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雪季到来(捉虫) 生个蛋呗……
半月后。
进入冬季之后寒风呼啸, 藤条编的门板嗖嗖的漏风,风浅挑了几块破烂的兽皮缝了一条厚重的门帘挂在洞口。
门帘分成四条窄长的兽皮从山洞顶垂下来,并不耽误人来往进出, 白日也可以挂,山洞里有夜明珠照亮, 也不担心门帘遮了洞外的光线。
经过一夜,火塘上的炭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但山洞里还是暖和的。风浅推了推把他埋在肚皮下的大白老虎,“玄, 什么时候了, 是不是该起了。”
风浅已经睡足了, 他生物钟还蛮准的,按着常理该是天亮了, 但今天山洞外怎么听着静悄悄的, 一大早连个鸟叫都没有。这又让他有些怀疑,昨天中午实在犯困, 从部落采集回来稍稍睡了一会儿, 他是白天觉睡多了, 夜里没觉,不到天亮就醒了?
风浅一动玄就醒了,正像往常一样装睡假寐,等着风浅“调戏”呢。
听了风浅说话, 健硕的虎爪把亚兽人往肚皮下扒了扒, 按了按, 玄抱着怀里的亚兽人,有点儿不想起来,慵懒地问道, “天亮了,要起吗。”
玄嘴边两撇纤白浓密的胡须动了动。他最近感官,不管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似乎又变得更敏锐了。他的胡须甚至可以清楚地捕捉到周围环境细微的变化,比如风,比如空气里的水。
他现在就感觉到外边很潮,但风又很干。
昨晚半夜就下雪了,看来这场雪并不小,足以让部落正式进入雪季。
雪季,没有集体狩猎采集,大家都呆在自己的山洞里……
正是生蛋的好机会!
玄背上的毛有些不受控制地炸开,赶忙化回人形,尾巴却留着,更用力地紧紧缠着亚兽人的腰。
“再睡会儿?昨晚下雪了。”玄声音低哑诱惑,邀请的意思不言而喻。
风浅只被蛊惑了一秒,瞬间清醒,“下雪了?!”
“炭!我烧的炭还没挖出来呢!”他的炭是昨天下午封窑停火的,本来打算正好今天是休息日,不用集体采集,可以慢慢在家挖的,就突然下雪了?!
半个多月来他一共烧了五次炭,第一次虽然也烧出了炭,但出的炭并不是很多,有了经验,第二次稍微好一些,之后一次比一次好,这次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就被雪埋了?!
风浅急忙忙地推开身上的兽人,催促玄,“快把夜明珠拿出来,我衣服呢。得赶紧把炭挖出来,不然受了潮,之前就白忙活儿了。”
挖炭要紧,被风浅一催,玄也不闹了,赶忙把夜明珠从空间里拿出来,漆黑的山洞瞬间明亮起来。
“你挑件厚的兽皮衣,外边冷。”玄嘱咐。
“嗯。”风浅应了声,从兽皮窝旁边的衣架上挑了件有袖子,长至膝盖的兽皮“风衣”。没有拉链和扣子,而是用一条兽皮带绕着腰捆了一圈,更像蓝星古时的外衫袍子,他做了两件一模一样的,和玄穿的情侣款。
见风浅把自己包严实了,玄掀了门帘,挪开门板。
满眼的白,山林里银装素裹,除了白,只有光秃秃的黑褐色树干,寂静,纯洁,好像童话书里的插画。
下一秒,呼啸的北风打着旋儿,卷着积雪,路过山洞,扑了风浅个满怀,顿时成了卖火柴的小伙子,透心的冷,牙花子都在打颤。
山洞顶的积雪“啪嗒”落在洞门口,原本被门板挡在外边的膝盖深的积雪“哗”一下坍进洞口。
风浅和玄互相看了看。
“你把火塘生起来,烧点儿热水暖暖,我先出去看看炭窑。”玄边说边把门帘放下。
