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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儿却平白身死,我妻日夜饱受丧子之痛!”

“姜翡自幼与我私交甚好,如今她遭如此切肤之痛,我觉得……不可不报。”

冯长青虎目含泪,起身对宁华行礼,

“我冯长青自知人微言轻,碰不到那高处,还请王妃指点。”

宁华勾起唇角,“鲨人不过头点地,算不得报了姜翡丧子之痛,我听闻冯家祖上曾出过一位药仙,虽后代从武,却对药仙十分尊崇,将其遗物奉为传家至宝……传说有一味药,与百药相克,只要服下它,就算是再吃下长生仙丹都不起作用,而且这些后服之药会积于体内,不但不致死,还会令人失了神志,自此疯疯癫癫,痛苦一生。”

冯长青缓缓抬起头,眼中浮现了然之色,

“我竟不知祖先竟留下如此危险之药,若是不早早将它用了,冯某恐怕它会伤了自家子孙。”

宁华轻轻点点头,“那就有劳冯大人了,至于后续,冯大人静候佳音即可。”

冯长青又要行礼,被宁华阻止,宁华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交给冯长青,

“里面有九华寺静慧大师亲手加持过的安神符,将它放在姜翡床头,可保她一夜安睡。”

冯长青亲自将宁华送出门,在回去的车上,千千石疑惑道,

“魔尊大人,你何时去求的安神符?”

宁华挑眉,“那可不是什么安神符,是我亲手给姜翡织的一段梦,里面有她孩儿的三魂七魄,过不了多久,姜翡就会再次有孕。”

“魔尊大人心地真善良!”

“你骂我?”

“……”

“姜翡前几世都对叶宁华有恩,这世让她受到牵连,还她一子也是情理之中。”

“魔尊大人,你哪里来的力量织梦?古代世界是无法使用力量的才对。”

“哦,我看你得了一块原身碎片之后修炼的挺勤快的,就拿来用一用。”

千千石:…………我他妈,啊——!!!!!!你这小偷!!!

当晚,姜翡睡的出奇的安稳,还做了梦,

梦里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团子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天真可爱的说,

“娘,你不要伤心啦~我只是偷偷溜出去一会儿,跑出去给娘采花啦!我现在回来啦!你看这朵梅花漂不漂亮?送给娘~”

姜翡愣愣的接过娃娃递过来的梅花,小娃娃嘟起嘴在姜翡脸上“啵”一下,

“娘,说好了哟,不要再哭了,我很快就会再和娘亲见面的~”

说罢,小娃娃化作一缕光钻进了姜翡的腹中。

姜翡在睡中突然张开眼睛,伸手摸住小腹,大腿被抱住的触感还依稀保留着,

冯长青赶紧爬起来点灯,“夫人,怎么了?”

灯光下,一朵小小的梅花静静的躺在

姜翡掌心,

冯长青惊讶道,“这个月份哪里来的梅花……”

姜翡突然鼻尖一酸,却生生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将小小的梅花攥在心口处,

“娘不哭……娘等着你。”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赵牧离已经昏迷数天,……

赵牧离已经昏迷数天,张太医推测是急火攻心,牵动了体内潜伏多年的毒,然而,又听当时在场的士兵说,王爷有一瞬间站了起来,

这大大激起了张太医的求知欲,赵牧离所中之毒在中原闻所未闻,当年广征天下名医都没有得出结论,而在中毒的三年后,突然奇迹般的站起来一瞬,张太医想的胡子掉光也没想通,索性在靖王府里住了下来,以便及时观察赵牧离的情况,

这天,宁华坐在床边为赵牧离擦手,擦着擦着突然恼了,随手就把湿巾扔进了盆里,溅了熙春一身水,

熙春赶紧问道,“王妃,怎么了?”

宁华擦干自己的手,状若埋怨道,“这都几天了?王爷他也不见好,他倒是舒服了,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用管,我既要打理府里上上下下几十张嘴,还得伺候他,我真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干脆趁早改嫁算了!”

熙春放下水盆,“王妃别这样说,王爷听了该有多伤心啊。”

宁华站起身来,“他才听不见,我这就回去跟我娘商量一下改嫁的事。”

宁华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拽住了衣角,床上赵牧离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干涩,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改嫁。”

熙春惊喜道,“王爷醒了!王爷您总算醒了!”

宁华淡定的又坐下,“果然张太医说的没错,稍微刺激一下王爷就醒了,熙春,快去请张太医。”

熙春:……张太医有这么说过吗?

不一会儿,张太医拎着小药箱急急赶过来,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苔,一双皱纹也掩饰不住的眼睛里精光大闪,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宁华眉头挑起,“怎么,他有喜了?”

赵牧离:……

赵牧离虽然还有些虚弱,可自从醒来就紧紧拉着宁华的手不肯放开,见宁华又调皮,轻轻捏了捏宁华的手,

“别胡闹。”

张太医被宁华逗笑了,笑着捋了捋胡子,“王妃说笑了,王爷是男子,怎么会有喜呢,老夫我道贺是因为王爷体内积压的毒减少了很多,日后若是能找到减少毒量的方法,王爷他痊愈有望啊!”

宁华一脸惊喜,“当真?”

“哈哈哈!”张太医捋着胡子,“自然是当真啊!”

赵牧离脸上也带了喜色,嘴角轻轻弯起,伸手摸上了还毫无知觉的腿,没想到,他这双腿竟然还有能痊愈的一天,

张太医复而又皱眉,“只是这体内之毒减少的原因不好找啊,王爷可有什么线索?”

宁华突然想到,“秋狩遇刺那晚,王爷吐出了一口黑血,或许那便是排毒之法?”

张太医眼睛一亮,“很有可能!”

宁华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我叫他多吐几口便是!”

赵牧离:……

“不妥,不妥啊!急火攻心以致吐血这太伤身,王爷本就中毒在身,经不起折腾,况且凭老夫推测,王爷排出之毒药远远多于一口血的量,定是还有其他方法,王爷最近可是添了什么药?”

赵牧离略微思索,“并无。”

“嘶——这可就奇了,这毒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相比上次我给王爷号脉,王爷体内的毒少说也排出去大半了啊……”

赵牧离仔细回忆,上次张太医给他号脉还是落水进宫之时,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那是他感觉已经时日无多,再多看太医不过是一遍一遍的提醒他,自己是个无药可救的废人,便断了太医上门诊问,药也只是吃些强身健体和镇痛作用的,实在没什么线索。

突然,赵牧离灵光一闪,若说他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今年成亲了啊!

