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VIP]
你噗通跳下水的时候还裹着浴巾,然后它漂在水上,做你的遮挡。
“星夏,有点放不开哦。”硝子敷上面膜,她的脸在月光下黑黢黢的,布料并不反光,“我又不会偷看你。”
“说是这么说的,前辈你这不也看了吗。”
“光明正大看的不算。”她单手扬起水花,泼你身上。雾气缭绕的环境里,你们几乎肩并肩靠在一起,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小辫,而你的被抓夹固定在头上。
又经过十分钟的确认,你宣布:“我挺喜欢泡温泉的。”这时你的脸上也敷上了硝子友情提供的面膜,热意透过温泉水包裹你的身体,难怪他们冬天还提供冰棒。
“应该说没人不喜欢。不过如果人很多就另当别论,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一起洗澡。”
你想起被科普的温泉守则123,首先,是不穿泳衣,其次,是务必要洗干净身体再下汤池。你点头称是:“我也喜欢独立卫浴。”
随后,硝子拍着水花,和你闲聊了许多炼金术的话题。她以前都不知道你对此兴趣颇深。
巧合的是,你微笑着轻点水中波纹,想着,你也是几天前才知道。
当说到炼金术在物理化学已成体系的21世纪要如何发展时,你意识到话题太深入了,应当止步。你就说:“有了财富,贤者们就能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了,所以物质的正当性我们能从名字中提取——拥有财富的人最高贵。【贤者之石】,点石成金的魅力还有能带来的社会地位,即使是我也抵抗不了呢。”
本质也就是把贱金属变为贵金属,最好是黄金。
硝子:“我懂了,你喜欢钱。”
“哎呀,被前辈发现了。”
“这点和冥前辈也挺像的。她毕业以后做了自由咒术师,赚的可比合同工多不少,但她自己也有别的渠道。星夏,如果你……”
又到了少女在星空下畅想未来的时候:“但是你能帮谁治疗呢?”
你想了想,客户全在咒术师这边,其他的,也就是:“无情狠厉但有钱诅咒师?治好以后就不好说了呀,我应该把他们扭送总监部吗?再赚一笔悬赏费。”
“哈哈哈哈哈哈哈,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全才对。还是别了,我们可以一直在高专。”她对你承诺:“以后我会是校医。我就任的第一天就在医务室装台电脑,你可以在隔间里玩。”
你点头接话:“我们差一个年级,那等我毕业了还有什么岗位呢?不如我做战地医生,天天出外勤。是时候考虑在筵山周边买个房子了。”
然后不回学校只回公寓。高专的网络哪里会有山下居民区好。
前辈被你伤透了心,她先起身。
过了一会,她套着浴衣又到庭院里找你,为你带来了水果和棒冰,劝告你:“即使在东京周边,房价也不便宜。你不要泡晕了,可以先起来休息一会。”
硝子蹲在石头边撩水花的样子,让你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投喂的鱼:“好,那以后我住你隔壁。我们可以在你的房间里一起抽烟喝酒。”
“……星夏,你学点好的。”
你在池子里一步一步往岸边靠,然后一拉硝子的手腕,突然把她拉进温泉里。
“喂!”
又是噗通一声响。水花扑腾声后,你的前辈从忧郁中脱离,对你怒目而视。
隔壁的庭院里传来门被快速推开的响动,然后是五条悟的呼声:“你们那边没事吧?”
竹子编制的墙垣不隔音,他的叫喊是水花后更大的动静。
“没事。硝子前辈掉水里了。”你剥了一个葡萄,送到连头发都湿了的人嘴边。
那边有窸窣的响动,然后五条悟说:“笨手笨脚的,你们小心点。”
紧接着葡萄忽略温泉礼仪掉进池子里,你的脸被雪球袭击。
现在你叫唤,声音在雪花落时都有声的庭院里回旋:“硝子前辈用雪球攻击我唔——”
不仅如此,看样子她还想把你扑到水里。
现在浴巾像水母一样浮在雾面上,你是裹着水母的寄居蟹,离了它就没有安全感。你欲携家远行,轻薄的房子一段却被狠心的前辈死死拽住。她的衣衫湿透像水草,手也是,缠住你的安全感本体。
“不许走,受死。”你竟然不知道硝子也有杀意浓厚的时候,她平常看起来和医者仁心关系不大,但也不是这幅愤怒面孔。
“噫噫噫呜。”闯祸的你钻到水里,丢盔弃甲,在不大的池子里一口气扑腾到岸边,浮起的时候脸部因为水温而发红,发髻也湿了,“我手快,下次一定不把你拽到水里了。”
承认错误不直接代表被原谅。
“喂,铃木,硝子,你们那边到底——”
浴巾盖头渔网一样铺就你头上以后,你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你被你的硝子前辈捕捞了,她真是个强健有力的渔民。
再次见到隔壁房间的同学前辈们时,你的头发已经快被吹干了,嘴边是棒冰和葡萄的余味。
“我或许有做水鬼的潜质。”
然而硝子斜了你一眼,你就不开玩笑了,扭头看墙上的影子,你的很短,又被墙拐角折了半截,畏畏缩缩在后头,不敢妄动;硝子的斜长,光影分明,正合她现在的气场。
硝子说:“我今天洗了三次澡。”
这里的水不用额外交钱,你愿意提醒她。
更晚些时候,你伺候受水质影响而头发干涩的前辈梳头,然后你们躺下。
“你的头发很长,不梳通顺吗?”好在她消了气,在最后还乐意问你。
你懒得打理:“累了,下次再说,实在不行就剪了。”
咔嚓咔嚓咔嚓,你可以随时舍弃不必要之物。
在回去的路上你是有一些不舍的,上了车后你还留心隔绝窗外后撤的风景。
“舍不得吗?”
“毕竟是好日子。”人间的财富不若辉光,然而其中景色能超越漫宿居民最深的梦。人类的鉴赏与创造的能力在善与恶的数条道路上都走了很远——大体来说,你没觉得哪里格外险恶。
作为世界的霸主,或有失察;不过作为地球上的千万种族之一,做人类仍然有比沦为其他物种更优越的地方。
比方说,牛。
今天你们的午餐是牛肉拉面。
下午有任务。
“铃木,你怎么没精打采的。”你坐在巴士倒数第二排,倚窗合眼,最后坐着两个同行者,其中一个活力满满,还在给你的头发打结。
东亚人的强韧发质令他失败了。
“新年了,但是不知道做什么。”梦中的你每每流连于铸造场和赤红教堂,偶尔还去林地里避一避光。然而醒来后的情状倒像是普通人的梦一样了。
日夜颠倒。没什么要做的,不知所措,昏昏欲睡。
这种情绪叫迷茫。
五条松开你的头发:“不是马上有任务吗?”
你反问:“需要我做什么呢?”
他因此断言:“原来你是无聊了。过会你可以跟我和杰一起走,结束以后我请你们吃饭。”
五条悟是一个擅长激励人心的前辈,你肉眼可见高兴起来。
清理一些夏油都不会在意的藏污纳垢角落让你精深振奋。你在两位前辈不以为然的背面进行一轮喜悦地丰收。
他们大体算是尊重你,由得你落后许多浑水摸鱼,但不理解。
现在,你的工作压力比往日更甚,你要侍奉二主,而且谁也不能短缺。无论如何,适格之人当奉上诚意,并且宣誓永不背叛。
至少你也会如此宣称,在实际行动作出之前。
任务结束后,因为你“什么都没做,并且拖慢了进程”,被褫夺了选择晚餐的权利。你们走在前往寿司的路上。
你告诉他们:“我对和食一般。”然后五条悟兴高采烈地选了它,好消息是,店铺在不远处的商场中。
你一开始走在他们身后很多步,被提醒了几番后仍不悔改,消极抵抗,最后被术式吸到他们中间。
“快点走很难吗,我饿了!”
