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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羊祭司笑着掂掂装着兽骨的蚕丝布口袋, “若不是咱们部落的兽人兽形强大, 这东西即使换到手了也带不回来。”但凡换个兽形弱小的部落, 带着这么多海兽骨,没出东海部落就得让人抢了。

部落这次还带回了蒜和真正的土豆,这里的蒜叫辣辣果,土豆叫泥蛋, 还有几种蓝星没有的绿叶菜种子, 和玉米!

准确的说应该叫大刍草!还没进化成玉米。

像麦穗一样, 没有苞叶,稀稀疏疏二十几颗金黄的玉米粒,玉米粒大小倒是同蓝星的差不多, 但形状是扁圆的。蓝星的玉米授粉不好,玉米粒不全,也会长出这种形状。

玉米在这里叫爆!米!花!

因为这种玉米的吃法是剥了玉米粒放在热锅里炒,受热的玉米粒就会爆开成一朵朵白色的小花,所以叫爆米花,一般是哄幼崽的,给幼崽当零食磨牙。

这名字直接加工成熟食了,但也总算对上号了。

粗略看了遍仓库里带回来的物资,风浅和祭司一人抱了一个大葫芦下来。

大食堂正在准备晚饭,又叫了几个人去仓库搬瓜,风浅今晚要杀瓜,瓜瓜开会。

瓜类都是留出种子第二年春天直接种就行,没必要继续留着瓜,祭司明天要带人去红山部落,趁着今天部落人齐,把瓜做了吃。

冬瓜熬汤,南瓜炒肉,黄瓜炒了咕咕蛋,换盐小队带回来的各种瓜数量有限,但每人都能尝上一口半口。甜甜的南瓜尤其受部落族人的欢迎。

祭司将各种瓜的种子按各家的人口数分发下去。三人及三人以下的家庭,每种瓜籽分得两粒,四人及四人以上的,每种瓜籽分得三粒。

分完了瓜籽,风浅组织人杀葫芦。

换盐小队拿回的葫芦不是“8”字形,而是水滴形,一端胖而宽大,一端窄细,正适合做成瓢。

用长骨刀纵向切开葫芦,一分为二,掏出籽儿和瓤,放一锅水,将葫芦放水里煮。

煮开之后,趁热刮葫芦的外皮和里层的白瓤,只留坚硬的木质层,这就是葫芦瓢了。

葫芦瓢晒干之后非常轻,舀水舀面都再适合不过。

风浅又挑了一个底部平坦周正,能平稳地立在地面上的葫芦,让人用骨刀平切掉葫芦上部尖端,只留一个矮胖的大肚子,掏出肚子里的籽儿和瓤,就形成一个圆滚滚的壶或者叫收纳桶。

和做瓢的方法一样,煮过之后刮皮刮瓤,晒干,很适合收纳一些小物件,或者零食瓜果什么的。

晾干的葫芦瓢和葫芦收纳桶带着淡淡的葫芦香,让人爱不释手。

刷锅的亚兽人用刚做的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倒进锅里,一瓢就有小半锅,惊叹道,“太趁手了!以前从水缸里舀水,盆太大,碗太小,原来是差了个水瓢啊!”

“祭司,这苦瓜种子分不分?”亚兽人急着问。

风浅赶在祭司前面说,“苦瓜种子暂时不要分,不适合和其它瓜类种在一起。”

分到个人手里的种子都是要种在各家菜园子里的,菜园子面积有限,葫芦和南瓜离得太近,开花的时候容易互相授粉,南瓜就变味儿了。

“哦,这就跟兽人和亚兽人生幼崽一样,幼崽一般既像阿父又像阿姆,苦瓜和甜瓜种一起,结的果子就又苦又甜了!”有聪明的亚兽人先反应过来。

硬要打个比方的话,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了。风浅点头。

亚兽人兴奋道,“这样我就更好奇苦瓜和甜瓜能生出什么样的崽儿了!——祭司,您就给我两粒苦瓜种子,让我试试呗。”

有好奇心是好的,虽然葫芦和南瓜在一起,大概率杂交不出什么好东西,但万一呢,或许这个亚兽人以后会迷恋上杂交、育种,甚至发现什么了不起的遗传定律呢。

风浅默默同意。

红羊祭司拿了两粒葫芦种子给亚兽人,但还是警告道,“要种就找个离部落远的,没人的地方种。别让你的苦瓜糟蹋了部落里的甜瓜,到时,人家打上你的家门,可别来我这说理、告状。”

大家一阵哄笑。

杀瓜大会告一段落,祭司挑了明天一起去红山部落的人员。

红羊祭司兽形是羊,战斗力一般,他这次去红山部落便带了狼天和另外一个引气入体的狮族兽人火炎,还有十几个战斗力强悍的其他兽人,组成一个联姻使者团。

从中心广场回了家,哄睡幼崽,风浅迫不及待地抓着玄问灵玉和聚灵阵的事。

玄得意道,“你明天可以去盐坊那边看看灵果树。”

他用了七七四十九块灵玉在灵果树周围布置了一个玄级的聚灵阵,聚灵阵内灵气比外界充沛十倍,四季如春。现下晚秋十二月,草木凋零,聚灵阵内的灵果树却长出了芽苞。玄级的聚灵阵足够让三色的灵果树繁衍生息。

“你第一次布阵就布成了?”风浅惊喜道,一双凤眼瞪得溜圆。

玄正在雕刻玉佩的手顿了顿,拇指和食指互相碾了碾,他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布阵就能成,布阵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操纵着这具身体,所有的动作都熟悉地好像做过无数次。

“玄?”

“嗯?”玄回了神儿,抬头看风浅,问道,“怎么了。”

风浅笑着凑过去,“咱们院子里是不是也可以布一个聚灵阵,灵气充足,修炼的速度不就上去了吗。”

玄笑着扔给风浅一块灵玉,“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想要修炼,你直接吸收灵玉里的灵力不就行了,和吸收兔宝贝转给你的能量是一样的。”

“是哈。”风浅恍然大悟,绕了一个大弯。这就好像一盘水果摆在面前,明明可以直接上口吃,却偏要榨成果汁,麻烦不说,还损失了大半的营养。

风浅捏捏手里的灵玉,灵气充足,触手温润,只是握在手里身上就温暖的像刚泡过一次温泉。

“修炼的话,是不是需要很多灵玉?”风浅问。

“这阵子忙完了,可能需要专门跑一趟锦山部落。”

“换灵玉?”风浅起了兴致,“咱俩去,还是部落派船队过去?”

