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016吸引力。
喻礼决定跟程濯一起回喻公馆。
程濯对这件事的发展结果并不诧异,他换了身衣服,跟喻礼一起离开藏书楼,到了梁园门口,遇见虎视眈眈的杨秘书。
杨秘书本来是奉梁宗文的命令特意来堵喻礼的,但一瞥见喻礼身边的程濯,他本来已经迈开的腿又往里缩回去,移开视线,目不斜视,似乎根本没有瞧见喻礼。
喻礼恍然,几乎可以猜到当时是谁告诉程濯梁宗文出轨的消息。。
喻礼上次回喻公馆已经是半年前。
管家看见她微微一怔,由于摸不清喻礼的心思,他只能当做看不见喻礼,只含笑招待程濯。
这也正和喻礼心意。
她朝程濯微微颔首,抬步离开大门,径直往喻景尧的住处走
去。
喻公馆占地广大,所有建筑物都是围绕湖心岛主楼建筑展开,喻公馆里每一位主人都拥有一栋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别墅,喻礼的别墅便紧挨着喻景尧的别墅。
别墅空置两年,室内虽然依旧干净,但总少了一点人情味,喻礼望着内部景象,抬手叫来喻景尧的私人管家。
喻景尧入狱,他的生活管家却不离不弃,一直留在别墅内驻守。
康叔温和问询:“礼礼,怎么了?”
他并没有因喻礼对喻景尧的背叛而厌恶冷淡她,态度一如既往平和。
“二哥就要出来了,这里也需要收拾收拾。”喻礼神情温和,柔和说:“我写一个单子,您按单子置办物品。”
康叔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温声道:“好。”
二楼是卧室,喻礼没有往上走,抬步离开。
到了主楼,喻介臣在会客厅里跟程濯喝茶,目光瞥见喻礼,他勾了勾唇,“稀客啊。”
喻礼也没心情跟他叙温情,直截了当道:“您的寿宴是谁负责举办?”
喻介臣说:“当然是你们忠叔,怎么了?”
忠叔是喻介臣的私人秘书,自从谢琬音搬到景山住之后,喻公馆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忠叔负责。
“交给我吧。”喻礼道:“刚好二哥快要回来,您的寿宴便跟他的欢迎宴合在一起,省心省力。”
喻介臣倒没觉得不妥,他沉吟问:“你办当然是好,但你确定要见你二哥?”
喻礼说:“我跟二哥没什么矛盾。”
喻介臣很佩服她的厚脸皮,不过喻礼跟喻景尧的事情他一直不插手,他说:“别闹太大,我不想儿子刚出来女儿又进去了。”
程濯端着茶盏,一直静静听着喻介臣跟喻礼叙话,他眸色清浅平和,如与世无争的翩翩公子。
跟喻礼说了一会儿,喻介臣又把话题转向程濯,“你跟喻礼应该不熟,不过刚刚看到的展厅里你最喜欢的那幅画也是她的墨宝。”
程濯望向喻礼,眸中笑意温润,“没想到喻总精通书画。”
喻礼勾唇,“对啊,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你舅舅呢?”
喻介臣淡淡说:“都离婚了,就不要再提他。”
他一直挺后悔把梁宗文带回家,误打误撞做了梁宗文和喻礼的媒人。
那个时候他对喻礼已经有了其他安排。
喻介臣没在楼下久待,自从交权后,应酬客人都是喻礼的活计,他借口午休,离开会客厅。
佣人上前给喻礼上茶,又缓缓续上程濯的茶。
室内沉香寂寂,火烈鸟的叫声从湖心岛传来。
清莹空中,白云缓缓流动。
“爸爸对你很亲近,他很少在外人面前说我们家的事情。”喻介臣虽然放权,但戒心不减,刚刚在程濯面前说得那些话,根本不可能对生人说出口。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让人在狱里照顾二公子。”程濯垂眸品茶,说:“投其所好,所以讨得喻先生欢心。”
喻礼微征,过了片刻,她说:“爸爸从前一直误会二哥,误会解除后,他对二哥比对我和大哥更加亲近,后来二哥入狱,他知道背后动手的是谁,但碍于情面,他没有出手,所以对二哥愧疚愈深。”
她笑了笑,“你真的挺会投其所好。”
程濯抬起眼,“但我最想讨好的人,一直没有讨好到,不是么?”
