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是连三岁的小孩都不信,况且藏书阁一事还不是长孙祯领头。
先是在惠襄王的治地出现,再之后便是其他人响应。
现在那位皇帝,很快就要有名无实了。
*
现代。
元宁尚且不知大盛朝的乱世,而薛兰鹤却是对此心知肚明。
按元盛昭那个废物程度,还有那些诸侯王的蓬勃野心,大盛能国泰民安才有鬼。
原本就有内忧,加之外患虎视眈眈,它或早或晚都会重新洗牌。甚至不用天幕和薛兰鹤在其中添把火,大盛也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薛兰鹤看着系统转播出来仇人元盛昭的丑陋狰狞之态,心情都要好上许多,看来离取对方人头的时日已经不久了。
他想着这事,每日吃饭还能多添半碗,若不是现在还拍着戏,吃多了影响上镜,他可能会直接添一碗。
关臣就是见他拥有好心情,才趁虚而入:“这个小长假你能和我们一起去乘坐邮轮出海吗?”
他其实更想和薛兰鹤过二人世界,却也知道,如果不捎上对方的小外甥,这人根本就不会答应。
薛兰鹤有些为难:“别忘了我还在拍戏,这样劝我不敬业,不太好吧,关总?”
关臣正义凛然地说:“这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放假才是应该的啊,周扒皮也不是这么干的吧!而且你虽然是主演,但据我所知,你拍的这部戏偏群像,可以先拍其他人的。”
薛兰鹤已经称得上是敬业了,没有自己戏份时也会安静地在剧组候戏,不像现在其他的新一辈演员,在没有自己戏份时直接走人。
这个假要是想申请也不难。
关臣再软磨硬泡一会,又在征得了元宁的同意之后,立马挟外甥以令舅舅,哄着薛兰鹤答应。
等薛兰鹤松口,他立马去找导演请假,来个两天一夜的邮轮旅行就容易得多。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天幕升级:每日可向主播提……
游轮的一声巨鸣响彻云霄, 震醒的不只是路边的行人,还有大盛朝千千万万低头正做着自己手中之事的人。
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抬起脑袋,就被那艘游轮的壮观外形给震撼在原地。
或许让他们费尽一生之久, 也难以建成如此水平的巨船。
“就像是把无数栋房子建在了这一艘轮船上面。”不知是谁喃喃出声。
其他人也十分赞同这个说法。
[这游轮巨大无比,即便是碰上了海洋中的各种意外也不用担心吧。]
便是他们先前看到的在海洋里的庞然大物也不能同它相提并论。
游轮停在岸边的码头, 元宁他们在宽敞的马路边下车。
元宁还提着自己的小行李箱, 里面只装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和他常用的洗漱用品。
虽然在这个订下的游轮套房里应该也有一次性的换洗用品,但是元宁还是更喜欢自己专用的。
而且他的牙刷还是和关飞渡同款的,连挑选的牙膏也是如此, 因此就更受他的青睐了。
他们抬头一望就是清透的蓝天,白云自游轮的身后涌来, 组成了一个个可爱的图案。
海风吹拂过来,携着咸湿的味道,将元宁的碎发吹得飘起。
另外几人同样如此, 身上的衣摆都被吹得飘动。
在上船前,薛兰鹤先把晕船药拿出来, 喂给元宁吃。
“也不知晓你上了船之后会不会难受, 还是先服用了药比较好。”
他自己一个人过的话,那是再糙不过了。轮到抚养小外甥时,就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薛兰鹤还把药分给了关臣和关飞渡, 自己也没忘了拿水送服。
关飞渡还跟元宁说:“吃了之后感觉嗜睡的话是正常情况, 不用担心。在游轮上还配备了船医和各种医用品, 准备挺周全的。”
大盛朝人的关注点全都在这个服用了之后能治疗眩晕的药上面, 他们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盐酸苯海拉明片?古里古怪的名字。]
[光是看名称, 完全不知道都是用什么药材磨出来的,还制成了那样的小片。]
[似乎在配料表上可以看到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只是薛将军一个晃眼就把药收回去了, 我等也没瞧见。]
只能说那个世界对人的照顾太周全了,竟然连晕船这种情况也随时考虑着,还专门制成了这种方便携带的药物。
天幕之上。
元宁他们登上了船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先去订好的房间之中。
在大盛朝,许多人竭尽一生都难以见大海一面,从来都是听着别人口中的描述活着书上的寥寥几笔,这还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见识到。
他们追随着元宁的视线,来到了这艘皇家游轮的家庭套房里面。
套房分为上下两层,下面是客厅,上面则是卧室,有楼梯可上下,也可以从二楼坐滑滑梯到一楼。大人小孩都能玩,但是关臣和薛兰鹤对它目不斜视。
元宁有些蠢蠢欲动,还多次回头去瞥那个滑梯。
不过他们现在要先放行李。
套房一共有两间卧室,都是双人间。厕所和浴室都在里面,干湿分离处理得极好。房间里也全都是浅灰色的哑光木质地板。卧室是两米大床,两侧皆有台灯和触控式床头柜,窗帘还是声控式的。
总的看来条件环境还极好,半点都看不出来是在游轮上。
大盛朝人一路看下来,心中唯有羡慕一词可言。
[哇,怪不得他们还要特地花银子去体验海上之行,倘若玩得高兴的话,这趟旅程自然很值得。]
[在船上的环境都比不知道多少人的家还要干净明亮,漂亮整洁了,可真会搭建屋子。]
[我可以许愿在那个世界待一天吗,哪怕是一天也好啊。]
在大盛也有游船画舫,有钱的公子哥就喜欢在里面寻欢作乐,里头的用度其实也不算差。
在画舫上轻飘飘地荡着,身侧又有美人伺候,便让不少人沉沦其中了。
但是同天幕之上的豪华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了,这让那些天生自诩不凡的人很不是滋味了。
他们要是真的不一般的话,为何连天幕那等舒爽安逸的日子都过不上。
小孩子们忽然发出了激动亢奋的声音,这几句叫唤让本来失神的人神思清明了些,仰着脑袋看去。
元宁从二楼下来时,不是走的楼梯,而是坐的那种形似管道,又被成为“滑梯”之物。
此物两侧都有护栏,也不必担忧会摔下来,一路滑到地面,细碎的头发也在向后飞舞。速度并不快,但是小孩玩得明显还挺开心的
元宁脸颊微微泛着红,总觉得自己应该成熟起来,过了还爱骑木马、玩滑梯的年纪。
但是看着关飞渡跟在他身后,也顺势从滑梯上滑下来时,他羞涩的心情才稍微好些。
尽管元宁觉得这些玩起来还太幼稚了,但大盛朝那些玩具匮乏的孩子们可不这么认为。
尤其是那些颇有心机的商人们,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打起了某些主意。
可惜某个人下手比他们更快。
渤海郡王长孙祯先前看了天幕之上的公园,知道这样的滑梯在公园里都是免费给百姓们玩耍的,他心里便有了定数。
“先去让木匠打造些滑梯、木马,还有单杆出来……”他手里的公文在思索间成型,给留守后方的谋士一个重击。
乱世之中,涌入渤海郡的流民本就不可胜道,光是记录流民们的户籍都要花上很长的精力,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用,现在还要弄那劳什子公园……
主公一拍脑袋决定,他们这些下属就要跑断腿。
人,他们需要人!需要很多很多的人!!
可是人才哪有那么多?寒门子弟少之又少,而世家培养出来的子弟却自视甚高,根本不屑于干这些琐事。
在布告上招人都极难。
哪怕是要培养出一批人才出来用,也需要三五年之久。
却在这时,身处渤海郡官署的谋士听手底下的人说有人毛遂自荐,想来郡王手下做事。
谋士大喜,复又皱眉:“有人才来投靠殿下,你应该高兴才对,又为何扭扭捏捏,做出这幅姿态?”
属下吞吞吐吐,额头上都急出汗来了:“这……这位人才的身份有些特殊。”
谋士疑惑:“特殊在哪,难不成是什么三公九卿?”
属下摇头:“都不是,来的人是名女子!”
