柠估摸着大熊猫应该挺生气的。
人家玩的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针，挨了一针以后还要被抽血。
大熊猫不懂，大熊猫记仇！
刚才故意往樊松康那边滚，憋着坏呢。
樊松康眉头都拧成了‘川’字，还有些云里雾里。
温柚柠看着大熊猫脏兮兮的爪子，这边之前下过雨，脚下的地表面是干的，里面却还是湿的泥土，刚才大熊猫偷偷摸摸挖了一大堆土，虽然扔出去了大半，但爪子都变了色。
温柚柠点点它爪子，“看你弄的。”
“嗷……”大熊猫下意识的就想舔爪子。
“诶？”温柚柠伸手拦下，大熊猫脖子跟着往前伸了伸去追自己的爪子，可犹豫半晌，看着这么脏的爪子，它自己一时间都没能下的去口。
大熊猫往树上蹭蹭爪子，抬起来自己看看，然后继续蹭。
“我带你去洗洗吧。”温柚柠看肉垫缝隙里都是泥，隐约间好像还看见了树枝，夹进里面肯定不好蹭出来。
“呜？”大熊猫嫌弃的甩爪子，抬头见温柚柠已经起身。
温柚柠背上背包，扬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带它去河边洗洗。大熊猫的事回去再跟你们细说。”
樊松康提醒道：“里面很危险，你不要自己擅自行动。”
“没事，我不进去里面，就在附近水源。”温柚柠手机界面上显示的就是这片森林的地形图，外围的经常有人走过，地图上各处有什么都标注的很清楚。
【给大熊猫洗爪子能遇到什么危险？该害怕的是大熊猫才对！】
【这么大一只熊猫，让温老师自己给它洗吗？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温老师给我个定位，我马上飞过去帮你。】
【哈哈哈，工作人员都看懵了。】
【工作人员：这么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
温柚柠虽然说不用他们跟着，但是赵自仪他们却不可能真的走。
赵自仪和傅思雅四目相对，“你去跟你同事说一声，我先过去。”
傅思雅点点头，拦住也要跟去的樊松康说：“樊哥等下等下，你先听我说……”
背后的声音渐行渐远。
大熊猫摇头晃脑，走路时爪子擦过地上的草，蹭掉了不少泥。
‘吃竹子，吃竹子’
温柚柠问它：“还能看见竹子吗？”
“嗷！”大熊猫摇了摇头，看不到。
温柚柠估算着时间，舔一口要缓多长时间能恢复。
“呜……！”
抓完了！
“嗯？”温柚柠挑眉，差不多。
抓完了=看不到，应该也是毒蘑菇劲过了。
她不可能让这种蘑菇不在森林里生长，只能努力劝熊猫不要吃。
这片森林作为中部的自然屏障，南北分界线，下临公路，人流量虽不密集，但偶尔也会有车开过。
很多动物不会选择在这里定居，走到最近的水源处，一眼望去看不见动物。
即使有，在听到动静以后也会躲起来。
大熊猫一路走来，爪子上的泥已经抹的七七八八，它把爪子伸进水里涮涮。
温柚柠半蹲在岸边，正想帮熊猫洗爪子，水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出于职业敏锐度，温柚柠动作快于思考，拉着大熊猫就要往后退。
‘哗啦——’
鳄鱼张嘴奔着温柚柠的手来。
熊猫动作更是干脆利落，‘砰砰砰’几爪子下去，挂在岸边的鳄鱼都蒙了。
【我超！吓我一跳！】
【鳄鱼：别敲了师父，别敲了。】
【这是鳄鱼，不是木鱼。所以……崽崽你爪子疼不疼？】
【哈哈，鳄鱼作为冷血动物尝尽了弹幕冷暖。】
【不是，说好的鳄鱼喜欢在沼泽脏水泥潭里呢？！为什么这水看着挺干净的啊怎么还有鳄鱼。】
……
鳄鱼硬扛熊猫几掌，顺着岸边滑回了水里。
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撤退。
但从温柚柠一点心声都没有听到的情况下，大概率是前者。
大熊猫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即便是同类进入到它的领地，也会遭到追打驱逐。
鳄鱼在水里，大熊猫不善水性，但是要上岸的话，那就是入侵大熊猫领地了。
“嗷——！”大熊猫冲着河水呲牙，里面的鳄鱼一直没有再冒头。
它舔舔鼻子，继续悠哉的洗爪子。
大熊猫称不上猛兽之中的战斗天花板，却也绝对是战力不低的猛兽。
鳄鱼的目标重点在温柚柠，等反应过来攻击大熊猫的之前，大熊猫的爪子就已经落下来了。
温柚柠拍了拍衣摆上溅到的泥点子，应该是刚才鳄鱼出水甩上来的。
她没有换地方，就在大熊猫旁边，撩水搓洗泥点。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笑着说：“身处野外，身边还是有猛兽跟着会比较安全。”
【昂？】
【学会了，猛兽在哪里找？】
【是教程吗你就教？！】
【你出来，让我去。】
……
大熊猫涮完的爪子湿漉漉的，它随意甩甩水。
像这种只是浸湿表层毛毛的情况下，干的很快。
它蹲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温柚柠手上搓衣服，爪子拢在身前无意识揉搓。
眼看着温柚柠拧干，大熊猫伸爪子过去，“呜……！”
“你也要搓搓？”迎着大熊猫认真点头的眼神，温柚柠握住大熊猫毛绒绒爪子——即使湿了水，也还是软软的！手感非常好。
熊掌随意在水里涮涮就拿出来甩干，肯定不如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搓洗。
野生大熊猫还是第一次这么洗爪子，它满眼新奇，似乎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
“好，换一只。”温柚柠洗完一只爪子，摊手，“来。”
“嗷！”大熊猫一掌拍到温柚柠手上。
力道之大，温柚柠手向下一沉。
大熊猫顿了顿，“呜？”
“没事，我们接着洗。”温柚柠摸摸头顺毛。
大熊猫低头看着自己洗干净的爪子舔舔，视线不知不觉落到温柚柠身上，它眨眨眼睛，抬起爪子拍拍。
“嗯？”温柚柠戳它肉垫，“头发都给我弄湿了。”
“嗷呜！”大熊猫眼睛弯弯，笑着扑到温柚柠身上去，亲昵的抱住。
【啊——感觉这只崽好喜欢我们温老师。】
【我觉得世界上没有小动物会不喜欢温老师。】
【真的是猛兽不能摸吗？呜呜、它明明看起来好乖。】
【鳄鱼：刚才发生的事你们是一点不记啊。】
……
洗好爪子，大熊猫抖了抖毛，从小到大，可能第一次清洗的这么彻底，大熊猫看起来还有些不太习惯。
它这边走两步，那边伸一爪子，踩着草坪发出愉悦的‘哼唧’声。
这种声音多见于幼崽身上，成年大熊猫一般很少发出。
“嗷呜！”大熊猫突然跟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就跑。
边跑还不忘喊，“嗷嗷、”
人，你在这等我！
‘我很快！’
‘很快很快！’
熊猫跑的四只爪子都在努力，尾巴一晃一晃的。
“慢点，别跑太快。”温柚柠喊道：“在树荫下跑。”
天气太热，熊猫容易中暑。
“呜！”大熊猫跑远还不忘回应。
温柚柠抖落开刚洗过的衣摆，依照现在的气温，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干了。
她刚扯开衣摆，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来野外，安静是第一要义。
遇到猛兽没等找到安全地方，手机响了，那甚至连跟猛□□流的机会堵没有就得被追着跑。
手机上是装修公司发来的消息。
家里客厅吊灯的损坏牵扯面积太大，不能只单单换一个吊灯，所以温柚柠联系了之前的装修公司。
看着装修公司给出的定损检查报告。
电路检查上一片红。
温柚柠指尖划过，眉头缓缓蹙起，这么多问题，总结下来就一句话——极容易引发火灾。
装修公司给出了几条解决方案，他们施工队的问题，后续维修费用也是装修公司承担。
那房子大改起来，一时半会住不了人。
好在有其他落脚的地方，温柚柠也不急，就选了品质最高的方案、
‘唰唰’
树上茂密的叶片响起‘簌簌’声，没有风，树叶先抖了起来。
温柚柠抬头一看，一道黑影快速跑过，背后毛绒绒的大尾巴也一晃而过，紧接着又是一只，跟上前面那只，穷追不舍。
“吱——”
小偷站住！
“吱！”
两只松鼠一前一后冲进了大树枝叶。
浓密的枝叶遮住了所有视线，听声音有点耳熟。
好像是她刚进来的时候遇到的松鼠。
现在是……粮仓被偷了，在追小偷吗？
温柚柠听着像。
从枝叶波动可以分析出松鼠跑到了哪里。
松鼠偷食物是习惯，它们囤食的时候会分别囤在不同的地方，偷人类和鸟类的食物，偷同类粮仓的事时有发生。
它们还会把粮仓一次搬空。
不过，就温柚柠给小松鼠那干果的数量，别说一次了，只一只松鼠的话，得忙活到老死。
“吱！”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树上砸下来。
温柚柠后退半步，榛子落地短暂压弯了杂草，而后瞬间隐没其中消失。
追下来的松鼠似乎一门心思往草地里钻，沿着树干冲到一半，‘蹭’的抬头，瞬间浑身都僵住了。
——显然是被吓傻了。
温柚柠捡起那枚榛子放在掌心，“给你。”
上面的失主追下来大声喊，“吱！”
受死吧！
失主松鼠直接甩出抱着的榛子砸下来。
【我勒个松鼠射手。】
【你们松鼠打架也玩远程啊？】
【一寸长，一寸强！】
失主松鼠也被人类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是温柚柠以后，它毫不犹豫的把温柚柠手里的榛子拿走。
趁此机会，小偷松鼠悄悄跑走，失主一回头发现以后，毫不犹豫的追着小偷松鼠打。
温柚柠说：“小心啊。”
“吱！”
人！
你别管！
‘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
一场激烈的战斗，随着‘吱吱’声越来越远，也渐渐落下帷幕。
失主松鼠守住了自己的榛子，战利品塞进嘴里的颊囊，嘴巴塞得鼓鼓的。
它在树枝上灵巧移动，准备下去跟给自己食物的人类友好交流，嗅到了一丝丝危险气息。
——大熊猫！
作为不久前刚暴露老大行踪的松鼠，怂怂的缩起脖子，蹑手蹑脚的跑走。
“吱！”
人！下次鼠来找你玩。
“嗯，小心脚下。”温柚柠从背包里拿了瓶水，刚放进去的时候还是冰的，这会矿泉水瓶表层的冰霜都化完了。
“嗷呜呜？”
你在说什么？
大熊猫叼着白色大鸟艰难迈步，倒不是沉的，纯粹是因为大鸟体型太大，再加上它还活着一直在挣扎，所以大熊猫几步路走的分外艰难。
阳光太盛，温柚柠眯起眼睛，并起五指遮在眼前也不能看清，“你叼着的是什么？”
“呜！”大熊猫离得近了快走几步。
人！送给你！很好玩！
‘它会转转，好看的。’
大熊猫是肉食动物，曾经有发现大熊猫捕猎吃完剩下的骨头。
但现在，大熊猫明显是抓来玩的。
“这是……？”随着大熊猫的靠近，温柚柠也看清楚了它叼来的动物。
纯白色羽毛，长长的鸟喙透着红色，短小的爪子也是红色，像是两只爪子同时踩进了红色油漆桶。
温柚柠倒吸一口凉气，猛的抬头看向漂浮在空中的直播设备。
【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OK，是一级保护动物朱鹮。】
【收手吧温老师，外面全是FBI】
【崽崽你在干什么？！那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国家一级保护大熊猫：昂？】
……
“啾、”朱鹮还在挣扎，一侧翅膀被大熊猫叼着，另一侧翅膀贴地死命拍打。
但鸟类的力气在大熊猫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大熊猫把朱鹮丢到地上，在朱鹮抖落着翅膀挣扎站起的时候，温柚柠意识到它要做什么，“别——！”
话音未落，大熊猫一掌拍下，直接把朱鹮按死。
“——！”朱鹮鸟喙张了张，硬是没有发出声音。
大熊猫一掌下去，朱鹮气没了一半。
温柚柠：“！！！”
【歪？110吗？】
【对，大熊猫把朱鹮揍了，咱该向着谁呀？】
【国一打国一，我的建议是把旁边观战的拘了。】
大熊猫拖了一路，这会也累了，爪子推着把朱鹮往温柚柠那边扒拉。
“嗷！”
好玩！
‘还很好看。’
‘带回去看。’
大熊猫想了想，没有过多休息，转身就又要走，“唔……”
再去抓几只……
‘多了才好看。’
“等等！”给朱鹮做抢救的温柚柠听到大熊猫心声，紧忙拦下，“不抓它们，我带不走。你回来歇一会，听你呼吸都有点喘。”
大热天的，有树荫遮蔽的温度对于大熊猫而言也不轻松，剧烈运动更是会让它感到更热。
温柚柠没想到它是去抓朱鹮去了，要是早知道，肯定提前就把大熊猫扣住。
“呜？”大熊猫耳朵被抓住，抬眼往上看。
不抓？
‘少了不好看。’
‘一堆，冲进去，扑棱扑棱。’
大熊猫光是想想眼睛都弯了起来。
——看样子，吓唬朱鹮，是野生大熊猫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
