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失血过多 第一个螃蟹没那么好吃
仲景微微皱眉, 停笔抬头,看向病患,对方明显处于一种不太正常的状态。
对方的眼神带着迷离, 明显带着几分神志不清, 联想起对方把脉结果, 明显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这完全是凭借本能去回答南枝的问题, 他想开口将情况告知,却发现小皇子满脸凝重, 明显也发现了此人的不正常。
“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处?”看着明显有些迷糊, 由于脸上沾着灰尘,看不清脸色, 南枝仔细观察才发现对方灰扑扑之下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不会是伤口感染吧?
南枝狠狠皱眉,这个时代背景下,如果感染根本没有办法治疗, 他只能期望对方只是单纯的失血过多。
这样情况更好一点, 虽然也不好治,但生命危险更轻一些。
两厢一比较失血过多比感染发炎要好一些, 按照如今的说法并不叫伤口感染,而叫邪风入体。
南枝想想都觉得头大, 他还说他没怎么发力,只说了两句,对方就一副见到神仙的模样,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过轻易了。
都说吃螃蟹的第一人是最厉害的,很多就是依靠占先机而翻身,南枝如今才发现第一只螃蟹有多硬,多不好啃。
“是, 不过已经不、不疼了。”本能回应着小仙童,不由自主带上信赖的神色。
这个明显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人问题不小,给身后的伴读使了个眼神。
顾清晏察言观色能力同样炉火纯青,看出了这人应该也是走投无路所以才来试一试,这种南枝说什么是什么的状态,明显对方状态不好才会失去自己的思考能力。
特别是受到一些消息的冲击之后,这位病患更是进一步迷糊了意识。
“若你信我,可休息一下,我安排你去医馆。”南枝发现仲景朝他看过来,对着对方做了几个手势。
仲景和九皇子没那么好的默契,但他阅历丰富,自然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枝看到仲景手一晃,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现状态不对的患者直挺挺的往下倒。
顾清晏早有准备,出手将人拉住,由于对除南枝以外的所有人和物都有洁癖,他伸手薅住这个快要倒下的病患领口。
小皇子看了都觉得伴读太过粗鲁,不过仔细观察发现对方虽然拎着病患的领口,但受力十分平衡,并没有让病患受到二次伤害。
不过但让伴读就这么拎着也不是个事,他知道暗中应该有人保护他,思索片刻决定叫个帮手。
“出来个人,帮忙把此人送至医馆。”他们这什么都没有,让人带着神医开的药方,将人带到医馆更好医治。
话应刚落,南枝都没看清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两下到南枝面前十分利落的接过晕倒的病患。
此时南枝才发现这人后脖颈上扎着三根银针,从暗处出来帮忙的护卫小心的避开银针。
“银针先别急着拔,先按药方上煎药,煎好药后再拔针,让人醒来喝药。”仲景将药方塞给护卫,交代注意事项。
跟着南枝的这群护卫十分靠谱,也没有外行人指挥内行的意思,听到仲景的指点,这几天跟着九皇子他也知道这位仲大夫的厉害。
有好几次对方都朝着他们藏身的位置看了好几眼,不过确认没危险之后装作看不到。
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人实力不俗,知道什么是识时务,同时对方也没和他们真正的主子九皇子有冲突,给予适当的尊敬未尝不可。
他的态度反倒让仲景意外,转念一想又觉得理当如此,毕竟小皇子本人如此有意思,他的下属不过是和主子一样有意思罢了。
南枝挥挥手,示意护卫照做,没想到他做个心理治疗一波三折还有这么多事,这是找上他们的,那些还没找他们的百姓又是什么情况?
