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2 / 2)

若是他自己断臂重塑,难度可能还会小一些。

可他的魔息得引出来作用在乖乖身上,而乖乖的体魄又远远不如他自己,因此在塑尾的时候必须要格外小心谨慎。

宁愿力气用小了也千万不能多使劲,要不然就会有令乖乖暴体而亡的风险。

这极其考验对魔息的掌控能力,哪怕身拥魔息,血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百分百的掌控它。

对此,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之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就是因为血冥想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完美,做足前期准备,这样才算是对乖乖的负责。

而在极地冰原,他要想调动魔息的难度可比在领城要大了无数倍。

只不过为了乖乖,这些他都可以克服,眼下就只需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不会让乖乖失望。

满脑子都在发愁的血冥,自然不明白为什么乖乖一会儿特别黏他,一会儿又不搭理他。

连带着他的心情也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

后来还是宿庚忍不了呆愣愣的尊主,怕豹儿抛媚眼给瞎子看恼羞成怒,便主动开口为尊主解惑。

索性有了标准答案,血冥总算意识到原来乖乖是在用它的方式闹小性子,顿时无奈莞尔。

不过,他并没有不把乖乖的情绪当一回事儿。

尤其明白了乖乖的举止意图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把乖乖捞到怀里,好声好气地解释原因,这才赢得了乖乖的点头理解。

好吧,既然你是为了我着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跟你计较了。

云宛白还是很大度的,决定饶他一命。

本来按她的计划,她是打算半夜起身,对准某个熟睡的家伙,给他来一个新练会的绝活——胸口碎大石之豹跳如雷!

即:四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直接把他给跳醒。

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解释了,我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那就算了吧。

(可惜.jpg)

血冥不知道,他无意之中竟让他幸运地躲过了一劫,要不然,他肯定会落得一个“一到半夜就疑神疑鬼、怕被乖乖暗算”的后遗症。

很快,时机总算成熟了。

大半个月后的这一天,血冥特意散开了所有魔使,只命宿庚和他手底下的妖使们在周边护法。

续尾术的难度并不高,最难的还是对至纯魔息的掌控。

不过血冥一旦选择出手,就说明他对自己的把握到了时长时,绝不可能有闪失的地步。

历经了一天一夜,云宛白的断尾总算是生长出来了,在这期间她并没有感受太多痛楚,只觉得断尾处酥酥麻麻痒痒的,特别想要挠一挠。

不过她很听话,知道自己不能乱动,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忍到了现在。

而消耗太多的血冥已经筋疲力尽,他难得提前入睡,和宿庚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只有云宛白非常兴奋,追着自己光溜溜的尾巴一顿乱转。

不好意思啊,动物本能又占上风了。

是的没错,血冥只能帮她把断尾重新长出来,而尾巴上的毛发就只能靠时间一点点地再生,就跟她身上坑坑洼洼的毛一样,等自己长长了就好了。

而紧接着,又有一个问题浮出水面。

以往云宛白走路的时候,为了避免尾巴乱甩把自己绊倒的情况发生,她都会叼着尾巴走路,这样走起路来会非常轻快。

而现在尾巴重新生长出来之后,自己这些天复健下来好不容易掌握的平衡又再次出现了问题。

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先咬着尾巴慢慢适应。

可是经过这次断尾之后,没有毛茸茸的毛发作为缓冲,云宛白直接上牙咬的话尾巴会很痛。

她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掌握好力度,后面气急败坏的她甚至想把尾巴给咬下来。

当然了,这种危险的想法是不对的。

所以,她只能任由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磕磕绊绊地强行适应新重心,时不时还被尾巴绊一跤,给自己来个扫堂腿。

总体上,事情依然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云宛白被血冥照顾的很好,就是血冥在她面前从冷脸王变成了爱笑的男人这点,她还挺不适应的。

虽然不管怎么样都挺帅,但人可能就是比较犯贱吧,更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她现在就觉得之前冰坨子一样的血冥更好玩一点,逗起来也更有成就感。

只不过,云宛白隐隐察觉到血冥的态度看似变得温和了,但实际上自己还是被牢牢管控的一方,甚至血冥管的越来越严格,都变的让人毛骨悚然了。

就拿半夜起来说事儿吧。

本来自己起来喝水或者睡不着的时候,在大殿里跑来跑去发出各种声音,血冥依然可以睡得很香,不会被她干扰。

但是现在

等她喝完水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血冥一直保持着侧睡的姿势,就这么不出声地默默睁眼看着自己,吓得她整个人毛都炸了。

后来不管走到哪里,云宛白都觉得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真是越想越郁闷,怎么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呢?之前他管我也没管的那么严啊。

姐接下来的任务目标可是要早日争取自由,要是因为受过一次伤就彻底沦为了被保护的家宠,那这些苦她不就白吃了吗?

哎呀我的魔尊大哥,咱们不能因噎废食啊!云宛白叹气。

算了算了,先不跟他争,反正我还没完全恢复健康,不如先耐下性子迷惑一下他。

还记得当时罗列的穿书计划中,除了要和血冥搞好关系争取自由之外,她还得要把自身修炼实力给提上去。

这段时间复健拖慢了修炼进度,也是时候慢慢恢复起来了。

难题不会做就先放放,先做简单的题也一样嘛。

云宛白心态很好,出乎意料的好。

即便经历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死观,她也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她只是觉得自己吃的苦还不够多,实力还不够强,导致一遇到真正的强敌就只能遗憾逃走,而不能将之反杀。

果然啊,自己还是被血冥在暗中保护的太好了,这次误打误撞感受到了与仙界势力的真实差距,仑打击确实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振奋。

于是,云宛白对修炼更上心了。

只不过她的“曲线救国”在血冥看来就成了抗拒保护、不信任他的表现。

血冥承认,专注修炼的确是件好事,如果实力足够强大就不会受到重伤。可它前一脚刚从阎王殿里回来,想出去的小心思就展露无遗。特别是遭到他拒绝之后就故意赌气闷头修炼,说到底还是想让他妥协。

血冥何尝不懂,乖乖一转眼珠子,他就能把它猜得一清二楚。

向往自由倒无妨,天下再大,等他一统六界之后就都是它的家。

但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看乖乖的样子就知道它一定不长记性。这次它命大,侥幸逃脱,自己也顺利找到了它。

可下次呢,下次也一定能这么幸运吗?

血冥深知自己草木皆兵,担忧过度,可他不禁觉得像神思渺那样把白猫限制在赤凌峰上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能保障安全顺利长大。

当然,血冥内心最深层的想法还是恼它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

两个人都是倔脾气,表面和平的无声僵持着。

也不知道从什么起,他们之间的冷战就突如其然地爆发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而云宛白做的第一步反击,就是从退出共眠开始。

一入夜,她扭头就去自己的冰蕊篮里入睡,根本没考虑过要回榻上。

血冥起初不知,等半夜听到乖乖起身喝水,喝完之后仍然不回榻时他就明白了。

可他不愿意迁就,气性也升了几分。

再加上他前半夜失眠根本没睡,情绪本就不稳定。

他起身,很是幼稚赌气地非要抱它回去,漆黑的眸光映着他的倔强。

云宛白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本来她好端端躺着很是舒服,只要闭眼闭的够快,她完全可以在起身回来之后,接着刚才的梦继续睡。

可现在好了,不仅梦被打搅,还有人敢不顾意愿地拽她。

最烦别人在我不高兴的时候碰我。

云宛白一把推开了他,应激地瞬间亮出爪子,喉间不客气地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死男人,你再碰我试试?

第26章 第26章哦,那男人更年期到了……

云宛白的眼神当真有些凶。

这不是平日里装凶的傲娇样,她是真的动怒了。

什么叫以爱之名?