当下,赵牧离心中立刻满是担忧,拉着宁华的手,“张太医,快给我爱妃看看,她有没有中毒?”

宁华一头雾水,“我中什么毒?”

同样没跟上赵牧离思绪的张太医还是给宁华号了脉,

“王妃脉象圆润有力,身体强健,并没有中毒迹象啊。”

宁华皱起眉毛,“正在说着你的毒,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突然张太医灵光一闪,一双精神奕奕的眼睛在赵牧离和宁华之间来回游移,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老夫我行医半生,还从未见过此种解毒之法!医门深奥,我辈之路还远着呢!”

宁华问道,“张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捋着胡子,“个中缘由还是让王爷给王妃解释吧!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老夫要开的药方王爷心里有数,老夫便不再多打扰了!”

说罢,张太医挥一挥衣袖,带着小药箱离开了,

“怎么了?什么药方?”

赵牧离大笑的将宁华揽入怀中,在宁华耳边说出了“药方”。

宁华在从赵牧离怀中抬起头,脸上已经染上了漂亮的胭脂色,伸手锤了赵牧离一下,

“你这没正形的,我看你才不是什么杀神,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色鬼!”

赵牧离又一次拉宁华入怀,“太后果然说的没错,娶到你是我的福分……”,赵牧离凑到宁华耳边,含住了小小的耳珠,“华儿是我的药。”

二人凑到一处亲昵了一番,宁华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了赵牧离,

“我总算明白了,我每晚那么辛苦,却还是怀不上,原来不怪我不勤奋,而是你这种子有毒!”

赵牧离:……

赵牧离痊愈有望的消息立刻传遍了全府,全府上下立刻一改前些日子愁云惨淡的气氛,

康伯又哭又笑,连连给宁华作揖行礼,“王妃……老奴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有希望再看见王爷站起来的一天,王妃真是我们王爷的福星啊,老奴谢谢王妃了!”

宁华扶起康伯,“康伯,别这么说。”

王府内热热闹闹,外面的世界却已经腥风血雨,经过日夜探查,当日秋狩时的刺客极有可能来自北方辽国,当年赵牧离以杀神之名大震辽国,辽兵远远看见“离”字旗便仓皇而逃,

但如今赵牧离中毒瘫痪,当年的手下败将又开始蠢蠢欲动,

赵牧离手上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卷宗几乎要堆满桌面,但每日依旧准时回房,

夜晚,宁华软下腰肢,伏在赵牧离坚实的胸膛上,赵牧离低头咬住宁华的嘴唇,哑声道,

“怎么不继续?嗯?”

宁华幽怨的嗔了赵牧离一眼,“累了。”

赵牧离低低笑出声,“胡说,爱妃勇猛,我怎能不知?”

好似自从知道赵牧离种子有毒,宁华便不再热衷于叫赵牧离早早回房,

“你军中要务在身,怎么还有这种心思,若是被边关将士和黎民百姓知道了,必定要唾弃你为罪人。”

赵牧离托起宁华,“别人怎么会知道,况且,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过爱妃,来,为夫助你……”

宁华拍开赵牧离的手,“不要不要,走开!”

赵牧离伸手把临阵脱逃的人抓回,在宁华耳边哑声道,

“爱妃莫气,只有早日将毒种排尽,我才能塞娃娃到爱妃腹中。”

宁华又瞪了赵牧离一眼,

“即是如此,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

赵牧离:……

或许是心境变了,赵牧离除了每日处理军务,把更多时间花在了体能恢复上,虽然现在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但经过张太医仔细诊断,赵牧离腿上堵塞多年的经脉已经开始逐渐通畅,

时间流逝,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冬季,这天宁华正坐在主厅,手中捧着暖炉听底下管事汇报事情,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

府中小厮丫鬟拦着闯入之人,

“这位夫人,这是靖王府,你不得擅闯!”

“啪!”

闯入之人巴掌甩在拦路丫鬟脸上,

“都给我闪开!叶宁华呢?让那贱人出来见我!叶宁华!你给我出来!”

宁华听到动静缓缓站起身来,由熙春为她披上一件披风,抬脚走到门外,

院中一片混乱,宁华淡淡道,“都退下。”

院中的仆役听到宁华的声音迅速退下,露出中间的闯入之人,

李夫人头发早就在厮打中散乱,见到宁华更是目露凶光,神色癫狂,张着五指就朝宁华扑来,

“贱人!我杀了你!”

宁华眉头一皱,身旁

熙春立刻上前,一巴掌打在李夫人脸上,

“放肆!竟敢对王妃无礼!”

熙春手劲大,一巴掌把李夫人打的在原地转了个圈,跌倒在地上,李夫人被打懵了,半天没起来身,伸着手指指着宁华,

“贱人,是你害了我儿,是你害了我儿啊!”

宁华眉头微挑,“哦?不知你儿是谁啊?”

李夫人眼中怨毒,“你这罪魁祸首辣手摧花,如今竟然还敢这么问!我儿便是被你害的落崖的汾阳郡主!可怜她花一般的年纪……”

“汾阳?”宁华唇边扬起笑容,“李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日惊马坠崖时,汾阳那句‘我惊马了’在场众人都听见了,若说被害,反倒是我与冯夫人受到牵连。”

李夫人掩面大哭,“我儿身受重伤,醒来之后伤口非但不曾好转,反而日渐疯癫,但就在昨夜,我亲耳看见我儿泪流满面,口中喊着‘叶宁华害我!’,你竟还敢狡辩!”

宁华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即如李夫人所说,一个疯子说的话如何作数?”

李夫人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尖叫道,“我儿才不是疯子!你这贱人!她是我唯一的孩子啊……”

宁华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李夫人,李夫人被宁华眼神一刺,当场吓得收声,

“李夫人可知,被汾阳牵连坠崖,冯夫人也失去了腹中胎儿,怎么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就不是了?起码现在汾阳还活着,你该感恩才是。”

李夫人在宁华的气场下嘴唇颤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宁华转过头,

“侯爷看戏可看够了?”

一直在旁沉默看戏的许玉齐挑眉一笑,咳了两声,他在秋狩上为皇上挡了一剑,经过数月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许玉齐看着眼前女子,红色披风掩盖了她的身姿,颈边一圈白色的绒毛衬的她美艳又可爱,许玉齐眸中微闪,低头作揖道,

“让靖王妃见笑了,家姐也是护子心切。”

回头吩咐下人,“还不快把李夫人扶下去!”