“你有时间吗?走的开吗?”玄反问,又说,“到时再看吧。猛和狼天他们也能用上灵玉,部落派船队过去更合理。”若只他和风浅两个人用,灵玉可以装在空间里,只他们两个去也没什么,但若是给别人用,平白拿出那么多灵玉,解释不通。

眼看着要秋收了,部落里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确实走不开,风浅点点头,凑近,看着玄手里的白玉问,“你这雕的是什么?”

玄右手指尖化成虎爪尖,细细地在白玉上描摹,“玉牌。里边刻上一个小阵法,就可以记录部落里每个人的贡献点。”

“这个是母玉牌,交给祭司或者其他负责统计贡献点的人,个人手里拿子玉牌。子玉牌只能显示,不能进行更改或者其它操作。”

风浅听懂了,这不就是打卡机刷卡吗,他怀疑玄不是在刻阵法而是在编程序。

修仙界的炼器师估摸着就相当于机械工程师加程序员,从硬件到软件,真就是机电一体化了哈。

“你这是要一个人刻五百多个子玉牌吗?”这可是个大工程啊,爪尖儿都得磨秃吧。

“怎么,心疼了?”玄笑着问。

风浅不承认,一脸嫌弃,拿着灵玉躲远了些。皮糙肉厚,有什么可心疼的。

玄说,“母玉牌稍微复杂一点儿,但只有一个。子玉牌上的阵法更简单了,刻出一个之后,布一个有重复功能的法阵,只需要准备好子玉牌的玉料放进阵眼就行了。”

风浅眨巴眨巴眼,3D打印是吧。你们修仙界什么时候被科技渗透了。

或者说,万变不离其宗,科技和修仙,手段不一样,但大家殊途同归了。

“玉牌只是练手,之后熟悉了,给你刻灵植和丹药的玉简。”玄说。

风浅高兴了,又凑近玄身边,顾忌着玄手里正在刻的玉牌,想抱不能抱,“其实,不管好坏,我更想要你刻的第一件法器。”

玄放下刻到一半的玉牌,抱住风浅,“可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风浅去吻玄的嘴,“你就是最好的。”

吻着吻着,手里突然多了件温润的物件,“这是……”

“刻母玉牌之前,自然要先刻一个简单的子玉牌练手。你不是说要我刻的第一唔……”玄话到一半,又被风浅吻住,愣了下,很快夺回主动权。这个亚兽人,真是要他的命。

翌日。

天未亮,养殖场里雄性咕咕兽高昂的啾啾声,此起彼伏,划破云霄。

春天孵的小咕咕兽长成了,这几天一直在学打鸣,今天早晨终于学成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咕咕兽们明显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你一只雄性咕咕兽,也不会下蛋,长成了还敢瞎叫,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不活腻歪了吗。

风浅被咕咕兽吵醒了,烦躁地往玄怀里拱了拱,嘀咕道,“一会儿送完红羊祭司他们,得直接去养殖场,咕咕兽都会叫了,估计翅膀也快长成了,得把翅膀上的羽毛剪剪,不然飞走了。”

“什么时辰?是不是该起了!”想起今天要送红羊祭司去红山部落,风浅突然从玄怀里抬起头。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厨房给兰崽儿蒸碗蛋羹,咱们俩是去大食堂吃,还是在家吃完了再去部落?”玄边起来穿衣服边问。

“去食堂吧,今天祭司他们要去红山部落。”风浅抱着玄的腰不撒手,也跟着起了。

第87章 收获地甜果 没学会拿筷子就开始修炼,……

秋储。

雪晴编了十二个采集队去附近山林采集刺刺果和大小硬壳果, 采集队包括了从换盐集市上相亲相回来的亚兽人们。

各个部落一般都是从换盐集市上回来就举行秋季结契仪式。因为和红山部落的联姻,今年的结契仪式往后推迟了,亚兽人们依旧住在客栈里, 但已经学会开始使用贡献点,即使没有和兽人们结契, 也很好的融入了部落生活。

采集队每天上午上山采集,下午下田收一遍麦籽。

祭司不在, 部落的秋储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狼天和狮族的火炎跟着红羊祭司去红山部落了,一下少了两个巡查队的小队长, 玄这几天一直在巡查队, 风浅在家带兰崽儿, 没法跟着采集队上山,便召集了几个建石屋的兽人研究石拱桥。

秋末水位低, 很适合建桥了。再过些日子, 天气凉了,变成冬季施工, 水泥硬度跟不上来。

而且, 窝窝绒快收了, 窝窝绒种在洛水河东岸的平原上,风浅想在收窝窝绒前建好石拱桥。

之前搭的木桥,因为给蚕桑部落建石屋,每天都要往河东岸运送大量的红砖、瓦片, 木桥承载的重量严重超标, 修修补补, 依旧嘎吱嘎吱响,坚持不了多久了。

风浅提供理论和模型,建石屋的兽人们实际操作。

先是在上游一个支流建了一座跨度两、三米的小拱桥, 小拱桥没有用钢筋,只靠重力本身和石块之间的挤压,已经相当结实了。试验成功,兽人们开始着手建立连接东西两岸的大石拱桥。

大石拱桥使用钢筋加强桥体强度,桥身十二、三米长,桥宽六米左右,中心距河水面六米多高,即使到了雨季水位最高的时候,桥下也可以行船,预计工期半月。

兽人们建了大半年的石屋,实际操作上的经验远超风浅。

大石拱桥选址测量,开挖桥基,支模板,风浅便不再操心这边的事。部落里有好几个施工队,每个施工队都有专门的负责人,施工任务确定后,交给相关的负责人就行。

此时距离红羊祭司出使红山部落已经有七、八天,采集队基本完成了刺刺果和大小硬壳果的采集。

晚秋,夜里温度已经降到十度以下,温度再低,地甜果就要受冻害了,风浅去地甜果地里溜了一圈,决定下午开始采收地甜果。

召集了一百多人,第一波人负责砍收地甜果秧。地甜果秧打捆送到养殖场,留作牲畜雪季的草料。

第二波人用铁锹、石镐挖地甜果。挖出的地甜果扔在地垄上稍微晾一会儿,晾干表面的泥土和水分。

第三波人对地甜果进行分拣。个头水灵、没有挖坏的,齐齐整整的装进筐里,直接运到仓库入库。挖坏的和个头细小的装麻袋里,送到大食堂。

细小的地甜果没有长成,放一段时间就会干瘪,挖坏的地甜果不好存放,很快就会烂掉,这些要赶紧吃。其实挖坏的地甜果还可以和刺木果一样做成粉存放,可以储存很久。但他们部落已经做了很多刺木果粉,还有麦籽粉,这些挖坏的地甜果干脆直接蒸熟了给大家尝鲜。

兽人们食量大,他们部落又是一个五百多人的中型部落,大家敞开了吃,再多的地甜果也放不到存坏的那天。而且大家挖地甜果挖的很小心,很少有挖坏的。

晚饭的时候。

“唉?这地甜果怎么吃起来像刺刺果?”有亚兽人提出疑问,“是因为蒸的,不是烤的吗?”