风浅吸吸几乎被冻住的鼻子,刚刚那一下,眼泪都被冻出来了,得有零下二三十度了吧。昨天中午还暖洋洋的,这天气说变就变,要不要这么极端,又不是末世。
想起末世极端的酷暑和严寒,风浅很快平静了。零下二三十度也算不得什么,瑞雪兆丰年,地里的害虫冻一冻,明年庄稼长得更好。差就差在兽人大陆御寒的装备不足。兽人的兽形不怕冷,没有兽形的亚兽人就不好过了。
风浅搓搓手,拿了炭和引火的绒草、打火石,烧上热水,倒了些藕粉在石碗里,用清水化开,等陶锅里的水烧开了直接就可以冲藕粉。
半月前,玄找部落里兽形是鳄鱼的两个兽人帮他去大泽挖藕。
大泽里的荷长势极好,大的藕有他大腿粗。他们山洞拿了能有两千多斤回来,其余的都被部落收走了,估摸着有个几万斤,部落才五六百人,今年冬天吃藕都饿不死人了。
家里就玄和他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也没地方放,留了一百来斤,其余的全做了藕粉,得了两百多斤,出粉率还不错。
门帘距洞口有差不多一米宽的空间,风浅站在门帘外,左边一口陶锅,右边一口石锅全架上了。陶锅里切了些藕片、干野菜和油渣一起焖上,石锅里孜然炒肉。
兽人体型大、力量大,饭量也大,玄已经算饭量小的了,但家里做饭也跟打仗似的,一顿马虎不得,基本做多少吃多少。有时他都怕把玄饿着了,半夜睡糊涂了把他当猪蹄嘎嘣嘎嘣嚼了。
肉都焖上了,风浅回山洞里边把藕粉冲上,又拿了件兽皮衣套在外边,正要去炭窑那边看看玄,玄就打着门帘从外边回来了。
“炭都挖出来堆在空间里了,也没受潮,这下放心了?”玄问。
“这么快,我才做完饭,正要去看看呢。”
“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得你这么大冷天的往外跑。”玄说,“这雪下的突然,雪下的土都还没冻实,不难挖。只是现在外边太冷,若是再烧炭的话,黄泥浆没拌匀,水就该结冰冻住了。”
“不烧了,够用了,我本来也打算只烧这一次了。”风浅说,“快洗洗,吃饭吧。火塘上有热水。”
玄提了热水洗漱,风浅把锅里的菜端到火塘旁的石板桌上,和玄面对面,一人一碗藕粉,藕粉里加了蜂蜜,空气里都染上了蜂蜜的甜香,火塘上的陶锅咕噜噜的响,冒着雾白的水气……
“下了雪,是不是就算迈入雪季了?明天还用采集狩猎吗?”风浅先喝了口藕粉,问道。
玄歪了歪头,顿了下,解释道,“算是。但雪季的时候狩猎队会被编入巡查队,轮换着在部落领地内巡视。若是哪一段时间赶上上一场雪化了,下一场雪还没来,山上积雪不多的时候,部落也会组织临时的狩猎。”
“雪季冷,野兽为了觅食也更凶猛,即使雪化了,部落也不会让亚兽人采集的。”玄说。
“就是说亚兽人都闲在山洞里了呗,那他们都干什么,总不能一直睡了吃,吃了睡吧。”风浅问。
玄看着风浅,忽然勾了勾嘴角,眼里带了几分玩味的坏笑,意味深长,“春天,是部落里一年中生蛋最多的时候。”
自从那次和玄出去摘窝窝绒遇见那位怀孕的男性亚兽人,风浅私下里没少旁敲侧击地问雪晴和芽关于生蛋的事。
那次遇见的男性亚兽人叫叶,羽族商队来之前就生了,现在正在孵蛋。
兽人大陆这边,孕期是一百八十天,孵化期九十天。
雪季大概一百天左右,玄说春天生蛋最多,不就是说大家都是在雪季怀上的吗。
怎么才能怀上蛋?这些人在雪季都干了什么,可想而知。
还不如搓麻打牌呢。
风浅抿着嘴对上玄一脸寻味的笑意,最终抵不住玄那藏了三千桃花水的两个琥珀眸子,气闷地戳了戳碗里晶亮的藕粉,“想要生蛋,你还选我一个不好生养的亚兽人。”