喻礼沉默,半晌,她说:“其实,我跟你舅舅也曾经海誓山盟过,后来婚姻破碎,纵然他出轨不对,但我也不是全然没有错。”
“我知道他一直想要一个解释,但这份解释,我从来没有给过他,所以我们冷战,愈行愈远。”
“我冷眼旁观他的愠怒,崩溃,我知道他想听什么,我知道我说什么能让我们重归于好,但我什么都没说。所以,这段婚姻的失败,有我一半责任,我知错,但我不会改。”
她看向程濯,柔和说:“我不接受你的讨好,是在保护你。”
程濯笑了,掀眸,“不是因为怕麻烦?”
喻礼:“……”
他这一句话,把她伪善面具击个粉碎。
正当喻礼组织语言时,对面人已经离座起身。
他走过来,长身鹤立,眸光轻缓落在她眼中,温和说:“喻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不会让你麻烦。”顿了顿,他缓声:“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那我们随时停下。”
他屈膝,轻轻执起她放在膝上的手,抬眸仰视她,语调很轻,“你可以玩我,像玩一个不怎么重要的男公关。”
喻礼的心跳得很快,无关其他,仅仅是因为一个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子屈膝在她膝前对她的仰视。
她有作为普通人最平常的虚荣心。
心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的很紧,一遍遍劝说她,“不要听他的话,他不可能做一个普通的男公关,你掌握不住他。”
但指尖还是轻轻落在他面上,从纤长浓密的睫毛轻柔抚到薄润的唇。
程濯握住她指尖,放在唇边吻了吻。
他轻笑,说:“看来皮囊还是有用的。”
喻礼唇线抿直,“我请你吃饭。”
程濯点头,起身,伸手将她拉起来,她起身后,握住她的手指依旧没有松开,他指尖柔软细腻,如羊脂玉。
喻礼和程濯一起离开喻公馆,相携而出的身影落在二楼阳台上的喻介臣眼底。
忠叔为他收起望远镜,笑道:“没想到程濯能俘获小姐芳心。”
喻介臣不置可否,“景尧快出来了,礼礼也该为自己找个挡箭牌了。”
忠叔摇头叹气,“景尧确实太执拗,不怪礼礼无情,哪有哥哥插手妹妹感情的?”他回忆着,“从小到大,一有追求礼礼的人,不是被他恫吓走,就是被他逼到转学,幸好遇见梁老师,不然礼礼还孤身一人只能被景尧保护呢!”
喻介臣笑了笑,没有多说。
抬步走出阳台,走进卧室。。
喻礼本想亲自下厨招待程濯,但还未到香山橼,公寓管家打电话给她,说是有位男士在顶楼门前等候。
公寓管家将监控视频传给她。
喻礼点开视频,望见那道穿着深灰色西服的身影。
退出视频,她对身边开车的程濯说:“还是去你家吧,有人在我家门前守株待兔。”
不是不能把梁宗文驱赶走,但到底是四年夫妻,他又刚刚在梁家家族会议上吃瘪,喻礼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舅舅也知道这里的地址。”
喻礼想了想,“我没有告诉过他,应该是签财产协议的时候,他看过我的资产表。”
说到这里,喻礼侧目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程濯垂眸,淡淡说:“巧合而已。”
喻礼的世界里从不相信巧合,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这个话题。
喻礼并不是梁宗文印象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相反,她厨艺很好。
程濯温和看着她,“需要我做什么吗?”
喻礼说出的话不出他所料,“不需要,你可以到阳台喂鸟。”
她极有条理的备菜,有条不紊使用餐具,上次看程濯下厨,菜在哪里厨具在哪里,她随意瞥了两眼,早把位置记得清清楚楚。
“在美国十年,一直是你在下厨?”程濯没去喂鸟,依旧留在厨房,眸光凝在她纤瘦婀娜背影上。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喻礼道:“比起我,我二哥才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他连厨房的味道都闻不惯,又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所以只好我来下厨收拾家务了。”
程濯眸光很静,说:“他怎么舍得劳累一个中学生?”