你摸摸肚子:“我也饿了。”
一直如此,你旨在劝告五条悟学会忍耐。
结果他推你一把,宽厚的掌心力气挺大:“那你快点。”
你被抵着一侧肩膀,身后人的固执传达到你身上,你侧过身用你的左手环胸覆盖它:“前辈,你身高190,腿长更不必说。如果说我的一步有80厘米,那么你的……”
你感觉到五条停顿片刻后矜贵地快速缩手,但声音高昂:“怎么,铃木,你承认你腿短了?”
“话不能这么说……”短吗?你现在是中位数的身量,既不娇小,也不高挑,冬天穿上随处可见的外套再买条厚围巾躲进风尘仆仆的人群里,就可以像墨点融入画一样。你确定:“不好用自己的优势去嘲笑正常人吧,太傲慢了。”
这下他心情好了,乐呵呵地:“你胡说,硝子说她最欣赏我的谦逊。”
你开始寻找外援:“夏油前辈。”诚邀第三方评审。
夹在好友和后辈中间,夏油杰被点名后也对你的肩膀伸了出手。他礼貌地拍拍:“铃木,我也有185.所以……”
你叹气:“都怪我小时候营养不良。没过上少爷们的优渥生活。”
杀死比赛不算什么,在用餐时你还吃的最多。
也许他们本来有点不好意思,可到吃得胳膊悬在椅子上,只能看你面色如常继续动手时,先前的情绪便消散,只剩惊叹了。
夏油杰的岔开腿,但比起用椅子玩平衡的五条更有礼仪的是,他的胳膊还没离开桌。双手呈M型,下巴摆在手背上,他询问你:“吃饱了吗?”
“还成,多谢款待。”你品尝了很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其中你比较欣赏的是鲜甜烫口的海胆茶碗蒸,生的不如熟食。
你最欣赏的热菜是放了烤肉和油炸蟹棒的拉面,最欣赏的冷菜是美乃滋超量而松露只是价格水位催化剂的酸甜土豆泥。
在知道这件事后,五条悟拍了你的头顶,一副遗憾的样子:“我很少为金枪鱼和河豚不平,但是你……要说吃不惯,偏偏每一贯你都没有排斥地吞下去了。”
“我不吃它们也会死的。”你放下甜品勺,被拍脑袋的力道弄得下颌一震一震,拿起手边湿巾擦嘴:“虽说事情环环相扣,但我认为捕捞的人应该负很大责任,其次出售方,最后是真正为它买账的消费者。”
“是,都是我的错。”他像摁按钮一样镇压了你的脑壳,“送你去便利店你就老实了,很少有动物在那受到伤害,环保卫士。”
坏了,不存在的伦敦回忆涌上心头,他们是怎么称呼这个症状的?
对了,现在应该说你是精神白左了。
你笑起来对买单人讨饶:“我不是那个意思,谢谢五条前辈。”
他神色稍霁,本来也没认真生气。你接着补充:“下次请你吃便利店聊表感激。”
“杰,你听听看,铃木疯了。”
夏油杰坐的位置恰好在你对面,五条悟旁边。这会你们都看着他。
你说:“夏油前辈,这次应该轮到站在我这边了吧?”
不,毕竟他良心未泯。
夏油杰严格贯彻“要掌握说话方式方法”方针,主打一个情绪安抚,劝告你:“铃木,最次也得是提供刺身的烧肉店档次。我觉得。”
最后,点缀上【个人建议仅供参考】标识。想必此人假以时日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作者有话说:
下章有萌娃环节(不是)(误入宝妈文学)
第42章 第42章[VIP]
寒潮与落雪来时无声且冷酷,轮转离去时也难以追觅。雪水或融入地底,或升腾随天光而去,总之,在春天正式来临的一周前,你就脱掉了羽绒服。
你连早春要买什么衣服都想好了。
“所以,你在任务的时候不想进帐——就是为了看这个?”
在温泉后的半个月,你继续做和去年年底一样的事情——和前辈们出行、打杂、写报告。
只是如今,你时刻谨记自己是一名不卑不亢的后辈,而且你比五条悟矮许多。2007年的新气象,你学会了谦卑。
于是你低头俯首,高举手臂,做出祈福承恩的手势:“请把手机赐给我。”
五条悟是一个不懂得珍惜的人,你从耳畔听见的“嘭”翻盖闭合声就能断定,那可是你的手机。
他还给你的时候好歹没扔出个抛物线。
“不要再乱看电视了,星夏。也不要超前消费,单价7万以上的衣服你看看就好。”
而现在他们都叫你的名字了。
是夏油杰先起的头,然后就……
接过宝贝的手机,你立即转身:“下次别挠我手心。”前恭后倨。
他评头论足:“你春天总不能就穿这一件衣服。”
“也许我能。”大概是不行的,然而你的薪资待遇大体也能覆盖这些开销。不能你就再想办法。
他这么问你:“那杰的生日呢?”他在问你礼物。
在夏油杰出来解除帐的时候,他本人正好听见了你突如其来发表的看法:“我建议人类每十年过一次生日。为什么?因为我不过。”
在2月4日的立春到来之前的一天,你首先要准备好前辈的礼物。因此这件事情绝对该排在春季穿搭之前。
你觉得夏油杰是那种本该对你说:“没关系的不用送我礼物也可以。”的好好先生,但是这位生日将近的人实际含笑对你说的是:
“那我就更期待十年一次的礼物会是什么了,星夏。毕竟是比闰年还稀缺的1/10个世纪。”
这下不得不高成本解决此事了。
“退一万步说,为什么总监部不能一个月打给我一百万呢?”
你的一句摇头感叹让情况急转直下。
夏油杰又对你露出了带有纵容意味的微笑:“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在饭桌上,你提起:“在玩开餐馆的做饭那小游戏的时候,不是经常会有那种特殊客人,他们抵达店里以后就会说出【太热了,真想吃点凉快的东西】或者【平价美食是我的最爱】之类模棱两可的话,一个个偏偏不肯点菜,让我做命题omakase,做错了他们还要生气的。”
“确实,杰很难搞。”
先是一番含沙射影的解读,再然后是指名道姓的当面批评,combo之后,被编排的人就坐不住了。
“你们两个,注意适可而止。”
“嘁,你怎么不怪星夏,是她先说的。杰,你太偏心了!”
“……你在暗示什么?”
“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暗示什么。”
你忙着给刚才浏览的官网邮件发预购消息,懒得加入。
真奇妙,也许有一天上门提货的事情都能免去,你能在网上完成支付,然后它们就能顺畅地经过半个东京转交到你手上。
直到,话题又到了你身上。
五条悟端着碗坐到了你旁边,在饭桌上吃到一半临时换位置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他眼神狐疑又窥探,语调压低:“你给杰买了什么?”
