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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需要(v三合一)“不需要我负责吧……

黎糖已经不大清醒了,她现在一心全都是以前看的那些话本子上比较关键的内容。

“师姐,师姐?”

小师妹的声音明明就在她耳边,可她却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声音极为遥远。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师妹,帮帮我,快去找人呀,再晚一点我就没了!”

宿白砚:“……师姐,你真的,要找别人?”

黎糖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强忍着要把自家师妹扑倒的想法:“不是,师妹,且不说咱俩的关系,光论功能,你也没有那个呀……”

宿白砚忽的笑了一声。

谁说他没有。

俯下身子,将她裸露在外的脚裸捏住,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顺手拾起散落下去的黑纱,轻轻抬手,重新给她蒙上——

他沉默着凑近黎糖,在她耳边幽幽吐息:“师姐,这可是你要求的,稍等,我这就去找一个符合你心意的人来。

不过师姐可要答应我,不可以自己摘下这条黑纱哦。”

黎糖最后一丝丝神志都几乎被他磨没,她已经听不清苏白砚在说什么了,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

不知过了多久。

黎糖只觉得自己被人捞了起来,她就像一条得了水的鱼儿,灵活又急促的缠住那人。

口中发出难耐又黏糊糊的气音:“唔……难受……怎么做?”

一只宽大手掌轻轻托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着急又没有头绪般胡乱为非作歹的样子,身前人似乎无奈的笑了笑。

终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黎糖的脸颊,黎糖只觉得覆着黑纱的双眸一热。

一张清凉的薄唇贴了上来。

并且,持续辗转往下——

……

一阵阵清凉的触感争先恐后的绵延在上,黎糖圆润光滑的趾不断的蜷缩又舒展。

她看起来好难受,咬着唇,头顶偶尔和墙壁碰撞,眼泪不断溢出,打湿了覆着在其上的黑纱。

她分不清此刻是白日还是永夜,只能在漫山遍野的灰色迷雾中跟随着主导者一步一步茫然探索未知领域。

可惜主导者也不是很认识路,一路磕磕绊绊。探险的路程并不算十分顺利,但好在,有惊无险。

……女妖骗人,她们说这个香不怎么疼,但她还是有点疼。

恍惚间,黎糖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师妹似乎全发了高热,正好遇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黎糖正准备和师妹一起跳进河里降降温,结果一个转身的功夫,小师妹竟然不见了。

她大惊失色,以为她是被冲走了,急忙上河里去找人,但奈何不会游泳,只能随便找了一块木板子,她将木板子费力的推到河边,再慢慢的推下去。

原本是想小心翼翼的爬上木板,却忽然又有一阵狂风朝她单薄的后背吹过来,她一个没站稳,啪的一声掉在了木板上,木板上的小刺没来得及拔干净,有一瞬间的刺痛感传来。

她急忙站起来,却没想到刚才还平静无波的河面上忽然狂风大作,激浪一阵又一阵的涌起,这种情况下,黎糖压根就站不稳!

不得已,她只好又爬下来,降低身体重心,跟着汹涌的波涛起起伏伏,整个人心都要跳的飞出来。

可惜木板也得靠她用力抓住才能使得她不掉进河水里,于是,她只能一边拼尽全力抓住木板,一边忍受着木板上没拔干净的刺,一路随波逐流。

飘着飘着,她似乎找到了点乐趣,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但没过多久,河面升高,一股巨大的浪花朝她打过来。

这巨浪几乎一瞬间要把她掀翻!黎糖差点没抓住木板,掉进水里淹死!

一瞬间,她只觉得她太难了,师妹没找到不说,原本不太宽的海面还忽然面积暴涨!

她不断沉浮,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何时才能成功靠岸。

时间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海浪似乎不是一股脑的,它会分阶段性的冲刺一波,平静一波,再迎来更激烈的冲浪。

一轮一轮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几轮……

黎糖又累又困,她真的好奇怪,这浪是永远不会停吗?

这木板上的刺是非扎她不可吗?

她已经不热了呀,她的病已经好了呀,这场梦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她真的好累,这个地方好危险,她给没找到师妹呢……

呜呜呜……

记忆里,黎糖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哭。

口中也分不清到底是在现实还是梦里,哭喊着一个个“不”字。

随着一波一波浪潮,她只觉得自己被灌了好多口海水,腥腥咸咸的,特别难喝。

肚子也因为喝多了海水一点一点鼓起来,撑的黎糖有点想吐。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靠岸了。

现实和梦境似乎堆叠起来,黎糖脑子里面空空一片,用来覆眼的黑纱不知何时被海浪冲散了。

迷迷糊糊中,她困得不行,略微掀起眼皮,瞥向身前人。

黎糖:“……?”

不是,等等?

这个男人怎么和她师妹长的这么像?

黎糖其实没看

清男人具体长什么样,她只看到了这人的侧脸,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原本想叫住这个人,至少看看他全貌长什么样,但她实在太困了,也很累,全身上下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又酸又痛的,索性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算了算了,不重要,好看的人长的都差不多,她也只是看了一眼罢了,兴许是看错了呢。

就先睡觉吧,实在是太困了。

眼睛一闭,她实在受不住,睡了过去。

……

床下,宿白砚眸光微眯,看着床上躺着的某个吃干抹净后连人都不认的家伙,都要气笑了。

他充当了她的解药,虽然本来也没指望黎糖能说什么亦或是认出来,却也没想过她居然连看都不仔细看一眼。

小没良心的。

宿白砚目光微转,从她白暂又不失红润的小脸儿上一点一点往下移,最终停在了黎糖那哪怕躺着,凸起也分外明显的小腹上。

罕见的,宿白砚眸光一顿,躲闪着移开视线,替黎糖盖了一床被子,彻底将其遮住。

倒也不是他刻意想让黎糖怀上他的孩子,只是这龙凤烛的药性霸道,若是想要解的彻底,必须得将种子完全埋进去,埋够起码一个时辰。

好在他的本体也不是什么好生育的血脉,倒是不至于让黎糖一次就中。

做好一切,宿白砚把目光转向地上的脑袋,眸色微冷。

心念一动,掌心魔息涌动的瞬间,他略微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元阳已泄,魔息这么消耗下去,理应弱了不少,可为何……

他体内的魔息,反而还增加了如此之多?

想到什么,宿白砚重新将视线挪回黎糖身上。

三两步走过去,从被窝里缓缓拉出黎糖的手,探了一道魔息进去。

这边,黎糖睡得安稳,另一边就颇有些鸡飞狗跳的意味了。

“喂,我,穿什么?”

豪华无比的真实海妖宫内,刚从汤池里走出来的阿律眸色平平,认真的询问背对着她,动作仔细的为自己脸上伤口涂药的路祁。

然而,路祁此刻正忙着摆弄自己那张俊脸,想方设法掩盖左半边脸上那一小道深可见骨的斧伤。

顾不上伺候她:“桌子上不是有衣裳吗?你拿起来穿就是了,那五套,随便选,都好看。”

阿律闻言,走过去,伸手选中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开始摆弄起来。

一刻钟后,已经治好了自己脸上伤痕的路祁由于长时间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奇怪的转身,探过头来。

目光一顿——

呆愣几秒,他猛地瞪大双眼,又一下子把身子转回去!