如今这一个没治好,其他观望的又是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真是流年不利,他想做一件事,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棘手情况,偏偏还不能借助其他外力,想想他就恨不得将袁穹活剐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不可能真的去做法外行刑的事,一切交由大夏的律法决断。
即使他身为皇子,算是特权阶级,他也没有越权办事的意思,可以说是老实的过分。
看着护卫将人轻松扛起,动作由仲景指导,在将人送医之前仲大夫还控制了对方的强势病情。
南枝即使目不转睛的盯着也没看明白仲景怎么动手的,不过这个病患的情况明显稳定下来,最起码暂时没了生命危险。
仲景这一手让他心生佩服,不愧是全文医术天花板,若是他束手无策的病人,恐怕是真无法相救。
看到小皇子眼中的钦佩,仲景嘴角挂上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很好,看来他的能力折服了九皇子!
南枝不知道仲景还有这种小心思,对方信手拈来的从容也是为了提高他的好感,暗戳戳的炫技。
这么一起不成功的病人,他以为不会打开群众市场,毕竟他们也没完全处理好这人的病,或许要等对方病好以后才能破局。
可那些受了重伤的,还能够拖下去吗?
九皇子有些迷茫,这摊子继续摆下去还会有效果吗?
而且……
“仲大夫,你的义诊摊怎么只有一面画了药瓶和药包的旗子?这样百姓看得懂吗?”习惯现代社会各种招牌,都是带字样式,根本没反应过来,古代连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没有,识字率更是低的可怕。
可以说底层老百姓没机会接触书本知识,绝大多数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
南枝这种挂个写着字的招牌反倒是没太大作用,那些观望者很多也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的。
不仅仅是出于谨慎,还有不知道自己上前询问会不会冒犯到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百姓大多不识字,图案往往比招牌更能让他们知道是在做什么。”仲景也没想到小皇子在这方面有所疏忽。
毕竟南枝看着就是能体会人间疾苦的,并非目下无尘之人,这些可以说算得上常识的小问题,竟然真把对方难住了。
也许这就叫灯下黑,完全忘记考虑现实因素。
听到这话,南枝恍然大悟,惯性思维害人不浅!
他就说这两天他摆摊,为什么连问的人都没有,他还在想是不是这些人地震后应激太严重,所以处于谨慎观望状态。
之前一叶障目被仲景点出来,南枝都差点没被自己蠢哭,这么显而易见的东西,他却视而不见!
笨死他得了!
“怎么忘了这一点了!清晏帮我换一面旗子。”小皇子转头看向伴读,求伴读帮忙。
他实在不擅长水墨画,素描勉强还凑合,如果让他画绢帛画属实有些为难。
说到这他就不得不夸一夸伴读,一起长大,也一块儿听帝师上课,他们所有特长都是一起学的。
南枝自认学习能力不错,却在顾清晏面前稍加逊色,只能说他不是舞文弄墨的那块料。
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可以说对于这些文学相关知识吸收的很困难,他也没有拿上一辈子那些大家的作品去糊弄人的打算。
反正他是皇子,也不需要为官做宰,这些知道即可,至于要多厉害就算了。
小皇子自认不是那块料,也不强求自己去当什么不世之材。
而顾清晏属于天资聪颖,同时学习能力上佳,举一反三进步神速。
南枝也不在意学业被伴读超越过去,他已经拥有最大的财富,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以及神奇的农场系统。
他特别容易知足,也不会去嫉妒不舒服,甚至他很高兴伴读越来越厉害,很多时候他想做什么只要叫一声伴读就好。
这样依赖他人解决问题的习惯不好,他知道,可他忍不住啊!
特别是有这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优秀到能解决一切烦恼的伴读,谁能忍住不偷懒依靠呢?
