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2 / 2)

伺机而婚 遇淮 3833 字 11天前

“我忙着去挑伴娘伴郎服。”

路青槐从她的意味深长里听出了端倪,抿着唇轻笑,“那我跟我……先生商量一下,邀请郁淮当伴郎?”

许昭雾打了个响指,“还得是恋爱后的姐妹上道!不说啦,我真得去加班了,就我跟你吐槽的那个合作方,挺难缠的。”

两人之前聊过这个事,不过许昭雾没有过多打听,只知道对方姓赵,被重金挖过来的,现在担任总监的位置。

接触下来后,才发现这人的行径完全对不上履历。

难怪从高处往低处走。

许昭雾她们部门最近都快被他折磨疯了,就没见过这么难相处的乙方,再这么弄下去,宁愿承担违约费用,也要换合作对象。

路青槐想起最近在先前那个群看到前同事们闲扯的八卦,“这人不会是赵维明吧?”

许昭雾也懵,“不会吧?名字不一样,他是两个字来着。”

而且行业不一样。不过坐上高层管理岗后,手里的人脉资源优渥,改名换姓编造金光闪闪的过往重新启航的也不在少数。一些小公司老板还是很吃这套的,喜欢曾经套在身上的大厂管理关怀。

路青槐留意过后,和M姐闲聊时,M姐袒露八卦:“业内混不下去了,改了个名字东山再起,现在叫赵辛,听说老板挺器重他的。”

“他之前在青川引起内部矛盾、吃回扣的事,新公司不介意么?”路青槐有些义愤填膺。

“明面上和暗地里的钱还回去了,估计和boss达成了什么共识吧,青川内部乱七八糟的破事太多了,快被搅成一团浑水了都,现在大家只希望青川还能再撑会,至少等打完劳动官司再破产。”

M姐倒是觉得挺解气,“你别看赵维明名头上没多大变化,那总监跟总监能一样?他现在就是过街老鼠,畏畏缩缩的,不知道外头得罪了多少人。”

“你朋友还是太温柔,要是让我碰上赵维明,不扒他几层皮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甲方。”

确认了赵维明的身份后,路青槐知会了许昭雾一声。职场上碰到阴险狡诈的人,和他接触的每一秒都需谨言慎行,以免突然被背刺。

许昭雾知晓这个信息后,拳脚放开不少。

路青槐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和赵维明有什么交集,直到在数据采集系统的开标会上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这个开标会本该由上头的领导参加,但老教授平时还有学术会议和学校的琐事,抽不开身。

这场会对于研究院来说不算太重要,委托给了研究院经常合作的一家咨询公司。虽是全权委托,还是得由研究院派出技术方面的人象征性地盯一下,往下派了几轮,最终落在她头上。

赵维明身边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身上气质反差明显,一眼就能辨认出对方的工作类别。

相比他以往的规格差远了。

今非昔比,路青槐视线越过,不打算寒暄。赵维明却蓦然叫住她,言语之中满是嘲讽,“看来你老公没给你的事业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这都沦落到跟我同台竞争了。”

路青槐脚步微滞,转过身来定定看着他。

不再是下级看上级时的欲言又止,目光毫不掩饰其锋芒。

“赵总。”

听见她放低姿态唤他赵总后,赵维明脸上又浮现出傲慢之色,然而下一秒,路青槐无情地碾碎了他自以为的高低位假象,“唤你一声赵总,不过是出于社交礼节的习惯,你听听也就罢了,别太当真。”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只知道攀炎附势、一昧抹杀贬低女性,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大概不懂这些道理,是我唐突了,回见。”

一句话精准戳中赵维明的痛处,可惜路青槐表情淡然娴静,反倒衬得他气急败坏的嘴脸阴冷可怖。

顾及着身边还跟着两位年轻人,赵维明不好发作。

等路青槐离开后,才开始追忆起曾经在职场上力挽狂澜的大事,不忘提及那时的路青槐只不过是他们部门不起眼的沧海一粟。年轻人涉世未深,刚开始听他吹牛逼还会露出崇拜之色,奉承这位领导几句,在他手底下待久了,自然看得出他几斤几两。

其中一人故作情商低地呛声,“赵总,我看刚才那位小姐的气势明显压您一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您光这么得罪人,就没想过,万一人不是竞争对手而是甲方?”

赵维明这次投标不是盲投,但他那套在这不管用,只能靠低价高服务赌运气。

“不可能。参与评标会的必须在编制内。”

饶是谢家权势再大,也没办法改初试成绩,从千万个高材生里选那么几个,概率低到可怜。动用权力走的路线不同,基本是先走社招,在单位待几年,再通过各种项目镀金,以另外的方式入编。无论怎样看,都不会这么快。

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有钱人未必会放在心上。

赵维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路青槐婚姻不幸,得不到家里人认可,心头暗爽一番后,脚底泛出刺骨的寒。什么时候,他也沦落到靠臆想他人的悲惨,来衬托自己过得好的地步了?