你合上屏幕,不给他看:“买了早春通勤|收腰|双排扣可机洗|加厚风衣外套。”
“……不是让你不要超前消费吗?听一下前辈的意见。”
你夹了一块肉排放在白色米粒上,然后扭头回答他:“听了,所以我过了一个小时才买。你的话给我带来内心的激荡,令我艰难挣扎了【足足一小时】。”
你平淡的语气和夸张的内容形成鲜明对比。
“星夏。”五条悟对你说。
“嗯?”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猫儿一样:“我讨厌你。”
他才不讨厌你,你不理会嘴硬的年轻人,扭转脖子到再次和夏油杰对视,告诉他:“放心,夏油前辈,我已近决定好送你什么了。我觉得你会喜欢它。”
毕竟,已知你有很不错的审美品味,且你手艺精湛,蒙受铸炉的恩惠。
正如你目前的生活状态显示,在当下,你和你的前辈们——特指两位特级,有着微妙的关系。说起来就像皇帝和她的两个丞相一样,平衡身心的距离以及要保证都不太亲密……在这点上你算是很有潜力,实践如此证明。
“你要送什么。”两个月前收到了中规中矩钢笔的俊美男生端着碗逼问你。
你的答案是:“秘密。一定比你的钢笔便宜。”
然后,显然,你让他们都不开心。
“说好的心意比较重要呢,夏油前辈?”偏偏你还在事后跟在他后头,摇头晃脑:“可不能攀比。”
夏油杰也不是会为这种小事就对你生气的人,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告诉你他所在意的:“星夏,你至少应该让我多期待一点。这算是……社交礼仪。”
他为自己的情绪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接下来,你发挥了自己的平衡天赋,拉扯他的袖口后松手,你说:“成本上是这样没错,但我的工时不收钱。所以……再多期许一点也无妨。”
“……”
“我骗过你吗?”说出口以后你才意识到你真的做过,次数不少,于是5秒内紧急撤销:“说错了,我对你撒过显而易见的谎吗?我不会让自己说过的话轻而易举就被推翻的。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前辈。”
他原本认真看向你的表情活泼了起来,不过是无语的那种:“不是,星夏,你这样说我很难放心相信你。”
你不做自讨没趣的事情,见到他好转就放任。步调转慢,拉开两三步的距离。
在那之后,在回程的公交车上,你还听了一桩往事。其中的一个主角让你觉得有点耳熟,你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先是五条悟以咳嗽开始,这往往代表他有些尴尬,以及……不情愿。
“说起来,有一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
如果这是一本恋爱小说,当男主这么说的时候,可能他就带回来了一个新的女人,而她还在怀孕。孩子的身份毕竟要在一切来得及的时候平稳定好。
五条不是故意的,但他犹疑遮掩的态度和不决的谈吐,不仅勾起了夏油杰的好奇,连你也顺耳听了些进去。
你唯一猜测准确的地方是,确实有一个孩子。
不过那个小男孩已经脱离母体一些年,而母亲已经过世。
他是这么说的:“【那个男人】的孩子,我调查过,母亲在孩子襁褓时就去世了,现在,他的现任妻子也失踪了。”
“经过一番追踪,显然,那不是咒灵引起的普通人神隐。”
“如果那个女人的护照信息无误,她现在应该在美国。”
夏油杰从听见传说中的【那个男人】以后就没再吭声,只有五条悟还在零零散散补充着信息,絮絮叨叨。
“他有个差不多大的义理姐姐——要不怎么说禅院甚尔会结婚呢,世界上不靠谱的父母都给孩子碰上了,还是一家。即便是我也觉得事情稍微有些糟糕。”
“本来也不大的家里现在只剩两个4、5岁的小孩。就算有钱也难以维持。”
禅院,甚尔?
你靠在椅背上继续听。
直到……“星夏,偷听这么久,你怎么看?”
他也不介意你听这些,还问你:“对了,你听明白了吗?”
你也没纠结五条是怎么捉住你的,对这桩不幸的往事也不评价。
听的差不多理解,只不过你还有一个疑问。你回过头:“所以,你说的这个禅院甚尔,他怎么会有一个叫伏黑惠的小孩呢?”
答案很简单:“他赘了。伏黑是伏黑女士的姓氏。”
“所以,甚至是他本人也改名作【伏黑甚尔】了,是吗?”
他嗤之以鼻:“这不是当然的事情!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放到正确的地方。”
不,实际上,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起身调转方向,面朝情绪晦暗不明的夏油和对你皱眉头的五条。
你觉得事情麻烦起来,而重点就在于:“你说的这个伏黑甚尔,我对他有印象。”
五条悟看起来惊讶极了,不难分析出他的表情中还有些晦气:“嗯?怎么会?”你推断他们有点过节。但这又很难解释他还惦记对方的儿子……
夏油杰眉头紧锁,额间出现一条明显的皱纹,里头流淌一段痛苦的往事:“……”你不知道那是什么。
你已经听了够多,现在,该是你分享故事的时候了。
首先是表明态度:“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他……”
巴士迎来一次颠簸,五条纹丝不动,他质疑:“你的意思是,你认识那个家伙很久了?”
“不久,我们见过三次。”
夏油杰也加入了挑刺,他慢条斯理:“这么说,你每一次都记得。”
真是闻所未闻的角度,你不理会,开始自己的单角度说明:
【你和伏黑甚尔的初见是在某个夏季晚上,某条街道,某个光线不好的地方,你误入对方朋友圈。你们走了一段路,都以为对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居然想要我给他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呢。”而你……赚钱的方式是自由的,他喜欢就喜欢吧。
【那天的月亮是红色的,你在一个很高的天台上合眼,风不小,天很亮,潮湿,闷热,空手而归。你相信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也一样,不过他看起来有家可回。】
“他真是长了一张软饭硬吃的脸。”当下,你在两人面色古怪的目光中做出如此评价:“不过,嘴边的疤有点特色,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就能靠双手吃饭的人会没钱呢?”
“够了,我晕车,要吐了。”五条悟这次力气很大地推搡你,作呕的神态不像假的:“他还是不要靠双手吃饭比较好。”
你身形不稳,幸好夏油杰伸手握住了你的手腕,掌心温热,手指有力。
你得以重新回到椅子上。
他请你继续阐述第二次见面:“星夏,你可以继续说,我们都在听。”
【第二次,还是夏季,东京厌倦了潮湿,只是燥热。在一个你们都能认得清路的巷子里,他跟踪你,然后突然跑出来说话。吓了你一跳。】
“那时候我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你简单解释,“无论如何还是不希望被别人撞见呢。两个人就是你知我知,第三人撞破就不妙了。他很恶劣,是在最后跳出来的。”
“……你做了什么?”五条悟语气危险。
“这个,前辈你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既往不咎么。”你把话题主动再带到伏黑甚尔此人头上:“我很少对见过几次面的人印象深刻,尤其那段时间我的脑袋还不太清醒。但是——”
想起那件事情还是让你警惕,你在这座行驶的巴士中,忽然意识到冬天还没过去。
你接着讲:“他像乌鸦,或者秃鹫。人类在做事的时候难免有疏忽,见不到翔于高天或停在背后很远的鸟类。那是我第一次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到。太近了,好像地面开了一道口,他就从无有的地方凭空出现,像高空在陆地生物视野盲区猎食的鸟类一样。”
“他应该去做个杀手,总之,不应该和我碰见。”
你注意到五条悟的表情凝重起来,夏油杰也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
“然后呢?”提问的是夏油杰:“然后怎么了,星夏?”