偷懒偷的理直气壮,小皇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有条件就要利用起来。
而被依靠的伴读不仅不觉得苦恼,相反甘之如饴,顾清晏乐于给小皇子当男妈妈,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被后世称为男妈妈。
换个旗子也简单,直接在反面画上简单的太极八卦,旁边加上一个占卜用的签筒。
这样简单明了就能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南枝满意点头。
“没想到你会做这个。”仲景看着那面旗帜若有所思,如同这般卜算之人大多属于弄虚作假之人。
他不怎么看得上,也不屑于与之为伍,如今他欣赏的小辈却做了这种行骗勾当,虽说不至于厌恶,但心底还是有几分失望的。
南枝不知道脾气古怪的神医又想了什么,他以为对方选择配合他,应当是明白他想做什么,根本没想到仲大夫会误会。
“此次天灾,比起外伤,城西百姓心上的伤更重,只是以此为突破点,让他们有一丝心理安慰,说不定会让更多人拥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意志力是很玄乎的东西,意志力坚强的人,自然生存意志强。
很多时候,伤势相同的人存活的几率高低,也在求生意志力之上。
而南枝也是希望通过玄学,而去给这些人一个精神支柱,撑过最难受这一阵,反倒是能恢复过来。
又一次出乎意料,仲景怔神他知道南枝不一样,却没想过会再一次做出让他震惊的事。
心中原本的失落,反倒觉得一种新奇的感觉。
“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还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他见过太多人,像南枝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他医治大多数属于患者的外壳,但内心的创伤,他并没有过多在意,世道艰难,谁又不是一肚子苦水呢?
重新开摊不出所料又迎来了其他人的观望,两个摊子都陷入短暂的平静。
特别是看到那个第一个尝试的人被带走后,他们离的远,并不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就这样晕倒。
这种位置之下,反倒更让人心里没底,连带仲景的义诊摊也门可罗雀,无人愿意再上前尝试。
“或许是我能理解他们吧。”看着暗处小心翼翼的视线,南枝忍不住叹息。
他是真想帮助这些人,但他们的谨慎如同被刺包裹的刺猬,完全无从下手。
顾清晏看着又缩回去的一群人,就知道开头没开好,这些人又成了缩到壳中的乌龟。
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第92章 破局 被动亲和力满分
南枝以为要突破僵局会很困难, 却没想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僵持。
甚至很快就被下一位患者打破,那是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同样满身狼狈, 脸上灰扑扑的, 看不清容貌, 怀里抱着的孩子没精打采, 明显也是在生病之中。
身边也没看到成年男子陪同,南枝猜测恐怕这一场地龙翻身, 让这对母子成了孤儿寡母。
若不是走投无路, 谁又愿意冒险尝试未知的事物呢?反正不可能变得更坏了,不如试试能不能有条生路。
世道如此艰难, 又能怎么样呢?为了自己的孩子,这位母亲也只能坚强起来,为母则刚大多数时候都是适用的。
孩子很瘦弱, 头大身子小, 一看就知道营养不良,枯黄的头发, 双目眼神涣散,明显不在状态。
看年纪不算特别大, 但性格乖巧,不舒服也不哭不闹,乖乖的窝在母亲怀中, 努力忍耐身上不舒服的折磨。
南枝看着都觉得心酸, 比他都还小的孩子啊……
“这孩子……多大了?”看着本能朝着母亲怀中躲避,有些怕生的小朋友,南枝忍不住轻声询问。
熊孩子很惹人厌,像这种乖巧的小可怜反倒更让人心疼。
那位母亲明显胆子也不大, 或许她这辈子最勇敢的决定就是抱着孩子来到义诊摊前。
