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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故人 失败的抓捕

成功离开州府的南枝趴在伴读的背上心有余悸, 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虽说他对伴读拥有十足的信心,但有好几次他都感受到棍子带动的风, 凌厉的擦过他的脸。

顾清晏将他保护的很好, 但毕竟人多, 即便他没受伤, 也能感受到这一架打的有多激烈。

“清晏,放我下来吧。”将脸继续埋在伴读背上, 声音闷闷的, 带着低落。

伴读没有停下,甚至将背上的南枝往上颠了一下, 将人固定好不让小皇子乱动。

“这样跑的快一点。”顾清晏少有没听小皇子的话。

他俩虽然成功从荆州牧的鸿门宴上逃出来,但伴读明显也进入一种紧绷状态,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戒备起来。

南枝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看来清晏被吓得不轻。

他捏了捏对方紧绷的肌肉, 安慰伴读不要那么紧张。

“别怕,你将我保护的很好。”在那样的情况之下, 他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真的不需要太过苛责自己,他没有挣扎而是将脸贴到伴读背上。

顾清晏没回话, 但他知道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缓过来了。

小皇子心中暗自庆幸,多亏荆州牧这人过于自信,也低估了顾清晏的实力, 如果对方在外面安排一批弓箭手, 先进行一波高密度射箭攻击。

那么伴读身手再好,终归会有顾不到的位置,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之下,再好的身手都会受伤。

更别说他背后还背着小皇子, 这种情况下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等他受伤之后在派人近身车轮战肉搏,恐怕他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将人带出来。

“我还不够厉害,但我一定会变得更加厉害。”厉害到谁也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伤害南枝。

并未多言,而是尽量挑避开闹市的偏僻小道,他选的是错乱的胡同巷,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身后紧追不放的尾巴。

七弯八绕之下,他们确实甩开了身后那些跟着尾巴,只不过也绕迷失了方向。

“清晏?这里是哪?”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小皇子脸上写满了迷茫。

从伴读的背上跳下来,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同时有些发愁,他们短暂脱离那些眼线追兵不假,可该怎么与大哥他们汇合又成了另一个难题。

况且这个地方虽然偏没什么人烟,但毕竟还在居民活动区,他们两个生面孔出现在这,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荆州牧因为自负而失算不假,但不代表他们逃出来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彻底摆脱危机。

他要想办法和大哥汇合,在图谋下一步,怎么能和荆州牧坐上同一张谈判桌。

现在即便他手中握有筹码,不能坐上桌就都没有意义。

不能在原地长时间停滞不前,太容易被找到了!

可他们在荆州人生地不熟,要想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找到一个靠谱认识的太困难了。

“小公子?”陌生中带点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南枝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就感觉到手腕被伴读用力握住,往身后一带,伴读可靠的挡到了他的面前。

“谁?”这种偏僻的地方,他都尽量避开一切可能泄露行踪的位置,尽量找了一块安全的地方,怎么还是被人碰到了?

顾清晏忍不住皱眉,脑子中开始思考对策。

来人听到这语气不对,知道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他没有恶意。

“顾、顾公子,我是王不服,三年前曾与你们见过的铁柱。”承受来自顾清晏戒备的目光,王不服自己也十分意外。

他没想到会碰上曾经为他提供指引的恩人,碰上他们纯属意外。

南枝听到对方自报家门,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声音有种似成相识之感,确实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三年前他们在南阳县,就是对方为他们带路,为他们解决了一些麻烦,当时南枝给了对方一笔钱,可以说是结下了善缘。

思忖过后,觉得对方不可能和荆州牧是一边的,就拍了拍伴读挺直的后背。

“清晏没事,不是追我们的那群人。”说话间就从伴读背后绕出来,他也终于看到了如今来人的模样。

比之三年前更加成熟一些,个子也长高不少,眉目之间带着的是坚韧不拔,目光十分清正。

即使听到了他们是被人捉拿状态,也没有改变其的态度。

“小公子。”王不服连忙打招呼。

“你为何不在南阳,而是到了南郡?”南郡是荆州州府所在,与南阳相邻,距离不算远,但王不服也不改出在此处。

王不服也没觉得他们疑心重,对方这种明显不处于安全状况,突然碰上一个意料之外不该出现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我是来看弟弟的。”他虽然没有离开南阳县,还住在堤坝边的小村子中,但他把弟弟交给了李老头。

他想要做什么事,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愿吃苦却不能让他弟弟陪着。

因此,在知道李老头要搬离的时候,他带着南枝给他的钱,将弟弟连银两一起托付给了对方。

求了许久对方才松口答应,带上他弟弟搬到了南郡。

“你弟弟?”小皇子不知道其中缘由,他记着不错的话,对方弟弟的年纪似乎不大,没人照看的情况下把弟弟送那么远?

