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到去集合,苏见微让工作人员指引她们来到了汗蒸房前说:“上次我们是冰库,所以这次我们继续高温任务。
在本次任务中,AO共同进入汗蒸房,高温会让你们的信息素溢出。你们的身体不能接触,也要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和对方的融合。
如果失败,两人都要公开身体和信息素数据的惩罚。”
当苏见微的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都沉默地看着她。
信息素数据中,就包括本人是否接受过终身标记,这在AO中都是绝对的隐私。
在这个节骨眼上,设置这样的任务是针对谁可想而知。
但弹幕上的观众们却兴奋了起来,苏见微笑道:“大家进去吧,只需要待十分钟,比冰库任务一定简单的多。”
蒋翎玉无所谓地耸耸肩,和蒋翎玉一起往一号汗蒸房走去。
途中,忽然来了个身材瘦小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因为一直低着头,他撞到了徐觅翡。
人倒是没事,徐觅翡的屏障手环摔在地上,滚了两圈,那工作人员急忙捡了起来,一边归还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徐总,我没长眼睛……”
手环还亮着,也没摔坏,徐觅翡接过后,摆摆手表示没事。
进汗蒸房之前,她们一起在隔壁更衣室里换上浴衣,从刚才起一直没说话的蒋翎玉忽然压入徐觅翡的怀里,按住她的肩膀。
“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蒋翎玉平静地说,“万一那工作人员是故意的,为什么不追究?”
她不喜欢徐觅翡无差别地对任何人都一样好,一样的温和,她希望这一切都只对自己。
徐觅翡刚要回答,蒋翎玉就伸出手指来挤进了她的口腔,指尖轻抵住舌尖,不允许她说话。
在徐觅翡顺势含住时,她又退了出来。
这次是自己上前来,舌尖代替了刚才的手指,探|了进去。
“有时候也没那么好说话,”徐觅翡含糊不清地低喃,“你让我停的时候,不多给些奖励,我是绝对不停下的。”
这句话直接将蒋翎玉的思绪带跑偏了,她的身体,对某些字眼有条件反射。
局势很快换了,徐觅翡捉住了她的手腕,翻了身,被压在木墙上的人换成了她。
这木隔间是后来搭的,不仅没有隔音,在她压上去的时候,还听到了木材“吱呀”一声的轻微晃动声响。
蒋翎玉有些慌乱,这外面都是人,感受到徐觅翡压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脖子。
“干什么,……别闹,快放开。”
“忘了?我有时候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徐觅翡的手过来,轻扣住了她的下颌,往上抬起,天气已经明显热起来了,所以在徐觅翡的手拨开她睡袍一侧时,蒋翎玉居然没有哆嗦,只是觉得有热气。
徐觅翡笑了一声,继续说:“你要给我一些奖励,才能放开你。”
第117章 “睁开眼睛,看着我。”
【刺激!这任务应该是之前就定好的吧,一个极寒一个高温哎】
【节目组这安排的合理吗,一下高温一下极寒的,不怕把人搞生病啊?还好没有合在一起录】
【担心什么,就是要这样才有节目效果啊!嘉宾们应该没受什么影响吧,我看她们挺正常的】
【不是,怎么都这个点了还没看见徐觅翡她们换了衣服出来,进是第一个进去的,出来搞得这么晚合理吗?】
【……现在一看到她俩一起活动,就感觉我们家羽羽被胁迫的好可怜,所以徐觅翡你是真的没良心不能走走吗?】
【为我之前的眼瞎道歉,果然不能相信这种什么浪子回头的人设,每天都要问一遍,今天徐觅翡到底下节目了没有?@金池鱼导演拜托你快做做人吧!】
此时,徐觅翡和蒋翎玉才姗姗来迟。所有人都看见,再次出现在镜头里的蒋翎玉神情变得有几分不自然。
【卧槽,刚才你们到底在更衣室里又做了什么啊?】
【……翡孔雀你,我真的不想说你,仗着你自己是alpha就在这里胡作非为是吗?】
【真看不下去了,金导什么时候来解除和徐觅翡的合同啊,不觉得这样影响很不好吗,已经可以称之为是劣质艺人了啊】
虽然观众们的声音很激烈,可这正是苏见微想看见的节目效果。
她反而让镜头尽可能地多聚焦在徐觅翡和蒋翎玉身上一些。
收音麦已经别在了身上,蒋翎玉没办法再和徐觅翡做什么,她跟在徐觅翡的身后进了潮热的汗蒸房。
一想到要在这里继续十分钟,她不免有点愁。
刚才在更衣室里已出了一身汗,现在身上不算舒服,也没干透。现在又进到高温汗蒸房里,令她感到更加不适。
太黏腻了。
而进去后,蒋翎玉和徐觅翡分别坐在房间的两端,不能挨着坐。在她们距离的中间有警报仪器,如果两人的信息素有溢出融合,就会触发警报。
蒋翎玉皱了皱眉,坐下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在从里往外透着湿意。
而不远处的徐觅翡似乎气定神闲,什么都没察觉到,还抬眉对自己露出了个慵懒感十足的笑容。
蒋翎玉在心中轻叹——她怎么就是抵挡不了徐觅翡给的诱惑。现在更是越来越没定力了,只需徐觅翡一碰,她就反抗不了。
更别提信息素,她的信息素自己会去缠着徐觅翡。在高温的环境下,AO的信息素很容易不受控溢出。也还好徐觅翡刚过了易感期没多久,现在信息素并不处于躁动期,不然这任务她们铁定完成不了。
听见了任务开始的声音,蒋翎玉定了定心神,凝神控制着自己身体里的信息素。
场外,许多双眼睛也在盯着。观察室中只留下了沈晚穗和颜畅,宋念不见踪影。
此时的宋念,正在节目的现场,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混在人堆里,一直看着屏幕上的分切镜头。
金池鱼人虽然是去处理事情了,但是心都是在现场的,知道宋念作为医生处理现场突发状况的能力强,就拜托了她这一期来盯着。
宋念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
毕竟最近接连发生在徐觅翡和蒋翎玉之间的事情太离谱了,一想到还是个高温汗蒸的任务,宋念就觉得有猫腻,要不是徐觅翡告诉她就得用这个法子,她可能都想让两人直接退出节目算了,管什么粉丝们说什么?
结果可倒好,徐觅翡和蒋翎玉居然都没同意,徐觅翡的理由是:“羽羽不能失了观众缘,她以后总要在大荧幕上的,是真是假久了大家便知道。”
而蒋翎玉的理由是“不想这些人就这样误会徐觅翡,她们会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好好好,两个犟种,不过她俩的话都没错,宋念便选择了自己到现场来。
目前来看一切都好,除了出来的时候蒋翎玉的脸色不自然。
作为朋友,宋念一眼就看出来,压根不是弹幕上骂的那种两人肯定在更衣室里起了争执。
分明就是蒋翎玉恼火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真是没眼看。
而在另一处的别墅外,蒋晚香提着一个大公文包低调地上了一辆黑车,她上了车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
满满的一箱子现金。
她的眼中闪着痴迷的光,拿起一沓就开始数,数完了又随手拎出两张甩到司机的身上,开始大笑。
有电话打进来,蒋晚香接了,那边的声音吩咐着什么,她笑着说:“一定,一定,我们这就是一锤子买卖,我哪敢骗你?那孩子就是不懂事,傻啊,不识趣的,非得跟着你妹妹,现在闹得这么人仰马翻的,好好,那合同的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我下午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你放心。”
挂了电话,她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小憩,手还放在公文包上,嘴里说着:“我的好女儿,你可真值钱……”
而那边挂了电话之后的徐晚知,正紧盯着自己面前的大屏幕。
屏幕上放的正是节目的直播间,蒋翎玉和徐觅翡相对而坐,警报器平稳。
她特地调大了蒋翎玉和徐觅翡的那个摄影窗口,目光中全是怨恨。
半晌,她才拨出了电话出去,勾着一抹冷笑:“计划照样进行,撞死那个女人。”
……
汗蒸房里的时间在渐渐过去,人的耐力正在经受考验,徐觅翡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留的像水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上的汗水落下,徐觅翡再次看清了蒋翎玉。
不知是否因为温度过高,她感觉眼前像是笼罩了一层白雾般朦胧,而前方的蒋翎玉就是身披白纱的仙女。
她不能靠近。
高热容易让人神志不清,徐觅翡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她猜时间应该已经快到了。
她带着屏障手环,只要在时间过半后开启,自然能让她安稳度过。
想到这,徐觅翡低头去看屏障手环,可此时应该因感应而亮起的手环却仍旧是黑屏,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皱起眉晃了晃尝试唤醒,可手环没响应,显然是坏了。可是她在刚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好的。
徐觅翡骤然想起了那个在任务开始前将自己的手环撞到地上的工作人员。
就在她刚意识到这一点时,汗蒸房里的温度进一步升高。
徐觅翡刚经过易感期,不会轻易陷入信息素失控的危险,按道理,她的身体素质此时应该已经趋于顶峰。
可她却明显感到自己身体的虚弱,能量在流失,仅仅是一个高温,仿佛那些流出来的汗都是她的血液。
徐觅翡无法维持刚才的懒散状态,手掌按在座位上做着支撑。
她的异常引起了蒋翎玉的注意。
就在蒋翎玉要起身的时候,徐觅翡对着那个方向摇了摇头。
汗水从额上掉落,又热又潮,头发已经湿了,她有些神志模糊。忽然,徐觅翡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人为的,她变得虚弱是因为剧情在推动,书中的世界在排斥她吗?
不行,不能这样。
她现在如果和蒋翎玉放弃任务出去,蒋翎玉就要被公开身体数据了。
这惩罚太有隐私性,不管是哪个alpha都不会接受的。
徐觅翡咬了咬牙,将那些汗水晃了下去——想一想,想一想和蒋翎玉的事情,抵消影响,把最后的时间撑过去。
刚刚在更衣室里,她那样扣着蒋翎玉的下巴,欣赏着蒋翎玉的眼神和表情。
她直勾勾的眼神好话语让蒋翎玉闭了眼睛,而徐觅翡则说:
“睁开眼睛,看着我。”
上半身保持不动,衣服整齐平整,腰腹之下却一塌糊涂,浓烈的情感都凝聚于指间。
突然,警报器的声音刺耳的响起,却仍未能将徐觅翡从模糊的思维中拉出来。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汗越来越少,可是却越来越热。
也闻不到蒋翎玉的信息素味,她的鼻子像是失灵了,可是感官如此明晰,她压入了蒋翎玉柔软的腰腹之中,太阳穴带动着她的神经在突突地跳动。
“阿翡!”