刺刺果就是兽人大陆版的板栗。

部落里吃地甜果一般都是用火炭烤的。

风浅笑着解释,“地甜果刚收获,新鲜的地甜果含的淀粉多,吃起来便像刺刺果。刚收的地甜果也可以用做刺木果粉的法子做成地甜果粉和粉条。地甜果要存放一段时间,里边的淀粉转化成糖,吃起来口感就会变甜,就和咱们同其他部落换回来的一样了。”

亚兽人恍然大悟,“是啊。咱们以前从其他部落换回来的地甜果,光在路上就得有一两个月了。”

“地甜果也能做成粉?”有人问。

风浅耐心解答,“对,但只有新鲜的地甜果才能做粉。存放一段时间后,淀粉转化成糖,淀粉含量下降,就不适合再做粉了。”

“我喜欢新鲜的地甜果,软绵起沙,不像以前换回来的那种,甜是甜,但流的满手蜜水,黏糊糊的。”用火炭烤熟的地甜果,外皮还会沾一层灰,黑漆漆的,一剥皮,满手满脸都是。亚兽人一想起这场景,赶紧摇了摇头。他可以下田种地,施肥刨土都没问题,但受不了黑乎乎的烤地甜果,香喷喷的也不行。

这人一听就是有些洁癖的,风浅脑筋一转,“要不,咱们晒些地甜果干吧。晒成干,吃起来方便、干净,口感更甜,还不会留蜜水。”

“怎么晒?怎么晒?”亚兽人们眼睛亮了,凑到风浅跟前,跃跃欲试,“也是像晒果干那样三蒸三晒的吗?”

“差不多吧,但地甜果要切成细条才容易晾干。”风浅说。

“食堂里还剩一麻袋地甜果,咱们今晚就蒸了晾上吧。”亚兽人们提议。

红羊祭司不在家,九不管内务,雪晴一项惯着族里的年轻亚兽人,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吃完饭,扔了饭碗就往大食堂后厨跑。

一袋子地甜果而已,对他们部落来说不算什么。亚兽人们喜欢研究新鲜的吃食,研究出来了,对他们部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又不是拿着地甜果活泥巴浪费粮食,即使红羊祭司在家,也不会阻止这几个亚兽人。

晚秋,白日逐渐变短,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全黑。

部落街道两侧的石屋,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透着摇摇曳曳的烛火,明明灭灭,偶尔传出一两声爽朗的哈哈大笑,烟火气十足,俨然一座成形的小镇。

最热闹的是山下的温泉浴室,院里点着火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风浅和玄站在半山腰上,相视一笑,转身进了小院。

“船坊又开始做船了?”风浅问。他今天上午去石拱桥施工现场的时候,听着支模板的兽人们说的。支模板也是木工,和做船的兽人是同一批。擅长木工的兽人们最近一直在做织布机和纺线车,突然开始做船了,风浅才会问一问。

看着玄单手抱兰崽儿关门,风浅把玄怀里的兰崽儿接过来。

玄关上院门,“等祭司回来,就派一支船队去锦山部落。再晚,雪季之前回不来,天寒地冻,船队太遭罪了。”

“这次联姻,咱们给红山部落的回礼里有三条船,过些日子部落联姻还要用船送亲,船只的数量不够,就让船坊再做几艘,到时用新船做回礼,也好看。”玄说。

“还是要派船队去锦山部落啊。”风浅有些失望,他挺想去锦山部落看看的。锦山部落盛产灵玉,很有可能是坐落在灵脉上。

玄看着风浅怀里的幼崽,淡淡地笑道,“以后总有机会。”

锦山部落与鲛人族有往来,鲛人族若是与外界修士有联系,倘若对方是高级大陆的人……他不确定高级大陆的人能不能看透兰崽儿的体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幼崽去冒险。

玄从风浅怀里抱回幼崽,对风浅说,“一会儿刻两个隐气决的玉简,你和兰崽儿一起学。什么时候学会了,修炼到最后一层,什么时候去锦山部落。”刻录功法的玉简都是一次性的,两个人就要刻两块。

“行吧,你这是拿着胡萝卜吊着我是吧。虽然我是兔族,但亚兽人又没有兽形,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兔子都喜欢吃胡萝卜。”风浅辩解,突然又想起,“锦山部落既然盛产灵玉,那领地内的灵气肯定很充足,他们会不会有很多人都可以修炼啊。”

“若是知道咱们换灵玉是为了修炼,会不会起了防备心,就像红山部落不愿意多卖刀具武器一样,不换给咱们了,或者拿一些普通的玉石糊弄人。”风浅说。

风浅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玄顿了顿,说,“到时让狼天和火炎或者斑跟着去,他们也能分辨出哪些是灵玉,哪些是普通的玉石。我给他们刻一个隐藏气息的玉佩戴在身上,只要对方的修为在我之下,就看不透他们的根底。”

“那你直接给我和兰崽儿刻一个玉佩不也是一样的吗。”风浅问。修炼隐气决,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关键是他家不到一岁、还听不太懂人话的崽儿,还没学会拿筷子呢,就开始修炼了,这可怎么学啊,鸡娃也没有这么鸡的啊。

玄定定看着风浅。玉佩隐藏修为还可以,但他家崽儿不是修为的问题,是本身的体质,万年不遇的木灵体。在隐藏体质上,玉佩的效果不如隐气决。玉佩是外力,隐气决来自修者本身,自然比外力的玉佩更可靠。

他有时也想不明白,虽然他和风浅的资质天赋都不错,但也不至于就生了个万年不遇的木灵体,还觉醒了空间异能。这就像大沙漠里长出一株七彩琉璃的神莲,太不可思议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学,我今晚就学。”风浅可抵不住玄这么专注的目光,那眼神吃人。

“换盐集市上才从锦山部落换了这么多玉石,才几天,又追人家家里了,换玉石的时候怎么说?说咱们部落有兽人的兽形专吃玉石吗?”风浅玩笑道。

玄挑挑眉,把幼崽放床上,又站到风浅面前,“把眼睛闭上。”

面前的兽人神神秘秘的,风浅轻哼了声,心底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期待,乖乖闭上眼睛,抿紧了勾起的嘴角,这老虎,老夫老夫了,还玩这些小把戏。

发髻上一紧,风浅不禁伸手摸过去,“你给我戴了什么?”