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把李夫人带走了,

许玉齐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封烫金请柬,

“王妃息怒,只是今日我上门其实另有事情,家母贺寿,还请王妃赏脸参加,到时,我定以礼相待。”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转眼到了晋平大长公主……

转眼到了晋平大长公主贺寿的日子,公主府前门庭若市,朝中几乎一大半的重臣都携家带口前来贺寿,

在秋狩之时,晋平长公主一脉祖孙三人都受了伤,晋平长公主本人也被刺穿了手臂,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原本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大操大办的贺寿,

但是南津侯许玉齐救驾有功,用自己的身体为皇上挡去了一击,皇帝心存感念,大行封赏,若说现在朝中在皇上面前最红的红人,那便是许玉齐了,许玉齐因祸得福,一时间风头无两,

另外宫里太后得知此事,立刻建议晋平长公主大办场寿宴,毕竟她年初害病,经过皇子们大婚冲喜之后身体反而好了,大操大办一场去去晦气也是好的,

宁华与赵牧离下车,一起进入长公主府,现在宴会还未正式开始,男人们之间聊正事,夫人小姐们则三两成群观赏府中景致,

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人群中一片嘈杂,闺秀们纷纷掩口尖叫,提着裙子避到一边去,

一个女子突然冲到人群中,撩起半面面具,漏出面具下狰狞的伤口,她一把抓住了一个躲闪不及的小姐,癫狂问道,

“你看我美不美?美不美?”

被抓住的小姐即被这半面伤口吓到,又见眼前人神色疯癫,顿时眼泪直掉,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

汾阳眉头一皱,一张脸看起来更加恐怖,“你哭什么?我知道了,你笑话我对不对?我叫你笑话我!”

说着伸手就朝那位小姐眼睛上扣去,

“啊!”

小姐惊叫出声,幸好这时丫鬟婆子们赶到,制住了发疯了汾阳,汾阳尖笑着被婆子们架着离开,口中念念有词,

“哈哈哈,你们丑八怪,我最美,我要成亲了,和我的四叔成亲了,挡我路的都要死!都要死!”

宁华抬眼,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冯长青,姜翡如今又有了身孕,吸取上次的教训,此刻正在家里养胎,没有出席宴会,

二人视线对上,冯长青举起酒杯,遥遥敬了宁华一杯,

宁华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那边管事的丫鬟正弯着腰朝被吓到的宾客赔罪,转身狠狠剜了一眼身边的人,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是叫你看住郡主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说罢转身离开,露出身边的人,宁华微微挑眉,

竟是叶宁绣?

叶宁绣低下头掩去眼中嘲讽,她就是故意放汾阳出来的,现在汾阳的样子,一定要让大家都看到才好!

这时,宁华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转头一看,正是温氏和叶剑,

温氏脸色十分不好,见到宁华才稍有好转,叶剑则是满眼星星眼的看着赵牧离,

温氏扯起了一抹笑,对赵牧离道,

“贤婿快去吧,男宾那边都等急了,宁华就跟着我吧。”

赵牧离回礼,“多谢岳母大人,还请多照顾华儿些。”

温氏看赵牧离如此关心宁华,心里更开心了,

“贤婿放心,宁华是我亲女,我自会好好照顾。”

叶剑丢下一句,“我要跟着王爷”。就随着赵牧离去男宾那边了,

温氏拉起宁华的手,抬头一看,前面的叶宁绣正盯着这边看,温氏脸上慈爱与开心瞬间消失,拉着脸狠狠瞪了叶宁绣一眼,

“宁华,跟娘走。”

温氏带着宁华来到花园一处小亭,宁华问道,

“娘,出什么事了?”

温氏脸色更黑了几分,“还不是叶宁绣,我们叶府算是养出了个白眼狼,丢了大人了。”

温氏继续道,“我叶府十几年养出个女儿,列祖列宗在上,可偏偏这个叶宁绣非要上赶着给别人家当孙女,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你说说,这让你爹以后怎么做人?自己女儿不认自家祖宗,要攀那高枝!”

宁华冷哼一声,“我早就说庶子庶女都算不得自家人,偏偏娘你善良,事到如今,你还管他死活作甚?”

温氏道,“我才不屑管她,我是为这些年她吃进去的叶府粮食感到不值!我把这件事写信告诉你爹了,你爹勃然大怒,现在已经将叶宁绣逐出家门,她已经算不得是我叶府的女儿了!”

叶宁绣这边看到宁华已经到场,就悄悄的退回自己的屋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瓶攥在手里,

门外响起丫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刚才是绣小姐回来了吗?”

另一人嗤笑道,“切,她算哪门子小姐,最多顶个名头罢了,其实和咱们是一样的,也就你是新来的,不知其中内情。”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快与我说说。”

“害,这事府上下人都传遍了,叶宁绣啊原本是叶将军家的庶女,曾经得了长公主青眼要认她做干孙女,还带她去了皇家秋狩,那日遇刺,她还要为长公主挡刀呢!”

“天哪,这可是大好事,长公主肯定会感谢她!”

“你听我说完啊,那日她为长公主挡刀,挡到一半时突然怕了,又躲开了,结果经她这么一打岔,原本能躲开的长公主生生挨了一刀。”

“……”

“回来之后,她自知闯祸,跪在长公主床前痛苦流涕,赌咒发誓说自己就算终生不嫁也要侍奉在长公主左右,长公主心慈,把她留在府上,可人家叶家也不会任由自家庶女在外丢人啊,直接把她从府上除名了!”

“啧啧啧,可惜,再怎么也是大户人家的庶女,如果我是她,就算是庶女也会笑醒。”

叶宁绣在屋子里听的冷笑连连,暗道这些丫鬟眼皮子浅,她知道秋狩时自己出了纰漏,计划被打断,但她当机立断舍了叶家,一心讨好长公主,留在叶府,她一直是庶女,在长公主府,虽然她现在一时落魄,但总有翻身的一天!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与这些嘴碎的丫鬟一般见识,

叶宁绣将一切准备就绪,出了房间来到了花园里,

温氏被别的夫人叫走,此时宁华正一个人坐在小亭,看着叶宁绣过来,宁华绣眉皱起,

“你竟还有脸来?!”