有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在她的耳边呼喊,徐觅翡眷恋地缩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她好像从窒息的环境里被救了出来,徐觅翡闭上了眼睛。
汗蒸房外,宋念才刚和齐开宇通完电话,那边说证据已经收集完成,就等着把人一起捉过去了。
她才松口气,觉得这事情终于能告一段落时,再抬头就看见镜头里的徐觅翡一头栽了下去。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连弹幕上的观众们都不知所措,而工作人员正欲进去查看情况时,苏见微跳出来说:“不要去!咱们小徐总可是高等级的alpha,在我们绝对安全的项目里怎么会出事?咱们再等等。”
宋念过去一脚把她踢到在地:“苏见微,还装是吧?上一期就是你故意在冰库里对徐觅翡使用高浓度诱导剂,她的律师一会儿会和警察过来找你,滚开!她们要是有什么事,你等着——”
苏见微在宋念的话里白了神色,本能地想要反驳你能有什么证据,可是下一秒就意识过来直播间还开着,正要去关,就被一个摄影机直直地怼着。
小年拿着摄影机大喊:“原来是你污蔑我们小徐总。”
曲唯映也从外面带着几个白大褂的同事赶过来,和宋念一起马上汗蒸室的门。
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里面一定全是信息素,可是没有。
宋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检测徐觅翡身体情况的监视器,满脸不可置信。
“先救人,去医院。”片刻后,她马上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红着眼睛的蒋翎玉,“你是家属,跟过来,快。”
其他人也都跑了出来,就在这时齐开宇带着警察来了,苏见微做贼心虚拔腿就跑,被警察团团围住,直播间也猝不及防地就此关闭了。
而宋念已经带着自己的医疗团队将徐觅翡带上了车,蒋翎玉一直死死地抱着徐觅翡,像丢了魂儿似的,宋念说要把人转移到担架上,蒋翎玉置若未闻。
宋念直接上手,她才刚碰到徐觅翡的胳膊,蒋翎玉就神情激动地抬眸,宋念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别发疯,我要给徐觅翡做检查!”
宋念发现蒋翎玉的双眼失焦,一点也不关心苏见微被抓了的事,口中在喃喃,她凑过去听,发现蒋翎玉说的是:“不能这样带走她,不可以。”
她对曲唯映使了眼色,很快就压住蒋翎玉的手,曲唯映和同事把徐觅翡转移。
宋念差点在蒋翎玉的拍几下了,她是第一次看到蒋翎玉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到了医院,徐觅翡被送去做检查,蒋翎玉自然打算跟过去,可是宋念却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拿出自己的监视屏给蒋翎玉看:“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她的身体出现了双重波段,我从来没看过这种情况。”
一条平直的线,那是徐觅翡之前检查的时候,所有数值都在标准值的线。
一条波浪线,始终在起伏不定。怎么会出现两个心跳?而且这条生命数值的显示里,完全检查不到徐觅翡的任何信息素波动……
蒋翎玉出来的急,根本就来不及换衣服,脸上的妆有些开始花了,头发垂落下来脸上只感觉到湿冷,她就那样无神地看着宋念,仿佛徐觅翡倒下了,就已经带走了她所有的生命力。
这时,曲唯映敲门进来:“检查结果出来了,小徐总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很奇怪,怎么会忽然晕倒,早上是没吃东西吗?”
蒋翎玉已经冲了出去,来到徐觅翡的病房。
虽然徐觅翡人没事,但还没醒。她紧紧握着徐觅翡的手,头抵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藏住了眼底的那些湿润。
她从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快要失去一个人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之后,黑夜降临,毫不留情地夺去了她所有的眼光和温度,这个意识让蒋翎玉的心如此刺痛,像是用刀反复地割出了一道道的血口。
那些久违的阴郁与躁动重新卷土重来,蓄势待发,准备将她再度拉入阴影之中。
宋念跟了过来,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多久没见过蒋翎玉这个样子了?宋念恍然惊觉,原来蒋翎玉有徐觅翡陪伴的时候,竟然还像个有温度的活人。
忽然,蒋翎玉眼尾泛红地看向了她。
“阿念,”蒋翎玉哑着声音,这一刻,宋念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她感觉到蒋翎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和自己说点什么。
果然,她听见了蒋翎玉的声音:“她不是……那个人。”
第118章 “离别只是还未抵达终点的相逢,爱会让念念不忘再次回响。”
模模糊糊中,徐觅翡看见了在自己头顶晃动的无影灯,刺眼到她无法睁开眼睛,可感知却分明。
耳边的声音也乱七八糟地混为一团。
“她有反应了!”
“医生,医生,快点来,她心跳变了,快点来啊——”
吵得她脑瓜子嗡嗡的疼。
而且这声音怎么这么像陆青满那臭小子,自己刚才不还在录节目吗?节目怎么样,蒋翎玉没事吧。
一想到这一点,徐觅翡一点也躺不下去,她想起来。
可浑身就像是被压着巨大的石块,沉重不堪,她甚至费尽力气,也无法自己让自己睁开眼睛。
耳边的声音变成了尖叫:“医生!她眼珠子在转,她,她的手指在动,她是不是要醒了?”
太吵了,声音都变调了,而且完全不是蒋翎玉的声音,徐觅翡的意识从馄饨里拔了出来,一瞬,如同被雷击劈中。
她不会是突然回来了吧?
不行!
有人在轻轻地推她,拍她的脸颊,拿起她的手。
徐觅翡抗拒醒来,她这么努力地想要留下来,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难言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此刻徐觅翡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蒋翎玉的脸。
而她脑海中的蒋翎玉神情难过,却也对她轻轻地挥手,像是在告别。
她眼眶里的眼泪像是一滴晶莹的珍珠,滴落下来,灼得徐觅翡的手上一痛,也忽然像打破封印一样,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不是陆青满,不是现实生活里的场景,是一脸思索的宋念。
宋念见她醒了,上上下下端详了两秒说:“是徐觅翡?”
徐觅翡松了口气。
往边上看,徐觅翡看到了双眼通红,眼皮微肿的蒋翎玉,不知是不是已经哭了很久,她的眼角都已经擦红了。
徐觅翡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蒋翎玉握着,原来自己后来感觉到的动静才是真实的。
见她醒了,蒋翎玉反而没有说话,可她的眼睛里仿佛又藏着千言万语,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宋念再次看向仪器,喃喃:“那个波段消失了。”
什么?
徐觅翡隐约有所察觉,宋念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再看蒋翎玉的神情,她也猜得到个大概。
“阿翡。”蒋翎玉终于出声叫她,声音是哭过之后的哑,带着沙沙的质感,“我以为这次是真的失去你了。”
她的话让徐觅翡原本已经调整好的泪意急剧*上涌,她……也以为自己真的回不来了。徐觅翡坐了起来,把蒋翎玉抱在怀里,头抵在蒋翎玉的肩上,感到安稳的同时,那些难过也源源不断地冒上来。
似乎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短暂地消弭那些不安。
宋念静静地看着两人相拥,不再说别的话,她也在消化刚才蒋翎玉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有所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在好友的口中得到真实是另一回事,这太颠覆她的科学认知了,简直有悖常理。
但徐觅翡的变化清晰可见,蒋翎玉也没必要对自己说谎。
一切都是真的,可不停地出现的异常都很不正常,处处都在彰显着一个事实:这个人不属于这里。
宋念还听到徐觅翡在蒋翎玉的耳边不停说:“我没走,我没走,你不要哭。”
她呼气,轻轻吹在蒋翎玉的眼角,心疼不已。
这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要挖苦一下,但这次她一声不吭。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
“你怎么样了?”其实该检查的都已经检查过了,徐觅翡的身体状况很好,准确来说——是很正常,正常的很奇怪的那种正常,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徐觅翡点点头:“现在感觉没事了,刚才我晕过去的原因是?”
宋念:“没有原因,就是正常的疲劳,信息素不稳定。”
刚说完,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池鱼的声音比她的人先到。
“小徐总!小徐总!啊啊啊啊!”
金池鱼脚步都已经踏入到病房里了,手才“笃笃笃”地在病房的门上敷衍的敲了几下,徐觅翡听见她的身后还有好多嘈杂的声音。
“你没事了吧?天,我就一期没盯住,我……我对不起你,我该死!”金池鱼满脸的自责,就差给跪了,“苏见微跟着我团队已经很久了,以前从来没事,这次居然收了人家的钱来害你,怪我,怪我……”
金池鱼还是说的委婉了,没直接把徐晚知的名字说出来。
徐觅翡也不会怪她,就算今天不是苏见微来当这个坏人,还有很多个苏见微会出现,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达成那个结果。
蒋翎玉的胸口明显有了起伏的幅度,徐觅翡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现在先别生气。
“齐律师呢?”她在节目开始之前让齐律师去找证据的,现在应该事情都做好了。
“在的,在的,外面围了太多的记者了,他刚和我一起来的时候被看见了,转地下车库进来,哦对,还有梦姐,她在应付那些记者。”金池鱼叹口气说,“作孽啊,你们家这不是赶尽杀绝吗?”