此话一出,确实让谋士惊得愣在原地,他沉吟片刻,立马道:“快快去请人来。”
渤海郡王用人不拘一格,自是不会顾虑男女身份。再说了,天幕已经向他们证明了女子也不差,甚至人家也能走出家庭,成为家中的顶梁柱,他们又能有什么理由圈禁别人呢。
岂不是真成了那种一无是处,非得禁锢女子才能彰显自己能力的废物男人了。
也或许正是因为天幕之上那些女子的处境,才让某些女子毅然决然走出家门,决定展现自己的风采。
巾帼不让须眉,从来都不只是一句空话。
最紧要的是,他们现在太缺人了!!!只要人家有才华,又何必吝惜职位,赶紧把人抓起来安到合适的位置上才是正理。
他现在看天幕之上五皇子笑得咯咯的开心小脸,心里头就升起了强烈的羡艳。
能多一个同僚过来分担如今的重活,不知道能有多好啊。
*
现代。
元宁推开了玻璃门,看向了向外延伸的私人露台。上面还有双人躺椅、小圆桌,而玻璃护栏可以预防他们掉下去。
站在露台上面,往外看过去,只能看到深蓝大海的广阔无边。海平面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若是镜头延展向上,就能看到眼前这艘巨大无比的游轮在海洋中也如同粟米一样渺小。
元宁有些震撼,指着海洋说:“它好宽广呀,飞渡哥哥。”
关飞渡问他:“要不要去逛一逛这艘游轮呢?”
元宁原本还趴在玻璃护栏上,闻言立马抬起脑袋,兴高采烈地说:“要。”
他们走出轮船,此时游轮也慢慢地驶离码头,船尾拖出两条长长的白色水浪。
有许多人站在甲板上,倚靠着玻璃护栏拍照。
关飞渡带了相机,也给元宁拍了几张,薛兰鹤也在拍自家小外甥。
关臣见状,也不甘示弱地拍起了薛兰鹤。
他们这几个古怪的拍照组合逗笑了路人。
薛兰鹤有些尴尬,毕竟他戴着口罩和帽子,这个模样有什么好拍的。
他瞪了眼关飞渡,后者知错认错,但并不悔改。
元宁向关飞渡讨教了相机的使用方法,然后也给他们都拍了照片。
每个人迎着海风都笑得很高兴,景色多美已经不重要了,点缀在照片里的人才最值得怀念。
他们走遍游轮,看游客在甲板上冲浪,甚至还有瞧见了攀岩的项目。在游轮里还可以玩碰碰车,体验射箭,还有泳池……
可以说,在这艘游轮上面和陆地没什么差别。
外面人多,他们玩过一阵子后又回了房间里。
这艘游轮的航线里可以体验短暂的垂钓体验,在特定锚泊的海域进行短时海钓,之前就已经跟人接洽好了,不过钓起来的鱼还要经过严格检验。
关臣就教他们一些钓鱼的手法。
对垂钓感兴趣的人自然看得津津有味,但也有不少人认为钓鱼很无聊,所以只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
直到元宁这个锦鲤从不空军,每回都能钓上来鱼时,才让他们有了兴趣,抬起眼眸兴致勃勃地关注起来。
关臣和薛兰鹤两个大人都不及他。
关飞渡也惊讶了,猜测道:“新手嘛,可能格外受上天眷顾。”
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没人关注了,总之元宁的第一次垂钓——大获成功。
到了晚间,他们可以吹着海风在餐厅里用餐。
因着昼夜温差大,所以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薛兰鹤还给元宁换上了一套毛衣。
那些善织布的女子眼睛一亮。
“早前便注意了五皇子身上所穿着的衣物,只是不知是何布料所制的。”
任凭她们如何猜测,也没办法一下就猜到这是用毛线所织就的,毕竟兔羊身上的毛裁下来是何模样大家都清楚,怎么能从线到衣呢?
[吾听薛将军所言此物为毛衣,许是用毛做的?]
[你们也不是没见过狐毛、兔毛披风,岂是这个模样的。]
[许是用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法子,若是能直接问五皇子就好了。]
不过多数人都不抱太多的期望。
他们观察已久,早就发觉了五皇子似乎并不能看见他们的发言,更遑论替他们答疑解惑了。
出乎意料的是,以往总是装死的天幕,在这一回突然有了动静——
【叮——】
【检验到多数人的强烈意愿,上线新功能:你问我答。】
【规则如下:每日可向主播元宁提出一个问题,经由天幕筛选之后,即可令全大盛人投票。票数最高的,将会呈现在主播面前。温馨提示:主播有权拒绝回答你们的问题。】
此条规则一出,天幕之上的弹幕瞬间翻倍,层出不穷,比那天上的星子还要多——
[吾等想问毛衣的做法是什么。]
[五皇子究竟是怎么到那方世界的,我们是否也有机会到那个世界?]
[我想知晓琉璃的制作法子,请问五皇子能否告知我等。]
[五皇子可以每日看一本经书为我等答疑解惑吗?]
[在乱世之中该怎么样才能有出路啊!]
[……]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系统挑选了几个能够让元宁回答的列在天幕之上任君投票,至于怎么到那个世界的,它自然不可能回答,于是直接剔除了。
不少人大失所望,本以为有能问出去那极乐世界的法子,却不想天幕冷酷无情,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
现代,元宁也看到了系统新鲜出炉的规则。
他将此事告知了舅舅。
薛兰鹤闻言,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轻轻抚摸小外甥的脑袋,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只是每天一个问题而已。你告诉舅舅,或者自己拿主意到底要不要回答都听,用不着紧张。”
听了薛兰鹤的宽慰,元宁提起的心又缓缓落回了原地。
等问题出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薛兰鹤:“舅舅,今天的问题是如何制作毛衣。”
其实有很多人并不想问这样的问题,奈何百姓终究占多数,他们看到了毛衣的妙处,在乎的自然是这个跟自己息息相关的物品。
况且,薛兰鹤不是说了么,元宁想答就答,不愿意答他们也不能奈他如何,天幕又绝不会强迫人家。
所以这问题……还真的只能从民生来考虑,否则问了也是白问,还白白浪费一个机会!
像是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似的,薛兰鹤淡声警告道:“若是有益百姓,能够让他们学到更多,过上好日子,我和岁奴自然奉陪。但若是只为了你们私利的疑惑,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心怀不轨之人被他这番毫不客气的话气得面红耳赤。
几个峨冠博带的男子忿忿不平:“他薛兰鹤以为自己是谁,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神了么,在自以为是什么!”
“就是,不过丧家之犬而已,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他若是真的能耐,怎的还会被元盛昭逼得到了那个世界。现在却沾沾自喜起来了,哼,不是就是个戏子而已。”
他们气得这样跳脚,不过是因着自个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少,被这乱世还有天幕启迪民智这一重拳出击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所以才会把薛兰鹤当成杀父仇人一样对待。
无论他们在私底下如何辱骂,都不能改变薛兰鹤在那个世界过得越来越风光潇洒的现实。
……
薛兰鹤没有第一时间解惑,而是问元宁:“岁奴,你觉得应不应该将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出来。”
大盛朝人愣住,没想到薛兰鹤竟然将问题给到了元宁这里。
他们看着元宁粉雕玉琢的小脸,头一回不是注意他的可爱精致,而是在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心脏都不自觉地提起来了。
元宁仅仅思考了一秒,就坚定地说:“要。”
他殷红的唇轻启,一字一句地道来:“毛衣可以保暖,倘若原料便宜,对百姓来说不仅是一桩可以维持生计的来源,还可以在冬日活得好些。也许一切都只是岁奴的奢望,但岁奴想,若是冬日能少一个冻死的百姓,便是行善积德了。”
好些人听到他的话,不禁眼眶一热。
正因为他们刚才一直眼也不眨地盯着五皇子瞧,所以知道这话是发自他本心所说,并不是在装模作样!
只有这样为他们百姓考虑,把他们百姓放在心上的人,才配称为圣明的君主。
不少人捶胸顿足,大骂皇帝有眼无珠,活活害他们失去了这样一个圣贤的君主!
