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你喊魔尊什么?冥冥??……
“哦?”血冥被关键词触发了,他看向一旁,正好对视上用期待眼神盯着自己的乖乖,他眨了眨眼,便还是答应了暂缓战斗的提议,跟着青鹏巡游仙府,登上了峰顶。
仙境的景色果然大不一样。
云宛白被血冥抱在怀中,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不由得露出了惊艳的神情。
人间虽美,但尚且都在意料之中。可仙界就像是天地自然格外偏心的作品,不仅美到令人失语,数量更是多的让人应接不暇。
难怪对人间美景的最高完美就是“宛若仙境”,真的很漂亮啊。
日出东方,霞光绽放。
云海蒸腾,白鹤展翅。
一切都静下来了,飘落的花瓣缓缓揉过了时光,天地感悟都藏于这片大地上,随着风声轻轻低吟。
莫大的感动充斥心间,云宛白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仙界。
万物众生趋之若鹜的仙界。
此刻云宛白只恨自己自从毕业之后就把所有的文学诗词都还给了老师,看到如此景色,她除了“哇~”之后完全想不到更好的感叹词。
难怪大家都想成仙,住在这样的环境中,想不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女都难。
就连她都不免升腾起了一种“我定能胜天”的豪情壮志。
当然了,眼前的一切也非常符合云宛白对仙界的刻板印象,不仅所有的好东西都在仙界,仙人也喜欢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抢到仙界来,再用美好粉饰一切太平。
仙人们大多都是颜控,也更懂得如何利用颜值和气质来包装自己。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小说影视剧中的常胜将军呢?懂得包装的资本家怎么样都不会混的太差。
而魔界就输在太实诚,没人家会装。
云宛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疯狂输出着自己的感想,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
不过仙境看多了之后,她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自己生活在了一个虚幻世界的荒谬感。
就像是……眼前这个仙境是被特意包装出来的?
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是看冥冥和青鹏仙人打架吧。
逛完之后不过一个时辰,距离午膳还太早,这会儿青鹏但想拖延也没理由了。
垂头丧气地备好法宝,青鹏站在血冥面前,冲他行了仙礼。
“魔尊,请。”
“请。”
挑战开始了。
云宛白和神鹿在一处山峰顶默默观战,而血冥正和青鹏在空中打的难舍难分。
有了多个法宝的支持,再加上青鹏被多次痛打后激起了愤怒,养伤期间发愤图强地复盘总结,之前吃过亏的短板他尽可能都会去弥补,因此进步的非常快。
他的进步很快就在战斗中体现了出来,开战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都还活蹦乱跳。
血冥打得很痛快也很满意,他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战局。
再加上他也有意测试青鹏的潜能和极限,于是自己出的一招一式毫无规律又令人格外恼火,逼的青鹏不敢松懈,多次被戏耍后更是愤怒反击。
血冥打得更开心了。
云宛白微微仰起头,仔细盯着他们的战斗细节根本舍不得眨眼。今天她总算见到了除“手撕敌人”之外冥冥的另一面。
不愧是三界最强战力之一,这大开大合的招式配上束身的魔甲,将血冥精壮的身形勾勒到了极致,一招一式尽显魔尊的霸气诡谲。
当他打起架来,一贯温柔的神情也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冷漠,残暴,勾起的嘴角嗜血而又孤傲。
再配上那一头飘扬的黑发,反派男二的含金量正在疯狂上升。
还有他手中幻化的比山峰还要巨大的黑镰黑刃,一挥而下,云海自断,黑光电闪之间,云宛白完全体会到了强者压境的颤栗感。
那无声的威压令她骨头震颤,内心无端升腾出了一股绝望:打不赢,这怎么能打?
即便是在安全的区域内围观,云宛白也必须抱元守一护住心脉,要不然自己的妖丹都快被冥冥打架时外溢的威压给逼出体外了。
可越是恐惧,她对变强的渴望就越强烈。
眼前绝对算得上几千万特效的画面令她狂热痴迷,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燃烧。
云宛白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对修炼变强产生了一种极致的向往。
除了对强者的钦佩和崇拜,她更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血冥这般能够翻天覆地的风云人物。
激烈的打斗场面倒映在云宛白澄蓝色的碧眸中,她大受震撼,甚至逐渐被这场战争所感染,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一起打一架。
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喊出一些什么才能够发泄内心的兴奋了。
“嗷嗷嗷!太帅啦!!”
“揍他!劈他!”
“好强啊嗷嗷嗷再凶一点!!!”
她激动的不能自已,在山顶处撕心裂肺地嚎叫道。
一旁全程直盯紧张兮兮的护住狂魔神鹿:“???”
无耻小豹。
你很聒噪。
神鹿重重地嗤了一声,但下一秒也跟着在山峰上扯着嗓子哟哟了起来,大意是:
主人当心!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要是受伤了就别逞强!
神鹿对自己的关心青鹏完全听不到,打到现在,青鹏说实话还是有点懵的,他对自己的游刃有余感到不可置信。
要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跟魔尊交手过这么长的时间,往往是自己还没来得及挥出一拳就已经被压着打,打到吐血还不让自己投降为止。
但即便是非人的折磨,最多半个时辰也就结束了。
可是今天,这都打了近两个时辰都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虽然称不上了解魔尊,但以他(被)打过几次的经验,青鹏知道魔尊是一个很注重实际的人,拳拳到肉是基本操作。
然而今天花里胡哨的场面搞这么大,结果打到自己身上居然一点都不疼,这怎么可能?