不过南枝年纪小,模样也好看,身上气质亲和没有任何攻击性,看清他的样貌之后这位有些紧张的母亲放松下来,脸上也挂上了难得的笑容。
“三岁了。”努力用最温柔的语调回答小皇子的问题,只不过太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十分嘶哑,听着不太好听。
憔悴的母亲也没料到开口会那么难听,忍不住有些瑟缩,觉得自己冒犯到对方,即便南枝还是个孩子。
小皇子察觉到对方的拘谨与不好意思,他忍不住感叹,这位母亲为了她的孩子怕不是用尽这辈子的勇气,抱着孩子来找仲景。
他伸出手轻轻的放到小孩的脑袋上,干枯的头发手感并不好,但他丝毫没有嫌弃,甚至没有在意自己雪白的手上沾染一道道灰黑痕迹。
意识不算特别清楚的小孩被南枝摸头之后愣住了,似乎没有被除父母以外的人摸过头,既觉得陌生又忍不住想靠近。
是味道好闻的大哥哥。
小孩子有时候和小动物一样,会凭借本能去亲近亲和善良的人,并且忍不住会表现的更乖一些。
虽说眼前的孩子看不出原貌,颇有几分其貌不扬,但乖巧的性格足够可爱。
“仲大夫你赶紧给他们看看吧,感觉这孩子似乎很不舒服。”虽然很听话,但乖巧过头甚至还有几分萎靡,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
仲景点头,将手放到小孩的额头,并没有高热,小孩子手脚也凉凉的。
小孩子的脉象和大人不太一样,也没那么好找准位置,更别说这个孩子太过瘦弱,好在仲景不是一般的医者。
不过弄清楚这孩子是什么情况,开药也需要更仔细一点,毕竟年纪太小,而且还被饿了好久,地震之前恐怕就有不足之症。
“可治,这孩子是否有不足之症?饱一餐饥一餐?”仲景问抱着孩子的母亲。
这位母亲忍不住抱紧怀里的孩子,脸上神色也出现无奈的苦涩。
“是,这孩子……”干哑的嗓音听着十分难受,南枝忍不住倒了杯水递给对方。
接过水润了润嗓子之后,人也恢复了几分精神,仲景让小皇子再倒杯水给妇人怀中的孩子。
一杯水而已,南枝也不是掏不起,又拿了个杯子给小孩也倒了杯水,让孩子自己捧着喝。
妇人简单的说明了一下他们母子的情况,也没刻意卖惨,而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她身上的苦难。
如南枝猜测的那样,妇人的确是孤孀,这次地震之中失去了丈夫,只留下一个身体不是特别好的儿子,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也不知道她到底算是有幸还是不幸,这个家虽然失去了劳动力,但妇人和孩子少了一个会家暴的家庭成员。
南枝看着眼前的妇人,仿佛看到这人身后浓缩而成这个时代背景下悲剧的女子。
如同这样命苦的女子,只能说多如牛毛,最起码妇人本身不觉得苦。
妇人好像也很久未和人交流,她断断续续一点点将自己的经历往外挤。
小皇子听着心思沉重,这种不自知的麻木与习惯,同样也是一种不公正,连当事人都觉得天经地义,南枝觉得这是一种不正确。
他有能力改变这种不正确,他的目光带上怜悯,并非高高在上,而是共情式的体谅对方不容易。
并没有口头去说什么漂亮话,自以为是的同情也挺惹人厌的,更多还是自我感动。
他让仲景给他们看病,然后告诉对方可以去那里抓药,有他在背后支持的免费药店,他打过招呼只要拿着仲大夫开的方子,都可以。
药店附近还有专门安排后续收容工作,可以说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豫州重建之后南枝也会根据情况给特别困难的安排工作。
最起码保证他们都能活下去,原本南枝以为这些他来豫州前规划好的各项措施,在整个豫州躲开地龙翻身后变为无用。
没想到还有袁穹这个半路出来坏事的,这些有可能用不上的灾后重建计划全都拿出来了。
南枝准备这些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如果用不上那当然是最好的,但原本可以不用,如今却用上了就很难受。
他只能劝自己,还没到收拾袁穹的时候,继续让此人在大牢之中多受点罪,南枝特意找了这次有亲人在城西成为受害者的衙役看着袁穹。
这次是豫州牧亲手将人抓住扔进去的,没有丝毫念旧情,之后也一次都没有再去看过这个侄子。
想来也不会将人捞出来,闹出这么大个事,还想着隐瞒,怎么能就这样把人放过去?!