听王不服的语气他并不住南郡,只是偶尔探亲的意思。

“小公子不知,李老头收养了我弟弟,这次我也是来看看他的。”李老头心善,嘴上虽然说话有时候不好听,但心底十分善良。

即便他给了对方银子,他依旧要感谢对方对于他弟弟无微不至的照顾。

“李老头?”南枝都不知道这叫不叫无心插柳,之前他找李老头没找到,如今在另一种境况之下又得知了这人的消息,心情属实有些复杂。

看到略带拘谨的王不服,他突然有了一种留下善因的种子,最后是真会收到一份善果的感觉。

“是,若是小公子不介意,倒是可以一同前往李老头家,想必李老头也会欢迎的。”看出他们的窘境,王不服也没有多追问什么,而是提出了解围方法。

小皇子若有所思,他们人生地不熟,即便这个关头不能完全信任王不服,跟着对方走也比呆在原地要好。

“带路吧。”小皇子拍了伴读两下,示意对方注意王不服的动静,一有不对就将人放倒,他们好及时跑。

顾清晏感受示意表示明白,紧跟着小皇子,与王不服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随时都能一举将人拿下。

如果没有问题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有问题他们也不至于陷入险境。

保证有退路的情况下,他们跟着王不服走了。

对方知晓有人在追他们,凭借对这块地方的熟悉,带着他们又绕了几个弯子,然后才带着他们一块到了一家民居前。

王不服轻车熟路的样子,这些年应当没少来这,让南枝心中对于这人的信任程度更上一层。

不怪他小心,即便原著描写这人多么正直,但小皇子清楚自己身处的就是现实,这些也不仅仅只是小说人物,而是活生生会有变化的人。

他不敢去赌那个可能性,万一出现问题,他和伴读俩都要交代在荆州。

之前他戏称顾清晏有主角光环,但谁也不知道,当小说成为真实世界之后,这个所谓光环还有没有用。

人命不是玩具,这是他永远不会拿来当道具筹码的东西。

屋内传来的声音也是如此熟悉,开门之后对方明显也很意外。

“铁柱?是你吗?”李老头的语气十分熟稔,可以看出王不服所言不虚。

确实是长期打交道的熟人才会如此习以为常,不过这次并不是王不服一人前来,他还带着南枝和顾清晏。

“怎么是你们?”李老头明显对于他们还有印象,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谁。

看到他们神色严肃,明显也察觉出这里面有事,但对方并没有将他们关在门外,而是毫不犹豫的侧开半边身子。

“快进来,进来再说!”将人请进门后,他还探头左右环顾一圈,确认没人跟着才关门。

南枝心中有几分唏嘘,这位与他们交流不多的老人,如同三年前一样选择保护他们。

即便知道他们身份有问题的情况下,却依然选择帮助他们。

无论这份善意是出自什么,小皇子都十分感激。

“真没想到一别三年,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见面了。”李老头请人坐下,打发王不服去陪他弟弟,自己单独和南枝他们交谈。

南枝挑眉,他十分好奇对方和仲景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貌似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机。

“李老汉,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认识仲景仲大夫吗?”他现在只想尽快和他大哥取得联系。

听到仲景的名字,李老头脸上明显出现一种意外又不意外的神色,丝毫不奇怪南枝认识仲景。

他的态度也印证了他们俩确实相识,看着还十分尊敬这位神医的模样。

“与仲大夫熟识的是内子。”李老头给出了一个答案,却没有直言他到底认不认识仲景,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南枝明白对方有所隐瞒,但他也没追问的意思,现在更重要的是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仲景。

既然对方说他的妻子与仲景熟识,想必有方法能够联系上仲大夫。

“你有办法能联系上仲大夫吗?”南枝直接了当说出他的要求。

第122章 汇合 取得联系

李老头看着南枝没有回话, 他在审视这位眼睛十分清澈,一脸坦诚的娇贵小公子。

小皇子不闪不避,他们都是隐藏着秘密的人, 并且注定不能完全坦诚, 即便双方都心存善意, 他们也需要给彼此留下一定空间。

只能任由对方打量, 用坦然的态度应对来自李老头的审视。

“你和仲大夫是什么关系?”李老头牢牢盯着小皇子,不错过他脸上丝毫神情变化。

南枝也有些困扰,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大概是他想跟着我的关系?”仲景完全是自己找上门, 他根本没有主动找对方的意思。

之后就是他走哪,这人跟到哪, 虽说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跟着他,但确实身处于相同的一个地方。

他们算是朋友吗?那大概也是损友那一类?

对方从年纪上而言算是他的长辈,可对方并没有一个长辈的模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 他将记录现代医学的基础手册给了对方, 相当于为对方开启了另一套医学体系的学习。

不管是何种关系,唯一能够肯定的只有他们的关系很亲近。

李老头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知道的一些消息来自三年前,仲景确实对面前这位矜贵的小公子表现出兴趣。