你于是从思考他们怪异反应的念想中醒悟过来,重新回到那个神秘的男人:“前辈们都知道,我身上有带刀的习惯。”
你捂住胸口,再往下几寸,外套的内口袋里,就是你从很久以前就有的傍身之物。
“也是有感情了。”你感慨,然后目光看向夏油杰放在腿上握紧的手,你说:“我考虑过灭口,但他说了一些话……说到这里就不只是考虑了——他跑的很快。”
事实上,你刀刃只划过他的手指,而且没破。
信息提供的已经很多了,你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问下,他是咒术师之类的吗?”
是的话可就危险了。
如你所见,他身手十分好,动作也敏捷,想来也许身份不低,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并且选择跑出来多嘴。你不讨厌做基层咒术师的生活,难免有依恋,可那个名字被提起,让你有了被揭穿的风险。
五条悟表情无悲无喜:“真遗憾,他不是。而且死了。”他不是在报丧,也不为此快乐,只是在向你阐述一个事实。
你瞧了他一眼,静物画一样的面容尽收眼底,然后你坐了回去,膝盖也不疼,心也不紧张。你的微笑被玻璃捕捉,但大约没人看见:“真好,很高兴听见这个消息。”
先前那些事情,飞蛾飞旋没入火焰,留下的只有灰烬。你无需再担心。
又过了一会,五条悟从那种深邃的状态里出来,他品出了一点不对劲:“不对,你还没说完。铃木星夏,你不应该说明白些吗?”
作者有话说:
星夏:这么会端水,我有帝王之相(不是)
泡完温泉以后星夏就清水出芙蓉一样,密教词汇都用少了,要是一直日常也很难不温和许多。谁能想到折腾半天最后还是接手了一个烂尾教呢?
第43章 第43章[VIP]
因为一个死掉的人他就叫了你全名,这事还从没发生过。
你问:“具体是哪方面呢?”
“……你还想挑拣着说?!”
这些日子你变了不少,更愿意听人说话,更包容,不过还有一些坏习惯没改掉。当你决心敷衍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让所有人都见到你的不动容。
哪怕前后差别只在一个小小的转折点。
你说:“那天我杀了个人。被他发现了。灭口失败,他跑太快。第三次我在店里吃饭,突然他就坐我对面,和我探讨起了赛艇的胜负。”
“人很多,我不方便动手。又被他跑掉了。”
毫无技巧,全是干货。可惜现在听见它的人一点也不懂得辨别,而以为你在发疯。
他首先质疑了你的实力:“你这样的就别说想杀他了吧。”
“……”是,无可置疑的是你确实失败了,你甚至不对自己有所辩驳。不过他讲话也太不中听了。
你压抑住意图倾诉的口舌,最后吐露的字眼是:“人死了就结束了,对他我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但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看起来伏黑甚尔死了对我们都好。”
这就够了。
你还记得这个男人更多的事情。
首先,他的特别之处你在头一次见面时就领悟。他身上有种乖张的颓废感。
进可一念之间做出令人惊讶不已的举动,比如你看着他很像那种能随手对路边不认识的人实施手起刀落的类型,不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做:制约他的不是社会道德,是他眼中根本没有人;退可默默无闻就在街巷里流连过完一生。
伏黑甚尔没对你看起来年纪轻轻就出来养活自己表示惊讶,你们的见面就是一个满不在乎的人遇到另一个满不在乎的人。
直到第二次。你没对两位前辈说谎,他确实惊讶到了你。
你欣赏月光下刀刃的蓝白反光,这颜色寒冷,只是面向的不是你,而是目标敌人。沙地出现又消失,你面朝蜘蛛之门。
他突然就跳出来,好像你们很熟一样:“真是惊人。”
你当即反手挥刀,却只缭到他指尖和手心,还连一处伤口都没有。嘴角有疤的男人都没多留心手持危险物品的你,他只是定下目光投向你身后的某个地方。
你知道,那处方才有流沙,有簌簌吞噬的声音,还有……一具曾经活在世界上的尸体。
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留下。
你还记得自己对他说了什么:“譬如朝露。”消散时也无影无踪。
他就像和你在超市里卖蔬菜的地方偶遇一样讨论,话题差不多类似于哪个菜更新鲜,轻松日常:“哦,他看起来确实没有活很久。”
你们又随口说了些什么,内容无关紧要。唇舌吐出的话语不过是消磨。
正因为他隐匿能力惊人,可以自由出入城市的各个地方,你才不明白,他今晚特意跳出来是为了什么——他本可以安然无恙地路过。
不过你不好奇,也懒得探究。想明白的事情也容易忘,不如以死亡做一个结束。
小刀在你手上翻转两圈:“不必担心,逝去的生命里大多也只是苦痛。”你往他在月亮下的影子里走去。
他没安息,他逃走了。
跳上垂直地面的墙——这事情很难,但他毫不费力。最后,在垃圾桶上方的某个空调外机上,低沉的声音隐没在轰隆隆的声音中,但你能听见:“真是暴躁的女人。我叫伏黑甚尔,再见。”
最后一次,在空调都舍不得开的店里。你见识到了他的坏运气。
你记得他下了很多注,然后接了个电话,最后下注的船全被超了。
“会一分不少地回来的。”
但是输光了。
你能听见他和他打电话那人的声音。“我这有人呢。”
然后对面说些什么“女人,妻子,孩子之类之类的。”
他们说了什么手续费,3000万。伏黑甚尔看着你的表情,你忘记你那时候是什么心态了,但应该很无语。
他们说的数额也不是什么小钱,你猜测这个人在策划诈骗,或者绑架,又或者兼有。
他的表情笃定而算计,但眼前的赛艇输了以后倒又是另一幅光景。
你不搭理他,他却很烦。旧事重提。
“你胜率这么高,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真是个沉闷的女人。”
你的态度很坚定,冲他微笑,直视他的眼睛:“这里人多,要不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聊聊?”
在一阵恍然后,他拒绝了你:“我结婚了,你是……?”他抵御了你随口抛过去的杯之诱惑,这时候运气倒不差了。
一次不成你就收手。
对了,最后他被一个男人找上门,他走的时候没付钱……穿的还是拖鞋……那个男人倒是西装革履,他叫孔时雨。
回忆结束,你的前辈扒拉到你旁边空位的靠背上,让你以后别乱拿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开玩笑:“星夏,你是咒术师。”
“怎么了?如果我有机会,我会对他动手的。”你在回忆中又领略了一番对方的不讨喜:“我以前很少给人花钱,但是那天店家硬说我们两在说话,我必定认识他,让我付钱。”
“……”
最后他得出结论:“人渣。”
即便五条悟也很少说这种话,不过你点了点头:“是的。”
虽然你一点也不好奇,但五条悟最终还是在车上和你说了事情的大体经过,他坐在了你旁边,你头一次听见他像讲述一段往事那样,不怀念也不悲伤,只是旁白地叙述:
金盆洗手的术士杀手在沉寂一段时间后接到了老朋友的邀请,他接下了一单任务,目标是抹杀星浆体。彼时的五条悟还是一级咒术师,夏油也一样,对上以后——
“一场艰难但是最后压倒性的胜利。”
他既然说了艰难,那应当确实如此。你认为一个把最强挂在嘴上的人不会轻易承认别人的能力。
夏油杰坐在你们后头不吭声。
你问:“只是这样的话,说起来你们的任务不是一件事吗?”