“不至于,小徐总福大命大,不可能有事的。”从外面赶来的齐开宇出声,但他进来后先看的是蒋翎玉,神情带上了犹豫。
蒋翎玉看明白了,直接开口:“是她吗。”
齐开宇点了点头,又看了徐觅翡,在得到了两人的肯定后才说:“合同原件是蒋晚香和徐晚知合谋叫人去拿走的,那两条虚构的条款也是她们故意加上,蒋晚香在两个小时前携款准备逃出国,警察去的时候她拘捕,逃跑的过程中被一辆车撞上。”
“我来的时候去看过了,全身多处骨折,没死,但是好像……这里出了点问题,疯了。”齐开宇发现不管用什么词语,也委婉不了,“她一直在大声说那些自己和徐晚知做过的脏事。”
包括一些她小的时候如何虐待自己的女儿,等再大一些后,又怎么故意让女儿去坑蒙拐骗,为自己赢得赌资,疯疯癫癫地说完之后,又狂笑着说自己有个最听话乖巧的女儿……只是,齐开宇觉得这些自己还是别再说出来了。
蒋翎玉始终脸色平静的听着,平静的有点不可思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在听到“没死”时,她才指尖颤了一下,最终仍旧是什么也没说,垂下了眼睛,眸中的那少许波澜归于沉寂。
徐觅翡想了会儿问:“那个撞她的人呢?”
“撞了人之后她逃逸时撞倒了旁边的大货车上,自己也昏迷了,但人没有大碍,故意杀人罪。”齐开宇提了一嘴,“她说自己是狂热粉丝。”
徐觅翡一听粉丝两个字就坐起来了,某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回,她重重地呼吸了两下才问:“红色的车?”
齐开宇讶异道:“这你也知道?蒋晚香那边的话——”
又提前了。
之前开车将原主撞死的那个狂热粉丝。
徐觅翡的心狂跳,但还是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处理。
“没死的话就等她好了之后再把她送进去。”徐觅翡说,“在这之前,找个我们的护工看住她,寸步不离。”
金池鱼脱口而出:“监视?”
齐开宇微笑道:“这是照顾老人,怎么能说成是监视呢。”
徐觅翡:“徐晚知那边也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放心,我们现在手握的证据足够让她进去了,徐家那边因为这次徐晚知是被警方带走的,他们当场就要和徐晚知割席,省了不少事。”
这确实是徐家会做出来的风格,只要真正地影响到了自己家的声誉和利益,就能毫不犹豫地放弃。
金池鱼说:“副节目也是,因为苏见微这档子事爆出来,上头压力也大,说影响太恶劣了,所以得停播,没保住,之后你好好休息。”
徐觅翡点头:“安排好了就行,辛苦你们,记住……无论如何,别让这些人来打扰羽羽的生活,懂吗?”
蒋翎玉才蓦地抬头,睁圆了眼睛看向徐觅翡。
这个人所做的所有事,唯一的准则就是自己吗?
她的肩膀颤动起来,虽然已经竭力克制,可还是按耐不住。
齐开宇和金池鱼把该说的都说了,知道现在不用一直呆在这里,于是都告辞离开。
“虽然你们现在很累了,需要休息,但是抱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沉默了许久的宋念走到病床边,蒋翎玉欲开口,徐觅翡说,“没事,让她问吧。”
“我都知道了。你……”宋念直截了当,没一句拖泥带水的,“你能控制自己来和走吗。”
徐觅翡摇头。
宋念:“你是在你自己不受控的情况下来这里的?”
徐觅翡点头,宋念深呼一口气后又问:“那就说说,你会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走。”
徐觅翡沉默了,这个问题她现在还无法得到答案。
蒋翎玉在徐觅翡和宋念说话的时候,眉头微微地蹙着。其实这次徐觅翡晕倒后,她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可她现在还不想面对,宋念的话是揭开了血淋淋的现实,逼她去看。
“你好好休息吧,还有你,也休息。”宋念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的嘈杂在半个多小时后也消失了,徐觅翡将蒋翎玉揽进怀里,躺下,两人面对面看着彼此,一时无言。
过了半晌,徐觅翡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你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蒋翎玉倔强地移开了眼神,不愿意开口。
徐觅翡伸出两根手指去捏了捏蒋翎玉的腰间痒痒肉,蒋翎玉要往后躲,她去按住蒋翎玉的背又把人带回来,失笑:“你再往后退可就掉下去了,待会人家以为我们在病房里干什么呢。”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徐觅翡的说话的时候眼神专注,干净的像是一汪澄澈的池水,温柔的像是轻柔地风掀起的湖面波浪。
声音淡淡的,但是让人舒服的拒绝不起来。
蒋翎玉捏了下徐觅翡的鼻子,徐觅翡就瓮声瓮气地学了两声猪叫,这下真的把蒋翎玉给逗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睛也湿润了。
“我答应过你,要珍惜我们的现在,要勇敢。”蒋翎玉说。
只是那时候蒋翎玉的理解不同,她以为勇敢就是勇敢的去爱,去体会,去享受。然而到今天,她才真正意识到勇敢不仅如此,勇敢还包括了——要勇敢地面对失去,只要曾经拥有。
徐觅翡揉了下眼角,无声地点点头,又眼尾弯起来,逼自己开口:“那就这么说好了。羽羽,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忽然走了,我也会回来找你的,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和看见的无影灯,那是现实世界里的声音和景象。
她以为自己和蒋翎玉在彻底标记后会和这里的链接变深,没想到却反而起了反作用。
这次,蒋翎玉又抿紧了唇,不愿答应这个请求。徐觅翡悄悄地又去戳她的腰,大有她不答应自己就一直闹腾的趋势,蒋翎玉不想折腾病人,只能无奈闷声说了句好。
徐觅翡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说休息就是休息,搂着蒋翎玉在病房上睡了一觉。
这次宋念没让她马上就可以走,要求她在医院待够三天观察她的身体数值有无波动。
结果第二天,宋念闯入了病房里,急匆匆的:“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还是挺正常的标准值,从今天开始,她所有的数值都在下降,仿佛身体在缓慢地……衰退?
徐觅翡咽下自己嘴里的那口橙子,又递了一个给蒋翎玉:“没事的。”
“什么没事?你说话呐,她这么不在意的吗?”宋念急得问蒋翎玉。
“她的身体本来就很难用这些仪器解释,你把她留的太久,也是一样的查不出来。”蒋翎玉说,对宋念摇摇头,“阿念,算了。”
宋念又气冲冲地走了。
从第二天开始,就陆续有来看徐觅翡的人了,东西塞满了病房。温悦和沈晚穗这两个年轻些,进病房就说徐家这个天杀的,逗得徐觅翡想笑。
林苏和贺言臻说让徐觅翡安心养着,等到时候一定得去她们家里再做客弥补遗憾,徐觅翡欣赏同意。
她没想到顾言也来了,带着江渺来的。她俩更逗点,顾言先上来的,穿的严严实实,戴口罩和鸭舌帽,看起来愣是像个过来偷拍的狗仔,又在外头踟躇着不直接进来,蒋翎玉差点拉警报叫保安,还是被徐觅翡拉住的。
徐觅翡能闻到顾言的信息素,知道是谁,就拉住了蒋翎玉。
没多久,又是“噔噔噔”利落的脚步声,接着顾言就被后头的江渺踹了进来。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言言估摸着有点不好意思。”江渺进来便笑,她手里拿着很多的东西,笑吟吟的,在桌上放下东西后说,“本来早就要来了,言言磨磨蹭蹭的,又提前去过梦姐那里了解情况,这才晚了些。”
顾言的脸在江渺的话中涨红了,似乎是本想说点什么被憋红的。她和徐觅翡的眼神对上,又看蒋翎玉,最后才看了江渺,整个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自顾尴尬。
“坐吧,来就来了,还提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徐觅翡觉得顾言的样子很搞笑,“顾导是来催羽羽回剧组的吗?这才第二天。”
“不是!不是!”顾言一听急了,急了才开始说话,“组里不急,投资人那边也很大方,这件事情知道始末后说都可以等,你安心养病吧。”
蒋翎玉没忍住笑了一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言竟然这么傻呢?只知道搞创作,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发现那背后通情达理的投资人是谁。
如果不是徐觅翡自己,又有哪个资本等得了,愿意等?