玄笑出了声,捏了捏风浅的下巴,让人抬起头,“确实,我若是真那么想要幼崽,当初就不会选你了。”
“毕竟,我又不缺盐砖。”玄盯着风浅,慢悠悠地补充道。
风浅眨巴眨巴眼睛,琢磨着玄的话,回了味儿。
穿过来这么久了,他其实也不像当初那么抵触生蛋了。作为亚兽人,又有稳定的伴侣和夫夫生活,只要双方身体健□□蛋是早晚的事。
他问过雪晴,黎山部落这么多年基本没有难产的事,就是其他部落也没听说过有亚兽人因为生蛋发生意外,中途流产的倒是有,但养两三个月也就恢复了。
某种程度上生蛋确实比直接生崽儿更安全些。这么一想,下蛋抱窝,这一界的造物主口味好像也没那么重了,可以理解了。
风浅盯着面前的兽人,玄这么好看,他也不赖,他们俩生的蛋,一定是全兽人大陆最漂亮的蛋,最漂亮的崽儿。
蛋里孵的小白虎,想想都让人手痒,若是能弄只出来玩玩也不错。
“想什么呢。”
“蛋。”
风浅笑眯眯地看着玄,“你这么厉害,我们春天也生个蛋呗,明年冬天我就可以抱小老虎取暖了。你太沉了,还总要压着我睡。”
玄微微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部落山谷里突然起了号角。
“唉,这是怎么回事?”风浅正经道。
“连着短促的三声,是召集部落里的兽人集合。”玄解释,“应该是说雪季的事。突然入了雪季,天气冷,亚兽人还没适应,这时候一般都是只让兽人过去。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说部落巡防的事。”
第26章 黑水部落 纺线
吃过早饭, 玄去部落山谷,风浅收拾了饭桌,把山洞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腾出一大片空地——他终于要开始做床了。
穿过来这么久,一直在忙着秋储囤物资, 马不停蹄地往山洞里办置东西,今天终于有时间做床了, 晚上一定要睡上干燥舒适的大床!
风浅干劲满满。
草席和兽皮搭的窝紧贴着地面,容易返潮, 而且太矮了, 每次从窝里站起来都很累膝盖,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最近秋储物资多,玄的空间有些放不下了, 很多东西都直接堆在山洞里, 这些准备做床做桌子的木材就是第一批被放出来的。黎山部落附近最多的就是木材,这种东西放山谷里都不一定有人拿, 最不怕丢的。
风浅用骨刀切割木材。
先是床腿。玄的兽形真的挺大、挺沉的, 就是人形, 他和玄两个成年男性的体重也蛮可观的,承重的床腿一定不能细了。床头床尾四个床腿,中间还得再加两个。
风浅挑了一段比自己腰粗的木材,纵向劈开, 均分为四瓣, 成四个横截面为四分之一圆的木楞。又比着自己坐下、起来舒适的高度, 截成六条床腿。
之后是床面,分横向承重的木楞和纵向的床板,床板至少得两指厚。
没有铁钉就截一些手指粗细、长短的小木楞代替。到时让玄提前用爪尖在需要固定的位置扣出孔, 再把木钉钉进去就可以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做木匠的天赋,风浅正为自己想到木钉代替铁钉的办法高兴,这时玄回来了,卷着一身清冷的雪气。
因为风浅在劈木材,山洞里都是木头特有的清香,很好闻,玄不禁深吸了口气,脸上笑意渐浓,“这是要做什么?桌椅还是床?”