“你猜。”玄说。

风浅刚要回嘴,话还没出口,就听床上的幼崽闷声闷气地看着两个爹,说,“爹爹,阿父,怎么又把兰崽儿忘了,兰崽儿要洗澡啊。”

呵,真爱的爹,和附赠的崽儿。

第88章 部落联姻4 你这东西,确实是个宝贝。……

夏季的时候, 亚兽人们掐了早栽的地甜果秧子做苗,一棵变三、四棵,又栽了一大片晚地甜果。

这片地甜果生长日期短, 结的果子不如春季早栽的大,但也有手腕粗细, 小萝卜似的,一棵能结七八个, 产量可观。

“啊,我这棵整整结了十二个果子呢!”负责分拣地甜果的亚兽人惊讶道, “可惜天冷了, 不然再长两个月, 个头一大,产量就能翻倍。”

北大陆的气候就是如此, 冬季漫长, 这是人力没法改变的,只能适应。

“今年多留一些地甜果做种, 雪季一过, 就在仓库一楼的炕上铺一层河沙育苗, 春季天暖的时候早早栽上,明年的产量自然就上来了。”风浅说。今年因为地甜果苗少,所以才让人掐了秧子,栽了茬晚地甜果。

“唉?就是不栽夏季这茬了?”有人遗憾道, “咱们部落未开荒的地这么多呢。”

“若是时间充裕的话, 自然可以栽。但夏季栽的, 生长时间短,就只能长这么大。”风浅说。

“如果能建个特别大的石屋,把地甜果还有其他的作物种在石屋里就好了。”有人想象道, “那样,冬天也有新鲜的绿叶菜吃了。”

风浅眨巴眨巴眼,好家伙,温室大棚都想出来了。温室大棚种菜种水果倒是可以,可没听说有谁家奢侈到在大棚里种红薯的。

他们部落有温泉,温泉庄子是真可以有。没塑料和玻璃的话……

咦?谁说没玻璃的!换盐小队从琉璃部落换了半船呢!

风浅搓搓手,可惜人手不够,河东岸蚕桑部落的石屋还差一点儿,石拱桥又正在建,马上入冬了,不好再施工,而且,接下来,联姻,派船队去锦山部落,收窝窝绒,收萝卜,好多事,温泉庄子今年是肯定来不及了。

“呀,快看河上的黑点儿!是不是祭司他们要回来了!”有人喊道。

大家正站在地头的河边张望着,就听南边的巡查队队员高喊着进了部落,“联姻的使者团回来了!联姻的使者团回来了!”

真是祭司他们的船队了。

将近中午,船队驶进了部落。

“哎呦,这是什么味儿,这么香,挺熟悉的,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红羊祭司春风满面,看来这趟出使很顺利,就是嗅着鼻子闻的动作有些好笑,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一进了中心广场,香气更浓,扑鼻而来。

广场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二十几个圆形笸箩,笸箩里全是手指粗细的橙黄色地甜果条,附近还有幼崽拿着扇子扇蚊虫。

“这是……”红羊祭司疑惑。

“您尝尝。”风浅催促。

红羊祭司捡了一个地甜果条扔嘴里,品了品,“地甜果?是啊,刚刚就瞧见你们在河边地里收地甜果呢,我就说这气味怎么有些熟悉呢,愣是没想起来。”

红羊祭司满眼笑意,“你们这些幼崽,脑瓜子转的就是快。地甜果也能晒,吃起来还怪好吃的,有嚼劲儿,跟果干似的。这又是谁的主意啊,奖励二十个贡献点。”

亚兽人们哈哈大笑,“还能是谁啊,风浅的。”

“那不给了,我都数不清给他多少贡献点了。”红羊祭司反悔。

“祭司您还没学会数千以上的数啊……”

“小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揍。”

“哈哈……”

“哈哈……”

中心广场一片欢笑声。

午饭后,进了会议室,说起两个部落联姻的事,大家都一本正经起来。

红羊祭司这次出使红山部落,与红山部落的午阳祭司敲定了联姻的各个事项。

这次联姻,定为三个人,两个部落各出三个亚兽人嫁到对方部落,结契日定在下月月圆日,即初冬月十三月十八日。

两个部落自此永世交好,互为姻亲,交易往来上,再无限制。

为了彻底取消铁器的限额,红羊祭司拿出最大的诚意,麦籽、萝卜、地豆(花生)、孜然、花芸豆五种作物的种植方法和种子将作为回礼送给红山部落。

联姻是互相的,红山部落同样有三位亚兽人要嫁进他们部落。红山部落给他们部落回礼的同时,他们部落也要给红山部落回礼。

联姻从两个人变为三个人,红山部落给的回礼也从一百把镰刀,一百把菜刀,变为镰刀和菜刀各一百五十把。

既然是平等友好的联姻,那么,两个部落的回礼便要相当,过高于、过低于都不好。

“红山部落没有木材,咱们部落靠近太初山和棠庭山,不缺木材,走水路,运输木材也方便,不如把木材加进回礼的单子。”风浅提议。送木材给红山部落那就是给瞌睡的人送枕头。木材不像肥皂、盐需要加工,砍下来之后,直接运到船上,送去红山部落就行了。省时省力,红山部落还高兴。