他隐藏的东西也不少, 不过对方坦然毫不心虚的态度确实取得他一部分信任。

犹豫片刻之后,答应帮南枝联系仲景。

毕竟那位脾气古怪的医者,别的不说, 本事倒是不少, 不过两个孩子,即便有诈想来对方也能应付的了。

他不太放心小皇子和其伴读,但考虑到他们能够从那个小村子搬出来,也多亏南枝的帮助。

咬牙决定相信他们一次, 只不过南枝依旧没看到李老头的妻子。

连王不服的弟弟也没看到,和他们打交道的只有李老头和王不服。

善良并非直接与愚蠢划上等号,必要的戒备心理所当然。

就像他们也没有完全相信李老头一样,互相都有着一些戒备,或许等联系上仲景之后情况会好很多。

他没打听对方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和对方取得联系,只戒备荆州牧会不会找上门。

最近南郡戒严,城门被封许进不许出,挨家挨户排查,南枝明白这是在找他和伴读。

不知道大哥他们是否还在城内,若是同样在城内躲避,搜查的人恐怕还有大哥他们。

即便是李老头这么偏僻的住处,依然有人上门盘查,不过即便是州府的人来盘查对方依旧没有出卖他们的意思,还替他们打了掩护。

这种普通民居盘查并不严格,荆州牧以己度人,想着备受宠爱的小皇子,定然不可能呆在这种平民老百姓家中。

因此也没有细查的意思,毕竟人手有限,即便身为荆州牧也不能封城太长时间,要尽快把人找出来,就必须安排得当。

思路没有问题,只是吴仁没想到,他又一次犯了想当然的错误,明明察觉出南枝和其他王公贵族不一样,却依旧按照刻板印象安排一应事宜。

只能说荆州牧这吃的亏不冤,全是自己找的。

小皇子也暗自庆幸,若是对方再谨慎一点,他们想要脱身恐怕得脱一层皮才行。

只能说自身不努力的时候,天命自然不会站在他那一边,吴仁自以为有情报优势,做好了完全安排,实际上还是棋差一招。

让南枝还有些意外的是李老头竟然真的没有出卖他们,即便看到州府之中的人来例行询问,猜到他们有问题,却依然在对方面前替他们遮掩。

恐怕不单纯是因为他心善,只怕过去也与荆州牧有过一些恩怨。

再联系上仲景和李老头,这两个明显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却表现出一种不符合常理的熟悉。

恐怕他们过往的交点全在荆州牧身上,不过南枝也不可能傻乎乎的直接找李老头,直愣愣的问对方知不知道荆州牧是福王之子的事。

这本就不是能大肆宣扬的秘密,况且李老头知不知道福王都还不好说,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够认识地方的县令都不错了,更别说弄清楚有哪些皇亲国戚。

这种时候不适合横生枝节,心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能够推心置腹的份上,确定李老头没有出卖他们这一点就行。

剩下的就是等着和仲景取得联系,只不过李老头一直不慌不忙,一点也不着急采取行动去和仲大夫联系上。

而王不服也因为封城,暂时住在李老头家。

这段时间他们依旧没有见到李老头的妻子,不过倒是看见了王不服的弟弟。

小孩胆子不小,即便收到大人交代不要靠近他们,也还是隔着墙躲在门后面偷偷的看他们。

年纪比南枝还要小一点,不过个头却不低,和九岁的小皇子差不多的高度。

南枝冲着他点头示意,对方如同躲得十分隐秘的小兔子,突然被人发现了,先是惊讶的睁大双眼,然后转身就跑。

看着还挺有意思的,不过小皇子也没做惹人厌的事,去逗别人家小孩,容易把艰难缓和下来的气氛,重新变紧张。

“小孩子还真是有意思。”摸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孩跑走的背影。

顾清晏看着长相精致,身材娇小的小皇子陷入沉默。

貌似他的小殿下看着比王不服的弟弟更小。

南枝并不知道伴读的沉默之下,心中想的事有多么冒昧。

冒昧到他如果知道了,怕不是会跳起来敲对方脑袋的地步。

不过他不知道,也就避免了这样一场单方面施暴行为。

“是挺有意思的。”伴读没有看那个离开的身影,而是牢牢盯着小皇子,嘴里的附和不知道是对谁的。

南枝哪里知道伴读心里的那些想法,只听到对方的附和,以为是在认同他,根本没想到他嘴里的小孩是指王不服弟弟,顾清晏嘴里的小孩想的是他。

就在小皇子都快忍不住催李老头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也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的李老头,却告诉南枝他已经和仲景取得联系。

“真的?”南枝不可置信,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心中还带着怀疑,不会是故意骗他和伴读的吧?

李老头在荆州牧手下保护了他们不假,那也不能完全保证对方不会害他们,万一之前想帮他们是真心,如今受到利诱又想出卖他们也未可知。

他不想将人心想的太过险恶,可这世道就是你如果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无论好还是坏,人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个体,并不是只有非黑即白。

“是的,仲大夫会来这找你们,这段时间还是先住这。”李老头发现了来自南枝怀疑的目光,不过他不介意,这种戒备人之常情,他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不过和仲景取得联系之后,得知对方确实与仲大夫认识,并没有哄骗他后,李老头确实是松了口气的。

特别是仲景决定自己过来一趟,就更加给李老头吃了一颗定心丸。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南枝,既然李老头并不需要他们去某个指定地点,而是直接在对方家中等,想来可靠性还是要更高一些。

不过他还是私下提醒伴读夜间注意房间外动静,并且确保窗户能够自由打开,能随时偷走。

李老头家的窗台并非那种网格窗,而是一块可以撑起来的木板,这种窗户的通风性并不算太好,但是往外支撑,可以保证下雨时雨水没那么容易飘进来。

不过一旦从外面抵住,也没那么容易打开。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种戒备也不影响李老头正常生活。

这种保持一定距离的生活,终于在仲景的到来之后打破。

南枝紧绷的神经也在看到仲大夫后松懈下来,他真怕再拖下去,那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就要来了。

“仲大夫,我大哥如何?”看到人的第一时间,小皇子也顾不上寒暄,他一直担心大哥有没有受伤,虽然有仲景跟着,但谁也不知道荆州牧到底派了多少人去围住他们的住所。

正是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确认的信息就是仲景带着他哥跑了出去,他才忍不住担心。