长孙祯苦笑一声,这薛兰鹤,还真是知道该怎么用天幕笼络人心。
他现在该庆幸,好在元宁离开了大盛,不然以那激愤的民情,这天下的皇位最终是谁来坐还真不好说。
皇帝元盛昭也瞧见了天幕上对他破口大骂的言论,而天幕竟然还装死不禁言,违背了此前不许骂人的规则,气得他活生生地喷出一口血来。
宫人们吓得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而皇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发现皇帝晕了过去,不由面色大惊:“快,快宣太医!”
后宫之中,皇子公主们看着天幕上那些民众们的激动,也吓得瑟瑟发抖,宛若鹌鹑一般。
天幕上那些刁民竟然还说要让他们父皇遗臭万年,甚至有人大放厥词说要把父皇的皇陵给砸了,绝不让他受到半点供奉。
这对古人而言简直是最残酷恶毒的报复方式了,最可怕的是这个说法还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足见百姓对皇帝的怨恨。
倘若百姓知道了是他们害得元宁去了那个世界,不知道他们会沦落到哪种下场。
他们只能将这件事深藏在心里,还警告不少人不准将此事说出去,为此还将不少的宫人灭了口……
*
薛兰鹤查了不少资料和文件,甚至还去专门买了一个知网账号研究。
半响,他才讲述方法——
“毛衣其实就是用羊毛做的。先是将羊毛剪下来,再用清水和草木灰清洗,把上面脏乱的东西都给洗下来。直到羊毛没有杂质,水面也澄清了,就可以把洗好的羊毛晾干了。”
他说得很慢,还将这一步再重复了一遍,明显是在等着一些人用纸笔记下来。
这般口述,村中但凡有一个机灵人,也能记下。
“对了,晾干的话一定要在通风处晾干,切记不能用太阳暴晒。”
元宁也拿笔将其中的关键点给记下来。
薛兰鹤拿杯子润了润嗓子,才说第二步:“找那种带有铁钉的木板,或是其他尖锐的梳子,把羊毛梳成松散的毛条状。”
他把自己从网上找到的图片拿出来,让那些百姓们好好认一认。
至于如何梳成这样,多试几次就知道了,对于肯吃苦耐劳的老百姓来说,用不着他手把手地教。
“之后就是纺线了,用纺锤就可以把羊毛纺成单股线,边捻边绞成毛团……”
感恩现在网络视频的发达,让薛兰鹤不用费尽心思地用嘴说,直接给他们展示视频中的人是怎么做的就行。
这动作再简单不过了,甚至在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之中,女子们从普通百姓到贵族妇女都会织布,皇后有时还要起到带头的作用。所以她们大都只需看一眼就会了。
不过只是一根线的话,应当也是没法织成布的。但是羊毛捻成线就已经是化腐朽为神奇,他们自然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耐心地听着薛兰鹤的下一步指示——
“再来就是将单线合股捻成多股线,不过要是不想捻多股也可以,这一步的作用主要是让线更不容易断。”薛兰鹤懒洋洋地说完。
至于怎么织成毛衣,想来有些聪明人已经心里有数了。毕竟大盛是连草、竹条等物都能拿来编出花来的。
可是让他们在乱世中慢慢摸索,也确实是在为难人。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薛兰鹤把织毛衣的小白教程掏出来,直接展示在大盛朝人面前,供他们慢慢学习。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停靠小岛
大漠之上, 一队行商陆陆续续走过,驼铃声阵阵响动。
“主家要许多羊毛?”为首的那位商人沉思,对这一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
天幕只在大盛出现, 是以在外行商的这些人自然不清楚大盛境内的神异变化。
不过主家来了命令,他们这些人照做便是。
北边的蛮夷胡人都是牧民, 家中养的都是牛羊还有马, 要去收些皮毛自是不在话下。
而牧民们也不是没有贩卖过羊毛,他们的大王也不会在意区区小事,只要不是贩卖精壮的马儿, 基本上是不会过问的。
千万斤的羊毛很快就收割起来,又迅速运往大盛境内。
这一动作自是引起了蛮子大王的注意, 不过问清了只是些羊毛而已,便不再关注。
大盛再厉害,又能拿羊毛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变出武器来对付他们不成!
哼, 那玩意儿变废为宝,反倒是给他们部落里的牧民提供了些收入。
……
羊毛运入大盛之后, 自然得找工人来处理。
如今家中的青壮不是忙于春耕, 就是被拉出去打仗,能处理这些的自然是女子。
她们纷纷走出家门,接受官府的招工, 每日赚些铜板补贴家用, 也是一份活计。
女子一旦有了经济来源, 在家中的腰板子都挺直了不少。
况且能够外出和别人说话, 人也会精神开朗许多。
若是那毛衣穿着暖和, 价钱又便宜,她们还能买些自家回来穿呢。也算是一举多得的好事了。
*
现代。
游轮最后抵达在一座身处海洋之中的小岛,靠岸之后, 游客们纷纷下船。
天公作美,晴空万里,蓝天都是澄明的,仿若水洗过一般。
海岸的金沙泛着粼粼的光,里面还有贝壳、海星,人一踩就是一个脚印。
好些人甚至把鞋子脱了,直接赤脚走在地上,感受着柔软的沙子浸没双脚。
元宁有些好奇,他没脱鞋,踩在软软的沙滩上时感觉就很奇特了,不知道光脚又会是怎样的。
几人的影子倒映在地面,元宁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温度的上升。
“我有点热,舅舅。”元宁抬头无助地看向薛兰鹤。
薛兰鹤瞧着他红通通的小脸,暗想自己失策了。
关飞渡忧心忡忡:“正午日头高,我们下午再来玩吧。先回去换套衣服,再抹点防晒霜。”
这个小岛要更靠近赤道些,日温本就高。
周围的人基本打着遮阳伞,脱下了刚上船时厚重的外套,只着短袖短裤就出来了。
还有些人更是只穿泳衣泳裤就来到海滩上玩。
不论男女,这种穿着打扮都十分火辣又大胆。薛兰鹤一开始还不适应,但是来现代这么久也习以为常了。
元宁还有些羞涩,眼眸半垂,一直不敢往那些人身上瞅,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其实在炎炎夏日时,大盛朝也不是没有只穿着单薄衣衫乘凉的,但那多是在自个院中,少有在外就这般袒胸露乳的。
而且比起令他们在意的胸膛,手臂和脚的裸露更让他们无法接受。
[这、那个世界的人怎能如此放浪形骸呢?]
[布料那么少,能遮个啥?]
[别人都没说什么,你们管那么宽做什么,少在那指手画脚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也正是因着那个世界太多让他们震惊的,由浅入深,那边的服饰风俗现在已经无法令他们心生太多波动。
何况他们自个还身处乱世之中,面前一堆麻烦事,自家门前雪尚未扫干净,又哪来的资格对旁人指指点点呢。
还不如想想今日去提个什么问题才是正经的。
思及此,各类问题在天幕上层出不穷地冒出来,而天幕还告知他们酉时末会对截止问题,再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投票,好让另外一个世界的元宁知道。
*
元宁这些人又在回去后涂了防晒霜,紧接着就去逛度假村,等晚上太阳即将落山时才再去海滩逛一逛。
度假村里倒是一片绿意盎然,处处可见绿树和植被,中央还有巨大的泳池和娱乐设备。
最常见的要属椰子树。
关飞渡说:“可惜了,椰子是夏天成熟的。不然咱们还能喝上新鲜的椰汁。”
元宁遗憾的表情还没有收回去,却听关飞渡又说:“好在我们现在有的是反季节水果,估计度假村里还是有椰子卖。”
关臣就掏腰包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只椰子喝。
几人就坐在度假村的原木走廊上吹风,大人说大人的,小孩说小孩的。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在泳池里玩耍的人,还有度假村里的秋千和排球网栏。
“你要去泳池里玩滑梯吗?”关飞渡询问元宁。
毕竟元宁对游轮套房里的滑梯很感兴趣,而在泳池上的滑梯又长又绕,小孩子恐怕更喜欢。
元宁看出了关飞渡不太喜欢玩这个,假如他去玩的话,对方肯定会为了照顾他而过去。而且里面的人好多,他也不太想去挤。
他摇头拒绝了:“人太多了。”
走廊离地面有些距离,他的脚尖都够不到地面,两只腿轻轻地晃悠。
关飞渡看他乖巧喝椰子水的模样,觉得元宁的眼睫毛又长又漂亮,文静得简直不像是猫嫌狗憎的小男生,哪怕就这样静静地看对方也挺舒服的。
上学以来,他都懒得跟继续跟同学打交道,平时的各种邀请他都婉拒了。游戏什么的也提不起兴趣,反倒是陪在元宁身边很快乐。
他在课间偶尔听见男生们讨论家中玩的游戏,想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养成系,恐怕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我们等会儿一起去玩沙排好不好?”关飞渡没能安静几秒,又兴致盎然地提议。
元宁困惑:“就我们两个人吗?”