叶宁绣眨眼间就流出了眼泪,可怜道,

“宁绣自知有罪,无颜再见叶家人,可叶家对我有生养之恩,我是万万也割舍不下的,我每晚都以泪洗面,如今得见姐姐,我心中更是难过,姐姐,这么多年你与嫡母的教诲,宁绣再此谢过了。”

说着就朝宁华拜了一拜,

宁华冷哼,“假惺惺。”

叶宁绣擦擦眼泪,“今日见到姐姐,以后不知何时能再见,想来你我姐妹二人十余载,竟从来没有坐下来一起喝过酒,今天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还请姐姐赏脸,与妹妹喝一杯。”

宁华挑起眉,好像思索了一下,

“哼,给你个面子,坐下吧!”

叶宁绣脸上惊喜,心里则在大骂宁华蠢货,随便哄两句就上钩了!真是够蠢!

叶宁绣回身从丫鬟手里接过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小壶酒和两个小酒杯,叶宁绣亲自把两个酒杯放在二人面前,身边的丫鬟则为二人斟酒,

丫鬟为宁华斟酒时,借着手的掩护,瞬间从袖子里划出一粒药丸,药丸遇酒则溶,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华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丫鬟斟过了酒,叶宁绣立刻就打发她离开,

丫鬟盯着宁华面前的那杯酒,“可是……”

叶宁绣打断,“我与姐姐有体己话要说,你速速回避!”

丫鬟想着,反正药物已经融了,便点了点头,回去复命了,

丫鬟走后,叶宁绣朝宁华柔柔一笑,

“姐姐,哎,或许以后我没机会再叫你姐姐了,来,我敬你一杯!”

宁华则是盯着眼前的两杯酒,表情狐疑,

叶宁绣心里哂笑,叶宁华自小就瞧不上庶子庶女,整天高人一等的样子,从来不碰庶女的东西,好像怕被害,

然而,她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叶宁华眼前的酒是干净的,真正被她在杯口抹了药的是她面前这杯!

叶宁绣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唉,姐姐,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是信不过我,罢了,既然姐姐担忧,我们互换杯子便是!这样姐姐就能安心了吧!”

说着,就把二人眼前的酒杯交换了。

“姐姐,我敬你!”

眼看宁华缓缓端起了杯子,叶宁绣心都要跳出来了,心里一直默念,“喝呀、喝呀、喝呀!”

眼见杯子离红唇越来越近,却突然停了下来,

宁华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喝?”

叶宁绣心里有些恼,没想到叶宁华这么谨慎,随即端起酒杯一扬,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姐姐你看,真的没事,我是诚心想请你喝酒。”

宁华端着酒杯再次靠近红唇,叶宁绣突然觉得眼前景色突然迷蒙了起来,脸上也越来越烫,最后还没看到宁华把那杯酒喝下去,就“哐当”一声砸到了桌子上,

宁华放下了手中的酒,突然笑出了声,女子悦耳的笑声回荡,

“这可太有意思了。”

目睹全程的阿千:……

宁华站起身来,解开身上的披风,将它丢在正哼哼嗯嗯的叶宁绣身上,

“送你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宁华离开小亭没多久,……

宁华离开小亭没多久,刚才斟酒的丫鬟就带着几人赶到,只见小亭左右无人,只有一穿着披风的女子倒在桌上哼哼唧唧,

倒酒侍女指着叶宁绣,“就是她!带走!”

不多时,叶宁绣被一行人用披风包着,带到了一间屋子前,

丫鬟在门口敲敲门,“侯爷,人带到了。”

随即房门被打开,叶宁绣被人一把推进了房内,

房内十分昏暗,点着让人迷醉的香料,叶宁绣被人一推,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许玉齐揽着撞进怀里的人,看着她身上的大红披风缓缓勾起了嘴角,

怀中女子被下了猛药,现在正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甚至大胆的伸出手向他身下探去,

许玉齐稍稍挑起了眉梢,正要抬起怀中女人的脸,突然女人哼唧出声,

“夫君……夫君……”

许玉齐探手进叶宁绣的衣摆,“你夫君是谁?”

“我夫君……是靖王,是赵牧离,我爱你,夫君……在我心里,谁都比不过你,许玉齐之流根本就不配与你相提并论……夫君……”

许玉齐眼中燃起怒火,手上用力,女人发出痛呼,

“不配相提并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给你的这些,你那残废夫君给不给的了!”

……

祝寿宴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小翠按照叶宁绣指示的那样,在后院制造了点小混乱,在小混乱发展成大麻烦之前,小翠脚底抹油,先离开是非之地再说,

小翠走在一条花园小路,心里十分挣扎,她对叶宁绣要做的事情其实是知道的,但是她想着,总归这是主子安排的命令,将来二小姐报复也好,老天爷怪罪也好,可千万别怪到她身上呀,

结果一转角,就遇到了此时最不想遇到的人,

那人鹰眸一扫,小翠当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赵牧离是出来找宁华的,在园里寻找,遇到几波妇人,却偏偏谁也没见过宁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丫鬟,看到他好像很恐惧的样子,

小翠匍匐在地,全身都在颤抖,“奴奴奴奴婢见过靖王殿下……”

徐献见状心里有些好笑,看这丫鬟吓得,他家王爷平日里眼神是锐利了些,心想快点推王爷去寻王妃,若是他二人再不走,这丫鬟怕是要跪一辈子,

轮椅刚往前行了两步,赵牧离突然开口道,

“停下。”

徐献疑惑,“怎么了王爷?”

赵牧离视线下落,盯在小翠身上,

“这丫鬟不对,你去问问。”

徐献虽然疑惑,还是走了过去,小翠见他朝自己走来,更是面色发青,泪水夺眶而出,

还不等徐献发问,小翠就跪在地上直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徐献一听,立刻正色起来,腰间佩刀瞬间出鞘,刀架在小翠脖子上,

“说!怎么回事!”