“无碍,他受了点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确实受了些轻伤,却不是在突围之时,而是突围之后南珺想去救幼弟,结果没注意脚下摔出来的。

伤不严重,就是十分丢面子,南珺不愿意将这么丢脸的事告诉幼弟,干脆让在场唯一看到他出糗的仲大夫保密。

至于这位脾气古怪的神医会不会为他保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几乎是小皇子一问,他就答了。

“皮外伤?严不严重?突围时伤到的?”南枝十分紧张,就怕大哥伤势不轻。

对于面前这位神医而言,只要是他能治的都属于不严重,擦伤属于不严重,只剩最后一口气能救回来的也是不严重。

他根本不敢相信对方口中的不严重。

“不是,安全之后摔了一跤,受了擦伤而已,不严重。”仲景摇头否定了受伤的时间是在突围的时候。

毫不客气的将南珺想要隐瞒下来的东西,抖落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他如果不告诉小皇子,这几天的修养下,大皇子哪点擦伤早就养好了,完全可以将这事带过去,当做无事发生。

但仲景是那么好心的人吗?他向来喜欢看热闹,自然不可能听南珺的,以他的身份而言自然也不怕权贵。

第123章 翻墙 不会爬树

擦伤?真的就是普通皮肉伤啊?

南枝没有笑话大哥, 反而听到大哥伤好的差不多后,他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毕竟关心则乱, 大哥也是紧张他才受的伤。

李老头提供了他们与仲景交流的空间, 虽然他和仲景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 但也算是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

在绝对实力面前, 反倒是不会折腾那些阴谋诡计,因为没必要。

从一开始他对于仲大夫的信任程度就很高, 照理说这人脾气古怪还喜怒不定, 像这样的人危险程度极高。

他不会为任何人去改变自己的习惯,也不会因为关系好就不折腾人, 南枝从这人身上就看出了标准的乐子人特质。

不会为了任何人就有所收敛,这种情况下,小皇子依旧觉得他可信, 这种直觉毫无来由, 更像是小动物本能的趋利避害。

对方确实爱看各种乐子,不过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乐子, 还会提供各种帮助,他不懂仲景在想什么, 但他确实成了拥有特殊待遇的那一个。

“这段时间你们也是在城内吗?”如今封城,如果在城外的话,仲景又是怎么混进城内来找他们的?

听到这个问题, 仲景挑眉脸上似笑非笑:“不是, 老夫带着你大哥出城了。”???

小皇子看向仲大夫的目光不一样了,城外还能想办法在封城的情况下混进来,既然对方敢进来接应他们,自然也有混出去的办法。

“不是封城了吗?”南枝不可置信, 随即又快速否定,“不不不,是许进不许出。”

仲景就静静的等着小皇子捋清楚思绪再说话。

“有办法出去吗?”南枝决定不去纠结对方如何找过来的,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出城和大哥汇合。

“有,需要你身边的那个狼崽子配合。”仲景对着小皇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顾清晏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他并没有插嘴九皇子与仲大夫的交谈,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会积极配合小皇子的一切决定。

他没有搭理仲景,而是等着南枝的指令。

仲景差点没被一身反骨,但认主的狼崽子气笑了,长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实际上就是会呲牙的小狼崽子。

根本就不老实!

看向一脸状况外,丝毫不觉得伴读有什么问题的小皇子,仲景莫名觉得胃疼,明明他身体十分健康没有任何毛病。

“要怎么配合?”南枝并没有多问什么,他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爱解释的人。

更别说真要让仲景解释,有多少话能信,有多少不能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因此他也没有让对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这个解释会不会成为另一个谎言谁知道呢?

反正他需要确定的只有这人可靠与不可靠,剩下的无伤大雅他都可以尽量无视。

听到九皇子发话,顾清晏终于愿意正眼去看仲景了。

这差点没把神医气笑,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

“南郡的城墙并不算特别高,南面的城墙边有一株古树。”言外之意就是需要翻墙出去。

南枝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只不过他不会爬树啊!

况且城墙再怎么矮,少说也有十米高,即便有古树辅助,他也爬不了那么高。

小皇子脸上为难的神色太过明显,顾清晏已经明白仲景让他配合的是什么。

他可以背着小皇子翻出去,伴读不介意背南枝,只是不解仲景为何不带小皇子。

照理来说仲大夫这个成年人身材更高大,也能带着南枝一起翻过城墙,不知道对方是有意折腾他,还是另有安排。

南枝纠结片刻之后,也明白之前仲大夫让伴读配合什么了。

“我不会爬树,一定要让清晏带我吗?可有其他方式?”只有这一条路出城吗?

“其他方式也有,只是不合适。”仲景上下打量了南枝一眼,摇摇头否认其他方式。

小皇子皱眉,反倒好奇其他方式,比起让伴读背着他翻墙,他更想知道其他出城方式。

“说来听听,万一可行?”许进不许出的情况之下,除了翻墙还有其他方式?

看到小皇子不死心的模样,仲景摇了摇头,也没卖关子。

“倒是有一种特殊情况可以出城。”仲景看到小皇子双眼放光意有所动,不慌不忙补充,“丧葬队伍,可抬棺出城。”

南枝到底不似如今这些人忌讳这些,大不了他就躺棺材里出城,那也比翻城墙好!

