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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些文件都是要批的,魏黎乱排一通也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他还是低估魏黎的本事,原以为能让她头疼一会儿的。

陈行简摇摇头,沉浸在工作里,突然没听到笑声他才抬起头。

手机的视频还在无限播放,但是看家已经坠入梦乡。魏黎抱着靠枕,脸深深窝在沙发里,脚半搭在沙发边缘,看着睡姿应该是不舒服。

陈行简停下笔,将笔帽轻轻旋回去。她倒是睡得安稳,陈行简蹲在沙发旁,凝视着她的睡颜。魏黎确实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肤如凝脂,小脸夹在黑色沙发和靠枕中间,灯光照耀下恍若明珠生晕,琼鼻朱唇,眉宇生花。

所以他心动也是自然的,从初见开始便难以自拔。陈行简忍不住探出手,轻轻滑过她细腻的脸颊,没有实感,他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魏黎正如记忆中那样皱起眉毛,让他一惊。

高中时候的魏黎脸上比这会儿肉多,软乎乎的,像暖玉做的面团,让人见之心喜。有一天,他偶然在图书馆一个角落看到她。

她趴在桌上,睡得香熟。两侧都是书架,很是僻静,只有一束阳光从窗外翻进来,在她发丝上跳跃。

陈行简是来图书馆找书,结果找到了比书更让他开心的人。

她的身边总算没有这么多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她。陈行简不敢直接看她,只好侧身站在旁边的书架前装作是在找书,手指在书架上移动,只有眼睛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魏黎好像睡得很死,凑近些他听到她细微的鼾声。即便知道这是因为睡姿导致的,陈行简仍是放不下心来。

他走到桌边,手轻轻放在桌上,眼睛里开着幽暗的花,那一刻,他心正在加速跳动。他不知道自己脸上会不会出现不太好的表情,而他如今大大咧咧地站在她面前,只要她一睁眼就会看见他。看见他的欲望,她可能会被吓到,然后一走了之。

他该是害怕的,但是他又想她看到。

陈行简抬起手,还是没敢落到她的脸上,而是将她搁在桌角的手拉起来放到她的腿上,她这个睡姿起来肯定手要麻。

魏黎个子不算矮,但是手小小的,落在陈行简手里更显得娇小。陈行简不敢用力,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只觉得自己一用力就会把她捏碎。

他没有走开,而是找了一本书在她对面坐下。这里本来就是供两人阅读,他找到了心爱的书,自然也能在这里坐下。

陈行简没有在意这个桌子被魏黎占据了一大半,宁愿自己捧着书。

午后的阳光毒辣,魏黎侧脸便皱起眉毛,陈行简只得拿书过来帮她当阳光。幸而他手长,不用多费力就能把书立在她脸上方,只需要他往前面靠靠。

陈行简立马离她很近,近到他只需要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脸。她脸上的肉因为压着手臂挤出一小团,如同被引诱般,陈行简修长的手指轻轻触到她的脸颊,果然触之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魏黎睡梦中只感觉有只蚊子在她脸上停下,完了要出大包。她想伸手把蚊子挥走,结果手像被泰山压住一般没有办法挣脱,她生气大骂,眉毛都气得竖起来。

她梦里威风凛凛,现实她只发出了几声哼唧,像小猫咪一样,构不成一点威胁。

不过,还是把陈行简惊住了,他瞬时将手抽回来,屏住呼吸望着魏黎,感觉她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骂他是流氓。

魏黎哼唧几声,没有感觉到蚊子,又放松下来继续睡。脸在手臂上蹭了蹭,埋得更深了些。

她好可爱,恨不得让人将她使劲搂在怀里又亲又咬。然后,她可能就会发脾气,气呼呼地看着你,可能还会扬手挠人,不过也没事,她挠人不疼,就是看着厉害而已。嗯,或许她也会喜欢,他会用最规范的姿势抱她,绝对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只要她喜欢,他什么都愿意给。

陈行简眼里逐渐展露痴迷,不敢再碰她,只能越凑越近。偶然穿过来的风吹动,他能闻见她发丝的清香,是玫瑰香。

她把脸藏在手弯里,陈行简只能偏着头。图书馆很是安静,因为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来图书馆的人本来就少,这里安静地只能听见魏黎的呼吸声,和陈行简的心跳声。

不知想到什么,陈行简突然眼含笑意。看来某人是逃课,不知道醒来看见他会不会跳起来,看来他的本子没有白带。

时间仿佛静止,仿佛又很快。

魏黎终于睡饱舍得醒,意识渐渐恢复,她眉毛先一步皱起来,陈行简赶紧撤手。

“啊,我的手。”带着初醒的软绵,魏黎眼睛还没睁开就先哀嚎。她抬起头,眉毛皱成扭来扭去的波浪,手还放在桌上不敢动。

一睁开眼,就看到前面有个人在看书。给她吓一跳,这一动连着手她瞬间酸麻得嗷嗷叫。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她表情乱七八糟,一时间没有认出陈行简。

陈行简停顿片刻,“前几天,谁在校门口说要请我吃饭,转眼就忘。”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楚,魏黎尴尬一笑,立马否认,“哪有哪有,我刚刚睡懵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看书。”陈行简拿手上的书一亮,魏黎随意晃了一眼没仔细看,她还是疑惑明明这里有人,他为什么还在这里看书,而且她还是睡着的,救命,一想到别人看着睡觉她就是脚趾扣地。