这个问题让你的脑袋遭了殃,当五条悟的指甲弹到你额头,疼痛不必言说:“你蠢啊,他们的委托方是盘星教。”
你一下就变得面无表情:“我们没那么熟,前辈。”
“……”过了一会,他戳戳你的肩膀,试探性问你:“弄疼你了?”
窗外的景色已经变得郁郁葱葱,城市的面貌转移为山野。就在距离目的地不远的风景中,你对着阳光和树林闭上眼睛。
下车的时候,把你惹到的高挑前辈先是揽着你的肩膀,但不把重量压在你身上,然后脸凑过来侧着看你:“真生气了?如果我和你道歉你会好受吗?”
“哦,那你要道歉咯?”
“只是说说而已,我才不呢。星夏,你不要乱说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前半句是玩笑,后半句是劝告。
你依旧懒得搭理他。
伏黑甚尔,这个人都死了,还能使绊子。
当晚,你在高专里随便捡拾了几颗石子,用炉火为它们塑形,运用你的知识让它们得以发展出钢铁的性质,使得你有了錾刻的新工具。你上网搜过,气动雕刻的工具实在是太昂贵,设备费用你不愿意负担。
一整晚,房内的铸炉之火都没熄灭。
下一次去往城里的一个没任务的白天,你去新宿的饰品店里以低价购置了一块小银条,还搭上了一个小小金珠手串——款式是最简单的,即便如此还是付上了1g工费。
也许,合法合规的事情做久了,就自然形成得与失的对照,你开始计较性价比。目光在店内游移,产品要么昂贵要么无用,最后,你的视线定格在店主失神微笑的脸后,在柜台内侧的一方狭小工作台。
那里放置的工具半个月都不见得用一次,装饰性大于实际……
当日的高专内,傍晚,硝子捕捉到了手握锤砧的你。
“你准备换咒具了?这是要玩什么,榔头吗?”
你还认真回应了:“可以把咒灵做成正方体,用小袋子装好,然后给夏油前辈带在路上吃。”
“看上去威力大于你的刀,不过后面的部分就算了。我不觉得夏油爱吃那个。别拿这个对他开玩笑,星夏。”
春天要来的时候,复苏的不只是大地。
你知道硝子在说什么。
离别时,你向她说明了实际用途:“不是咒具,我和刀都很好。这个啊,我打算最近几天做点铁和火的手工艺品,聊表心意。”
硝子幽幽对你说:“确实听五条说你要手工礼物,我以为会是更——毛线或者折纸的,或者针与棉花。”
“炼金术启蒙了我。改变随火焰而来。”你轻松抡了几下锤子:“不过说到咒具,或许我也能够把咒力附着上,说不定有起效。谢谢你的启发。”
她缓慢挪动脚尖,告知不幸的消息:“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和五条赌了50,我押了围巾。因为春天快到了。”
可不能让前辈亏钱,你于是多跑了几步路,陪她到售货机,递上一杯果汁饮料平账。
今天,你身上有硬币。
“不过这和春天有什么关系,硝子前辈?”
“我以为你会送夏油用不上的东西。说起来就算在冬天他也不用围巾,年轻真好啊~如果星夏你做围巾给我我一定会用的。”
你被法术攻击,难免抱怨:“硝子前辈,你一下子说出了很冰冷的话。”
她只喝饮料不吭声。
最后,你从她那晓得,这次她准备蛋糕,五条悟不得不考虑自己要送什么礼物。
“其实你送点手工艺品也不错。”硝子还见到了你一起带回来的金石银块,“虽然不知道你会做成什么样,但是……”
“前辈,现在你露出了很冰冷的表情。”这副【有人垫底了】的快乐表情令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你有一半认真地告诉她:“我是未来要成为炼金大师的人。”
晚间,炉火又亮了一整夜。
火焰熊熊燃烧,在密闭的房间里,无人知晓,你在实施一场猛烈的改造。每一次改变都是一次解放,无人倾听,房内火光大盛时伴随而出的每一次锤与砧的巨响。
【破坏一样东西,你就能得到片段。破坏那些片段,你就能得到尘埃。破坏尘埃,然后再破坏它的残余。就这样,你得到了火。】
在火光中,无物还能保持不变,煅烧的启迪融入炉火,也在你眼中欢腾闪烁。
贵重金属由固体到金红色发着惨淡光辉的液体,它们在你手心沸腾,金红色的光线直到黎明才黯淡。
如果说炼金术抛开【价值提升】的那部分本质,剩下的也只有形态与物质的变换。
早上,你准时拉开窗帘,见证又一次日升。你将玻璃瓶中冷却后仍然泛着高贵华彩的液体对准熔炉一样的日光,它折射出血的颜色。
血的颜色固然红艳,但那也比不过你双颊因激动而泛起的狂热更耀眼。你确实有些冶金的天赋。
如今,已不能说你只是初探门扉。
作者有话说:
有的人因为干坏事被发现+被逃单了一次就想搞献祭;
有的人却连护卫对象死在面前都要问东问西最终确认此人就是纯坏——才决心动手。
AAA冶金请提前半月预约:家人们做了瓶赤化精华。
重要词条盘星教水灵灵登场,还有个次要的也来了。
甚尔接下来应该没有出场机会,这个文看样子也过不到涩谷,现在写到他,一方面这是dk们的一道坎,一方面完善一下背景让星夏知道之前具体是怎么个事。
但我毕竟对伏黑组有点感情~也许,有一点点番外。我们密教有多重历史实在是太好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现在星夏还没听明白,下次听小杰版本的叙事。牧羊人了解一下未来的羊群是什么样子。
现在想想小莳能和那个臭脾气死小子谈恋爱真的是很艰难很艰难,怪不得写的磕磕巴巴原来是甚尔脾气太烂(不是,是第一次就选了个艰难的题材),这个饭盖的就像猪排还没熟,蛋液就完全凝固了,以后还得继续加油努力~~这次争取施展美味魔法~让小杰和小五都变得美味。
第44章 第44章[VIP]
如今,寻常的热力已灼烧不到你,你也少了许多对寒冷的畏怯。在未来的一些天里,夜间的明亮单人时光已经超越了你前往漫宿的长远梦乡。
有的时候你关注着之前承诺夏油杰的礼物,有时你沉浸于其他事情。
金、银、汞,炼金术的根基,现在你对金属们有了更深的了解。
在2月的第一天,你终于熄灭了燃烧了持续近半月的烈火,而在烧焦的余烬中,你拾起了一块通体深色的金属,出门右转的水池里,你洗净了其上的碳灰和焦油,露出深黑色的光洁表面。
它有钥匙的形状。
古朴,小巧,在阳光下是深紫色。
次日,你在其上镶嵌了一些源自漫宿因此成本为0的闪亮小石头,又为它雕刻上一些无意义的花纹,仅仅只是为了美观。坚固无匹的合金在你手中乖巧如面团,任你塑造其形。
在最后一次抛光后,它能在月光下反射出钴蓝的辉光。
于光中,你想到一个问题。
你并未给看起来贵重的小装饰一个能配得上它的包装。
2月3日,你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溜了出去,跑到买卖小物件的礼品店里购买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礼品盒与袋。
你出门打算找个角落临时组装时,偶遇了出门的五条悟。
你对他打招呼:“真难相信,盒子和袋子竟然分开来收费。”
幸好现在你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
“你是手工失败随便买点东西凑数,结果才发现包装很烂所以临时出来买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幸灾乐祸。
五条悟的眼睛里有期待。
他也挺会想的。
你从口袋里先取出自己的刀,如今刀柄上有了宝石和黄金点缀,在那之后,你在同一个口袋中翻找出已经被体温捂暖的钥匙。
闪烁着光的饰品静静在你摊开的掌心。
匠人总会对自己的作品骄傲,你也一样。你以为,即便是曾经皇室使用的珍品,镶嵌上古国无与伦比的遗珠,珍贵的各类金属,也换不来你铸造的装饰物。
因此语调即便含蓄也不免显露出一丝得意:“好看吗?我做的。”
他在你把东西草率地安置进新购买的外包装以后,才勉强对你评价:“不可能,你从来没做过这些。”
这是夸奖,所以你对他扬了扬手里的礼品袋,对他说:“多谢。”
“……我怎么就没有?”