避免大熊猫再去抓几只朱鹮，温柚柠找了几根竹子，还有两段笋一起给它，“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吃上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鲜嫩多汁的笋，晚吃一口都可能被晒干不好吃。
朱鹮刚才只是被吓到，一时间懒得动作。
大熊猫拖了那么远就是为了带活的回来，又怎么会已经到了温柚柠面前，对朱鹮下死爪呢。
朱鹮爪子蹬了两下，很是艰难的站起来。
“啾！”
你想干什么！
抓鹮干嘛？！
朱鹮很生气，非常生气！
“误会。”温柚柠快速盘算着自己带来的吃的，哪个食物能给朱鹮吃。
她思忖着从背包里翻出一盒三文鱼刺身。
唔……
这个应该可以？
朱鹮是杂食性鸟类，主要以无脊椎动物和小型脊椎动物为食。
小鱼小虾，泥鳅蟹类蛙类……蚯蚓甲虫什么的也吃。
三文鱼也是鱼。
“我是想请你吃饭。”温柚柠一把抽出三文鱼，撕开上面的真空包装膜，里面是三文鱼鱼腩切片，油脂充盈，肉质肥厚，准备给小动物们的食物，温柚柠都是选最新鲜的。
即使在飞机上走了一段，抽真空的生鲜三文鱼在冰袋的保驾护航下，仍旧很新鲜。
“来一口吗？已经去掉鱼刺了。”
“啾！”朱鹮不吃，只一味发泄怨气。
如果不是词汇量短缺，它早就骂出花来了。
温柚柠拿签子卷起三文鱼递过去。
“啾！”
不吃！
‘鹮绝不会吃你一口东西！’
‘一口、’
‘一小口、’
‘一……’
‘这是你欠鹮的！’
朱鹮气鼓鼓的一口叼住，仰头往肚子里顺。
三文鱼切片的大小，要比一些朱鹮抓到的小鱼还要小，一口吞毫不费力。
从来没吃过的新鲜口味。
温柚柠眼见着朱鹮炸开的羽毛平复，“好吃吗？”
朱鹮矜持的抬了抬下巴，“啾、”
一般。
还行，凑合吧。
‘好吃好吃好好吃！’
‘再来一口！’
“好。”温柚柠又给它卷了一块。
朱鹮一口接着一口，吃的很香。
三文鱼是没吃过的，朱鹮本身也会吃鱼，新鲜好奇和口味叠加在一起，毫不意外的俘获了朱鹮的心。
【哇，看的我想吃三文鱼了。】
【吃的好香，这样咽真的不会卡喉咙吗。】
【这么看朱鹮好漂亮，不愧是被誉为‘东方宝石’的鸟。】
【动物世界频吃播？！看大家都吃的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
……
温柚柠背包里的东西装的虽然满，但除了水以外，都是给小动物准备的。
她提前搜了这里经常有哪些动物出没，按照它们口味准备的。
朱鹮会出现在这实属意外。
温柚柠翻出条肉干，熟肉自己烘烤的，除了没加调味料，其他的跟人吃的没什么区别。
从飞机上到现在，她只吃了飞机餐。
头等舱的飞机餐量要比经济舱的大，在菜色方面有什么要求，还可以提前给官方打电话，机组人员会帮你准备安排。
温柚柠是后来才升的舱，提前预定是没有的，但吃的也还不错。
只是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折腾半天她也饿了。
温柚柠咬了口肉干，没什么滋味，纯补充体力。
大熊猫爪子上抓着竹子，眼睛却看向温柚柠手里的肉干，鼻子耸动。
“要尝尝这个？”温柚柠掰下一块给它。
大熊猫来不及把嘴里的竹子嚼碎，张嘴就去接温柚柠的肉干。
它混着竹子，荤素搭配，只是……咽下去的很勉强。
“呜、”
不好吃。
大熊猫把身上的竹子分一根给温柚柠，“嗷！”
吃这个！
它自己抱着剩下的继续啃。
竹子方便携带，是像甘蔗一样，在节环处砍断。
温柚柠接过竹子，“我先帮你拿着。”
朱鹮吃完三文鱼也没急着跑，反而假装随意实则目标明确的慢慢挪到了温柚柠身边——是远离大熊猫那边！
它抖了抖羽毛，矜贵优雅的正要趴下，注意到有东西靠近，朱鹮动作一顿，二话不说一翅膀挥过去。
‘！’
直播设备落地。
掉在柔软的杂草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
【好惨的设备。】
【哈哈哈没办法，小动物对会飞会动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
温柚柠把直播设备抢救起来，拍打掉上面的杂草，完好无损，除了——“这个按键怎么一直亮？”
之前直播的时候这个红色按钮是亮着的吗？
温柚柠回忆了一下，应该没有吧。不然晚上直播，闪烁的红灯太引人注目，她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正在连麦的提示。】
【温老师快看直播间！应该是磕到什么按键了。】
经弹幕提醒，温柚柠打开手机锁屏，屏幕已经分成左右两块，一半屏幕是她，一半屏幕是id臧飞羽的粉丝连麦。
画面有些模糊，没有正对着什么东西拍，还一直在移动。
“羽毛！别动听话！”男生生无可恋的声音伴随着直播画面一阵晃动，“我非得问清楚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蝴蝶犬抖着漂亮的大耳朵摇头晃脑，“汪汪！”
不走！
‘别走！’
温柚柠问道：“你好？”
“呜……”大熊猫以为温柚柠又拿出了什么好吃的，追着手机闻了闻，张嘴——
闻着不好吃，不代表尝了不好吃。
具体好不好吃，那得熊猫亲自尝过了以后才知道！
“慢慢慢着——！”温柚柠拿竹子代替手机，“不可以吃。”
大熊猫看什么都想尝一口，认识的不认识的，到嘴里尝过以后，就只剩下好吃的和不好吃的。
怪不得你会吃毒蘑菇呢。
这只也是有史以来第一例大熊猫吃毒蘑菇抓小人的。
“嗷、”大熊猫舔舔嘴巴，叼着竹子遗憾靠坐了回去。
“温老师？”连麦对面的臧飞羽才调整好连麦角度，“抱歉打扰温老师，但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想知道我家羽毛怎么了。”
“汪！”
羽毛是一只蝴蝶犬，又叫蝶耳犬、巴比伦犬。
这种犬以一双标志性的酷似蝴蝶的耳朵而得名。
蝴蝶犬是法国家养小型犬种。
直播里的这只蝴蝶犬背上是白色没有繁杂色块，一对耳朵是浅褐色，耳朵立起来就像是蝴蝶展翅。
此刻，羽毛卡在门缝中，死活不肯前进。
臧飞羽手里拿着狗绳，蝴蝶犬倔强的仰起头，抽空还要骂上主人一两句。
“温老师你看它。”臧飞羽出门遛狗卡在第一步出门上，大中午的折腾出一身汗，烦都要烦死了，开口跟告状似的，“我今天下午有事，没时间遛狗，就想提前带它出去溜一圈，谁知道死活不肯走。我硬拽，它都用嘴咬门。”
“汪！”
就不走！你也回来！
你个傻子！蠢猪！不许出去！
小型犬的叫声有些尖，尤其是蝴蝶犬每次一叫，大耳朵都会跟着抖动，视觉冲击很强，看起来很有攻击感。
【太热了不想出去也正常。】
【就外面现在这温度，把我弄出去，我爬也爬回来。】
【你跟羽毛说找个阴凉地方走，去不热的地方遛弯不就行了，你跟它讲呀。】
直播间弹幕都在出主意。
臧飞羽自然也看见了，他手上卷着牵引绳，无可奈何的抖抖肩膀，“我说了，说了好几遍，还说带它去找它的小伙伴……就平时遛狗见面会跟它一起玩的狗狗，结果它就死活不肯走。”
臧飞羽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连麦之前我都跟它僵持好一会了。”
要不是舍不得生拉硬拽，早都弄出来了。
臧飞羽吐槽：“我想抱它，还要咬我。”
真是太过分！
温柚柠听蝴蝶犬心声全是骂它主人的，没有听到什么重要信息，于是干脆直接问它：“你为什么不想出去？”
“汪！”
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温柚柠捻起掉到熊猫脖子下面的笋喂给它，“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转告给你的主人。”
“？”蝴蝶犬小心从门缝里钻出来，追着声音的方向，似乎想听清楚一点。
“汪？”
真的吗？
你能听懂？
“嗯。”顿了顿，温柚柠说：“你暂时先别骂他，想点别的事情吧。”
转移一下注意力，她还能听下心声。
臧飞羽：“？？？”
“它还骂我！我手都卡秃噜皮了它还骂我！”臧飞羽气得咬牙，“揍你！”
“汪！”
告诉奶奶！
奶奶削你！
臧飞羽听不懂但感觉好像又被骂了，于是求助：“温老师……？”
温柚柠说：“它说告诉奶奶，也就是你母亲，让她削你。”
臧飞羽：“……你也就会告状，你个小废物狗。”
“汪汪——！”蝴蝶犬张嘴就骂。
‘你以为汪乐意管你？！’
‘钥匙都不拿你出去回得来吗？！’
‘爷爷奶奶旅游去了下个月才回来，你要睡死在外面？！’
臧飞羽趁着蝴蝶犬大半身都从门缝里钻出来，它又沉迷叫嚷一时分心的功夫，手上的牵引绳轻轻一勾，另一只抵在门上的手快速前推。
‘咔’
将持许久的门彻底关闭。
“诶你……”温柚柠刚从蝴蝶犬满满骂声的心声里听出原因，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一下子就尘埃落定了。
“哈哈！傻狗，懂孙子兵法吗？你现在不想走也得走。”臧飞羽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笑呵呵的对直播间说：“温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了啊，我自己解决了。”
“汪呜！”蝴蝶犬绝望的站在门前，两爪使劲抓挠。
温柚柠轻咳一声说：“我问你个问题。”
臧飞羽点点头，“温老师你说。”
温柚柠：“你家门口会藏备用钥匙吗？”
臧飞羽有些不明所以，但备用钥匙家里一把没有，便如实说：“不会诶。换锁的时候备用钥匙一串都丢了，现在家里就三把钥匙，一人一把。”
那完了。
温柚柠闭了下眼睛，指着门框上的贴纸，“嗯，那你看墙上的那个开锁小广告没？”
“这个和羽毛生气有关系？”臧飞羽将信将疑的把小广告撕下来，“它不会是因为听到有人往家门上贴这些东西，所以怕出门以后还会有人乱贴，所以不走？”
【哇！会护家的狗狗也太棒了。】
【等等——看温老师表情，我感觉还有内情。】
温柚柠轻笑了两声，才努力压下笑意，用自己的声音说：“不是，你留着这个贴纸，等你遛狗回来打个电话叫开锁。”
臧飞羽贴在指尖的小广告随风摆动：“啊？”
温柚柠靠在大熊猫身上，抿平嘴角，说：“羽毛不出门是因为你没拿钥匙，而你父母出门旅游下个月才回来。它一直催着你拿钥匙，你不拿它就不走。”
温柚柠摊手，“它想出门遛弯，但不想回不去家。”
蝴蝶犬气炸毛：“汪！”
就是！
‘你不想回家别拖上汪！’
‘汪想回家……！’
第53章
【……6。】
【哈哈哈笑死, 臧飞羽把门关上还挺嚣张，怎么不嘚瑟了？你继续笑呀。】
【把钥匙串狗项圈上吧。你这智商基本上也告别钥匙了。】
……
看着紧闭的防盗门，蝴蝶犬愁的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汪！”
汪不走你还拽。
‘勒死汪算了。你个蠢东西。’
臧飞羽落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颤抖, 看看自己家的门, 再看看手里的开锁小广告, 果断打了通电话，“喂？妈……”
“汪汪！”蝴蝶犬跳起来扑臧飞羽意图告状。
臧飞羽按下小狗说：“对, 跟我闹呢。我刚才训斥它了，还不是羽毛想出门遛弯，我嫌热不想去, 它非得出去，害得我连仔细检查身上东西的机会都没有，出了门才发现没拿钥匙。”
“？”
蝴蝶犬气疯了, “嗷汪汪呜！”
你怎么不死啊！
汪？！你怎么不死！
“诶呦, 你还咬我？”臧飞羽告状之余不忘给自己来点剧情, 想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小金库，他当机立断开口：“妈我生活费没多少了, 不够开锁钱, 你给我转点呗。”
【好小子，要钱你是真有招啊。】
【羽毛：今天晚上睡觉你最好留一只眼睛睁着站岗！】
【蝴蝶犬杀死人类的几率很低, 但绝对不是零。】
臧飞羽略显心虚的说完，电话那边传来母上大人的声音：“我在温老师直播间看着呢。”
“哈？”
“我现在买票，你小子给我等着！”
“不er妈、妈妈？歪？”臧飞羽看着挂断的电话, 弹窗消失以后，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他在直播间的大脸。
“……”
【当场逮住！】
【温老师的直播真是老少咸宜，哈哈哈。】
臧飞羽哭丧着一张脸说：“温老师, 我先跑……不是，我先挂了。”
画面先黑下去，还能听到蝴蝶犬的‘汪汪’声。
不咋生气，有点幸灾乐祸。
温柚柠背靠着大树，坐直了调整位置，推了推身边脑袋枕在她身上的大熊猫说：“你好重呀。”
她靠大树，大熊猫靠着她，把她当靠枕了。
“呜……”大熊猫仰起头看她，发现这个角度看不到，于是攥着竹子自己翻了个身。
温柚柠手搭在它肩膀上，调整着直播设备。
上面的按键她很少用，之前跟直播设备一起寄过来的还有说明书。