“看书怎么不到其他地方去,怪尴尬的诶。”

“正好这本书在这里,你呢?怎么在这里?我记得这个时候还在上课。”陈行简没有多说,话题一转便问起她,他这一问,魏黎更加意识到陈行简是谁。

是上回差点逮住她迟到的人,是学生会扣分神。一想到这,她坐立难安。好嘛,她这是又被逮到了,他不会一直在这里等

她醒然后记名字吧。

“我,我,哎呦不说这个了,刚刚你不是还说我忘记请你吃饭了吗?真是对不起,我现在就请你吃饭,走,吃一顿好的。”

魏黎见他还要说话,着急地站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走。“别墨迹了,快点。我和你说哪家店可受欢迎了,要是我们去晚了,可能都没有位置。”

陈行简被她拉得踉跄,好在他手长把包拽到手里带走。魏黎生怕他一开口就说她违反校规逃课,一路上唠唠叨叨,有的没的都扯着说。陈行简一开口就会被打断,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明知她是担心他记她逃课,但是他又故意等她扯到其他话题时拽回来。

“哎呀,你话怎么这么多啊?不准再说了,你看咱们前面这么多人,抢不到位置怎么办。”魏黎一顿输出,直接给陈行简骂闭嘴了。

怎么会没有位置,前面这么多人有一大半是要回家。陈行简也不挑破,只是老老实实跟着她走,走慢了还能被她拉着走。

吃完饭,魏黎总算落下心来。吃人嘴软,现在陈行简总不能再说什么。她眉飞色舞地说着话,“陈行简,那迟到咳咳就当没发生喽。”

咳咳,迟到和逃课。

“好。”

第37章 作天作地的娇气玫瑰剧情的不可抗力?……

魏黎可算发现了,在学生会有个人脉多重要。要是她把陈行简拉成朋友,那以后她不就无法无天了。当然,她肯定也不会这样,但是以后万一不小心犯了一点小错,那有陈行简在就肯定没事。

她殷勤地给他送上小饮品,这是这家店的特色,不卖只有来吃饭才会送。味道特别好,也是这个原因,魏黎很喜欢,经常来吃。

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不过要是能和陈行简当朋友也值得,“我们真有缘分,饭菜还合口吧。你看,咱们这么有缘,又一起吃饭,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因为一顿饭?”陈行简语气怀疑,拿着魏黎给的饮料,明明只够一口,他硬是喝成好几口。

魏黎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点头,又使劲摇头,“当然不是,主要是我们有缘啊。”

“有缘,那确实是。”

陈行简也笑了,丰神俊朗,忧郁的气质一褪,铺天盖地的少年感就这样倾泄而出。不愧是学校有有名的校草之一,确实帅气逼人。

魏黎霎时有些看呆,不过立马清醒过来,她是想勾人进她的阵营,可不是把自己搭进去。

“那说好,咱们以后是朋友。你快把你微信给我,我们加个好友,以后一起玩啊。”那时不时给她通个风报个信,再好不过。

魏黎加上他的微信,笑得牙不见眼,她的桃花眼开心得眯成一弯月牙,亮眼又迷人。

从今天开始,陈行简会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们只会更近,不会再远。这是陈行简说过的话,可是,有些话可能注定就要被打破。

所以陈行简和魏黎阴差阳错分离三年,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日夜时差。

夜色渐沉,陈行简落在魏黎脸上的手没有收回来,以前她一皱眉,他就惶恐。现在,陈行简没有什么所谓,而且他知道魏黎睡觉想小猪一样,轻易不会醒。

陈行简弯腰将她摁在怀里,一把抱起她往休息室走去。虽然她睡眠质量好,但是休息室有床,免得明天她着凉了找他问罪。

他的休息室样样齐全,柔软宽大的床,魏黎一落在床上就自发寻找合适的姿势入睡。她倒是自在,一如往出。陈行简眼神晦暗,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给她盖上被子走。

陈行简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笔旋开又合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偌大的办公室突然响起一声叹息,他没再继续发呆,而是拿起手机给明一禾打了个电话。

“是我。魏黎在我这睡着了,我还有事,不能送她回来。”

话一说完,还没等明一禾说句话就挂了。

明一禾:……不是,你忙,我可以来接,你倒是说你把人放在哪了啊。

她打过去,没人接了。打魏黎电话,也是没人接,能有人接吗,魏黎睡着了,电话现在落到谁手里不言而喻。

明一禾抓着头,满心纠结。打开和魏黎的聊天窗口,这傻妞还说已经把陈行简拿下了。所以这算什么情况,陈行简给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她多少知道一点。但是,要如他所愿吗?