小翠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一边磕头作揖,一边把她知道的全说了,

待她说完,赵牧离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把她处理了。”

赵牧离沉声吩咐,随即朝小翠说的屋子前去。

此时在屋中,一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朝门口看去,好像有些着急的样子,

这书生正是王瑾林,他在屋中已经坐不住了,按照时间,此时美人应该已经送到他榻上才对啊……

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王瑾林摇摇头,不会不会,那人是不会出错的。

与他联系的那位女子,虽不知她具体身份,但在王瑾林看来还是有点东西的,就比如她曾经给过他那一张纸条,上面记录了不少闺阁女子的兴趣爱好,再配合上他本身的能耐,几乎是百发百中,让他过了好一段神仙日子。

那日虽勾引靖王妃不成,但靖王

妃已成了他梦中神女,听闻靖王妃是将门出身,他便勾了一个校尉的女儿,在他得手之后便将她抛弃,没成想那女子刚烈的很,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家人后自尽了,搞得他一时狼狈,被人追杀,

没想到那神秘女子手段通天,竟然能把他带进长公主府避祸,并且还承诺,今天他什么都不用做,她会亲手把靖王妃送到他榻上。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王瑾林大喜过望,赶紧打开门,没想到,不仅没看见梦中神女,反而被刀尖指住了鼻子,

再往后一看,又见到了那尊让他噩梦连连的杀神罗刹。

王瑾林当场尿了裤子,跪坐在地上,

“饶命啊……”

徐献进门查看,回来禀报,“王爷,王妃不在这。”

王瑾林赶紧磕头,“靖王饶命,小人未曾染指王妃半根汗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望王爷饶了小人一命吧!”

赵牧离声音冰寒,如同地狱阎王,

“剁碎了喂狗!”

徐献掏出怀中哨子吹响,几瞬间屋里就出现了几道黑影,带着已经吓破胆的王瑾林消失。

而此时,叶宁绣为了让众人撞破宁华“奸情”而特意安排的“小麻烦”反而成了她自己的催命符,

众人全被吸引到了后院,一身华服的寿星本人——晋平大长公主也因宴上没见到许玉齐找了过来。

刚一靠近屋子,就听见了屋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长公主一看,正是自己儿子的房间,当即大怒,一时之间忘了现场这么多人,一心想教训勾引自己儿子的贱蹄子。

房门被暴力踹开,一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床上的许玉齐一惊,眼中瞬间闪过慌乱,几息过后又安定下来,

如此也好,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既被人撞破,赵牧离的王妃给他带绿帽子的事必定以一传百,

到时他把自己摘出去就行,

反而赵牧离,这世上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忍受这种屈辱,必定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想到此处,许玉齐心中一阵快意。

外面长公主怒声道,“你这逆子还不快出来!”

许玉齐披上衣服,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走出,

“娘……我头好痛……发生了什么?”

见许玉齐的样子,现场众人面面相觑,长公主更是勃然大怒,

“是哪个贱人竟敢害我儿!”

说着直接带着人冲进了里间,除去遮光的窗纱,露出床上赤条条的女人,此时药力还未过,女人像蛇一样来回扭动,

看清床上人的脸,长公主一愣,

“怎么是你!”

在场人窃窃私语,并不认识此人,有人解释道,“这是长公主认的干孙女。”

长公主听着窃窃私语声,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要丢尽了,朝着身边嬷嬷道,

“给我弄醒她!”

一壶冰凉的茶水兜头泼到叶宁绣身上,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叶宁绣总算清醒了几分,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时一张扭曲的老脸,和许玉齐的黑脸,

屋内挤了很多人,全都目露嘲讽的盯着她看,叶宁绣最后一丝迷茫也别吓醒了,

她扯过一旁的锦被遮住自己,放声尖叫,

“啊——”

“啪!”

还不等她叫完,长公主大嘴巴子就扇到了她脸上,

“贱人你还有脸叫!来人呐,给我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随着长公主命令,丫鬟们鱼贯而入,将叶宁绣从床上拖了下来,叶宁绣一边扯住被子遮挡自己,一边奋力挣扎,

“祖母!祖母你听我解释!我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几个嘴巴又打在叶宁绣脸上,长公主气的喘着粗气,“贱人,谁是你祖母!快给我把她拖下去!”

叶宁绣一张脸肿的不成人形,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在泪光模糊中,她好像看见宁华和温氏正站在门口,宁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叶宁绣灵光一闪,突然爆发了力量,甩开了拖她的丫鬟,一把扑过去,指着宁华大喊,

“是她!是她害我!刚才我与她在园中喝酒,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还有,对,你们看!这是她的披风!”

叶宁绣混乱中在衣服堆里发现了那件红色披风,也顾不得遮挡自己,一把抓过披风举起来,

“看,这是她的!她害我!”

众人闻言,又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宁华,温氏见叶宁绣企图泼她女儿脏水,登时大怒,也顾不得礼仪,上去就抽了叶宁绣两下,

“我让你胡说!我女儿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

见众人看过来,宁华微微挑眉,口中发出讽刺的笑声,

“呵,你与我喝酒?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众人:……

“而这披风……进府后不久就丢了,既然被你碰过了,那我不要了。况且,我为何要害你?你有哪里值得我害?”

众人一想,一位是将军嫡女、亲王正妃,另一位身份尴尬,只是一平民,莫说是害她,就如宁华所说,二人连喝酒都是不可能的!

长公主忍无可忍,点到许玉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玉齐现在看向叶宁绣的眼神中饱含怒意,并且毫不作伪,可惜他一番计划,天光照亮后,竟发现弄错了人!

眼下情况只能先把自己摘出去了,还好有送上门的替罪羊,

许玉齐皱眉甩甩脑袋,装作还不甚清醒的样子,“我具体不太记得,只记得叶宁绣敲开了我的房门,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要孝敬我这个做叔叔的一杯酒……”

听许玉齐这么说,叶宁绣满眼的震惊,眼前这个男人与她几世纠缠,她对他是有几分情谊的,然而他却!

叶宁绣彻底丧失了理智,挣扎的扑了过去,

“你胡说!”

这一挣扎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散乱的衣服,一个小药瓶从裙中滚出,“咕噜噜”的滚到了长公主脚边,

她身旁嬷嬷捡起来闻了闻,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长公主脸色一沉,

“人赃并获,你休想狡辩!给我拖下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叶宁绣一边挣扎一边被……

叶宁绣一边挣扎一边被丫鬟无情的拖了下去,

长公主本就年纪不小,此番一闹虽然刚在凭一口气撑着,但此时还不等从房间里走出去就两眼一翻晕倒了,

祝寿宴寿星却晕倒,还发生了丑事,接下来的宴会虽然硬着头皮办下去了,气氛却说不出的怪异,

后来宁华总算回到了赵牧离身边,见宁华安然无恙,赵牧离松了口气,他紧紧的拉住宁华的手,一直到宴会散场,二人坐上回府的马车也不曾放开,

宁华晃晃二人十指紧扣的手,“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赵牧离扯过宁华,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爱妃这样的美貌在外行走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要把你攥在手里才安心。”

宁华抬起粉拳捶向赵牧离胸口,“油嘴滑舌。”

接下来一段日子过得平静,转眼间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变得暖和,待到桃花落尽,开始萌生新芽的时候,赵牧离的腿终于痊愈了,