风浅坦白穿越夺舍的秘密之后,时常跟玄说些“计划列表”里的任务。玄看着他切木材,大致能猜到风浅是要干什么。
“今天做床。”风浅笑眯眯地抬头,“快来帮忙,今晚一定要睡床。”
“部落里有什么事吗?”风浅又问。
玄脱了外边的兽皮风衣开始帮风浅切木板,边说,“族长编了巡查队的任务。”
“一共编了十六个小队,每天上午、下午各有四个小队分别负责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巡视。简单说就是每人隔天要出去巡查半日。”
“是为了防流浪兽人?”风浅问。
“不光是流浪兽人。大雪把地面盖住,会遮掩兽人的气息,没有兽人气息的警示野兽很容易闯进部落。”玄又补充道,“流浪兽人一般是在雪季中后期才开始活动。”
说起流浪兽人,玄眼色沉了沉。
八岁那年,他兽人父亲被流浪兽人所害。那是一头棕褐色的黑熊,叫作烈的兽人,左脸一条贯穿疤痕。
三年前,他跟着换盐小队去盐咸部落换盐,偶然在换盐集市上看到了从黑水部落茅草屋出来的烈。烈用的人形,但这个兽人的气息他不会记错。
他尾随着烈进了仙人掌林,从脚和手开始,一点点儿把烈浑身所有的骨头都拍碎了,让这个人听着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疼了一天一夜,死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滩泥烂的肉饼,却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想要把那日侵入部落的所有流浪兽人都踩成没有骨头的肉饼,但流浪兽人行踪不定,不想遇上的人总能遇上,像他这样想要找的又找不到。
烈从黑水部落的茅草屋出来,便是和黑水部落有往来,他从黑水部落着手。
今年秋天换盐集市的蚕桑部落遭了流浪兽人,蚕桑部落的人遮遮掩掩并没有说什么,但言语间也露出了些讯息。
夏天的时候,黑水部落曾派人去蚕桑部落,想要低价和蚕桑部落交换蚕丝布,蚕丝部落不同意,之后出门换盐的族人就遇上了流浪兽人。看似巧合,但这种“巧合”在蚕丝部落并非第一次,几乎每次拒绝和黑水部落的交易,之后不久就会有外出的族人遭遇流浪兽人的袭击。
蚕桑部落的遭遇完全证实了他心里的想法。
流浪兽人并不“流浪”。流浪兽人和黑水部落有一定的联系,或者,流浪兽人根本就是黑水部落的一个特殊的“狩猎小队”。
黑水部落位于黎山部落东部,中间隔了溪山部落、洇水部落,也是个强战斗力部落。
“雪季中后期开始活动,那就是自己存的食物吃完了就跑出来抢呗。”风浅十分嫌恶。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自己从不存食物,从一开始就是抢。只不过到了雪季后期,各个部落所剩的食物都不多了,一次抢不到太多的食物,就只能频繁的多抢几个部落。”玄说。
“那要是一开始就抢一个富饶、食物多的部落,岂不是整个雪季都不用抢第二家了。”
“食物多的部落,通常战斗力也比较强,并不好下手。”玄解释。
就像黎山部落,他活了二十来年,八岁那年,是他记忆中唯一一次被流浪兽人入侵。这次入侵,包括他兽人父亲在内,黎山部落损失了十几个兽人战士,但最终流浪兽人也没有得手,死伤大半,只逃走几个人。之后两年销声匿迹,几年后才重新听到流浪兽人的消息。
两人中午简单吃了肉干、藕粉充饥,半下午,床已经初具雏形。
山洞内空间有限,两个人同时干活有些施展不开,风浅把窝里的草席和兽皮搬开,给玄腾出组装床的位置,就去洞口忙着做晚饭了。
冬夜长,晚饭可是大事,不然半夜还没睡就该饿了。
风浅开始剁肉拌包子馅。
麦籽磨成面粉后意外的有劲道,包饺子、蒸包子馒头、煮面条都很适用。
