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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七!”

……

一路加到三千三百贡献点。

“三千三百贡献点两次!”红羊祭司喊。

“三千三百贡献点三次!成交!本次交易,最后一枚灵果,归狮诚所有!”狮诚是原溪山部落的兽人,是火炎的堂兄弟。一下拿出三千多贡献点,这其中肯定有火炎的支援。火炎多次出使红山部落,手头贡献点是比较宽裕的。

拍卖会结束后,祭司领人开始布置祭祀兽神的供台,一般要摆九种野兽的兽头。今年是新部落的第一年,供奉的食物格外丰富。

兽头之下的案子上又摆了一摞垒得十分漂亮的大白馒头,馒头左右两旁各是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和饺子,再往旁边,是各种烤肉、丸子、鱼之类的,还有两碗黑串果酒!为了表示对兽神的恭敬和爱戴,族人几乎把能想到的、部落里有的好东西全都搬上了供台。

去盐坊摘灵果的玄和猛也回来了。

九枚粉白剔透的灵桃散发着三色的光芒,好像阳光下的琉璃,瞬间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灵果装在灵玉雕刻的玉盘里,由玄端到供台上。

供台上贡品摆的太多,玄一时找不到摆放灵果的地方。

红羊祭司灵机一动,按住玄的胳膊,让他端着灵果站在祭台上。

祭台两端的大鼓敲起,红羊祭司一身庄重的深色蚕丝布衣袍,嘴上念念有词,随着鼓点跳起祭祀祈福的舞蹈。

台下的族人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着兽神的祝福。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分成两派,一派跟着祭司拜祭兽神,另一派即原黎山部落的族人朝玄的方向祭拜。大家都朝着祭台的方向,虔诚而庄重。

看着台上波澜不惊、风华正茂的玄,风浅微微眯了眼睛,狡猾的祭司。

但部落里,正需要这样一位充当粘合剂的祭司。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由几个不同部落组成的新部落,原黎山部落的族人坚定不移地信奉玄是兽神的转世,如果每次祭祀都合不到一起,时间久了,很容易出现分歧。

红羊祭司在想尽一切办法淡化这种分歧,比如,选在冬祭日这一天拍卖灵果,并在祭祀后统一发放、服用灵果。这里可能确实有向兽神祈福的意思,但更多是为了在冬祭日这一天,把大家的注意力分散,冲淡原本单一的祭祀兽神的活动。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灵果吸引走,也就没有人、没有太多精力纠结祭拜的到底是哪个兽神的问题。

感觉到风浅的视线,玄也朝着风浅看过去,中间隔着祭司有些怪异的舞姿,隔着无数族人,熊熊燃烧的篝火随风摇曳,影影绰绰的火影映在两人脸上,相视而笑。这一刻,不需要多余的人,只要彼此,便是整个世界。

祭司跳完祈福的舞蹈,准备进入下一项,分发灵果。

风浅的视线从玄的身上移开。

虽然有些不舍,但确实是他和玄离开的时候了。

只有他和玄离开,族人的信仰才会彻底统一,融合为一个部落。

取得灵果所有权的九人,每人分到一枚灵果,排成一排,站在祭台上分食灵果。

果核由部落回收,日后种进灵果园。灵果树从种子养到开花结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使有聚灵阵加成,也是几十甚至几百年之后的事了。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总得有一个栽树的。

引气入体的人周围会形成一个灵气的漩涡,有修为的人很容易辨别。

台上最先出现变化的是族长九,之后是猛和芽的幼崽苗,狼天家的幼崽小白紧随其后,之后再无波动,又过了几分钟,就在大家都要放弃的时候,通过比武取得灵果的蚕桑部落的亚兽人和雪晴的兽人伴侣终于引气入体。

风浅猜着,引气入体的快慢很可能和资质有关。九作为部落曾经最强的战士,身体素质摆在那,没有成功引气入体才是意外。两个幼崽倒是让人大吃一惊。或者说,幼崽更容易引气入体?

总的来说,九枚灵果就能有五人成功引气入体,这比他和玄预料的好太多。

没有引气入体的四人先下祭台。

风浅有些担心地看向芽。

猛抱了抱走下祭台的芽,芽靠在猛胸前点了点头,顿了顿,好像释然了,仰头扯起一抹笑,两人相拥着一起看台上的幼崽。为人父母,相对于自己的失利,此时,芽可能更欣慰自家幼崽的成功。

祭台上,玄给每个引气入体的族人一块刻有炼气期功法的玉简,他站在幼崽苗的跟前给大家示范,将玉简贴在苗的额头。

玉简贴在额头,玉简中刻录的内容便可自动进入识海,使用过的玉简退去莹润的光泽,变成白色的石块,轻轻一捏就化为石粉。

几多欢喜几多愁,有人惋惜没有争取到灵果,有人悔恨浪费了一枚灵果也没能引气入体,真正开心的可能只有引气入体的五个人。过度的期待和热闹之后,更多的是空虚和唏嘘。部落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红羊祭司抹了把脸,好好的冬祭日变成这样可不行。