“算了,给她说,白的都说成黑的了。”江渺忽然站起来,在徐觅翡和蒋翎玉面前鞠了一躬,还顺带着把顾言摁了下去,真诚地说,“对不起,之前在节目上故意对你们说那些话,我道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徐觅翡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江渺又说:“我那时候就是想让顾言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们感情好,所以想让她意识到后自己放弃。”
“那她放弃了?”徐觅翡问,又转头问顾言,“哦——你们俩个在一起了,来病号的面前秀恩爱了?”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很有必要来对你们解释一下,我们没在一起。”江渺笑了起来,“顺带着,我想表达一下,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言言比不上。”
顾言的脸还是红着,但要面子的她居然没反驳,徐觅翡的唇边划过一丝笑意,很大方地再次点头:“祝福我收下了。”
她呆的越久,倒是看到了许多不同的可能。原书的剧情中,顾言在为了拍摄这部电影一直围绕着蒋翎玉打转,但她从未得到过,她的每一次出场都是为了促进蒋翎玉和徐晚知之间的连接。
现在不是了,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生活。
挣脱了原来的安排后,才能显示出每个人的底色和性格来,不再是模糊一片。
蒋翎玉是,她身边的人也是。
蒋翎玉只有在听到江渺的祝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变得轻快少许。
江渺和顾言又坐了一会儿才走,期间看见江渺夸个不停,从两人般配的话题谈到了以后谈恋爱一定要谈这样的,还说自己其实早就是两人的cp粉了,最后走的时候甚至还带走了蒋翎玉的几张签名照。
被忽略在旁的顾言不敢怒也不敢言。
当天对徐觅翡关心的远不止这些,虽然能让徐觅翡处理的事情已经在尽可能的压到最低了,但没办法,胡怀梦还是得把需要发布的通稿给她过目。
蒋翎玉对此颇有微词,但拗不过徐觅翡。
当晚,由胡怀梦与齐开宇代为发出的申明登上了热搜。
齐开宇阐明了徐晚知联合蒋晚香的犯罪事实,而胡怀梦则公开了苏见微和之前节目中徐觅翡数次遭到的暗算,金池鱼也在同时转发,并且公布节目停播。
懒洋洋娱乐快线与大马士阁这两位cp粉迅速转发,各大营销号也相继跟上。第二梯队就是林苏、贺言臻等人。
而顾言的转发,更是给沸腾的平台又加了一把火。
【顾言V:祝幸福。等你们正式办婚酒大红包送上!//@经纪人胡怀梦:申明[图片]】
【江渺:祝幸福。/玫瑰/玫瑰下次我要来吃饭!谜语cp永远的神~//@顾言V:祝幸福。等你们正式办婚酒大红包送上!】
底下的粉丝们都惊呆了。
【wu!!!这是什么活久见的名场面?顾导你真的不是哭着打下祝幸福这三个字的吗?】
【最伟大的放弃:祝幸福。】
【败在这样一个对手下我也是心服口服的,翡孔雀她真的,我哭死,连顾导都认输了,一开始粉上她们的cp粉真是过年】
【一开始的我以为她们说的都是假的,后来的我:妈呀恋爱怎么可能和谁谈都一样QAQ】
【顾导没事,你之前在看直播的时候送的那些华子也可以当成是随份子】
【楼上哈哈哈哈你也是没放过顾导】
随后,也有人发出了模糊的马赛克视频,分别是蒋晚香拘捕时被车撞飞,徐晚知在警察上门的时候破口大骂,仍旧嚣张的画面。
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什么都瞒不过网友,该扒出来的都被扒出来了。
徐觅翡在家休养的第一周,自己虽然感觉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但宋念每天都会过来给她检查一遍,然后忧心忡忡地走。
到最后蒋翎玉都不问了。
一场潮湿的春雨过后,夏天正式拉开了序幕,充沛的阳光让一切闪闪发光。
徐觅翡将书房里整新了一遍,蒋翎玉把那个没买到的边框又买了回来,现在牢固地框着她送的那两个小冰雕。
蒋翎玉问徐觅翡她的那份冰雕呢?怎么没见着?徐觅翡只说她给蒋翎玉的冰雕也需要时间做处理,现在还拿不到。
蒋翎玉索性让徐觅翡不要折腾了,徐觅翡笑着说:“又不累,什么是折腾?我那叫回礼。”
半个月后,蒋翎玉回到剧组里继续拍摄,而顾言的剧组里多出来一个道具总监的职位,实际上就是为了方便让徐觅翡随时方便陪蒋翎玉上班。
最近这段时间,徐觅翡上午总会出门忙一阵子,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蒋翎玉自己在做什么。下午的时候则在顾言的剧组里等蒋翎玉下班,晚上又一定要在书房里泡一阵子才进卧室。
由于徐觅翡身体处于修养期,以及平时拍摄疲累,等到蒋翎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事。
这天晚上,徐觅翡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一叠纸张。
这是宋念以她近段时间身体素质的变化打印出来的图表,徐觅翡自己拿到了。
她的身体不再是平均值,仍旧在衰减,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偶尔已经能感到吃力,力气在流失。
徐觅翡清楚,按照原文的剧情线,之前的那次车祸撞上的应该是原主。
她很想逆转这一切,可是仪器帮不了她任何,宋念也对她的这种状态束手无策。
或许蒋翎玉早就已经察觉,可两人默契地不再谈论这一点,就像她们之前说的那样,只想勇敢地拥有现在,每一分每一秒。
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她开始整理许多东西,以及规划她万一走了之后蒋翎玉的生活。钱的方面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她已经将自己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转给了蒋翎玉,并且委托了齐开宇。
就是当她拿着遗嘱去找齐开宇的时候,早已见识过太多大场面的齐大律师沉默过后红了眼眶。
而冰雕早就做好了,但她还没送,这段时间她其实在准备另一个东西,一个早就该送出去却没来得及的东西。
桌上的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是几声软绵绵的猫叫,徐觅翡从文件里抬起头来笑了。
这是她和蒋翎玉约好的睡觉信号,平时她一个人在书房里独处的时候,蒋翎玉不会过来打扰她。
关灯上楼,一开门,冷气铺面而来,蒋翎玉斜倚在床头,懒洋洋地翻着一本书,但视线根本就没在上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婆。”徐觅翡上去贴住了香香软软的躯体,埋在蒋翎玉的腺体位置闻来闻去,“还不睡啊?明天还要早开工。”
“我不想拍了,想在家陪你。”蒋翎玉把书拿开了,不太所谓的样子,发尾湿湿润润的,有刚抹过护发精油的好闻香味。
这种话蒋翎玉每天去上工之前都要说一次,要是别人听见了,一定会颠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哪里是娱乐圈劳模,明明是黏妻包。要不是顾言特地弄了那职位把徐觅翡叫来,蒋翎玉是真的不想干。
徐觅翡失笑,垂眸用手碰了碰她的腺体,又像小狗一样嗅着蒋翎玉的头发,拨开,心疼地看着蒋翎玉后背那些隐隐的淤血伤口:“还疼吗?”
前段时间有几场追逐打斗的戏份,蒋翎玉从来不用替身,都是自己上,在泥地里滚来滚去的,她本来就细皮嫩肉,但还是扛下来了。
到了第二天再去拍,都不用化特效妆了,身上现成的。
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还有点痕迹。
蒋翎玉摇头:“拍戏的时候很正常,只是看着虾仁,有什么疼的。”
徐觅翡伸手从她的腰上圈过去,把人翻转过来,对着自己,勾着蒋翎玉睡裙的吊带,表情认真:“我看看身上其他的地方好了没有。”
灯下,蒋翎玉眼里的光温柔又醉人,带着令人眩晕的光晕,这种光晕也缓柔地笼罩在了她的身体上。
起初徐觅翡还是老老实实的,这边吊带拉开,露出这边的肩膀,只到锁骨以下的为止,检查了就回归原位。
然后在将那边照做的时候,徐觅翡抬头一看,发现蒋翎玉靠在床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睨着她,眉眼微微一挑,眼中的光忽然在自己的唇上掠过。
明晃晃的。
她心头一跳,拿起边上的水杯就喝,是冰水。她喝得着急,还吃进去一块冰块。可水才含在嘴里,蒋翎玉就靠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唇。
舌是温热的,唇是湿润的,她口腔里的冰水从双唇相贴的地方溢出,可冰块却被蒋翎玉给抢走了。
过罢,罪魁祸首又用舌在她的唇上蹭了一圈,是冰的,但呼吸又是热的。
到底哪里学来的?徐觅翡的手上还拿着那杯冰水,冰块在杯子里叮咣响,她觉得今晚蒋翎玉应该是故意把冰块放在那里的。
等她反应过来了,发现自己的睡衣都沾了水,唇边下巴,还有蒋翎玉的锁骨都是。
蒋翎玉将那块冰块当着徐觅翡的面咬碎了:“还要检查吗?”
不知为何徐觅翡觉得自己的身上格外酸软,好像自己也变成了那块冰。
她看着水杯里还有大半杯的冰块,低声说:“要,但这次我要仔细检查。”
柔和的灯光落在蒋翎玉的瞳孔里,徐觅翡好望了进去,靠近的同时松手,带着弹力的吊带啪地一下轻轻打在蒋翎玉肩膀的位置。
不痛,挺痒,心里也痒痒的。
她和蒋翎玉的身体逐渐贴近,在压向蒋翎玉的时候,徐觅翡感觉的到她的心跳,细碎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落到蒋翎玉的耳后,脖颈,一路往下。
蒋翎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没做,身体的敏感度不降反升,就连吹口气都不行,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邀请是自己发起的,不过主导权却很快移到了徐觅翡的手里,她的腿都是软的,由着徐觅翡的手来换姿势。
呼吸很快就凌乱了起来,蒋翎玉想过要不要停下,但是她的眼神在天花板上停留了两三秒钟后徐觅翡就发觉了:“这时候走神?”
“不是,我是在想你……”蒋翎玉的脖子线条悠长漂亮,徐觅翡没忍住在上面留下了个红痕,蒋翎玉呼吸乱的很,稳了一会儿后才说,“我是在想阿念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是不是不行。”
其实宋念还好就徐觅翡现在这个身体,就别折腾别做了。
徐觅翡停了下来,手掌贴上蒋翎玉的后脖颈,往自己的方向一抬,直接堵住了蒋翎玉的唇加深了这个吻:“你说我不行了。”
“没有,不是……”
贴着自己的温度很烫很烫,蒋翎玉才说了四个字,余下的话又被火热的吻给融化了。这次徐觅翡吻的又凶又重,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给。
她的手经过的地方,蒋翎玉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但很快又温软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室内的光线调暗了,明亮的月光越界进来,蒋翎玉再次被换了个姿势和位置,因为那一片都是湿的,冰块在她和徐觅翡的体温中都化了。
月色和吻一起落下,清冷、醉人,温柔的让人心中酸胀不已,用微凉的温度点燃一团团的火焰,让整个房间都为欲望燃烧。
来不及反应的深入让蒋翎玉的大脑空白,很快头皮发麻,紧抓着徐觅翡的肩膀,指尖紧扣,电流仿佛瞬间噼啪地传遍全身。
是因为她说的话吗?
今天徐觅翡可太……行了。信息素也霸道不已地压着她,怎么求饶,哭了也不同意。
迷离的吻中和朦胧的泪光中,蒋翎玉感到自己在天堂与地狱中不停地游离。
她竟看见了许许多多自己和徐觅翡的回忆。
每一帧回忆点亮的地方,都是天堂,散发着心醉的暖光。
而黑暗之处,都是徐觅翡在某个相处的瞬间,忽然离开的模样。
这让她的心中刺痛。如果没有徐觅翡,她不会再体会到这种情感。
蒋翎玉很清楚自己是个多么自私,以及徘徊在疯狂边缘的人。
每次在徐觅翡让自己勇敢的时候,她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却绝望不已。
这种绝望只在和徐觅翡待在一起和亲密的短暂的消弭,过后,她就会陷入更大的恐慌。
还不如让她永远活在黑暗里。
见了光,拥有了光,就再也接受不了失去的感觉了。
直到,她的身上仿佛有雨滴落。
蒋翎玉渐渐地清醒过来,看见了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徐觅翡,逆着月光,空气里都是两人的信息素味,仿佛要将人溺亡。
是徐觅翡脸上的汗水滴落了,她就坐了起来,似乎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蒋翎玉的身体里又产生了一种即将火山喷发的感觉,她过去咬住了徐觅翡的肩,也把徐觅翡压在床上,做相同的事,体温几乎要融化了她们。
混乱且无序,潮湿闷热的情况持续了许久,姿势和地点都换了,最后又回到了床上。
直到四肢都已经酸软无力,清理了狼藉的床单,徐觅翡才紧紧地搂着她,又温柔地吻了吻蒋翎玉的唇:“还满意吗?”