功能很多也很复杂，温柚柠感觉都用不上，很多按键的功能在手机上也能操作，还更方便，直播设备只直播的时候拍个全景而已，也就没仔细看。
随手把闪烁的按钮按熄，温柚柠摊开手，手机操控直播设备调整角度。
朱鹮作为把直播设备打下来的罪魁祸首，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飘忽探究的小眼神已经暴露了它心里的慌张。
现在看这东西重新启动，朱鹮明显放松下来，没有刚才那么紧绷。
‘呼……没坏。’
‘吓鹮一跳。’
温柚柠听见朱鹮的心声，侧头问它：“你要回家吗？”
朱鹮一般是单独行动或者成对，小群行动也有，听大熊猫的说法，它应该经常去吓唬很多朱鹮扑棱翅膀，也就是说，眼前这只朱鹮，应该是有小群的。
“啾、”朱鹮侧头睨了一眼大熊猫。
见大熊猫没什么反应，它抖抖羽毛，纡尊降贵的起身，作势要往森林里走去，眼神却忍不住的瞄向温柚柠的背包。
“这个不好保存，你带回去吃的话，尽量在今天……天黑之前吃完。”温柚柠都不用听心声，朱鹮的眼神表达也太明确了，她拿出三文鱼，拆掉上面的塑封包装，换成可降解的纸包上。
——方便拿，但纸包只能做到装东西，并不能保鲜。
可是朱鹮带走吃，塑封包装不好回收。
只能让朱鹮吃快点。
【连吃带拿。】
【国一保护动物打包带回去晚上吃怎么啦。】
朱鹮很满意，叼起纸包缓缓走向森林深处。
灌木和杂草丛生，错综复杂的树干遮挡视线，朱鹮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其中。
大熊猫看都没看一眼。
一只大白鸟拍翅膀一般好看，它不喜欢。
而且，大白鸟什么时候都可以看，鲜嫩可口的竹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因为是来看大熊猫，温柚柠背包里装的最多的就是竹子。
够大熊猫一直不停吃的吃个大半天。
不用自己挖的竹子，吃起来就是香。
温柚柠抓了抓大熊猫的耳朵，咬着肉干翻了翻近期机票，退出购票软件，见连麦列表99+，想了想，把排队等待的粉丝提上麦，“嗨。”
等大熊猫吃竹子的功夫，解决一下积攒的问题。
人间朝露那边‘咯棱’一下，而后才出现女生的脸，她眉眼弯弯，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惊喜道：“温老师，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连麦了呢。”
提前进来排个队，等下次连麦的时候她也是第一个。
没想到正巧赶上了。
温柚柠：“嗯，不想积压太多。你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间朝露跑到门口，‘咔哒’一下动作轻微的打开门。
镜头对准下面，墙角处一只狸花猫正埋头吃着猫粮，听到声音，它抬头可怜巴巴的看了镜头方向一眼，嘴里的猫粮嚼到一半转身就走。
因为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踉跄还很慢。
“别走别走，我不抓你。”人间朝露把门缝往回带了带，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不是来抓猫的。
狸花猫走出去没两步，听到声音小心翼翼的回头，和门缝里的人类对视，这只狸花猫的眉眼和嘴角都呈下垂式，给人一种受尽委屈的小可怜的感觉。
狸花猫见人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它舔舔嘴巴，又踉跄的挪回来继续吃。
“看，就是这样……”人间朝露轻声说：“它是我在楼下遇到的一只流浪猫，瘸了一条腿很可怜。我一直想收养它来着，我家有一只玳瑁，就想着让它们俩互相做个伴。”
缺了腿的流浪猫，即使是狸花猫也容易被其他猫欺负，很可怜的。
“结果我上次用罐头把它哄回家里，吃完罐头就一直想出去。我以为它只是不习惯，后来晚上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纱窗给捅破了，我家在一楼，它就那么跑出去了。”
“但是……它第二天又来找我吃饭。”人间朝露疑惑不解道：“这是想让我收养还是不想让我收养啊？”
人间朝露猜测说：“还是说，它只想住在楼道，不想住在我家？”
【感觉这只狸花的表情都要哭了，找到一个有食物的地方对它而言应该很艰难吧。】
【可是它看起来很胖诶。】
【不一定是吃的，也可能是生了病。】
【有没有可能是原住民揍它了？】
【好可怜，好不容易有家结果被驱赶呜呜。小猫心里肯定也很难过吧。】
人间朝露解释说：“不会的，我家玳瑁性格很好，而且刚带回来的流浪猫我给做了隔离，怕有什么传染病嘛，想着带去宠物医院做完检查回来，等它们熟悉了再放到一起，结果……”
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完善，就是还没开始实施，狸花猫先跑了。
人间朝露说：“我连麦就是想让温老师帮我跟它说一声，我没有恶意，是想领养它回去好好照顾的。”
她吸了吸鼻子，为小猫的小心翼翼而感到痛心，“它不用每天都匆匆来这，吃的狼吞虎咽怕被驱逐。每次吃完就跑。这些都是它的。它不用活的这么辛苦。”
狸花猫委屈脸，“喵嗷……”
你哪那么多问题。
照顾什么照顾，喵用得到你吗？
‘喵在吃饭。’
‘人安静。’
‘总想把猫关起来，你这人，要不是嘎嘣脆和罐头好吃，喵才不来。’
温柚柠说：“它只想吃你的猫粮和猫罐头，不想被你收养。”
“喵！”狸花猫眯起眼睛嚼罐头里的肉。
对的！
喵只想吃罐头……？！
“喵？！”狸花猫瞳孔收缩，咬着肉的牙齿缓缓咬下，小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喵嘴上没有说想吃罐头，喵是心里想的！
‘该死，哪里的人在说话？这个人怎么回事？’
‘它怎么知道喵在想罐头，它不会告诉喵的爷爷吧？’
‘可恶的人还想把喵关起来，喵不回去怎么给爷爷交代！’
狸花猫一着急，这心声一条接着一条往外冒。
温柚柠越听，嘴角上扬的高度就越高，“它有主人。来你这骗吃骗喝的。它怕被你留下，不好跟主人交代。”
“喵嗷！”
闭嘴！
喵叫你闭嘴！
狸花猫眼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顿时猫粮也不吃了，扭头就走。
‘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
‘喵的鱼干家，猫条家，鲜肉家，鲜鱼家……可不能被发现。’
“它不止来你一家骗吃骗喝，还去了……”温柚柠顺着狸花猫的心声一数，“最少十一家吃。”
看这个数量，大概率是一天挑几家吃。
人间朝露：“？？？”
弹幕：【？！！】
【不是……诶，说好的可怜流浪猫呢？】
【渣猫！欺骗人类感情！十几家，你怎么吃的过来。】
【我十几家点外卖都得吃四天！】
【哈哈，这狸花猫表情也太有欺骗性了。】
……
“十几家，真的假的？”人间朝露感觉有点太夸张了吧，捡起地上它没吃完的猫罐头追出去，“温老师你会不会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
这也太离谱了。
人间朝露攥着猫罐头，讪讪道：“那它在我这吃的狼吞虎咽的……”
温柚柠说：“还有下一家等着呢，吃的比较着急。”
“……”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狸花猫见人跟上来，睁大了眼睛，“喵？”
怎么还追？！
‘这人怎么回事！’
狸花猫停下来，缠着人间朝露的小腿蹭蹭，“呜……”
姐姐别跟着了，下次喵再来找你。
喵跟你最好了，你不要相信坏人的挑拨离间呀喵。
‘喵要去吃下一家了要来不及了啊喵喵喵。’
温·坏人·柚柠挑眉，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它等着去吃下一家呢，你把罐头留下，先扣起来，等它下次来再吃吧。”
人间朝露：“…”
“喵！”
你能不能闭嘴！
‘到底是哪里在讲话？！’
狸花猫放弃撒娇，三条腿颠颠的跑走。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喵先走为上。
人间朝露还懵着呢，下意识的跟上去。
狸花猫见她跟过来，急了，“喵嗷嗷——！”
走开呀！
【它跑的好努力。】
【狸花猫：死腿快倒腾啊！】
走出楼道，沿着小路出去就是一条美食街。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午休的时候，小吃店个个爆满。
狸花猫路过一家店，心声默默响起：‘今天都说好来吃鲜肉的，姨姨记得给喵留。’
下一家店，心声又是：‘说好给喵的火腿肠……’
一排小吃店走过，狸花猫的心声就没停。
直到再走几步，狸花猫注意到人间朝露还在追，顿时急了，“喵嗷！”
你回家吧！
‘再追喵就到家了。’
‘不管了，先跑过去。’
狸花猫不语，只一味地低头往前。
温柚柠：“这家五金店是它家。”
“哈——！”跑出去的狸花猫折返回来冲她呲牙。
只听得到声音，找不到地方，气煞喵也。
人间朝露站在五金店门口，还没开口，听到猫叫的店主推开门，老人推了推眼镜框，“小狸呀，你回来了。”
狸花猫默默地转过身去。
‘爷爷，你认错喵了。’
人间朝露已经基本信了温柚柠的话，但还是确认的问了一句：“老板，这是你家猫吗？”
“对啊。”老人看见她手里的罐头，笑眯眯的说：“不可以喂。”
他指了指门上挂着的禁止投喂的牌子，“它已经超重了，医生建议我们帮它节食。”
说到这，老人嘀咕一句：“但不知道怎么，我们减少了食物，小狸反倒是越来越胖了。再这么下去就危险了啊。”
【哈哈哈，以前小狸吃家里，现在小狸吃食堂。】
【小狸真是不亏待自己这张嘴啊。】
【嘴：下辈子还跟你。】
人间朝露：“……”
默默地把罐头收起来。
为了狸花猫的身体健康，人间朝露说：“爷爷，狸花猫出去乱跑可能会吃别的东西。不好减肥。”
“喵嗷——！”
你个喵的叛徒！
‘得不到喵，你就要毁了喵吗？！’
‘真是个恶毒的人类！’
“这样吗？医生说让它多运动，我还想着让它出去多跑跑呢。”老人推了推眼镜，把狸花猫抱起来，“那就不让它出门了。”
狸花猫唯一的前爪勾住门框，叫的撕心裂肺，“喵——！”
不——！
‘喵的鱼干肉干鲜肉全鱼宴……’
温柚柠看着狸花猫一只爪子把门拽的‘哐哐’作响，“你真的不能再吃了。”
在这一刻，狸花猫总算把声音和人类对上了，“喵！”
可恶的人！喵记住你了！
喵不会放过你的嗷嗷！
狠话没放完，门先关上了。
【哈哈哈，它真的很不服气诶。】
【那可是属于喵的美食一条街！现在全没啦！】
【不仅如此，还被禁足不让出门。】
人间朝露挂了连麦人还是懵懵的。
猫没有收养，反而被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真是一只贪吃的邪恶狸花。
……
温柚柠拧上瓶盖，她在这坐了多久，大熊猫就吃了多久。
大熊猫咬着竹子往边上看了眼，顿了顿，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那边吃。
赵自仪看着熊猫的背影，被挡住大半视线，他往旁边挪了挪，压低了嗓音说：“温老师。”
刚才傅思雅已经把大熊猫的情况都说清楚了，赵自仪说：“事情解决了，我们该回去了温老师。”
“好。”温柚柠看过没票，回酒店也是待着，便打算rua着大熊猫陪它待一会，顺道把排队的连麦申请也过一下。
现在既然大部队要走，她只能起身揉揉大熊猫跟它告别，“我走啦。”
“呜？”大熊猫竹子都不吃了，眼神茫然的看着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温柚柠坐下。
‘不走。’
“要走的。”温柚柠笑着捧起大熊猫脑袋，“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玩。”
“嗷……”大熊猫没有站起来，直接抱住她的腿。
大熊猫繁育基地里熊猫幼崽也会像这样挂在饲养员腿上，有些饲养员被挂习惯了，腿上挂着熊猫幼崽也能行动自如。
只是，温柚柠腿上挂着的这只，是一只成年大熊猫。
走不动，根本走不动半步。
温柚柠手撑在大熊猫脑袋上，“我把竹子都留给你好不好？”
本来也是给大熊猫的。
“呜、”
不要。
‘不许走。’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跟它聊天的人类，才不放人。
温柚柠尝试着迈步，根本拔不出来，只能先给大熊猫顺毛，“你乖。”
大熊猫抬头去咬她袖子。
来这种灌木遍布的树林，温柚柠穿的是长袖长裤。
热是热了点，但能有效防止腿上胳膊上被虫子叮咬。
大熊猫黏着不放人。
温柚柠挽了下袖子，“下次再来找你玩不好嘛？”