红羊祭司大手一挥,终于大方了一次,“这是咱们新部落的第一年冬祭日,一会儿回家的时候,每户去仓库领一批窝窝绒布。还是老规矩,家里三人及三人以下的,领一匹,三人及三人以上的,领两匹。”

“哦吼!”有人欢呼,一听到红羊祭司要发窝窝绒布,部落里的气氛突然又高涨起来。

这回受伤的只有红羊祭司,昨天才收了一仓库的物资,今个儿就要送出去了。

第113章 白昼最短的日子(捉虫) 护手霜

冬祭日第二日, 风浅早早地起了,把幼崽和玄留在家里,拿了一小罐兔宝贝攒的花蜜去看望芽。

兔宝贝的花蜜不能帮助引气入体, 但却可以增强体质,或许, 下一次,芽就能引气入体了。

部落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秩序, 走在街上就能看到或者听到织布、纺线的身影或者声音,中心广场上有不少兽人在拆祭台和打扫卫生。

风浅直接拐去肥皂坊。

肥皂是部落对外交易的主要物资, 建立以来, 生产基本没有停过, 肥皂坊还兼着做螺钿木梳和蜡烛,扩建过一次, 建了专门的仓库和原料库, 自成一个大院。

“哟,你怎么来了, 稀客啊。”芽看见风浅, 笑吟吟地走过来, “走,去隔壁屋子,厂房里挤,没地方说话, 站哪儿都碍事。”

风浅并不直接说灵果和花蜜的事, 转而说起羬羊油脂。

冬祭前一日, 部落里宰杀了几头公羬羊,他特意让人把羬羊油脂留出来,这东西可以做成很好的护肤品, 不管是兽人还是亚兽人,物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不爱美的。

“真的?!”芽惊讶,伸出自己的手给风浅看,秋冬干燥,气候又冷,洗洗涮涮,哪怕部落里有温泉池子,比在原黎山部落的时候好很多,手上依然皲裂成一条条口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疼。

“那个护手霜,真的抹一抹就不疼了?”芽问。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风浅说,“但抹一下不行,平时要经常用才能保护皮肤不皲裂,擦手擦脸都行,还可以让皮肤变的很细腻。”

芽突然凑近风浅的脸,仔细看了看,“怪不得了,我就说玄怎么把你养得白白净净的,原来是擦了东西。”

风浅抿住嘴,真不是,引气入体后灵气养人,皮肤自然会变好。但芽昨天才引气入体失败,他不能提。

风浅硬着头皮算是默认了。

“真没想到,以前看着比石头还冷硬的玄,有了亚兽人之后,竟然能对自己的亚兽人如此细心。”芽感叹。

说到玄,风浅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他家玄就是很好,没什么好反驳、谦虚的。

“这个护手霜就交给我们肥皂坊吧,反正都是熬油脂,顺便做了。”芽拍着胸脯保证。

当初做蜡烛的时候,芽也是这么说的,反正都是熬一熬,定个型,差不多的东西。风浅忍不住想笑,昨天的事看来芽真的放下了。

“可不止熬油脂这么简单,还得加点儿蜂蜡进去。”风浅说。

“这东西也加蜂蜡?这不成蜡烛了吗。”芽惊讶。

风浅又说,“还可以再加点儿调香的东西,做成不同香味儿的。”

“这又成香皂了!” 芽惊讶的合不拢嘴,突然拍手笑道,“又是蜂蜡,又是香皂,这护手霜还真就得我们肥皂坊做了。”

“蜂蜡一会儿找祭司要,仓库里应该还有。”风浅说。自从蜡烛的原料改为糖包树叶片的树蜡,蜂蜡就省下来了。虽然一年也抄不了几个蜂窝,但还是有一些的。

“你那个香露也得再精细一些。”肥皂坊的香露做法比较粗暴,夏天直接把鲜花或者香草榨成汁,冬天就把晒干的香草和花放大锅里熬。

风浅想了会儿说,“这样,你让人带一包干花或者香草送去酒坊,他们那边有蒸馏酒的酒甄,让他们用蒸馏酒的法子给你蒸花露。”

“看蒸馏出来的花露香气如何,若是可以,就用这种花露加到护手霜里。”风浅不确定干花是否能成,又说,“若是干花不行,明年夏季的时候就让人摘些鲜花试试。鲜花肯定行,若是不行,就换一种花或者改一改蒸馏装置。”

“蒸馏出来的花露更精纯,透明清亮,更适合添加到护手霜里。”风浅说。肥皂坊现在的香露熬完汁跟草药汤一个颜色,加到护手霜里,一擦,那就是包公脸。

芽被他说得坐不住了,恨不得立马就着手制作护手霜,他有预感,护手霜肯定会风靡整个兽人大陆,受到所有兽人和亚兽人的追捧。甚至风浅说的那种蒸馏出来的透明清亮的花露,也可以单卖!直接抹在身上,香香的,跟朵花儿似的,多好啊。要不是肥皂坊现在的香露汁颜色太恐怖,他早往身上抹了。