半月前他第一次用磨好的面粉做了蒸饺,玄就爱上了带肉馅的面食。这些日子家里几乎每天都会蒸一次。幸亏之前换了些麦籽,他又把麦籽和藕粉两样掺和在一起和面,不然面粉都不够吃。
今天有时间,风浅做了干野菜油渣和窝窝绒叶鲜肉两种馅。
半月前第一次做蒸饺的时候,他没忍住想吃草的心,就做了窝窝绒叶鲜肉馅的,意外的好吃。之后想开了生蛋的事,便也不在乎窝窝绒根的那点儿用处了,每次外出采集都摘不少窝窝叶,现在全存在玄的空间里,鲜嫩的跟刚摘回来的似的,是冬日里难得的绿色。
蒸好包子,玄正在闷头钉床板,风浅用窝窝叶裹着包子递给玄,“尝尝,吃完再干,刚出锅的最好吃了。”
“就是麦籽不多了,这么个吃法,别说到明年新麦籽成熟,就是雪季都不够。”风浅感叹。
“没事儿,明天上午巡查之后我去山林里看看,或许能抓一两只猎物,等部落晚上分发食物的时候,咱们就在山谷里用兽肉交换麦籽。现在天气凉了,兽肉也能存住。兽肉又比麦籽耐饿,咱们用两份兽肉换一份麦籽,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换的。”玄说。
“现在雪这么大,走路都困难,怎么抓野兽。而且,野兽也不一定会出来啊。”风浅担心。
“草食的兽类雪再大也得出来觅食。”玄说,“没遇上也没关系,空间里还有几头没处理的,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来,说是刚捕到的就行。”
“现在刚进入雪季,大家手里还有多余的存粮,还能用麦籽交换,过一阵子,手里的麦籽都消耗完了,你拿多少份肉也换不回麦籽了。想要换麦籽必须趁早。” 玄解释。他喜欢风浅用麦籽做的包子馒头,但他知道风浅比他更喜欢,或者说,蓝星来的风浅更习惯吃麦籽,那是他们蓝星上的主粮。
风浅想了想,“那行吧,你小心点。我正好想找部落里的亚兽人帮我捻线,到时一起办了吧。”
第二日傍晚,玄果然扛了两只花斑兽回来。花斑兽不大,剥了皮之后大概二百来斤。
两人赶着部落分发食物的时候,扛着花斑兽和几袋子窝窝绒去了部落山谷。
“收麦籽了!收麦籽了!一份麦籽换两份兽肉。”风浅吆喝起来。
“大硬壳果行吗?”看着新鲜冒着热气的兽肉,马上有亚兽人过来询问。
风浅摇头,“不行,今天只收麦籽。”
“或者,你可以按着我的要求帮我处理窝窝绒,处理一袋子窝窝绒可以换一条兽肉一块肥皂。” 风浅指了指旁边装着窝窝绒的兽皮袋对围过来的亚兽人说。
“我不用拿麦籽换,你就给我兽肉还有肥皂?”亚兽人疑惑,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对,你给我处理窝窝绒,我就给你兽肉。处理完之后,我若是满意了,就再给一块肥皂。不想要兽肉的也可以全拿肥皂,处理一袋子窝窝绒三块肥皂,先付两块肥皂,处理完之后,我若是满意了,再付第三块。”风浅解释。
“风浅,风浅,还有蜡烛吗,处理窝窝绒能换蜡烛吗?”又一个亚兽人问。
“可以,不过蜡烛比较贵,处理两袋窝窝绒才换一根蜡烛,而且要处理完之后才给蜡烛。”风浅说。羽族交易之后玄又给他找了两个蜂巢,不管是蜂蜡还是蜂蜜,都有些存货。
“那你这个窝窝绒要怎么处理,就捡捡草叶,把种子挑出来吗?”
终于有人问到关键了。只捡捡草叶和种子怎么可能又换兽肉又换肥皂蜡烛的。
玄留在山谷里换麦籽,风浅扛了一袋子窝窝绒和自己之前捻好的线,领着问东问西的亚兽人们去了集体山洞。
他要教大家打棉花、团棉花条、捻线,需要一个无风、宽敞的地方,集体山洞宽敞、温暖刚刚合适。
第27章 棉被 受伤
捡出草叶和种子的窝窝绒, 经过敲打变得蓬松,用一根木棍卷成一卷卷中空的棉条,之后就是纺线。
至于纺线车和纺织机, 这就想多了。他的技能都在种地上,不是学历史的, 也不是搞机械的,虽然小时家里太奶奶有那么一套, 但他真没仔细瞧过。师傅领进门,他已经教怎么纺线了, 纺线车和纺织机就请相信后人的智慧吧。
“这就成线了?!”