空中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嘶吼声:“你这个……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穿衣服在殿里瞎转悠!?”

他整个人就像一只熟透的虾,若是再夸张一点,头顶都在呼呼往外冒着热气。

刚才他这一转身,恰好看到阿律侧着身子,**的站在那里,认认真真的解怀里新衣裙上的扣子。

阿律闻声看向他,疑惑道:“你没有给我,新衣服,让我,自己拿,现在,不会穿。”

路祁为了能够更逼真一点,给阿律准备的都是特别特别华丽的衣裙,可怜阿律从没穿过这么复杂的衣裳,脑筋也不太能转的过弯来,裙子上的盘扣设计都要解半天。

路祁:“……”

他木着脸,闭上眼:“抱歉,是我的失误,你先别动了,先去床上把被子盖上,我去叫人帮你穿。”

阿律点点头,乖乖的缩进被子里,只留下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

很快,就有女妖进来,帮阿律穿这套复杂的衣裳。

阿律乖乖的任由侍女摆弄,整个人木木的也不说话。

倒是那两名侍女看到她这样不着寸缕的缩在床上,眸中的震惊一闪而过。

他们海妖一族自成年以来,滴点酒色都不沾的少族长,今日居然悄悄的在所有长老的眼皮子底下,临幸了一个看起来并没什么特殊的人类女孩儿!

这个消息……

她们貌似还是第一手呢?!

两名侍女相互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之色。

两人悄无声息的加快手上换衣裳的动作,争先恐后的退出了殿外。

她们一定要第一个把这个天大的消息禀告给大长老,能拿不少赏赐呢!

“回来。”

两人刚打算关上殿门,就被一道不爽的男声叫了回来。

路祁不满的看着两人:“做完你们该做的了吗?就急着去报信?头发妆容弄了吗?”

两侍女闻言,脖颈一缩,方才太兴奋了,忘了服侍贵人梳妆……

这两人眼生,应该是最近新来的侍女。

看着她们瑟缩的样子,路祁没有为难,只是摆摆手:“还不快去?”

“是。”

……

路祁单手撑着灵石墙壁,脑海里阿律方才的样子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不耐烦的轻“啧”,还没来得及骂自己几句,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路祁应声回头望去。

入目,少女额前坠着一枚淡紫色琉璃,头发也被手巧的侍女盘成了一个灵活的灵蛇髻,上面点缀了许许多多的细小碎钻,衬得她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小宝石树。

阿律额前并未点花钿,只是描了眉形,眉尾微微上勾,配上她那细长的丹凤眼,倒是很轻易便冲淡了这张脸上原本的呆气。

她许是因为总在清澜宗被人欺负,指派干苦力活的缘故,肤色并不特别白嫩,反而透着一股健康的味道。

口脂颜色也很淡,整张脸未施加过多的妆容,却硬生生让对容貌方面无比挑剔的路祁看顺眼了不少。

现在阿律用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路祁反倒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

还……挺好看的。

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重重咳嗽了声,对着两名侍女道:“你们日后就暂时跟在她身旁,现下我们要去见大长老,先去通报吧。”

其中一名侍女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半晌,谨慎发出疑问:“那个……奴婢们应该,怎么称呼这位姑娘?”

怎么称呼?

路祁暗暗用余光扫了一眼这个站在旁边不出声,安静的像个漂亮摆件的小宝石树。

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也拿捏不准这个分寸。

该怎么说才能既达成目的,又不挨打呢?

虽然两人先前已经商议过当一段时间的假未婚道侣,阿律虽然不理解道侣是什么,却也满口答应。

但路祁在这短短一日半的时间内,因为说错话导致被揍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他属实是不想在侍女面前丢脸。

深思熟虑后,他悄悄伸出一条胳膊,虚虚揽住阿律的肩,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才对着侍女暗示。

“你们看不出来么?能和我一起去见大长老的女子,该怎么称呼,还需要我教?”

两名侍女相互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意。

“奴婢们明白了。”

“好了,去传话吧,我们一会儿便到。”

……

两名侍女走后,路祁和阿律再三确认:“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千万不能后悔!千万不能后悔!”

阿律皱眉:“知道,啰嗦。”

路祁还不放心,想了想,他道:“你一定要按照我先前和你对好的说辞说昂,至于你家黎糖那边你放心,我昨晚已经派人拖住了五祭司,他目前不出意外应该在和二祭司他们修补海牢,没空去祸害小姑娘的。

计划很成功,黎糖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安安稳稳配合我,我答应你,见完长老之后,我就亲自进方寸,把那两人带出来,你可千万……”

是的,路祁昨夜就派了人去给五祭司添堵,他也确实添堵成功了,只可惜宿白砚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保护好他魔息的移动血包,他在五祭司辛劳工作期间,就从源头上把问题解决了。

本来割下五祭司的脑袋是为了给黎糖解恨,没想到一开殿门,却发现,黎糖居然——

阿律被他说的开始不耐烦了。

五指紧捏成拳。

不过路祁这次学会预判了,他飞速躲过阿律的拳头,抱头鼠窜,最后一次补充:“我们还是再对一遍词吧,我真的怕你漏信啊!”

看着他满地乱窜的样子,阿律被逗

乐,短暂的笑了一下。

没有再去追他,只是慢慢低下头,缓缓出声:“知道了,别吵,头痛。”

阿律忽的皱起眉头。

头痛。

是了,不是路祁的错觉,阿律确实和在清澜宗的时候不一样了。

总打他是因为,最近,自从遇见了路祁,她的头也不知为何,时不时的就要痛上一下,再加上路祁实在多嘴,每痛一下,阿律就忍不住要对他动手。

那边,路祁耳朵灵敏,自然听见了她小声的呢喃。

他忽然凑过去,认真的看着她。

“头痛?好预兆啊,话说,我总感觉你好像比我刚认识你时,反应快了不少,尤其是,在我说话的时候,明显感觉你好像能更快思考出我的意思了。

就像刚才,你也没那么一根筋了嘛。”

阿律下意识皱眉:“你才,一根筋。”

路祁:“不错啊,真的有进步唉,一根筋都能这么快反应出来是在骂你了呢!”

“滚。”

*

黎糖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总是感觉肚子里涨涨的,特别难受,再加上她又觉得这个地方危险重重,没睡半个时辰便做了噩梦,被吓醒了。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腰腹部一用力,酸软的感觉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另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黎糖扶着腰平躺在床上,茫然的看向被子里,又茫然的扫视四周。

见周围并没有人,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意识到什么,她脸色有点不大对劲儿。

啊这,完蛋啦,好丢人,她、她……

她是不是,尿床了?

可这个感觉,也不太像呀……

黎糖当时神志不太清醒,又蒙着黑纱,甚至都没怎么看清那个男人是怎么动作的,她只记住感觉了,还只记住了一点点。

昏昏沉沉的,晕了醒,醒了晕,问她具体发生了什么,零零总总她也拼凑不出来。

先前没有经验,她自然不知道刚刚那一下究竟是怎么了,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于一件羞耻的事——

尿床。

但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可能吗?总感觉不太对呢?