“那我扮做棺木之中躺着的出殡之人。”小皇子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语出惊人。

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在一脸认真的分析该如何混出城。

“等等!”看着小皇子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仲景连忙阻拦,“并非是那么简单的事,要出殡需要向荆州牧报告,并且需要案比核对户籍。”

并不是只需要丧葬仪式就能够糊弄过去的,如果只是那么简单,他们扮成丧仪的队伍假扮一场葬礼不就行了?

还不需要躺棺材,只需要一些伪装。

就是没有那么简单,仲景才最后选择了翻墙。

翻墙虽然没有技术含量,却是最简单省力的一种方式。

“那……”南枝还不死心。

“城门口还会检查棺木是否钉死,若未钉死还要开棺检查。”看出南枝的不死心,仲景又补充了一句。

不都说死者为大,怎么还带开棺的?!

“钉死出城再打开?”大不了就憋一会。

仲景摇头否认,棺木钉死之后空气会变得稀薄,最后人会被活活憋死。

棺木钉死城门口盘查之人确实不会再开棺,但对于出城的其他参与人员会进行排查,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排查完。

钉死的棺内即便有活人,也承受不住那么长时间。

这种方式也太受罪了,仲景完全不赞同南枝去试。

小皇子本人不适合,顾清晏倒是会龟息之术,可以待那么长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南枝又不愿意让他人去承担这份痛苦。

即便伴读可以坚持,又凭什么理所当然让对方去充当这个被钉在棺材中的人呢?

确定这个方法确实不可行,南枝也只能听从神医的去翻墙。

墙不能白天翻,要半夜趁光线昏暗,能够遮掩他们身形的时候才能行动。

城墙这么近的位置长着一棵古树,照理来说不应该,只不过这棵古树有些来由,每到上元节都有人会来此处祈愿,枝头上挂满了祈福的红色布条。

古树意义特殊,即便它长的位置不好,也没有哪个州牧把它推倒的意思。

加之古树高度与城墙还是有一点高度差,树枝也长的密集,即便主枝干能攀爬,那些枝杈的位置都没办法钻进去。

看着粗壮的古树南枝陷入沉默,伴读背着他真的能上去吗?

特别是看到另一边的城墙,十米的高墙显得他越发渺小。

“真的没问题?”不是他临到关头想要退缩,实在是太不走寻常路了。

仲景难得出言安慰:“放心,老夫试过了,只要你的伴读跟上就没问题。”

听到这话小皇子又忍不住去看伴读,看看他又是什么态度。

“放心,若是摔下来,我定然会给你垫一垫。”看出南枝的紧张,顾清晏干脆开个玩笑安定对方的心。

小皇子听这话确实不紧张了,却没好气的拍了伴读后背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中十分惹人注目。

好在这个位置附近没什么住户,除了在现场的仲景听到外,没有其他人听到。

即使是这样,小皇子还是忍不住一脸紧张的环顾四周,就怕又横生枝节,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人后松了口气。

“呸呸呸,什么摔不摔的!能不能想点好的?”担心被人发现,南枝的数落压的特别小声。

伴读低头赔礼,也不在意背上挨的那一下,听着对方的数落他全盘接受。

“别怕,无论是什么都不能越过我伤害你。”知道之前缓解小皇子紧张的话没说好,伴读干脆也不开玩笑,而是认真承诺。

“行了,别聊天了,老夫前面看路,小子,记得跟牢。”仲景围着古树转了一圈,打断南枝与顾清晏的对话。

示意他俩做好准备,他率先一步登上古树,也没看顾清晏跟没跟上,就开始自顾自的往上方枝头跃去。

顾清晏将小皇子牢牢背在背上,确保人不会被他活动幅度甩出去,连忙跟上仲景的步伐。

南枝是被带着上去的,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老实待在伴读背上就行,反倒是有了更加充足的空间去观察仲景的动向。

然后他就发现这棵古树在树下看,上面树枝错节,完全看不到能够爬上来的空间,实际上来之后,树枝形成的空间依旧有限。

但并非完全不能动弹,有一条不起眼能够继续向上通行的路。

越往上爬南枝看向前方仲大夫的目光就越复杂,到底是什么情况之下,才会弄清楚还有这么一条‘路’的?

对方的熟悉程度而言,他都怀疑对方不会把整个南郡的大道小路都摸清楚了吧?毕竟连这种‘偏路’都一清二楚。

同时他也更加奇怪,对方为何要将州府所在的县城搞的这么清楚,好像即便不跟着他们,仲景也有自己的一些安排。

对方原本又准备做什么?

“抱紧。”伴读低声提醒。

原来他想事情太专注,手上逐渐放松下来。

第124章 出城 兵权需要虎符

回过神的南枝连忙重新抱紧伴读, 这个高度要是不小心摔下去,怕是要受重伤。

现在也不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清空杂念, 古树越往上, 南枝发现那些绑着祈愿红布的数量也在减少。

树枝变得更加繁茂, 同时空隙也更多。

即便伴读很小心的注意着, 南枝还是免不了被一些小树枝磕碰,他们向上攀爬的动静, 让小皇子带动着小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他们就突破树枝的层层围追堵截,借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南枝看清了和城墙还有多少距离。

同时也发现城墙上有点点火光在移动,想来是巡逻的士兵,每州都有一千守城士兵, 并不属于各州州牧, 但州牧拥有调动权,在没有最高级别的虎符调令前提下, 州牧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指挥他们。