在看一眼魏黎给她发的消息,好吧,只能这样了。

“喂,黎姨,栗子在我这儿玩睡着了,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估计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吧,睡得跟小猪似的,叫不醒。”

“好,没事没事。嗯嗯,黎姨再见。”

挂了电话,气得牙痒痒,要不是为了魏黎,她真是不想接陈行简的茬,心机狗,除了那张脸好看,其余的皆是堪忧。

陈行简看到魏黎手机一亮,是明一禾发来的信息,看来事情已经办好了。

他继续投入工作,桌上的文件一份份减少被归纳好放在抽屉,这次加班圆满完成。

终于睡饱的魏黎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刷的一下坐起来,懵懵地望着处处透着极简、冰冷的休息室,大脑正在不断重启。

看到沙发上睡着的陈行简才冷静下来,她赤着脚走到陈行简面前。陈行简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皱着,好像一直都不开心。

她伸手放在他的眉毛上,想帮他按平眉上的褶皱。刚放下手,陈行简就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眼里不知道流转着什么,好似万千神情和数不尽的悲伤。

“你醒了?这是哪里啊?你怎么不给自己找个床,沙发睡着多难受啊。”

“我的床被你占了,我去哪里给自己找床。”

他的床?魏黎回头看,难到这里是他家?她睡得有这么死吗,连被人弄上车带回家都不醒。魏黎有些怀疑,正当她怀疑人生的时候,门外边传来敲门声,“老板,你要的东西已经带来了。”

助理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被魏黎听到了。她还在想这个助理真得力,大清早就上班,还得到老板家里待命,不容易啊。

“进来吧。”她先一步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陈行简的助理。不过,这外面这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我们还在公司呢?”她正要走出去,就被陈行简拉住,“你先去穿鞋,光着脚到处走,生病了可别赖我。”

哼,就要赖你。

不过,“我的鞋呢?”

鞋,应该在外面。休息室也只有一双拖鞋,只能先让她穿这双。助理张清带过来的东西他拿了,“你先去忙,文件我全部批了。”

“是。”

张清看到魏黎从休息室里出来就震惊得差点合不上下巴,看来他没猜错。老板和魏小姐肯定有一腿,没想到老板这么多年一直清心寡欲,结果都准备联姻了怎么还冒出一只桃花。

助理摇头,心想难道老板也想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扬。

陈行简看她还在翻东西,就先去洗漱。魏黎后头跟着过来,不过她始终没有他快。等她洗漱完,陈行简已经安排了一轮事宜。

“行,先这样。你们下去吧。”看到魏黎出来,陈行简快速给下面的人交代事情,几个总经理也是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准备好了?那先去吃饭吧。”他带着魏黎出门,留下一堆疯狂吃瓜的人。

“张助,怎么回事?不是听说老板要和白家一个小姐结婚吗?”

大家议论纷纷,这绝对头一遭啊。老板一向洁身自好,别说勾搭姑娘,就连正常谈恋爱都没有听说过。

简直是一大桩奇事啊。

“哇,这家早餐还不错诶。陈行简,你是特意带我来的吗?”魏黎一口一个小汤包,赞不绝口。

两人气氛很好,好像回到很久之前。陈行简嘴角微勾,看魏黎吃得开心,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里的茶水和早餐都很好,不枉陈行简带着车来这么远。

“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超级好吃。”

“那就好。”

陈行

简给她也倒了一杯茶,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魏黎本来叽叽喳喳说着话,看陈行简沉默,才慢慢静了下来。

“魏黎,你想要什么?”这是他想问的,魏黎出国怎么久突然回来,他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甚至她主动来到他身边,他也不相信这只是偶然。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魏黎问得理所当然,像以前一样恃宠生娇,眼角、眉间都盛着浓浓的灿如桃花的笑意。

陈行简心下一沉,喉咙像被棉花堵住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想要个承诺来换她的答案吗?沉默片刻,他轻轻点头。

魏黎眼前一亮,脑海里转了转腹稿,这才开口,“我其实也没想要什么,就是听说你要联姻,我”

“绕来绕去做什么,直接说。”

“我不想你和那个白小姐联姻。”魏黎直接说了最终目的,她本来回来的原因就是想打乱那个梦,所以直接让所谓的男女主无法在一起就是最大的乱。

“那你想我和谁联姻,魏黎,你只要一句不想,就不让我结婚?”陈行简问得咬牙切齿,她就这样自在,明明是她先提的分手,回来了也丝毫不漏怯,才几天就敢在这里堂而皇之地说想让他不要联姻。

“我哪有不让你结婚,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和白小姐结婚。”

“为什么?你和她有什么恩怨吗?你回来怎么久也没见你去找她麻烦。”反而是一直在他面前转。

魏黎一听“她”,眉头皱起来,“什么意思?你喜欢她?”难道她来晚了,陈行简已经和白羽有什么情感牵扯?

“没有,我只是好奇。”

那就好,魏黎刚刚确实心都提起来了。一想到陈行简会喜欢别人她就心烦,而且昨天他还亲她,要是他喜欢那个白小姐她今天肯定要先打他一顿。

“那你能不和她联姻吗?”听到陈行简直接说不喜欢她,魏黎更是嚣张,直接凑到他面前,仿佛是只要他能答应就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奖励。

陈行简移开视线,没有和她对视。眼睫低垂,喝了口茶,淡然开口,“我不和她联姻,和谁联姻。”

“什么意思?”魏黎惊愕,难道这就是剧情的不可抗力?

“那你一定要和谁联姻?就不能不联吗?”