喻礼说:“习惯了,他在大事上护着我,我在小事上呵护他,这是我们约定成俗的习惯。”
程濯突然走过去,俯身捉住喻礼摘菜的手。
水是温的,但她皮肤敏感,
指尖已经微微发皱。
“我来做,你在旁边指点我就好。”他占了喻礼的位置,慢条斯理继续喻礼刚刚的工作。
他很高,骨架宽阔疏朗,身型却清瘦。
他们靠得有些近。
喻礼轻易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是孤冷雪原中松林清冽淡漠的香气。
她微微侧脸,望向他如玉般冷白的脸。
目光停在他面上三秒。
他呼吸微顿,似有察觉,回过脸。
“嗯?”他低眸,漆黑眼底的情绪涌动得很清晰。
但动作又是极为克制,呼吸很静谧没有一丝变化。
喻礼敛眸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么重的包袱——不过是玩一玩,为什么要那么珍重呢?
她这样想,口中却说:“一会儿把我的指纹录到你家大门上,同样,你的指纹也会录入我家的门锁系统。”
程濯笑了笑。
在喻礼面前,他很喜欢笑,眉眼弯起,让他过于深邃清峻的五官显得温润起来。
“我以为你是想享受一下作为伴侣的权力。”由于喻礼没给他名分,他只能克制将彼此关系定义为“伴侣。”
喻礼确实有这个打算,清了下嗓子,她背过身,离远一些,“还是做饭吧。”
转过身,望见餐桌上茂密繁盛的绿植,沸腾的心脏依旧冷静不下来。
她清晰认识到——程濯的皮囊对她确实很有吸引力。
第17章 chapter017谈恋爱。
餐厅的灯很亮,彼此脸上所有的神情都无所遁形。
程濯一如既往神色自若,喻礼表情却有些不稳,她一直垂着眼睛,浓密纤长眼睫轻轻颤抖。
只有夹菜的动作还是从前的斯文端雅,只是微微有些凝滞。
“菜不合胃口?”程濯夹了雪白的鲫鱼肉给她。
“没有,很好吃。”喻礼依旧没有抬眸,她担心自己被蛊惑。
对面的人似乎是男狐狸精,一举一动都在蛊惑勾引她。
灯光似乎太明亮一些,照得她发肤发烫。
虽然心底荡漾,喻礼明面上表情却是极为镇定冷静,她看一眼手机监控,见门前已经没人,轻舒口气。
总算可以离开了。
程濯在厨房洗碗,身形修长挺拔。
他微微垂眸,水流在骨节分明的指骨滑过。
喻礼慢慢走到他身后,清了清嗓子,“我该走了。”
“我送你。”他没有回身,嗓音依旧温和徐缓。
喻礼轻“嗯”一声,在他身后,伸臂虚虚环住他腰腹,在程濯察觉过的刹那,她又立刻收回手。
对着程濯似笑非笑的眼,她无辜看着他,“怎么了?”
程濯面色由阴转晴,他放下擦了一半的碗,温和说:“我说过你可以把我当做男公关玩,为什么放不开?”
“我只是对待感情珍重。”
程濯眸光含笑,“我看你是不想负责。”
他凝望她眼眸,徐徐道:“不碰就不算交往,对么?”
喻礼:“……”
过了会儿,她说:“不碰也算交往。”
她仰眸看他眼睛,郑重道:“我绝没有看轻你玩弄你的意思。”
程濯握拳忍笑,忍了一会儿,恢复淡定自若。
“好了,刷完碗,我送你回家。”
喻礼又不那么想走,虽然知道温柔乡有害,却忍不住贪恋一会儿。
“不是要录指纹吗?录完指纹再走。”
录指纹实在是简易的工程,五分钟之内,这件事便操作完成。
喻礼不得不走了。
她回眸看了看阳台上生机勃勃的相思鸟,有点可惜,来了两次,还没有喂过鸟呢。
没等她犹豫开口,程濯将一碟鸟食递给她,温声问:“要不要喂一喂它们?”
喻礼装作犹豫思索片刻,下一刻,立刻接过鸟食,脚步轻快回到廊上喂鸟。
程濯给的鸟食很少,喂完之后,相思鸟豆大的眼珠滴溜溜看她,时不时叫唤一声,喻礼伸出手,它红通通的尖喙轻轻啄了啄她掌心。
喻礼很欢喜,手伸得近一些,期待它更多的接触。
下一刻,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相思鸟后颈,随意将它丢在绿叶葳蕤木兰树上,相思鸟婉转鸣叫一声,翅膀扑闪几下,消失在绿叶丛里。
程濯盯着她被相思鸟啄红的掌心,“疼吗?”