集体山洞里, 站在风浅旁边的芽惊讶地合不拢嘴。和羽族商队的交易集市上他可是用十把梳子才换了一条蚕丝线的头绳。说是头绳, 也就是几股蚕丝线拧在一起。风浅竟然这么简单的用窝窝绒做出了线?!
“这也是我前些日子整理窝窝绒时偶然发现的,没想到窝窝绒竟然这么简单就能捻成线。”风浅解释, “不过, 捻线容易,但想要捻成均匀一致的绒线就要下一番功夫了。”
“我只要捻的粗细均匀并且结实的线。捻的不好的人, 我是不会给他肥皂的。若是有人拿了我的肉和窝窝绒却扣下窝窝绒, 不给我捻线, 那我家玄也不是白给的。”风浅带着警告的语气扫过众人。
听到风浅说起玄,刚有了小心思,想领了肉和窝窝绒就了事的人不禁背后一凉。只想着占便宜了,怎么就忘了风浅背后这个煞星。
红月家那几个兽人到现在还没好利索呢。虽然表面上说是为了□□权打起来的, 但一个山洞的兄弟怎么可能下那么狠的手。那日, 红月白天才惹了风浅, 第二天几个兽人伴侣就鼻青脸肿,路都没法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为了占点儿小便宜就惹了风浅, 得罪玄,家里几个兽人都不够玄揍的。
芽第一个站出来,“我拿两袋窝窝绒,换一根蜡烛。”
“行,蜡烛我还没做,过两天再给你。”风浅说,他和芽熟悉,手里有蜡烛的话不介意给芽开个后门,先把蜡烛给芽,但现在真没有现货。
其他亚兽人畏惧玄,怕家里的兽人被揍,有些犹豫,这倒让集体山洞里的老人和小孩抢了先。
这些老人、小孩不能狩猎,平日里的吃食都是靠采集或者等着部落里统一发放。靠着这两样,生活水平也只能达到饿不死的程度。部落平时只会给集体山洞发些骨头或者边角料,整块整块的肉只有在祭奠或者其他什么庆祝仪式的时候才能吃到。
现在风浅这里有了一个付出劳动就可以得到食物的机会,怎么会放过。
“风浅阿叔,我能不要肥皂,把肥皂换成肉吗……”
“没有肉,骨头也行。我一定会把线捻的很好很好,粗细均匀,也很结实很结实。”
集体山洞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亚兽人红着脸站到风浅面前,为自己提出的“过分”要求,双手不安地绞着有些破旧了的兽皮裙。
原始人还没“进化”到“重兽人轻亚兽人”的程度,山洞里未成年的兽人幼崽也比亚兽人幼崽多,这些幼崽都是没了双亲或者像原主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双亲抛弃的。
风浅看着瘦弱的小亚兽人心里有些发酸,经历末世多年,他心底早已麻木,若是这个小亚兽人默默站在一边他也不会管,可偏偏鼓足了勇气,伸着小手向他求助,将他心底那最后一点热血搅活了。
况且,人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向他求助,只是跟他商讨工作后的待遇。
风浅轻笑,摸了摸小亚兽人的头,“行啊,你好好干,干好了,就把肥皂换成肉。”
有了小亚兽人幼崽开头,集体山洞的幼崽和老人对纺线的热情格外高,一眨眼的工夫就把风浅和玄扛来的窝窝绒都领走了。甚至不够,只能两三个人领一个兽皮袋。
等部落里的亚兽人们想明白,顶着玄的压力,琢磨好了,下定决心,只要自己细心做活儿捻线,不占风浅的便宜,玄也不会无缘无故把他们怎么样,还有肉和肥皂赚,风浅带来的窝窝绒已经没有了。
“我手里没有兽皮袋了,想领窝窝绒的可以先回山洞拿一个兽皮袋过来,明早部落里早食的时候,我和玄装了窝窝绒把兽皮袋送过来。”风浅说。
“那肉什么时候领?”有人问。
“拿了兽皮袋就过来领。”风浅说。兽皮袋可比肉贵多了,谁敢拿了肉不干活儿,他就扣谁的兽皮袋。