正思索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开门的“咯吱”声。

听着这动静,黎糖一下子有些慌乱,又有些害怕,心底里那点子怀疑也被她深深抛诸脑后。

门口,宿白砚的脚步一顿,他略微抬眼,目光定在前面一帘之隔的黎糖身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心虚:“师姐,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黎糖一听自家小师妹的声音,某些遥远又不堪的记忆瞬间回归脑海,她身体倏忽一僵,嗓子里仿佛卡了一块石头,久久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她的亲娘嘞!她那会儿都做了什么呀?

她貌似,不仅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扒拉着人家,还如饥似渴的求着人家给她找、男、人?!

当时脑子一热,裤子一脱不知羞,现在衣服一穿,黎糖自觉又是一条好汉——她开始尴尬了。

黎糖脚趾扣地,十根青葱手指也不着痕迹的攥紧床单。

“师姐?”

……

宿白砚许久没听她应声,一帘之隔,他忽的生出些许逗弄的意味,仗着人家看不见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某人小心眼儿的报复着某个用完就丢,连人都没想认,话都懒得说一句的家伙。

黎糖听见,层层叠叠的轻纱床帐外,小师妹的声音幽幽响起,不紧不慢,却每个字都精准击打在她脆弱又敏感的小心脏上。

“师姐,迷香可解了?可还需要我将那男子请回来,再与师姐云……”

“不不不不需要!”黎糖急忙出声打断她。

云什么?云雨一番吗?这种虎狼之词,怎么可以从她这么善良美丽又和蔼可亲的小师妹口中说出来啊?!

她这一觉醒来变天了,小师妹怎么崩人设了啊!

这厢,宿白砚听到黎糖终于开口,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只有打趣报复的意味。

只是见她久久不出声,他还当她是对那事儿有意见,心里承受不了,这才出声试探罢了。

毕竟,既然已经决定长久的让黎糖当他温养魔息的血包,就不能轻易的让她出问题,无论是身子,还是心理。

他可是连守了这么多年的元阳都贡献出去了,可不能让他的辛苦白费呢,毕竟这种事,也算得上是体力活。

嗯,对,就是这样。

黎糖倒是不像他想的这般多,不过说起那男人……

她硬着头皮开口:“对了师妹,你,你当时是从哪找来的那人啊?我怎么看到,他好像还和你长的有点像?”

宿白砚笑意微松,她居然看到了?

“唔……我记住了去海牢的路,趁乱去那里找了一个长的帅的。”

他刻意咬重了那个“帅”字。

“至于同我长的相似……许是师姐看错了,将我看成了他吧。”

黎糖:“哦,这样啊,那他应该不需要我负责吧?”

宿白砚:“……”

“不需要。”

“呼~那就好那就好。”这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宿白砚:“……”他终究没说什么。

他抬手想去掀开床帐,却在碰到软纱的那一刻被黎糖急声叫停!

“唉别!等一下等一下,我……我得先收拾收拾……”

宿白砚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黎糖脑内神经又开始混乱起来。

她焦急的拢了拢头发,看着乱糟糟的大床,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她的老天奶,这可怎么办呀,这些痕迹,让小师妹看见了,自己以后在她面前还怎么做人?

而且……而且她还没穿衣服!

等等……衣服?

黎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急忙摸向床的周围,然而除了一片片、一缕缕的破碎布料,她什么也没摸到。

她小声的咬牙切齿:“完蛋!”

先前穿的衣服不知道被那群女妖们扔哪里去了,后来身上穿的这件又被撕成这样……

她好像,没得穿了。

“师姐。”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黎糖听见了她的小师妹平常那种温柔的声线。

“师姐,我拿了衣服,你不穿吗?”

黎糖恨恨的闭上眼,咬唇,干脆把自己埋进被窝里,透出来闷闷的声音:“穿,递进来好不好?”

宿白砚心思流转,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极为了解黎糖的性子,只微微琢磨,便知道她如今这般是为何。

这会儿倒知道羞了,缠着他不松手的时候没见她有这一半的情态。

宿白砚看到自己想看的,也不为难她,人没进去,只是掀开一点帐子,将一套衣裳平稳的放在黎糖床上。

平稳道:“师姐,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听说昨夜那海妖五祭司意外被刺,现下已身首异处。”

这是照顾足了她别扭的小心思。

然而,黎糖闻言,一瞬间支棱起来!

“五祭司死啦?”那岂不是说明,她不用被迫留在这里生一辈子小鱼仔,当一辈子小妾啦?

既然这样,那师尊也不用费心费力来救她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宿白砚抱臂,斜倚在床柱上不紧不慢的圆谎:“嗯,据说是。”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黎糖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动静。

“白白你等一下,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我和你一起!”

害羞归害羞,黎糖还是知道轻重的。

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诡异的责任感作祟,她不可能放任师妹一个人出去探路自己坐下享现成的。

她们的三人小分队已经丢了一个阿律了,不能再丢一个苏白砚了。

至于其他……

黎糖硬着头皮安慰自己:她与师妹都是女子,贴贴抱抱也正常,也仅仅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且听师妹说话这个语气,她似乎并没把那会儿的事情

放在心上,既然这样,她又有什么好别扭的呢?

黎糖这个人就是这样,想一套是一套,主意一会儿一个样,害羞和尴尬都是暂时的,一但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出现,她就会立马抛下这点小情绪,以重点为主。

一但想通了这些,她心底的大石头就被卸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她飞快穿好衣服,出床帐前还不忘将被子拉起来,平铺好掩盖作案痕迹。

宿白砚背对着她,没等一会儿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刻意的咳嗽:“咳咳,白白,我好了,我们走吧。”

黎糖说完,就首先抬脚要走,宿白砚静静看着她没动。

果不其然,她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忽的一个腿软差点摔倒在地,宿白砚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劫,十分顺手的扶了一把。

末了,他贴心的柔声补上一句:“师姐小心,地滑。”

黎糖脸红,顺着台阶干巴巴道:“是,是,那个,地面滑,白白,我们扶着一起走吧,别误会,我就是怕你像我一样,也摔倒。”

宿白砚瞥她一眼,唇角微勾,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好呀,我怕摔,更怕疼,劳烦师姐扶好我了。

不过我忽然觉得,既然路都这么滑了,我们还是不要乱跑了吧,五祭司一死,他们海妖必定要来查验,我们本就是五祭司钦点的人,不大清白,又正好赶在了这个风口浪尖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师姐觉得呢?”

黎糖想了想,最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是,那我们就先在这里待着吧,一会儿肯定有海妖还带我们走。

若是他们没找到人,肯定会怀疑是我们对那个五祭司下的手,到时候才是真的会有大麻烦了。

现在主动等在这里,最差的结果也是重新被送回海牢,而且根据我昨天得到的消息,他们不会强迫我们,只会利诱我们,用不了多久我俩再被选中的话,可以直接拒绝,我猜最多也只是被抹去留在这里的经历罢了。

这么一看,白白,还是你长的周到昂!”