“不是,让你舅舅和我小叔一起。”
他本意是想让元宁和自己一起组队,却没想到……
关飞渡看向自己的小叔,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嫌弃之色。
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两两组队啊,和他们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不过现在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认认真真地打一场,不然双方玩起来都没什么意思。
关臣来说明游戏规则,还和关飞渡演示了一遍。
“又不是正式打排球,不论是两个人还是四个人都可以。”
游戏和人一样,随时都能折腰。
大盛朝人趁着闲暇之时,也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听他们正式开始玩的时候才抬起脑袋仔细看起来。
这种体育竞技还挺有意思的,既能锻炼人的奔跑力、眼力和跳跃力,还能打发时间。
偶尔在军营中也能玩上一场。
行军打仗虽是应该枕戈待旦,但是将士们一度处于高压环境下也不可取。
而且让士兵们玩乐偶尔也是计谋的一种,能够迷惑敌军,打他们个猝不及防……
扯到这就远了,总之对排球这一项运动娱乐感兴趣的,就可以耐心地记下他们是怎么玩的。
元宁没玩多久就不剩多少体力了。
他本来就年幼,即便是休息一会儿再玩一下也会累,最后还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沙堆里面,弯着眼睛看向大家。
关飞渡还有些体力,他喘着气,对坐在沙堆上有些犹豫,但是看了会元宁,还是坐了下来。
趁着薛兰鹤被他小叔纠缠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说:“宁宁弟弟,咱们去玩秋千吧。你坐,我给你推。”
元宁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歇了会就爬起来跟他去玩秋千了。
薛兰鹤转过头就看俩小子跑得只剩背影。
他:“???”
好在二人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没去阻止他俩。
薛兰鹤白皙的面颊也有些泛红。
原本是一直凝视着两个小孩子的,他却突然感受到了侵略性的视线,扭过脑袋,就看关臣那看骨头般如狼似虎的眼神。
他啧了声。
也亏得他选了双人房,晚上睡觉时还有个小外甥陪着,否则鬼知道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会不会在晚上偷偷怕他的床。
那边的纯情少儿组还在你帮我推秋千,我帮你推一下。
元宁虽然年纪小,但是吃了一阵子的肉补身体,又日日锻炼,还是能推动关飞渡的。
只要秋千上坐的不是成年人,对他而言就不会太勉强。
天幕上俩孩子乐呵呵的笑声惹来大盛朝的不少目光,不光是小孩子,许多心痒难耐的大人也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平时极少关注的游乐器材。
千秋在大盛朝也不算少见了,可是很多家庭却不会特地满足小儿玩耍此物的愿望。
若是在城外山野之中还好说,那些地方树多,小孩们自己找根粗木和绳子也能绑在树上荡秋千玩。
但是县城里许多人却玩不了——家中住宅本就狭小,各种杂物都摆不下,又怎会再种粗壮的树挤占空间呢。
渤海郡专门负责建公园的吏员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大手一挥将几个秋千也加入其中。
反正大户人家也不爱在这种寻常百姓玩的地方瞎逛,说是免费给普通百姓建造的也没错。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赶海活动
太阳西移, 眼瞧着离落山不久,元宁他们就直接奔向海滩了。
从海平面看日落别有一番趣味,天上海面好似有两个太阳似的。
残阳如血, 连波光粼粼的海浪都染了层刺目的红。
元宁也和关飞渡一样捎了个小红桶,去海边捡贝壳和螃蟹。
他将鞋子也换成了拖鞋, 还可以踩到海岸边, 将两只脚浸润在海里。
“如果是第二天一早的话,海面上应该会出现很多退潮之后留下的海洋生物,大家最喜欢在这个时候捡现成的了。这个活动又被称之为赶海。”关飞渡忽地说起这件事。
元宁一听, 立马凑过去,一双清澈柔软的眼睛亮闪闪的, 写满了期待:“我也想去,飞渡哥哥。”
他现在也很能表达自己的意愿了,知道自己的意愿说出来不会惹人生气, 便也试着央求一两句。
谁能抵得住他的撒娇呢,关飞渡更是直接同意:“当然可以了, 反正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天, 明天早上得起很早才行。”
元宁觉着自己是个贪心的小孩,现在看沙滩上那些零星的贝壳也不怎么感兴趣了,拎着小红桶就要和他们回去。
晚上大家自然也是在度假村里吃的饭。
岛不大, 又因地处海面, 所以昼夜温差大。
太阳刚一落山, 气温就开始下降, 寒风一吹,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到寒冬那么夸张,但是大家也都添了衣服。
好些人开始准备篝火晚会,元宁蹭的烧烤吃。
薛兰鹤精心养孩, 清楚小孩子肠胃脆弱,不可吃太多辛辣的,于是就只给他吃了一两串,然后让他再尝尝这里的特色海鲜面和椰子鸡。
元宁也不挑,有的吃就成,何况那两样特色菜味道也不差,他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后,他们又沿着海岸散了会步,才优哉游哉地回去洗澡休息。
元宁今天在沙堆里玩,衣服里面都能抖落出一堆沙子来。
薛兰鹤带着他洗完,白白嫩嫩的小孩就从浴室里新鲜出炉。
今天的问题也从天幕之上选了出来,并且由系统交给元宁——
“夯土墙遇暴雨和大雪易坍塌,敢问五皇子,如何才能让墙面更严实?”
这问题同百姓的生活休戚相关,远的不说,近来的流民之乱,就是因为连绵不断的雪灾淹没了百姓居住的房子,导致他们没有定所,一年的收成也付之一空。
没有得到极好的救助,他们活不下去后,自然沦为流民,一齐涌到其他能活命的城镇之中。
长孙祯他们要是打下了锦丘郡,考虑的就是重建之后的事情。
他揣测了一下薛兰鹤他们的心思,又引着人提出这个问题,再派人去百姓之中散播此事的重要性,自然有不少人会跟着他一并给它投票。
好在结果和他所想的一样。
现代。
元宁听到这个问题后,第一时间告知了薛兰鹤,并说:“舅舅,我觉得这个事情必须做。”
他想做的事,薛兰鹤就没有不支持的。
不过元宁也不想事事都倚靠舅舅,这会子更是主动说:“舅舅,你教我怎么查资料吧。日后我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不过他没忘了自家舅舅和渤海郡王之间的交易,有些问题他还是得多多斟酌,不能直接解答,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薛兰鹤对他自是无有不依。
现在的知识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视频教学更加方便,不用白不用。
“找视频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之前就说过,假如全提供现成的资料,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不会自己思考了。”
如果不是什么需要知识含量的技术,教就是了,一旦涉及脑力的,还是得让他们自己想。
元宁思索了会:“确实不应让他们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
“那舅舅,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元宁穿过来前,大盛还是“太平盛世”,哪怕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即将碎裂薄冰上,可很多人还是无知无觉的。
他不知道这事,所以没有那么忧虑。
薛兰鹤清楚大盛的困境,但也不会因为乱世而心软就打破规律,否则就是贻害无穷。
“提点为主。”他只说了这四个字。
元宁就明白了。
大盛朝,有些人能理解薛兰鹤的良苦用心,有的人却不能。
[教就教,不教便不教,弄得这般神神叨叨做什么?装模作样!]
[这般享受别人因着他的每句话而提心吊胆!薛兰鹤他定是很得意吧。]
[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人家愿意教那是人家心善,少在这阴阳怪气呢。我大盛怎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在?]