青鹏并没有怀疑魔尊的实力是不是下降了,也没有觉得是不是自己最近的努力导致了实力飞速进步。
他只觉得魔尊在故意放水,怕是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他一边怀疑一边在等,但等到怀疑仙生了都没等到下文。
VIP观众云宛白看的过瘾极了,很是卖力地在山峰吆喝,一直嚎到嗓子都哑了。
她的捧场让血冥很是受用,不知不觉就打到了现在。或许,他的本意就是让乖乖好好看看“父亲”伟岸的身姿。
不过血冥也知道,再这么打下去,在暗处监视的仙界势力怕是就要起疑了,他决定就此收尾。
为了在乖乖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他并没有用残忍的方式折磨青鹏直至结束。
不过为了迷惑暗处蹲守的那些人,他还是得维持“残暴无常”的刻板形象,像玩腻了一样随手一掌将青鹏打飞,重重落地后吐了一大滩血,就此背手落地完美离场。
这一掌看着吓人,实际上把青鹏之前所有暗伤的淤血都打出来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云宛白看懂了,青鹏吐懂了,唯有不明真相的神鹿心痛地冲过来依偎着主人,哟哟哟疯狂咒骂血冥。
血冥听不懂,他又无所谓,但云宛白全部都能听懂,内心不由得为鹿兄丰富的词库赞叹鼓掌,赶紧记了下来。
万一哪天要用妖语跟人对骂,到时候就能用得上。
好在神鹿忠诚护主的表现,为迷惑幕后之人正式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云宛白高兴得跑到了血冥的身上,再一次给满情绪价值:
“冥冥你太强了,我也要像你一样强,不对,要比你强!”
云宛白挺胸抬头很有冲劲,血冥勾唇揉了揉它的脑袋,一秒化开了方才战斗时残留的冷酷。
“好,你一定会比我强,以后可就要靠你来保护我了。”老父亲欣慰。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两位当事人不觉得他们的对话有什么问题,他们日常的相处风格就是这样。
可这听在大家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惊天大雷!
尤其是嘴角血迹还没干的青鹏,他人都傻了。
天呐,居然叫魔尊血冥……冥冥?!?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恶心巴拉让人听的想浑身搓鸡皮疙瘩的称呼啊我的天啊!!!
青鹏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将目光飘向血冥,结果他发现,血冥对这个称呼不仅适应良好,似乎还很享受其中。
这副温柔的要滴出水的表情是想怎样啊,刚才还不是一副要打死我的凶狠模样吗?
突然,青鹏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仙躯一震。
救命救命!
该不会他养的这头豹子,以后是要成为他的……嘶,可怕的想法,快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第42章 第42章或许,你认识青云吗?
云宛白忽然觉得有一道灼热
投向了自己,简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刺挠的像要被烧穿一个洞来。
她扭头,正好对上了青鹏震惊中充满了不解,茫然中透露着清澈,怀疑质疑又转化为了恍然的复杂表情,堪比史诗级北影教科书。
“???”
仙人这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他了?
“嗷呜?”云宛白冲他嗷了一声表示关心。
“无事,无事。”青鹏微笑着摆手,慈祥而又优雅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原来魔尊……他……哎……都不容易……我祝福你们。
而他此刻的气势,从手下败将的颓然变为了理解怜爱的路人粉。
撑着神鹿的角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又冲云宛白虚弱一笑,怪瘆人的。
云宛白抖了一抖,默默把头扭了回去。
肯定是臭冥冥下手太重了,看把人家青鹏打的,人都变得怪怪的了。
云宛白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扭过头之后,青鹏更加变本加厉地来回扫视她和血冥,还和神鹿对上了眼神,两人在角落无声点头交流。
血冥当然知道他们在震惊些什么,无非就是乖乖对他亲昵的称呼而已。
只是,作为一界之主,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会怎么想。
向来只有别人适应他的份儿,从来都没有他为别人看法而妥协的先例。
即便他过于宠溺乖乖,允许乖乖这么叫他名字,那又如何?
我看谁敢有意见。
很快,观看完战局之后的幕后之人已悄然退下,顺便还得到了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魔尊血冥对他的爱宠冰棘豹宠溺无度!随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无论是血冥还是青鹏,都敏锐察觉到了某种监视的消失,这才彻彻底底地放下心来。
“给,吃了吧。”血冥熟稔地把一枚丹药丢了过去。
“谢了。”青鹏从容接过,仰头吞下,完全没有最开始客气疏离又带点讨好的模样。
吃了之后,他苍白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嘴唇已经开始有了点血色。
云宛白:“???”
你们仙人都是变脸大师吗?
见乖乖满头问号,血冥戳了戳她的脑袋:“觉得奇怪?”
“嗷。”
“还是我来解释吧。”青鹏刚喝完一口水,把水壶重新挂回到了神鹿的角上。
不知是丹药苦还是他心里苦,总之青鹏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魔尊和我都知道,这一切都因那些上仙而起。”
“实不相瞒,自我得到成仙之后一直在外逍遥,好好当我的快活散仙。”
“结果某一天我就突然被抓来当挑战魔尊的壮丁,不允许我私自离开,每回挑战用坏的还都是我自己的宝贝,对我只有利用没有关怀,我心中是很不舒坦的。”
上头另送给他的法宝根本不算,那都是给魔尊练手的消耗品,在他手里根本存活不了几天。
“我对仙界没什么归属,对魔界亦如是,我只想带着神鹿遨游在这天地之间。”
“魔尊看出了我的不战之心,便在一次对战过后,趁监视之人离去的机会同我谈了谈心。”
听到这里,云宛白惊讶地看了一眼冥冥,没想到他居然还兼着知心大哥的角色,完全没看出来呀。
“为了不让幕后之人看出一眼,我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只是魔尊暗地里收了手,因此我的有些伤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云宛白歪头:“那你们,是有达成了什么共识吗?”