宿白砚笑了笑,若无所思:“师姐刚说的不会强迫是——”

“嗷这个啊……”黎糖把昨天女妖和她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说着说着,黎糖忽然一拍脑袋:“唉不对,等等,还有阿律呢,算起来我们分开零零总总也有快两日的时间了,她这么长时间见不到我们,现在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早点出去,不能太被动了!”

黎糖正要再说点什么,殿门突然被一阵暴力踹开。

几个面色冰冷的海妖闯了进来,她顿时扯了扯宿白砚的衣领,不敢说话了。

黎糖紧张到汗毛都要竖起来,本以为要接受一番盘问,没成想,门口飘飘然走进来一个面容和蔼,举止大方得体的中年男海妖。

中年男海妖行了一礼:“尊贵的清澜宗修士们,请原谅我们的粗鲁,贸然将二位掳来实属是我们的不对,如今我们的少族长与其夫人诚邀您二位赴宴,请务必赏脸,同我走上一遭。”

黎糖:?这该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吧?

她有些紧觉的看向身旁的小师妹,却见小师妹也冲她的方向摇了摇头。

见状,黎糖只能硬着头皮与那海妖攀谈。

“那个,这位海妖大人,我想问问,您说的那位少族长和少族长的夫人是哪两位啊?”

中年男海妖:“哦,少族长说您二位是我们夫人的朋友,夫人的名讳是江律,根据描述,您应该就是黎糖,黎修士吧。

我听闻您是叫她阿律?”

黎糖:??!!!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谁能告诉她,阿律怎么两天不见,摇身一变成海妖族少夫人了?

她不会是为了就她,把自己给卖了吧?!

与小师妹对视一眼,黎糖沉重的点了点头。

*

其实,黎糖的话也不算说错,在某种意义上,阿律也确实是为了救她,转头把自己卖了。

此刻,大长老的宫殿正格外热闹。

路祁和阿律来的不巧了,他们二人刚到,便听见有祭司院那边的人来找大长老禀告。

祭司院不知说了些什么,路祁看到大长老眉头紧皱。

意识到现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路祁拉起旁边阿律的袖子,趁着距离远,转身就要先开溜。

他这小小的举动自然是没躲过大长老的法眼。

只见大长老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龙图权杖,路祁二人便不受控制的被吸引着朝他的方向飞去。

见没法躲,路祁只能安分叫人:“大长老。”

大长老看起来年纪大了,白胡子落了一地,长长的眉毛也变成了白色,光看着倒是慈眉善目的。

他挥退祭司院的人:“五祭司遇刺身亡一事我已知晓了,你们祭司院先着手进行调查,这件事交给三长老负责配合你们,若是有何不妥,再像长老院提。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先下去吧。”

待人完全下去,大长老这才看向路祁这边。

只是第一眼看的,却不是他。

大长老盯着她看了许久:“孩子,你就是阿祁认定一生的伴侣?”

阿律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路祁,按照提前演练过的内容点了点头:“是。”

大长老又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终于摆摆手:“好孩子,饿了吧,先坐吧,爷爷给你们准备了好些吃食,待会儿你的朋友们来了,我们坐下一起聊聊。

现下不忙,孩子,那边是我们海妖一族独有的花海,你可以先去那边看一看。”

阿律僵硬的应了一声,看了路祁一眼,转身走了过去。

等她彻底走远,大长老身侧,路祁动作一顿。

果然,自己的小动作还是瞒不过他,大爷爷他居然连小蠢蛋那两个朋友都知道。

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个,他还有一事:“大爷爷,您方才说,五祭司死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这五祭司死的简直是太妙了。

海妖一族内,长老院是除了族长以外话语权最高的组织。

而祭司院,则是顺居第二,掌管着海牢。

本只是简单的上下属关系,可一切却都因为五年前那个五祭司的出现悄然发生了变化。

海妖一族因为近年来子嗣凋零,再加上祖上是魔族的缘故,为求自保,这些年来便主动投靠了魔族,为魔族做事。

而五祭司便是魔族派来监视他们海妖一族的傀儡。

那是一个性情暴虐,集贪欲色欲于一身的,彻头彻尾的人渣,近年来,他的所作所为,没少给他们海妖一族抹黑。

但由于他是魔族大使的因素,他们始终忍着。

“对,他死了。”

话虽如此,可路祁却不见大长老脸色好看多少。

他垂眸:“大爷爷,他死了不是好事一桩?您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大长老掀开眼皮:“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是魔族的人,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才来这里五年便横死,此事传出去,你要魔族怎么想?

或者说,你要殿下怎么想?”

路祁拧眉:“殿下?您的意思是……五祭司是少尊殿下的人?”

第22章 碰面啦她可是极其护短的

大长老沉默着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只是揣测罢了,毕竟,如今魔域四分五裂,共有好些个派系,五祭司究竟是谁那边的人,还未可知。

可我们一开始便是想站少尊殿下的队伍的,少尊殿下虽是女子,却是当今魔尊的唯一血脉。

手腕不比任何一个派系的人弱,甚至他们拍马也不及。只可惜我们一族并未触碰到魔族权利的核心,并不知道哪些小派系是少尊的人,也就一直踌躇不定,到现在也没真正见过她一面。”

路祁拧眉:“我听闻,魔尊近几年来越发疯魔了,随时打算组织着部下攻打仙门,听说是为了……”

“为了给魔后报仇。”大长老沉重道。

“前些年,魔族那边闹得

人尽皆知,魔后死了十七年,魔尊也跟着疯了十七年。近几年越来越严重,据小道消息,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密法,捕捉到了魔后消散的一缕神魂,神魂气息与清澜同源,魔族怀疑,当年魔后的死,是清澜宗人所为,并且在魔后死后,还将她的魂魄强行囚起来了。”

路祁:“清澜宗?那不是十年前崛起的仙门第一宗吗?怎么会与当年梧桐山魔后之死有关?

那事儿可不光彩,印象里,绝不是清澜宗能干出来的事,再说了,时间也对不上,清澜宗十年前崛起,而魔后可是死在十七年前。

且魔后的真身是远古凤凰一族,哪怕她当时即将临盆,魔力所剩无几,也远远不是当年的清澜宗能够匹敌的。”

大长老低声呵斥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我们谁也不清楚,阿祁,你要谨言慎行。”

路祁眸光一顿,缓缓低下头:“是,大爷爷,是阿祁错了。”

大长老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前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眉峰一挑,压下了话头。

倒是路祁瞥向声源处,好奇的眯了眯眼。

听脚步声凌乱嘈杂,这么多人同时往大殿走,爷爷方才又说等阿律的朋友们来了再说他们的事,所以……

来人怕不是黎糖她们?

路祁心头一跳:“大爷爷,您怎么知道阿律的朋友一事?”

难不成他暴露了?那他们的三月之约……

大长老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拐杖点地三下,没有搭理他。

路祁听闻这点地声,心凉半截。

他心中有两点难过。

第一点居然是……这段时间白挨那个丑丫头的打了!

其次才是难过要被迫和不熟的不爱的女人做那种事,虽然他可以逃……

等等,他可以逃啊!