[天幕怎的不禁止这些恩将仇报的狗东西观看呢,就该让他们一无所知下去好了。]
那些真正关心此事的人却不会在意天幕上的吵吵嚷嚷,而是专心看起了薛兰鹤和元宁一起找的教程,认真地学起来。
他们有心向学,根本不会被这么一点小小的难题给绊倒。
而且他们对能够把知识无偿分享给他们的这一对舅甥是非常感激的,这年头哪怕是花钱去给人家当学徒,别人都要对你白眼,怎么可能会多尽心教你。
哪有端起碗就骂娘的道理呢?那种白眼狼的眼界就只有这点了。
*
元宁并不知道大盛朝那边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
他现在的生活重心也越来越向着现代这边转移了。
第二日一早,闹钟响起来后,他就穿着冲锋衣应关飞渡的约去赶海了。
天还蒙蒙亮,太阳尚未升起来。
清晨还有海风胡乱地吹,气候还有些寒凉。
元宁挨过饿,所以哪怕心里急切地想提着小红桶去赶海,却还是坐在原地,乖乖地把自己早餐慢吞吞地全都吃完了才走,一点都不浪费。
关飞渡在旁边好一顿瞅。
他觉得自己跟元宁还挺合得来的原因之一就是元宁这股子对食物的虔诚劲儿,绝对是现代衣食无忧的小孩们身上难以出现的。
他自己爱好烹饪,所以对食物还挺珍惜的,小伙伴能和他一样,他当然开心了。
吃完之后,他们各自捎上小桶就往外走。
薛兰鹤和关臣两个大人紧跟在他们身后,这个难得的假期二人过得也还挺清闲,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确实舒服。
大盛朝人习惯了天幕在早晨会安静很久,现在还是头回看他们起这样早。
许多人在瞧见湿润海滩、石缝里的各种海产时,眼睛都睁圆了。
他们连忙在天幕上问。
[有沿海的乡亲父老么,清晨的海滩真是这样式儿的?]
[确实如此,不过还是需要多多注意,免得遇见危险。要是不知道何时涨潮就完了。]
[也不是你们想要中那样好捡的,大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人一多还有可能会空手而归。]
想要碰上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元宁他们运气还不错,硬要说的话,是因为这里是海产养殖区……赶海项目也是这次两天一夜游轮旅游活动之一,绝大程度上保障了他们不会空手而归。
“啪嗒”一声,海星被扔进了小红桶里。
螃蟹的爪子刺啦地抓着桶壁,发出好些噪声动静。桶里面还着蛤蜊、虾、海螺……
蛏子这玩意元宁还是头回见,晃眼看去还以为是哪里的枯枝,如果不是关飞渡能认得出来,他可能会以为是乱七八糟的海洋垃圾。
原本大家对赶海这个活动不甚在意,但是看元宁他们从海边捡起各种稀奇古怪的海产时,还是咂摸出了些许兴味。
广大百姓的爱好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嘴上说着无聊,眼睛却看得眨也不眨,甚至还饶有趣味地点评谁捡的海产作物个头更大。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缕缕金灿光华落在他们身上。
不但景致更美,连带着温度也上升了。
元宁的额头也开始冒汗,他的小红桶快要提不动了。
好孩子不贪心,他跟关飞渡说:“飞渡哥哥,我们现在回去了吧。”
关飞渡颔首:“好啊,正好转头去处理这些海产品,中午就可以拿去吃了。”
说到吃,元宁再矜持也没法矜持到哪去,不禁升起了些许期待之情。
薛兰鹤却是跟元宁说:“下午就要返程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元宁也知道这两天的旅行很短暂,却没想到几乎是转瞬即逝。
他心里有些遗憾,但是惦记着自己的功课,觉着出来放松一圈也足以了。
“舅舅,我们四处走走就好了,我想看看这座小岛。”
岛虽然不大,但是走一圈,再吃吃喝喝地玩耍也要废一番功夫。
这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别说是薛兰鹤了,就连关飞渡都能满足他。
一行人就绕着小岛逛了一圈,简直很有一家四口的气度。
在薛兰鹤和关臣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情况下,他们又丝滑地上了热搜。
广大网民:“???”
他们一时间有些弄不懂到底是两个孩子关系好,还是他们大人之间的关系特殊了。
要说看得最清楚的那些人,还要属大盛朝日日夜夜都看着元宁直播的,他们是最能察觉到薛兰鹤和关臣二人之间猫腻的。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走近科学
龙阳之好古来有之, 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
可大盛朝人不成想过,薛兰鹤和关臣二人竟也有断袖之好。
“这……那薛将军日后的香火该如何传承呢?他们薛家可是只有他这一滴骨血了啊。”有的人暗中泛起了嘀咕。
也有人眼中异彩连连,笑道:“那个世界这般神奇, 许是男子也能怀孕生子呢,咱们何苦操这个心。”
男也好, 女也好, 人家自己中意便好。
一来他们并非人家家中长辈,没有资格对人指手画脚。二来人家薛兰鹤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这些人就是有再多的不满和指责, 人家也是瞧不见的。
不过还是有些思想封建的,觉着阴阳交合才是正道, 男子同男子在一起终归是有悖人伦的……
他们也觉着那些好美少年和娈童的不是正经人,这种风气要是传承出去非常之差。
原本这些人觉着那些百姓也是对此深恶痛绝的,却没想到天幕上的发言终究还是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说得那样好听, 可是咱们这些穷苦人家大都娶不了妻,最后不也是只能同弟兄们搭伙过日子?]
[唉, 传宗接代在乱世又何用呢, 家中坐又无皇位继承。还不是容易成了诸侯倾轧之下的垫脚石,说不准就会亡于明日。]
[痛痛快快活一场不好么,这世上总归不缺结婚生子的, 何苦指责他人。]
古代三妻四妾是极其常见的, 因此旁人宁愿给有钱人家当妾, 也不乐意过苦日子。
穷苦百姓又觉着多子多福, 往往会生七八个孩子出来, 就算里头的几个兄弟一起长大了,又哪来这般多的钱财去给所有人张罗娶妻之事呢。
那些读书人未免想的太过天真!
*
现代。
元宁可不知道舅舅和关臣二人之间的弯弯绕,他们溜溜达达之后, 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中午。
既然早晨赶海捡了不少的海产品,午饭时不吃白不吃。
而且他们吃的就是这个新鲜的滋味。
那些海鲜从早上开始就放在一旁吐沙,然后又经过大厨的处理烹饪——因为有两个小孩子在,所以没打算让他们生吃。
煮熟后的海鲜也很鲜甜,碟子上放着各种蘸料,甚至还有很冲鼻的芥末!
元宁好奇蘸了点尝尝,只觉得辣味直冲脑门,连天灵盖都嗡嗡的。那滋味,可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够轻易驾驭的。
几人看着他皱巴的小脸,有些忍俊不禁。
被冲到的不只是元宁一个人,还有广大和他味觉共享的大盛朝人。
他们头回尝到这种辛辣滋味时,也是面色骤变,然后就着急忙慌地去寻清水来喝了。可见天幕上不是每种美食都味道极好的,他们时不时也会面临各种“美食刺客”的袭击。
有难以接受这种香料的,自然也有很喜欢的。他们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咂摸着嘴巴,显然是对刚才的感觉回味无穷。
[海边的景色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有生之年我也想去一回。]
[不知这世道何时才能安稳下来,要是生在太平时候,何时去海边不行?]
[说起来,当今渤海郡王的治地不就靠海么,若是想去的话,何不走上一遭。]
谈及了海,现如今尚且安稳的渤海郡自然就跃入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本来大家还不知道乱世该投靠谁好,但是天幕上的弹幕话赶话介绍起了渤海郡,大家现在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它。
这下一合计,流民往那里涌,人才也往那投奔,何愁往后势力不强大。
名人效应不外乎如是了。
那些诸侯王抬头一看,不禁磨牙气恼。
这个长孙祯真是好有心机,要说这上面没有他带点节奏,他们是半点都不信的。都是些黑心肝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可这也是一种运道,他们根本羡慕不来。
有些个人却是一激灵,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犹记得薛兰鹤曾经借助天幕,好似向他们抛过橄榄枝,原本他们还在和自家谋士商量此事,可是不知怎的薛兰鹤就没了下文。
他们又没有办法联系上对方,只能等着薛兰鹤主动,此事就不了了之。
玩政治的就没几个蠢人,两相结合来看,恐怕那长孙祯就已经和薛兰鹤私底下联系上了,甚至还达成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合作!