这天天气和煦,在王府中的一处花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格外的紧张,

徐献搀扶着赵牧离缓缓站起,赵牧离的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等到赵牧离的膝盖完全直起,徐献吞了口口水,语气紧绷又有些紧张,

“王爷,我要松手了。”

说着,徐献开始将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缓缓还给赵牧离,一点一点的放手,终于,徐献把最后一丝支撑力撤去,

赵牧离依旧直立站在原地。

见到他成功直立,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徐献抿紧了唇,背过脸去抹了把眼泪,康伯更是早已泣不成声,

此时赵牧离满眼都是那个站在桃花树下的女子,微风拂过,吹动了树上新长出来的枝芽,一些还未落尽的花瓣打着璇落在女子肩上,女子今日着了粉衣,日光下更显得她皮肤娇嫩白皙,女子弯着一双眼睛,像是含了两汪春水,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赵牧离缓慢的迈开步伐,太久没有走动了,关节生涩的很,所以他走的很慢,甚至还有些摇摇

欲坠,即便走路的姿势怪异,却依旧不停下脚步,即使走起来骨头“咯咯”作响,却依旧不改变方向,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短,他却走了很久,

终于,这个女子近在眼前。

赵牧离眼中的温柔满的要溢出来,伸手摘去女子肩膀上的花瓣,把她揽进了怀中,

“宁华……”

赵牧离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这么小,额头只到他的胸口,这样娇小的一只,偏偏脾气那么大,见他第一面就瞪他,还撞断了他的鼻梁,新婚之夜,这小丫头胆子更大,竟然用烛台把他打晕……

二人在桃花树下久久的相拥,周围的人都识趣退下,只留下两人长久的相拥而立。

赵牧离双腿刚恢复,按理说若是想要恢复如初,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健锻炼,但这或许是世界男主的特权,赵牧离恢复起来很快,以至于在夜晚,辛苦耕耘的重担渐渐被赵牧离接了过去,沉寂了四年的腰终于派上了用场,

转眼又过去了两个月,赵牧离重新站起来的事情惊动朝野,正被北方战乱烦的焦头乱额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在金銮殿上放声大笑,御笔一挥划给了赵牧离大半兵权,

这天又是宁华回娘家的日子,赵牧离军中有事,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陪着她了,

宁华跨进了叶府大门,温氏立刻就迎了上来,

到了屋里,温氏打量宁华越来越长开的娇媚容颜,看她保养的纤细柔滑的小手,心里忍不住的涌出喜悦,

她这个当娘的,看着儿女过的好,比给她金山银山还高兴。

母女两人谈话一直到了午饭的时间,叶剑也特意赶回来和宁华一起吃顿饭,

席间叶剑亲手给宁华夹了块羊肉,

“小妹尝尝,这是娘新学的菜肴,我求了娘好久,她都不肯做给我吃,今天还是沾了小妹的光。”

宁华看着碗里的羊肉皱起了眉,叶剑关切道,“怎么了小妹?是不合胃口吗?”

宁华皱眉,拿绣帕掩住了口鼻,“不知为何,今日感觉腥膻味极大。”

叶剑一脸迷茫,用鼻子用力吸了几口,“没有啊,我只闻道肉香,小妹你怕是鼻子坏了,快再多闻几口,以毒攻毒。”

说着就把肉味往宁华面前赶,一股腥膻味扑面而来,宁华突然弯腰开始干呕起来,

叶剑吓了一跳,温氏赶紧上前扶住了宁华,顺便给了叶剑一巴掌,

“滚一边去。”

叶剑:……

温氏关切问道,“宁华,怎么了?”

宁华摇摇头,“不知道,就是觉得腥膻味熏人。”

温氏眼珠一转,突然大喜,“华儿,你莫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急切的回头,一脚踹到叶剑身上,“别愣着了,速速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留着山羊胡的郎中收回把脉的手,恭恭敬敬的朝宁华行了个礼,

“恭喜王妃,是喜脉。”

温氏听了大喜过望,拉着宁华的手笑个不停,吩咐丫鬟给大夫拿赏,

温氏看着宁华,见她面目平静,不由问道,

“宁华,你有喜了,怎么不开心?”

千千石听了抽抽嘴角,还能因为啥,这魔头早知道了呗!

熙春在一旁也高兴的喜上眉梢,“王妃,我这就差人通知王爷去!”

温氏连连附和,“对对对,快去!”

宁华出言道,“不必了,他军中事物繁忙,不用特意告知,叫人过去嘱咐一声,叫他今晚早点回府便是。”

“欸。”

熙春领命退下,剩下温氏和叶剑围在宁华周围嘘寒问暖,过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叶剑皱起浓眉,“是谁竟敢把马骑到我们府内?”

说着起身出去查看,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屋门,门外突然闯入一道高大的身影,

身影如一道风,转瞬间与叶剑擦肩而过,

赵牧离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薄甲,满面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因为内心实在太过急切,直接把马骑进了叶府中,

赵牧离冲进厅中,一双星眸闪着兴奋的光,他一把把宁华举起,换来宁华一声惊呼,

“华儿,你有孕了!我要当爹了!”

温氏看女婿一下把女儿举那么高,恐怕他伤着宁华,嘴里“哎呦”个不停,

“贤婿,快把华儿放下,小心些。”

赵牧离眼中含笑,一双铁臂紧紧拖着宁华,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一定要狠狠亲亲怀中的人,

“岳母放心,我不会让宁华伤到一根毫毛。”

宁华皱起了眉,伸手揪住了赵牧离的耳朵,“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你还来干什么?”

赵牧离朝着宁华揪住的方向偏头,痛的眯起了一只眼睛,而脸上没有一丝恼意,反倒宠溺道:

“传话的小厮瞒不住事,我一听到消息,就一刻也等不了了,只想立刻见到你。”

而温氏见女儿胆大包天敢揪王爷的耳朵,差点惊的两眼一翻晕过去,

“华儿啊,不得无礼!”

赵牧离却一点也不介意,抱着宁华迈开长腿就往屋外跑,

“岳母不必担心,我一点也不疼,我将华儿接回家了,岳母留步。”

温氏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那举着她女儿的背影就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口,

温氏:……行吧

赵牧离火急火燎的抱着宁华上了马车,刚一上车就把宁华压在车壁上亲了个够,

宁华推开了压着自己的一座大山,气喘吁吁道,

“你是要用这铁甲硌死我不成?”