你血冥就是以所谓的保护当借口,就为了不让我挣脱开你的五指山。

凭什么?

养育之恩确实无以为报,但我的命也只有一条,我没你想象中那么不把性命当回事。

我不是为了好玩,我也有我自己的宏图大业。

虽然和你一统六界比不上,但我就想见见这大好山河,怎么了吗?

只要我不甘于攀附在你身上,不想当个菟丝花,哪怕你把我禁锢在你身边,当一只只会嗷嗷嗷嗷叫的蠢豹,那又有什么用呢?

大敌当前,本就该人人皆兵,作为伴你身旁的魔界妖兽,我更得作出表率冲锋在前。

再说了,你拴得了我一时,你拴得了我一辈子吗?

依我看,不是我对生死的忘性大,而是你仍停留在阴影中无法走出,却拿我当做你害怕失去的借口。

血冥,到底是谁胆小?

到底谁才是那个怯懦的人?

一个成熟的人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只觉得我向往自由不长记性,那你怎么不觉得是你不够强,连带着也没让我变得足够强?

退出逃避永远不是办法,只有向前克服才能一劳永逸。

我一头豹子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不懂,你说啊!

她内心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了目光中的一道道精芒,铺天盖地向他投去。

血冥的手自被拍开之后就一直悬停在空中,望向她的漆眸中似有幽暗漩涡,又如无底洞般深不见底。

他也有怒气,可万腔怒火在它面前也只能哑火,又化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两个人都不愿开口,月光伴着夜深的冰气卷入殿中,无端升起了一种紧迫感。

云宛白早就受够了没完没了的冷暴力,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

真是的,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放不放不就他一句话吗?

血冥怎么会看不穿它的内心所想,只是他垂眸抿唇,不愿反驳。

在他看来,现在的乖乖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多说无益。

气氛仍在僵持之中,半晌后,血冥慢慢将手握成拳头收紧,垂在了自己身旁。

“你要在这睡?”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回响着他稍显淡漠的话语。

云宛白没回应,只从鼻子里重重吐气,自顾自转了两圈,重新躺回到了冰蕊篮中,把光秃秃容易受凉的尾巴埋在自己的脖颈之下。

见此情景,血冥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叹气声又像是冷笑声,饱含的意味太多,连他自己都已不明。

血冥盯着它的睡姿,默默后退一步,身着单薄的睡衣回到自己的榻上休息。

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也更加清瘦,上次为它续尾耗尽了他大半魔气,眼下仍未完全恢复。

在乖乖面前吃瘪是他的宿命,明明做错事的是乖乖,可它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向他挑衅。

血冥在它面前已经收敛了脾气,但这并不意味他这次还能慢慢消化自己的负面情绪。

冷战终归会扰乱人的心绪,令人无比烦躁冲动,甚至做出一些平日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事。

血冥没什么别的地方能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能折磨的就只有自己手底下的人。

管不好乖乖,下属总能管教吧?

三门五堂的人又开始战战兢兢了起来,不过现在的他们早就知道尊主的心情是受到了冰棘豹的影响,并不是真的在针对他们。

为了转移尊主的注意力,他们提出了不少拔除仙界暗瘤的计划。

这样既能转移矛盾,又能建功立业,还能让尊主高兴起来,可谓是一举三得。

至于冰棘豹,在宗主的强压之下谁敢动那个歪心思,避之不及还来不及呢。

再者说了,只要问心无愧,哪怕尊主想要清算也清算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也是他们能够踢掉对手自己上位的好时机啊!

魔界在平稳之下暗藏着混沌之象,说不清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但对于住在极地冰原的统妖司妖使们来说,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们最愿意看到的是尊主和冰棘豹之间其乐融融,美好享受充满爱的亲子时光。

可尊主和豹儿之间的冷战

并未结束,即便已经恢复了互动,可就拿喂食举例,一个冷脸喂,一个冷脸吃,期间零交流。

宿庚看着都心急,那叫一个煎熬难受。

他有心想劝,可一调节起来就会发现他们两个都各有各的道理,倒是他一个劝架的反而被绕进去了,一时陷入茫然。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哎,你啊你。”

趁着尊主不在,宿庚抱着云宛白在雪山之巅晒太阳。

再一次当起了调和者角色的他,被倔驴一样的豹儿给气的不轻,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它脑袋。

云宛白不服气,抬起脑袋嗷呜一声,意思很明确:

明明是他先开战的,关我什么事。

云宛白也委屈,谁知道那个谁莫名其妙进更年期了,我不就只是在好好修炼么,突然就一直监视我,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谁受得了。

“还不是你的想法暴露的太过明显?你这两只大眼睛啊,都不用凑近就能看出来——我要修炼我要出去我要自由~”

宿庚捏着嗓子夸张地模仿,说着说着,他自己没忍住先笑起来了,狠狠rua了一把云宛白的脑袋。

啊?有这么明显?

云宛白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开始有些心虚了。

“可不是吗?连大殿值守的妖使都懂你的小心思,尊主他还能不知道吗?”宿庚摇头,笑得很无奈。

好吧。云宛白垂下脑袋趴在宿庚胳膊上,任由他顺毛。

“爷爷知道你志存高远,冰棘豹嘛,自由惯了,你又是王族后代,对自由的渴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爷爷也知道不管你出去多远离开多久,都会把魔界当成你的家,你的根,漂泊久了总是会回来看看,对不对?”

云宛白吸了吸鼻子,把脑袋钻到爷爷胳膊下不让看。

太阳太暖,把眼睛刺激的想流眼泪了。

“爷爷是支持你的,虽然你还没成年,但论志气,你是这个。”宿庚竖起大拇指,凑到胳膊那儿比给她看。

“全魔界没有人比你更努力了,这些爷爷都看在眼里。”

“但是尊主呢,你应该也知道,他没什么牵挂,满脑子只有魔界大业。”

“可有了你之后,他对你非常在乎,所以才更想保护好你。哦对了,之前在雨哭林找到你的时候,尊主他好像还流眼泪了呢。”宿庚弯下腰,在豹儿耳朵很小声地分享秘密。

云宛白的耳朵一下子支楞起来了,跟听八卦一样津津有味,仰起头眨眼睛:“真的?”

“那还有假?爷爷的眼睛,飞天的鹰!”宿庚挺胸骄傲。

切,狗男人还会哭?云宛白很是不屑,但心情莫名其妙好了很多。

“所以说啊,尊主他其实是很宠你的,他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可对你有什么不好?”

云宛白哼了一声,没呛回去,显然知道爷爷说的是事实。

她都快忘了自己一开始差点被魔尊掐死的既定结局了。

“别嗤之以鼻啊,在尊主面前要想达成你的心愿,你得讲究策略,眼下倒是不好改了。以后你就可以考虑考虑换个方向,尊主他明显是吃不消怀柔政策的。”

宿庚笑眯眯,无私分享了自己在统妖司屹立多年的秘诀。

云宛白动了动耳朵,没出声,但也把宿庚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现在嘛,爷爷觉得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闹上一回。”

宿庚语出惊人,惹的云宛白震惊张嘴。

这……是可以说的吗?