众人一想到天幕上那些神异的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
若是薛兰鹤指间漏些好处给长孙祯,后者再反过来对付他们,他们还能有活路吗?
聪明些的想到此事,在勤王联盟中也坐不住了,纷纷回自个的营帐之中,去和自家的谋士探讨此事,势必要琢磨出应对的法子。
谋士们也并非是吃干饭的——
他们自是要站出来为主公出谋划策,这时他们不但不能泼冷水,还得宽慰他们。
“主公不必心慌,此事并非无解。”
虽然天幕上的那些能掏出来的神异手段确实骇人,但是他们却用不着因尚未发生的事而心慌。
其一,不管从天幕上拿出来什么,将那些玩意制作出来总归是需要时间的,不可能嘴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成功。其二,若是薛兰鹤真的能把那个世界的什么东西都掏出来给他们用,早把皇位上的仇人给杀了,还用得着跟他们虚与委蛇?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长孙祯的大部分兵力都深陷在锦丘郡中,一时半会儿难以从泥沼中脱离出来。等他仗打完了,兵力也被消耗了许多。且勤王一事结束,他未曾在此次重要战役中出现,难以声名远扬——光是嘴巴皮子吹有什么用,得拿出实绩证明你强大才行。
经过谋士们再三讨论分析,这些诸侯们的心情安稳了许多,不再似方才那般慌张了。
他们刚议论完,连营帐都还没出,结果传令兵就到了外面,带来的还是个外消息——
“渤海郡王长孙祯此次战役大获成功,马上就要分兵来勤王了。”
就问他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诸侯:“???”
*
大盛朝那边快要为了皇位打出狗脑子,元宁在现代还是一片岁月静好。
他们从海边回来之后,就得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但是每天过习惯了之后,元宁觉着这样的日子还挺安逸的。
他什么都用不着忧愁,甚至足不出户便能知天下事。
而且他最近喜欢上了某个纪录片——《走近科学》。
舅舅给他说,这是专门拿来给国人科普科学知识用的,就是避免大家迷信,被人欺骗。
若是骗钱都算好的了,有的人甚至还会被害了性命。
薛兰鹤就同他说:“我曾经听过一个新闻,说的是有个小孩生了病,但是迷信的爷爷奶奶不去找医生来给发烧的孩子治病,反而听信了神婆的话在家里跳大神。孩子家长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烟雾缭绕,差点把家里给烧着了。要不是他们回来得及时,一家人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足见封建迷信害人!
元宁小眉头都拧紧了,心有戚戚地说:“可是很多人家境贫寒,倘若被骗得倾家荡产,那就和害命没什么差别了。”
大盛朝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他们不是很懂这个科学之意,现在发现能够增长见识,以免被些神棍方士给蒙骗,全都瞪大眼睛看起来。
在纪录片开始前,主持人还特地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科学”,毕竟他们这是科普类节目,就要把观众当成什么也不知道的对待。
还别说,有好多人只是在平时听人讲科学这个词,但是还从没特地钻研科学是啥意思。
其实它吧,就是对客观事物进行检验、解释和预测,并发现其规律以及组织运用的一种知识体系。
不过这么一说,普通老百姓自然听得云里雾里,甚至还会暗中嘀咕是不是在卖弄学识,怎么尽讲些听不懂的玩意儿。
所以主持人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了一遍——
“‘科学’就像你们每天在田里种庄稼、看星星辨方向、用草药治病时用的法子。”
“它不是求神问卦,而是盯紧身边的事儿。比如看云怎么飘就知道要下雨,记下四季变化判断何时播种。还有动手这一点,怎么把草药熬成不同汤,再看看哪种对治病有效。拿石头木头搭屋子,看哪种更结实。把靠谱的经验教给儿孙,让他们少走弯路——这些攒起来的本事,就是科学。”
元宁听得津津有味,心说这科学还挺博大精深,而且越听越觉着用处颇多,怪不得这个世界的人这么推崇科学之道。
大盛朝的老百姓也是啧啧称奇。
[嚯,这科学还真是贪心,竟是将天文地理、医学营造之术都给囊括进去了。]
[啧,我怎么觉着这些都是不入流的杂学方技之道呢?]
[我看有些文人就是太自视甚高,总是瞧不起农学医学和营造,殊不知不种田你们吃什么?不建房子你们住哪?不学医你们生了病可就只能等死了!]
[可管理一个国家却还是需要圣人之言,那些方技有用是有用,可如何能运用人才,治理国家呢。没有人才的治国理家,难道光是靠那些杂学就能活人无数了么!]
简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瞧一眼天幕就觉得头疼得紧。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吵,何况是天幕这样集齐全大盛朝人的地方。
好在大盛朝中到底不只是有吵架的,还有专心致志跟着元宁一起观看《走近科学》这个纪录片的。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节目如何破除封建迷信。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破除迷信or在线打假?
《走近科学》这一节目的主持人曾经就说过一句话, 说是他很希望观众们把这个节目当成笑话来看,这就说明了科普扫盲的工作很成功,大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骗了。
这话既有教化隐含其中, 还意味着这节目确实有那么几分好笑。
第一个节目就让人傻眼了。
说的是有位上了年纪的阿姨五年以来都没有吃过饭,不知道是什么症状。并且她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竟然还没有饿死, 皮肤还富有弹性。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仙辟谷?
这事儿一出, 别说是大盛朝那些人了,就连现代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陪在元宁身边的李迟迟都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手机,想要等节目组说出个一二来。
然后节目组就对这个阿姨跟踪采访, 四处查询,连医院都检查出阿姨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大盛朝人直呼神奇。
[莫不是这世上还真有神仙?]
[此等仙法若是能传授给咱们这些穷人, 岂不是再也不用为吃而发愁了!]
[哼,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倘若真能做到的话,便也不会只是特例了, 还专门上了这劳什子电视。]
[前面不是说了么,这节目就是为了打破迷信的, 恐怕此事还内有玄机呢。]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了, 经过他们这么一解释,其他人也摸了摸脑袋,心里琢磨着恐怕还真是这样。
后面节目组就把人带去了大医院重新进行全面的检查, 却从这位阿姨的胃里查出来了海鲜和酒的残留。
节目组:“???”嘛意思啊, 海鲜不算饭吗。
经过深入调查, 他们才知道真相是阿姨的精神出了问题。她得了癔症, 吃了饭也觉着自己没吃。
而她丈夫看她吃饭太痛苦, 就哄骗她确实没吃。她丈夫也是个人才,五年来哄着哄着说得自己都信了,于是这间奇闻就这么一传十, 十传百,到了节目组的耳中。
元宁忍俊不禁,李迟迟乐得直拍大腿。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神奇事件,还是跟人脱不了干系,果然要相信科学。”李迟迟如是说道。
元宁也很赞成这话:“其实只要我们多观察一下,还是能够看出端倪来的。假如他们真的有本事,就不会害怕被别人一直盯着看。要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人,也装不了一辈子。”
这话总结得真妙,李迟迟都忍不住给他点了个赞。
怪不得薛兰鹤要送他小外甥去天才儿童班呢,这小脑瓜子都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可惜。
事情的起因经过解释清楚了,大盛朝好多人大失所望。
原本还以为能得到什么仙界秘法,哪成想是此人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他们这对夫妇能把这么多人都骗过去,也算是一种能耐。看来要想欺骗别人,还得先把自己给骗过去!
节目组的下一集就更有意思了。
说的是有个小区的一户楼层养了只狗,但是每当把狗放在楼下时,狗就会叫得特别厉害,人却没发觉出任何异常。
有人就觉着不对劲,毕竟这狗不管在哪都没有乱叫,只在楼底的时候叫得厉害。他们后来又牵了几只狗过来,发觉还是如此。
这时候有人就泛起了嘀咕——他们这是不是碰上了什么邪祟。毕竟传闻中狗可以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这可不就吓人了么?