蒋翎玉要别过头,徐觅翡就捏住她的下巴不让转过去,逼迫蒋翎玉要盯着自己的眼睛说。
蒋翎玉的睫毛湿润,因为哭过好几场,后来都是生理性的泪水上涌了,她的睫毛又长,已经被打湿成一簇又一簇的了。
“满意。”蒋翎玉只好说,她抬眸,声音里染上一丝颤抖,“阿翡。”
她还没说出口,徐觅翡已经明白了。
“闭上眼睛。”徐觅翡安抚地拍着蒋翎玉的后背,“我有东西给你。”
蒋翎玉不肯闭上眼睛,眼神里覆上一层阴影——她该怎么告诉徐觅翡,这段时间里她一闭上眼睛,总觉得睁开眼睛后徐觅翡就会离开,消失不见。
每一次上午徐觅翡没来的时候,她都是心神不宁的。
徐觅翡和蒋翎玉十指相扣,将手伸出来给人看:“牵着你的呢。”
不,不够,这样远远不够。
牵着的人也会离开,她该如何真正的留住徐觅翡,或者让自己在徐觅翡的心里留下?
蒋翎玉呼吸急促,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无名指一凉,蒋翎玉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一枚戒指。
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戒圈颜色也如同冷冷的月光,细的,铂金色,可看着材质不像是铂金。
主石是一颗被切割成公主方型的蓝宝石,在月色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整体看起来低调奢华,像是古董戒指。
蒋翎玉睁圆了眼睛看着徐觅翡,徐觅翡笑着示意她好好看看。
她才发现,发现宝石里还有镶嵌的东西。
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双齿轮,正在持续的转动。
而戒圈也不是规整的圆形,上面还有类似流线的纹路。
“……莫比乌斯环。”蒋翎玉认了出来,喃喃着,眼底的阴霾有了松动,“你这几天都在弄这个?”
“里面的齿轮也会在随机的时间完全啮合,机械的理性也会偶尔违背常理。”徐觅翡点头,摸索着蒋翎玉的无名指,轻吻着柔润细腻的脸颊说,“带好它,离别只是还未抵达终点的相逢,羽羽,爱会让念念不忘再次回响。”
第119章 呼出的热气逐渐相融,是烫的。
#蒋翎玉片场路透好事将近#
#蒋翎玉宝石戒指#
#蒋翎玉徐觅翡婚宴随份子#
#今天顾导又破防了吗?#
下午,一连串与蒋翎玉徐觅翡两人相关的词条悄咪咪地就占据了热搜榜单。
起因是粉丝们发现今天蒋翎玉去片场的时候,手上带了个新的戒指,除了要去镜头前进行拍摄,其他时间从不取下,其珍视程度可想而知。
而戒指的宝石克拉大到更是闪瞎了众人的眼,实在是很难不注意到,造型的别致奢华,在出现的那瞬间就被网友们扒出来,这是前不久在国外拍卖行被神秘卖家以八位数买走的珍稀裸石制成。
cp粉都沸腾了,高呼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大办一场!我们绝对随份子啊!
自从蒋翎玉进入剧组拍戏后,就很少露面。和徐觅翡的感情稳定,又没有节目的直播间,本身也不是个喜欢宣发炒作的人,粉丝们就更难捉住她。
这次露面还是因为站姐大马士阁亲自去拍的高清照片,给大家一饱眼福了。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上了热搜。
胡怀梦在蒋翎玉休息的时候找到她,说她再不发点什么,粉丝们愣是盯着她的热度不让她在榜上下去了。
本以为蒋翎玉会拒绝,可这次蒋翎玉居然同意了。
她选出了一张昨晚拍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Touchbo上。
于是各位粉丝们就发现自己的特别关心更新了!
【蒋翎玉V:我很喜欢。[图片]】
图片中,是蒋翎玉带着蓝宝石戒指的纤细手指。背景是虚化的,但依稀能看见凌乱的素色床单和双人枕头,灯光很暗,隐隐透出轮廓。
本来还是吃瓜觉得啊啊啊啊羽羽好幸福的粉丝们在称赞了片刻后,敏锐地发现了这张图片的端倪,炸开了。
【永恒莫比乌斯环?宝石里面还镶嵌了东西了吗?翡孔雀还真是,一送就要送最好最别致的,呜呜呜留下了羡慕的眼泪……】
【果然为了老婆也能活人感一下,我去私信羽羽问她这戒指是翡孔雀亲手送给她的吗?喜欢吗?她居然回复了说是的,很喜欢,老婆奴】
【还特地发条po再重复一遍自己很喜欢也是很爱了】
【放大看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本来只是想八卦一下看这个凌乱的床单,结果我看见了在床上躺着的那一坨!不是翡孔雀是谁啊!】
【我靠,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不会是……刚做完吧……】
【四舍五入我是在边上看的了】
从这条猜测出来之后,蒋翎玉po文的评论区就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等到徐觅翡看见的时候,已经有人编排她和蒋翎玉昨晚上是蒋翎玉A了上去,而徐觅翡体力不支地成为了枕头公主,气喘吁吁。
徐觅翡:“……”士可辱A不可辱。
但对象是蒋翎玉,她认了。
徐觅翡才工作间里出来去拍摄现场,一路上,工作人员不停地对她投来暧昧失笑的眼神,不时对她说一声恭喜。
干嘛呢?自己就是送了个戒指啊,她和蒋翎玉不早就结婚了吗,现在才来恭喜。
起初徐觅翡还觉得奇怪,后来忽然意识到,大家是在恭喜她**。*
片场里,蒋翎玉正在拍摄一场和母亲决裂的情绪戏,赤红双眼,硕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这场戏已经拍过一次了,可是蒋翎玉忽然又找到了顾言以及编剧,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想法,于是今天在重新拍摄。
监视器里,蒋翎玉正在对戏,徐觅翡来的悄无声息,只有顾言抬头看见了她,见怪不怪地让她往后面靠一点。
这场原本的戏份徐觅翡也知道,是母亲回家对女儿黄仪要钱为导火索,多年的矛盾爆发最终决裂到女儿要断绝母女关系的剧情。
这原本只是母亲对黄仪的泄愤,在这段新的戏里,有了明显的变化。
棚内除去绿幕也已经搭上了外景,是雪天,好像……还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
在看明白那具体是什么场景的时候,徐觅翡那段早就被可以尘封的记忆冒了出来,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场景也换了?”
“小改了一下,在翎玉的要求下增加了一个母亲拖拽她的外面的场景,这是翎玉要求的,确实更好。”顾言见徐觅翡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怎么了?”
“……没事。”只是太像了,怎么会这么像?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
徐觅翡忽然想起那次蒋翎玉说过她梦到了自己的生活,难道,是自己以前的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徐觅翡的呼吸徒然急促起来,她在想——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边界被打破,蒋翎玉也可能离开这里,彻底脱离书的控制。
从此掌握自己的生活,做自己的主角?
她只需要找到一个锚点。
徐觅翡恍然惊觉,自己一开始放置锚点的地方就错了。
不是这里,不是蒋翎玉的身边,而应该是——
她的现实世界。
此时,黄仪被母亲重重捏着胳膊,拖下了楼梯,直到废弃的加油站旁。
皑皑冬夜,呵气成霜,一个即将熄灭的煤球炉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黄仪跌在地上,通红着双眼看向母亲,承接着母亲辱骂时她一声不吭,双眼里也早就没有了怨恨。
直到母亲要离开,她才像骤然回神一样,猛地拉住母亲穿着高跟皮靴的小腿,却被一脚踹开。
饰演母亲的演员身穿皮草,浓妆艳抹,徐觅翡一时恍惚了,竟不知自己看到的到底是谁。
此时,变故横生。
黄仪撞倒在了煤球炉上,倒地时径直压到了一块滚落出来的煤球上,空气里登时燃起棉衣燃烧的难闻气味。
母亲绝情离去,只留下了一句“死了也更好”,黄仪的衣服很快就烧起来,她死死地咬着苍白的唇,当机立断地扑进了冰冷的雪地里拼命打滚。
火熄了,可她的衣服已经烧得破破烂烂,无比单薄,黄仪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将自己浸在雪里,无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演得真好。”顾言甚至舍不得喊卡,在这段戏之后,后期会做出天空上飞过一架演练中的飞行器,代表着新的希望。
“卡!”
其他的工作人员和兆兆立马围上去,给包围巾的包围巾,还有刚才饰演母亲的演员忙上前道歉,蒋翎玉都微笑着表示不用紧。
她的眼睛还红着,声音有些哑,因为刚才那几场哭的太多次了。
直到徐觅翡过来扶住她的肩,蒋翎玉才放心地靠了过去,众人才知道她这才是真正的松弛出戏。
有中间休息的时间,徐觅翡接替了兆兆的工作,等待换完衣服后,才扶着蒋翎玉去椅子上坐下,询问她:“怎么想起来要把这场戏改的这么激烈?”
“我觉得,长大后的黄仪已经有了挣脱掌控的能力。”蒋翎玉喝了一口徐觅翡递来的温水,嗓子的干哑好了不少,“有时候人要比戏里演的还勇敢。”
她说的是徐觅翡,她也知道徐觅翡会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
徐觅翡静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说的对。”
等到下午蒋翎玉的试飞戏拍的时候,徐觅翡反而不在了。她才刚从休息室里出来,忽然感觉不对,感觉喉咙里痒得要命,就又冲进了卫生间。
一阵剧烈地咳嗽过后,徐觅翡忙仰起头,擦过了鼻血的纸巾放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她低下头,无奈地撸起袖子,她的手臂上出现了莫名其妙地瘀痕。
种种迹象,都在提示她时间无比紧迫。
忽然,旁边隔间的门打开了,顾言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徐觅翡身上的奇怪现象和边上沾染了大团血迹的纸巾。
她的神情从震惊变成了复杂,再到了然,以及不可置信。
徐觅翡和她面面相觑,两人都没说话,最终是顾言艰难地开口了:“还有多久?”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联想上了,徐觅翡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感慨,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顾言又顿了顿开口:“她知道吗?”