“今年新学的。”五条的生日虽然只在两个月前,但那也是去年的事情了:“托硝子前辈的福,我发现咒力比锤子好用。”
五条悟心情大约是不好,嘴巴也厉害起来:“也是,虽然你很弱,但是你细致啊。”
“是是是,最强。”你头也没回地敷衍。
大概中间过去了几十秒,他的声音突然在你右边响起,活泼而庄严,像小孩子讨要玩具一样:“我也要。”
你用起了刚才那套句式:“虽然我很弱,但我可以拒绝你哇。”
“你居然记仇!”
“难道这不是两分钟内新鲜热乎的事吗?”你的记性已经大好了,就算仍然糟糕,也不见得会忘掉他刚说过的话:“你看,你生日的时候夏油前辈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自由发挥。现在,在大家用餐的时候,你就这样跟着我出来了,好像我们有什么秘密一样。”
“……”五条的视线过于灼热,似乎你说了惹怒他的话。不过确实,你对他使出了友情无敌这一招,而他的挚友-嗯,疑似也对你有些兴趣。
“你很过分。”他丢下一句话,就高傲的迈开腿一个人走到前头去了。
有五条悟为你开道,在重回餐厅时自动门还没合上,但你们的距离随着他的脚步拉开。在他不情愿搭理你的时候,疏离感与距离就又和他高高的背影一样浅显易见了。
等你回到隔间,发现他已经在夏油杰身旁坐下。
“铃木,你怎么才回来,我刚才还以为五条前辈去找你了,结果你现在才回来。比前辈慢好多!”如果说在场还有谁没意识到你在与前辈的人际关系上较之前有了变化,那就只能是灰原。
现在,他自曝了这点。
一脸纯良,实际心思也少有的少年如今已罕见,你摸了摸他光滑的黑头发,对大家说:“家里孩子不是很聪明,大家见谅。”
然后你解释:“给礼物装个袋,否则太草率了。一点手工制品,夏油前辈生日快乐。”
小巧的袋子被你托起,里头装着同样小巧的盒子,它现在连同你的手心一起递到它未来主人的面前,供他拿取。
夏油杰坐在两个同期之间,先抬头看了看你,你正对他微笑,又低头看了你的礼物——不出意外这是今日最迟的一份。先前,在见面的时候,他们就早早地都拿出了东西。
在他用手指勾住礼品袋的绳子时,你小声说:“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我做得很好看。”他的手因为你的话而轻颤。
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今天的行程在餐后就到此为止,因为下午还有任务安排。被指明的人除了要回医务室报道的硝子还有五条悟——过生日的这位被夜蛾老师很好心地剔除出去。
灰原意犹未尽:“啊,也是,快到咒灵增生的时节了。还是要以任务为重。下午我和七海也要去千叶见习,如果有时间傍晚我想去看看清水溪!”
“任务结束赶紧回高专。”七海拎了拎同期的衣领,让他少活跃些。转而问你:“铃木,你要去什么地方?”
说到见习,从去年你就一直在二年级的学生后头转悠,而现在,他们兵分三路,高专的安排无意略过了你。
“对哦铃木你下午没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你刻意忽视了灰原的邀请,意图选择最优越的路径。
你说:“和硝子前辈的车一起回高专,然后在房间里睡觉。”
这不是故意偷懒,而是事实如此——你前段时间休息很少。如今成品出炉,冶金技术也有了显著提升,你对控火的技法以及金属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是时候休整一番。
但说出来确实显得你懒散。一出口便被批判:“太过分了,你都好久没有和我们一起出任务了铃木!五年同窗情在哪里?”
五条悟也指责你:“偷懒的家伙。”
太早了,离正经的五年还有四年半呢。你想这么吐槽灰原,不过硝子在你准备开口前就建议:“正好夏油下午也没事情。我的意思是不如你们在城里逛一逛?”
……
这提议来得突然而且没什么缘由,并且第一时间遭到了【勤快的五条悟】的反对:“太懒散了,还不如让她跟在我后面锻炼。”
“你确定那是锻炼吗?五条。”
给了你很多锻炼机会(其实没有)的前辈振振有词:“怎么不算呢!”
灰原脑袋耷拉下来,嘴巴里念念:“没人听我的意见吗?”
他有一颗圆溜溜的脑袋,还有一个圆溜溜的发型,你见着他西瓜一样的后脑勺就想伸手去拍一拍,你也确实这么做了。你告诉灰原:“下次一定。”
现下的情况如此,但所有人中,只有同样闲来无事的夏油杰征询了你的意见:“星夏,你觉得——我是说,你想出去逛一逛吗?”
于是这一刻,其他的人都成了背景音。
你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你有什么地方推荐呢?”——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除了一个小插曲。
今天夏油杰生日,而且他又是一年级的你们的前辈,因此两种反对的声音最后都是针对你。
五条悟没把你怎么样,但你能想象他大约也愿意严刑拷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去任务?”
答案很简单:“你没问我,夏油前辈问了。”
“不问你就不答?”他在倒吸一口气以后就一直憋着它,看张大的眼睛和皱缩的面中,五条悟应该想起了不太美好的事情。最后五条悟背过身子,你能见到他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苍白后颈,他的声音冷静如燧石:“差点忘了,你是要主动交互的NPC。”
讽刺意味连灰原都能听出来。
生气的前辈朝幸运的挚友招了招手:“走了,杰,生日快乐。”任性地没和硝子说话。
紧接着来的是同样邀请了你的灰原,他坐着眼睛往上看的样子认真而可爱:“铃木,那我呢?我可是认真邀请了你两次!”
这个好说:“单纯因为不爱任务。五条前辈毕竟是我的领导,如果他开口我就不好拒绝了。但是你……”
灰原:“铃木,你变了!你以前可积极了。”
“最近有点累。”你说话的时候表情都没变。
他们没人相信。连硝子都……她对你眨眼睛,然后微笑。
不管怎么说,最终都只剩下你和夏油杰两人。硝子出于好心帮他带走了一堆礼品,你们轻装出行。
你向他坦言:“前段时间我真的很辛苦。虽然白天也没做什么……”主要集中在无人的深夜。
“夜里没睡好吗?”