路祁双目一亮,下意识看向身后不远处在呆呆赏景的阿律。

还没等计划彻底成型,耳畔大长老的笑声便突兀的响起。

“诸位清澜宗远道而来的贵客,族中的五祭司有眼不识泰山,错绑了二位,老夫在此替他向你们道歉。

只是那五祭司已被老夫命人清理了门户,如今已身首异处,还望二位不要过多怪罪才是。”

大长老这话说的委实客气至极,一是因着黎糖的身份,若换成别人大长老自当不是这个态度。

可只要有心便能查到,黎糖是谁的弟子,又怎样受宠,说是那位心尖尖上的亲闺女怕是都有人信。

如今清澜宗因着十年前那位一剑横空出世彻底打响了名头,一跃成为仙盟第一宗,海妖一族如今子嗣凋零,哪怕想动她也得思索一番。

再者,这第二嘛……

大长老小心瞥向黎糖身旁,仔细撑着她大半身子重量,却仍走路带风,四平八稳的貌美女修。

其二,这位的身份,可就暧昧的多了。

海妖幻境内对灵力的压制是非常强烈的,且只压制灵力和魔力,对魔族本源的魔息却是丝毫没影响的。

除了本族海妖,没什么人能够使出筑基以上的灵或魔力,越强大的修士被压制的也会越强,在这里,正常情况下,筑基就是一个人的顶峰。

五祭司虽然混账,但是魔力却高深,在魔族也算是一个小首领,且宿白砚动手时并未做过多掩饰,大长老不难查出是宿白砚动的手。

如此一来,宿白砚能够有足够的修为杀他,靠的必然是魔息。

普天之下,魔息如此高强之人,除了魔尊也只有那位殿下了。

结合如今的女儿身……大长老对宿白砚的身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哪怕最后发现这人不是少尊殿下,那对她客气些也是必要的,毕竟,如此强大之人,得罪了反而是他们的愚蠢。

大长老忌惮的不只是宿白砚的实力,更是他背后的势力。

如今海妖一族正在走下坡路,他不敢再轻易折腾了。

路祁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阿律口中的“糖糖”已经被旁边的女修扶着走了过来。

黎糖好像摔断了腿一般,走路姿势十分的别扭,但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异样,越遮掩越奇怪,看起来便显得滑稽不已。

身后不远处一直在赏景的阿律似乎感应到了黎糖的气息,精准回过头来,朝着她的方向疾驰而去!

黎糖正隐隐作痛,虽然在药物的作用下不至于裂开那么严重,但终究还是疼,从没体验过的疼。

而且她腰腿很酸软,只能靠在师妹身上借力。

余光瞥见身侧有颗小宝石树猛地朝她横冲直撞过来,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她现在站都站不稳,这小树苗苗扑过来肯定没得躲,也指定接不住,下场只能是被扑倒在地摔得凄凄惨惨!

不过想也知道这人是谁,黎糖叹口气,决定不做无谓的躲避了,给阿律抱一下,孩子几天没见她估计都吓坏了。

她是做好了准备,可身边人却压根和她想法背道而驰。

宿白砚眸光微冷,轻扶着黎糖腰部的手臂忽的收紧,将她腾空带离原地。

阿律擦着黎糖的衣摆而过,没刹住脚,直直撞进前方不过两三步远的路祁怀里。

她戴满珠翠的发髻磕在路祁唇畔,一看就是用了很大力气,路祁的下唇猛地磕在牙齿上,可怜的嘴巴腹背受敌,很快一股血腥味就溢满整个口腔。

路祁一顿,当即想要惨叫出声,奈何一睁眼这么多人在场,他实在没好意思,碍于两人目前在大长老面前扮演的角色,反手把阿律按进怀里,装作一副亲昵的样子,实则在她耳边小声的咬牙切齿。

“江律,你要气死我,我真是佩服你,怎么连个人的位置都……嗯?受伤了?”

路祁语调越来越怪,在看向阿律有点别扭的脚裸后停了声。

她在方才没控制住速度撞上来时脚腕好像卡到了沉重的矮几缝隙里,摔下来时没能抽出去,应当是那时候崴到了。

阿律疼得小脸煞白,看向他,刚想说什么,转而余光看见旁边一脸深意的大长老,想起自己答应要配合他,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只是重新抬起头来看黎糖时,眸中多了一抹茫然无措。

以前这样,糖糖都能,接住她的,她今天,怎么了?

宿白砚动作很快,也很轻,除了黎糖本人,几乎没什么人能察觉出是他主动将人挪了位置。

黎糖看着阿律砸向路祁,心中一紧,她距离他们近,自然听到也看到了阿律受伤的事。

黎糖心里有点着急,她想走过去把阿律带回来,身旁小师妹的手却一直紧紧箍着她。

“白白?”

宿白砚敛眉,声音温柔却带着些许的不可抗拒:“师姐,你不疼了吗,一个人可以走动了?还能再照顾一个腿受伤的阿律吗?”

黎糖闻言,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是啊,她此刻还有能耐关心别人,她自己也才刚让人……呃,站都站不稳,贸然让阿律过来,只是平白再添一个伤患罢了。

黎糖再次把目光移向阿律旁边的这位少族长,带着审视的意味。

看这人面相轻佻,和她家阿律长相完全是两个类型,阿律这么单纯,都没和除了她以外的什么人说过话,这男的不会是把阿律骗了给他当妻子,等到后面厌倦了又想随意打杀了吧?

凡间的话本子可没少这么写!

黎糖心里莫名有些担心,她虽然也没找过道侣,但胜在知识储备量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解决自己的事一团乱麻,但处理别人的感情纠纷她可是一把好手。

带着护崽的思维,她看向这位少族长的目光不由得幽深起来。

倒是宿白砚看出了她的想法,将唇凑过来,凑到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打在上面,黎糖痒痒的。

“师姐不用担心,阿律虽不太会招式,但实力却不弱,海妖一族不擅近战,他打不过阿律的。

更何况,能看出来,阿律不喜欢他,两人之间氛围也很微妙,现在如此,可能是与他有什么约定,等回了清澜宗便没事了。”

宿白砚三言两语便向黎糖说明了他的看法,黎糖沉思着,认同的点点头,是了。

阿律心智不全,就是真的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海妖一族少族长,她也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别说还很可能只是做了什么约定,就算是那少族长真的喜欢阿律,他俩是两情相悦,那也得给她入赘清澜宗,把人放在她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

她可是极其护短的。

第23章 结伴呀没有被坏男人骗走!

听着大长老的寒暄,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期间阿律频繁的看向黎糖,用目光关心她这两天怎么样了。

路祁是因为一直听阿律提起黎糖,也不由的暗暗打量她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那丫头死心塌地的护着她。

宿白砚则是本就将心思放在黎糖身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扶腰的左手若有所思,毫不避讳。

大长老左看看右看看,见众人的主心骨一看就是黎糖,也跟着瞥向她。

一时之间,一顿饭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黎糖吃饭的筷子都拿不利索。

苍天啊。

如果她有罪,请让师尊来惩罚她,而不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围观,这样真的很难尝到什么滋味啊!