“不联姻,我和谁结婚。”陈行简捏着手里的茶,她只会在这里不管不顾地提出要求,陈行简也像把问题丢给她,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换谁都行啊”,实在不行,那换我也可以。

第38章 作天作地的娇气玫瑰跳脚的兔子

魏黎话一出口,陈行简的眼眸里就聚成铺天盖地的风暴,换谁都行。他在她心里就可以这样随便,魏黎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魏黎!你可真会安排啊。”他站起来,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起身的时候撞翻茶杯,茶水扑撒出来正好打湿了他的裤子。他没有在意,没有丝毫停留出门而去。他身量高,步子也迈得大,不用多久,就走出了魏黎的视线。

魏黎呆在原地,她隐约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错得很离谱吗?陈行简的背影都带着怒色,她不敢想象他的脸得冷成什么样子。

“完蛋,我好像搞砸了。”

魏黎面露难色,揪着头发,试探性地给明一禾发信息,“禾禾,在忙吗?”

“大小姐,终于想起我了。我可没有你命好,还能出去找人玩,我忙都忙死了。”明一禾忙里偷闲给魏黎发了条语音,听着好像还有人在叫她。

魏黎再是娇蛮,也不好这时候去烦她。

她只能回家了,脑子乱嗡嗡的。魏黎想,她也得自己好好捋捋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总是麻烦别人。

这边陈行简怒气冲冲出去,转头上了车,一路疾驰在进了贺成屹家。贺成屹孤家寡人一个,作息混乱,陈行简自己开了门进去,翻开酒柜的酒,无知无觉地便对嘴喝了半瓶。

不知过了多久,贺成屹突然听到酒瓶摔裂的声音,梦中警醒过来,拿着狼牙棒乱糟糟地冲出来。

“陈,陈行简,你怎么在这里?”他疑惑地扬起眉毛,表情乱飞。不过看陈行简这副模样,估计也不会回答他,地上一堆酒瓶子,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啧啧啧,作孽啊你。我这么多好酒,就让你糟蹋了。老陈,你别喝了。”他抓了抓鸡窝般的头发,蹲在陈行简旁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陈行简浑身酒气,但是眼神还是清醒的。

这熟悉的模样,他一激灵顿时想到某人,“你又让你家小祖宗伤到了?”

陈行简冷哼一声,他把她当祖宗,可是她呢,她只把他当成手里可以随便丢弃的包装袋,尝完了甜头就没有用处。

“呵,你说我在她眼里是不是笑话?”

贺成屹苦着脸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边否认,边和严文景求救。他招架不住这样的陈行简,他哪里会说什么贴心话哦。

“贺成屹,陪我喝一杯。”陈行简随手拿了一瓶出来,往桌角一磕就递给他。贺成屹惊愕,看着眼前的酒,甚至来不及心疼。

你说这是一“杯”酒?

“陈老大,你是故意来整我的吧?你先别喝了,等文景回来跟你聊聊心。”

“我是来找你喝酒,你找他干什么,他来,也就是说些锥心的话,能有什么用。喝。”陈行简把就酒瓶往他手里赛,酒撒了出来,心疼得贺成屹连忙用手去接。

“你就是故意的!我只是好酒啊,你别装醉。”贺成屹不打算忍了,拉着陈行简往旁边撵。他自己伤心就算了,也想他不痛快。这陈行简实在可恶,要不是可怜他失恋,结果他还真不拿他的酒当酒。

陈行简拿着酒瓶不松手,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挣扎,任由贺成屹拉他,不过能不能拉得动他才不管。

“文景你可算来了,快把这个臭小子带走,别祸害我的酒了。”

严文景接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他早就猜到他还得做陈行简的心理医生一回。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陈行简心里有结,但是让他放下魏黎那也是不可能。

所以,两人还有得磨。

“真醉了?”严文景轻轻踢了踢在地上横躺着的陈行简,他最烦看到陈行简这副模样,平时看着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结果栽得最狠。

他看得眼疼,要不是兄弟,他真想揍他一顿。

“陈行简,你喝够了吗?喝够了,要不要和我说说你们这又是怎么了。”严文景把西装一脱,也拿起一瓶酒陪喝。

两人安静地喝酒,贺成屹在旁边清点自己这次又损失了多少。

“贺成屹别数了,你那酒柜里有多少是从我们这顺的你清楚,多喝点怎么了?快来一起喝,别让咱们陈总孤单。”

“来了。”两个讨债鬼,进了他的酒柜就是他的,怎么可能往回拿。

三人席地而坐,又喝了好久,陈行简才开始开口。两个兄弟撑着下巴,听陈行简一字一顿地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昨天就发生这么多事?”