“没什么时间睡觉。正好承诺了你的礼物,我又研究了点新的东西。”对夏油杰,你总是可以多说一些:“你听说过盗火术吗?这段时间我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他对你摇了摇头,站在你身侧的影子遮住太阳:“你现在确实像个女巫。”
“嘘,我就是。”太聪明也不是好事,你也只是偶尔想要说说生活的艰难,现在说过了,话题可以到其他地方去了:“这是去哪里的路?”
他偏过来看你,你的身体被他往自己的方向揽住,撞进了他的臂弯。夏油杰的身上有股苦修一样的苦涩味道,但很暖和,也像焚烧的炉火。
“刚才有辆自行车很快。”他这样对你说,低头时你们目光相接:“去浅草寺,我想求个签,我身上有硬币。”
夏油杰松开手,眼中黯淡紫色的星辰明灭,直到他转开眼,你们又自然回到了并排走的距离。
他或许吃准了你也不爱计较的性格,你想。不过也没就刚才他的突然举动多说什么,你若无其事:“这多不好意思,万一抽两个凶。”
30分钟后……
“呃——”你手执单字一个凶的签文,上面写有【高山千万重】,你领悟了一下其中含义:歧路在前,行道艰难。简单讲:晦气。
“嗯……”夏油杰也面露难色。你好奇去瞧他手上的签文,凶【波深必误身】。
你抑制住了微笑,帮他现代语解签:“前辈,你人没了。”
夏油杰的声音温柔而困倦,他抽走了你手上的凶笺:“看起来我并没有因为生日这天而被眷顾。怪我,星夏,我去帮你把凶系在栏杆上,不用带回高专。”
“根据吉兆带回家,凶笺树上挂的原则,全日本最凶的地方就在这市中心了。”你主动挽住他的胳膊,阻拦守序少年准备按习俗来的行动:“前辈,你是咒术师,应该更相信科学才对。”
他被你逗笑,低眉看你:“咒灵都存在了,还科学吗?”
“在电力被命名之前,大地就开始雷鸣。只不过以前的人认为轰鸣源自神明的怨忿与降罚。”你举了一个小例子证明观点:“现在的我们能使用咒力,性质或许也和远古巫祝大抵相同呢?现在我们管他们叫做封建迷信了。”
夏油杰哑然失笑:“你是无神论者?我以为你有信仰。”
“有的,不过就和高专和总监部一样,他们管用我才信他们。”说起你的实用主义,你从不害臊。
对夏油杰伸出手,你等待他主动把东西交付给你:“所以交给我吧,我知道它们应该怎样处置。”
这一次,他没有迟疑,把两张折在一起的签文交给你。
比上次好不少,也算一种新年新气象。
你没松开拉扯他腕部的手,带着他从人潮汹汹的地方一路走到商业街最边缘的一颗古树旁,这里不复摩肩接踵,冷清许多。
接下来的片刻之内,你向他展示了一个事业有成且未来可期的旅客会如何厚待自己的命运——
在流溢虹彩的火光中,刻有你和他的凶兆的签文连灰烬也没有剩下,你还用指尖的火焰去烫他袖口,然后息止流炎,轻握住他的手。
这就是你的态度:“不幸的灾厄被我放火烧掉了,现在我们再去抽两个大吉。”
“……还可以这样的吗?”
“你不是说你带了硬币?只要100圆够,当然可以。除非你想光抽不付钱。”
“倒也没有那样。”夏油杰可以说年少老成,但他终究还是少年人。现在,他的眼睛里多了纵容和更细腻的某样东西,你认为他期待你再多说些什么。
森林里的狼之类的生物受到那样特异清辉的影响,会对着月亮嚎叫,你也没忍住,低头凝眸泥土和上头覆盖的青苔以及绿芽,对他说了一句话:“也未必完全是那种原因,我是说信仰,如果有那么仁爱的神明,那我以前的生活,我看到的苦难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星夏:家人们做了把碎门之钥
灰原:出差观光之我是特种兵
五条:同期背刺我,crush抛弃我,挚友挖墙脚我,哦对了,还有复仇计划,打钱!vivo50疯狂星期四。
星夏现在是越来越爱说话了,又是和小五犟嘴又是和小杰哭诉,dk们不跟她在一起了谁还把她当小孩,哭哭。
在跑路之前,打算让星夏恋爱一下,虽然她说了【不谈】
然后她就可以对着盘星教头顶的月亮孤寂地思念天各一方的男朋友了
如果谈的话男朋友应该是小五吧,总觉得他虽然也很适合破坏别人的感情(我在说什么)但做正牌男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而且从dk到成年男子的转变也真的很嗯……小杰的转变是在苦夏的那一年,小五的更在那之后,所以现在看他还是乐呵呵的小猫咪啾咪啾咪,但之后就惹人心疼了、
唉,我再想想,反正最后他们都会幸福生活在一起的
第45章 第45章[VIP]
你们没再去抽签,理由很简单,万一再抽两个凶就不好说了。
夏油杰是这么跟你科普的,他讲话时嘴唇嚅动,睫毛轻颤:“以前我们几乎没有浅草寺的任务,所以我想你说的对,苦难的人很少到这里来。”
那么他们会在哪呢?
这个问题总归不该你们,也不该今天思考。
接下来的地点是你选的,三公里外的秋叶原,你拉着正在开心过生日的人逛街。主要,还是买你的东西。
你不是个好的陪伴者,你也知道这点,说不定是点菜会不客气的只点自己喜欢菜肴的那种。两件衣衫后,钱包震动,余额腰斩。
接着你们开始进行小额消费。
你抽了两个扭蛋,自愿赠与他一个。
“我不看这个漫画,单纯对过程感兴趣。”
说是这么说,在看到第不知道多少台扭蛋机后你又走不动路了,你停下,问他:“我们能再扭两个吗?忘了说我身上没钱了。”
“……”夏油杰请你看被他拎在手里的服装袋子,你照做,发现已经瞧不见衣服的痕迹,而袋口大开——一眼望去全是扭蛋。他亮明观点:“你不应该再买了。”
“嗯,好吧。”你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夏油杰的下一句话转移了你的注意:“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这个问题几乎不需要思考:“蛋包饭和被切开花的章鱼香肠,我要喝苹果汁。”你没吃过那个。
他这么说:“你口味和悟挺像。”
几乎话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你看的出来。
“那挺好,如果好吃下次喊他一起。”夏油难掩懊恼的表情令你心头愉悦,你调侃逗他:“怎么,你不想吗?”
“星夏,别这样。”他面容温和。
夏油杰牵起你的手时,你也没拉开。
在吃饭的时候,他又和你旧事重提:“关于悟之前说的那个事情……你怎么看?”
你希望他不要遮遮掩掩,更明白些:“五条前辈说了很多,具体是什么事?”
“啊,抱歉。我是说,有关伏黑-伏黑甚尔的。他的孩子。”
“他啊……为什么五条前辈会突然关心那个小孩,我倒是觉得这部分比较奇怪。”
说起伏黑甚尔的时候,夏油杰面色仍有波动:“据说因为伏黑甚尔死之前拜托了他。”
“嗯,哦?他看着他死的?”