一顿饭,众人心里各有所思,都吃的味如嚼蜡。

海妖一族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等撤了宴席,大长老先是给他们一行人重新安排了房间,这才准备说正事。

在开口之前,先前负责请黎糖二人来这里的那名海妖管家忽然上前,与大长老耳语几句。

大长老听完,眸色忽的变得有些幽深起来,他先是不准痕迹的瞥了一眼宿白砚,随后挥挥手示意管家下去,缓缓低下头去,思索片刻。

心下有了计较,这才重新抬起了头。

他先是看向阿律和路祁。

眸光微眯,话却是对黎糖和宿白砚说的:“老夫这不成器的孙儿与阿律小友情投意合,此事,不知二位怎么看?”

情投意合?

黎糖看着表情木木,任由路祁给她夹菜,一口一口吃着,面无表情的阿律,眉心一跳。

你们海妖一族管这叫情投意合吗?打哪儿看出来的?一厢情愿也比这个合适吧?

黎糖沉默了一下,默默转过头。

能怎么看啊,她当然不看好了,阿律心智这么小,能懂什么是喜欢啊?

她现在纯粹就是老母鸡护崽,岳父看女婿,怎么看殷勤夹菜的路祁怎么不顺眼,现在就怕这大长老一个高兴就把阿律留在这里了。

她嘴角溢出一丝僵硬的笑:“呃,其实在下觉得吧,阿律目前年纪太小了,您也能看出来,她并不是很聪明,且出身贫寒,怕是很难担任少族长夫人这一职责……

况且,我们原本是还打算再出去历练一番的,上头有师命顶着,我们几个小辈……属实是做不得主啊,哈哈哈哈。”

她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本人不同意这桩婚事,你要是敢用强的,她就找她师尊来评评理。

哪怕她多年不出宗门也知道,清澜宗柳剑尊的名头还是打的很响亮的。

本以为大长老还要和她再扯一会儿,没成想,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胡子花白的老头儿便笑着眯了眯眼。

“原来各位小友是出来历练的啊,那可真是巧了,对了,先前的事是五祭司冒昧,他人如今虽然已经下了阴曹地府,但老夫还是觉得颇为过意不去啊。

这样,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海妖宫里的宝贝你们可以任意选两样带走,不过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黎糖警觉的向他投去视线,这大长老,该不会是想要用那两样宝贝和她换阿律吧?

她干笑:“大长老,这我实在……”

大长老与她同时出声:“可否在历练的同时,也与我这不成器的孙儿同行?”

此话一出,不止黎糖沉默了,就连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路祁都目瞪口呆。?

大爷爷这是闹哪出?怎么事先没和他对过剧本?

他刚想出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

这是一个躲避繁衍的好机会,他刚还在想,被发现了怎么才能逃掉,大爷爷就主动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当即将原本要说的内容进行转换,对着话事人黎糖猛地点头:“对对对,黎糖道友!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苦苦痴恋阿律。

咳,不过从她的反应也能看出来,阿律并不是很喜欢我,但是没有关系,我有个微不足道的小优点,那就是做菜很好吃。

我愿意照顾她,奉献我自己,直到打动她,到她愿意接受我的那天为止!请让我与你们同行!”

阿律目露疑惑,拧眉,刚要反驳,又想起来自己答应过他,在大长老面前,一定要按照他说的话去接茬,这是他救黎糖的条件。

如今,糖糖安安稳稳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路祁兑现了他的承诺,那自然也该自己兑现了。

阿律的智力受损,思维很局限,有的时候就像个真的小孩子那样,很轴,认死理。

现在刚好陷进了这个死胡同,她当即决定帮衬路祁,认真道:“是,对,加入,照顾我。”

黎糖疑惑的看向阿律,平时这丫头都不爱参豁这种事,这个时候她来凑热闹,难道是……真的对这个少族长有些喜欢的意思?

虽然这个家伙长的还不错,也能勉强配的上她家阿律,但是……是真金还是铜铁,还得验一验才行。

既然阿律也愿意让他同行,那再带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也打不过阿律,自己叮嘱阿律两句,再仔细盯着下,这家伙就算图谋不轨,也绝对没可能对阿律下手。

而且……他刚才好像说,自己做饭很好吃?

咽了咽口水,黎糖看向身旁的小师妹,打算询问她的意见。

若师妹也同意,那就带上。

不过……黎糖转念一想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师妹不同意估计也得带上,这件事仔细想来其实没得选,毕竟,处在别人家的地盘还是不要太拿自己当盘菜了。

大长老毕竟是海妖一族的目前话事人,实力高强,师尊真的对上他也不知道有多少胜算,就算是人家一个不高兴让她们几个小菜鸟“消失”在这里,届时师尊来寻她们,大长老也大可来个死无对证,二师姐说过,远水救不了近火便是这个道理。

退一万步来讲,人家现在客气,可能也只是单纯讲礼貌,或许人家只是看在路祁喜欢阿律的份上才这样的。

带个人而已,往后遇险也能多个帮手,这不算是坏事,毕竟如果大长老想害她们三人,压根不用这么迂回。

这要是拒绝大长老……

她看向自家小师妹。

宿白砚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只不过与她想的有些许偏差。

黎糖以为导致大长老下如此决定的人是阿律,其实不然。

大长老先前若有若无瞥向他的那一眼太过深意,他的魔息因着本体血脉特殊的原因也比较特殊,顺藤摸瓜的话,不难查出他的身份。

海妖一族暗地里已经归属了魔族,他这一举措大抵是想重新站队罢了。

有什么是比让一族少族长亲自跟在效忠对象身边更快更有效的站队方式呢?

亲自将首脑交出去,想不信任都难呐。

不得不说,这大长老,到底还是个聪明人,不费一兵一卒,甚至都没有让他身边的黎糖察觉出他身份的不对劲之处,便悄无声息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光凭这一点,海妖一族,也算是魔族里为数不多的可用的势力。

他们一族如今过分凋零,穷途末路,为保全族,这步

棋,大长老下的可谓是险。

这般思索下,宿白砚温柔笑着对黎糖点了点头。

黎糖松了口气,她还怕她会像在清澜宗里那样,有些排斥外人,如今看来,师妹是看的开局势的。

黎糖点了点头:“大长老,我们当然愿意,能有少族长的加盟,这趟历练一定会更加精彩。”

大长老拍了拍手:“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这般说定了,小友们且先行好好休整一晚,明日来挑选赔礼,收拾安整后再上路,可好?”

黎糖有模有样的拱手:“那就多谢大长老了。”对方的态度很诚恳,她没必要揪住不放,也没实力揪住不放,见好就收嘛,二师姐的话,总没有错的。

呼……

黎糖说完最后这两段,松了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与修为高深,有权有势的前辈你来我往的对话,还好先前看过不少大女主的话本子,倒也没有露怯。

嗯……这么一想,话本子也不能被太武断的全然唾弃了,分情况而论,它还是很有用的嘛。

她沉浸在对自己的赞美中,没有注意到,身侧小师妹投来的略显怜爱的目光。

*

晚上,黎糖舒舒服服的躺在大长老为自己准备的客房里。

她刚才找机会和阿律单独相处,好好的问了问她这几天是什么情况,听到阿律是把路祁揍服的后差点笑背过气。

仔细问过她前因后果,确认自家单纯宝宝没有被坏男人骗走,只是做了一笔简单的交易后,黎糖这才摸摸阿律的头,打算放心的入眠。

幸福的滚了一圈柔软的床铺后,她终于沉沉的闭上双眼。

昨晚累了那么久,她都没睡好,差点要被困死啦!