陈行简一个冷飕飕的眼神甩过去,贺成屹立马闭嘴,让他继续说。

“我怎么听着你们这么矫情啊。”贺成屹不理解,从之前他就不理解。魏黎确实作,但是陈行简不是就自己乐意受吗?不过是突然跑出国去玩,他就要放手,那之前受的苦不就白受。要说陈行简真的放手就算了,结果还一门心思给魏黎守身。

结果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在这闹。他觉得魏黎也没说得多过分嘛,她再无法无天也是陈行简纵的。

“你少说两句!就你话

多,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么多见解。“严文景给他一肘,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愧是以前能和魏黎玩得来的人,一样的没心没肺。

“我也是真心出主意,陈行简要是真有什么心结找魏黎比找我们有用啊。难道,以后他们结婚了还来找我们调解啊。”

严文景一时没忍住翻出白眼,结婚,他比陈行简都敢想。陈行简能让人放出联姻的消息,而且和白羽签订合同,严文景就知道陈行简等不了了。

“你问他,他愿意放手不?”贺成屹指着还在喝闷酒的人,陈行简以前不爱喝酒,现在千杯不醉,要是真的能放手还喝成今天的海量他才不信。

贺成屹看着吊儿郎当,但是一针见血。严文景顺着看过去,陈行简低着头,领带被扯得凌乱。听到贺成屹的话,他才抬头,“放手?”光是想着,他就难以遏制的痛。他想过,要是魏黎不回来,他就不等了,可是她又回来了。

严文景也看不惯他的矫情,但是他的想法是:趁早了断。犹犹豫豫,拖泥带水,最后只会越陷越深。

“你想要什么?陈行简,和兄弟直接点,我们这酒不能白喝,说,我帮你。”严文景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边。

“我想要她在意我,一刻也离不开我。满心满眼都是我,和我结婚,陪我上班,走到哪里都带着我。”

果然是醉了,严文景嗤笑,他还不如直接把魏黎绑了比较省事。

“魏黎在意你,如果不在意她就不会回来。而且,你了解她的,她是个什么事都不往心里挂的人,做事三分钟热度的人,如果她不喜欢你,她会在你们分开三年之后还跑回来抓住你让你不要联姻吗?你仔细想想,她说的话确定是表达这个意思吗。”陈行简松动的表情完全暴露在他眼里,严文景再接再厉,“还是,你陈行简不是打败仗的人,不管什么原因,她回来了。你要让她走吗?以前你都能厚着脸皮当跟班,现在难道比不过之前吗。”

贺成屹在一旁震惊地合不拢嘴,心灵讲师今天不对劲啊。不对,他反应过来,拉着严文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在乱讲啊。”别闹,已经疯了一个,可别添乱了,“文景,你这样说,他真的会信。”

“就是要他相信,而且反过来说他也不会信。”有些路即便不用他说,陈行简也会走,他早就猜到了。

他恶狠狠地捏着酒瓶,严文景思来想去都觉得这就是两个小孩谈恋爱,既没有什么天大的误会,也没有恨之入骨的爱恨情仇,更没有什么难以逾越的现实障碍。陈行简早在魏黎还懵懵懂懂不知道爱情的时候就在旁边守着,现在他用点手段不是不能和好。

可是他就是要作,还说魏黎作,以他看,陈行简毛病也不小。凭什么,他一个还在公司智斗董事团的人还要忍受这个该死的,人中翘楚的小学鸡恋爱折磨。

“陈行简,他是不是有病!”魏黎已经拿着手机给明一禾说了半个小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中连带着大量幻想和对无关紧要的细节描写。

“对,他有病。”

魏黎踩着拖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咬牙切齿地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就这样不明不白丢下我走了,你都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在嘲笑我。我筷子都没拿稳,结果他凶巴巴地站起来,吼我,吼完就走。”

“我回来这么久,对他态度已经非常好了。要不是想着这次回来是破坏他的姻缘我才不对他态度这么好。混蛋!”

魏黎像个跳脚的兔子,左右摩擦着自己门牙,好像下一秒就要瞄准敌人然后一个狠扑。正好,她穿着一件有兔子的连衣裙,裙子上的小兔子随着魏黎夸张的动作一蹦一跳,就像魏黎此刻气焰上冒的精神体。

“那人家也没说错啊,陈行简诶,现在连陈家老爷子都不能让他听话的人,你让他不联姻就不联姻啊,栗子,面对现实吧。”

第39章 作天作地的娇气玫瑰啧,丢人。

“我又没让他做什么,只是不要和白羽联姻而已。他又不喜欢白羽,所以为什么这么生气。”魏黎还把自己说委屈了,明一禾隔着手机屏幕就看到她眼眶翻红,在多说几句,估计就能看到眼泪花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作为工具人,明一禾很有自觉,“那他喜欢谁?”

“他喜欢我。”魏黎说得斩钉截铁,如果之前还有一些不确定,那现在就是十拿九稳的笃定。

“那你不让他和白羽联姻,你和他联姻得了。不然,平白无故,你让人家损失一个未婚妻换谁谁不生气。”

明一禾眼里挂着八卦和期待,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魏黎,魏黎迟疑一会儿,“他为什么一定要联姻?”

“你为什么不让他联姻?”

“我不喜欢那个白羽。”一个在她故事里处于下场不好的配角有正当理由讨厌女主,即便故事还未发生,即便她本人没有做错什么。

这下说得明一禾有些乱了,她以为魏黎会绕回陈行简这里,结果魏黎居然说喜欢白羽。要知道,魏黎即便骄纵,但是对女生她一向态度很好。

而且,作为魏黎做好的朋友,魏黎应该没有和白羽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交集。就算有,魏黎也不可能瞒着她。

察觉到明一禾奇怪的眼神,魏黎眉眼耷拉着,这是个离奇的事情,即便能说她都觉得别人不信,更何况,她还说不出来。

“就是不喜欢她嘛。别管她了,主要是陈行简,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吧好吧,但宝贝啊,我觉得问题在于你在想什么?你不能回国一趟把陈行简未婚妻折腾走就完事吧,然后呢?”