“没有。”
“……”
真是听君一席话,全都是废话。
不过云宛白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青鹏和血冥的关系还算不错。
想想也是,毕竟之前好像有个倒霉蛋给冥冥发了好几次挑战,但冥冥根本想不起这号人。
嘶,完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管他。
“那我有一个问题,”云宛白举起爪子申请提问,“我想问问您和青云,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憋在她心里很久了,青云青鹏都姓青,还都来自仙界,性格好像也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很难不联想到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亲缘关系在。
“谁?”青鹏皱眉思索,“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他在仙界长大,是一只赤顶鹤,如今身在魔界,是我的一位朋友。”
“鹤吗?”青鹏挠了挠头,“我应该不认识吧。”
只不过他很早之前好像见过一位少年,他的名字和青云这两个字挺相似的。
但具体叫什么来着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从前他爱游历天下,见过的人少说也有几千几万,哪能每个都记得住。
名字相似应该就只是巧合。
这回他头摇的就果断多了:“我不认识。”
“好吧,可惜啦。”云宛白点头道谢,并不在意结果,她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不过就算不认识也没关系,等以后哪天有机会,自己可以让冥冥带上那只蠢鸟一起过来。
青云这家伙和青鹏脾气这么像,他们俩一定会一见如故的。
就是不知道青云还像不像以前那样抗拒踏入仙界半步了。
仙界还是有清流在的,就是可能混的会比较惨一些。
不知不觉,在仙界的三日时光已悄然截止,血冥带着云宛白回到了魔界。
仙界虽好,但还是自家的豹窝更香。
一个起飞扑腾到了魔榻上,云宛白深深地把脸埋到了被子里猛吸一口,最后发出了长长的喟叹声,整个人呈大字形瘫软在了床上。
旅行的时候还不觉得,结果刚一回来骨头就散架了,真累啊。
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结果眼睛一闭上就浅浅打了个小盹,直到小腿一蹬浑身一颤,云宛白忽地从梦中惊醒。
糟糕!她忘了把仙界带回来的特产第一时间带给宿庚爷爷还有妖使哥哥们了!
“没事,再睡会儿吧。”
脑袋上出现了熟悉的抚摸感,再一次令人昏昏欲睡了起来。血冥靠在床榻侧边,正拿着一本书翻看。
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很令人安心:“放心,我知道你想把礼物亲手送给他们,所以我没派魔使直接送去,而是都拿出来放在桌上备好了。”
“我派人问过,宿庚他们现在还在外面出任务,要两个时辰之后才结束,结束之后我会派人把他们接来魔殿。”
“所以,你还能再睡两个时辰,到时候就和宿庚他们一起用晚膳。”
靠谱的人说靠谱的话,果真叫人放心。
云宛白满意地重新阖上了眼睛,放心大胆地继续做梦去了。
……
享受完了亲子休闲时光之后,云宛白立马收心,趁热打铁地加紧修炼。
当时她在看了冥冥和青鹏的对战之后,心中受到了很大的启发。
再加上第二三天和冥冥在仙界到处漫步时,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来自仙界的暗探,时不时冒出来恶心一下他们。
那时候冥冥就告诉她要如何随机应变,怎么样把自己学过的秘籍功法效果最大化。
有了他的亲自指点和大量的实操练习,云宛白对于很多保命或者是潜伏的技巧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哗啦啦冒出了不少灵感。
她的直觉告诉她,要是能把这三天以来的经历和灵感全部吃透,她的实力绝对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所以,云宛白开启了为期一个月的闭关修炼,在极地冰原的山洞中打坐明悟,将近日所有的领悟细细拆分,消化吸收为自己的理解。
不怪云宛白有些急燥,这天下已经越来越不太平了。
在仙界游玩的时候,她就能时时刻刻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感。
还有好几道明显的杀意直冲他们而来可却迟迟不肯现身,就在阴暗的角落里蛰伏着。她能闻出那些人的成分很是复杂,不单单只是仙人,或许还有之前被吞并的两界逆党。
云宛白不免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若是这些人被仙界收拢,必然会给仙界增加砝码,小说最后的仙魔大战可就悬了。
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她只希望有朝一日大战在即,自己能成为在前方冲锋陷阵的一员大将,为魔界出力。
这个念头她重复了无数遍,并且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不知不觉中,云宛白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感逐渐加深,与魔界之间的感情越变得越来越深厚。如果给她一个能穿回现代生活的机会,放在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
开,但现在,答案可就不好说了。
总之,她要变强。
————
白猫陶灿灿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手中的势力全部停摆,还有几支埋的很深的底牌也被翻出来一网打尽,导致她现在格外被动。
其实,她已经预感到最近的不太平跟某个人有关,只是她迟迟不敢去确认,也不敢去相信。
恰巧这时候,与她暧昧到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冥界旧皇子也向她发出了提醒,还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没错,这位皇子已经知道了和神思渺的竞争关系,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想留在灿灿身边不离不弃。结果现在,不用他出手,神思渺率先击溃了灿灿的心,这简直是和灿灿双宿双飞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哦对,还有那只摇尾乞怜的狼狗杂种,再把它给解决了,灿灿就归我一人了。
对于皇子私奔的提议,陶灿灿很是犹豫。
如果赌对了,一切都好说,但要是没赌对,她在仙界的根基可就毁于一旦了。
况且神思渺他……他从前对我真的很好。
陶灿灿眼神一暗,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当时穿越过来的她毫无安全感,也是因为神思渺耐心到极致的安抚陪伴,她才慢慢在异世界站稳了脚跟。
回忆终究抵不过现实,陶灿灿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打算先回一趟赤凌峰带点法宝再离开。
她翻的很认真,什么仙器丹药通通带走绝不浪费,既然决心要走,也就不必再留什么脸面了。
神思渺很少回赤凌峰,但每回回来时,他都会特意施法让赤凌峰峰顶的那棵巨大柳树,抽出一根开满花朵的枝条随风摇晃,风景甚美。
柳树的位置很醒目,只要陶灿灿在殿内就都能看得到。
她抬头看了一眼柳枝,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无端有些惆怅。
柳树还是那棵柳树,但树下的人却……
不想这些了,趁神思渺还没回来,陶灿灿继续收拾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神思渺就站在她的身后。
忽的,空气中传来了一道幽幽地叹息:“你要去哪儿?”