宿庚不觉得如何,他只是真心地在为豹儿谋划,别说胳膊肘往外拐了,喏,这不就在豹儿脑袋底下垫着呢。

于是,冰原末尾驱泉雪山山巅,传来了爷孙俩默契的坏笑声。

……

从来没有和乖乖吵过架,更别说是这么长时间的冷战,血冥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安静了。

他有心想破冰,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每次都是嘴巴刚张,想好的话就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再加上乖乖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漠,他也拉不下那个脸。

他现在急需一位前辈支给他一定的经验,或者当个纯听众听他聊聊烦恼也好。

于是,郁闷的血冥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好友神思渺。事不宜迟,他直飞赤凌峰上门找好友聊天谈心。

神思渺早就算到了某个没良心的家伙会来,人宠失和的消息传的连他都知道。

神思渺把白猫捞到怀里,让它躺在自己的腿上睡觉,而他自己就坐在茶桌旁,行云流水不急不躁地给血冥沏上一壶热茶,叫他慢慢说。

血冥有心抒发内心的不痛快,再加上神思渺确实是一位很好的听众,还会时不时点出一些问题,引导自己说的更多。

血冥从白天讲到了晚上仍然未完,茶水也续了好几盏。

“……便是这些了。”血冥别扭结束,方才的痛快化为了小小的难堪。

他本不想在神思渺面前暴露养宠问题的,他不想被比下去。

但……还是和乖乖重新恢复关系要紧一些。

等血冥好不容易停嘴,神思渺抿了一口清茶,调整了一下抱猫的姿势,揶揄启唇:

“让它去生死历练的是你,现在又心疼上了,不仅把它拘在身边,甚至看不惯它修炼?”

如此前后矛盾,难怪那只豹子不理解。换做是他,大抵也会觉得血冥不讲理。

血冥叹气,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想成为一个扫兴的父亲,他也盼着豹儿成长,能够越飞越高。

可每次刚想这么做,他的脑袋里总会浮现出乖乖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份心疼和愧疚又让他无法放手,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它,生怕它出一点岔子。

神思渺腿上的白猫看似困的打盹,实际上听的非常认真。她完全没有想到血冥居然会把一头豹子宠到这个份上。

神思渺虽然爱她护她,可他爱的很克制很温柔,对比起来简直平淡如水。

像魔尊那种霸道强制扭曲的爱明显更精彩更上头,更让她兴奋颤栗。

要是魔尊的爱宠换作是她的话,那被宠的人不就是她了吗?

可恶,这么有意思的原二号发展对象居然没被她收入囊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早知道就在最开始的时候,莽撞一点直接扼杀掉那头豹子的性命就好了。

接下来就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还打乱了她的所有布局。

可恶的豹子,实在坏我计划……话说现在杀了它还来得及吗?

正当陶灿灿的思想越来越危险时,神思渺的手忽然搭在了她的背上轻轻顺了一下,堪比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她的阴谋,让她从执拗中瞬间清醒了过来。

陶灿灿警醒地保持人设装乖巧猫猫,并没有察觉到神思渺的动作和自己的诡思巧合的离谱。

她竖起耳朵继续偷听。

第27章 第27章背着乖乖金屋藏娇【营养……

“你就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对它的忧虑多过于它给你带来的高兴?”

神思渺直截了当地问道。

血冥迟疑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嗯,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神思渺笑了笑,忽然转移了话题:“还记得当时我为何劝你养宠吗?”

“记得。”

血冥用魔息将手中的冷茶微微

加热,直至泛起热气。但他也不喝,就只是拿在手里,眸中似在追忆,叹道:

“你说让我不要那么紧绷,可在筹谋之际适当放松,顺便以养宠为突破口,对付仙界的一些炮头兵。”

“没错,”神思渺点头,直直地盯着他,“那么现在,这几个目标你达成了几个?”

血冥不说话了。

现在的走向早已与预设不同,虽然的确抓出了一些跳梁小丑,可他因乖乖受伤大动怒火后,仙界那些真正厉害的后手估计早就警惕地蛰伏了起来。

而他的心情……长期冷战下来,他的情绪也并不是很好。

“人间有句俗语妙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你别急着否认,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神思渺补刀。

充当听众二号的白猫都被说服了,确实不该养豹啊。

你一堂堂魔尊,这不是被妥妥的反向拿捏了吗?

等等,神思渺说这种话,怎么感觉他别有用意呢。

白猫疑惑,以她对神思渺的了解,这男人一般只会和稀泥,现在却一反常态地说出了近乎明确反对的话……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神思渺确实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是了解自家好友的,血冥看似孤傲暴戾,实际上内心十分柔软。

只要被血冥当成了自己人,就能得到血冥全力以赴的支持。

哪怕做事欠妥,也会被血冥不讲道理地相护。

当血冥的朋友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所以,有那么多人都想和魔尊攀上关系,前扑后拥地往上挤。

不过血冥的内心极难走进,到现在为止,也就自己这么一位好友。

可在自己的怂恿之下,血冥当真养了一只豹,并且越陷越深影响情绪,这就不是神思渺想看到的了。

养宠只能是调剂,不可过分上心。

神思渺深知,若是血冥一旦交错了心,那么他受伤的概率将大大增强。

短短几年,那只豹儿就已然成了血冥时常挂在嘴边的存在。

神思渺不愿见到血冥错付真心,万一那只豹子也同猫儿一样……不妥,必须遏制。

神思渺的眸色半掩锋芒,他的手每一下都摸在了小白猫脆弱的脖颈上。

只是陶灿灿对神思渺还未设防,仍当他是个一无所知的笨蛋主人。

血冥沉默了许久,杯中的茶再次微凉,他抬起头道:“那你的意思是?”

神思渺顺毛的手一顿,舒服到半梦半醒的陶灿灿迷茫睁眼,动了动耳朵。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冰棘豹,那么或许我们可以多试一试。”

“试一试?”血冥下意识跟着重复,唇齿间嗫嚅地揣摩,“何意?”

神思渺轻声笑了笑,难得露出了他狡黠的一面:

“当你只有一个选择,你自然会全身心投入,倘若你的选择不止它一个呢?”

“嗯?”血冥不解。

没办法,神思渺只好说得再直白一点:“我的意思是,一只豹儿就占据了你的全部心神,这是因为它是你第一只宠物而已。”

“不如你再看看别的妖兽,再养一只试试,适当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只对一只豹子上心。”

“这样一来,你不仅能够判断出对你家豹子的真实感情,好好理一理你的思绪,还能减少对它的关注,让它获得一定自由独处而不被干扰的时光。”

“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陶灿灿听的睡意全无,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震惊,这还是她认知中的神思渺吗?

这蔫坏蔫坏的劲儿,太得她真传了吧?

等等等等,让我脑子再清醒一下,也就是说魔尊要养新宠了是吗?

那我的机会是不是要来了?!

虽然我大概率出不去,不能亲自上阵,但我可以安排同为妖兽的心腹们在魔尊身边隐藏起来啊。

这样一来,我的势力范围和视野,包括可发展的恋爱箭头对象不就能增加了嘛。

邪魅型男魔尊,终于有机会能被我喵大人收入囊中了芜湖!

陶灿灿两眼发光,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躺在神思渺怀里,怕是都要激动地跳起来了。

掌心底下传来了难以压抑的兴奋颤动,神思渺假装不知,摸了摸白猫的脑袋,笑道:“你看,我家猫儿都赞同我的想法,是不是?”

“喵~”陶灿灿点头装乖巧,适时卖萌刷脸,完全不知神思渺的深意。

还想着真不愧是她第一个拿下的正宫,说的话正和她意。

“可是……这……”

血冥原本被这主意惊得站了起来,刚摆手拒绝,却又忍不住思索起其中的利弊,站在原地摇摆不定。

他想说这样岂不是对不起乖乖,可沉默片刻之后,他又不得不承认神思渺说的有道理。

这样一来,或许他真的能给乖乖更多的空间,怎么样都算是个尝试。

但他还是犹豫不决。

“可若是让乖乖知晓……”

“你藏着养不就行了?”神思渺摆手,被血冥的老实逗笑了,“你家豹子不是住极地冰原吗?那你就把另一只养在领城,它们不会撞见不就好了。”

“那……”血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要是不想养了呢?”