节目组的音乐本来就严肃诡异,如今又是夜晚,听到这话,只觉得周身发寒,心里也毛毛的。
元宁就坐得跟李迟迟近了些。
李迟迟见状摸了他的脑袋,觉着元宁现在可算是有了点小孩样了。
明明知道这节目是来打假的,可是听见这种可怕的猜测,大盛朝许多人还是心惊胆战起来。
有的人面露惊恐,瑟瑟发抖地缩回了自己的被子里。有些人做贼心虚,想到什么神佛鬼怪,心里就直打突。有的人却是满脸敬谢不敏,对鬼怪一说向来敬而远之。
不过害怕归害怕,他们心里头却还是好奇的,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事件最终查出来的真相是什么!
到底是神鬼作乱,还是人有意而为之?
节目组跟随着这栋楼的小区居民继续调查,却发现这栋楼并未出过什么凶案,那个楼道细数几十年的老黄历,甚至没死过人!
那么神鬼之说可以直接剔除了。
现在就得一一排查原因。
小区居民首先想到的就是地震一说,经过科学表明,当地震来临之时,附近的动物就会出现许多奇怪的现象。鸡啊猫啊狗啊啥的就会在这个时候叫个不停,其他动物也非常反常。
是不是就是这么个理儿呢?
大盛朝人却是看得眼前一亮。
[地震,细细琢磨不就是地龙翻身之意么?]
[原来知晓是否会有地震来临,看家中的牲畜就能知晓么。]
[我看此话说得还真有道理,前些年俺们这也有过地龙翻身,那时候家中的畜生都有异动,甚至连蚂蚁都有些古怪。细细想来,这莫不就是有征兆。]
大盛朝的许多人往那天幕上这么一比对,发现还真是这样。哪怕不少人在地龙翻身时都慌不着路地逃命,没想过其他事,但也有那么些人观察到过平日里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从前没有过人这样细细地将此事总结、讲给他们听过,如今这样一说,好多人豁然开朗。
“这么说来,若是有地龙翻身会出现,岂不是多看看牲畜就能晓得一二了?”
总之,此事的发现对他们到底是有益的。
天幕之上,元宁他们看的那个节目还在继续调查。
工作人员采用了更高级的设备来调查此事究竟是否跟地震有关,他们所用的仪器非常精准,然后查出来并没有地震。
况且若真是有的话,当地也早就预警了,而且也只有狗身上出现了异常。
元宁看见那个测地震的仪器,却是来了点兴趣,问李迟迟:“迟迟姐姐,那个预测地震很准吗?”
李迟迟思索了一下,跟他说:“还是比较准的,不过就是震级会有误差。”
元宁追问:“什么是震级?”
李迟迟:“我们把地震对老百姓的生活破坏程度分了级别,如果只是轻微摇晃,却不会影响到生存,地震的级别就很低。如果摇晃剧烈,甚至会导致楼房坍塌的,那就是大震了,它的级别很高。”
元宁恍然大悟。
他心情有些复杂:“即便是这样也很好了,至少能够预测到地震的到来,大家可以赶到宽广空阔的地方避震。只要人活着就行。”
他们大盛朝预测地震的仪器还很原始,甚至并不是那么准确,因此当地龙翻身时,常常会有许多人遭难。
因为俩人在讨论这件事,所以他们就把电视摁了暂停,大家就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二人的话上。
有听到这什么地震检测仪的,更是嘴巴都张圆了。
[好家伙,这都算得上是预言了吧?]
[二者还是有些差别的,只是能用仪器提前感受到地龙翻身,毕竟从最深处的地底蔓延上来不还要一段时日么。]
[这便是科学的魅力吗,果然叫人心醉神迷啊!若是咱们这能发展科学,何愁不能兴盛?!]
李迟迟顺口道:“说起来,咱们这还有地震演练呢。”
“地震演练?”
“对。因为不演练的话,咱们就不知道该怎么有序地逃命了。当灾难来临时,大脑一片空白,如果之前练习过该怎么逃命的话,这时候就没那么慌乱了。”
原本大盛朝人还觉着本来没有发生那些灾难,却偏偏要去演习,那不是没事找事么?听上去有些不太吉利。
可是听闻李迟迟说得头头是道,咂摸起来确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那些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的人,转头便将此事给记在了本子上,打算后头也这样干。
天幕之上,李迟迟说:“这些演练等你上学之后也会举行的,那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咱们不但有地震演练,还有火灾演练,都是教你们在灾难中如何求生的。”
元宁闻言对学校又升起了些许期待,不过想到他还要等下半年才能入校,不禁又有些失落。
李迟迟不忍心看他黯然的模样,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咱们先往下看吧,还不知道这次的未解之谜到底是什么呢。”
节目组之前已经排除了地震的可能性,接下来就该排查其他方面了。
有人想起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件,小狗经过某个地方总是会无缘无故乱叫,查出来却是地面漏电。
他们就琢磨着是不是这个缘由。但经过检查,却发现电线都是好好的,还藏在这地下、这墙体内,根本没有出现漏电的情况。
既然不是这个,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小区的狗发情了呢?
狗子发情之后,总会乱吼乱叫。
大家一合计,就送这些小狗一起去做个绝育,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盛朝的女子还好,听闻绝育也没什么。倒是那些男子听到噶蛋的时候,只觉胯|下一凉,心中也是莫名一紧,仿佛出现了幻痛一般。
大家对那个世界的小狗也生了几分同情之心。
那个世界的人怎么回事啊,咋个连狗子的生育之事都要插手。活生生断了人家当爹当娘的可能,未免太残忍了些!
而且看那节目里面又继续说了,发现狗子绝育之后再去那个地方也还是在叫,四舍五入白噶了蛋,后面叫得甚至更凶了。
真是活受罪!可怜超级加倍。
大盛朝人对那几只小狗的同情更甚,不过对狗子乱叫的原因也更好奇了。
探查到这好像进入了僵局之中。
但这到底是给观众看的,没有结局又怎么可能会端上电视呢,所以经过工作人员的不懈努力,他们最终还是发现了端倪——
撬开底楼楼层的石头板子后,众人发现里头埋了一整块的生石灰!
单是此物还没什么,可生石灰遇水就会变热呀。
那段时间又恰好是梅雨季节,下了许多天的雨,这水就顺着石缝流进去,导致那一块板子的热度biubiubiu地上蹿,可不就烫脚吗?
人穿了鞋子还好,毕竟鞋底板厚实,倒是没多少感觉。
可是狗子那脚爪子一踩上去,可不就烫得嗷嗷直叫吗?
后来一检查,发现狗子的爪子都给烫卷毛了。
尤其是这反反复复地一试验,小狗爪子也给烙红!
惨,太惨了。
大盛朝人心说这节目可真不正经,但凡好好检查一下狗子的状态,也不至于出现这么曲折的经历。
不过这上面反复寻找原因,推演的过程却还是挺有意思的,许多匪夷所思的离奇传闻甚至还能同他们曾经碰上过的所对应。
可能看到后头还真能戳破某些心思不正之人的谎言也说不定呢!