红羊祭司转了转眼珠,木材沉,体积大,够唬人,送一船队过去,声势浩大,多隆重啊,更显得他们诚意满满。

“这个可以。”红艳祭司拿着骨笔唰唰的在竹简上刻录,“这几天就把木材砍了,提前送过去。”他这次就带回了红山部落的回礼镰刀、菜刀各三十把。

“其它的回礼,肥皂三船,盐两船,大小陶器三十件,船三艘,还有没有补充的。”红羊祭司问。这里边船和陶器是大头,加上木材,这些东西足可以抵三百把菜刀和镰刀的价值了。

玄提出这几天要派人去锦山部落换灵玉的事。

猛和狼天四个人突然坐直了背,严肃起来。他们都拿到了灵玉,知道其中的好处,这事比和红山部落联姻还重要。若是他们部落实力再强悍一些,哪里还需要联姻这么麻烦,多的是部落愿意归属、臣服。

“锦山部落每年都换给鲛人族大量玉石,鲛人族不仅有鲛绡纱,还有盐,所以锦山部落不缺盐,与他们交易,不能用盐。”九皱皱眉说道,“若是硬要用盐,怕是换不上价格。”

红羊祭司说,“盐不行,那就只能用肥皂和陶器了。”

雪晴说,“肥皂可以,换盐集市上锦山部落也同咱们交换过肥皂。交换过,用过,必然是愿意再同咱们换的。但凡用肥皂清洁过的人,没有谁能继续忍受没有肥皂清理时的邋遢样子,基本都会继续交换。”

红羊祭司看芽,“你那仓库里,还有多少肥皂。”

换盐集市的时候拉走三船,风浅和玄接人去红山部落取货的时候拉走一船,祭司前几天去红山部落,支付钢筋的费用又拉了一船,加上平时部落内部消耗的……

芽算了算,说,“三船是可以装的。可以先紧着去锦山部落交换灵玉,距离联姻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大家少休息两天,加加班,差不多能凑出两船。”

红羊祭司撸了撸胡子,“行,就按你说的办。这三船给锦山部落,再做两船给红山部落做回礼,少的那一船换成盐。”给红山部落的回礼原本是三船肥皂两船盐,现在就换成两船肥皂三船盐。

换盐小队和锦山部落打过交道,知道玉石的交换价格,大家一商量,决定派五条船去锦山部落,三船肥皂,一船陶器,一船地甜果和麦籽,这些物资,基本等同于五船玉石的价格了。

出使锦山部落的船队成员也定下来了。

船队由狼天和另一个引气入体的豹族兽人斑带队,加上少祭司桑繁,一共十六人。除了狼天、斑和少祭司桑繁,其余十三人都出自换盐小队。

换盐小队对锦山部落的人比较熟悉,容易搭上话。桑繁少祭司的名号很容易镇住对方,显得他们部落对这趟交易的重视和诚意。

斑就是春天的时候被红羊祭司逼着孵咕咕兽蛋的年轻雪豹兽人,还没有成年,是个跟双亲一起住的大幼崽,性格跳脱,容易害羞,正好让狼天带出去历练历练。

斑的手特别巧,第一个在窗户上雕花豹戏蝶图的就是他。玄这两天拿了玉料教他雕刻各种精致的玉佩、玉簪,斑是以玉雕师的身份去锦山部落,以手感好,适合雕刻为由,专门挑灵气充足的玉石交换。

风浅想到自己头上大白菜配色的精巧玉簪,其实,他家玄的手要比斑还巧。雕的玉簪不仅漂亮,内里还有个小型的聚灵阵,让他身边的灵气比外界浓郁几倍,呼吸都是甜的。

缺点是有保质期,灵玉内的灵气消耗殆尽,玉簪内的聚灵阵也就失去作用。

好处是,他可以经常收到玄亲手雕刻的玉簪。

会议一直持续到半下午,联姻和出使锦山部落的事项都敲定了,从会议室里一出来,风浅就被檀堵了个正着。

檀一身在养殖场干活儿的衣服,手里捧着一个雄性麦籽树做的竹筒,脸色微红,呼吸急促,一看就是从养殖场一路跑过来的。

“风浅哥,风浅哥……”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风浅问。今天下午部落那边依旧在收地甜果,地甜果的秧子要往养殖场运,檀应该挺忙的啊。

“这个……”檀跑的急,上气不接下气,先把手里的竹筒递给风浅。

“你这里边装的什么好东西啊,我们这么多人呢,就看到你风……”红羊祭司想打趣檀,甫一凑近竹筒,话说了一半,忽然变了脸色,扭头,大张着嘴,“啊!……这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放烂了,这么难闻,臭死人了。”红羊祭司大呼了几口新鲜空气,一脸嫌弃。

檀眨巴眨巴眼,解释道,“就是东西放坏了,我才拿来问风浅哥,还能不能给牲畜吃啊。”言下之意就是红羊祭司自己凑上去闻的,不怪他。

爷孙两个大眼瞪小眼。

“你这东西,确实是个宝贝。”风浅拿着竹筒,眼睛一亮。

第89章 酿酒 酒曲

部落里这两天收地甜果, 地甜果秧子全运到了养殖场的草料棚,草料棚装不下,檀和几个亚兽人就准备把棚里的饲料重新规整一下, 腾些地方出来。

被规整的饲料中就有熬糖剩下的糖包树渣。

糖包树渣经过半年的发酵,黏糊糊的, 散发着一股子呛人的特殊味道,十分难闻。可仔细闻的话, 就能从中闻出淡淡的桂花的甜香。

风浅咋了咋舌,酒瘾犯了, 红羊祭司这个不识货的原始人, 天然的桂花酒, 愣成了他嘴里臭死人的东西,之后别悔到肠子青了, 求着给檀奖励贡献点就好。

风浅拍了拍檀的肩膀, “宝贝,恭喜你离申请石屋又近了一步。”

听着风浅喊别人“宝贝”, 站在风浅身边、抱着幼崽的玄不适地抽了抽眉。风浅去年做过葡萄酒, 他跟着喝过, 这时也分辨出酒味了。风浅这是闻着酒味犯了酒瘾,还是被酒味熏醉了,张口闭口就喊人“宝贝”!