“不要肉只要肥皂的,明早送窝窝绒的时候再领。”风浅补充道。他今天带的肥皂已经分完了。
风浅一口气收了将近三十个兽皮袋,有一个山洞直接送来五个兽皮袋,那架势,看样子是要全家上阵。风浅笑呵呵地收了兽皮袋,让玄给人割肉。
场面热闹是热闹,但风浅对部落里的人还不是太熟悉,认人记事有些费劲儿,就怕出了岔子,有人今天领肉明早又领肥皂。
玄勾了勾嘴角,有些得意,自家亚兽人离了自己果然不行,“没事儿,我记着呢。”
蓦地,微微低头,在风浅耳边低声说,“谁要是多领了,你就给他,等他把线交上来,我半夜去他山洞,揍他家兽人。”
风浅眉头跳了跳,他怎么隐隐从玄的语气里听出些兴奋和跃跃欲试。
行吧,家里这是只暴力虎,能用拳头解决的事绝不多说一个字。
等明年天气暖了,得把造纸提到日程上。然后教玄写字,给暴力虎裹一层文明的外衣。
小两口一直忙活儿到天黑才收摊,受了小亚兽人幼崽的感染,两人把劈肉剩下的骨头和内脏送给了集体部落的老人小孩,才扛着换来的麦籽和兽皮袋回了山洞。
两人连夜从空间里装了三十多袋的窝窝绒,第二天一早送去了部落。
一下少了四十多袋的窝窝绒,空间里终于腾出地方,玄把山洞里堆积的不常用的物资收进空间,山洞里骤然宽敞起来。
家里剩的肥皂不多了,用过早饭,玄去煮碱水、烧贝壳做肥皂。
纺线的事交给了部落里的人,风浅也闲下来,又开始折腾别的,他想要做一床棉被。
小的时候,他看过太奶奶手工做棉被,家里有一整套做棉被套的工具。小时淘气,那套做棉被套的工具被他拿着太爷爷截木头的锯给截断了。太奶奶火冒三丈,气得眼眶通红却没舍得揍他。
当时才开始记事儿,第一次惹长辈生气,他对那套棉被套工具可是记忆深刻。
风浅按着床的尺寸,截了两段两米五长,两段两米长的木楞。短木楞两端做榫头,长木楞两端做卯眼,连成一个矩形。矩形木架四角用高度相同的物体垫起,悬空。
木楞上每隔几厘米插一根套线用的木钉,密密麻麻的,好像把梳子倒立起来似的,估计得有二三百根,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木钉可以用麦籽树做。将麦籽树劈成手指宽的细条,截成两到三指长短,一端修成锥形,扎进木楞上钻的小孔。
钻孔的活儿还得交给玄。
用了两天时间,棉被套工具总算做好了。
山洞顶挂了一轴线,这轴线是风浅自己捻的。风浅手里拿了根一米多长的细麦籽树枝做成的穿线针,引了洞顶的线开始绕线做被套。
横向、纵向、斜向,风浅一层层的套线,被套上的线码也越来越密,到了傍晚,近乎用了一天时间,被套的一个面才算绕完。
两人将弹好的窝窝绒细细密密的铺在被套上,重新弹一遍,再压实,这才算做完一半。第二天,玄跟着部落出去巡查,风浅一个人在家继续绕线,做另一面被套。
绕完线之后锁边,沿着矩形木架工具一周,将上下两层被套面缝在一起。为了固定窝窝绒,防止日后棉被跑棉花,风浅又在棉被上缝了几道“井”字格。
连着忙了四五日,才做成了一床被子,还只是个半成品,没有被套和床单,更没有染色的被面和绣花。风浅不禁摇头,怪不得古人敢陪嫁被子而不怕被骂呢,这哪是日用品,简直是财产,是奢侈品。
风浅小心翼翼地把新出炉的被子铺到床上,上面依据铺了一层兽皮做床单,还没来得及坐上去试一试,这时,玄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了。
“咦,今天回来的这么早?”风浅问。
玄每次出去巡查的时候都会在外边跑一整天,上午巡查结束,下午直接就去森林里捕猎,没遇到猎物也会砍些柴在空间里带回来,一直都是傍晚才回家,今天怎么半下午就回来了,还这么匆忙?