“他杀了他。”
“哇哦。”到底什么人会对着干掉自己的人托孤……“我该说他们一个敢讲一个竟然真的听了,吗?前辈,来都来了,你不介意说下去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上次五条前辈生气了,我也不想理他了。”
夏油杰眼里溢满了种种情绪,接下来,他为你简短讲述了去年夏天发生过的一段往事。
这下你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五条悟会被冒犯到。
“真可惜,她的自由很近,但无法触及。”星浆体事件最大受害者天内理子殁于一把普通手枪:“但她至少是在对无尽未来的期许中死去的,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好受点的话。就像卖火柴的女孩。”以及,你正好没看错伏黑甚尔这个望之不善的男人。
这是你们之间讨论的最后一句。
直到童心备具的套餐上桌,夏油杰叮嘱你趁热吃,你才慢悠悠从右手边拿起叉子。
“星夏,你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我真的追在他后面……谁会死。”听起来,伏黑甚尔不安全,甚至有些凶险。
“……”夏油杰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他表情就在说,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你也不觉得冒犯,勾起一个微笑就半真半假对他坦白:“我那天在小巷杀了个人。确实也被瞧见了。”
如果是两个月前,夏油大概很难相信,可中间过去了这些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你颠覆了他对你得到大部分印象。
因此他神色庄重询问你:“真的吗?”
你用叉子涂抹匀了红彤彤的番茄酱:“它搭配黄色的蛋皮,看起来就很好吃了。当然是真的。前辈,时间还没过去很久,这仍然是可以追溯的旧事。如果不是你们提起的那个名字,我应该早就把它忘了。”
忘了什么?忘了死在小巷的人,还是忘了伏黑甚尔。
夏油杰没问你,他在桌下握住你的手,掌心冰凉,远不如你的手像炉火一样。
他说的很慢,极认真:“星夏,我不问你为什么,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只是,以后不要再做那种事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你轻飘飘地拿开手,拣起一块开了花的香肠喂入口中。
夏油杰不应该那么相信你的,你想。
只要他多问两句,多再探究一点……
可怜的传说中的遗孤,这个话题第二次被抛下。你们回高专的时候,踏着晚霞,沐浴残阳,抵达宿舍后,你心无旁骛地回到被褥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你才忆起了久缺睡眠的后遗症。
一个是忘记给手机充电,第二是错过了很多信息,第三是被五条悟直接隔门叫醒。
你在开门时穿着的还是昨天的旧衣服。
“前辈,声音小些,我听得见。”你开门时还在揉眼睛犯困。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五条悟的声音总是活力满满,你甚少听见他低沉,从没听出过哀伤,而他和同期的咒术师承担了比职业工作者更多的工作量。
你偶尔会好奇每个月打到他卡上的钱,到底有多少。
你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抹去了眼角的污渍:“有什么事?除了任务。”
五条忽然凑得很近,但他开了术式,再近也难以触碰:“我听硝子说,晚上不卸妆就会老得很快,还会长皱纹哟~”
“随便。就这一张脸,由她来吧。”你从他和门框的缝隙中挤了出去,对阳光照耀下的另一个人打了招呼:“夏油前辈早。”
然后你当着他们的面在小屋旁的洗手池旁漱口,水声和拧开关好龙头的声音暴露无遗。
“走吗?”做好一切也不过十几秒钟。
五条悟在你后头大喊:“就这样?你都不刷牙吗?”
“……”他不捏鼻子已经是莫大的尊重,而你只想到车上再睡一觉。
今天,你倒在巴士的最后一排,那有很长的一排椅子。
“有那么困吗,杰,你昨天带她干嘛去了?”
你闭着眼睛回答:“吃了蛋包饭,扭了扭蛋,最后我们被一个绿色的大楼拦下——”
夏油打断了你:“星夏,这种事情就不必说了,而且我们只是路过。”
“唔,好。辅助监督在哪里等我们?”你没等到他们的回答,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以后,你看见了岩守。
“……”侵占尸体是什么罪名来的?总监部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抓起来。
你是双面人,你对她微笑:“日安。”
在上午的任务后,辅助监督解除帐时提出可以送你们回去,谢天谢地五条拒绝了她。他说:“我饿了,要吃饭,星夏也想和我们一起吃的对吧?”
当然,你同样非常遗憾地拒绝了她:“不要紧,公共交通十分便利。今天下午我们也能自行前往,谢谢你。”
五条悟因为你的客气和礼貌多看了你两眼。
你在午餐时果然被问到那个问题:“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你确实对岩守女士态度不一样。”
叙述者语调平直,与你对视时也坦然自若。他心里有八分肯定,现在说出来只是希望你给更多说明。
打草惊蛇等于自掘坟墓,你才不像小朋友一样沉不住气。但仍然点头就给予肯定:“我讨厌她,希望她早日退休,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没有理由,我偶尔也会因为不存在的事情厌恶别人的,说起来无从开口,因此也不希望被她知道。”
五条悟:“你还真是奇怪,能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自我审视也是做人的一环。”你的余光瞥见了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他的脸埋在阴影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你拉扯他进入话题:“夏油前辈,你一直在分神,怎么了?”
从愣怔中回过头来的夏油告诉了你们一个今早他在知道的消息,从下周起,他和一直以来的搭档就要暂时分开执行任务了。“因为我们是特级,另外的唯一一个据说是在国外,听夜蛾老师说她的个性让高专有点头疼,也不打算回来的样子。”
你点点头,就开始分析起来:“果然所有人都觉得你是特级里比较好说话的那个呢。”
就你的社交经验来看,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星夏,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夏油有反驳,但毫无气势,“应该不久就会和悟谈了。”
“分开?那你怎么办?”五条悟看了你,“你跟谁走?”
“我觉得我可以不走。这两个月有人教我什么吗?”你认为这是个好契机,是时候回归属于你的快乐祓除三四级阶层了。
你的老师一号被冒犯:“什么,你是说你和我们一起的任务时间完全被虚度了吗?你有没有好好学?!”
答案唯一而肯定:“无。”
这是五条悟对你说过最认真的一句话,看起来是这样:“……跟着我,无论如何一定让你在今年晋升一级!”
无关风月
你连忙尊称一句:“五条老师。”
然后你拒绝了他:“不要。我选灰原和七海。”关于被抱怨的事情你还记得。
那就发生在昨天。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你喝一口奶昔:“舍不得的情绪就留到真正的离别好了。比如等你毕业,前辈,我会为你哭的。夏油前辈,我也会为你哭的,分别哭两次也行。我的泪腺很好。”
“是毕业不是葬礼!你舍不得就只知道哭吗?”
“哭就不用了,以后成为咒术师的枢纽还在高专。我们会经常见面的,再说,还有三年。”
你不得不一个一个回答他们的话:“我舍不得的时候经常会不说话。这不是随前辈们的意愿来,我以为你们偏好热闹点的。”“说起来下个月我也是二年生了,时间真快啊。”
五条悟脸色臭臭的:“那你也还是我的后辈。这么说来,你现在话说的很利索,杰还知道有点难过呢!”
夏油对挚友的话提出了质疑:“别的我没什么意见,但什么叫做【杰都知道】?”
出行人事变动算不上什么大事,你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但好在他们都在彼此的分歧里纠结,慢慢转移了话题,最终直到回去,没人再提起这个。
晚上,夏油在你们分开后的10分钟内给你发来了消息,此时你正在对着墙上贴的镜子卸妆,虽然不会长皱纹,也不会因为这种荒谬事变老,但你得到了足够的休息,不介意在这方面花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