风浅可没心思管泡了醋坛子的玄,早跟着檀去了养殖场的草料棚。

刚一走到养殖场, 还没进去, 在大门口就闻到浓浓的酒糟味。

养殖场的兽人和亚兽人们正在用铁锹把糖包树渣往草料棚里边的墙角铲。糖包树渣原本堆在草料棚正中间, 现在为了腾地方,他们要把糖包树渣挪到靠里边的墙角。这一翻动,满院子都是酒糟味儿。

“哎呀, 快停下,快停下。”草料棚地面是泥地,没有铺红砖,看着混了泥巴的酒糟,风浅心疼的滴血。

正在干活儿的兽人和亚兽人们被风浅喊的一愣,云里雾里,难道是糖包树渣馊了,不能给牲畜吃,是要扔了吗?怪可惜的。

“真要扔?掺在其它草料里,每次少喂一点儿,应该没事吧。”一个拿着锹干活儿的亚兽人不忍道。

风浅忙摆手,“不扔不扔,这可是好东西。”

风浅让人回大食堂,找了些干净的木盆木桶,将木盆木桶在开水里煮了一遍,再拿到草料棚这边把发酵好的糖包树渣装回去。

“这不脏吗?本来是给牲畜吃的,怎么用饭盆装呢。”红羊祭司还是很嫌弃酒糟味儿,但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东西,吃的还是用的,先告诉老头子呗,可急死我了。”

脏?风浅只想呵呵了。这是没见过白酒制曲啊,制曲工人都是脱了鞋袜光脚踩曲的,据说踩曲工人都没有得脚气的。

而且,蒸馏个几次之后,还有什么是不干净的呢。

“放心,喝的,您一定喜欢。”风浅向红羊祭司保证。只要红羊祭司不酒精过敏,一准是抱着酒葫芦不撒手的小老头。

今天天色晚了,还要准备明天出使锦山部落的船队的干粮和物资,来不及蒸馏酒了,只得等到明天。

回了家,风浅一晚上都没睡踏实,辗转反侧,梦里都是酒香,恨不得抱着玄咬两口,然后他就咬了,秋末夜里凉,玄化成兽形抱着他睡的,就咬了一嘴毛。

大白老虎抖了抖虎耳,壮硕的虎爪扒了扒怀里的亚兽人,化成人形,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因为咬了一嘴毛而龇牙咧嘴的亚兽人的下颚,“还嫌弃上了?嗯?白天叫别人宝贝的时候,连给牲畜吃的草料都不嫌?”

玄似笑非笑,拍了拍风浅的脸蛋,“既然睡不着,那咱们就做点儿别的。”

风浅眨巴眨巴眼,大半夜的,这虎发什么疯,谁嫌弃了,真嫌弃谁会咬啊,还有,他叫谁宝贝了。

第二天一早,送走出使锦山部落的船队,把幼崽扔给玄,风浅马不停蹄地投入蒸馏酒的大业里。

先找了两个建石屋的兽人在井边盘了两口锅灶,再找擅长木工的兽人做了酒甑和接酒槽。土法蒸馏酒,为了冷凝,天锅里的水要经常更换,所以锅灶搭在井边。

半上午的时候,酒甑和接酒槽做好了,去陶窑搬了几个新坛子回来,掐头去尾,倒了头酒,正式开始蒸馏酒。

渐渐的,带着桂花香的酒味儿就出来了,蒸馏之后,香味儿愈发的醇厚。

红羊祭司嗅嗅鼻子,终于反过劲儿了,这真是好东西,忍不住先接了碗尝尝。

“啊……好辣……”红羊祭司被呛的合不上嘴,“不是辣辣果的那种辣。”辣辣果就是换盐小队带回来的大蒜。

红羊祭司又小心翼翼地品了品,越品越上瘾,一口接着一口,“好哇,好哇,一口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好像年轻了十岁,哦,不,二十岁。”

“除了糖包树的香气,这辣味儿……”红羊祭司略微停顿,想了想说,“怎么有点儿像呼啦草,难不成是呼啦草混在糖包树渣里了?”

呼啦草是兽人大陆一种特有的植物,可以治疗腹泻,浑身从根到花都是辣的,误食的时候,人们第一反应就“呼——哇”一声,辣的合不上嘴,由此得名“呼啦”草。

风浅灵机一动,突然想起蓝星的辣蓼草,辣蓼草是辣的,可以做酒曲。那呼啦草呢?

虽然这两个是完全不同的植物,但万一能做呢,不试怎么知道。

今年运气好,糖包树渣偶然发酵成酒糟了,明年可不一定还有这种好事。如果他们用呼啦草制成了酒曲,明年就可以直接用糖包树渣做酒了。

先熬糖,再做酒,蒸馏过后的酒糟依旧可以做饲料喂牲畜,一渣三用,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渣都不剩。

蒸馏酒是个慢活儿,主要就是锅灶底下的火候,风浅看祭司的两个小徒弟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拉着红羊祭司去仓库找呼啦草。

夏季是呼啦草生长的旺季,红羊祭司晒了不少干呼啦草。

“唉?你坏肚子了?”正遇上雪晴往仓库送东西,见风浅拿呼啦草,不禁问道。

“没,有别的用处。”风浅解释。

雪晴又问,“你那个酒蒸馏完了?”

“还早呢,我想用呼啦草试试,看能不能做点儿酒曲出来。”风浅说。

“酒曲?”雪晴问。

“对,就和发馒头的面引子似的,差不多的东西。面粉做成馒头需要发酵,糖包树渣酿出酒,这个过程也是发酵,都需要一点儿‘引子’。”风浅解释。

如果能做出酒曲,那就不只糖包树渣能酿酒,地甜果肯定可以,至于麦籽……

酿米酒一般用的是支链淀粉含量较高的糯米,麦籽的话,只凭口感,风浅觉得更接近普通的大米和小麦。若是想要做麦芽糖和米酒,恐怕要重新找个品种了。

就是地甜果,在彻底解决族人温饱之前,也不能轻易拿可以做粮食的地甜果酿酒,还是糖包树渣最合适,完全的废物利用,或者去山上摘些野果酿酒,部落附近黑串果(兽人大陆的葡萄)也不少。

风浅将干呼啦草切成小段,碾成粉末备用,麦籽壳同样碾成粉末,两种粉末过筛,加麦籽粉和水搅拌均匀。

筛粉的筛网是蚕桑部落的兽人们拆了做布袋和做衣服剩的蚕丝布边角料重新织的,网口比一般的蚕丝布大,用来晒麦籽粉和刺木果粉。

搅拌好的干呼啦草粉团成乒乓球大小的球,放在木桶里,一层干麦籽叶一层呼啦草粉团,蚕丝布封口,密封保存,酒曲能否做成,拭目以待了。

第三天中午,草料棚里的糖包树渣全部蒸馏完,蒸馏出糖包酒大小十二坛。

风浅单独分得两小坛,作为发现者的檀分得一小坛。

檀的那坛,转头就被红羊祭司用三十个贡献点买走了。红羊祭司喜欢酒是真,变相的给檀贴补贡献点,想让檀早日还清部落的贡献点,申请到自己的石屋也是真。

晚饭的时候,开了五大坛给族人品尝,若是大部分人能接受或者喜欢,就证明酒水符合兽人大陆人们的味蕾,那样,酒就可以和肥皂一样,成为他们部落的又一招牌。

“好辣!但好爽!刺激!”