“呜、”
不信。
温柚柠闻言轻笑一声，“哈哈，不信？”
【啊？不信？】
【什么什么？！温老师的下次再来卡失效了！】
【哈哈哈，野生的大熊猫脑子就是灵活，身处野外，温老师下次来得什么时候啦！】
……
大熊猫挂在温柚柠身上不停‘哼哼’，反正就是不松爪。
没吃完的竹子都不香额了。
忽然，大熊猫耳朵抖抖，它抬起头看向断崖。
‘哗啦’‘哗啦’碎石从上面滚落。
一团黑色的毛球挂在上面，试探的往下伸爪子。
“那是——？”温柚柠眯起眼睛，有树遮挡她只能看个大概，她拍了拍大熊猫，“我过去看看。”
“呜、”
见她没有说要离开，大熊猫便松开了爪子。
说是断崖，更像是山体的横向突起，切面呈碎石嶙峋状。
黑熊幼崽身上满是掉下来时身上沾到的灰。
此刻正卡在中间的石头上，不上不下。
温柚柠跑过去，站在断崖下面抬头看，黑熊幼崽所在的位置还挺高，这么高的断崖，显然不是黑熊幼崽自己爬上去的，“好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应该是滚到一半被中间的石头接住，但幼崽的攀岩能力不强——亦或者说它根本不会。
小小一团缩在石头上瑟瑟发抖。
‘妈妈、妈妈……’
‘呜呜好可怕，好高。’
黑熊幼崽哆哆嗦嗦往下看，看到人类以后更是‘嗷呜’一声。
完啦！
被人发现了！
“小家伙，别乱动。”温柚柠喊了一句，“小心别掉下来了。”
樊松康也在不远处，跟同事一起过来扯开衣服撑着，以防幼崽不小心掉下来，同时对温柚柠说：“你先退后，让小吴上去，他会攀岩。”
人一多，原本就很慌张的小黑熊在看见有人往上爬，似乎是奔它来的，顿时更是急的六神无主，慌乱的朝着上面伸爪子。
“——？！”
底下的工作人员小声说：“千万别动啊！”
声音大了怕吓到黑熊幼崽，声音小了又怕它会继续往上爬。
温柚柠把背包人扔给赵自仪，“帮我拿一下。”
赵自仪：“温老师你想……”
话音在大熊猫突脸后戛然而止。
赵自仪：“！！！”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黑熊幼崽身上，倒是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大熊猫的靠近。
一瞬间，赵自仪身子都僵硬了。
这也太近了——！
他甚至能闻到大熊猫刚吃过的竹子味。
不过好在，大熊猫不是奔着他来的，爪子一勾，就要把背包拿走。
赵自仪下意识手一紧，大熊猫察觉到阻力，眯起眼睛，冲他呲牙。
在警告的声音发出之前，赵自仪手一松，举手投降。
大熊猫拿到温柚柠的背包以后，心满意足的在下面等。
【笑死，大熊猫：是你的包吗你就拿！】
【背包小哥失去了他最后的价值。】
【不是，别怂啊！抢回来，捍卫你的尊严！】
【只有我在好奇，那只黑熊幼崽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吗？】
……
小吴还在周围徘徊试探。
温柚柠找准位置，没带任何防护徒手攀岩。
这种矮断崖倒是第一次爬，找着力点有点麻烦。
之前救助岩羊，也不是没爬过比这更陡的。
小吴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无声示意她下去。
樊松康原本死死盯着黑熊幼崽，等他注意到温柚柠的时候，温柚柠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你在干什么啊啊啊！？
樊松康眼睛一闭脑子里一团浆糊，耳边嗡嗡的震的他好像短暂的灵魂出窍。
你就这么就上了？！
我们这么多人在，为什么只让小吴一个人上？因为他是专业的！
你凑什么热闹！
樊松康一万句话想说，又怕吓到黑熊幼崽，把那本就惊恐的幼崽给吓的摔下来。
他只能屏气凝神深呼吸，默念没事的……
温柚柠爬到一定高度，上面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她只能朝着小黑熊伸出手，“嗨，小家伙。”
黑熊幼崽不停地小声‘嗷呜’，见温柚柠伸出手，缩着脖子的往另一侧挪了些。
温柚柠放柔了声音说：“这里太危险了，我带你下去好不好？”
“呜、”
不好。
‘要妈妈。’
“我带你去找妈妈。妈妈不在这里。”温柚柠向上看去，在往上差不多能到山腰。
温柚柠循循善诱：“你困在这里，你妈妈也过不来呀。妈妈还在上面吗？我们去得早说不定妈妈还在等你呢。”
这话倒也不全是在哄小熊，黑熊妈妈要是知道幼崽掉下来，即使不能追下来，也会在上面徘徊，除非被猛兽驱逐。
去的早，顺利把黑熊幼崽送回妈妈怀抱里的概率很高。
“嗷……”黑熊幼崽有点犹豫。
可是……
‘妈妈说人很可怕。’
“怎么会呢？”温柚柠和小熊说话时，小吴也在抓紧时间缩短距离。
然而下一刻，黑熊幼崽突然回头，看见近在咫尺的小吴，“嗷呜——！”
瞬间给小黑熊吓炸毛。
原本还在犹豫的幼崽，此刻二话不说抱住了温柚柠的手臂。
温柚柠顺势往怀里一搂，扣在怀里顺毛，“好啦，没事了乖。”
【啊啊啊抱住了！】
【虽然但是，在野外捡到熊崽最好不要这样抱着，你的气味沾到幼崽身上，黑熊妈妈会放弃孩子的。】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呀。不抱住难道让幼崽飞下去嘛？空中转体三周半？】
【在小吴上来以后，幼崽真是朝着温老师就扑过去了，笑死。】
……
黑熊幼崽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断奶或者刚断奶没多久，这个时期见到的幼崽，大部分都是去年冬眠时黑熊生下的崽。
刚从洞穴里出来，幼崽活泼好动，对外界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也是十分脆弱的。
一般情况下，黑熊幼崽两岁以后才会离开妈妈自己出门闯荡。
此刻的幼崽还十分懵懂。
温柚柠感觉到怀里的小黑熊还在发抖，便和它聊天转移注意力，“你是怎么掉下来的呀？”
小黑熊不想讲话。
‘妈妈抓好吃的，熊捡好吃的。’
‘没捡到。’
温柚柠抓紧石块，声线平稳的哄幼崽：“哦……捡吃的没捡到呀？是什么好吃的？姐姐捡给你吃。”
‘妈妈叫好吃果子。’
心声落下的瞬间，埋头在温柚柠怀里的小黑熊‘蹭’的一下抬起头，“呜？！”
你能听到！
“对呀，姐姐可以听见。”温柚柠单手掂了掂黑熊幼崽，“不仅能听见，姐姐还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下去都给你。”
“呜……”小黑熊眼睛都亮了起来。
很多好吃的……
温柚柠不动声色的摸过小黑熊爪子，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摔坏，但从上面到小黑熊掉下来的地方其实不算太高，她们爬上去的距离要长的多。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爪子会疼吗？”
“嗷、”
小黑熊摇了摇头，不疼。
“不疼就好。”温柚柠踩上最后一块石头跳下来，稳稳落地，
【哇，它好小一只。】
【我也想抱！】
【果然，动物幼崽就是最可爱的！】
樊松康上前，想把幼崽从温柚柠怀里抱出来，但他刚靠近，还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幼崽直接把头往温柚柠怀里一埋，爪子死死搂住她的脖子不松开。
樊松康顿了顿，“把它交给我吧。”
温柚柠没有直接递出去，而是多问了句：“你们会怎么处理这只幼崽？”
樊松康说：“带回园区体检，一切正常的话可以先养在动物园。等长大以后再放归。”
动物园里也有黑熊园区。在那边幼崽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
温柚柠想了想说：“幼崽还是跟在妈妈身边比较好。我把它送回去吧。”
樊松康：“？”
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直接给整笑了，“送回去？送给黑熊？怎么送？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就算真的运气好找到了，你一伸手，‘黑熊你好，这是你的孩子。’这样？”
樊松康说：“真别闹。”
“这事交给我处理吧。”温柚柠后退半步，“你们先回去，我把幼崽送回去以后再来找你们。”
他们捡到幼崽就送去动物园不是对幼崽最好的处理结果，是最简单且能给幼崽照顾的方案。
能送回去肯定还是送回妈妈身边最好啊。
“诶——！？站住！”樊松康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伸手要拦。
温柚柠喊道：“帮我拦下他们！”
她已经答应小黑熊带它去找妈妈了，即使要送去动物园，那也要在确实找不到黑熊妈妈以后才要思考的事！
答应小动物的事就要做到。
赵自仪下意识上前，大熊猫摇头晃脑的闯入追逐战，同时低吼：“吼——！”
大熊猫的吼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赵自仪：“……”
哦，不是在跟我说啊。
还以为是要我上呢。
大熊猫只是负责任的拦人，其余的什么也没做，但猛兽的近距离咆哮还是让大家退避三舍。
带着麻醉的人死死攥紧，不知道该不该打。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打了，熊猫没办法瞬间被麻醉，反而会激怒它。
大熊猫肯定能在麻醉生效之前先把他按趴。
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樊松康看见赵自仪，咬牙，“那是你同事？”
“对啊。”赵自仪装傻，他相信温柚柠可以做到，但不可能仅凭一张嘴就劝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毕竟给黑熊送幼崽这种事，光听就已经觉得很魔幻了。更何况温柚柠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付诸行动。
“别担心，她有分寸。”赵自仪说完自己心里都一空，啊……真的有吗？算了、场面得先撑起来啊。
樊松康气恼道：“这是违规的！”
赵自仪二话不说表示：“我立马给园区发消息，扣她年终奖，全动物园通报批评，确切落实到园区每一只动物都知道。”
樊松康深吸一口气，被赵自仪浑水摸鱼的话给气的眼前一黑。
傅思雅推了推赵自仪肩膀，“你别说话了，一会他报警怎么办？”
赵自仪顿了顿，犹豫道：“报警？说我同事捡只熊崽送去给熊妈？能立案吗？”
傅思雅：“……”
报警这么说的话，警察可能会因为你占用报警线路把你逮起来。
【温老师腿脚这么快呢？】
【好家伙，窜的跟兔子似的。】
【以前在动物园地方不大不好发挥，回到原始森林，这家伙跟上了发条似的。】
【跑慢点！大熊猫追的太费劲啦。】
……
温柚柠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看不见背后的人，这才一点点减速后慢慢往前走。
小黑熊看她跑的呼吸不稳，也跟着吐舌头呼吸。
“你喘什么？”温柚柠点点这小胖子，刚抱上的时候感觉还挺轻的，负重跑起来，就感觉到沉了。
现在抱着小黑熊的手臂有些发木。
她换了只手，甩甩麻木的手臂。
看得出来，小黑熊被妈妈照顾的很好。
大熊猫追上来，“呜……”
“来啦。”温柚柠转头搂住大熊猫脖子——脖子在哪？
肩上应该就是脖子？
算了。
温柚柠手往上一滑，掌心扣在了大熊猫圆滚滚的后脑勺上。
大熊猫嗅了嗅她怀里的黑熊幼崽。
一般情况下，大熊猫不会跟黑熊发生冲突，但如果黑熊闯入它的领地，那不可避免的会有一战。
大熊猫对幼崽没什么敌意，准确来说是没什么反应，有点懒得理会的感觉。
“这样挂着不会不舒服吗？”温柚柠调整了一下背包带子，感觉这么缠着会很难受。
温柚柠转过来，拿起背包给它背好，“来，我帮你弄一下。”
大号的登山包给大熊猫背还小了点。
温柚柠把背包带调整到最大，这样给熊猫背着才不会像刚才那样箍着。
她扯了扯登山包的几个角，整理出型，“好啦。”
【好家伙，出门在外给自己找了个背包小弟。】
【会背包的熊熊都是乖崽！】
【我比较好奇要怎么找熊妈妈，总不能向刚进来时那样沿途问吧，毕竟小动物哪里知道那么多黑熊，哪只是幼崽的妈妈。】
温柚柠弄好背包以后，绕到大熊猫面前，抱着幼崽说：“你再闻一闻，然后带我去找它妈妈好不好？”
大熊猫的嗅觉是狗的七倍以上，它们拥有巨大的鼻腔和丰富的嗅觉神经。
【？？？】
【这、这对吗？】
【让大熊猫帮忙找黑熊，理论可行，但你怎么直接上手实践上了啊？！】
【在这种地方温老师好像开了挂一样如鱼得水。】
……
温柚柠问道：“可以找到吗？”
大熊猫空嗅耸耸鼻子，“嗷！”
可以！
‘在这边。’