然而,正当她马上要陷入睡眠,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难听的“嘶啦”声。

紧接着,突兀的开门声响起。

短暂,急促,又格外刺耳。

黎糖刹那间睁开眼,警觉道:“谁?”

第24章 迷心窍有些没控制住,在上面…………

大门被关上,房间亮了一瞬又重新陷入黑暗。

黎糖紧张到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调动全身的灵力——

“师姐,是我。”

过了一会儿,一道熟悉的声线于黑暗中响起,是小师妹。

黎糖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她点燃蜡烛,拉开厚重的床幔,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去。

歪了歪头,打量着眼前抱着枕头,清冷温柔的美人。

“白白,大半夜的,你这是……?”

宿白砚勉强笑了笑,周身的气息忽的变得颓丧怜弱起来,他缓缓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枕头。

许久,才像是不得不吐出口似的,轻叹一声:“师姐,我做噩梦了。”

做噩梦了?

黎糖蒙了一瞬,重新看向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人儿。

唔……能把师妹吓到跑来找她,这应当是个相当可怕的噩梦。

想了想,她拉开一半床幔,轻手轻脚的下床,接过师妹手中的软枕,把人带到床边坐下。

轻轻拍了拍宿白砚的后背,黎糖轻声安抚她:“梦到什么啦?介意说一说吗?憋在心里说不定会更难受,别害怕昂,别害怕,对了,你是要来和我一起睡嘛?”

话一说完,黎糖就觉得自己多余问,师妹把枕头都抱过来了,肯定是要与她一道睡的。

她咳嗽一声,帮宿白砚把枕头安置在自己旁边,还好大长老安排的房间床够大够软,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两人之前在清澜宗也基本是在同床共枕。

放好枕头,黎糖又靠过去,想要把自家师妹揽进怀里抱着拍一拍,以前自己做噩梦了和二师姐哭的时候二师姐也是这样做的。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宿白砚看起来瘦,但实际这只是一种视觉差罢了,他本人肩还是很有劲力的,只是那张美艳如神女般的面容柔和了这股冲击力。

再加上这诡异的身高差,以至于黎糖一下子并不能完全搂住他,更不能将他带进怀里。

努力了一下,还是不行,倒像是她整个人挂在师妹肩膀上一般,给两人都徒增压力。

……嘶,师妹这肩,相较于寻常女子而言,还是太宽了……

只不过,黎糖致力于不能让师妹自卑伤心,于是默默换了一种抱法,她的手臂往下,从后面穿过师妹的腰部,一下子把宿白砚搂住。

她还在宿白砚腰身上安抚的上下蹭了蹭,试图为师妹平息心里的恐慌。

奈何宿白砚做噩梦一事本就是假的,如此作态也不过是想有一个睡在她身边的理由罢了。

她这一伸手抚上他敏感的腰身,几乎是刹那间,宿白砚的眸子便幽暗下来。

他悄无声息的缓缓转头,望向少女露出衣领外的那一小截洁白细腻的玉颈。

手指无意识暗自摩挲着,似在回味昨夜那美好温热的触感。

很热,也很滑。

宿白砚轻抚上黎糖的手,按住,不让它继续在自己的腰身作乱。

反身轻搂住黎糖,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宿白砚将下巴搁置于黎糖瘦弱的肩膀上,面朝里,不着痕迹的深深嗅了一下。

他满意的轻轻眯起眼,蹭了蹭,口中黏黏糊糊:“师姐……”

好香,平日也不见她用什么香薰,怎的就那么香?

黎糖被他眷恋的姿态弄的浑身紧绷,若是平常这样也就算了,可她昨夜分明挂在小师妹身上死命的占人便宜,这记忆还没消散呢,今日小师妹便这般……

她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尴尬。

昨夜的事,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同师妹道个歉,也不知道她介不介意自己昨夜对着她……

嗯……应当是不介意吧?不然师妹现在就不会与她靠的这么近了。

不,也有可能是做了噩梦后真的太害怕了。

毕竟,小师妹先前虽然也爱粘她,却不会像如今这般,举止如此亲昵。

想到这,黎糖顿时打起精神,顺着小师妹的后背均匀的上下抚摸了好一会儿,试图缓解她的害怕情绪。

口中小心翼翼,笨拙的安慰道:“师妹你别怕,梦都是反着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师姐陪着你呢,它们不敢过来的,师姐帮你打跑它们!”

颈窝处,宿白砚再次贪婪的深嗅一口,心中好笑的同时不由又觉得一阵温软。

这么幼稚的话,也亏的黎糖说的出来。

心中这样想着,身体却更加诚实的将她搂紧。

虽然他害怕是假,可贪恋她身体的温度却是真。

黎糖这话确实有些哄小孩子的意味,可是没办法,她也只会这一套话术。

小时候师尊和二师姐倒是经常哄她,可自从她十三之后就很少做噩梦,做了也是自己消化。

属实是没什么哄大孩子的经验,小师妹只能凑乎听了。

本以为像师妹这么大的女孩子做了噩梦已经像她一样不用人哄了,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内心太坚毅,太刚强了!

默默把自己夸了一通之后,黎糖听见师妹闷闷的,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师姐,我梦到……你不要我了,若是平常的噩梦,我自己克服一下也就好了,可是这个我实在是克服不了……师姐会原谅我,大半夜的前来叨扰吗?”

“啊?这怎么可能?”黎糖惊了一瞬。

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急忙补充:“呃,不是说原谅不原谅,这东西谈不上的,你是我小师妹,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我是在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到底梦了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呀?快仔细说给我听听?”

宿白砚低垂着眉眼,乖巧又柔弱道:“师姐,梦里光怪陆离,我已经忘了梦到了什么,我只记得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好害怕……”

宿白砚说着,两只手臂不可抗拒的撑在黎糖腰身上,慢慢箍紧:“师姐,不能不要我……”

哪怕以后发现了他不是女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师妹,也不能不要他。

她都已经吃过他了,怎么能吃

完不认账呢?

宿白砚今夜来找黎糖,一方面是想看看过度亲密的接触,还能不能再让魔息增长,昨夜做那事儿时,他很明显感觉魔息在流动,做完之后一探查,果真暴涨了一截。

他又去探黎糖的身子,发现黎糖也是一样,修为悄无声息的上涨了一层,可惜灵根上的损伤还是没能弥补。

不过这事儿她应当还不知道。

当时他就在想,会不会并不是晚上触碰没有用,而是晚上触碰的不够深,才没有用?