陶灿灿瞳孔一缩,手上的动作猛地凝滞,瞬间冒出了冷汗。
第43章 第43章她知道他知道的事是什么……
不用回头,陶灿灿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你……回来了。”她艰难地说道,心中的恐慌感像一个巨大的空洞将她吞噬,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了吗?”神思渺浅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陌生女子的背影,“啊,原来这就是你的人形。”
为了方便收拾行李,陶灿灿特意从猫身换为了人形,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突然暴露。
神思渺的言语同往常一样温柔,可陶灿灿分明感受到剜人一般冰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移。
明明天气如此晴朗,可她却浑身冒着寒意。
“没想到你都会化形了,可作为你的主人,我却一无所知。你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呢?”
神思渺的语气有些怅然遗憾,还带着些迷人的落寞。
但凡换一种情形,陶灿灿都能继续演戏说瞎话。
可现在,自己除了口吐人言之外早已能幻化人形的事被他知道了,自己回来翻找宝贝带走的事也被他发现了。
她现在,根本逃不掉。
陶灿灿仍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小便宜回来一趟。
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形还是发生了。
“怎么不说话,灿灿。”
神思渺向她越走越近,脚步声重重踩在了她的心上,令她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甚至不敢回应神思渺,她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仙君宗主,在发现可能被最亲近的人欺骗背叛后到底会怎么样。
是会愤怒地斥责她,教训她?
还是……会杀了她?
“啊!!”
陶灿灿的肩膀忽然被用力抓住,以至于她忍不住尖锐地放声大叫,浑身颤抖。
神思渺喉间轻溢笑声,似乎越发的开心:“陶灿灿,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挺好听的。”
无视了陶灿灿的害怕和恐惧,神思渺话语轻柔,可两手扣住她肩膀的力道却很大,不让她瘫软在地。
现在他和她的距离很近,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
“思渺……”陶灿灿真的害怕了。
命悬一线的感觉真的很不美妙。
“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陶灿灿都带了点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
神思渺故意慢慢将脸凑到她的耳边,故作疑惑:“我没有在吓你啊,对了,你就只打算带着这些东西走?”
“这哪里够用,你告诉我你还缺些什么,我通通拿来给你,如何?”
“我不走了……!!”
陶灿灿简直都快崩溃了,特别当她感觉到神思渺的右手已经慢慢从肩膀移到了她的脖子上。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身上冒了出来,她是真的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拧断脖子。
陶灿灿是喜欢各色性格的男人不假,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的温柔正宫忽然变成了极其危险的病娇,尤其还以她的性命作为赌注。
慢慢将手掌收紧,握住这纤细的脖颈,神思渺扣着她拽向自己,眼神也随着这个动作骤然结冰。
两个人明明贴的那么近,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相互依偎的恋人,可他们的心却隔得那么远。
“我不在乎你想做什么,我也给了你足够的自由和纵容,但我说过,有一点你绝对不可以碰。”
神思渺的吐气喷在了陶灿灿的耳边,可她无心往旖旎的方向去想,强忍着崩溃把脖子缩紧。
“我只有血冥这一个朋友,你可以随意利用我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你绝对不可以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没有……”
“没有?!”神思渺一声低吼,情绪忽地爆发,从背后扣住她的前颈往自己身上再次用力一拉,陶灿灿的背重重撞在了神思渺的胸膛上,被他环抱其中。
“灵魅是谁的人?”
“伏击冰棘豹的人受谁指使?”
“在青鹏仙府埋下暗桩又是谁的手笔?”
猛烈的发问让陶灿灿根本来不及狡辩,脸色一寸寸的愈发苍白。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什么样的性格我不清楚?”
“我知你奇异不凡,你也有着你心中的打算。”
“但作为主人我奉劝你一句:别太相信别人了,猫儿。”神思渺恢复了平静,声音中满含着叹息。
“你可以继续招惹你的那几个男人,也可以继续在我面前装乖巧。”
“但这赤凌峰,我不会让你离开,从今往后,你也再无法离开。”
神思渺悲悯地念出了一段繁杂的咒语,金光在空中猛然浮现,用力地刺在了陶灿灿的后脖颈上,痛得她当即栽倒在地,无声地哀嚎着。
这并不是仙咒,而是一段极其复杂且难度极高的神咒,以施咒之人的心头血为引,让另一人对自己保持忠诚。
一旦违逆了主人的命令,就将痛不欲生如坠地狱。
无论走到哪里,施咒者都能感应到被施咒者所在的位置,掌握着对方的生杀大权,是一条极为严苛古老的主仆契约。
神思渺本不欲对她施此咒,此咒一旦结成,永无取消的可能性,这将意味着她今后都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但,她的各种做法实在令人心寒。
望着猫儿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身影,从人形变为了兽身
不停扭曲着,神思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疼的眼神逐渐漠然。
“我给过你机会的。”他喃喃道。
……
赤凌峰的事暂且不提,血冥近日以来的睡眠质量又下降了。
他总是辗转反侧,又或者突然怔怔发呆,有时候又忽然叹气,搞的云宛白总是被他吵醒,满脸都是起床气的幽怨。
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又不说,气的云宛白直骂他更年期。
虽然不懂更年期是什么意思,但血冥知道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可是他有苦难言啊,难道他要和乖乖说“怎么你最近都没有幻化人形”吗?