大熊猫在前面带路。
温柚柠掂着怀里的小黑熊，“走！去找你妈妈啦。”
“呜、”
大熊猫在野外无天敌，比它强的，会斟酌要不要以一场激烈战斗来获取食物，比它弱的，大老远闻到气味就会先躲起来。
是以，有大熊猫跟在身边是非常安全的。
温柚柠展开伸缩登山杖，边戳边走，排除一些大熊猫走过没跑出来的小虫子。
跟在大熊猫后面，不知不觉往更深处走去。
外围边缘临公路，里面却是没有开发过的自然保护区。
外界对里面的了解多数来源于无人机拍摄。
不少世界各地的热爱冒险的年轻人，都会来这边游玩。
危险和收获并存，就是一旦出事，非官方救援队的电话号码和钱不能并存，有时候即使付了钱，也未必能安全被带出来。
走到里面，温柚柠也要比走在外围更加谨慎。
头顶的枝叶遮天蔽日，肉食动物吃剩下的骨架和腐烂的肉味发酵，实在算不上好闻。
但怎么也比鼎鼎有名的雨林空气要好得多，最起码没有有毒的瘴气不是。
幼崽是从上面掉下去，走上去是没有直达的，继续往上攀爬也没有可以借力的石头，所以，得绕路找去那边。
大熊猫走在前面，不算太快，慢悠悠的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小黑熊现在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与害怕，爪子勾住温柚柠的垂下来的发丝搓搓，张嘴要咬。
温柚柠进森林的时候就把头发梳了起来，见状握住小熊爪子，把碎发别到耳后，“不可以吃。”
“呜……”
温柚柠轻拍幼崽后背，前面的大熊猫停下脚步，她狐疑道：“什么声音？”
好像、有东西在跑？
“嗷！”温柚柠怀里的幼崽非常激动，好像已经认跑过来的是谁。
下一刻，一头成年雌性黑熊从里面冲了出来。
“！！！”
温柚柠下意识拦在大熊猫前面，防止它们打起来，准备先让黑熊看见幼崽冷静一下。
大熊猫绕开温柚柠就要扑——
结果，黑熊目不斜视，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当她们不存在，直接跑了过去。
温柚柠：“？”
大熊猫也愣了。
黑熊跑过去还不忘心里腹诽，‘傻，还在那站着，还不赶紧跑。’
然而冲出去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猛的停下动作。
‘那人抱着的是什么？’
‘眼熟。’
跟大熊猫站在一起的人类，黑熊有些纠结。
‘算了，先跑。’
‘唉……不跑。’
黑熊别提多犹豫，最后干脆转头爬到了树上。
它们是出色的攀爬者，这种高度的树爬上去轻轻松松。
尤其是树枝茂密，也足够支撑成年黑熊不掉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好假哦，真的不是在演戏吗？】
【就是说……黑熊冲出来不伤人，反倒爬树，好奇怪。】
追着黑熊的。
会让黑熊感到恐惧的猛兽？
一时间，在这个陌生的森林中，温柚柠也猜不到会是哪种动物。
保险起见，温柚柠没有在陆地上跟对方打照面的想法，拍了拍大熊猫，“走走走，我们也上树。”
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讲其他。
大熊猫不明所以，一个抬头的功夫，温柚柠已经就近选了一棵粗壮的大树爬了上去。
它也紧随其后。
大熊猫也是天生的攀爬者，经常喜欢爬到树上玩。
温柚柠刚稳住，大熊猫紧跟着靠近她。
“这样太重啦……”温柚柠担心树枝承受不住。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一头通体棕黄色，全身覆满长毛，一对由头顶长出后先向上升起，翻转靠近头部，近尖端又向内弯入的角非常具有辨识性。
它惊慌失措的往前冲。
【接下来向我们跑来的是三到六年有期徒刑。】
【是羚牛啊啊啊啊！】
【它在追黑熊吗？怎么感觉羚牛比黑熊还要慌。】
黑熊闯入羚牛的领地，是会被羚牛驱逐。
但此刻羚牛的表现……
温柚柠趴在大熊猫背上往下看，小黑熊露出个圆滚滚的黑脑袋和她并排。
在羚牛加速冲过后，一道身影悄然快速逼近。
温柚柠蓦地睁大了眼睛，动了动唇，无声：“那是……”
第54章
老虎？
温柚柠眼睛微微睁大, 老虎悄无声息快速掠过追着羚牛而去。
身形庞大却不失灵巧，硕大的身形在眼前一晃而过。
匆匆一眼，温柚柠没看清楚这头老虎的特征，但能出现在这的老虎, 很大概率是华南虎。
只是这头老虎的身形……似乎比有数据记录在册的华南虎体型更大。
但、华南虎已经在野外灭绝。
华南虎我国特有品种, 世界十大濒危动物之首。
人开垦森林, 扩建居住用地，开始和老虎争夺生存环境, 人虎矛盾激化。
从1957年开始成立打虎队，在当时高压的打虎和偷猎下，野生华南虎的数量骤减, 躲入秦岭山脉的华南虎也未能幸免。
1964年，击毙了在野外发现的最后一只华南虎。
现在世上仅存240多只，是人工干预的结果, 而且受到近亲繁殖的影响, 小华南虎幼崽出生第一年的死亡率高达45%。
该物种极危, 根据证据的平衡，该分类亚种似乎已在野外灭绝。
那刚才……
温柚柠轻眨了下眼睛, 从20世纪70年代初以来, 就再没有任何人看到过野生华南虎，也没有相关报道。
唯一和野生华南虎相关的消息, 那就是曾经有一村民谎称见到了野生华南虎。
事情闹得很大当时还上了报纸，但后来证实是他说谎，在当时还被判了刑。
仍然有一些个体存在于野外的可能性是有的, 只是经过动物专家讨论，这种概率极低，且华南虎在12个县被认为完全灭绝, 野生还存在就更不可能。
却原来，真的有！
只是躲在深山老林里。
温柚柠跟着大熊猫进来，不知不觉也走了挺远，回望来时的路，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尽头。
刚才华南虎追捕猎物悄无声息的跑过，如果不是黑熊惊慌失措跑来，即便是温柚柠，也猜不到后面追着猛兽。
华南虎在它熟悉的地形行动简直不要太轻巧。
温柚柠顿了顿，抬眸看向直播设备，却见直播设备飞到了树上。
或许直播设备还在调整角度，但现在镜头被树叶遮住。
没有拍到华南虎，温柚柠松了一口气。
【救……谁允许你上树的！直播设备能不能智能一点，飞这么高我看树叶吗？】
【都给我卡成PPT了，所以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来个人告诉我是什么动物在追黑熊啊啊啊。】
……
温柚柠伸手把直播设备摘下来，瞥见弹幕楞了一下，“黑熊！”
她转头望去，就见隔壁树上的黑熊也在朝着这边看来。
——华南虎刚离开，黑熊不会贸然下树，避免华南虎杀个回马枪。
“呜、”黑熊抬了抬下巴，似乎想凑近了嗅嗅，它的视线始终在温柚柠怀里的黑熊幼崽身上。
眼熟。
“是你的孩子吗？”温柚柠抱着幼崽，举起来让认认熊。
黑熊和黑熊之间可不会存在帮带孩子，互帮互助的情况存在，即使真有，那也是极个别。
大多数黑熊，有同类幼崽来烦自己，也是毫不犹豫的给个大嘴巴子的。
“嗷！”
是！
‘一只，还有一只和一只。’
黑熊低头脑袋穿过树枝看下面，似乎是在观察看华南虎会不会再回来。
温柚柠听了它的心声以后却是缓缓挑起了眉毛，“一只、一只……？”
黑熊一胎会有一到三只。
听它话里的意思，好像幼崽还有两只。
“怪不得。”温柚柠抓着树枝从树上跳下来，抱着熊崽放到黑熊树下，“你那两只幼崽在哪？”
棕熊和老虎有一战之力，但相比之下，黑熊和老虎的打斗中，黑熊命丧虎口的次数更多。
可即便如此，在知道老虎追的是羚牛的前提下，不是奔着黑熊来的，它也不应该被吓成这样。
黑熊跑来的时候慌慌张张。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头带着幼崽的黑熊。
黑熊幼崽的防御力在老虎面前约等于零，路过看见了随手拍一下子，幼崽直接就没。
追上羚牛还得费力把它杀死，但熊崽可不用这么麻烦。
真打起来，黑熊妈妈一边护着幼崽一边打，被老虎耗死只是时间问题。
黑熊跑的慌慌张张，更像是转移老虎注意力，在发现老虎追着羚牛的时候，它应该就已经做好了把老虎引开的准备。
——最起码是远离它藏匿幼崽的地方。
温柚柠猜，要不是她怀里的幼崽让黑熊看着眼熟，黑熊应该还会继续往前跑一段路。
“嗷！”幼崽这会也认出了妈妈，站起来前爪拍在树干上。
抱！
黑熊先是看了一眼温柚柠身后慢吞吞下来的大熊猫。
对于带崽黑熊来说，猛兽的靠近是非常危险的。
温柚柠退回树下，接住爬下树来的大熊猫的——爪子，“它不会伤害幼崽的。我们来找你还是它带路的呢。”
黑熊低吼了声，从树上下来，追着幼崽嗅嗅。
动物分辨自己的孩子，也会看，更多的还是靠嗅气味。
黑熊嗅了半天，幼崽身上气味杂乱，还有人类的气息，但这个人类的气息有让它觉得很古怪，并不排斥，反而还很好奇。
如果不是大熊猫在，它可能会凑近温柚柠嗅嗅清楚。
【终于找到啦！我就说温老师可以做到。】
【把丢失的黑熊幼崽交给它妈妈，多么小众的话。】
温柚柠提醒说：“野生黑熊很危险，攻击性强，饿了会吃人。大家在野外不要抱着侥幸心理靠近，据说有些藏区的人面熊，还会在视野不清晰的极端天气站起来，伪装成人行走，来骗迷路的人吃掉。”
无论是藏区还是森林，黑熊无疑是危险的。
【话说回来，温老师直播间那些我上我也行的人现在在哪发财呢？】
【要我说，直播间右上角的‘请勿模仿’都多余了。】
黑熊刚才第一时间跟温柚柠见面，被华南虎追着错过了呲牙的机会，现在看着崽，时不时把目光投向温柚柠。
怕它们打架，温柚柠努力抱着大熊猫顺毛。
顺手滑进大熊猫背着的包里，翻出个苹果。
去的时候园区的苹果都已经切成块了，不好携带，切面还容易氧化。进了森林大半天找不到大熊猫，那些苹果都得烂。
温柚柠只来得及抢救下来两颗，还是饲养员的饭后水果。
“下次来多给你带点。”温柚柠把苹果给了大熊猫，竹笋拿的也少，大熊猫在野外能吃到的新鲜水果种类有限，以后有机会都带点给大熊猫尝尝。
另一颗苹果，温柚柠半蹲下来，轻轻一抛，苹果滚到了黑熊那边，撞到小黑熊，它‘嗷呜’一声，举起前爪煞有其事的一扑，被苹果的香甜味撞了个满怀。
幼崽张开嘴巴，下一刻，嘴巴一空，“呜？”
它茫然眨眼，黑熊一口咬掉三分之二，剩下的苹果回到了幼崽爪里。
【往好处想，说不定是熊妈担心苹果有毒，所以以身试险。】
【熊崽：麻麻，试毒需要试这么多嘛？】
【哈哈哈，熊妈也要长身体！】
【怪温老师，怎么就带了这么点苹果！】
……
“先离开这吧。”温柚柠担心老虎回来会和大熊猫和黑熊起冲突。
比起老虎，黑熊都算脾气好的，大熊猫那就直接能用温顺来形容。
温柚柠回头看了一眼老虎离开的方向，回去只怕不能原路返回了。
索性有大熊猫陪着，换条路也没什么麻烦，还跟黑熊顺路。
就是得绕一大圈。
“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专业人士，千万不要进来，冒险探险一定记得提前报备，走规定内允许进入的地方。”温柚柠边走边科普，“我的任何行为都不要学。”
话音未落，树枝上有一抹异样的颜色，温柚柠一手抓住，“看，这种蛇，虽然看着小，但是毒性很大。稍不注意你拨开树枝，它突然给你一口，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甚至都来不及打120 。”
【哇好可爱，拿远点。】
【虽然但是，科普就科普温老师你锁人家喉啦。】
【我怎么感觉，还是温老师你更可怕一点。】
对着镜头来个大头照，温柚柠把小蛇放回了树枝。
从埋伏到被逮再被到放回去，小蛇懵懵的一点心声都来不及发出，‘嗖’的一下钻进枝叶里消失。
大熊猫的苹果吃完了，看到有蛇凑上来。
它们虽然吃素比较多，但偶尔遇到蛇也会抓来吃。
即使是保护区内的大熊猫也是不怕蛇的，饲养员经常能看见偷爬进去的蛇被大熊猫玩的奄奄一息，还会拿出来抢救。
“嗷呜！”黑熊走着走着突然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不断的‘嗷、嗷’声音绵长，尾音更是久久不散。
好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它好像在呼唤幼崽。”温柚柠扯开手套边缘透透气，“看样子应该是被追的时候正在带崽遛弯。”
话一出口，她先顿住，“也可能是带着剩下的两只，去下面找掉下去的幼崽。”
这个猜测比较合理。
黑熊从上面无论如何都救不到挂在断崖壁上的幼崽，但是到下面，黑熊妈妈拿自己当垫子，让幼崽掉下来，应该也可以起到缓冲作用。
等等……
那要是这样的话，黑熊好像没有时间挖洞把幼崽藏好再跑。
温柚柠问道：“你还记得把幼崽藏在哪了吗？”
黑熊叫声明显一滞。
‘推开。’
‘这边、’
‘还是这边？’
黑熊自己找的头晕目眩。
温柚柠：“……”
她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是一爪子把两只幼崽拍出去的吧？”
黑熊摇了摇头。