“那实在不行,把我赔给他不就行了。”心烦意乱地魏黎随口给答案,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委屈。

当时是她要分手,但是最后分手是因为陈行简不来哄她。她都计划好了要和他去哪里玩,做了好多攻略呢,网上说Y国有处山庄冬天的时候冰雪覆盖,景色非常好。他们可以去滑雪,可以在雪里泡温泉,还可以骑马打猎。

明明她都计划好了,可是陈行简突然不按照计划执行,不能全部怪她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突然分手成功,只是玩了几天后才想起来提分手这件事,想起陈行简说不会来找她,想起那天陈行简脸色有多难看。

她觉得自己才是被抛弃在雪地的人,陈行简才是没有按照计划进行的人,是他说不来就不来,让她措手不及。

“栗子,别哭啊。”明一禾隐约听到手机哪里传来哭声,像捂在被子里声音听得不清楚。魏黎把手机撇开了,她看不到,听到声音立马着急起来。

魏黎越想越难受,等抬起头来的时候鼻子通红,“禾禾,你不要来了,你快给我出主意,我要行动起来。”

穿着衣服正准备往外冲的明一禾收回脚,看她挂着泪又捏着拳的样子,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转身放下手里的钥匙,准备给她想个好主意,就把魏黎当成陈行简的对家来看,不为其他,只为让他计划落空。

这么一想,逻辑顺畅了许多。

明一禾捏着下巴,思考半天,下巴都揪红了,没有找到漏洞。不对,把魏黎当成陈行简对家逻辑是顺了,但是现实不可能啊。要是这能让她找到漏洞,那明氏她就能当家做主了,还一天苦哈哈在这当什么小明总啊。

“不行,还得从你这下手。”明一禾拿出在办公室指点江山的气势,表情严肃,魏黎立即跟着正襟危坐,跪在在床上乖巧地望着她。

“栗子,我的想法是以不变应万变,你先在家待着,我去给你探探风。”她先去看看陈行简的态度,魏黎纠结半天,她得去另一个当事人哪里探探虚实。哦,对了,还有白羽。

请叫我栗子的爱情保卫官。

“笑笑,你帮我查一下陈氏总裁的行程。”她

吩咐秘书查陈行简的行程,又打开手机把贺成屹约出来吃饭。

这人比较好下手,水平跟她差不多,应该能问出点什么。魏黎和陈行简分手的事情,她总觉得不太清楚,只知道魏黎赌气提分手出国,还以为陈行简会去找她,结果两人真就这样分手。其余的事情,魏黎不说,她也没有再问。

反正,魏黎哭了,她知道分手那段时间魏黎很伤心。当时她终于忙完考试去找她的时候,她躲在被子里哭得不成人样。

所以明一禾即便知道自家姐妹确实作,但是她都哭了,肯定还是陈行简的错!

“小贺总,难得一见啊。咱们也是好久没有这样单独吃饭聊天了,我特意定的位置,你尝尝。”明一禾说着客套话,这些年在商场学的架子也算是摆出来了。

“少来。有事说事,拐弯抹角很烦。”而且,他头疼,昨晚陪陈行简喝了好多酒,今天起来还难受着,结果那个牲口一大早精神抖擞上班去了。

这就算了,还接到陈行简的小祖宗的闺蜜的邀约,这时间选的正正好,正好吊起他的好奇心,正好他能猜到是因为老陈和魏黎的事,要是换个时间,他可能真就不来。

见状,明一禾放弃迂回战术,直接开大,“你烦,我还烦呢。你们陈行简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惹栗子生气伤心?”??贺成屹想过一万种开头,是万万没想到是质问。他半眯的眼睛瞬间瞪大,感觉受到一万点暴击。

“不是,什么叫惹她生气伤心啊。明明是她不把我们老陈放在心里,她先乱讲话惹陈行简生气的,昨天他喝了一晚上的酒。你整的像自己很占理一样。”贺成屹也是护着兄弟的人,立马开口辩驳。

“哦,这样啊。”这么一比,还在睡懒觉的栗子应该属于占优势那方。

“哦?就这样?不愧是能和魏黎做朋友的人,真是没心没肺。我家老陈都为她喝多少酒了,居然还说得出口什么换谁都行。”

“诶,注意措辞。陈行简喝酒那是他自己想喝,可不是栗子逼他喝。还有,听你这话意思,那就是他觉得不是换谁都行,那他想换谁就换啊,只要他自己追得上。”

听到这,贺成屹理智回笼,他隐约听出来,明一禾的意思是让陈行简去哄魏黎,凭什么,那怎么不是魏黎来哄陈行简。

两人气势汹汹对视着,好一会儿,贺成屹妥协。“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很简单,两个人都不想放手,那问题就很好解决,只要他们把话说开,那该道歉道歉,该哄就哄。两个人都开心,大家也开心。”

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唉,我也想,问题是他们不说啊,而且,他们都想对方先低头认错。就这样僵着,都想着凭什么自己要先认错,你看怎么办。”明一禾也说着软话。

“不是,魏黎真觉得自己没错啊。她先一走了之,先提的分手,丢下我们老陈自己去潇洒,她先低头认错是应该的啊。而且也不需要她怎么认错,怎么”