喻礼没好气瞪他一眼,“我这样子像疼吗?”她明明喜欢得不得了。
程濯笑了笑,转而问:“累了么?坐下歇一歇。”
“我好像该走了。”
好像该走,便是不想走。
程濯抬臂轻轻搂住她的腰,垂眸看她,“那你想走吗?”
靠得那么近,喻礼感觉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瞬的眸光对她来讲都是蛊惑。
她现在有点理解梁宗文为什么出轨了。
因为她自己也把持不住。
她仰起眼睛,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脸。
她指尖细腻柔滑,轻轻触碰,眼神没有亵玩和欲望,仅仅只想触摸一尊好看的雕塑。
程濯顺着她的抚摸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气息清雅好闻,“要吻一下么?”
喻礼没法拒绝,克制点下头。
程濯俯身,捧住她面颊,轻柔吻下来。
上次会吻的是喻礼,现在变成他。
吻了一会儿,察觉到喻礼站得不稳,他拦腰将她抱起来,坐在沙发上,让她窝在他怀里,继续这个吻。
脑子里似乎绽出蓬蓬烟花,喻礼忍不住环住他后颈,抬起腰肢,回应得更深一些。
吻得太久,浑身都散出热意,揽住她的人却越揽越紧,似乎要揉进骨血。
喻礼轻轻睁开眼,眸中水意潋滟。
程濯停下来,声音微哑,“难受?”
这倒没有,就是——
她思量片刻,轻轻靠近他耳侧,声音细若呢喃,“你这里有套吗?”
没有也没关系,她可以让管家送上来。
都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程濯:“……”他扣住她细腻后颈手掌微微用力。
克制片刻,他说:“没有。”
喻礼自然而然说:“我让管家送上来。”
程濯抿唇,轻声问:“不是要珍重我吗?”
喻礼:“……”
她凝滞片刻,“也对。”
她是个宽厚大度的女人,即使求欢被拒也不会发火,但还是有一点点生气,哪有这样管杀不管理的呢?
“那你就这样把我晾着?”
“当然不会。”程濯亲了亲她耳尖,温柔说:“我们换一种方式。”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喻礼:“……”
好像,这样也没有很珍重他吧——
“可以吗?”他轻吻她面颊。
喻礼望着他漂亮薄润的唇,矜持了一会儿,“好吧。”。
温婧第二天来香山橼接喻礼,出乎意料,她家勤政的大老板还没有起床。
卧室里静悄悄,感应窗帘已经自动升起。
窗外的阳光肆无忌惮照进室内。
大老板在主卧大床上散乱睡着,乌发披散半张床,长腿裸露着,薄被只随意盖住腰腹,一张漂亮昳丽的脸粉润光洁,如灼灼芙蕖。
温婧叹着气,从橱柜里找出一张薄被,轻柔盖住大老板裸露的长腿,将薄被绷直,又轻轻掩住她锁骨脖颈。
目光流连在大老板细腻光滑的锁骨,温婧目光滞涩,她做了个大逆不道的举动,掀开被子,细细看一眼。
如她所料,大老板脚踝上依旧留有跟锁骨脖颈上一样的印子,粉色的,如同被桃花汁子染红。
除了脚踝,当然还有小腿、大腿以及更深入的地方。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属于大老板的清冷嗓音,带着微哑。
温婧一言难尽,“您恋爱了?”
她刚才大致看一眼,发现大老板身上几乎没有不留印子的地方!
温婧以为喻礼会否认,毕竟,跟会所男模玩一玩,并不算谈恋爱。
“是。”喻礼干脆承认,并且直接告诉温婧那个神秘男人是谁,“是楼
下邻居,程濯。”
温婧有些缺氧,脑子发昏,颤颤巍巍道:“是梁桢梁总的儿子吗?”