温柚柠松了口气，“那就好。”
黑熊：“呜……”
一只一爪子。
温柚柠：“？？？”
气松早了。
【什么意思？幼崽找不到了吗？】
【刚才看黑熊被追，它跑的都那么费劲，幼崽肯定跑不动啊。该不会被吃了吧？】
“被吃了？”
黑熊：“吼！”
没有！
‘没有停下。’
“黑熊说没有。”温柚柠没说华南虎主要追的是羚牛，黑熊跑的时候应该有主意观察华南虎有没有停下来，要是那时候华南虎真的停下来吃幼崽，黑熊妈妈就直接回去给华南虎一掌，即使打不过，也要吸引注意力，让幼崽跑。
温柚柠说：“黑熊意识到危险，把幼崽拍离危险中心，自己吸引注意力跑。决策是果断且正确。”
登山杖在草地上戳过，温柚柠笑了声说：“就是手劲大。”
唯一的缺点就是手劲大。
安全是安全，就是不知道飞哪去了。
“找找吧，这附近有树，应该也会直线距离飞太远。”温柚柠摸着大熊猫的头叮嘱：“找到小熊不要咬，带过来给我，知道嘛？”
“呜！”大熊猫觉得找崽很有趣，背着背包慢悠悠在附近绕了起来。
温柚柠把直播设备调高，“大家帮忙看看，有幼崽的踪迹提醒我一下。”
站得高看的远，控制直播设备在卡到树枝的高度之下，能看到更远处。
地上灌木杂草丛生，没有路，有些地方的灌木已经半人高了。
温柚柠每走一步都小心谨慎的探过。
她静下心来，试着聆听附近动物的心声。
运气比较好的是，华南虎刚跑过的地方，惊起的飞虫和小体型动物都不在附近。
即使华南虎离开，留下的余威仍是让那它们没有立即折返。
所以，心声听起来并不怎么乱。
‘呜呜、好疼。’
‘妈妈救命……’
‘哼哼、’
越往前，幼崽呼痛的声音就越清晰。
在明显感知到外面有极具压迫感的危险情况下，即使是幼崽，呼叫声也会变小，如果是被猛兽逮住，那叫声就另当别论。
“找到了。”温柚柠拨开草丛，果不其然看见里面有一个蜷缩起来的黑色毛团。
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刚才还在呼痛，明显受了伤。
温柚柠上前，蹲在黑熊幼崽身边。
“嗷、嗷呜！”黑熊幼崽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断尖叫。
“别怕，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温柚柠扣住黑熊幼崽的后领，“你是我见到的第二只幼崽，叫你老二好了。”
按数字好区分几只幼崽。
“嗷！”老二奋力挣扎扭动，但幼崽的力气在温柚柠手下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温柚柠握住幼崽爪子把它抱起来，肚子朝上刚窝进怀里，它一口就咬上温柚柠的手。
戴了手套，痛感不太清晰，且……温柚柠把手抽出来，手套一点都没有破。
“好啦好啦，你自己趴在这也很危险不是吗。”
“嗷！”
放开！
‘才不是！’
‘妈妈救命——！’
“你妈妈在前面。”温柚柠拨开杂草返回，黑熊妈妈身边已经有了两只幼崽。
看样子是找回了一只。
“它受伤了。”温柚柠没急着把幼崽交给黑熊，而是说：“我先帮它检查一下伤口。”
“呜……”
嗯……
黑熊妈妈伸长了脖子，但听了温柚柠的话，真的没有把幼崽叼走的意思，守在一边。
大熊猫就在附近转转，绕一圈没找到幼崽就回来了。
见温柚柠按着黑漆漆东西拨弄来拨弄去，它好奇的趴在一边，“嗷？”
“在检查伤口。正好你回来了。”温柚柠摘下大熊猫的背包，里面有她用惯了的那套针灸用的针，不能带上飞机，跟赵自仪的行李一起走的托运。
但除此之外，能用上的药倒是少。
温柚柠想了想，给赵自仪发了条消息，【你现在离开保护区了吗？】
赵自仪：【在车上，怎么了？黑熊幼崽伤的严重吗？】
看样子，赵自仪在她直播间。
“伤得不太严重。”温柚柠在手机上打字，同时说：“你帮我准备一些药，我把药名发给你。还有水果也挑着带一些。”
赵自仪：【好。你给我发个定位，我把东西送进去。】
光是药还好，但加上水果什么的就比较重了。
温柚柠犹豫了一下，森林里太危险，赵自仪自己来显然不安全，还有几率撞到老虎，要是工作人员一起来，人太多也不方便。
“不用。你先准备，都备齐了我叫大熊猫出去拿。”温柚柠想了一个位置说：“就之前我们遇到大熊猫的那就行。”
赵自仪：【行。等我消息。】
……
跟着一同进来寻找生病大熊猫的工作人员，在温柚柠抱着幼崽进去以后，就都撤出了保护区。
但也仅仅只是撤出，并没有人离开。
车上有车载平板，不少人都跑回车上去看直播。
这似乎是他们可以观测到温柚柠现在情况的唯一途径。
赵自仪刚准备叫司机开车，车窗便被敲响。
樊松康站在外面说：“你不用去，我让园区的同事帮忙准备。”
不等赵自仪说什么，樊松康先一步拉开了车门，“我有点关于温老师的事想问你……”
赵自仪：“？”——
手上药不是很全。
温柚柠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好在幼崽身上的伤口不是很大，只是爪子肉垫上被刮开破了个口子。
幼崽一直在哼唧，温柚柠只好先把幼崽放回黑熊怀里，“不要舔哦，伤口上有药。”
说完，她把手抽出来的时候下意识拍拍黑熊脑袋——拍完就愣住了。
糟。
拍家里毛绒绒脑袋拍习惯了，跟还不算很熟的黑熊动手。
不过好在，黑熊神经大条，也丝毫不觉得被人类碰了自己的脑袋是挑衅什么的，反而好奇的追着温柚柠的手腕嗅嗅。
‘蜂蜜一样的人。’
温柚柠挑眉，这或许也是甜的意思。
‘嗡’
手机震了一下。
“东西准备好啦。”温柚柠看了一眼赵自仪发来的图片，“乖，你还记得刚才那些人吗？那个黑色头发的男人，他来给我送东西，你帮我拿一下。”
“呜？”大熊猫捡着最后一点嫩笋吃完，歪头靠着温柚柠肩上看照片。
图片上是它曾经见到过的人类。
“嗷！”大熊猫一口应下，对于顺利取到物资信心满满，起身抖了抖毛就准备出发。
“等一下。”温柚柠把背包清空，重新给大熊猫背上，“这样能多拿点东西。”
“呜！”
【让大熊猫帮你运送物资，牛哇牛哇。】
【二战的时候苏联有一头战场上运物资的熊！超酷的！】
【崽崽你怎么这么乖，说走就走，我让我儿子下楼买瓶酱油能从早上磨到晚上，最后磨的我受不了自己去买的。】
【大熊猫行动能力超强！】
……
温柚柠坐到黑熊身边，什么都还没做，幼崽老大就爬上了她的腿。
“嗷呜！”
这只幼崽算是三只幼崽中，跟她相处时间比较长的了，这会爬上来没有半点紧张或者害怕。
‘好吃。’
“什么好吃？在说苹果吗？”温柚柠揉揉小熊耳朵。
想吃苹果得等大熊猫回来。
温柚柠现在手边只有一些肉食。
她挑挑拣拣，选了比较软的鱼干。
黑熊的食谱上是有鱼的，现在的幼崽还不具备把大块肉撕碎的能力，温柚柠就把鱼干掰成小块喂给它。
幼崽含住小鱼块嚼。
另外两只幼崽好奇的看着，胆小的不敢靠近。
老二看似趴在黑熊怀里，实际上眼睛都快斜过来了。
温柚柠掌心放着掰碎的小鱼块，伸出去朝着它的方向抬了胎，幼崽吓的挪开视线，吓的瑟瑟发抖又忍不住好奇，看得出来，幼崽很纠结。
温柚柠拿了一整条鱼干给黑熊，大鱼整条从中间劈开成两片晒干，跟切断的竹子差不多高，正好给黑熊吃。
【它们都好可爱呀，看的我心软软。】
【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带我一个吧求求了。】
【我！本人虽然没有丰富的野外求生经验和动物救助经验，但我会rua猫！我rua过我家三只猫两条狗，手法获得一致好评。】
【看见左边的空石头了吗？我猜是给我准备的。我直接就是买票！】
……
黑熊吃酥脆的大鱼干片，不可避免的会掉渣，鱼肉渣掉到怀里的幼崽脑袋上，躲在它身后的幼崽老三舔舔二哥脑袋，呜……
‘香香的。’
温柚柠把掰碎的鱼干，放到旁边的石头上，“吃这个吧。”
幼崽缩了缩脖子，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温柚柠。
温柚柠笑了笑移开视线，没有被看着，幼崽才敢从妈妈背后出来，小爪子努力伸直了扒拉着，掉下来几块鱼干，它迫不及待的咬住叼走，躲回妈妈背后吃。
露尾巴在外面，跟小仓鼠似的。
圆滚滚的样子，光瞧着就让人感到手痒。
——想戳。
但现在还不太熟悉，要是戳了的话，幼崽可能会炸毛。
温柚柠暂时忍了下来，等熟悉以后再戳。
幼崽老二也捡着鱼干渣吃了起来，对于这个年纪的幼崽来说，这些只能算是零食，主食还是得吃奶，或者等妈妈捕猎撕肉给它们吃。
温柚柠看它们吃这么香，自己也咬了一根小鱼干在嘴里，海鱼晒干，本身就有淡淡的香味，鱼腥味反而不怎么重。
不加调料吃着，比自己烘的肉干好吃一些。
小酒窝：【温老师救命——！我家狗好像要死了！】
弹幕刷出一条急诊，左右大熊猫还没回来，温柚柠拍拍手上的食物残渣，点开接通。
女生急切的脸出现在画面，她眼角微红，急的好像要哭了，“温老师抱歉打扰但我真的很急。已经好几天了，我家哈士奇要不行了。”
温柚柠安慰说：“先别急，具体有什么症状？”
“它上周开始闷闷不乐，一直想开门出去，我以为它是想去遛弯就带它出去，结果它一直想挣脱牵引绳，我回来搜索狗狗离家的原因，说是狗生病以后难受，会觉得自己要死了，从而离开家，找一个主人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哈士奇耳朵抖抖，脸上的三火纹配上吊起的眼睛，蓝色的兽瞳中都透着对出门的渴望。
还有……淡淡的死意。
哈士奇是非常活泼，精力旺盛的雪橇犬，能让它们失去活力还挺难的。
小酒窝抱着自己的狗狗，哽咽着继续说：“知道这个原因以后我就很担心，我赶紧带它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说它是什么心律不齐，给我开了很多药让在家调理。”
“可是，药吃了好几天，它还一直想往外走。”小酒窝抽噎着把检查报告一张一张的展示在直播间说：“它是我大学养的狗，现在已经陪伴了我三年多了，它还很年轻，我不想失去它。”
【心律不齐又不会死，跑累了心跳加速也是心律不齐，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
【说不定是狗狗误会，觉得不舒服就以为自己要死了，实际上啥事没有。】
【诶？是我看错了吗？哈士奇好像翻了个白眼。】
【我也……】
哈士奇甩了下脑袋，从小酒窝的怀抱里挣扎出来，腹部重重一吸，百无聊赖的叫出了声，“呜……”
‘怎么又哭了？’
‘烦。’
‘让我去流浪吧行不？’
‘真不想掺和你们的事。’
‘谈两个月恋爱吵一个半月！’
‘真羡慕外面的流浪狗。’
……
小酒窝忍了又忍，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落，语气绝望：“温老师，我宝宝这样还有救吗？”
“有。”温柚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打字发私信给你吧，事情可能会涉及到你的隐私。”
“没事的温老师，有什么你直接说就行，我承受的住。”小酒窝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狗是什么病，哪有心思看私信。
温柚柠闻言，扯了把树枝垫在背后靠着，光秃秃的石头咯的疼，“你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对、嗯对的。”小酒窝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是跟我男朋友有关系？”
温柚柠：“差不多。”
“汪！”哈士奇眼睛一挑，敏锐的发觉手机里的人类。
别理她！
跟汪讲！
哈士奇冲过来，“汪汪呜呜呜嗷呜！”
你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听懂自己讲话的人类，哈士奇的倾诉欲爆棚。
‘她跟臭男人吵架气的直哭，汪安慰它一晚上！’
‘整整一晚上汪！’
‘汪都快要□□成抚慰犬了！’
‘汪困的站都站不稳，好不容易哄好，一觉睡醒和好了！’
‘啊啊还要去公园约会！’
‘气死了气死了。’
哈士奇越说越激动，吐着舌头大口喘气。
——跟跑完一千米以后的状态差不多。
“宝宝你别激动，冷静，冷静啊。”小酒窝怕它呼吸中毒，紧着拍肚子顺气，“温老师，现在是什么情况呀？”
温柚柠说：“心律不齐，应该是被你气的。”
小酒窝：“……？”什么？
【啥？能给哈士奇气出病来，姐姐你也是个人才。】
温柚柠见哈士奇不断仰头，示意她把那些话全都说给主人听。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让整件事情尽量变得通俗易懂，“它哄你一晚上，结果你扭头和男朋友和好，给它气着了，想出门不是感觉到生病快要死了，是想着出去当流浪狗。”
“汪！”
对！
‘不会养狗你憋养！’
小酒窝眼眶红红，哭到一半，以为狗要死了，情绪都到这了结果……
“果、果真吗？”
温柚柠紧抿着唇，闭下眼睛点头。