赵牧离闻言,三两下解开锁扣,把铁甲扔到一边,大脑袋又凑过去,

“爱妃息怒,为夫给你揉揉。”

然而真正硌到宁华的另有其物,眼见赵牧离没完没了,宁华嫌弃皱眉,

“你不要这样,你儿子看着呢!”

赵牧离一听就乐了,宁华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赵牧离则跪在榻前,大脑袋贴上宁华平坦的小腹,问道,

“儿子,你娘说你看着呢,你告诉爹,你有没有看?”

问完,他还真皱起眉来认真的听了一下,嘴上回复着“哦”、“嗯嗯,好的,爹知道了。”

好像真的和他儿子沟通起来,

宁华挑挑眉,“你儿子怎么说?”

赵牧离一把把宁华揽进怀里,凑到宁华耳边低声道,

“儿子说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见,要我再给他塞进去几个弟弟妹妹。”

宁华闻言抬手拧住了赵牧离的胳膊肉,正要说什么,还未吐出半个字,就被赵牧离封住了口。

待到回到王府,宁华已经双颊绯红,她伸出手一把推开赵牧离,

“起来,到家了。”

赵牧离单手揽住正要下车的宁华将她抱在怀里,

“爱妃小心,有孕之身不要乱动,为夫抱你。”

宁华有孕的事在王府传开,阖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别说是康伯一众,赵牧离自己就化身成了安胎大队队长,时不时的翘班回来陪媳妇,各类补品不要钱一样往王府里买,

这天,宁华房中传来一声娇喝,

“滚出去!晃的我头疼!”

随即一抹高大的身影被一只小脚踹着屁股蹬了出来,

赵牧离被踹了一个趔趄,站稳后立刻回头,可那扇门已经在他面前“啪”的一声关上,

赵牧离贴在门上,小心叮嘱,

“爱妃注意安全,莫要因为踢我动了胎气。”

门内的人好像是被烦的紧了,懒得回应他,

赵牧离幽幽叹了口气,唉,今天的爱妃也更爱儿子多一点,都不让他近身,

赵牧离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嘴角狂抽的徐献,

赵牧离剑眉皱起,不满道,“啧,你怎么来了。”

徐献:……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主帅的翘班?!

徐献深吸两口气,“王爷,东营那边新兵招

募结束,怎么操练还请您回营地定夺。”

赵牧离闻言表情瞬间冷下来,周身都写着“不满”二字,“就这点事?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副将了,练兵还要来找我?”

徐献:……

我他妈委屈死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这天,赵牧离又翘班回来,……

这天,赵牧离又翘班回来,长腿跨下马就往后院里钻,却在宁华房门前被康伯笑眯眯的拦下了,

康伯慈祥的眯着眼睛笑,“王爷又来了?王妃说了,她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徐献已经将你总翘班的事告诉王妃了,王妃叫你别总不务正业,早些回营中去吧。”

赵牧离:……

赵牧离心中冷笑,徐献,呵呵。

他轻咳一声,“咳,康伯,若是我没记错,我才是这府上一家之主,你不要拦我,我想见王妃。”

康伯笑容不变,“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王妃说了算。”

赵牧离:……

见与康伯说不通,赵牧离直接提高了音量,朝着屋子里道,“爱妃,今日其实是沐休,我没有翘班,我正巧从外面带回点小玩意,爱妃你一定喜欢。”

听到赵牧离这么说,屋里这才传来宁华慵懒的声音,“康伯,让他进来吧。”

康伯笑眯眯的退开,赵牧离迈着长腿大踏步的走进屋子,看到懒懒靠在贵妃榻上的宁华,赵牧离鼻尖一热,

或许是有孕的原因,这段日子补的太过,女子皮肤被滋养的愈发透白,显得长睫更黑,红唇更红,此时女子上发未束,如墨缎般的黑发随意的搭在靠枕上,美人静静的靠着,明明没有一个动作,却勾的人别不开眼。

她身边的丫鬟正为她轻轻摇着扇,听见他进来的动静,女子微微睁开了眼,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赵牧离喉结一滚,心中默念几句“儿子在看,儿子在看”,这才压住心中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他面色如常的靠近,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榻上,丫鬟们被他凌厉的气场压的呼吸放缓了几分,

赵牧离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是。”

丫鬟们闻言,纷纷放下手中伙计,有序的退下了,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赵牧离瞬间一个箭步凑上了榻,和宁华挤在一起,顺手拿起扇子轻轻的给宁华扇起了风,

这小榻本来就小,又挤上来这么个大男人,宁华不悦的睁开了眼睛,

“下去,挤到我了。”

赵牧离伸手,直接把宁华整个抱起,干脆以身做床,让她躺在自己身上,

“爱妃,这样就不挤了吧。”

宁华还是不情愿,伸出手指戳了戳赵牧离结实的胸膛,

“硬。”

赵牧离顿时感到委屈,最近宁华对他的嫌弃让他十分不开心,以前他中毒瘫痪的时候宁华都不嫌他,现在短短时间已经嫌了两次,

赵牧离带点怨气的在宁华脸蛋上啵了一口,瓮声瓮气道,

“爱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宁华:……

宁华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赵牧离,只见他线条锋利的脸上竟挂着几分委屈,一双鹰目少了凌厉,这样看上去倒像条得不到主人关爱的大狗,

宁华叹了口气,挑眉道,“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不要忘了你是三军主帅。”

赵牧离继续道,“最近爱妃对我时常嫌弃,晚上还要我去睡书房……”

宁华一听竖起了眉毛,“你还有理了?我腹中有孕本就嗜睡,你在一旁扰人清净,我就该让你去睡大街!”

赵牧离听到这话眉梢微抽,这场景总感觉似曾相识。

随即他立刻从善如流的亲亲宁华,“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哼!”宁华负气的哼了一声,随即又脆生生道,“你说买来的小玩应呢?”