喻礼点头,“也是程慕云程董的儿子。”
温婧:“……”
她神魂失守,亦步亦趋跟着喻礼到了浴室。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听着花洒水流覆在大老板肌肤上的声音,温婧脑子乱成一锅粥。
过了会儿,她终于想起来给喻礼挤好牙膏,然后将带过来的早餐摆好在餐台,最后坐在餐桌右侧的扶手椅上阅览即将向喻礼汇报的文件。
喻礼收拾完出来,温婧看文件的进度还停留在第一页,喻礼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喝一口小叶莲蓬粥,润了润嗓子,温和看向温婧,“我现在是单身,找男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做紧急公关。”
“可是,他的身份——”温婧欲言又止。
程濯可是梁宗文的亲外甥,是程梁两家唯一继承人,这样的身份,可不容许她家大老板玩一玩再丢开。
“他的身份没有问题。”喻礼将一枚虾饺夹到餐盘里,指尖微旋,将餐盘推给温婧,“吃点。”
温婧轻舒口气,低头咬住虾饺。
喻礼知道她早上不喜欢喝粥,去中岛台煮了杯咖啡给她,“你告诉我昨天家族会议上发生了什么。”
温婧昨晚虽然已经简要跟她汇报过,但到底不充分,喻礼希望听更详细的。
温婧咖啡来不及喝,清了清嗓子,道:“您不知道昨天有多精彩!”
她徐徐道:“梁董昨天是轻敌了,差点让梁老师翻盘,梁董让梁老师认杜夫人为母亲,目的是把他赶出权力中心,但梁老师在会议中间突然拿出一封老梁董的遗书,遗书写明老梁董想要梁董跟梁老师共分财产,而且私人律师也证明这封遗书的合法权利。”
温婧有些为梁桢不平,“老梁董去世的时候梁宗文还不到八岁,快三十年了,梁家和中汇集团一直靠梁桢梁董支撑,现在看梁家发展得如日中天,梁宗文又拿出这封秘密遗书,三十年前旁系逼宫风雨飘摇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把遗书拿出来?”
喻礼微微颔首,说:“梁宗文算打了个翻身仗,只不过效用寥寥,今时不同往日,梁董在中汇布局仅三十年,中汇集团内部全是她的嫡系,所谓遗书不过是一张纸,哪比得了梁董这么多年汲汲营营的经营呢?”
温婧赞同,“您说得也对。”
“之后,梁董又请了周晴过来。”她笑起来,“您没想到,周晴竟然是梁董的人,周晴控诉梁宗文借未婚之名引诱她轻薄她,欺骗她感情,她恳求梁董给她一个公道。”
这倒是喻礼没想到的。
她凝神,第一次问起梁宗文的话题,“他怎么说?”
温婧道:“梁老师说他从没有欺骗过周晴感情,从他见她第一面起,他就一直戴着婚戒,而且从没有碰过她,更没有使她怀孕。”
喻礼听着有些腻味,“一场家族会议就谈这些事情?这样的事情也值得海外梁家人飞回来参会?”
“当然不是。”温婧说:“这场家族会议只是前菜,重头戏是梁家要开宗祠祭祖。”
喻礼明了,“程濯回国,作为梁桢唯一的孩子,他当然要进入梁家理事会,开宗祠,是梁桢为他铺路。”
温婧叹气说:“程濯的待遇跟梁宗文当年的待遇是天差地别。”
喻礼垂眸喝粥,当做没听到这句话。
吃完早餐下楼,电梯在下一层停住。
电梯门外,程濯如竹屹立。
温婧眼神乱瞟。
程濯容色沉静,抬步走进电梯。
这似乎只是巧合。
温婧开口跟程濯寒暄,寒暄过后,自觉让开喻礼身边的位置。
到了下一层,温婧自觉走出电梯,电梯里瞬间只剩程濯和喻礼两个人。
程濯站在喻礼身侧,轻轻握住她指尖,侧眸轻轻问:“温姨知道了?”
喻礼矜持道:“当然。”
程濯忍笑,轻轻撩过她耳边碎发,俯身在她白玉泛粉的耳尖吻了吻。
“早饭怎么吃的?”他知道喻礼家厨师没有就位,而她又不喜欢吃会所厨师做得饭。
“温姨带过来的。”喻礼说出“温姨”两个字,不禁有些别扭,她上次喊温婧“温姨”,已经是六年前她没进公司前的事情了。
“以后到楼下吃早饭,好吗?”程濯气息贴在她耳边,轻轻说:“让她老人家也歇一歇。”
喻礼觉得他又在勾引她,勉强克制一会儿,“嗯,好吧。”
程濯又笑,轻轻捧住她下颌,望着她明澈的眼睛,蜻蜓点水吻了吻她的唇。
喻礼脑中那根名为克制的弦松动,她抬腕环住他脖颈,启唇让他吻得更深一些。
第18章 chapter018梦难醒。
温婧在地下车库等一会儿,终于等来满面桃花的大老板,她走上去,细细看了看喻礼,发现她唇妆没有花,衣领也没有乱,不觉十分欣慰。
看来年轻人也不尽是鲁莽无礼的,瞧,程濯不是把她家大老板照顾得挺好?