【完了，劝分一百次的闺蜜跟男朋友举办婚礼，我去参加，这回真得跟狗一桌了。】
【狗：我希望我的耳朵立刻聋掉！】
【哈哈哈哈，狗都受不了了。】
【笑死。狗：这个家不要也罢。】
……
小酒窝颤颤巍巍：“那我、我现在该怎么做它才能不生气？”
“汪。”
分！
小酒窝：“它是说……”
温柚柠：“劝你分手。”
“呜呜、好，我去分手。”小酒窝哭着挂断连麦。
哈士奇冲到镜头前面，“嗷呜！”
人！干得漂亮！
你帮汪铲除恶人，这家以后有你一份！
温柚柠来不及回答，连麦便黑了下去。
黑熊幼崽吃鱼干吃出了炸鸡的声音，光听着就感觉酥酥脆脆。
“呜……”小老三趴在放鱼干的石头边，上面的鱼干已经全被吃完了。
一点渣渣都不剩下。
“还想吃呀？”温柚柠眉眼弯弯，又给它掰了一些，“一会还有鲜鱼呢。”
背包里的鱼片都送出去了。只能让赵自仪多准备一些。
“嗷呜！”正说着话，大熊猫兴致勃勃的从林子里跑出来，它背上背着两个比温柚柠背包还要大两到三倍的登山包。
看大熊猫跑起来的样子，身上如若无物。
‘来了！’
“回来啦。”温柚柠放下怀里的黑熊幼崽，“辛苦了。沉不沉？”
“呜！”
没感觉！
温柚柠拎起来试了一下，重量还行，“来，先坐下休息吃点东西。”
水果这次管够，除此之外，还多了很多温柚柠消息里没有提到的东西。
温柚柠猜到了什么，对着直播镜头说：“谢谢。”
谢意传达出去，她打开食物的背包，把苹果分出去，竹子和竹笋都是大熊猫的，黑熊可以分一些水果和肉。
大熊猫一口半颗苹果，连果核也一起吃了。
苹果核里少量毒素，别说背包里这些全给它吃了，就是再多一包，大熊猫全部吃完都不会中毒。
分好食物，温柚柠把手伸向受伤的幼崽，“小乖，我们来给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吧。”
刚才简单敷了药，现在有了生理盐水，得要好好冲洗一下的。
“嗷呜！”
幼崽不想治病，一点鱼干还不足以收买小熊崽。
但、黑熊听到幼崽的叫声头也不抬，专心吃着自己分到的苹果，发觉幼崽爬回来，还抬爪扒拉了一下。
“？”幼崽肚皮一番，迷迷糊糊就到了温柚柠的怀里。
呜？
它刚要叫唤，小苹果块先塞进了幼崽嘴里。
对于野外接触的水果只有野果，幼崽时期可能连野果都没吃过的黑熊幼崽来说，苹果酸酸甜甜，还带着点刚从保鲜柜里拿出来的冰凉。
在闷热的天气吃上一口，别提多舒服了。
一时间，幼崽连叫唤都忘了。
——也可能是嘴巴被堵住，叫不出来。
【幼崽：嗯，宣宣甜甜的。】
【熊熊都好爱吃苹果。】
【它们吃的又香又脆，自己吃就吃不出这种感觉。】
……
幼崽的嘴巴小，塞进来的苹果一口吃不下，它就想拿爪子去扶。
但刚一抬爪，就被温柚柠给扣住了。
黑熊幼崽挣扎一下，很随意的拽拽，拽不出来直接放弃，用另一只爪子按着吃。
冲洗的时候还好，没什么感觉。
可等到上药的时候，温柚柠轻轻扇了扇它的爪子，说：“可能会有点疼。稍微忍一下，很快就好。”
这药就敷上去的一瞬间会疼，痛感也很细微，主要是效果好，上一次就行，适合给动物用。
黑熊幼崽一爪按着猛吃，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温柚柠指尖在瓶上一点，倾斜的药瓶口里面有药粉洒下来，头顶的树叶无风自动，她顿了顿，握着幼崽的爪子调整角度，尽量找个光线好点的地方上药。
“嗷呜呜——！”
药粉刚沾到伤口，黑熊幼崽立刻叫了起来，奈何嘴里叼着苹果，叫都不敢叫太大声，就怕嘴巴张太大，苹果会掉下来。
但是又疼，于是——爪子按紧了苹果往嘴里塞，边吃边叫。
两不耽误。
【哈哈哈，这苹果以后可吃不得了，吃一口爪子疼。】
【小贪吃鬼，让姨姨亲一口，给吃吃不完的苹果！】
【感觉毛绒绒们都蛮好养的，懂事。这直播我是越看越想养。】
【懂事的前提是你们可以交流啊喂！】
……
在幼崽跟苹果决一死战的‘哼唧’中，温柚柠收起了药瓶。
用纱布给它包上，倒不是避免幼崽舔，这个药品的味道对于幼崽而言是比较难吃的，它舔过一次以后一般不会再舔第二次。
主要是怕幼崽走路的时候给摩掉。
包一晚上，明天再取下来就行。
大不了明天上飞机之前再来一趟。
已经熟悉了，温柚柠感觉下次再来找会容易许多。
“呜……”大熊猫吃着苹果突然没由来的呲牙，伸长了脖子在四周观察。
黑熊似乎也被影响到，口中的苹果也不嚼了，把幼崽护在身后。
【怎么回事？有情况？！】
【是不是有动物打过来了？但是黑熊和大熊猫都在，两头熊！温老师照顾幼崽，不管谁来都有一战之力的吧。】
温柚柠也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感觉……毛毛的。
但好在大熊猫和黑熊没有警惕多久，似乎危机解除，又都重新坐回原地，该吃吃该喝喝。
“可能是有猛兽路过吧？”温柚柠也没听到心声，也可能不是猛兽，是鸟类落下发出动静，让黑熊感到不喜欢，所以发出警告，也是有可能的。
温柚柠给幼崽的爪子包好，拍拍小家伙尾巴，“去回妈妈那吧。”
黑熊幼崽被纱布包裹的爪子沾地，走着还有些不习惯，“呜？”
奇怪。
温柚柠揉揉它的小脑袋，“不要咬，也不要撕扯下来，等明天我帮你拆哈，乖。只要你不拆，明天还给你好吃的。”
“嗷呜！”幼崽耳朵抖了抖。
拆不拆的都变得不重要了。
吃过苹果以后，幼崽显然对食物有了新的认识。
‘人会治病。’
‘这个人会治病。’
“……？”陌生的心声突兀响起，温柚柠眉峰微蹙。
她静下心来，放松意识，心声越来越清晰。
‘带走。’
‘可以帮忙。’
‘可以活下来。’
‘人是邪恶的，不能靠近。’
‘会杀死我们。’
‘不找人帮忙，也会死。’
有动物需要帮忙吗？
温柚柠听这心声，感觉离的不算太近，大熊猫和黑熊都没有什么反应，或许刚才过来的就是心声的主人，只是短暂停留后就离开了。
它的心声听起来很犹豫。
或许是害怕黑熊和大熊猫？
温柚柠拿过药品背包，顺手把针也放在了里面，野外没有手术环境，如果是非常严重的情况，就得商量着和外面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把受伤动物带回动物园救助。
按理说不能干涉野生动物生死，可听都听见了，温柚柠不可能袖手旁观。
到底什么情况，先过去看看再说。
温柚柠收拾好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把拉链一拉，“你们在这等我，我先出去一下。”
大熊猫舔舔嘴巴，把吃了一半的苹果叼在嘴里，作势跟她一起走。
“你也留在这，那边还有好多食物呢，不吃浪费。我一会再回来找你。”温柚柠rua了rua大熊猫耳朵，让它留下享受美食。
“呜……”
“乖，我很快。”温柚柠掌心抵着大熊猫脑袋用力蹭蹭。
离开前，温柚柠把直播设备卡在了树上。
【？】
【什么意思？不让看？】
【温老师你要去干什么你不带我们这像话吗？！】
“去救助野生动物，具体伤情不知道，不好直播，大家看会小熊们的美食直播，等我回来。”温柚柠摆好直播设备，只带了手机去，冲着直播间挥挥手，甩出伸缩登山杖就走了。
弹幕刷了一片省略号。
非常无语！谴责这个主播！
温柚柠跟着心声去找，动物的心声就没停下，看得出它很想寻求帮助，但是又有所顾忌，不肯走，也不肯下来。
踩着柔软的草地，温柚柠身形也不由得晃动，她只能更加小心。
在这站不稳，伸手扶树干，要是不看清楚突然伸手，很可能会被小动物偷袭。
尽量还是每一步都走的稳，踩定以后再走下一步。
温柚柠手中的登山杖横着甩甩，余光瞥见一片绿意盎然中多了一抹异色。
粗壮的带着黑色环装条纹的橙黄色尾巴垂下。
‘人来做什么？’
‘假装不知道。等人过来叼走。’
温柚柠离的老远，但这个距离针对老虎的爆发力而言，也就是两三步的事。
老虎明显是想寻求帮助的，伤害她的概率很低。
于是，温柚柠直接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需要我的帮助对吗？”
层叠的枝叶间，橙黄色的尾巴‘蹭’的一下抽了回去。
‘不对。’
‘不需要。’
第55章
“没有？”温柚柠微微抬起头, “真的吗？”
看病讲究时机，有些病早发现早治疗，拖延可能会因为治疗不及时而产生无法挽回的后果。
华南虎一点反应没有，从尾巴缩回去以后, 它好像就悄默默的消失在了树上。
温柚柠自顾自的问道：“是谁生病了？”
‘姐姐。’
“你姐姐怎么了？”
“吼——！”华南虎陡然意识到不对, 猛的从树上跳下来, 冲着温柚柠扑了过去。
——按理来说，背对着老虎反而能更激起它的兴趣追你。
但这么大一只老虎当你面冲过来, 有人会被吓到浑身僵直，有人反应快的也会转头就跑。
被老虎追没有完全准确的应对方式。
温柚柠迎面被华南虎扑倒，后背磕在柔软的草地, 她不禁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停在用登山杖敲打过的地方。
被老虎扑倒的时候不用担心周围会冒出小动物来啃她的衣服。
虎啸声让温柚柠面上神色有片刻空白，她定定的看着老虎。
华南虎的长相在众多老虎品种中算是比较好辨认的, 脑袋偏圆。
毛皮上有既短又窄的条纹。
条纹的间距较孟加拉虎、东北虎的大, 除此之外, 体侧还常有现菱形纹。
再加上现在所处地形佐证，先前温柚柠只是猜测出现在这的大概率是华南虎, 现在才能确定。
似乎是不满温柚柠的走神, 华南虎又再次低吼。
虎啸本就振聋发聩，更何况是近距离几乎是紧贴着耳朵。
她不禁眯起眼睛, 耳朵里只剩下一连串的‘鸣——’
嗡鸣声震的脑袋都晕乎乎的。
“你、”
‘呵，吓死了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虎，和那充满压迫感的牙, 温柚柠提醒：“你小心口水别滴到我脸上了。”
老虎的心声有一瞬间卡壳。
“……吼！”华南虎气急又是一声吼。
老虎宽厚的前掌按在她肩上，看似轻轻一搭，实则……温柚柠感觉被钉死在地上了一样。
“冷静一点, 我觉得你需要我的帮助。”温柚柠看似处于下风，实则掌控节奏，除了肩膀酸疼，再加上老虎压着，周围本就流通不顺的空气变得越发稀薄。
再被压一段时间，即使老虎只有吓唬她，没有吃了她的心思，都得被老虎压到窒息。
华南虎属于中等体型的虎，比东北虎和孟加拉虎要小，但成年的雄性华南虎体重也是不容小觑的。
温柚柠趁着老虎没有再低吼，问了句：“你姐姐生了什么病？”
“吼！”
没有生病！
‘生不出来。’
“什么？”温柚柠脸色一变，她以为野生华南虎最严重的情况也就是在捕猎中受伤，“难产？”
“呜……”华南虎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温柚柠顿时顾不上自己还被华南虎按着，追问说：“生不出来，母虎和虎崽都有生命危险。你带我过去，我可以帮你。它什么时候开始出现……”
野生的老虎对于人类的用词不好理解。
她想了想，改口说：“它什么时候开始生的？”
“嗷、”
不知道。
‘天亮被打出来了。’
‘捕猎给姐姐吃。’
‘你想过去，休想！’
温柚柠深吸一口气，“那就是早上。它能正常进食吗？”
食物补充体力是正确的。
“吼！”华南虎被问的很烦，不想回答，心里又忍不住去想，想完被人听到，它又更烦了。
‘不知道。没看见。送进去被打出来。’
温柚柠点点头，抬手扣住华南虎前腿说：“那我们再商量一下。生产时间拖太长非常危险，你姐姐越来越虚弱，你应该也能察觉得到对吧。你把我带过去，我可以帮你姐姐。”
“再耽搁下去，即便我去也来不及了。”
华南虎喉间溢出低‘呜’，眼睛自上而下的审视着这个古怪的人。
‘带去、不带、’
‘带？’
‘不……’
华南虎心里很是纠结。
温柚柠趁着它走神，把肩上已经松懈的虎爪推开，“别犹豫了，快带路。”
“吼——！”
华南虎顺势后退，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敢耍花样，吃了你。’
警告过后，它这才甩甩尾巴，转身，“呜……”
跟上。
温柚柠捡起背包拍了拍，跑着追了上去——
20世纪80年代后，野生华南虎的数量就已极少。
21世纪初，还有相关机构在野生华南虎的栖息地做了大规模的调查，可依旧没有华南虎的踪迹。
时而传出有人在野生华南虎栖息地听到虎啸声，但始终没有确切证明。
温柚柠看着眼前轻巧跳上断壁的华南虎，觉得有些传言可能不是空穴来风，“你跑慢一点。”
她抓着石头，找落脚的地方。
心里再着急，走这种地方，速度也不由自主的会变慢。
稍有不慎摔下去都得断手断脚，受伤倒是不怕，主要是耽误事。
华南虎已经跳到了上面，回头看温柚柠半天还没爬上来，有些焦急的在上面踱步，最后干脆跳下来，作势咬去咬温柚柠。
‘带你。’
“带不了。”温柚柠扯着因为背后拉扯而勒住自己脖子的领口，“你上去跟你姐姐说你带了人过来帮忙，我自己爬。”
“吼！”华南虎松开她，重新跑了上去。
里面隐隐有声音传来，当华南虎上去以后，里面传来一声虎啸。
滚出去。
“呜……”