芽赶紧翻出笔和纸准备记录,催促道,“你快跟我说说这护手霜的具体步骤。”

羬羊油脂、蜂蜡、花露要分别处理好备用。

处理好的羬羊油脂加热融化,加入适量的蜂蜡和花露,每样加多少,比例如何,要通过具体的试验才能确定。

熬好的脂膏倒入贝壳里或者是让陶窑那边烧一批小巧的陶罐,待脂膏冷却凝固后就可以随身携带。

“听起来并不难。”芽边写边说。

风浅抻脖子往芽面前的纸上看了看,芽在纸上又写又画,颇有些写化学实验报告的感觉。

见风浅往这边看,芽不好意思地笑笑,“‘蒸馏’两个字儿不会写,画个画代替了。”

玄教给部落族人的是高级大陆通用的字体,风浅也不确定高级大陆通用字体里“蒸馏”两个字怎么写,他也是有包袱的,怕芽问起写字儿的事,发现他也不会,赶紧起了别的话题,“其实,也可以不用花露。”

“脂吸法。将熬好的羬羊油脂平铺到一个托盘里,放凉凝固后,把鲜花一个挨一个地摆满在油脂上,两三天之后换一次鲜花,多换几次,鲜花的香气就会融进羬羊的油脂里。”风浅说,“这时再把羬羊油脂融化,加入适量蜂蜡就成了。”

芽想了想说,“这个脂吸法不用蒸馏,看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产量可能不如蒸馏。而且,蒸馏的花露可以留到冬天用,不受季节限制,需要鲜花的脂吸法就不行了。”

风浅愣了愣,没想到芽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着实让人惊讶,点头赞同,“确实。”

两人聊完护手霜的做法已经过了晌午,肥皂坊的午饭是由大食堂那边统一配送过来的,食堂送饭的阿叔见了风浅,“哎呀”一声,他们不知道风浅在肥皂坊,没带风浅的饭。

“我这就回去拿。”送饭的阿叔说。

风浅站起来,“不用了,这边忙完了,我回家吃。”

从肥皂坊出来,刚到中心广场,就听红羊祭司哈哈大笑。冬祭日刚过,一点儿没有节后的疲懒,大家都好有活力啊。

“这真是太巧了,太巧妙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红羊祭司笑够了,双手合十,看着天,“兽神在上,冥冥中自有定数。”

红羊祭司和几个学徒站在圭表那边,这是有什么新发现?风浅越发好奇了。

“哎呦,你过来啦。”红羊祭司一转头看到风浅,更高兴了。

“你不来,我也要让人去找你的。快来看看。”红羊祭司高兴道。

“看这个日影,他们每天都有记录的。”红羊祭司指着徒弟们的记录结果对风浅说,“昨天,冬祭日,日影最长!今天的比昨天的短!和前天的是一样的。”

红羊祭司指的是正午的日影。而正午,又是一天中日影最短的时刻,也是一天中最容易计算准确的时间点。

“咱们这个圭表是夏末秋初那会儿立起来的,从立起来之后日影就一直在变长。正好,从夏天往冬天,白昼逐渐变短,这两个变化是相反的。而从冬天往夏天,白昼会逐渐变长,日影是不是就会逐渐变短?今天的日影已经比昨天的短,已经开始变短了!我推测,今天往后,随着白昼变长,日影会逐渐变短。昨天,冬祭日,就是这个转折点。”

“这样一来,冬祭日的白昼就是一年之中最短的一天!”红羊祭司越说越兴奋,“恰恰是冬祭日这一天,日影最长,白昼最短,伟大的兽神啊,原来,冬祭日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深意。”

红羊祭司几乎喜极而泣,而这也确实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兽人大陆还没有准确的天文历法和计时工具,但依照蓝星的规律,红羊祭司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昨天,冬祭日,就相当于蓝星的“冬至”。

日月星辰,天地自然,有的时候确实让人肃然起敬,心生敬畏。

“照您的猜想推测下去,夏季中的某一天,日影会到最短,而这一天的白昼是最长的,这一天之后,日影又开始变长,白昼也变短。年复一年,循环往复。”风浅说。这就是蓝星的“夏至”。

红羊祭司陷入思考,风浅继续提醒,“日影和白昼变长变短的过程中,大概在春季和秋季的某一天,这两天白昼和夜晚会一样长,日影的长度适中。”这就是蓝星的“春分”和 “秋分”。

“定下最长日、最短日、适中日之后,或许我们还可以结合四季变化,编制一个指导生活或者农耕的日历?将十几天或者二十几天定为一个小节气,给这个小节气起一个一听就明白的名字,让人一提到这个小节气的名字就知道这十几天二十几天的气候如何,或者是该种什么作物了。”风浅说。

兽人大陆一年有十六个月,就不能生搬硬套蓝星的二十四节气,这里或许会有三十二、三十六、四十八个节气?

红羊祭司听着风浅的话,盯着地上的日影久久不说话。

风浅拍拍屁股走了,留红羊祭司自己思考,他肚子还是饿的,午饭还没吃上呢。本土事交给本土人,就让红羊祭司自己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