踏入会场前,他对镜整理着装,力求体面、儒雅。

却在看清评标专家的

铭牌后,透过金属面的反射,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脸。早已面目全非。

路青槐不带任何有色眼镜地和受托方一起评审送上来的文件,初审还没给出排名,工作人员更新了新消息,“瑞和信息服务公司弃权了。”

出乎意料的结果。她抬眸时,赵维明所在之地仅余一片空荡。

本就是插曲,路青槐很久之后,听朋友聊起,才知道赵维明离开了他为之奋斗了将近二十年的京北,回了老家。大家都觉得这个结局很爽,毕竟没有什么比曾经压榨侮辱的上司混得很差更解气的消息。

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路青槐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从中推波助澜,自此以后,众人渐渐不再提起过往,群里消息沉寂下来,大家逐渐有了更好的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忙完这一堆事,路青槐总算等来了婚假,和谢妄檐一同从沿海出发,贝塔则拜托谢庭晚和赵月夫妇帮忙照看几天。

抵岸时,亲眼所见才知晓这艘豪华游轮的震撼之处。皇家加勒比的海洋光谱号,光高度都有百米,从廊桥登船时,路青槐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地面。

歌舞厅、剧院、游戏厅乃至各种娱乐设施看得眼花缭乱。

上船的当晚,谢妄檐带着她入住在顶层套房,将近四百平米的居住空间,整洁、干净,她坐在柔软的真丝床垫上,感受着海风拂面,远处的城市霓虹如同一颗颗星子般,消散在雾气中。

“你所说的游轮和我想象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路青槐原本以为是类似游船那种的,容量宽敞,可以在近海区驶着海上摩托兜风。唯一的缺点就是容易船体重量小,可能会晕船,她还特意去药店买了晕船贴和药,现在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杯子里的水波纹浅淡,和陆地上的酒店没有任何区别。

难得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谢妄檐站姿清落舒朗,从消毒柜里取出餐具,将提前带过来的红酒醒上,“是超乎了你的预想,还是比不上?”

路青槐将窗帘拉拢,眼眸晶亮,“超出预想太多,我很喜欢。”

谢妄檐给两人倒上红酒,漆黑的长睫轻掀,“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我需要虔诚祈求天气晴朗,免得辜负了你的期待。”

路青槐:“无神论者也开始信玄学了?”

能够和他在一起就已足够,其实她无所谓能不能看到绝美海景。哪怕阴云笼罩,也别有一番滋味。

谢妄檐掌拊住她的腰,将红酒渡过她唇边,轻而缓地吻了吻,“要是真有神明的话,我就不祈求这个了。”

“愿你岁岁无忧常欢喜。”

沾着红酒的馥郁香气萦绕在鼻息间,路青槐压着心头的暖意,用指尖摩挲着他的婚戒,“怎么不把自己捎上?”

“嗯?”谢妄檐没明白她的意思,掌心摊开,任她随意拨弄。

“祝我与谢先生岁岁无忧,常伴常欢,喜迎新……”最后一个字她故意放轻了声,旨在呼应这场航行的目的。

谢妄檐钳着她的下巴深吻,末了,尾音温缓动听,“昭昭,闭上眼睛。”

路青槐乖觉地闭上眼,在他的引导下,环住他脖颈。谢妄檐抱着她穿过长廊,脚步在地毯上踩出微弱的声响,她看不到周遭的环境,却能感觉到视野一下子开阔,海风中弥漫着玫瑰的香气。

“谢妄檐。”她忽然唤他。

谢妄檐应声将她抱得更紧,“我在。”

路青槐的心跳声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感受到他胸腔里共振的频率,软着嗓问:“你是不是铺了红毯,还在两侧摆了很多玫瑰?”

谢妄檐垂眸落向她,鼻息拂过,嗓音温柔,“是不是偷看了?”

“没有!”路青槐脸颊微热,“我用心感受到的。”

“谢妄檐,你的爱不需要用眼睛看,我能够确切地感受到。”

细节上的照拂,无声的陪伴,以及暗地里的帮助,他的爱无声无息。

逐渐融入她的生活里。

再难割舍。

谢妄檐扶着她的腰,让她的双脚触及地面,黑眸深沉温和,“现在可以睁眼了,昭昭。”

路青槐睁开眼的刹那,上百朵绚烂的烟花自夜空中炸开,将整艘游轮昭得亮如白昼,各式品种的玫瑰、月季铺满了甲板,汇聚成粉色的花海。

即便早就猜中了许多细节,置身这里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艳。

她捂住唇,胸腔压不住名为幸福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裹缠着她。

牵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放开,谢妄檐穿着一身考究的西服,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捧玫瑰,戒指盒里,一枚镶嵌着粉钻的戒指在星空下熠熠发光。

“这次求婚我没有邀请其他人,只有我和你,意味着无关长辈期许、联姻约定,在仅考虑爱情的前提下——”

谢妄檐眼底揉着细碎的笑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浮华掠影自头顶穿过,路青槐轻挽唇角,将早已练习无数次的回答宣之于口。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