至于这其二么……

昨夜顾及着黎糖是初次,他只要了她三次,可即使这样她娇软柔弱的身子也有些承受不住。

黎糖昨夜完事后倒头就睡,一点与他温存的意味都没有,热干抹净就没良心的把他抛诸脑后,连想看看占了她身子的人是谁的欲望有没有,真就只把他当成了一个解毒的工具,完全不在乎。

反观他呢?担心动作太大会把她惊醒,影响了她休息不说还会从而发现他的秘密,也就一直忍着。

今夜倒是能够借着噩梦的由头,将昨晚缺失的补回来一些。

想到这,宿白砚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别扭的心思,终于拉回来些许。

宿白砚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自己是很卑鄙,但谁让他这么多年来只遇到了黎糖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女子。

原本他是打算潜伏两年,找到伴生物后便潇洒回魔域,奈何昨夜不慎与她有了牵连。

现在么,黎糖……他迟早是要一起带回魔域的。

黎糖急忙去安抚她:“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是师尊名下暂时的亲传弟子之一,哪怕以后不是了,也是我的师妹不是?师姐不会不要你的!”

黎糖心里甜甜的,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在黏糊别人,还没有人这么粘她,一时间,心中的保护欲爆棚!

又乖巧又软和,还听话,还只喜欢黏糊她一个人的小师妹,简直就是上天赐来的珍宝!

黎糖心里的满足感顿时升起。

呃……虽然软和其实也不是那么软和,师妹还是挺硬的。

想到这儿,她就有些苦恼,自己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些日子的师妹身上一点肉都没长也就算了,怎么感觉肩膀和腰腹又硬了许多呢?

罢了罢了,日后再说吧。

黎糖现在一颗心都被宿白砚粘化了,如果宿白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小猫小狗,那么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黎糖亲自托着屁股去洗澡,然后放进被窝里,亲亲抱抱蹭蹭,最后让他趴在自己肚皮上睡觉觉了。

宿白砚敏锐的察觉到黎糖将自己抱的更紧,他舒展开眉宇,暗暗将头低下去,闭上眼睛蹭了蹭黎糖的颈窝,整个人沉溺于她所赋予的沉香之中。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少女胸前的沟壑——

宿白砚脸色蹭的一红,不知忆起了什么,他难捱的闭上眸子,转了个方向,不敢再看那处,只是双臂箍的更紧、更深。

只有黎糖才有这种本事,昨夜真是被她色迷了心窍,有些没控制住,在上面……

第25章 饶命啊这次,算他,跪的快。

“师妹?你怎么啦?”

黎糖瞧着小师妹一直盯着自己侧面的脖子看,有些奇怪,出声询问。

宿白砚笑了笑,拽回心神,视线上移:“无事,只是,不知师姐有没有发现,自己好像修为提高了一截?”

提高了一截?

“啊?此话怎讲?”黎糖皱眉,下意识的调动身体灵力。

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桩事。

黎糖半信半疑的感受着体内这明显多了一截凶涌澎湃灵力的丹田,眸色深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灵力?潜伏的这么深?

她这一验,这些莫名其妙的修为加起来,起码有筑基九层!

她的天,筑基九层……

这究竟是哪来的啊?

黎糖仿佛被人塞了一把不义之财一般,表情很复杂,说她高兴吧,她也高兴不起来,说她不高兴吧,整个人看着活蹦乱跳的,也不像。

黎糖心里始终揣着一抹不安,她真的太粗心了,身体里莫名多出这么些个灵力都没能察觉,还是靠小师妹……

等等,这么隐秘的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小师妹又是怎么知道的?

黎糖拧眉,认真道:“白白,这件事如此隐蔽,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宿白砚早有准备:“师姐,方才散了后,我在游廊碰到了大长老,先前大师兄他们不是说师姐的灵根有些问题?我便也想着看看是否能帮着问一下,找找延续之法。”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大长老跟你聊天的时候,意外透露出来的?”

宿白砚眨巴着自己那双纯净又无辜的眼睛:“是啊,师姐。当时大长老意外向我提起你筑基九层的实力,我还很纳闷呢。”

黎糖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这便不稀奇了,修为高深的强者总能在一眼之间看破小辈们的修为。

“只是这修为长的也太奇怪了点儿,我记得我昨天还是一个小小的练气……”

宿白砚抚平她眉心,淡淡道:“我在山下独行几年,倒也听说过些许外宗秘法,不知师姐可听过双修之术?”

“双修?”这当然听过了,怎么可能没听过?

宿白砚:“是,双修。”

黎糖脸色有点红,毕竟提起这种话题,但她余光瞥见自家小师妹,发现她脸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便也不想落了下风,急忙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黎糖:“咳咳,确有此术,只不过这是合欢宗的秘法……”

“等等,你的意思是……昨夜的那个男子刚好可能是合欢宗人士,会些双修之术,这才能让我不经意间修为暴涨这么多?”

宿白砚笑眯眯的点点头:“正是,师姐聪慧。”

虽然真相与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了。

黎糖重新调动术法,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澎湃灵力游走于周身,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碎星般的眸子中闪烁着兴奋!

“看来,我这还算是因祸得福了!?”

宿白砚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因祸得福的人里,怎么能没有他呢?

不过……

宿白砚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床杆:“师姐,你真的不好奇那个男子是谁吗?”

黎糖:“?”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当时闲来无事看过一眼,统共一眼,还把你认成他了,这就说明我俩没缘你说是不是?嗷不,不能这么说,严谨一点的话,应该是有缘无份。”

黎糖拍了拍小师妹的手,以为师妹是在替自己不值,认真道:“你来的晚,不知道也正常,咱们二师姐之前说过,男人如衣服,女人如手足,衣服嘛,不属于自己的穿完就可以丢了,我们师姐妹才是最无坚不摧哒!

而且修仙一道,得到了什么就总是要失去什么,我现在感觉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可珍贵多了!”

可不是么,对她这具身体而言,修为就等于生命啊,睡一觉就可以续命,这简直划算至极!

二师姐若是还在,一定会疯狂夸夸她的!

黎糖星星眼!

宿白砚:“……”这个逻辑……好像也没有错。

但是为什么总感觉这么憋屈呢?

还有那个二师姐,她究竟是何方人士啊,金句频出。

心中莫名有些郁闷,宿白砚不说话了。

倒是黎糖一拍脑袋,一脸的恍然大悟:“对了对了,今天要不是提起来我都忘了,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跟你介绍咱们二师姐吧?”

宿白砚点点头。

“二师姐是我见过的,全修真界最厉害最厉害的人!”

宿白砚挑眉:“比师尊还厉害?”

黎糖转头看他,颇为认真,又颇为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凑到他耳朵旁边:“是的,超级厉害!但是这话你可不能告诉师尊,他会伤心

的。”

宿白砚:“那很奇怪了,她竟然如此厉害,为何还会选择拜在师尊门下?”

黎糖想了想:“这个啊,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师姐来咱们清澜宗,是为避祸的,几乎所有数得上名号的师伯师叔们,甚至是师祖,都想收她为徒。

至于她最后为什么选择了师尊嘛……咳咳,听小道消息说,师尊其实是她点点豆豆随便选的……而且师尊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她的师尊,只是借用了一下名头。”

宿白砚:“这是多少年前之事?”

“大概十五六年前吧,在我被师尊带回来之前。”

“那她是完全看着师姐你长大的是吗?”

黎糖摇摇头,神色有些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