明一禾直接打断他,“她先提的分手就要她认错,如果不是陈行简惹她不高兴她会提分手吗?而且,她提分手陈行简就分手,那说明她提得没错啊,不然陈行简为什么没动静,也不挽留,也没见他说什么。”

“怎么没动静,老陈一天天把自己往死里逼,失眠,拼命工作,天天拉着我们喝酒”

“诶,你别乱说啊。他工作是他本来就要工作,失眠喝酒那都是你说的,而且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和栗子有什么关系,我们栗子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就要把这脏水往她身上泼啊。”明一禾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算什么动静,他真有什么不甘,那他去找魏黎说清楚啊。

自己作死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栗子。

简直可笑,魏黎都没有这样。

贺成屹被说的哑口无言,还想着能帮陈行简和魏黎解决问题呢,结果两人差点当场吵起来,这下别说让当事人低头了,旁观者自己都不能低头。

不欢而散,连饭都没吃上,“晦气!”

“诶,你说谁晦气呢,你请我吃饭,你还说我晦气,明一禾你有病啊。”贺成屹指着明一禾的背影暴跳如雷。

“贺少,还上菜吗?”侍应生看战火平息终于走上前来。

“上,怎么不上,我来都来了,挂她账上啊。”

他吃完饭就去找陈行简,他得把这消息告诉他。明一禾跟魏黎好得穿一条裙子,说不定就是魏黎让她来的。

“你们陈总呢?”贺成屹来的不是时候,陈行简正好出去了,“约了白小姐吃饭。”

白羽?什么情况?贺成屹想,陈行简应该不至于痛定思痛决定和白羽好好培养感情,那应该就是去解除合约的。

啧,丢人。

亏他刚刚还在餐厅和明一禾据理力争让魏黎先道歉,结果一顿饭的功夫,陈行简自己照着魏黎的话去办了。

第40章 作天作地的娇气玫瑰祝陈总得偿所愿

找助理要了地址,他一路杀到现场。他这一天不能白混,希望能赶上尾声。

“所以说,你是来解除合约的。”白羽既惊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那天见到魏黎,她就有预感,不过,还是太快了。

陈行简和魏黎的恋情虽然说没有大张旗鼓,但是知道的人不算少。而且,作为传言中的未婚妻,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把这个八卦讲给她听,所以她知道魏黎是陈行简的小祖宗,是他深受情伤无法自愈的一道疤。

白羽看着眼前矜贵清冷的男人,心里说不上来,突然感觉空落落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场所谓的联姻本来就是一纸契约,而且说是联姻对象,但是陈家和白家还没来得及正是宣布,只能说是绯闻联姻对象罢了。

“陈总,那这要算你违约。不知道您这巨额违约金担得值不值得?”白羽轻笑,清秀的脸上缓缓绽出笑意,她不急不缓地端起咖啡,在陈行简的气场里她不算黯淡无光。

这笔巨额违约金当时白羽看到心里不舒服了很久,原以为是拿来克制她不要动什么非分之想。结果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行简没有接她的话,先是平静地向她道歉,无论事实真相如何,对白羽确实造成了损失。陈行简自认需要承担相应责任,但是巨额违约金确实不能接受。他拿起合同慢慢翻,这让白羽突然提起心来。

她以为陈行简会因为爱情突然毁约,那支付违约金应该很痛快。可是,商人终究还是商人,更何况成功的商人,不会轻易放弃一笔可能进他钱包的钱,更何况已经在他包里的。

“白小姐误会了,合同写得很清楚,以上条款为契约订婚和婚姻存续时间内的必要保障条件,但是我们并没有订婚。未婚夫妻关系没有确定,所以这份合约准确说来没有达到履行的条件。不过,我今天来也不光是说这个,这段时间风言风语确实影响了白小姐,所以即便合约没有生效,但我还是会履行之前承诺的,让白小姐进白启工作……”

陈行简轻抚腕上的手表,语气平静,完全没有将眼前的事情当成一回事。他眼眸抬起,继续冷静地说道:“我可以保证让白家不会阻拦你,不过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

已经冷静下来的白羽发现,即便陈行简只是随口说合约没有生效她都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这笔违约金她确实拿不到,他说得很清楚,现在接受还能得到进白启的机会,但是即便拒绝,她未必能拿到违约金。

找不着律师已经不重要了,白羽重新端起笑容,“那我祝陈总得偿所愿。”

贺成屹到的时候,白羽刚走,一杯咖啡都没喝完。陈行简倒是心情不错,让服务员续杯继续坐着,看到贺成屹出现有些意外。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睡觉的,“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能起这么早。我跟你说,你得对此负责。我今天不光早起,还帮你吵了一架。”

“是吗?”