“舒坦!爽快!”

“浑身都热起来了,感觉又有力气了,还能再砍两趟木材。”兽人们这两天在准备给红山部落的木材。

“唉?我觉得我还能绕部落跑两圈!”

“那你倒去跑啊,哈哈……”

品过酒之后,红羊祭司让族人表态,“喜欢”、“一般”、“不喜欢”,中心广场从东到西分成三块,族人们按着自己对酒的态度、接受程度,依次站到符合自己意见的场地上。

兽人和亚兽人分开统计,红羊祭司拿着竹简记录。

事实证明,人类的味觉是共通的,不管是蓝星还是兽人大陆。

总体上,“喜欢”的人占到五分之三,“一般”和“不喜欢”的差不多各占五分之一。其中,兽人中喜欢的占到三分之二还多一些,亚兽人相对不那么喜欢。

风浅觉得可能是因为蒸馏过的酒度数高、太刺激,不太适合亚兽人们的口味。他自己也更喜欢清淡一点儿的,比如葡萄酒。但手工做的葡萄酒度数太低,不好保存,很容易腐坏。

或者可以用蒸馏过的酒浸泡鲜果,做成类似杨梅酒、青梅酒的果酒,既丰富了酒类品种,也能满足亚兽人的口味。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得同时抓住兽人和亚兽人,一个不能漏。

“这酒,咱能自己做吗?总不能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尝下一回吧。”有人想起部落一共才蒸馏出了十二坛,就只剩四坛了。

风浅挑挑眉,“当然可以。”

“酒来源于糖,糖包树渣之所以能发酵成酒,是因为咱们熬糖的时候并没有将糖包树渣内的糖全部提取出来,残留的糖分,在合适的条件下,自然发酵出了酒。”

“理论上,含糖的水果、粮食都可以酿酒,比如,黑串果。”风浅解释。

“嘿呦!这可好办了。”一个独角马兽人豪放地拍了下大腿,“眼下正是黑串果成熟的季节。今天上山砍木头的时候还看到一大片,半个山坡,全是黑串果。那个香气啊,真好闻,可惜果子太酸太难吃了,没忍住摘了一个,酸的牙都软了。”

“这可好了,咱们明天就上山摘黑串果吧。”有兽人提议。

“我也知道一个山坡有黑串果,那坡上的黑串果比别的地方都大。”

“我也去!我也去!”

部落里头一次,肉食的兽人们比亚兽人们更热心采集。

第90章 酒坊(捉虫) 信不信他cos武松!……

部落原本有九条船, 出使锦山部落的船队带走五条,船坊又新做出三条,目前部落码头上停着七条船。

所有船拆了船棚, 载满木材,由狮族兽人火炎带队, 将第一批回礼送往红山部落。

货船一出港,兽人们立马背着背篓和筐上山摘黑串果了。

亚兽人们也没闲着, 上午去地里干活儿,中午回来把兽人们摘的黑串果洗干净, 晾晒, 水分干了又把果子一个个揪下来堆在缸里, 捏碎,密封, 发酵。

黑串果表面有天然的酿酒酵母, 不需要额外加酒曲,这是它特别适合酿酒的一个原因。

正常情况下, 为了提高酒的产量和浓度, 还会在黑串果里加适量的糖, 但糖在兽人大陆是奢侈品,不可能浪费在酿酒上,这就造成黑串果酒的度数不会太高。这样的酒容易腐坏,必须通过蒸馏提高酒的纯度。

“这边缸和坛子都没了, 还有这么多黑串果呢。这些兽人啊, 平时让他们摘野菜一点儿不积极, 现在为了喝口酒,摘黑串果的精神头倒是足,一下摘这么多, 都没地方放了。这么能干,以后采集的事都交给他们去。”亚兽人们笑着埋怨,哈哈大笑。

“食堂那边有两个腌肉的坛子,正好吃完了,空着呢,让人搬过来。”在大食堂上工的亚兽人想起来了。

“这不行。”风浅连忙阻止,“酿酒的坛子必须是新的,或者专门用来酿酒的,千万不能同腌肉腌菜装油的其它坛子混用,刷的再干净也不行,酿酒的坛子必须是专用的。”

“陶窑那边今天刚有一批陶缸和坛子出来,本来是要分给各家装水的。”雪晴想起来说。

兽人大陆可没有自来水,大家以前吃水都是用木桶或者石碗石盆,甚至树叶子打水的,这些东西容积有限,存不了多少水,吃水只能现吃现打,十分不方便。部落里烧出大件的陶缸陶坛之后,便改用大陶缸装水,早晨或者晚上打上一缸的水,便够一家一天的消耗,十分方便。

“对啊,这批陶缸刚好轮到分给我们家了,昨天才通知我家,让我家兽人今天晚饭前去陶窑把缸搬回来。”亚兽人说道,“雪晴,我家等一下批,今天这个陶缸先拿来做酒吧,黑串果放不了两天就烂了。”

“晴姐,算上我,我家也是!今天这批也有我家的份,晚几天用也没什么。”又一个亚兽人说道。

陶缸是一批一批往下发的,这一批的推到下一批发,那本该下一批发到陶缸的人家又得等下下批,以此类推,涉及到大半个部落,可不是一两个人说行就行的。雪晴有些犹豫。

“雪晴,用不用陶缸也不差这十天半月的,让人去陶窑把陶缸搬过来吧。”一个年纪稍大的亚兽人说道。

“是啊,晴姐,没事,大家都不急。”

“是啊,快让人去搬吧,尽量赶在晚饭前把活儿干完。”

亚兽人们一个一个地附和着。

“那行,我去叫人。”雪晴终于下定决心。

黑串果酒密封好开始发酵后,需要有人早晚两次用开水煮过的木棍将漂在上层的黑串果皮压进酒液,并观察发酵程度。这事交给了部落里几个年纪稍大的幼崽,祭司最近正在教他们认字,刚好记录酒液的发酵情况。