“跟年轻人谈恋爱就是好。”坐上车之后,温婧发出感叹,“邹青要是有这个觉悟就好了。”
邹青是温婧的女儿。
跟前夫离婚后,女儿跟着前夫到了意大利,现在女儿在意大利已经结婚,女婿是个可以做她爸爸的老男人。
趁等红灯,司机转过头,笑着说:“年纪大了会疼人啊。”
温婧笑着看喻礼,道:“说不准,有时候年纪小得也很会疼人。”
喻礼抬腕遮住脸,挡住温婧打趣的目光。
温婧乐不可支。
自从两年前跟梁宗文闹掰,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喻礼脸上出现这么生动表情了。。
到了公司,温婧退居二线,接管任务的是陆子衿,他跟随喻礼到小会议厅开晨会,说到Centrl集团内部的管理层变动,陆子衿脸上露出玩味表情,“程董住院这一个月,Centrl集团内部可是腥风血雨,程家太子爷虽然年纪轻轻,但出手不凡啊。”
陆子衿一向眼高于顶,他此生最佩服的两个人都姓喻,喻礼还是第一次在他口中听到对旁人的赞叹之词。
不过,兵不血刃解决掉Centrl集团改革的阻碍,就这一点上,程濯便比程慕云高了几个档次。
“既然Centrl集团内斗结束,我们也是时候重新跟他们洽谈合作。”陆子衿说。
喻礼轻轻颔首,赞同他的想法。
自从程慕云住院,喻氏跟Centrl集团的合作已经搁置很久。
开完会,陆子衿跟随喻礼走出会议室,来到办公室,他轻关上门,慢步走到喻礼身边,“二公子即将出狱,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他目光泠然,似乎只等喻礼一声令下,他便可以兵不血刃解决喻景尧。
喻礼知道陆子衿在试探她。
在跟随她之前,陆子衿曾经在喻景尧麾下做事,他生平最佩服的两个喻家人中,其中一位便是喻景尧。
“我已经承接为二哥举办欢迎宴的任务,如果他出事,我该欢迎谁?”喻礼抬眸看着陆子衿眼睛,轻勾唇角,“不用试探我,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二哥不会全须全尾到现在。”
她的影响力没有施加到监狱中,给喻景尧留了一方净土。
陆子衿坐在沙发上,淡淡说:“您虽然没有做什么,但也没有格外呵护他。”
有些事情,喻礼不会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做。
“大公子可是没少派人关照二公子。”
“只有这样,二哥才不会把矛头只对准我。”
“一母同胞,何至于此?”
喻礼没回答,正如过去两年,梁宗文也曾无数次问她,为什么要对呵护陪伴她长大的二哥下死手。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她从来都是缄默不语。
陆子衿没有继续追问,他时刻谨记自己身
为下属的本分,他开口,转移话题,“收购GE科技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
喻礼回神,温和跟他谈起公务。
到了中午,温婧提着饭盒到总裁办。
喻礼坐在办公桌后,垂眸专注办公。
窗外阳光照进来,大理石地板映着璀璨金色,她却独坐幕后,不被阳光所照。
温婧将餐盒搁在小会议桌上,轻轻移开椅子,含笑温柔说:“喻总,该吃饭了。”
喻礼轻“嗯”一声,放下钢笔,转身到卫生间洗手。
步入其中,目光微凝。
洗漱台上,不知何时放了一束鲜艳玫瑰。
艳丽玫瑰插在透明玻璃花瓶里,清丽妖娆。
温婧走过来,含笑说:“玫瑰是送到前台的,收件人是您,我就做主拿上来了,插了瓶。”
她插瓶的时候喻礼在会见事业部总裁,没留意。
喻礼脸色冷淡起来,启唇刚要说什么。
温婧笑吟吟说:“送花人署名的那个英文名我看着眼熟,C开头的!”