徐觅翡点了头,顾言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这不就是在徐觅翡的伤口上撒盐吗,她又沉默了,而徐觅翡已经利落地将那些纸巾收拢丢进垃圾桶里,对她笑了笑就走了。
杀青将近,剧组很忙,常常整宿连轴转。可今天本该拍一整晚的剧组,罕见地被顾言放假了。
顾言的脸色阴沉沉的,看上去很是低气压,虽然语气僵硬,但还给每个工作人员包了红包,让大家都好好休息,说里面还有张体检卡,嘱咐大家去用了。
回来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徐觅翡端了一杯热牛奶来给蒋翎玉,抽走了她手里的剧本。
蒋翎玉回了神:“几点了?”
“十点,睡觉的好时间。”
“原来还这么早,”蒋翎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端起牛奶喝了半杯说,“今天顾言都不压榨我们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觅翡低笑:“良心发现吧。”
这种天气很好睡,又因为已在夏季,家里开着空调,凉爽喜人。徐觅翡去厨房里洗杯子的时候,蒋翎玉跟了过去,从背后揽住,头靠在徐觅翡的肩上,眷恋地蹭了蹭。
她们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雨点一点一点地打在窗上,再滑落。
过了一会儿,蒋翎玉揽在徐觅翡腰上的手变紧了,她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地松开,拉着徐觅翡到床上,拉开徐觅翡的衣服下摆。
徐觅翡不躲,就这么由着蒋翎玉胡来。蒋翎玉在清点徐觅翡身上有多少瘀痕,越看眼神越沉,只有一些是自己留下的,其他的都是自己长出来的。
徐觅翡看不得蒋翎玉这副痛苦的模样,翻身上去漫不经心地吻着蒋翎玉的唇角,撩拨她,干脆就把碍事的东西都剥下来了。
关键时刻,蒋翎玉却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俯身急速靠近,视线紧盯。
她轻而易举地就把徐觅翡压下来了。
蒋翎玉的呼吸乱了,胸口起伏,她想要,可她也感觉到了徐觅翡身体能量的流失,手腕更是比之前细了一圈。
她的身上出汗了,屋外的雨水仿佛飘到了她的身上,又滴到了徐觅翡的身上。
不知为何,徐觅翡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变成了蒋翎玉的猎物。
她不知疲倦地掠夺,克制过后是更强烈地侵占。信息素始终卷着她,徐觅翡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去回应。
放假的这整三天,她们基本都腻歪在了床上,没日没夜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试遍了所有。
还好是两人单独住,不管发出什么声响都不用担心吵到谁。
好几次,徐觅翡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吃干抹净了,同时她也想要把蒋翎玉也一口吃掉。
房间里开再低的空调也没用,还是一身汗,灼烧感如影随形。去洗澡也没用,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像是天然的诱导剂……
蒋翎玉再一次去咬她的后颈要留下标记时,徐觅翡才觉得自己的omega是不是有些做疯了。
她湿淋淋地从浴缸里站起来,假意扣住蒋翎玉的脖子,将人按到靠在浴缸边缘上,声音哑着:“还咬?你是在干什么?……好好洗个澡。”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这一刻蒋翎玉早就忘记了这些,只希望自己的信息素可以从外到内地进入徐觅翡,打上自己的标记,将徐觅翡牢牢地栓在自己的身边。
谁也不能抢走她,谁也无法带走她。
这就是蒋翎玉唯一的念头——那种对徐觅翡随时会消失的害怕反而让她的贪欲与日倍增,几近疯狂。
在欲望的宣泄下,更加浓厚。
哪怕徐觅翡说了出来,蒋翎玉也还是朝上仰望着徐觅翡的双眸,反倒盼望着徐觅翡更掐紧一点。
在自己的身上也留下无数的痕迹。
折磨她,鞭笞她,蹂躏她。
什么都好,痛也好、麻也好,只要徐觅翡还能在自己的身边,让她感知到,一切都行。
好不容易有人爱她,也可以让她去爱人。
她怎么能舍得,拼尽全力也无法舍得。
徐觅翡见她不说话,眼中的情绪又如此的浓烈,便松开了手。
她的指尖,还未离开就被蒋翎玉咬住,又含,舌尖从时而微张的唇中露出来,像是一条灵巧的蛇,也是诱人的美杜莎。
徐觅翡身上确实已经疲乏了尽头,可她回应蒋翎玉的需求已然成了身体的本能。她抽出自己的手指,摇摇头,“……洗澡睡觉了。”
蒋翎玉的所有不安和恐惧,她都感受到了,也愿意去接着。
她甚至感觉到,蒋翎玉的精神紧绷着,有时只也靠着和自己的身体接触在宣泄。她曾经也惋惜过蒋翎玉好好的天之娇女,最后竟然变得那么耳疯狂偏执。
徐家的人都怕她,到了后期,更是都说她是疯子。
直到这份偏执的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徐觅翡却明白,这不过是因为蒋翎玉的害怕。
她怕好不容易得到的爱失去。
哪怕是在原文中,蒋翎玉也是一样。她也拿出真心来对待过徐家人,可接连被徐晚知和原主欺骗,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之后,才最终黑化。
在现实生活中,徐觅翡对什么都兴致缺缺,她在本质上和蒋翎玉一样麻木,是来到了这里才换发了新生。
是蒋翎玉对她先心软,她才会去靠近她的。
换来的是,蒋翎玉疯了一样地爱她,不惜一切代价地爱她。徐觅翡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她怎么会觉得可怕?
相反,她不要更喜欢,这种几乎达到了沉重、刻骨的爱,让她感觉到了真实、贴近,而非压抑。
她也很清楚,回去了之后,就再没有人会像蒋翎玉这样爱她。
虽然已经刚吃饱过,但少了那咬的一口,蒋翎玉低气压地跟着徐觅翡到浴室里,默不作声地冲洗。
她们的身上都有了不少的痕迹,嘬出来的,吸吮出来的,以及咬出来的和抓出来的都有,堪称“伤痕累累”。
徐觅翡是没眼看,真是做的太激烈了点,怎么在床上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
其实蒋翎玉力气也没了,出浴缸的时候差点滑倒,徐觅翡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
“睡觉。”被子裹上了身,徐觅翡累得眼睛也快睁不开了,蒋翎玉窝进了她的怀里,牢牢地圈住她的胳膊,头还非得窝在徐觅翡的锁骨位置。
徐觅翡就由她去了。
这一折腾,导致长期早起的徐觅翡难得没起来。
当轻柔的痒意在耳朵边出现时,徐觅翡还不自觉地在想——夏天来了,这么快,就有蚊子了吗?
她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是蒋翎玉扒开了她的睡衣,在肩头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痕,像是在打标记似的。
她没记错的话,今天蒋翎玉应该要收工去剧组了,外面已经大亮,还不去吗?
徐觅翡想让蒋翎玉先别这样,可蒋翎玉的手已经滑了进来。她一个激灵,困意差点遁走。
蒋翎玉的呼吸平稳,脸色如常,可徐觅翡却感觉,她比昨晚更疯了一些。
起码昨晚还不会趁她睡着了做坏事。
蒋翎玉发现她醒了,好像是知道徐觅翡还很累,将手抽了出来,抽出湿纸巾慢慢地擦干净。
又挤过来,抱紧了徐觅翡,挨在腺体的位置不住嗅闻,像是拿到了自己猎物的野兽。
“睡吧,我请过假了,下午再过去。”蒋翎玉闷声在徐觅翡的身后说。
等徐觅翡再醒来,蒋翎玉已经去剧组了,她给徐觅翡留下了消息,说晚上不拍夜戏,会按时回来。
徐觅翡今天起来的时候感觉很冷,所以她在夏天还套了一件毛衣。走到厨房里去,发现冰箱给她留好了吃的,看样子是蒋翎玉自己做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自己和蒋翎玉的身份好像互换了。
一开始她为了让蒋翎玉信任自己,也为了讨蒋翎玉的欢心,再加上自己的习惯,承担了大部分去照顾蒋翎玉的工作。
饮食,衣着,提醒天气不好要加衣,吃饭的饭点一定要按时等等。
而现在,蒋翎玉有样学样地知道了怎么照顾她,知道了徐觅翡的种种习惯,吃的、喝的,用的,她都能够亲力亲为。
蒋翎玉还将飞行器开的特别好,比当年还好。如果是她现在忽然从飞行器上跳下,不用两秒钟,蒋翎玉自己就能开着飞行器帅气地将她接住。
徐觅翡有一种莫名的感慨,有种重新将蒋翎玉养了一遍,还养得很好的感觉。
她很欣慰,一面又有种奇怪的心酸。
如果自己可以一直在这,她宁肯蒋翎玉永远都不用知道这些。
剧组的拍摄还在继续,一天比一天更忙。
徐觅翡反而闲了下来。
蒋翎玉从不在剧组多待,只要能离开剧组了,一秒钟都不耽搁就是要回家,经常连大马士阁都蹲不到她的图,还被戏称为幽灵女演员。
她一回家,就黏在徐觅翡的身上,寸步不离,连眼神都不会挪开半点。
蒋翎玉似乎从不会觉得厌倦,她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一次又一次地和徐觅翡做到疲倦。
徐觅翡担忧过一段时间,但是预想中的离开并未来临,连蒋翎玉都似乎放下心来不少。
直到那天,齐开宇忽然打来了电话,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蒋晚香的神志恢复了清醒,将依法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坏消息是那个交通肇事的红色车粉丝在今天上午忽然失踪,从医院跑了出去。
这件事原本只是交给警察那边追查就好,但齐开宇敏锐的多了解了一下,发现了一件事。
“那台红车被他的家人拿回去之后,送去焚化场了。”
“烧了?”徐觅翡的心头一跳,后来齐开宇再说什么,她就没太注意听了。
按照原书的剧情,撞向原主的车最后确实就在路边自燃了。
整个下午,徐觅翡都莫名有些心神不宁,胸口发闷。
但今天是蒋翎玉正式杀青,她自然不会缺席。
今天是在露天片场,刚好安排的蒋翎玉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影片的最后一场戏。
黄仪在最后驾驶飞行器飞向了落日悬崖,直直地往下飞去,有种悲壮的浪漫,再到最后音乐响起时,已经变得渺小的飞行器会从悬崖飞出,远去,象征着向死而生。
至于结局如何,就要看观者如何理解。
监视器前,顾言紧张地看着各个镜头方位。
宋念,徐觅翡也在旁边。
顾言自从知道了徐觅翡的情况后,对宋念陪同徐觅翡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
屏幕中,身穿制服的蒋翎玉难掩飒气,高空的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直到她扣好了头盔,墨镜戴好后,切的远景显示飞行器稳稳地起飞,犹如利剑对着悬崖扎去,很快就没影了。
只有顾言在冒汗。
这场戏可是实拍啊!虽然一直有高空警卫队待命,但万一出了什么事故,那也是人命攸关。
拍了这么久,顾言对自己的女主角很了解。蒋翎玉的脸上那狠劲,不像是黄仪,是蒋翎玉她自己。
一种绝望的平静。
她不会不上来了吧?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个念头在顾言的心中格外的强烈,片场里人人都大气都不敢出。
按照原定计划,是蒋翎玉飞下五秒后就上升出悬崖,在之前试飞的时候也从来没出过问题,但不知为什么,这次才到三秒钟,顾言的心中就是有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直到宋念将顾言的对讲机拿过来,直接对着说:“蒋翎玉,你老婆来接你下班了,就在监视器前面看着,最多再给你三秒钟。”
说完宋念把话筒放到徐觅翡唇边,示意她吱个声。
徐觅翡的声音温润:“羽羽,我在等你回家。”
顾言:“……”啊?还可以这样的吗?真的有效吗?