第60章 第六十章 音体美开课了~
《走近科学》这个纪录片成为元宁在学习之后唯一的消遣, 不过薛兰鹤觉得他也不能专门逮着语数外来学习。对任何一个小孩来说,只学这些未免太过残忍了。
况且学些其他的可以全面发展,换换脑子。
于是元宁的体育、音乐以及美术课都给安排上了。
课程量增加, 元宁倒是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对那些礼乐射御书数都有成算, 要学那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体育就是跑跑跳跳, 他一个骨头还没长好的小孩子也不需要成为能够为国争光的运动员,每天跑跑跳跳,会做操就成。
这样蹦跶下来, 后头连感冒都会少些。
大盛朝人自然也发觉出了体育课的好处,有些机灵的人就赶紧拉着自家孩子也跟着学。多跑一跑, 跳一跳,变得皮实些准不差的。
如今这个世道还不知多久才能安稳下来,没个健壮的身体可怎么办哟。
音乐课就是唱唱歌, 跳跳舞。
薛兰鹤还让元宁挑支乐器学学。
因着关飞渡在学钢琴,他还以为元宁也会跟着学, 没想到小外甥最后选的竟然是小提琴。
元宁也是挑挑拣拣了很长时间才做下的决定, 传统乐器和西洋乐器他几乎都试了个遍,最后发现还是小提琴最合他的心意。
尤其是有些曲子拉出来的美妙炫酷,却是让他难以忘怀。
元宁挑选乐器的劲头还不及大盛朝人亢奋呢, 他们觉着自个看五皇子这么久了, 私心里甚至是把人当自家孩子看待。
就这挑个乐器的功夫, 大家都还想让他选自己喜欢的那种乐器。
却没想到挑选来挑选去, 竟然是小提琴脱颖而出, 一跃成为元宁接下来的新宠。
大家暗自念叨这西洋乐器有啥好学的,竟然得了五皇子的青睐。
有些喜好声乐的,就在元宁挑选乐器时仿造了好些乐器, 吹拉弹唱起来,竟然半点不差,和天幕之上的声儿不相上下。
还有些人天生就对声乐旋律敏感,将天幕上那些曲子记下来之后,又谱在纸上,用他们这现成的乐器演奏出来。
他们这些人甚至还在天幕上邀请大家一起来个品味声乐的集会,半点都没有身处乱世的窘迫和痛苦!
想来也是,附庸风雅本就不是寻常百姓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这些玩弄乐器的都是些世家大族和有钱人。只要不是直接掀摊子的流民们涌入城中,不管哪路诸侯乱斗,都得对他们礼遇有加。
否则诸侯们的名声还想不想要了!
他们这堂而皇之的嚣张模样让不少人看得牙痒痒,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皇帝老儿心中都愤愤不平:我们在乱世之中整日提心吊胆,你们还能开雅集玩乐,凭什么?
可惜不管是百姓还是皇帝都不能拿他们这些人怎么样。
有些诸侯心中早就已经有了计较,尤其是长孙祯,他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世家动手,只差后面真的大乱斗开始了。
要是那些世家大族们知晓自己只是因为一个赏乐雅集就被盯上了,恐怕再也不敢像这样嚣张了吧。
不过他们现在并不知道,甚至花笺请帖都已经下好,新筹备的乐器也在大量制作之中。
自从造纸术被掀桌的薛兰鹤给抖出来之后,士族们也没有办法约束全天下的人,只能在原本的基础上玩出花来。比如让之前的纸张看起来更为美观、精致和漂亮,这样才能更为凸显他们的身份。
如今的请柬上都会印上特有的花纹,还会染上香气,和外面那些普通的纸完全不一样呢。
……
说完音乐课,就该谈元宁上的美术课了。
美术自然也有发展史,但是你要跟学生大谈特谈那些历史,他准是不会听的。
不过元宁很乖巧,老师要是讲课的话,他会乖乖坐好听课的。
可来教他上课的老师并不知道学生的性情如何,她只能从自己往常的学生状态之中,揣摩这个年纪的孩子特性,力求将美术课上得生动有趣些。
不说能够发掘出孩子的美术天赋,至少也不能被孩子家长投诉说美术课全程摸鱼划水,孩子什么都没学到吧!
老师也是很有经验了,首先就是要准备五颜六色的水彩笔和蜡笔,这些鲜亮的颜色最受小孩子喜欢了。
不是专门去学素描这些,自然不能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人那样拿铅笔就能搞定。
大盛朝的画师们对那个世界的美术课是最感兴趣的,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和他们想象之中的美术完全不一样。
他们这儿画画讲究写意,画山水画花鸟,在于用笔墨的浓淡点染表现出自己的心境,和那个世界完全不同。
即便是他们也能用矿石颜料画出不同的颜色,也完全不像是彩笔那般花花绿绿的吸睛。
那个老师上来也不是教笔法,而是问元宁有没有什么想要画的。
元宁从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老师一问,他还当真被问到了,垂下眼深思起来。
老师也不着急,安静地等他思考出来。
元宁抬起脑袋,对老师说:“我想画人。”
他一双眼睛黑亮干净,清凌凌的,一眼就能望到底。但老师却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和毅然,说明他并不是随口说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想要学怎么画人。
老师问他:“为什么想要画人呢?”
元宁嘴巴微抿,有些难过地说:“因为我想给自己的母亲画一幅画像,我怕我再不学的话,来不及画出来就会把她忘记了。”
老师望着小孩难过的面容,没有说什么不是有照片吗之类的煞风景的话。
她说:“学画人的话,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哦。可比我一开始决定要教你画的无聊枯燥得多,你能坚持得下来吗?”
她这话可不是在恐吓小朋友,画画本来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性练习,如果不是爱好和谋生的话,一般人本来就很难坚持下来。
她当年在集训的时候有好多次都想要撂笔放弃了,最后还是含着泪坚持下来。
要是现在教的话,对小孩的要求当然不可能会有那么高,只是到底不如之前准备的内容轻松有趣就是了。
元宁再次点头:“我能。”
老师说:“好吧,那我们就要换种方式学习了。要是你坚持不下来的话,一定要跟老师说哦。”
她还是个很贴心的老师,一切以学生的意愿为主。而且薛兰鹤给的工资很高,她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工作。
元宁表示明白,他不会做让老师为难的事。
接下来他就听到了一堆跟美术有关的知识,一开始是非常简单的点线面,再来却是物体的形态、明暗和空间之类的。
单是口述的话,可能还有些难懂,但是经过这位老师放出的照片演示,元宁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大盛朝人也是眼前一亮,别说是画师了,就连他们那些普通人看到那几乎跃然于纸上的画都要拍案叫绝。
[活像是真的一样,当真是画的而不是用拿什么相机拍摄的吗?]
[这种画法未免太过匠气了些,一昧地追求真实,反倒失了超脱飘然的心境。]
[此时不学,还等何时呢?反正要是有哪位画师会了的话,我定要请他上门来为我绘一副,传承至后世的。]
画师们原本还在琢磨这种技法,学画画本就要博采众长,不能闭门造车,说不准下次看见什么样的画就能汲取到其中的长处和灵感,并且为我所用了。
既然天幕之上有这种好用新鲜的画法,他们当然愿意多学一些。
现在一听许多人还想要请会了的画师去画,他们更是打起了精神,争取做到好好学,定要掌握这门技术。
画画也是要吃饭的,手艺人的事,能被称之为匠气么?
不单单是这些画师心动,连聪慧的穷人家小孩也动心了。
尤其是他们发觉那位老师真的是从零开始教学,一开始教的连他们都能听得懂,后边就是多练习时,双眼亮得活像能发光似的。
最重要的是起先学还用不上那些五色缤纷的笔,只需要灰色的铅笔练习线条。
他们就拿家中烧过木柴之后留下的炭来充作笔用就行了,纸买不起就在墙上画,墙面涂不了就撕下树皮来画。
只要用心想学,哪里会找不到用具?
就是这段时间世道有些乱,他们想学也只能硬挤时间。但是在这种让人心浮气躁的时候,能有个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总比东想西想要好。
*
“宁宁弟弟,再过七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一定要记得来我家里。”
关飞渡提前一周亲自来邀请小伙伴,生怕对方忘记了。
他生在四月初,天气不冷不热的,还算幸运。
元宁微讶,却也认真地说:“我记住了,飞渡哥哥。”
关飞渡又问他的生日是多久,元宁就说了个具体数字。
“等你生日时,我会送你蛋糕的。”关飞渡直截了当地开口。
元宁小脸有些纠结:“飞渡哥哥现在就把礼物说了吗,我还想要惊喜……”
他难得使了个小性子。
关飞渡轻轻摸了下他的脑袋,轻轻地说:“不是哦,蛋糕是我一定要送你的。至于另外的礼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元宁面上一喜,又难为情起来:“飞渡哥哥不用送我那么多东西,我不想你破费。”
关飞渡看着元宁逐渐肉嘟嘟小脸,手指微痒,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软腮:“什么时候改改你这拧巴的性子!就这么些礼物能破费什么,你高兴不就好了吗?千金难买我乐意。”
元宁仰着脸蛋任他捏,回到一开始的话题,正儿八经地说:“飞渡哥哥,我会好好给你挑选生日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