根本说不出口啊。
而且自从上一次他见到乖乖变成人形之后距离至今,就再也没有第二次。
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连带着血冥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其实乖乖压根就没有化形。
为了解答这个疑问,血冥只能在半夜默默睁眼,等待着奇香的到来,这一熬就是好些天,人都憔悴了许多。
而结果也注定让他失望,乖乖一点化形的痕迹都没有。
哀怨地盯着云宛白,血冥又是一阵叹气。
按理说乖乖不化形反而更好,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还能再逃避一段时间,依然把她当小孩儿宠。
但化形到底是个不可逆的过程,现在乖乖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当父亲的怎么能不操心呢?
究竟是她气血凝滞,修炼上出了问题,还是化形期间是否有什么忌口,又或者需要吃什么来补一补。
他心里那叫一个焦急,有心想问但还是不敢问,只能一个人保守着这个秘密,颇为烦恼。
他现在倒恨不得觉得自己若是和乖乖同性就好了,问起话来不必那么避讳,还能够及时给她提供应有的助力,比如替她去问问其它妖族化形需准备什么。
若是一开始就说开了倒还好,或者乖乖她自己对化形也有察也不错,但现在偏偏处在一个不上不下尴尬的阶段,导致血冥只敢暗中试探,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有想过要么破罐子破摔,哪怕被讨厌,一切也都以乖乖的身体为重,他愿意承受被误解的代价。
可只要一深想,乖乖正是长大成人的阶段,若经过这件事后再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也再也不愿意见他,血冥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唉,这如何叫人不叹气?
对于血冥的反常表现,云宛白通通看在眼里,本来她还想通过自己的推测找到真相的,但想了半天都猜不出来,云宛白只好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她实在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最终决定使用作弊外挂金手指,好好看一看血冥变化反常的原因。
正巧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意识空间了,她对金手指的依赖程度已经下降到了可控的范围内,戒瘾的训练颇有成效。
而且她只是想降低使用频率,并不代表她这一辈子都不使用外挂了。
既然有金手指干嘛不用,穿书福利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只要能学会控制欲望,不变成无脑用挂的傀儡就可以。
所以,云宛白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赶紧用金手指来弥补一下这段时间的信息差。
利用白天要修炼的完美借口,云宛白照常离开了魔殿,一个人跑去了极地冰原。
她的闭关山洞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好地点,云宛白兴奋地走了进去,把今天当成了一次放松心情的休闲活动日,还带上了各种瓜果零食,为沉浸式看小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工作。
云宛白是从后往前看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优先级最高,也最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随着时间线的推进,隐藏在暗处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忍不住冒出头,还有不少势力死灰复燃,都露出了他们想分一杯羹的野心。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反派,倒显得他们魔界是一股清流了。
云宛白啃了一口金丝蜜瓜感叹道,不禁为自己的阵营感到骄傲。
对了,今天这一尝试她才发现,随着自己实力的增强,金手指也多了一个功能。
那就是她能将实体的食物带进空间里吃掉,不需要再来回切换现实与意识。
“哦豁,神思渺果然还是对白猫出手了么?(嚼嚼)”
“没想到他对血冥才是真爱,这么护犊子啊(嚼嚼)”
云宛白跟看八卦似的,大字型瘫在沙发上,一手吃瓜一手抓瓜子,巨大的书本悬浮在空中正在自动翻页中。
云宛白找回了摸鱼看小说的快乐,就算是倒着看也不影响她的阅读。
直到页数不停往前翻,文字停留在了“那一夜”。
“噗——!!!”
云宛白一口瓜全部喷了出来,两只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她甚至跳下了沙发,脸都快贴在了书本上,哗啦啦飞速往前翻了好几页,这才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按顺序往下看。
字数篇幅终究是有限的。
她看完了。
天也塌了。
“靠……”
云宛白抱头,使劲回想当时是她是怎么和血冥说的。
【凭什么,我才不让你背着我偷偷享受好东西。】
【老父亲的心态嘛,我懂的。】
【不需要你去解决提前分床的问题,到时候你求我回来我还不回来呢。】
靠靠靠!
我怎么就说出这种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话了呢!
被自己蠢哭了的云宛白默默心碎,怎么办啊现在?