亚兽人们终于在晚饭前将所有的黑串果装坛密封,大大小小近二十坛,没地方存放,暂时占用了会议室。

晚饭的时候,兽人们兴致勃勃,有人提议,“干脆建个酒坊吧。”

“咱们部落这么多人呢,大家伙少休息两天,一人一块砖也能在冬季前把酒坊砌出来了。”

“黑串果一直能摘到雪季,山上还有那么多,等这批黑串果酿好了,直接就可以酿下一批。”

他们部落已经有了盐坊、磨坊、肥皂坊,还有纸墨坊,不差一个酒坊。

酿酒需要好水,大家一商量,决定把酒坊建在北边山脚下,那边有好几处山泉水,他们上山的时候口渴了也会专门到那边喝水,清冽甘甜。

第二天,从河东岸抽了一个施工队,兽人们热火朝天地建起了酒坊。石拱桥已经建了一半了,建完石拱桥人手就会充裕起来,不管是河东岸蚕桑部落的石屋还是酒坊,都会在雪季前建成的。

兽人们对酒的喜爱远超风浅的预期,能把酒坊建起来,让部落多一个招牌买卖是好事,但风浅有些担心大家酿酒技术不行,做出假酒毒酒。

晚上,临睡前,看着正在拿灵玉刻刻画画的玄,风浅问,“能不能刻一件法器,放到酒里就能测出酒有没有毒。”

兔宝贝就可以做到这点,分条藤蔓或者叶片进酒里就行,但他和玄不会一直留在部落里,他走了之后,族人还怎么判断酿出的酒能不能喝。

玄挑了挑眉,“可以,也不难,在玉佩上刻个试毒的符文就行。”

“你还会符文?你觉醒的传承是不是太了不起了一些?”风浅来了兴致,凑近玄,玩笑道,“你该不会真是哪位大能转世吧。”

“都转世重生了,年纪一定不会小,会不会已经有老婆孩子了,这样我和兰崽儿算什么?”风浅嫌弃地咧咧嘴,“以前在原黎山部落的时候,我可是听到一种说法,兽人大陆上所有的部落都是兽神的后人,这是生了多少啊,得娶多少老婆啊。”

玄被他逗笑,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幼崽的兽形都是随兽人阿父的,兽人大陆这么多兽人的兽形,传说若是真的,这位兽神是被戴了多少绿帽子。”

“不过是这些人的臆想,从兽神的子民变成兽神的子孙后人,觉得拉近了和兽神的关系,兽神就会保佑他们了。事实上,哪有什么兽神啊。”玄说,“你若是觉得只有兰崽儿一个,嫌太少,那我们可以再生几个,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双黄蛋吗。等我结了丹,再想要蛋就难了。”

只兰崽儿一个,为了躲幼崽,他俩已经像偷偷摸摸的野鸳鸯了,再多几个直接就遁入空门了好不好。

双黄蛋的玩笑话,自从幼崽出壳后,开玩笑都不敢这么开了。

但随着修为的上升,子嗣确实会越来越难。

末世时就有研究表明,觉醒异能的人生育率比普通人低两到三倍,并且异能等级越高生育率越低。

研究者将这种现象归结为“自私的基因”。人类所有的行为包括繁衍生育都为基因所操控,基因想要延续下去,所以操控载体人类繁衍生育,通过新载体将基因遗传下去。

当异能者或者说修者的修为不断提高,自然寿命得以延长之后,基因也就不那么迫切地需要寻找下一代载体了。基因不急着延续了,人类的生育率自然就下来了。

按着玄的传承所说,修者结了金丹之后,就会有千年的寿命,但也基本不会再有子嗣了。

他刚和玄结契的时候,他的异能没有恢复,就相当于普通人,没有修为,玄也没有筑基,所以很快有了兰崽儿。

但现在,他已经恢复到七级异能,玄也已经是筑基中期了。最近两人每天晚上都用灵玉修炼,他有感觉,自己的异能很快就会恢复到八级,玄也已经摸到了晋级后期的屏障,而筑基后期离金丹只差一步。他俩若是还想要崽儿,也就只有这段时间了。

人就是贪婪、反复无常的。

他以前信誓旦旦,觉得只有兰崽儿一个就够了。但当有人告诉你,这就是最后的期限,以后都不能生了,他又不敢确定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兰崽儿一个就够了,不确定玄是不是想要更多的幼崽。

风浅攀着玄的脖颈,仰头去吻玄的嘴,“你给我的,我都要。”客官理智的来说,说句不要脸的话,他和玄的基因都不错,不多开几个小号都浪费了。

“但今天不行。”风浅撩拨够了,立马翻脸,一把推开玄,“我明天要去纸坊墨坊那边,忙着呢,你不在部落里,我还要带兰崽儿……”

玄愣了下,白感动了,一把抓回风浅,笑道,“谁说我明天不在部落里了。”

“嗯?”风浅疑惑。狼天、斑和火炎三个引气入体的兽人不在部落,玄这几天一直都在巡查队,哪有时间在部落里带兰崽儿。

玄去吻风浅的嘴角,“我明天要去盐坊那边,给灵果树布一个迷阵。红羊祭司听红山部落说,羽族商队也会在这边做生意,羽族商队倒卖各个部落的消息,咱们部落那颗灵果树太显眼了。这个时节,有叶子的树都不多了,咱们那棵灵果树却长了花苞。”

“盐坊虽然有高墙围着,但挡不住从天上飞的羽族,或者是其他有翅膀能飞行的兽人。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一个只需要玉石,不需要其他灵物的迷阵。现在研究的差不多了,刚好明天过去布阵。”

玄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风浅压到床上,一只手扣住风浅两手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撩完人就想跑的亚兽人,“所以,明天我带兰崽儿。”

这老虎为了生蛋连班都翘了,还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风浅彻底服了,他这条自己跑上案板的鱼,是彻底跑不掉了。

“老攻,我想看你布阵。”风浅破罐子破摔,手被人攥着,就用眼神拉丝,彻底跟玄较上了劲儿,谁先破功谁输!

“等你筑基了,我教你。”玄俯身去吻风浅的眼睛,“我教你这么多,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呵,风浅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一个原始人还赶时髦玩角色扮演,这么喜欢给人当师傅收徒弟,金蝉子转世吧,信不信他cos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