喻礼脸色回温,“收着吧。”
温婧笑眯眯说:“跟你这么多年,我难道这点成算没有么?如果是梁老师送的,我早就收起来搁在自己家里,只有你的‘男朋友’,我才会特意搁在里面插瓶!”
喻礼无奈看她一眼,“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
温婧不以为耻,跟随她一起到餐桌坐下,分筷子吃饭,“小程总是愿意讨好你的人,你也受用他的讨好,自从二少爷入狱,你很少这么开心。”
喻礼说:“我或许是因为二哥即将出狱高兴,不单为了他。”
温婧只是笑,说起另外一桩事,“夫人那里收了您送的包,她让人传话,说是景山的菊花开了,问您要不要去赏菊。”
喻礼暂时不想见谢琬音。
“先不去了。”喻礼说:“梁宗文出轨事情刚爆出来时,母亲第一时间跟我打电话,她说‘既然你当初要我忍受喻介臣,你现在就该忍受梁宗文’,从那之后,我们没有通过电话。”
温婧叹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夫人那时候,脾气太爆了。”
喻礼说:“你告诉母亲那边的人,说哥哥快出狱,到时候我跟哥哥一起去景山赏菊。”
温婧道:“如果这样,夫人恐怕会后悔邀请您!”
京城谁人不知,喻家二公子跟其生母关系紧张,几乎撕破脸皮。
喻礼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垂眸吃饭。
饭迟到一半,手机屏幕微闪。
程濯:[中午吃了什么?]
喻礼将餐盘图片发给他,惜字如金,[就这些。]
程濯:[太朴素,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吃饭。]
喻礼指尖微顿,问:[你在哪儿?]
程濯:[在楼下。]
喻礼放下手机,温婧看她,“要出去?”
喻礼将餐盒收好,“是,他在楼下。”
温婧赶紧起身给她拿挎包和大衣,笑眯眯伺候她穿戴好,“好好享受,反正下午不忙。”
喻礼垂眸系扣子,“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她猜测程濯带她到购物中心附近,她没什么需要买的,但绝不能空手回来。
温婧也不跟她客气,“我需要个翡翠镯子参加邹青婚礼,Lily要一套护肤品,Anna要一枚胸针……”
Lily和Anna都是喻礼总裁办成员。
喻礼道:“列个单子给我。”
温婧比了个“ok”手势。
喻礼下到一楼后,前台已经等在电梯前,她笑说:“BOSS,您的客人已经在咖啡厅等着了。”
喻礼点头,径直走到休闲室旁的咖啡厅前。
一扇玻璃门掩映,金属屏风阻隔,他的身影立在一片绿融融的兰花枝蔓旁,若隐若现。
她很少这样细致打量男性,上一位观摩的男性是来喻公馆拜访的梁宗文——
想到梁宗文,喻礼心底乏味起来。
指尖触到水晶门把手,刚要推门,玻璃门从内部旋开。
刚刚还隔着屏风的人此刻便立在眼前。
程濯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搂住她的腰,五官因靠得近愈加清峻深邃,含笑,“走么?”
喻礼收拾了下心情,点头,“好。”
在他们相伴离开喻氏大厦后,另一道身影也出现在前台,见到来人,前台小姐甜美的笑容微微凝固,“梁总?”
天可怜见,她真不想接待大老板那位出轨的前夫。
碍于职业道德,她不好直接冷脸对他,露出一抹笑,温柔说:“梁总,您如果要见喻总,可能见不到她哦,她跟陆特助应酬去啦,下午再回来。”
陆特助当然是指陆子衿。
在喻总跟梁总缔结婚姻的四年里,前台和秘书们为了大老板的婚姻幸福可谓煞费苦心。
每次喻礼去了什么容易被梁宗文误会的场所,前台小姐都拿陆子衿当幌子。
什么,喻总去了会所应酬?
不,喻总没有,喻总只是跟陆特助一起去出差!
反正什么都推给陆子衿就好了。
梁宗文立在原地,儒雅面容微沉,片刻后,他抬手指向一个位置,“如果陆特助陪喻总出去应酬,那是谁?”
前台一瞟,望见陆子衿在咖啡厅里排队买咖啡。
“……”
她笨嘴拙舌,不知如何搪塞,只好叫来陆子衿解释,“陆特助!”
陆子衿听到呼唤,回眸,一眼瞥见梁宗文。
他捏着咖啡杯走过来。
梁宗文直直看着他,气压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