第44章 第44章坦白局,对齐一下颗粒度……
云宛白萎靡不振了。
她真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但为什么当时偏偏就鬼迷心窍,把所有的后路都被堵死了呢。
云宛白头大了一圈,连带着自己带来的小零食都不香了,嚼了几口就全堆在一边怀疑豹生,把脸埋到大抱枕里面放声大叫。
她记得小说里还写了,血冥当时在看到她变成人形之后特别尴尬,已经很主动地想要跟她拉开距离,维持纯粹的“父女”关系。
毕竟人家单纯把她当一只宠物来看,完全没有要搞爱情线的意思。
当然了,云宛白也能看出血冥确实是一个够绅士的家伙,不仅没有看清过她的人形,还主动扭开头非礼勿视,又帮她用魔息遮挡身形,绝对称得上一句正人君子。
小说里就是这么描述他的,应该不会有假。
偏偏她个没眼见的,硬是不让人家避嫌,还用自己的一套诡辩让对方甘拜下风只好作罢。
这下好喽,轮到自己卡在不上不下的境地,尴尬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才好。
所以接下来,我是继续装不知情呢,还是莽一莽找他坦白呢?云宛白抓破脑袋都没想好了怎么办。
但该说不说,云宛白很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血冥,她可以完全相信他对自己的好不掺杂任何杂质。
但也正因为这一点,她莫名其妙有一种对不起老实人的愧疚感,也担心他们现在自然相处的感情发生变质。
本来自己就只是一只豹子,找血冥蹭床睡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可现在她已经会变成人形了,再继续睡一张床的话,别说血冥,连她自己都有点接受无能。
这不纯纯欺负纯情男的女流氓吗?
在极地冰原摆烂了好一阵,云宛白头一次有点不想回魔殿过夜。
她只想拿血冥当个金色大腿的好工具人看待,可现实偏偏要给她整这出。
万一血冥是一个纯粹的福瑞控呢,那我岂不是过快的OOC了。
但凡她能先一步知道自己可以化形,事态就不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和血冥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会过渡的更加丝滑。
只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血冥并不知道乖乖已经知道了他知道乖乖半夜会化形的秘密。这句话确实拗口。
原本是他在躲着乖乖,尽可能的想要拉开距离,做个懂事的好爹爹。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乖乖在避嫌,一下子与他生分客气的许多。
尽管这就是血冥想要的结果,但当这样的情形真的发生了,他心中又是一阵怅惘失望,特别的不适应。
他不明白是什么事情导致了乖乖发生了这样的改变,但他又不好多问。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之前乖乖就说过,等她哪天不想黏人的时候自然就会不黏,不必多问。
血冥会记得她的每一句话,也会尽量顺她心意进行。
既然不必问,那就还是憋着吧。
憋了两三天,血冥觉得自己尚且还能忍受,但过了一周,乖乖见到自己的时候都还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萎靡模样,他实在忍不住了。
关心一下女儿,也是当爹爹的应该要做的吧?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
当这位坚强的老父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腆着脸去问,云宛白有些为难,只道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喜静,想自己呆着而已。”
喜静?
血冥一怔,她的意思是……是我不够静,影响到她了?
云宛白就是胡诌的,她压根没想过血冥会因为自己的这句话钻进牛角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僵持,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俩之间不对劲,但没人敢开口问。
宿庚有尝试过询问调解,但只得到了双方异口同声的“无事”。
那他还能说些什么?
得,你俩就继续僵着吧。
云宛白不是不想说,她有她自己的判断。
这些天为什么不找血冥同榻而眠,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云宛白想赶紧搞清楚自己化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触发方式。
总不能每回都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且完全不可控吧?
那除了冥冥之外,根本没人会帮她收拾烂摊子。
云宛白本想自己一个人好好搞明白,可她试了好几次都毫无动静,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这可不叫闭门造车,她总得先能证明自己会化形之后再找人帮忙吧。
但尝试多次无果之后,她就有些烦躁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完全照搬当时化形的条件也许就能试出结果了。
当时是怎么化形的呢?
深夜、同榻、月光、血冥……总之这几个要素必不可少。
于是当晚,云宛白故作正常地回到了魔榻上盘卧而眠,态度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就好像她这几天的分床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在血冥疑惑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回瞪了一眼,意思是:看我干嘛?
好吧。血冥悻悻然。
不过,自她打算回来之后,本就不自在的氛围变的更奇怪了,双方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这天晚上。
血冥照常睁着眼睛打算熬夜。
前些天乖乖同他分床睡后,他的睡眠质量大不如前,几乎没有阖上眼睛过。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不适,眼圈上淡淡的黑青被他用魔息刻意地遮盖了。
这是他自己的思量,他不想让乖乖感到任何的压力,他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总会习惯的。
只是没想到,在他做好了从此下去独睡的准备之后,乖乖她又回来了,虽然心中不免高兴,但似乎一切努力就又回到了原地,他的适应进程也付之一炬。
眼下,感受到腿边熟悉的压力,听到她清浅平稳的呼吸,失眠多日的血冥忽地生起了几分困意。
是安心之后带来的困倦。
只不过,自己的几分困意与乖乖的化形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
血冥调整呼吸,让自己保持清醒。
云宛白也瞪大着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她知道自己总在半夜变身,现在所有的条件都已满足,而变身的时间也在一点点逼近,她不免紧张期待了起来。
虽然书中说她的化形一般都在她睡着之后才变,但知道了这些前提条件后,她又怎么能真的睡得着?
今晚我会化形吗?血冥会察觉吗?我化形之后是什么样子?化形要怎么控制?我能掌握它的触发条件吗?……
这么多的疑问从她脑袋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她怎么可能放下心来呼呼大睡?
除非她天生神经大条。
呼吸声暗藏着许多信息,睡没睡着完全可以从呼吸声中听出来,更不用说血冥本来就很了解云宛白。
窗外的月色被一阵阵的呼吸声吹成了绸缎,一改清冷,绵柔温和,像是盛夏夜的湖面,带着缠绵的暖意。
寂静中,有道声音打破了这场势均力敌的平衡。
“乖乖,睡着了吗?”纠结的血冥悄声问道。
云宛白听到了他的问话,犹豫了一会儿,她道:“……没呢。”
顿了顿:“怎么了?”