而两秒中之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急速上升的飞行器。
朝着落日缓缓飞去。
竟然还真的可以!
宋念又踹了顾言一脚,顾言才喊了咔,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也有人在高喊“恭喜蒋老师杀青了”之类的话,蒋翎玉完成了自己杀青的戏份,将飞行器开了回来,安全降落。
徐觅翡迎上去,蒋翎玉将头盔一摘,在所有人的面前圈住徐觅翡就要亲,本来是唇,徐觅翡失笑地偏了偏,结果蒋翎玉只亲到了她脸颊一口。
“最后一场戏,很完美,你真厉害。”徐觅翡毫不吝啬自己对蒋翎玉的夸奖,蒋翎玉对其他人鞠躬示意自己的感谢,又揽着徐觅翡的手臂到顾言的面前说,自己杀青宴就不去了。
顾言知道是为什么,自然不会强求。
宋念亲自开车,将她们送了回去。临下车的时候,她看着徐觅翡欲言又止,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声好好休息,她就不进去了。
今天拍了一整天,徐觅翡还以为蒋翎玉需要休息。
可一进了家门,蒋翎玉就把她堵在了玄关上。
那种熟悉而热烈地眼神一出现,徐觅翡就知道蒋翎玉想表达的是什么。
年轻真好,一点也不会累,像是不会耕坏的牛。
“先去洗个澡。”徐觅翡强烈建议,“不吃东西了?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知道你今天杀青,我还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
牛排,红酒,宫廷蜡烛,水晶饰品,甜品摆台应有尽有。
陆极光在帮忙给她搬来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戏言说这像是她们两个人在庆祝结婚纪念日。
如果结婚半年也能庆祝的话,那就算是了吧。
蒋翎玉压着她的身体,一动不动,视线紧随,冷不丁开口:“今天拍那场戏的时候,你担心我了?”
徐觅翡看了她半晌,忽然反问:“如果没有我说在等你回家,你会上来吗?”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在舞台上救下将自己勒住了脖子的蒋翎玉。
不是眼神,是气息的相似。
蒋翎玉没回答,徐觅翡已经猜中了答案,她闭了闭眼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羽羽,你答应过我不再这么做。”
蒋翎玉低下头,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抬起徐觅翡的手,将两人的戒指并到一起。
和自己手指上这枚有蓝色宝石主钻的戒指不同,徐觅翡手上的那枚戒指更为简单,一样的莫比乌斯环设计,只在戒圈的中央镶嵌了一枚小的蓝宝石,像是落入其中的眼泪。
虽然简约,但一眼便能看出这是情侣款。
从带上这枚戒指之后,蒋翎玉就再也没让戒指离开过自己。
她甚至在休息的时候,会一直盯着里面转动的机械齿轮看,可是她从未看见过其中的齿轮真正地完全吻合。
总是相交,再离开,就好像两根相交的线,短暂的相逢,可两端永远会分开。
她转动着摘下了戒指,放在徐觅翡的手心,低声说:“我去洗个澡,要不要一起?”
一起的话,这澡确实不用洗了,徐觅翡自然摇头,表示自己来帮她照看戒指。
等到蒋翎玉洗好再出来,徐觅翡已经晃悠着自己杯子里的红酒,但没喝。没喝却像醉了,眼神朦胧地望过来。
烛台已经点燃了,室内其他的灯光已经关闭,地上晃动着人影。
蒋翎玉快步走到徐觅翡的面前,后者捏着戒指要往她的手上套,可是套的歪歪扭扭,好半天都没倒进去。
蒋翎玉知道徐觅翡肯定偷喝了,原本冰凉的手是滚热的。
她一把握住了徐觅翡的手,带着,将那枚戒指缓缓套入。蒋翎玉全程没看戒指,只看向徐觅翡微红的脸颊。
烛台的光亮柔柔地折射过了宝石戒指,没入那些齿轮之中,在桌上落下了锯齿与环形的阴影。
蒋翎玉要拿徐觅翡手上的酒:“别喝了,现在你不适合喝酒。”
徐觅翡的手微微一斜,酒洒到了两人的身上,她笑着把蒋翎玉抱到桌上,然后一把勾过了蒋翎玉的脖子,在耳旁低语了什么。
蒋翎玉的视线猛然落入那烛台:“你说什么?”
“我说……”徐觅翡笑起来,“这是低温蜡,可以用的,我教你。”
难怪要把今晚布置的这么暧昧昏暗。
呼出的热气逐渐相融,烫的,像是眼泪掉在了皮肤上,却有种隐秘的快感,在烛夜滴落的瞬间诞生。
异样又强烈地感觉从身体里升了起来,化作了声音,蒋翎玉一边还在重重地呼吸,食物早就换了对象,餐盘刀叉等等都先暂时拂到一边。
桌子这么的大,竟然能容纳得下她,她们。
徐觅翡单手斜斜地拿着烛台,另一只手圈住了蒋翎玉的腰,低头掠夺了她的呼吸。
落地窗前,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光影晃动。而倒好的红酒也在醒酒器中不停震颤出圈圈涟漪。
许久,被蒋翎玉失手碰倒了醒酒器,酒液漫溢出桌子,沾染了她的汗意,更渗进她的每一个毛孔之中。
今晚徐觅翡像是不知停歇的夜风,让蒋翎玉簌簌发颤,不再能分神去想别的念头。
效果也格外的好。
蒋翎玉的大脑被清空了,空白而迟钝,视线失焦,压在桌布上的脊骨灼烧发烫,她觉得自己已经像是融化的蜜糖一样——粘稠的糖浆包裹着每一根神经,每个毛孔里都止不住湿漉漉的潮意。
她最后的劲就是后仰着头,哭着,呜咽着在徐觅翡的背上抓了一道,意识就模糊了。
只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徐觅翡帮两人都清洗了才回到床上,睡裙和熟悉的怀抱双重作用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徐觅翡做完了一切,拥住蒋翎玉也准备入眠。蒋翎玉有习惯抱着她的胳膊,她就顺势和蒋翎玉的手十指紧扣。
今夜的月光很皎洁,透过窗户,落在了两人的戒指上。
这次,徐觅翡什么梦都没做,她感觉到眼前是一片白。
甚至白的有些刺眼,强烈的光线让她的眼睛流泪。静谧过后,她听到了滴——滴——滴——的声响。
所有的声音在即刻回笼,连眼前的白光都像是雾散一般,露出了天花板的模样。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味?
医院。
宋念带她来的?不对,这里不是宋念的诊室——
这是哪里?蒋翎玉呢?她下意识地握了一下,身边传来一声国粹,接着是大喊。
“醒了醒了!医生你看啊,她真的醒了!眼珠子和手都动了!”
第120章 她的爱人说,离别只是未达终点的重逢。
是陆青满。
虽然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是一看到陆青满那涕泗横流的脸,徐觅翡还是想“啧”一声。
但也只是一瞬。
她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不再是在那里虚无的做梦,呼吸、气味,包括她所在病床上的触感。这里是医院,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的现代世界的医院。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腺体,却被陆青满嚎着按住了手:“你干什么啊小哑巴,手上还打着针啊!”
“你能别讲话了吗?”这句话说的很艰难也费劲,但当她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陆青满明显怔愣了起来。
但紧接着就是狂喜一般的尖叫,一个男人像个开水壶。
这时,徐觅翡也吃力地用自己另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后颈。
平滑细腻,没有一点凸起的症状,没有腺体。
也感觉不到身上有信息素的调动,只剩下了消毒水的味道,这具身体是她自己的。然而显然卧床已久,身上的机能和肌肉都已经减退,虚弱不堪。
触到后颈的瞬间,无法抑制的酸涩感上涌,将她的喉咙堵死了,心脏的发麻传遍了全身,她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就这么突然地从书中的世界出来了。
蒋翎玉该怎么办。
她会看到的是自己忽然的消失,还是一具尸体?
半年多的时间,她原本想到自己能回来的时候时刻充满期盼,再到不愿回来,抗拒,和接受现实,再到心存侥幸。
只是这份幸运没有再降临,她还是出来了。
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又到医院里来了,还有,她该找到什么办法再回去?