而城防则属于他们原本就应该负责的范围,这些人可以说只认虎符不认人, 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下,荆州牧拥有最大话语权。

南枝看着火光若有所思,这些并不是荆州牧的人, 恐怕吴仁也不会猜到他手上有仁安帝给他的虎符。

他们趁着换防的空档, 躲开了所有巡逻的士兵,悄不声息出了城。

双脚重新落地的小皇子还有几分不真实,心里同时暗自可惜,如果不是虎符不在身上, 交给大哥帮忙保管,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大半夜翻墙的窘境。

“枝枝,疼不疼?”伴读带着心疼的询问唤回了小皇子的注意力。

脸颊上温热的指尖轻抚,完全不敢多使一分力,小心翼翼的怕弄疼他。

“不疼,脸上怎么了?”南枝是真没什么感觉,还不如伴读之间触碰他脸颊有存在感。

顾清晏听到小皇子所言并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情绪越发低落。

小皇子白嫩的脸上有一道红痕,应是刚刚爬树之时的树枝划蹭。

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南枝从小都是在锦衣玉食的环境中长大,皮肤太过柔嫩,稍微用点力就容易留下痕迹。

因此红痕看着吓人,实际上南枝一点都不觉得疼。

“是我没注意,让树枝划伤了你。”顾清晏轻声自责。

南枝有几分无奈,有时候他真不明白伴读为什么会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影响,但影响对方的每一件事都与他有关。

“不疼的,你己经做的足够好,明天就看不到了。”这红痕不疼不痒,除了看着吓人,连伤都算不上。

恢复起来也用不了太多时间,况且这种特殊时候,这点小问题根本都不算问题。

“别站在城墙下絮叨,找个安全的地方,你们想怎么聊都行。”仲景看着翻完墙不动弹的俩小孩,听了半天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幽幽开口。

这俩小孩平时看着都挺靠谱,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神医都不知道这俩人闹的哪一出。

以医者的角度而言,南枝脸上的连伤都算不上,他不能理解顾清晏的想法,一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无脸面对的模样。

这种小的磕磕碰碰,有这种非正常路线定然避免不了。

对于那只凶厉的小狼崽难得展现出的小儿女态,仲景不仅不觉得有趣,还觉得牙酸。

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南枝干咳一声,拍了一下伴读示意没事,脚下连忙跟上仲景的步伐。

好在仲大夫考虑到南枝人小步子也小,体贴的没走特别快,不然小皇子光是追人就要费点力。

顾清晏连忙跟上,看着小皇子追的吃力小声问:“不若还是我背你吧?”

小皇子闻言摇头。

他才不要老是被背来背去,之前是无奈之举,如今能够靠自己双脚走了,还要让人背,这像什么话?

即便年龄不大,但对于面子这种东西,小皇子还是想要一要的。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南枝自己追了几步,跟着仲大夫走了一段路后,还是没忍住让伴读背着他继续走。

原因无他,去找他大哥汇合的路不算近,而长期缺乏锻炼的身体承受不住,走了一段路后,距离还很远,走到双腿肌肉酸胀,小皇子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实在没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在要面子硬撑,识时务伴读背之间,南枝十分从心的选择了后者。

面子值几个钱?吃苦可是实打实的为难自己。

深刻懂得什么叫能屈能伸的小皇子,十分理直气壮的选择——让伴读背。

等到和大哥汇合之时,南枝大老远就看到坐立不安守在院子门口的南珺。

大哥和仲大夫他们临时落脚的小屋,听说是上山砍柴的樵夫上山砍柴,不能及时回家而在半山腰建的。

算是半无主谁都能借住的小屋,基本上每个在这里过夜的樵夫都会留下一些简单的物资,比如一些干粮和水。

小屋中家具不多,也就一张木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油灯。

这个地方还是仲景带着南珺来的,这个小屋近几年荒废了没人用,因此干粮已经被老鼠一空就剩一些残渣,水也浑浊不堪。

好在这些问题也不算太难解决,让大皇子担心的还是城中幼弟的安危。

如今隔了好几日才又见到弟弟,也顾不得弟弟是在谁的背上,直接上前将人抱起来。

顾清晏察觉到南珺靠近之后,他的背上骤然一轻,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他也不好直接将人从大皇子手中抢过来,只能心中惋惜,默默站到一旁。

“大哥!快放我下来,虽然你伤好了,但这几日明显没合过眼,这时候就别抱了!”南枝不敢挣扎,看到大哥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显眼的青黑,他都怕动作大了让对方再摔一跤。

南珺听到幼弟的话如遭雷劈,什么叫虽然他的伤好了?枝枝是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想到唯一的知情人,大皇子简直心态炸裂,还能有谁告密?他自己不可能也没机会,当然只有可能是仲景!

想到之前治疗时对方下过的黑手,南珺脸都黑了,将弟弟放下来,咬牙瞪了仲景一眼。

仲景丝毫不在意,如果有下一次他还敢继续这么做。

看着仲大夫油盐不进的模样,南珺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以权势压人?不说他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他幼弟还在一旁盯着,更加不可能以势压人。

甚至因为仲景高超的医术,还得小心讨好,十分憋屈。

“什么受伤?没有的事!小孩子别听风就是雨。”南珺揉了揉弟弟的头,坚决不肯承认受过伤。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点皮而已,这能叫伤?