“那你就不养啊,只是让你试试多养一只可不可行,帮你解解闷罢了。”

神思渺失笑,他才发现血冥居然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这是什么很难的问题吗,至于这么纠结。

“你要是还担心的话,不如这样,”神思渺给出了一个提议,“我谪云宗下有个御兽门,我已让猫儿掌事,不如就由猫儿挑一只适合你养的妖兽送过去,若你不想养了就再送回来,如何?”

天上突然掉下了这么大块的馅饼,直接把陶灿灿砸的晕乎乎的。

怎么回事,神思渺今天怎么这么会讨她欢心。

她本来还想偷偷安插人手混入其中,结果神思渺直接把大权交到了她手里。

要知道,御兽门就是她凭借神思渺的宠爱而获得并发展起来的势力之一。

利用各族人士最近兴起的养宠风尚,她的耳目正逐渐遍布三界,替她办好了不少的事。

要是魔尊的新宠也由她挑选的话……那可太好了啊!

陶灿灿现在都想扒着神思渺的脸蛋狠狠亲上两口了!

“御兽门?你的白猫?”血冥不由得轻挑起眉,有一些惊讶。

他没想到神思渺居然会让自己的宠物担当一定的要职,竟如此信任它。

看这白猫还没化形,它有这本事能管得住?

“怎么,不行吗?”

神思渺的表情满是溺爱,毫不收敛地在血冥面前把白猫举起,跟它头对头蹭了蹭。

若是现世的人看到他这个动作,一定知道这是在吸猫。

这人一定是个猫咪中毒爱好者。

吸了几秒之后神思渺满足地收回,将它重新抱入怀中,自豪道:

“别看猫儿还没化形,可它聪慧懂事,天赋过人,早已能口吐人言,御兽门在它接手之后被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它的能耐。”

哦?口吐人言?

血冥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白猫,心道:自己在这儿坐一天了,怎么也没听这只猫开口说过话?

他的表情依然冷淡,在血冥心中,这只猫和乖乖是纯天然的竞争关系,自己对它自然也不会有其他心思。

这很好理解,就比如身为父母,而另外一人是自己的好兄弟好闺蜜,但在听对方夸他家小孩的时候只会表面附和敷衍两句,心中肯定还是觉得还是自家小孩最最好。

血冥也一样,他就是偏心,更对白猫的修炼进度嗤之以鼻。

一看就是个不经打的样子,会说话有什么可骄傲的,管理早就成熟的门派又有何难,不过挂个名而已。

相比之下我家乖乖可没闲着,每天睁眼就是修炼,就连生死历练都是家常便饭。

一只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娇花,哪比得上他家带刺桀骜的野花?

不过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血冥的情商还没有低到在这个时候出声质疑。

“在我面前,猫儿就只是猫儿,不必装懂事,”神思渺很是护犊子,他对血冥不捧场的冷淡反应有些不满,“再说了,它又没什么话好

和你讲的,你惊讶什么。”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豹儿,豹儿才是最聪慧的妖兽。”血冥出声。

“口说无凭,有本事你就带它来和我的猫儿比一比,我保证它输的一塌糊涂。”

“有何不可?论实力,显然还是你的猫不行吧。”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吵了起来,而神思渺一直护着陶灿灿,说话根本不留情面。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吵架。

陶灿灿都被神思渺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弄的昏头转向,变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还没把魔尊收下,正宫怎么就吃醋了?

哎呀呀,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她从头到尾就没怀疑过神思渺对她的感情,眼下这一幕更加证实了这点。

“魔尊请放心,猫儿会挑一只乖巧可爱的妖兽送来的。”陶灿灿萌萌地开口,打断了二人争吵的苗头,把话题转了回去。

说人言还是有点不大习惯,明明同样的一个意思,用猫猫语只需要喵个几声就够了,但人话却要蹦出好几十个字。

她确实想见见那只坏了自己好事的冰棘豹,不过不急。

“若是日后能见到豹儿,想必我们也会有许多的共同话题。”

陶灿灿展示出了自己和平大度的一面,说话又滴水不漏,这让神思渺得意一笑,狠狠长了脸,对此血冥哼了一声。

不过有了白猫的介入,他们二人还是平和了许多,这件事也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第二晚,陶灿灿就派人将新的妖兽辗转几手,隐秘悄然送到了魔殿。

是一只早已被陶灿灿暗地签下了生死契的白狐,年纪虽小但十分忠心,也特别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喜。

尤其是那双灵魅的双眸,它的名字也取为灵魅,通身气质竟罕见的将清纯与魅惑同时集于一体。

即便年纪尚小,就已经能够看出它有成为红颜祸水的潜质,盼它早日化人形,能常伴左右。

灵魅时刻牢记着主人的任务,还把主人教会它的“绿茶”技能用了出来,刚见面就对着魔尊一顿嘤嘤嘤地撒娇。

怎么样,心动吧?

主人可是拿我当杀手锏,连几位上仙上门来讨的时候都强硬没给呢。

看我这纯白顺滑宛若绸缎的毛发,看我四肢修长媚骨天成的娇艳,我可不比你那只不解风情的冰棘豹差。

灵魅很自信。

第28章 第28章踢到棉……铁板啦

可它的媚眼,显然抛错了对象。

血冥面无表情地盯着它,情绪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越看它,血冥的脸色就越铁青。

他不愿向它走近,只远远望着它扭动着身躯,眼神颇为嫌弃。

这么爱扭,难不成它长了什么疹子,非要在笼里蹭来蹭去?

然而灵魅的自信让它根本没有往不好的方面联想,它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努力,没有达到魔尊的要求,于是扭的更欢实了。

血冥:“……”

当真是没眼看。

妖兽不该有些骨气么!

虽说妖界被灭后并入了魔界,可血冥从未屠杀那些无辜的妖族,也任由他们在三界定居发展。

可以说除了名义上没了“家”,以及多了一群管事的魔族人之外,它们仍能居住在家乡的土地上,生活并未受到影响。

原以为失了家园的妖兽们多少会争一口气,埋头苦修成为强者,不依附于他人而活。

就算进了仙界亦或是魔界,都该维持着自己的品性,不轻易折腰。

可没想到御兽门教出来的妖兽居然都是这副谄媚模样,还不如他统妖司的妖兽们来的铁骨铮铮。

罢了,妖各有志。

像乖乖那样有着鸿鹄之志的妖兽反而罕见。

不过,接受御兽门的好意也只是一时之计,血冥只不过想体验一下养新宠的感觉有何不同。

若是再来一只桀骜不驯的,那不仅没法体会出区别,反而更耗费精神。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勉为其难的……

血冥慢慢将握成拳头的手松开,强行逼着自己抬起来,但抬的很是艰难。

他从来没觉得触摸妖兽都成了一件需要鼓起勇气的事。

倒不是说担心乖乖吃醋,只是他对灵魅真心抗拒。

他早就打量过了。

毛没乖乖有特色,爪子也没乖乖肉乎乎,声音还没乖乖沙哑凶狠,简直样样都不如。

还有那尾巴,就只有这么短一截,浑身上下素如白纸,根本没有什么特色。

血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能再想了,越想越犹豫。

他再次逼着自己伸手向前。

再试一试。

或许试了之后感觉会不一样呢?