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风浅眉头一紧,抓住玄的胳膊,“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语气有些急,声音发飘,带着颤抖的气音,玄一愣,才意识到让风浅误会了。
风浅已经开始扒他的衣服,玄也不挣扎,很配合地任着风浅脱他衣服,边安慰,“宝贝儿,别担心,我没事。”
他后背和腿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并未伤及筋骨。伤疤是兽人的骄傲和荣耀,擅长捕猎的兽人,哪个能从来不受伤的。
扒了衣服,风浅猛然看到玄背后血肉翻飞的伤口,瞬间红了眼睛,“你受伤了!”
“没事,就只是皮外伤,兽人的愈合力比亚兽人强很多,过两天就好了。”玄满不在意,打横把风浅抱到床上,着实被暄软的床铺惊了一下,笑着转移话题,“这就是棉被?竟然这么软?”
风浅这才想起棉被的事,被玄吓了一跳,做成棉被的喜悦早被他忘到了脑后,瞪了眼嬉皮笑脸的玄,“你趴床上,我给你看看伤口。”
“裤子和兽皮裙也脱了。”风浅又道。
玄也没挣扎,不用风浅动手,自己脱了兽皮裙和裤子,他和风浅朝夕相处,一个山洞里住着,一个窝里睡着,总瞒不过去的。
“伤口只是看着凶险,这会儿已经不流血,开始愈合了。”玄边脱裤子边解释。
右侧大腿上又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风浅已经说不上来是气还是心疼了,闷声道,“你好好趴着,我给你洗洗。”
第28章 灵芝 痒
说是洗洗, 家里没有蒸馏过的高度白酒,风浅也不敢真的让伤口沾水,只用化了盐的凉开水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清了清。
擦血渍时手腕子都是软的。末世几年, 刀光剑影,什么样的血腥没见过, 可那些到底是和自己无关的人,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可以做到麻木不在乎,此时轮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哪个人的心不是肉长的。
“风浅, 这点儿小伤对我来说真的没事, 睡一觉就好了。”玄神色郑重地去抓风浅的手,“啪”一声被风浅拍开。
“别动!”
风浅红着眼睛, 细心地给玄擦伤口。
玄有一点儿说的对, 兽人的愈合能力真的很强。玄背上和腿上的伤口不仅没有继续出血,擦干净之后, 真的能看出已经开始愈合了。
若是兔宝贝还在就好了, 这种伤口一滴花蜜就能解决。虽然兔宝贝最大的作用是壮*, 但他的异能升至高阶之后,兔宝贝的花蜜就有了些治疗的效果。
还好玄没事,兽人大陆只有祭司会用些草药,连个正经会看病的医生郎中都没有。一旦生病或者受伤, 基本都是靠自身的免疫力, 听天由命, 能愈合就愈合,愈合不了就等死。
黎山部落倒是有两种止血治伤的草药,但一直被祭司把握, 族长九都要跟祭司申请。而且,前不久的羽族商队交易上,祭司刚用这两种药草换了颗夜明珠。黎山部落此时怕是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存货。
即使有,祭司也不会拿出来给玄用。
玄再厉害,打猎的事也有一定危险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若是他异能恢复,或许可以和玄并肩作战。但现在……
风浅有些后怕,“要不,我以后织布养你吧。”
玄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把风浅拽到床上,压在身下,亚兽人一双漂亮的凤眼,眼瞳漆黑,却灿若星河,里边有他的影子。
玄亲了亲风浅的额头、眉眼,有的时候,他真想把风浅揉碎了揉进骨血里。也不知道别的山洞,几个兽人共同拥有一个亚兽人,是怎么受得了和别人共享一个伴侣的。
总之,他不行。
谁也别想动风浅一根毛发,多看一眼都不行。这是他的亚兽人,风浅眼里只能有他一个。
“宝贝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玄啄了啄风浅的嘴角,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