南枝心知大哥要面子,也知道该怎么给对方留面子,反正不是什么大伤,这个伤还已经养好了,完全没必要戳破大哥。

“大哥,虎符还在你身上吗?”小皇子熟练的转移话题,并且丝毫不介意在场另外两个人听到这件事。

顾清晏他了解,多年伴读,知道的秘密也不少,却从来没有出卖过他,并且还帮助了他打了不少掩护。

仲景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能感受得到,对方对于皇权贵族相关的并不感兴趣,更享受闲云野鹤看乐子的生活。

这两个人都不会对虎符有什么兴趣,南枝才会这么直接问大哥。

南珺犹豫的看了眼仲景和顾清晏,顾家小子倒是无所谓,这几年对方在关于他弟弟的事上从来没出过岔,只是对于那个来历不明的仲大夫他还是有几分顾虑。

看到幼弟相信这两人,他一咬牙干脆也选择相信自己的弟弟。

“带着,这东西可不能丢了。”其他的东西还好说,虎符丢了会是一个大麻烦。

南枝松了口了,虎符还在那就好操作。

确认关键物品没有丢失,南枝开始和大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可以说吴仁的这一出鸿门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应对方式。

在此之前,南枝还要将荆州牧与庞淄为一人告诉南珺。

“大哥,你还记得那个姓庞的古董商吗?”原本南枝以为大哥会思索一番再给出回答,谁知道对方神色一僵似乎隐瞒了什么。

小皇子看向大哥的目光严肃起来,大哥有事瞒着他,还是和庞淄有关!

“本来想着不是多大事,之前大司马出事,那个古董商跑了。”南珺有点不敢看弟弟的脸色,他也不是故意将消息瞒下来的。

主要事发在盛京,即便当时告诉了幼弟,也只是多一个人烦心,想来一个商人也跑不了太远。

“大哥,你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南枝皱眉,如果大哥提前告诉他,对于这场鸿门宴他就会有更多的猜测,不至于如此被动。

“豫州,和大司马的消息几乎同时送到。”大皇子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古董商。

南枝叹了口气,也不能怪大哥没把庞淄当回事,实在是没人能想到荆州牧吴仁和古董商庞淄是一个人。

“大哥,你知道荆州牧是谁吗?”南枝扶额。

看着这个模样的幼弟,南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眉头忍不住皱一块去了。

“是谁?”

“荆州牧就是那个从大牢中逃出来的古董商。”南枝叹气,有些东西真的是时也命也,好在最后运气更好的人是他,而不是荆州牧。

谁?!

南珺觉得大脑反应有些迟缓,一时之间还不能将幼弟口中的两人对上号。

“你说荆州牧就是那个姓庞的古董商?!”

大皇子忍不住提高音量,索性位置偏僻没有引起其他人关注。

第125章 谋算 没有人能预知未来

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是大皇子没想过的, 毕竟堂堂一州州牧不好好待在任上,反倒是摇身一变成了古董商。

还在盛京搅动风云,完全没想过低调这回事。

普通州牧这样的地方官, 少有能够与皇帝见面的, 可以说即便是仁安帝都不一定认识每一个州牧。

不过也没有人像吴仁一般拥有多重身份, 一个是没必要, 还有另一方面就是时间太过紧张,根本没办法将多个身份扮演好。

现在知道眼下这一切都是因为一时大意, 将祸根留的时间太长导致, 南珺就有些后悔,当初就该插手直接安排提前把人处理了, 也不至于成了后患。

看着大哥暗自咬牙,南枝忍不住唏嘘,抛开立场不谈, 这个荆州牧也是个人才, 不过大哥还不知道荆州牧是福王之子吧?

“大哥,荆州牧身份特殊, 只怕你想到提前把人处理了,对方也会有其他逃脱方法。”小皇子一眼就看出大哥心结所在。

大哥觉得没有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还导致他被吴仁算计,差点被留在荆州州府,想想都心有余悸。

可人不能预知未来, 即便如同南枝这般知晓很多“剧情”的穿越者, 也不能完全肯定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

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做好一切应对准备,其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

就像是豫州的地震并没有造成大规模伤亡一样,也像他能够有机会长大一样。

很多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 毕竟还有人定胜天的说法。

“特殊?如何特殊?”南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好像之前就得到过某些消息。

这就让南枝意外了,看来吴仁这个身份也不是没人怀疑。

“大哥,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他不知道?小皇子有些郁闷,照理来说他的情报网应当比他大哥还要更广一些。

毕竟他所拥有的情报网也算是仁安帝推动下,快速发展起来的。

比起那些有所顾忌的成年皇子,南枝的势力才是不知不觉中达到手眼通天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在仁安帝的默许下发展起来的。

其他人都没这个条件,也没这份能力能支撑起这么大的情报网。

看到幼弟脸上不服气的神情,南珺轻笑一声,他能知道也不是他有多大本事,而是他准备动荆州牧的时候,仁安帝透露的消息。

至于为什么会在之前想动荆州牧?自然是幼弟不太喜欢,他当然要把这个不作为碍弟弟事的家伙换掉。

结果刚动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亲爹拦下来,然后就被告知了一件他亲爹都不太能确定的事。

“荆州牧或许与福王有关,或者说他极有可能为福王之子。”南珺对着幼弟向来没什么遮掩,是一种有问必答的态度。

这不仅让南枝觉得惊讶,连一旁的仲景也忍不住带上惊异神色望向大皇子。

“你知道?”