灵魅见魔尊有想要抚摸它的意思,很有眼色的立刻把脑袋凑了过去,还拼命地往下低头,耷拉下耳朵,给魔尊的抚摸留出最大的发挥空间。

与此同时,在魔尊看不见的地方,灵魅自得地勾起了嘴角。

魔尊不愧是魔尊,果然不好征服,也正因如此,这一刻才让灵魅这么的有成就感。

果然啊,就算再怎么宠爱别的妖兽,在遇到我灵魅之后,就通通都会化作泡沫般的幻影,极致的宠爱不复存在。

只有我灵魅才——

“抬下去吧。”

血冥还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除了对乖乖的愧疚之外,他当真对眼前的妖宠没有任何感受。

特别是看到灵魅眯起眼来娇笑的时候,血冥不仅没有任何的触动,拳头还硬了起来。

要不是怕御兽门那边不好交代,让神思渺再生担忧,他现在就想把灵魅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忍三日,就忍三日。

三日后就将它送回去。

“啊?”

原本还在等待抚摸的灵魅错愕抬眸。

等等,魔尊刚刚说了什么?

都还没摸呢,就要把我抬下去?

那我怎么跟魔尊培养感情,怎么能成为他的心尖宠,又怎么能完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呢?

不行啊,不能把我发配边疆!

“本尊乏了,你们把这只狐狸安顿到偏殿……不,就放到魔宫里随便哪间空着的屋子吧,找人好好照看,千万不要苛待它。”

见灵魅一反常态的焦躁,血冥转眸看了它一眼:“你先去住着,本尊明日会来看你。”

这句话说的很是笃定,根本没法反抗。

“嘤~”灵魅垂下耳朵,狭长的眼睛眯成了倒八字,还想用委屈的小表情来挽留。

但血冥无动于衷,视线根本没有在它身上停留。

他后退了一步,对身旁的魔使们摆手便转身走了。

这样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叫人难以拿捏。

两位魔使对视了一眼,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管了,尊主怎么说,他们就怎么照做吧。

听着灵魅抱怨的叽里咕噜声,两位魔使恪守尽职地当起了搬运工,也安排好了照看的人员。

至于那些偷摸来打听新宠消息的,几位魔使想拦也拦不着,只能等下回再向尊主禀报。

另一边。

“乏了”的血冥眼下正步履匆匆走出殿外,一路飞到了人间,款款进入山茗阁。

而同时,他的好友神思渺已经在阁内等着他了。

“我这间小庙,居然容得下你们两位大佛。”山茗阁阁主饕餮如是说,哈哈大笑。

一旁的神思渺弯着眼,看起来心情不错,正用小零嘴逗鹦鹉玩。

鹦鹉吃的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些小零嘴不仅味道好,还都是仙君大人亲手炼出来的小仙丹。

吃这么一小颗,就胜十年苦修。

这让它一只只能在人界用微薄灵力修炼的小鹦鹉,终于感受到了仙界伟光正的关怀。

啊~赞美仙君~

俗话说不吃白不吃,它要狠狠吃才能对的起主人(饕餮)的大名!

身为主人的饕餮看到这一幕自然也高兴。愿意对自己家孩子好的

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他本来对仙人是有偏见的,就算有交情,那也是靠生意金钱利益来往形成的交情,逢场作戏罢了。

见这种仙人,他通常都会放在他经营的山水楼里边吃饭喝酒边聊生意,自己住的地方绝不会放外人进去。

但看在血冥的面子上,饕餮这才勉强同意他们将见面地点放在了他私人的山茗阁。

结果没想到,向来眼高于顶的仙人中竟也有神思渺这样的豪杰。

哎呀你说他来就来,送什么礼呀真的是。

饕餮呵呵一笑,下意识伸手拍了拍自己兜里的几枚圣品仙丹,又看向吃正欢的鹦鹉儿子。

嗯~不错不错,不愧是血冥的友人,谪云宗宗主果真值得交往。

饕餮并没有对他们二人身份悬殊的友情产生任何好奇,他根本就不在意。

看,自己这种卑贱的人魔混种都能和魔尊交上朋友,那魔尊和仙界第一宗宗主有来往,又有什么稀奇的?

更何况大家都共谋大业,自然也就是盟友。

神思渺见到血冥的身影,不禁揶揄了一句:“哟,怎么,气色不好啊。”

血冥抬眸盯着损友,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能把血冥逼到这个份上,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

神思渺不禁看热闹地凑了过来,肩膀上还站了一只鹦鹉:“小白狐还不喜欢?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你闭嘴。”血冥忍无可忍,握拳佯装想打。

神思渺一点不怕,嘻嘻笑笑躲开。

饕餮是个聪明人,他深知血冥和神思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那么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他起身借口离开,带走了他的鹦鹉儿子,给两人留出了安全的谈话空间。

血冥拿起桌上的一盏茶一饮而尽之后,这才开始控诉:

“你看你出的馊主意,净给我挖坑。”

“说吧,你为什么让我再养一只宠物,而这只宠物还必须得是御兽门的?”

血冥了解神思渺,既然他知道自己养出了一个弱点,及时扼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允许再养一只。

而且这件事偏偏还让他的白猫负责,按理说作为仙界之人,无论是明面还是暗地里,都不该留下任何可能会被抓住的口舌和把柄。

所以神思渺的提议怎么想怎么奇怪。

总不可能这么聪明的宗主大人一夜之间失了智吧。

好在有多年好友的默契,血冥当时在接收到了神思渺的眼神信息之后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一路配合演戏演到现在。

“现在你能告诉我缘由了吗?”血冥直直地盯着他。

神思渺的笑容仍挂在脸上,弧度一分未变。

他拍了拍手,落了座。

“果然瞒不过你。”神思渺慢慢敛去了笑意,神色有些冰冷。

在他回答问题之前,他先问起了血冥:“依你之见呢?”

“你对你家白猫……它有问题?”血冥虽是猜测,但语气笃定。

“为何?”

“我能感受到你对它时有时无的杀意。”

这事他熟。

最早之前他也对乖乖动过杀它的心思……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不提了。

静默了几秒,神思渺这才幽幽叹道:“不错。”

这下轮到血冥发问了:“为何?”

神思渺和白猫的感情很好,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

哪怕一人一猫之间出了嫌隙,他们的裂缝也不该这么大才对。

就像他和乖乖,虽然还在冷战,但他们绝对没有怀疑过对方的好意,更不会对彼此产生真正的杀机。

“它很古怪,”神思渺直接了当地说出口,“有时候我都觉得它不只是一只猫。”

“哦?”

“你知道吗,它居然会利用我对它的偏爱,背着我图谋了不少事,甚至还发展起了几支势头不小的势力。”

神思渺微眯眼睛,神色危险:“它趁着我不在赤凌峰经常偷偷跑下山,与各种闲杂人等攀交情谈感情,其中还有不少的三界余孽。”

“什么?”血冥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认真了,“它竟有如此本事?”

“呵,若不是我有心探查它的行踪,就被它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乖巧给骗过去了。”

神思渺嗤笑了一声,笑自己的轻信和天真。

“所以,我需要试探出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对你我的一统大业是否有影响,我又能否利用它做一些事。”

血冥了然,进而推测:“所以你想趁着这次御兽门送宠,看看白猫有多大的本事。”

“不错,”神思渺点头,“如果它真有什么能耐,我也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人才,必须要物尽其用才是,你说呢?”