她有种预感,她可能猜到了冥冥这会儿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一事想问你。”血冥艰难开头之后就顺畅多了,趁机一鼓作气地问了下去。
他想明白了,再这么假装无事发生下去,对他来说是没有影响,可要是耽误了乖乖的成长,那就是他一个当父亲的失职。
即使她要怪他,那就怪吧。
“你说。”
云宛白爪爪收紧,有些紧张地动了动耳朵。
“前几日,我可能,”血冥尽能力让自己语气放缓,不要吓到乖乖,“目睹了你的化形。”
“啊?什么?我化形了?”
这三连疑问句略显浮夸,云宛白没演好,幸好本就心虚的观众血冥没看出来,反而还红了脸。
好在已是深夜,而且乖乖仍躺在他的腿侧,并没有抬起头来看他,血冥滚烫的面颊这才慢慢散去温度。
半晌后,血冥道:“嗯,你化形了。”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句,想表达他其实并没有看清她……不对,他看到了,只是那些被遮住……唉,也不对,越解释越乱。
然而云宛白并没在意这点:“化形之后我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额,”血冥被成功打岔,顺着她的思路回答,“我没看清。”
大抵是月色微凉,他忽地一激灵,为自己找补了一句:“但乖乖定然是漂亮的,最漂亮的。”
还好,求生欲一直在线。
“其实我也有话想告诉你,”云宛白说道,“这些天之所以避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好像不太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是什么地方疼吗?”血冥一下子坐了起来,皱眉忧心,伸手就想把乖乖揽到怀里检查一下。
“没,不是哪里疼,”云宛白赶紧解释,一只爪子和他的掌心相贴,示意他冷静。
“就是我最近总梦见自己变成了人,醒来之后就感觉身体怪怪的,使不上力气。”
“但听你这么一说,我的梦居然是真的。”
云宛白把说辞稍加美化了一下,半真半假很有说服力。
血冥一下子就信了。
这么一来,双方的信(颗)息(粒)差(度)就算是对齐了。
“我应该早和你说的。”血冥很是自责。
“唔,也没事啦,我不也没告诉你嘛。”
一件足以引发灾难的事件就这么友好的平息了下来,得知一切的云宛白都有点不好意思欺负血冥这个老实人了。
不过,把话讲开之后,他们二人就自然结成了最亲密的盟友关系。
关于化形一事,云宛白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血冥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办法,正好还可以找他一起研究研究。
这比自己单打独斗要强太多了。
被乖乖予以信任的血冥很是上心,为了让乖乖早日掌握化形的能力,他特意找了好些资料让乖乖慢慢尝试。
这都是他用匿名发布悬赏,花下重金让魔谛门搜集来的。
魔界三门五堂除了处理魔界事务外,也可以接下一些单子来贴补家用或充当门费堂费,只要不与魔界大事对立即可。
在血冥的支持下,云宛白也逐渐明白越心急越无用的道理,慢慢找到了最靠近前几次触发条件的放松方式,用心感受那份奇异的变化。
已经有好几次了她都感觉到快接近了,但就差那一口气,心中不免气
馁。
但血冥依然温柔而又坚定地鼓励着她。
在他们的床榻上,有一道床幔悬挂于中庭,将床榻一分为二,隔开了血冥和云宛白的视线。
而每一次云宛白在练习时,无论有没有成功,有没有床幔的遮挡,血冥都会背过身,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只敢在乖乖出声后才弱弱问一句:“怎么样,成功了吗?”
当然了,问就是还不行。
云宛白比血冥都要怀疑自己的化形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梦了,连带着她都怀疑起了金手指的真实性。
久违的,云宛白找回了当年学习数学的感觉。
她豹的,不会就是不会啊啊啊!!!
第45章 第45章吹响胜利的号角!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云宛白跟自己杠上了。
化形又不是数学,不可能“不会就是不会”。既然她能成功过一次,就说明一定有什么窍门等着她发现。
心态很重要。云宛白对自己反复强调道。
但就算知道成功的秘诀就在于一定要冷静下来,慢慢攻克,云宛白也还是不免有些急躁。
看不下乖乖这么的拼命,血冥特意给她告了一天的假,让她好好出去放松放松,先把修炼的这件事抛到脑后。
只可惜这次血冥有事要处理,没法亲自带她出去散心,但好在乖乖只出去一个白天,晚上就会回魔殿,只要不在外过夜就不需要担心化形的秘密被人发现。
因此,血冥放心大胆的继续召来了青云,让他陪着云宛白出行,出行地点自然是相对安全的明都。
有丰厚的报酬,青云见到云宛白简直比看见亲娘还亲。
虽然见不得青云这副狗腿嘴脸,但能和损友打趣一阵,心情确实会好很多。
她还跟青云提起了她之前见过的青鹏仙人,感慨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真像。
“什么,你认识青鹏道友?!”
青云一反常态地激动了起来,立马把云宛白给提了起来,使劲晃她:“你是怎么认识青鹏道友的?你快说啊!”
原地起飞并且正在被摇匀脑浆中的云宛白:“???”
不是哥们儿你礼貌吗!
不对,你给我讲话的机会了吗!