南枝近乎失声,这种隐晦的消息,他都是通过仲景,到荆州之后才猜到,他大哥怎么会提前知晓?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仁安帝知道些什么,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南珺。

“父亲告诉的,不过他也只是怀疑,看来这个消息不假?”看到幼弟的反应南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皇子还是一肚子的问题,他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即便是猜测,也该有缘故。

况且福王乃是当初废太子那一脉的,对于仁安帝而言,福王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福王与他同辈,废太子没当上皇帝,福王这样的身份基本上和皇位无缘,再加上对方去封地上之后名声不显,照理来说不应该过多关注此人才是。

仁安帝不仅注意到了,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怀疑荆州牧是福王的儿子。

不过也不是深究仁安帝为什么会怀疑这些的时候,他们如今需要的是掌握荆州主动权,这些都可以留到回京之后亲自去问。

“……无论如何,荆州牧只能暂时将人控制关押。”对方身份特殊,他们反倒不好处理,再加上他们是私自到荆州,仁安帝那里说得过去,世家恐怕就要借题发挥了。

南珺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到对方这次差点就伤害到幼弟而感到愤怒,即便对方是王爷之子又如何?他的枝枝还是小皇子!

难道他弟弟就该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吗?

即便有之前盛京结下的梁子,那也是荆州牧自己干坏事,他们家枝枝也不过是识破他的骗局而已,就因为没行骗成功而责怪他弟弟,多少有些不讲道理。

并不知道小皇子与荆州牧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交集,南珺已经单方面认定就是对方没事找事。

“荆州的驻军大多是外公旧部,再加上虎符,想来调动不难。”既然对方打的是靠人数压制的主意,他们自然也可效仿。

南珺明白幼弟也是这个意思。

小皇子点头肯定大哥的话,他原本就是如此打算,只是没想到又听到一条意外的消息。

“此地驻军多为外公旧部?”这个南枝并不太清楚,他的情报网大多都是关于世家文臣的消息,武将那边有定国公和昭阳,他反倒没有过多去投入精力。

倒不是说他不关注武将,而是将所有力量优先在文臣世家之中铺展开,这些人才是更大的问题。

猝不及防听到驻军大多属于定国公旧部,他才会那么惊讶。

“各州驻军大多都是如此。”

听到这话小皇子才反应过来,在战场上的老兵退下来之后,四肢健全者大多被安排到各个州驻军守城。

除了边境几城有大部队驻守,其他州府大多驻军人数不会太多。

不过驻军的人数也足以控制州府,谈不拢那就换一种方式去谈。

这是南枝想出来的破局方式,面对这场随时有可能到来的雨,他已经不想再和对方周旋了。

虽然简单粗暴,但结果尽如人意就行。

荆州牧也没想过会有攻守易形的情况,他自认为准备的足够多,却没想到还是过于小瞧了人。

说来还是他自己太过轻敌,自认为已经足够高看九皇子,实际上还是傲慢的将其当成一个遇到大场面会慌神的九岁孩子。

也是这份自负让南枝有了逃跑的机会,他们跑掉之后,荆州牧虽然被气到砸了一堆东西,实际上还是认为在封城之下能够抓到南枝。

两个孩子再怎么躲,人生地不熟又能躲到哪里去?

可以说整个南郡遍布他的“眼睛”,而小皇子和他伴读不可能一直不吃不喝,如果想要活命自然会暴露。

他又没想到南枝曾经的善意如今开花结果,而过往属于他的罪孽也在逐渐和他清算。

小皇子最后不仅跑了,还带着虎符让驻军反过来将州府给围了。

如同他用信息差对付南枝,南枝也反过来利用信息差回敬了他这一手。

一饮一啄之间,反倒又形成因果关系。

直到又一次被小皇子抓住关到牢中他都不明白,明明优势尽数在他一边,最后的结果却完全与他所想不同!

不过即使被再一次抓起来,荆州牧依旧没有任何恐慌,一副还有后手的模样,让南枝的警觉提到最高。

这人还要作妖!

小皇子本能觉得这人滑不溜丢,十分棘手。

说不好对方已经筹谋好如何金蝉脱壳,如果不是这人背后牵扯太多,而他的时间又不够,他真的想就这样直接斩草除根。

总留着这么个祸患,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他大哥都梦魇过好几回了,还是他找仲景要了安神香给大哥点上,他才睡了一个踏实觉。

思来想去只能将荆州府中的大牢多派些人手看管,等他们回京再将此人带上,多罪并罚想来福王也来不及想办法把人捞出来。

从荆州走水路入蜀地虽快,但消息传递还是慢,等福王收到消息,他们怕是已经回京,届时只要他们手动的快就没问题。

他将荆州牧扣下的消息被他封锁,对外也只是说荆州牧身体不适,将政务交与特使。

南枝他们对外并没有直言皇子身份,而是以天家特派使者的身份行事。

其他衙役并不知道这次州牧为什么会让外来的特使全权处理荆州事物,以往都是交给州牧的心腹主簿来负责。

虽说此次换了人,但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自然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正并不影响他们的月例。

接管荆州府比南枝想象的还要容易,将荆州牧和当日被围在州府的一干人等关押之后,不知情者完全没有察觉到一点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