血冥挑眉,不置可否。

他端起茶,默默遥敬小白猫,一口饮下。

要是真相信神思渺是一位翩翩公子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家伙……整个三界都找不出比他更有心机的了。

哎,小白猫,你保重。

第29章 第29章某冥要倒大霉了

“对了,那只小狐狸绝对是你家白猫的手下。”

血冥又补充了一句。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灵魅的举止言行,其实是完全超脱于她的这个年龄和眼界的。

就像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武器一样。

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能自学成才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御兽门掌事,白猫。

“你是不是也觉得它看似天真但又做事老练?”神思渺问。

先前不觉得,可他现在觉得猫儿的性格也是如此。

换句话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么谁学谁,又谁教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血冥知道神思渺指的是谁。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血冥点头,回应了好友的花,紧接着他又把话题主人公转回到了灵魅身上,继续道:

“它的目的性很明确,也很擅长把握人心,若是被系统化教出来的,那么除了它之外……可想而知,御兽门内现在的情境已岌岌可危。”

尽管和灵魅见面相处都不到一个时辰,但偏偏对方就能表现出百分百的热忱,完全看不见冷眼,好似二人的关系早已亲密到了十分特别的程度。

但凡换成别人,估计早就被它拿下了。

只可惜偏偏碰上了心有所属的血冥,狠狠撞了一次南墙。

血冥仍在客观分析着:“只是它们太心急了,这种事应该要循序渐进,而不是一上来就……”

他抿唇,偷偷瞄了一眼神思渺。

嗯,仙君大人正在迅速红温。

神思渺已经被气笑了,这么低级的把戏居然还敢搬到他们的面前来。

怎么,是觉得他和血冥真的都是蠢货吗?

神思渺有一种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的感觉,很是不爽。

最让他生气的是,就是这么低端的把戏他居然都没看出来,而且猫儿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坏事。

御兽门,早已成了他人的嫁衣。

他自诩三界清流,殊不知他仙君的脸面早就被所谓的“自己人”给丢尽了。

灯下黑,灯下黑啊。

“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差错,你也别再继续怀疑观望了。”

血冥走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客气地戳破了他的幻想,接着又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把那只狐狸送回你御兽门?老放在我这儿,我总不安心。”

“这怎么能叫我的御兽门,”神思渺面无表情,“我只是个冤大头而已。”

当时把御兽门送出去的时候,他还没完全对猫儿起疑,只当自己多疑成了习惯。

后来为了哄受委屈的猫儿,而且正好猫儿刚学会

口吐人言,提出让神思渺把某个差事给她当当作为赔罪。

神思渺没多想,自然就把御兽门送了出去。

何况一统妖界之后,御兽门几乎就成了摆设,没有新妖入驻,用来给猫儿掌权练手也合适,不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可没想猫儿自从接手御兽门之后就不断往里填充新血液,如今御兽门早已牵扯众多,发展的架势根本收不住。

也怪他,因为信任就没有多查。

神思渺越想越烦。

说实在的,自家这只来历奇怪的猫儿还不如血冥家那头只爱修炼的豹子好。

看看人家,多懂事,多不让人操心的小家伙啊。

就是性子野了点,总想跑出去。

但这不是问题,只要不对它过度关心保护,这难道不是一只很好的爱宠吗?主人省心,宠物开心。

“该帮的我可帮了,你不能眼见着我被一直骚扰下去吧?”血冥眉心一拧,很是抗拒,“我可就只帮你三日啊,三日之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它送回去。”

本来他想问明天能不能就送,但看见神思渺苍白的脸色,他还是把这句话给咽回去了。

他不想平白无故挨一下神思渺的破空掌。

神思渺听后哈哈一笑,很乐意看到血冥吃瘪的样子:“可以,三日就三日,那就谢过魔尊大人了。”

旋即,他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你可得千万藏好娇,别被你的豹儿发现了,要不然这事儿说不清。”

血冥:“……”

那还不是你给我惹出来的事儿,怎么,你不打算负责?

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之后,神思渺就老实多了,赶忙开口:

“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会亏待你的。连同豹儿的补偿我都备好了,回头找我拿就是。”

血冥哼了一声:“说吧,要求。”

“你得帮我放出一些消息,最好让那些暗地里观望行事的人能蠢蠢欲动地冒头。”

“三日,你就帮我三日。”

这样一来神思渺也好顺藤摸瓜,去探一探他家好猫儿的底到底还有多深。

“当然了,你也得保护好你自己,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影响你和你家豹子的感情。”

神思渺摊手,意思很明确:这事绝密,自己藏好,我不负责当说客。

血冥又哼了一声,多喝了一盏茶。

神思渺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跟自己客气。

算了,这么多年好友就他一个,还能怎么办?

短暂地交流好了信息之后,为了保护这个新据点,二人离开了山茗阁。

血冥打道回府,正打算回到魔殿处理事情,结果刚一回来就撞上了跪在大殿外求见的魔战门门主——火灼。

嘶,这家伙怎么来了?

血冥的头一下子痛起来了。

作为随他征战四方的大功臣,血冥从来不怀疑火灼的忠诚。只是火灼的想法向来冒进偏激,更是个不打架就浑身难受的好战分子。

虽然血冥之前也因“爱挑战”的人设出名,但他打架有自己的考量,都是有意而为。

而火灼完全就是为战而生,他是战斗上的一把好手,也是魔界最勇猛忠诚的将士,可若是让他闲下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的一把双刃剑,血冥用着也很烫手。为了把火灼安抚下来跟着自己的计划稳步前进,当真非了不少功夫。

尤其是每次出了事,血冥都得把冲动冒头的火灼给按回去,这当中的过程十分艰难,以至于血冥在看到火灼的时候就忍不住叹气。

好在这些年,在血冥日复一日的苦心劝说之下,浑浊的性格好不容易平稳了一些,但这些天又隐隐有了一种暴动的迹象。

不对,青云的事情难道已经解决了?

今天怎么会来找我?

“尊主,属相是想禀报关于青云和冰棘豹的事情。”

火灼以最标准的姿势跪在地上,头一点都没有抬起来。

这些礼节他还是相当重视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最严格的执行者。

“说。”血冥言简意赅。

“属下……属下承认,当时是对冰棘豹动了一些心思,但属下都是为了尊主的大业着想。”

“但后来属下也认识到了错误。”

“哦?什么错?”

这还是火灼第一次主动认错,血冥有些错愕,忍不住询问原因。

“在尊主最宠爱冰棘豹的时刻将它灭口,尊主只会更想念它,亦或者再养一只新宠以作替代。”

“这根本无法达成属下想要的结果,因此——”

火灼这一口气实在是长,他给自己留了个气口呼吸,继续道:“属下认为由尊主自行调节心态才为上策,属下相信尊主的决断。”

他重重磕头,以示认错。

血冥:“……”

有时候倒也不必这么诚实的。

“但属下确实有罪,属下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被有心人察觉,不仅假借悠悠之口唆使青云,更借着属下的名义暗害冰棘豹。”

火灼不笨,他只是很清楚尊主并不喜欢玩弄权术之人。

所以在尊主面前,比起为自己狡辩脱罪,不如坦诚至极,拿出把真心直接剖给尊主看的勇气。

刚才的话他也半真半假,其实在他看来,能够解决尊主的永远不可能是外力,必须要是内部出问题才行。

只可惜,混入内部动手的代价太大了一些,而且机会非常容易转瞬即逝,实在不好操作。

那么也就只能等尊主自己把控好这个度了,而火灼将见机行事,争取一击毙命。

但说到底,火灼也不是非动手不可,只是他不希望看见尊主的大业受闲杂人等的影响,失去了判断和方向。

大殿寂静了数秒,万幸的是,跪在地上的火灼赌对了。

“行了,本尊知道你的为人,所以从头至尾就没怪罪于你,就连青云也是交由你审。”

“既然出了这样的岔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再三,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错误。”血冥将他扶起。

“谢尊主!属下必定肃清门内风气,不给仙界留出任何能钻的空子!”火灼激动。

在大殿一番君臣交心之后,火灼知道自己圣眷犹在,总算放下了心来。

一出门,他熟练地给每一位魔使送上打点,心情很是不错。

这些日常的交情花费不了多少,反而还能收获一些意外之喜。

就比如现在,额外的运气降临了。

一位魔使收下厚礼之后喜笑颜开,趁着周围没人,便凑到火灼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火灼的笑容立马偃息旗鼓,皱起眉头问:“真的?”