陈行简翘着二郎腿,面色平静,优雅地端着咖啡杯,透过玻璃往外面看,连头都没有回。

现在倒装得人模人样,高冷起来了。

贺成屹冷哼一声,清清嗓子,先点了杯咖啡,他也整理整理拿出架子。

“老陈,你不是好奇啊。你不想知道我和谁吵架吗?我敢打包票你感兴趣。”贺成屹说的时候眉飞色舞,自信心十足,“想知道,求我。”

“明一禾。我知道了。”陈行简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答案。魏黎不会和他吵架,他也不敢和她吵,只有明一禾了,作为魏黎的朋友,也是个暴脾气的人。

贺成屹连一分钟都没有装成功,灰溜溜地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最后,还狠狠嘲笑了陈行简,“你看看,人家还想着你去哄人呢。你自己就先跪下,你亏心不?我早上吵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得亏是吵完才来见你,不然我估计害臊得说不下去。”

他啧啧啧,连连摇头。鄙视的神情整张脸都装不下,鄙视对象却自在得很。

陈行简已经有了计划,所以这些事情不会再影响他。

“你这就计划好了?你也太快了,你怎么打算的,和我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贺成屹拖着椅子挪到陈行简身边把耳朵凑过去,一副正在说悄悄话的姿势。

陈行简笑而不语,他并不打算和贺成屹说,不是关系不到位,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而且,说是计划,不如说是一个方向。一个仍然走向魏黎的方向,严文景说得对,他之所以这么痛苦不是因为造成的伤有多痛,而是他在纠结。他不能说服自己不在想魏黎,也不能说服自己就这样回到她身边。

就这样吧,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在彼此身边了,那就不能再分开。

至于方法,他还在考虑。

“有具体计划再和你说,现在,该上班了。”陈行简站起来,一双大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裤里,行走间透着力量和优雅。

——

“上班?”魏黎窝在被子里,半梦半醒间看到明一禾给她发的信息,叹了一句好苦又倒入梦乡。上班的苦,她还能拖个一两年。

魏黎三年前在国内一流大学学艺术设计,出国后进Y国一个知名的艺术设计学院进行深造,那所学校弄得是学分制,她已经尽量赚学分了,可还是毕竟她进学校比较晚,现在只能跟着导师继续学。

“我们家小懒猪终于舍得起床了?”魏爸今天休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魏爸虽然人至中年,但是修饰讲究,一大早就整得衣冠楚楚。

魏爸是个物理学教授,平日里学校和研究所两头跑,也不怎么出去玩。最大的爱好就是待在家喝茶看报,奶奶说就像以前年代的老古板,老学究。

也亏得魏爸长相不俗,坐在那里仪表堂堂,看着就赏心悦目,不然可能会被赶出去,这是魏妈妈说的。

“爸爸,你今天也很帅诶。”魏黎走过去先是挨着魏爸撒娇,连连哄得魏爸笑得鱼尾纹长了好几条。

魏黎的桃花眼继承自父亲,魏爸爸的桃花眼平日都拿当摆设,挡在眼睛后面。笑起来父女俩眼睛都是漂亮极了,当初要不是看魏爸爸相貌好,魏妈妈估计是不会同意。

“你们一大早乐什么?魏鸣别端着你那臭架子了,快来帮我拿东西。栗栗,厨房还热着饭菜,自己去吃啊。今天先别出门,等下帮妈妈一起布置画室啊。”

“好。”看来老妈兴致来了,又要把画室重新捣鼓一遍。所以,艺术系的妈妈是怎么看上物理系的爸爸,难道是看脸?

八成是,魏黎端着碗往嘴里塞饭,刚吃了半饱就看到爸爸拿着一大块画板进来。后面老妈抱着花,哦,后面还跟着几个拿大包裹的小哥。

她端着碗去凑热闹,一堆颜料,和超多画板、白板,画笔,甚至有布。

“我的设想是之前布置的都不拆,但是要用新的画板和画布将原有的一切全部遮住。每一幅画都要由我们自己来画,我们一家人每个人都要画。”黎女士站在画室中央敞开手,旋转着一遍环顾画室墙上的画和装饰,一边畅想未来的画室。

魏爸爸扶着巨幅画板站在一边,配合地点头,其实他脑海里面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子,只是眼前的画面足够美,所以他也笑着,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栗栗,赶紧去吃饭,你必须得画一点,咱家画室用到的画应该很多,你爸估计只能画几幅几何图形。”

魏爸爸无奈扶额,几何图形是什么鬼。他一个物理系大教授,妻子对屋里一窍不通确实有点尴尬啊。

被妈妈的描述提起兴致的魏黎迅速地扒完饭,换了身方便伸展的衣服,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她自然也是会画画的,只是没有母亲这样的专业学习,但是作为业余也算能唬人。

魏黎现在学的是艺术设计,主要是关于珠宝首饰这一块。也是艺术设计门里,一家三口,两个艺术生,母女俩对画室的布置燃起浓浓的兴趣,魏教授将其视为家庭团建活动,也是兴致勃勃。

“你看,以前设计没有被丢弃,在新的作品下又诞生了新的意义。”魏妈妈舞动着画笔,手下诞生的是她对生活又一个新的理解。

“新的意义?”魏黎不理解,虽然她们家画室很大,但是在加一层画板画布,还是会影响画室的使用的。

魏妈妈抬起温柔的目光,看着疑惑的女儿微笑,她说在画室墙上的画是她以前的作品,也是她不能随便抛弃的过往的心血。她和女儿丈夫一起作画,重新布置画室,偶尔露出的一角是新旧交替的见证,是她成长变化的距离。

这很好,偶尔风吹起画布,她还能窥见那时她站在这里的所思所想,这会很美妙。

很艺术的答案,魏黎捏着画笔,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