徐觅翡的脑袋混乱不已,心中疼痛侵袭,她麻木地躺着,任由医生检查。
陆青满看到徐觅翡的眼睛里忽然湿润,自己也忍不住擦亮,手忙脚乱地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都过去了……你这么拼干什么?年轻人猝死的几率多大啊!你少钱找我啊,把我们几个当摆设吗?”
徐觅翡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那样盯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留下来。
这下陆青满是真的慌神了,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徐觅翡:“翠,你别吓我行吗,医生,她到底听得见我说话吗?翠,徐翡翠!我都叫你翠了你醒醒神起来打我啊!”
徐觅翡最讨厌自己叫她翠了,每次听见必打。
以前小的时候在福利院里,陆青满那时候就是淘气小霸王,把所有人都欺负了遍,包括那时候刚来不久的徐觅翡。
平心而论,陆青满觉得徐觅翡是最好看的小孩,可惜是个小哑巴,也总是独来独往的,他们怎么去逗没用,那天他伙同了大家让徐觅翡演尸体。
他那时候对徐觅翡那么凶,她都没哭过,唇到咬破了。大半夜的她把陆青满拖了出来,埋进了一个更恐怖的稀泥坑里。
那天晚上陆青满的哭嚎整个福利院都听得见,后来两人都被关了小黑屋,这群福利院的孩子最怕去小黑屋,可那时候徐觅翡还是一声都没哭过。
从那之后,陆青满服了。
后来他们被不同的家庭收养,陆青满的养父挖到了矿发了家,他直接成了超级富二代。
这次一听见徐觅翡出事,他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这一年里看着了无生机躺在床上的徐觅翡,也不知道哭了几回。
可是看到徐觅翡醒了在那哭,把他整不会了,心里不是滋味。
徐觅翡是真的难过,她的心里明明还有被蒋翎玉拥抱着的感知。
可自己的身边再也不能出现了。
“今天是几号。”
“九月二十二!”
九月二十二?怎么会?
她记得看那本书的时候就是九月二十二日。
而她去到书中的世界也是冬季,离开的时候夏日炎炎,现在回来了,室内明显还开着暖气。
看徐觅翡竟然有了反应转头看过来,陆青满委婉地补充:“不是你倒下那天的九月二十二了。”
一年?
两边的时间流速完全不一样。
徐觅翡不再开口了,陆青满也不敢多和她说话,怕她没力气。
她觉得这好像是一场绮丽而危险的梦,一瞬就过去了。
在得知那台车送去焚化的时候,徐觅翡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如今预感成为了现实。
在书中待的时间还不足一年,可她竟然感觉现实世界对她来说如此的陌生。
这没有信息素的世界,同样充斥着各种气味,她无法再用自己的信息素屏蔽,也格外的不习惯。
从醒来后的一周时间里,徐觅翡的话都很少。
她从能拿起手机开始,就开始寻找那本abo小说,明明还在她的阅读记录里,可是却显示无法打开。
她的手上,也没有和蒋翎玉的那枚对戒。
有不少的电话打给她,养父母知道后,也很快来到医院里探望。
陆青满板着脸站在一边,除了叫叔叔阿姨,别的什么也没说。
他一脸的痞气,以前养父母就不喜欢徐觅翡和他当朋友,两方互相不对付。不知为何,徐觅翡竟然在养父母的身上看到了徐毅铭那种虚伪的模样。
她笑得很疏离,养父母并未在医院长留,看过就走了。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导师的电话也很快打了过来,导师如今年过半百,听见徐觅翡的声音,竟然哽咽了,直念叨着醒来就好。
慢慢地,徐觅翡也知道了所有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
当时的她就是突发昏迷,人本来就宅,如果不是陆青满打电话来找人,可能真的脑死亡也没人发现。
再之后的她,昏迷了整整一年。好在徐觅翡自己一人赚钱一人花,攒了不少钱,也给自己买了医疗险。
陆青满也仗义,压根不让她出钱。但是,在徐觅翡的养父母过来得知天价治疗费想要推拒时,陆青满差点和他们打了一架,闹得非常不愉快,从那之后,陆青满拒绝他们的探视。
期间,陆青满把她转入了最好的病房里,请了护工照顾,自己一有空就会过来看她。直到上个月,徐觅翡的生命体征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对于养父母的冷漠,陆青满原本还不知如何告诉徐觅翡,因为他知道徐觅翡其实很在乎。
但这次,徐觅翡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以为是徐觅翡终于想通了。
但徐觅翡自己知道,从蒋翎玉的身边离开,也让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活力,没了精神。她每时每刻都在想自己该如何重新回去,可总是找不到办法。
越着急,就越是迷茫。
出院时,重新坐在车上,徐觅翡往天空上看了一眼。
陆青满奇怪地问她:“这段时间我看你老往天上看,怎么了吗?”
她只是在想,没有飞行器的世界,还是有点不方便的,很可惜。
“没怎么。”徐觅翡垂眸摇头,随口问,“你最近*不忙吗。”
老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我爸给我做的那公司开拓了新业务,就在这里,前段时间谈妥了,做安全器械,首批还是要供内部用的。”陆青满说起来有点小得意,“我做了一个新产品,跳伞安全气囊背包,你能想象吗?就那种从天上跳下来,直接按一下钮,就算紧张来不及了,落地之前也能自己弹出来。”
陆青满发现原本没反应的徐觅翡忽然紧盯向了他,看得他一个哆嗦。
这不就是陆极光做的那个背包装置吗?
徐觅翡一瞬恍惚,她都要以为是书里的人物渗透出来了。
回到家里,徐觅翡才发现,自己租住的这套公寓旁边被挖的破破烂烂,几栋建筑拔地而起,也圈起来了一大片地,还停着挖掘机。
气派的门口和售楼中心倒是做好了,就是没有人,显得阴森森的。
看见她的目光,陆青满解释说:“听说这片地都卖了,有开发商要在这里做独栋别墅,什么冤种买啊,地方偏的要死,卖的便宜也卖不出去吧,鬼楼似的。”
瞬间,徐觅翡又好像看见了林苏和贺言臻的身影,她们结婚时婚房也只是买了一栋别墅,后来把周边的也添置过来,就变成了庄园。
她记得当时蒋翎玉也说了一句喜欢。
一想到这三个字,徐觅翡的心中就阵阵刺痛。这段时间,她没有哪一刻不是在想她的。
可是小说文件损毁,她连去看看原文是否发生了改变都做不到。
她都这样了,独自留在那里的蒋翎玉怎么办,她是不是真的……疯掉。
“我想买下来。”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没有买房的念头吗,怎么突然……什么?你说买什么?”陆青满诧异地转头,有句话憋着愣是没说出来。
——脑子坏掉了?但是想想,徐觅翡还真就算是脑子坏了再醒来的,毫无征兆的像个奇迹。
送走了心情复杂的陆青满,徐觅翡回到了自己的租房里。
房间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在她出院之前已经有人打扫过一遍。
可徐觅翡眨了眨眼睛,竟然感知到了空气中灰尘的气味。
这些细微的灰尘飘进了她的眼里,又干又痛,她坐在沙发上,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掌心。
为什么这么的安静。
这是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安静,是早就熟悉的孤单。曾经她很喜爱这种孤独,保持与所有人的距离,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现在她回来了,徐觅翡才知道,原来自己从骨子里还是害怕孤独。
或许她现在去书房待久一点,到十一点的时候,提示的铃声就会响起来。
再不离开,蒋翎玉就会来书房里埋怨她为什么还不到床上来睡觉。
或许她还应该不眠不休地制作道具,然后蒋翎玉就会强制地将她留在家里,把她的鞋子衣服藏起来,要求她践行家庭陪伴义务。
这场漫长的梦醒的太突然,像被一场大雨冲刷过后的街道,只有阴凉潮湿,了无痕迹。
不要崩溃,不可以。
还有人在等着你。
时间不等人,蒋翎玉是已经被她标记过的omega。
最多到她一次的发情期,自己一定得在她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徐觅翡眼睛通红的从掌心里抬起头来,“啪”地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她捏着自己的手机,一脸冷静,开始联系技术人员来修复自己手机书架里的文件。
除了这本损坏的小说文件,她失去了一切和那个世界的链接,所以只能从这里开始。
她想站起来,却一时腿发软,倒了下去,家居鞋也没穿上。
虽然徐觅翡自己毫无印象,但据说自己昏迷被发现的时候,就是已经倒在了床边,好在她的床边放了一块大的毯子和抱枕,头部才没有受到重创。
而此时,她的头也倒在了那个长条胡萝卜抱枕上。
……有点硌。
她的这个抱枕有一次划破了,后来是她用粗鄙的手工自己缝合的。她明显地感觉到缝合的缝隙里卡了个什么东西。
她的心砰砰地狂跳,某种预感席卷了她。
徐觅翡从两指进去,轻松地在填充物里找到了那个东西。
熟悉的轮廓让她身体僵直,拿出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莫比乌斯环的戒圈,中间缀了一颗独特的蓝宝石,泛着幽光。
触感真实的不能更真实,她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她如坠冰窖,又在瞬间热血沸腾。
都不是做梦,那些都是真的。
她又哭又笑,恨不得拿着戒指去外面狂奔,最终终于颤着手把戒指戴上,躺在了床上。她自己没睡枕头,而是将枕头摆到另外一边。
手摆在了有肌肉记忆的位置,腾出了自己锁骨的位置,戴着婚戒的手指微微张开,就像是十指相扣那样,闭上了眼睛。
凌晨四点,这个原本徐觅翡苏醒的时间,蒋翎玉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臂垂落在床上,旁边的枕头上没有人,蓬松鼓胀,像是从未有人躺过。
皎皎明月仍旧挂在夜空之中,蒋翎玉一动也没动,甚至没说出一个字。
她只看见自己的婚戒里,那两个转动的齿轮,静止不动,完全契合。
奇迹确实发生了,可是奇迹并没有带来念念不忘的相逢,却真正地带走了她的爱人。
蒋翎玉知道,徐觅翡回去了,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离去。
她的爱人说,离别只是未达终点的重逢。
可是——
如果这里就已是终点,她们还要怎么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