魔使点头,眼神朝一个方向看去,随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火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假,他亲自去查探了一番。

结果这一看,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一个不够,怎么还来了第二个?

私养新宠,这怎么能行!

火灼简直不敢耽搁,立马跑出了魔殿。

有一就有二,凡是前往魔殿办事的大臣都有机会看到这个“秘密”,更别说这个八卦消息早在一日前就在魔域传疯了。

这些无疑都验证了一点:冰棘豹失宠,新宠为御兽门白狐!

大家作出判断的理由也很简单:一个被发配流放到了极地冰原,魔域最犄角旮旯的地方。而一个被接到了领城的中心枢纽,住进了魔殿好生享受。

你说哪个更受宠?

只要有心打听,这些事根本瞒不了谁。

对于这样的结果,血冥当然知晓,这些消息就是他特意安排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配合神思渺放个空炮去诈一诈。

统妖司全员知情,他们一早就得到了血冥亲口的解释,令他们一同配合。

所以他们知道这是针对仙界谪云宗御兽门的一场试探,是仙魔范畴的大计,自然就不会在豹儿面前多嘴。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可爱的豹儿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告密的那个人居然就是——

“哼,老夫该解释的都解释清了,此事并非魔战门所做。”

火灼坐在大殿外凉亭的冰椅上,由于自带火元素,他屁股之下的冰椅一直在淌水。

但这么多年过来,他最厉害的就是脸皮,这就意味着火灼的心理素质非常良好。

即便在对话时总能听见若有若无引人遐想的滴水声,

他都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背挺的很直。

虽然得到了尊主的谅解,但向来缜密不留人口舌的火灼还是选择亲自登门,向冰棘豹解释因果。

以他的地位,他大可以不这么做,更不用说亲自前来。

但他就是来了,而且一到极地冰原就看见了正用尾巴练习发射冰刺的冰棘豹。

这下根本不用统妖司的介入,他们二人就直接对上了话。

正因如此,云宛白也总算知道在这段时间的冷战中,血冥这家伙到底在忙些什么。

哈哈,背着我再开一号是吧。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号养废了,就养小号?

云宛白是很生气,但她也很清楚传话之人的用意。

不就想盼着自己跟血冥闹矛盾撕起来,从内部瓦解团结吗?

我告诉你火灼,你这般用心险恶,想要挑拨我和血冥之间的关系,我定不会让你带着失望而归!!

嗯,决定了。

趁着这回我一定要吵一个不大不小刚刚不能哄好的架!

除非约法三章,放我自由。

第30章 第30章修罗场:豹跳如雷【营养……

从明面上来讲,火灼的这次拜访并没有任何欠妥的地方。

能够亲自登门讲明理由,这已经是他身为魔战门门主尽到的最大诚意了。

即便是尊主,也找不出任何错处来。

火灼很清楚自己这么说的用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让尊主“回心转意”的机会。

只要挑唆的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他们就能分道扬镳。

而且火灼算计的很好,这次他成了第一个向冰棘豹透露消息的人,那么无论如何,冰棘豹都会承他的情。

哪怕到最后尊主和冰棘豹并没有闹掰,那自己在冰棘豹这里的身份就还是好的。

就算要追究责任,冰棘豹应该也会看在他特意送上情报的份上帮他说好话,以求日后长期合作。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不亏,都有可以操作的余地。

所以火灼来了。

他才不相信能被尊主看重并且养了这么久的宠物,居然没点脑子在身上。

不过都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

火灼想的没错,冰棘豹的确没生气,甚至大方欢迎了他的到来。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仅一个照面,他们俩就知道彼此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人,都惯会装傻保平安。

虽然冰棘豹还做不到口吐人言,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完全可以用点头摇头来代替。

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商量了什么,从日出到日落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火灼快要走的时候,在外办事的宿庚这才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没好气的对他行了礼。

火灼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冰棘豹说:“既如此,老夫就走了。”

他表现的很是客气,莫名有一种对待小辈的亲昵感。

之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宿庚很是警惕,谁不知道豹儿出事就是跟他魔战门有关。

眼下大非周章的来到极地冰原就只为了解释?

呵,骗鬼呢。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这个老匹夫到底跟豹儿说了什么,这才短短几个时辰,豹儿对他的态度居然就缓和了这么多,还舍得对他点头送别。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宿庚忍不住阴阳,揪着火灼不放,不肯轻易让他离开。

起了几分火气的火灼冷哼一声:“若我想对它动手,就你这赶回来的速度,它早就被我杀了好几回了。看来统妖司的防备力量也不过如此,吃的都是咸饭啊。”

“你!”

宿庚气的不行,撸起袖子就想跟他干架,还是豹儿过来咬住了他的裤腿,这才没让矛盾升级。

火灼拂了拂衣袖掸尘,硬生生将暴脾气压制了下来。

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久留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趁还没人发现他的行踪赶紧离开。

宿庚再气也拿他没办法,论实力他确实比不上火灼,而论部门的地位他也依旧比不上人家魔战门。

可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总令人不甘心啊。

望着火灼潇洒离去的背影,宿庚忍不住咬牙切齿。

等他走远,宿庚立马跑去问豹儿,想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聊了什么。

结果豹儿就这么幽幽地盯着他,忽然间,他脑海里就窜进来了一道声音。

“爷爷。”

这是一道介于少女和女孩之间的声音,略微的有些沙哑,但宿庚一听就知道这一定是豹儿的声音。

“豹儿……是豹儿吗?!”

宿庚十分惊讶,紧接着就是狂喜,他立马上前抱住了豹儿,激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传音了?”

“刚,学会的,还不,熟,练。传音可,直接说,不行。”

云宛白也高兴,她憋了半天就是为了第一时间与爷爷分享喜悦。

她狂蹭宿庚的脸,又从爷爷怀中跳下,在地上蹦哒来蹦哒去,跟爷爷一起手舞足蹈。

宿庚当然高兴,同时也非常的骄傲,但没过多久他就起了疑心。

他和尊主从来都没有教过豹儿传音,而按照妖族的传承,豹儿还没到能开口说话的年纪。

所以,它是怎么学会的,又有谁在教它?

然而宿庚刚想问出口,就被豹儿的一个问题给堵回来了。

“爷爷,魔尊,养了一只,新宠?”云宛白磕磕绊绊地说,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谁告诉你的?火灼?”宿庚立马警觉,精准点出了怀疑对象,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回答者的第一反应是“谁说的”,而不是“啊?是吗?”就说明确有此事。

看来火灼没骗她,这是真的。

闻言,云宛白重重地吸气,试图保持冷静。

但宿庚可就没那么淡定了。

尊主早就知会过他,让他三日内帮忙瞒着这件事,三日后尊主自会找豹儿坦白。

结果这该死的火灼不仅没有任何通报就冒昧前来,还把这个绝密消息私自捅给了豹儿。

这让整个统妖司的隐瞒前功尽弃。

距离尊主说的三日期限,这才刚过了一日多。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啊啊啊!

“豹儿你听爷爷解释,这个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需要解释。”云宛白斩钉截铁地开口,话说的也越来越顺畅。

“爷爷,我就想,问一问你,从极地冰原到领城魔殿,需要多久?”

“什么?”宿庚大吃一惊,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不成你想……”

“对,我要去!”

戏台子都搭好了,她一个主角怎么能不赏光上去唱两首呢?