赵牧离弯唇一笑,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小圆球,

宁华接过一看,小小的圆球好像是木质,外面一层木壳被雕成镂空装,在木壳里面,雕有一女子,正在对镜梳妆,那女子面容也十分熟悉,正是宁华,除此之外,小球上还有很多细节,各个都雕的惟妙惟肖,

“这是南木果,前朝王公贵族都以有一枚果雕为荣,但是听说这一手果上雕工已经失传很久了,偶然机会下,我遇到了最后一个传人。”

说着,赵牧离去看宁华的表情,“喜欢吗?全天下就这一份。”

却见宁华小嘴一瘪,“就这?只能看着玩,还不如买只钗。”

赵牧离:……

赵牧离摇头失笑,他的小王妃真的很追求实用性,随即他道,“好,既然如此,反正玲珑阁已经是咱们家的了,我这就叫他送最新款的钗来。”

“等下!”宁华突然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一双美目亮晶晶的,“既然你今日沐休,不如带我一起去上街吧,这些日子我不出门,可憋坏了。”

看着宁华期待的样子,赵牧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这些日子全府上下都注意着宁华,生怕她磕了碰了,确实许久没出门了,

“好,爱妃想去那便去。”

宁华弯起了眼睛,突然凑上去在赵牧离脸颊上亲了一口,环着赵牧离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

“谢谢夫君,南木果我也喜欢,夫君最好了。”

说罢就下榻叫丫鬟们进来为她更衣,

熙春带着人进来时,只见她家王妃弯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而王爷虽然坐的端正,却连脖子也红透了,偏偏还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威严样子,

……王妃肯定又逗王爷了,

等到宁华梳妆完毕,赵牧离将她抱上马车,一路朝闹市行去,

到了玲珑阁,掌柜自然认识自己的新东家,一路点头哈腰把二人引到雅间,把样式画册双手奉上,

宁华一边挑选,赵牧离在一旁时不时给点意见,顺便从怀里掏出从府中带出来的果干投喂宁华,

毕竟他爱妃说了,不是她嘴馋,而是他儿子想吃,

就在宁华挑的差不多,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玲珑阁楼下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随即伴随着一阵脚步,徐献穿着一身甲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赵牧离见到他,一张俊脸立刻黑了下去,

“怎么又是你?”

徐献跑的急,气还没喘匀就听见这毫不掩饰的嫌弃,差点被气的岔了气,

徐献朝二人行礼,“王爷,新兵训练已经告一段落,今日圣上派顺王殿下来监军,现在正在营中等候。”

赵牧离沉下脸,正要说什么,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凉嗖嗖的女声,

“哦?今日不是沐休吗?”

赵牧离脸色突然一僵,他舔舔嘴唇,正要为自己圆谎,宁华的目光转而落在了徐献身上,

“徐献,你说。”

赵牧离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徐献,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徐献接收到了赵牧离的信号,他咧咧嘴,恭敬的朝宁华道,

“王妃怕是听错了,边关事态紧急,我等又岂敢休息?”

让你翘班,看王妃怎么收拾你!

赵牧离冷着脸丢给徐献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转头对上宁华,脸上带着小心的笑,

“爱妃,你听我解释……”

宁华瞪了赵牧离一眼,打断道,“行了,不必解释,我也不怎么生气,但是我要和你去军营。”

翻译过来就是不带我去军营我就生气。

赵牧离嘴边的笑意僵住,眼中流露出无奈,他轻轻摇摇头,用一秒时间妥协,

“走,去军营。”

到了东营,离着老远就听见了校场练兵的声音,现在天气已经转热,但男儿们的血更热,一声声口号在空中回响,

顺王老早就等在营门前,看着远远过来的赵牧离热情的打了招呼,赵牧离俊脸寒霜,冷哼一声,

“哼,本王练兵用的着监军?”

顺王仰头一笑,“哈哈!四哥练兵自然信得过,我也是奉命来走个过场……咦?四皇嫂也来了?”

宁华掀开车帘,赵牧离自然的伸手过去把人抱下来,“爱妃她想看人打架。”

顺王:……

一行人来到演兵场的高台之上,赵牧离已经去换衣服,不多时,演兵场上滚起一阵尘烟,烟雾中,一身披银甲的高大男子策马而来,他面目冷峻,周身一股萧杀气息,不怒自威,他好像是一把刺入人群中的宝剑,在校场上待命的士兵如潮水般分出一条路来,

宝马扬蹄,在众军将士面前高高扬起前蹄嘶鸣一声,赵牧离腰间长剑刷的一下出鞘,剑尖斜指天空,满场将士瞬间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齐齐喊出的口号震撼人心,

“参见主帅!请主帅下令!”

赵牧离目中含威,杀神称号不是说说而已,薄唇微动,低沉的男声仿佛重若万钧,

“列阵!”

数万将士好像瞬间化作了一体,成为赵牧离手中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个个阵型在赵牧离的指挥下迅速又有力的结成,赵牧离指尖所指,就是他们刀尖所向,

场中威武声阵阵,顺王在台上震撼抚掌,“嘶——四哥带出来的兵,不管看过几遍都这么震撼。”

随着赵牧离一个手势,数万雄兵瞬间又如退潮的潮水,不消片刻就退出演武场,

待到士兵们退去,赵牧离策马而来,飞身越上高台,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刚下场的男人兴奋还未退去,一张俊脸上还带着余威,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赵牧离解下腰间重剑,随手抛给身后的徐献,大步朝着前方走去,顺王看了练兵也是心潮澎湃,立刻迎了上去,只是还不等他说话,就被一只大手拨到一边,

赵牧离单手抱起宁华,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爱妃,本王方才可威武?”

顺王:……

宁华上挑的眼尾含笑,“威武,宛如杀神临世。”

“哈哈哈!”

赵牧离胸腔震动,忍不住放声大笑,

“爱妃嘴甜,走,我们继续去逛街。”

一回身,看到了尴尬的站在一旁,满脸写着“非礼勿视”的顺王,赵牧离皱起眉毛,

“你怎么还在这?”

顺王:……他压根就没说要走啊。

不过他倒是看出来自己有多受嫌弃,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明黄色的圣旨,

“我传完圣旨就走还不行吗……”

北方辽国正式宣战,庆国塞北之地已经连陷五城,作为曾经的塞北战神,赵牧离挂帅北上是早晚的事,

虽说要有预料,但接圣旨当晚,赵牧离还是很不开心,他将宁华压在床上,亲个没完,

赵牧离捧着宁华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在心中,

他亲亲她的眼睛,“爱妃,此次出征,怕是要去个一年半载,你在家中,一定万事小心,等我凯旋归来。”

宁华点点头,“我在家里倒没什么,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才是要注意安全,待你凯旋之日,或许我可以和儿子一起迎接你。

听到这话赵牧离一窒,发泄似的狠狠亲了口宁华的小嘴,

心中把北方蛮子刺死了一万八千遍,何时起兵不好?偏偏是此时,害得他极有可能错过长子出世,

赵牧离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早杀尽敌兵,好回来陪在他爱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