青云仗着自己是人形就对云宛白做出了这等欺负豹的事,这让云宛白很气很豹躁。
回手就是一拳,叮铃哐啷——
在经过了一些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云宛白给小鸟重新装饰上了久违的眼青装饰,心里终于平衡了,重新变回了淡然如菊的佛系豹。
“你进步怎么这么快?”青云捂着眼睛很是震惊,“上次打我还没那么疼呢。”
“那你说说,这修炼能是白练的吗?”云宛白嘚瑟,还不忘拉踩一下对方,“哪像你哦,天天就知道吃,小肚腩都有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当真奇怪,打完架后互损了一阵居然就又重归于好了,还顺势坐下,正式开启八卦时间。
“这么说来,你真的认识青鹏仙人?”云宛白很好奇。
“没错,仙人可能是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都记得他的名字。”青云拿起了一把烤串,眼神忽地沧桑了起来,狠狠咬了一口肉感慨道。
见云宛白没动弹,烧烤摊推广达人青云坐不住了,献宝似的把他刚烤好的肉推到她面前,“你也吃啊,别光顾着说话。”
云宛白拿了一根看起来最瘦的肉,慢慢咬到了嘴里,势必每一块肉要嚼三十下以上。
她最近在控制饮食,生怕哪天成功化形却穿不了突出腰线的好看衣服,那多伤人啊。
就是这肉啊,确实过于好吃,不一会儿就炫没了,嘴巴却还意犹未尽的吧唧着,云宛白的眼神有些挣扎。
“这串都是瘦肉,吃瘦肉不会胖。”青云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的有道理。
“好吧,那我吃。”云宛白妥协了。
“说起来,这烤肉也与青鹏仙人有些渊源。”青云露出了回忆的神情,带着一丝丝的悲伤。
“那年我还是个不懂事的赤顶鹤,任凭师门欺压,也把自己当做了畜生。”
“一次出门采集药材的任务,我意外见到了青鹏仙人,他身边跟着一只神鹿,正在山林间逍遥自在的唱着歌,然后又随手捕猎生火烤肉,那香味飘的哟~”
青云做出了用鼻子闻一闻的动作,仿佛闻到了当年一模一样的肉香,表情格外陶醉。
“我向来只吃草,哪里见过洒满调料的阵仗。”
“我知道我该回师门交付任务了,但我那条腿怎么都迈不开,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青鹏仙人。”
云宛白听得入神,不由得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我还在犹豫呢,但青鹏仙人已经发现了我并招呼我过去,我便听话的过去了。”
“之后他又邀请我吃肉喝酒,笑得很是温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充满善意的仙人,就连我师父都不把我当人看的。”
“哪怕我早已掌握化形,在我仙门内也绝不允许以人形现身,甚至不允许上桌吃饭,只能吃些干巴巴的青草饲料。”
这也太惨了,直接剥夺了青云日渐生长的尊严,同样是妖族的云宛白狠狠共情。
只是其中有些讯息云宛白听的略微不解,青鹏仙人邀请一只仙鹤吃肉喝酒,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本来我还在犹豫,但那只神鹿也用妖语邀请我,它还先行一步吃起了烤肉,告诉我这才是世间美味。”
好家伙,神鹿也吃肉?
“所以你就过去了?”
“嗯,我立马过去了。”
“烤肉好吃吗?”
“那可太香了。”
“酒呢?”
“酒一般。”
青云用很长一大段篇幅表达了自己第一次吃到烤肉时仿佛鹤生白活了的内心感想,并对青鹏仙人带他走上了正道表示强烈的感激。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任人驱使的畜生,我也有我此生愿景:我就要吃肉!”
虽然云宛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听起来又怪燃的。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青云感慨的再问老板要了几十串烤肉,决定一撑方休。
“这么说起来,青鹏算是让你脱离苦海的恩人?”云宛白试探问道。
“对啊,仙人让我找到了我此生的目标,我从未觉得我这鹤生如此清晰明了过。”
“当时吃烤肉的时候我就问过仙人的名字,他说他叫青鹏,青天的青,大鹏展翅的鹏。”
“我那个时候能有什么名字,别人唤我都喊‘哎那只鹤’,所以我就给我自己取了一个名字,随青鹏仙人的姓,就单起了一个云字。”
“大鹏展翅,飞于云间,多好的意境啊。”
青云自我陶醉。
“什么?我还以为你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云宛白扑哧一声,为自己的脑补美化感到抱歉。
或者“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取个名字叫青风也很搭。
这鸟,果然不能高估他。
“哎,你这首诗也好,行,那我名字对外就有两种解释了。”青云喜滋滋,白嫖的理直气壮。
对于青云如此不要脸的行径,云宛白的回应是微笑并翻了一个大白眼。
“只可惜当我重获自由之后,青鹏先生的住所就不好打听了,只听人说他被仙界重用,还赐他了一座仙府。”
“切,我还能不懂仙界吗?他们肯定是断
了青鹏仙人当个逍遥散仙的念想,逼他留在仙界当差,干的还是苦差事,谁稀罕什么仙府,那就是个牢笼!”
愤愤了一阵,青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重点,连肉都不啃了,着急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青鹏道友的?你快说啊!”
这家伙如此天马行空而又跳脱的思路竟然还能自己拐回来,云宛白表示叹为观止。
她大致讲了讲血冥带她去仙界应战并四处闲逛的事,至于有些不该让这只蠢鸟知道的事,她就自动省略没说出口。
青云是个大漏勺,这点她很清楚。
“哎,没想到青鹏仙人也被剥夺了自由。”青云难得惆怅了一番,闷闷地要了一坛酒。
“你不是说酒不好喝吗?”
“对啊,但是喝醉之后,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青云为恩公的遭遇感到难过,那么逍遥自在的一位散仙竟落得如此地步,还不如他一只闲云野鹤。
也对,自己逃离仙界后做的最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加入了魔界阵营,要不然也早就被抓回去了。
“来,和小爷我碰一杯!”青云忽然又高兴起来了。
云宛白不明白,但很是配合,用妖力举起酒杯和他在空中相碰。
“你不打算见见青鹏仙人吗?我知道他仙府的位置。”云宛白还挺想看他们重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