华南虎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小声‘嗷呜’着。
趁着它们俩交流，温柚柠抓紧入目所视一切可以利用上的石头，快速攀爬。
从下面看这里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突起，但等爬上来以后，上面的景色豁然开朗。
山林层叠，有一种费劲爬上的山顶是另一座山山脚的感觉。
再往里，是钻进山洞里，留半个屁股在外面的老虎。
声音安静下来，不知道它们聊了什么，华南虎倒退着从洞口里出来时，毛毛有些乱——看样子是受到了几掌的摧残。
“呜、”华南虎抖了抖毛。
人。
进去吧。
温柚柠点头，看样子是和姐姐说好了。
她边走进边把背包取下，洞口处入口不大，里面还算宽敞，一进去，就是浓重的血腥气。
一头华南虎趴在草堆里呼吸极重，腹部快速起伏，兽瞳缓缓眯起。
‘人。’
温柚柠摘下登山用的手套，拆开医用手套戴好，“你好。你弟弟应该跟你说了我是来干嘛的，介意我帮你检查一下吗？”
华南虎闭了下眼睛，拖太久的生产已经让她变得虚弱，刚才又吼了弟弟，在说清楚事情缘由以后，它似乎懒得做出反应。
温柚柠只当它是同意了，小心将手放在了华南虎的肚子上。
“吼——！”不存在恶意，单纯条件反射的张口。
温柚柠直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这种保护自己肚子的习惯，就跟膝跳反射一样，可能并不是华南虎本意。
华南虎顿了顿，“呜……”
抱歉。
‘吓到人了。’
“没关系，其实也没被吓到。”温柚柠再次尝试上前，笑着安抚说：“我有心理准备。”
没有B超的检查，温柚柠只能凭借手感和经验。
这种情况加上这个位置，给华南虎做B超也不太现实。
温柚柠把针泡上消毒，有一些穴位可以帮助动物生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做大型手术，先以助产为主。
“我一会要绕到你背后帮你催产。”
“呜……”
嗯。
你不用，害怕。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看着已经累到吐舌头的华南虎说：“可能会有痛感，尽量不要有大幅度动作。”
她走到华南虎背后，拨开它身上的毛毛。
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华南虎身上毛毛厚实的手感。
温柚柠找准穴位，“我开始了。”
华南虎低吼。
得了回应，温柚柠开始捻着短针一点点刺进去，她时刻观察着华南虎的反应，做好了跑的准备。
但华南虎一点反应都没有。
或许是生崽疼痛剧烈，已经无暇顾及其他的痛感。
温柚柠一边针灸，一边引导着说：“试着用力。”
“呜……”华南虎喉间溢出呜声，爪子爪勾死死扣在地上，干草被搅成一堆。
温柚柠看情况落针，根据华南虎的状态做出调整。
手上的针拔掉又换，调整位置角度落针。
华南虎的呼吸越来越快。
——“嗷呜！”
随着华南虎腹部一阵剧烈起伏，湿漉漉的虎崽掉在杂草上。
小小一团没有丝毫反应。
华南虎舔了舔自己的孩子，鼻子抵着幼崽轻推，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些反应。
“来，给我。”温柚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滴管，一体成型的滴管本来是配药用的，背包里带了整整一盒。
她拇指撬开虎崽的嘴，滴管前端在虎崽口中，捏动上面塑胶头，这样可以吸出虎崽口中的羊水。
指腹有规律的轻按虎崽胸口，一连换了三个滴管，原本一动不动的虎崽此刻有了反应，难受的直伸爪子，“呜……”
低低的声音犹如猫叫。
——有反应了。
温柚柠松了口气，闷热的环境加上紧绷的神经，她注意力高度集中，这会缓过来才发现自己心跳有多快。
“好啦。”温柚柠把抢救过来的幼崽还给老虎妈妈，“来看看你的孩子。”
华南虎嗅着幼崽舔舔。
温柚柠去把针灸用的针取下来，她习惯去哪都带上，正好派上用场。
用到的东西摆了一地，她把杂物收拾起来，一转头，脚踢上了旁边的野猪。
刚才太紧张，加上洞穴内视野不好，她全神贯注的给华南虎接生，再加上羊水破了本就有血腥味，也就没注意到洞里还有其他动物。
看样子应该是追羚牛没抓住，转而换了目标。
温柚柠把东西收好，说：“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呜……”华南虎抬头，轻轻蹭了蹭温柚柠的手背。
“嗷？”守在洞外的华南虎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把脑袋探进来。
“吼——！”护崽的母虎冲它呲牙。
‘滚！’
华南虎‘嗖’的把脑袋收了回去。
母虎转头继续蹭温柚柠。
“好啦，母子平安。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温柚柠顺道把部分沾了血的干草也收拾出去，它们还挺聪明，知道叼些干草来垫着。
温柚柠出来丢东西，门口的华南虎爪子踩着东西扒拉，她好奇是在做什么多看了一眼，岂料华南虎突然紧张的盖住了。
她挑眉，愈发好奇，“藏什么呢？”
“呜……”
没藏。
‘不是你的。’
“……？”温柚柠眉毛微动，“我的？”
“吼！”
不是！
‘虎捡到就是虎的。’
赵自仪“温老师？温老师是你吗？！”
“吼——！”
闭嘴！
‘吵吵吵。’
‘破石头好烦。’
‘一点都不好玩。’
温柚柠：“？？？”
怎么有赵自仪的声音。
她手下意识的去摸口袋——空空如也。
我手机呢？！
温柚柠：“你压着的是我的手机？”
“呜！”
不是！
‘手机是什么？’
“给我看一眼。”温柚柠听到有人说话声就感觉大事不妙，挖出被老虎踩在爪下的手机，屏幕已经四分五裂，看得出来没少遭受摧残，一拿起来，手机屏幕直接掉了下来，靠着几根线吊着。
她忙将手转过来，把屏幕按回去，碎片化的屏幕上，显示着和赵自仪的正在通话中。
接打电话不需要屏幕解锁。
温柚柠闭了闭眼，你还不如坏了呢。
都摔成这样了，还这么坚强。
“喂？温老师？别吵，我没听错，确实有温老师的声音。”
“温老师你别急，我们已经在组织救援队——”
“不用！”温柚柠忙打断赵自仪的话，“我现在很好，不需要救援。”
赵自仪听到温柚柠的回答，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温老师啊……你吓死我了，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怎么了。”
尤其是直播里面都看不见人，黑熊和大熊猫都没有跟在身边。
温柚柠自己一个人在里面不知道跑哪去了，赵自仪简直两眼一黑，早知道会这样，冒着被大熊猫拍死的风险他也得跟上来。
樊松康的声音响起，“温老师您好，刚才那是老虎的声音吗？”
温柚柠缓缓抬眼，对上华南虎好奇的目光，华南虎眨眨眼睛，别过脸去，喷出鼻息像是嗤笑一声，‘看什么看？’
温柚柠说：“不是，你听错了。”
樊松康话虽是这么问的，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开口完全就是想跟温柚柠确认一下，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反倒是顿住，“是吗？我听着有点像虎啸呢。”
温柚柠：“什么猫叫？”
樊松康：“是虎啸。”
温柚柠对答如流，“对，大熊猫不给黑熊养老确实是不孝。”
樊松康已经听出温柚柠在装傻，“……我说是虎啸。”
温柚柠：“啊？这破手机什么都听不清，我早晚把它换掉！”
樊松康：“……”
已读乱回。
句句有回应，句句没着落。
“唉，不说了，回去聊。”温柚柠说完就要挂电话，指尖戳了半天那个挂断没反应，她干脆在碎裂的屏幕上乱点，也不知道碰哪了，反正最后是顺利给挂了。
温柚柠无奈的指了指华南虎，老虎看都不看她，可能经常被姐姐教训，预感到自己要被教训，它耳朵都背到了脑后，脑袋一歪，不看不听。
“你呀你呀……”温柚柠无奈叹气，转身要回洞里时，华南虎突然伸爪子迈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呜、”
拿来。
‘虎的。’
“唉，行吧行吧。”温柚柠把电话卡抽出来，手机给它，“别咬，里面有电池，你摔着玩吧。”
华南虎眼睛向上翻，‘切，当虎傻吗，还摔着玩。’
老虎爪子随意那么一扒拉，手机就顺着石头卡在了边缘。
“呜！”华南虎一抖，忙追过去趴在边缘看自己的玩具，然后……在摇摇欲坠的手机上轻轻那么一推，把手机掀了下去。
温柚柠：“……”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手机能坏成这个鬼样子了。
这么扔，就是块铁也得坑坑洼洼。
“你玩吧。”这头华南虎看着大，但心性跟幼崽一样活泼好动，“对了，你们山洞里的干草是从哪弄的？”
她把沾了血的都拿了出来，剩下的有些少，打算再弄点新的放进去。
“呜……”
不知道。
‘没弄过。’
温柚柠纳闷道：“没弄过？那里面怎么会有干草？”
“嗷！”
本来就有。
‘抢来就有的。’
“……”
哦。
从别的动物那里抢来的。
华南虎在这片保护区中应该可以称得上战力第一，更何况还是两头华南虎一起，甚至应该还有一头，是里面幼崽的爸爸。
华南虎并非群居，一山不容二虎，有时一公一母都不行，过了发情期，母虎会把公虎赶走，自己独自生产带崽。
只是现在野生华南虎所剩无几，华南虎会不会报团取暖也未可知。
温柚柠没找到干草，只能回去把地上干草厚一点的地方匀出一些，把另一块给扑上。
虎崽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喝上奶了。
刚出生的虎崽虽然是湿漉漉的，但身上是有毛毛的。
华南虎一胎通常一到三只，甚至有时二到三只更常见。
生产完的华南虎正在进食，锋利的牙齿轻易撕碎野猪皮肉，享受这顿大餐。
温柚柠忙完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观察幼崽的状态，‘啪’一团带血的肉丢到她面前，华南虎舔舔沾满血的嘴巴，轻抬下颚，“呜……”
给你。
‘多吃点。’
“我就不吃啦。”温柚柠婉拒华南虎的好意，把肉还给它。
‘烤着吃。’
‘要用火。’
“你还知道烤肉呀？”温柚柠楞了一下，“你以前看到过人？”
“呜、”
有。
‘胆小。吓跑了。’
温柚柠猜测，应该是来冒险的游客，违规进入保护区深处了吧。
外界没有任何关于野生华南虎的确切消息，大概率是华南虎看见了游客，但游客没有看见华南虎。
温柚柠当时如果不是顺着心声来源的方向找，老虎又故意落下尾巴吸引她的注意力想扑她，光凭肉眼根本发现不了。
华南虎在这种环境下有着天然优势。
“烤着也不能吃。”温柚柠摸摸老虎脑袋，“你自己吃吧。”
这一头野猪，应该够华南虎饱餐一顿。
虎崽吃的也很香，就是，吃着吃着就停下，跟睡着了似的，然后过一会再继续吃。
人工繁育的华南虎因为基因多样性缺失，生下虎崽要稳定成长到六个月才能判定为存活。
野生华南虎就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幼崽胖乎乎的。
温柚柠戳一下，它还会边吃奶边哼唧，稚嫩的老虎叫声，像是‘咩嗷咩嗷的’很是有趣。
她面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小虎崽身上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都是妈妈帮忙舔毛才能干的这么快，蓬松的小软毛，肚子吃的鼓鼓的，非常可爱。
正戳的起劲，温柚柠感觉耳边有什么声音消失了。
她抬头一看，吃饭的虎妈停止进食，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
“……”
偷偷戳人家崽被当场逮住。
华南虎舔了舔爪子，似乎并不在意，甚至站起身来。
幼崽还维持着吃奶的动作，砸吧砸吧嘴，掉在杂草里懵懵的，“嗷、嗷。”
意识不清明的幼崽心声也才重复着一个字：吃吃吃。
温柚柠：“你也不能再吃了。”胃口好是好吃，但一直吃可不行。
老虎幼崽是懂饥饱的。
它不停，虎妈也给它停。
站起来的华南虎去撕扯另一半野猪，可能是觉得趴着边喂崽边吃不方便。
温柚柠翻着背包里有什么类似于安抚奶嘴的东西，让虎崽嘴里嚼，但找了半天，一个类似可用的东西都没有。
滴管头倒是软的，但是这个材料不好给虎崽嚼。
外面天色渐暗。
温柚柠合上背包，“下次来再给你带吧。”
她考虑到自己在野外遇到动物的可能性，但临时赶上给华南虎接生确实是意料之外。
华南虎繁殖期不受季节影响，一年四季都会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