“可是这……不行不行。”

宿庚很为难,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现在算是两面间谍,既知晓尊主的计划,也对豹儿的想法了如指掌。

他能猜出来豹儿想做什么,这件事对豹儿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对尊主的计划是否有碍,这还是个未知数。

“爷爷你愿不愿意陪我冒险?这个是我能获得自由的最好时机。”

只需要把她送到魔殿,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她就有理由正当吵架牟取福利了。

像这种事情,必须要亲临现场才有足够的冲击力,光在极地冰原嚎叫又有什么用?

宿庚还在原地天人交战。

他并不觉得豹儿任性,如果尊

主没有任何缘由就在魔殿私养新宠,那根本不用任何人劝阻,宿庚早就带着豹儿杀过去质问了。

管尊主想什么,他就是豹儿的亲爷爷,自然要站在豹儿的这一边。

更何况他们的举动完全站得住脚,过来问问又怎么了嘛,尊主可从没说过要禁足,飞回老家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难不成尊主还会因此怪罪下来,治他管教不力?

之所以忍着不动,最主要还是怕影响了尊主的计划。

宿庚在思考,若是他俩趁机把事闹大会不会影响大局。

不过说是思考,但其实宿庚也就思考了那么几秒,然后狠狠咬牙:

“干了!爷爷带你走!”

……

灵魅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在自己的窝里睡觉。

本以为自己来魔界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结果一上来就被发配到了冷宫。

说是在核心区里,其实就和软禁没什么区别,看看她左右两边站着的门神们,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

真搞不懂魔尊对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见嘛又不爱见,但对她的所有要求都是有求必应,送上来了一大堆好东西,都让人挑花了眼,

“哎,真无聊呢~”

灵魅张嘴,咬住了被饲养员们喂过来的火晶葡萄嚼嚼嚼。

爆汁的水果让她的嘴边粘上了果渍,还没等她伸出舌头去舔干净,身旁立马就有一块手帕递了过来,轻柔地帮她擦去了污渍。

她才刚甩了一下尾巴,就立马又有人快步上前,帮她精心的梳理尾巴。

哪怕咳嗽一声,都有人迎上来关心,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简直跟当上土皇帝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样的日子是无聊了一些,但这里的待遇比在御兽门里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而且远离主人之后她也不用再进行日常训练,更不用被主人带出去找一些达官贵族练把式,就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哎,这咸鱼躺平的日子都快让她堕落了。

灵魅又翻了一个身,在自己的被窝里开心地扭了扭。

她是不介意这种堕落的日子再长再久一些的。

所以当主人悄悄派信使来询问进展的时候,灵魅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好字。

俗话说,能躺几日就几日嘛。

正当它舒服的已经半眯睡着,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就快要顺着爪子掉落在地的时候,啪的一声!!

她的大门被踹开了。

“什么东西!”

灵魅兀地从睡梦中惊醒,反射性地弹了起来摆出战斗姿势,唯有眼睛还发懵地看向门口。

直到她看清楚人影之后,灵魅瞬间眼睛一眯,从摆烂狂魔重新变回了清纯而又魅惑的御兽门杀手锏白狐。

“居然是一头豹子。”它用妖语说道,扬起头摆出了胜利者的姿势,趾高气扬,“你应该就是冰棘豹吧。”

“是又怎么样。你呢,不自报一下家门吗?”

云宛白的态度也同样拽到了天上,充满了原住民的自信和不屑。

尤其是她在用眼神喝退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魔使之后,拿出了主人家应有的姿态。

“我?”

灵魅优雅地走着狐步,来到冰棘豹面前转了一圈,将自己优美的身段和漂亮的大尾巴展现地淋漓尽致。

她的尾巴还轻轻扫过了冰棘豹的脸,挑衅意味十足。

论打架,灵魅不会,但是论争风吃醋,没有人是灵魅的对手。

冰棘豹本来只是想过来找个理由借题发挥,但是被眼前这个小白茶一激,倒真的生出几分脾气来。

“谪云宗御兽门灵魅,还请姐姐多多指教。”灵魅冲她抛了个媚眼。

“谁是你姐姐?收起你这套。”冰棘豹冷哼,惜字如金。

看似油盐不进,但其实云宛白根本就不擅长跟妹子吵架,尤其知道自己发挥失常并且没办法弥补之后,她只能对着自己生闷气。

云宛白现在就等魔尊什么时候赶过来,赶紧结束眼前这一趴。

“我对姐姐可是久仰大名了呢。”

一遇到生人,灵魅就跟开了什么自动挂机模式一样,下意识按照学过的内容一顿输出,完全忘了自己上一秒才发表过的躺平言论。

“只是姐姐,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我一过来就住进了领城魔殿,而姐姐你却只能住在魔域边界的冰原上,想必在那里的生活一定很不好吧?好心疼姐姐,嘤~”

她们双方正在交战,战况十分激烈。

原本在一旁值守的魔使们也没闲着,一个个赶紧跑出去通知魔尊,至于个别几个有闲工夫的,他们也忙着把这个消息赶紧卖出去。

“这话说的,妹妹没有住进正殿反倒来了这儿,看来你也过得不怎么好啊。”

“而我住着的冰原,那是魔尊特意为我养伤而建,你懂什么。”

一狐一豹用妖语交流,非妖族之人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但现场气氛的僵持,以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开打的架势,让在场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魔尊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两妖还在继续放狠话的阶段,一道黑光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豹儿,你怎么来这儿了?”血冥很是慌张,这份慌张他根本没办法掩饰。

或者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出现这样的后果,他到底要如何去解决。

他不知道乖乖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赶到这儿,本就因为养了一只新宠颇为心虚,现在自己想要瞒天过海的计划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血冥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为自己来辩解。

宿庚总算匆匆赶来,他跑的气喘吁吁,重重推开了大门,大喊一声:

“豹儿,你怎么能自己跑过来了呢!”

“宿庚!”血冥总算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他瞪眼怒斥,“你怎么能让乖乖跑到这里来?这一路上有多遥远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宿庚老实挨批,状似苦恼,可他小声蛐蛐的声音偏偏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我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消息,说什么豹儿的地位不保,已经被替代了。小家伙性子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召唤统妖司的煞惹龙,就骑着它一路飞过来……属下实在是追不上啊。”

为了表现出自己为了追豹儿拼命赶路的卖力,宿庚还特意的喘了喘,自言自语:“哎呀年纪大了,跑不动啊……”

见魔尊一来,灵魅一改刚才嚣张的姿势,就像被欺负了一样站在原地委屈眨眼,一副可怜巴巴不敢吱声的样子。

与此同时,她也在看眼前的这场大戏,观察着每一个人。

传闻确实不假,冰棘豹很得宠,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胜过她,几乎没有胜算。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大碍。

主人吩咐过,哪怕不能取而代之,只要能够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样的。

而自己的出现显然已经引发了冰棘豹的嫉妒,从而对魔尊产生了一定的麻烦。

唔,这样的走向也挺不错,还省得自己出力。

灵魅保持人设开始看戏。

“乖乖……”

血冥完全忘记了现场还有外人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乖乖生气的反应,

他盯着乖乖,生怕错过它的任何一个情绪。

男主演已就位,那么云宛白这就要开始飙戏了。

除了演戏的成分之外,云宛白刚才确实被灵魅气到了一点,外加这件事也确实让她觉得有点委屈。

本来这些事情她自己都能够慢慢消化,可是血冥一出现,张嘴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之后,本来还能好好绷住的情绪反而爆发了。

“血,冥。”

云宛白生气得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喊了出来。

血冥大脑轰的一下发懵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脱口而问:

“你说什么?”

因为是传音入密,现场并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

血冥被乖乖的突然开口弄得又惊又喜,刚想追问它怎么突然学会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句让他极为伤心,以至于当下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话。

乖乖说:

“血,冥。”

“我。”

“讨,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