想到此事,他就忍不住咬牙。
这个夫人如同来了个好头,后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将信将疑的,经过仲景的诊断,以及初步的简单治疗。
又在南枝的算命摊上聊了一下命(心)运(理)无(治)常(疗),来的时候灰头土脸了无生气,离开时脸上都挂上了细微笑意。
这些变化自然被暗处的旁观者看在眼里,于是有了更多人来尝试。
形成良性循环,小皇子也没想到他苦恼的事,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殊途同归。
并且他还没碰上什么找茬的患者,可以说是十分省心,都不知道是不是大夏民风太过淳朴。
他没看到,他身后的伴读对着暗处又打了几个手势,然后才回到原位低眉顺眼如同一直没有动过一般。
仲景若有所思,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向一无所知只觉得自己运气好的小皇子摇头。
“运气”好,确实是“运气”好,只是此“运气”非彼运气,不过是有心之人的馈赠罢了。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有何必做那个破坏气氛的人?
他已经受到太多惊讶了,无论是对方的有计划,还是自愿掏银两赈灾,都远超仲景想象。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做的。
事态顺利到让南枝都觉得不真实,不过城西的情况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也就没有去细想那一丝违和感。
南枝捏了捏手里的周易,不得不说这东西真的很有用,并且拒绝内耗,与其逼迫自己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如考虑考虑身边人是否也有问题。
他都觉得论疼人还是自家老祖宗疼人,看完以后他都觉得心平气和不少。
“仲大夫,给你送去的药材如何?”又送走一位患者,偷闲之间问了一嘴。
他不问,被其他事分散注意力的仲景还忘了,他来找小皇子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问那些药材的事。
想起来的仲景拍了下脑袋,他就说总觉得忘了什么事,完全忍不住跟着对方节奏走。
“对!就是药材!这是老夫要问你的,那些药你是从何得来?”这些药材的药效可不差,甚至远超预期。
山里新鲜采摘的都不一定药效比南枝送给他的效果好,这反而越让他感兴趣,除了治病救人他也就只对药材感兴趣了。
南枝但是没想到仲景会直接找他问,他有用这些药材去让神医有好感,最起码要对他的药材感兴趣。
没想到效果有几分好过头,他不知道他农场里的药物与现实药物效果差距有多大,看仲景的反应就知道绝对差不了!
“我有专属的渥土来当药田,并且照顾得当。”南枝面不改色,涉及到他的农场,他根本半点都马虎不得。
仲景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想不通。
“老夫也有渥土,居住的地方一年四季如春,怎么就种不出这么好的药材?特别是那朵雪莲!”仲景并没有那么好忽悠,如果说农作物,他不定有南枝了解的清楚。
但与药材相关他还是处理的得心应手,自然之道这批药材好的太不正常了。
身为医者,哪里能够拒绝拒绝好的药材?
可以说南枝在这方面将人拿捏的特别准,仲景也知道这就是明谋,可他还真吃这套。
南枝并不知道神医还有那么多心理建设,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对方交好,药材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必需品,就当敲门砖了。
“自然有些特殊的种植技巧,不过这就属于秘密了。”小皇子挂上狡黠的笑容,他又不是真缺心眼,对方说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
这时候反倒是聪明起来了,仲景觉得好笑。
“若老夫日后还想要这么好药效的药材,不知该如何?”干脆不绕弯子,他很想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名利权,应该哪一样都不缺,太医院的太医或许医术没他高明,但绝对不差,说来说去,其实南枝应当别无所求才是,但仲景知道小皇子定然有事求他。
“我想让你为父亲诊断一次。”看到仲景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不遮遮掩掩,而是将自己的需求坦言。
仲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我记着不错,太医院的医术并不差吧?”
况且九皇子又如何确定他的医术比太医高明?他也不过草莽出身。
“太医院的太医们确实厉害,只是他们都对父亲如今状况毫无办法,不若让你去诊断试试。”他并没有说什么仲景的医术一定比太医院的医者都厉害。
他也没办法解释是怎么了解对方医术水平的,这段时间的义诊对方虽说展现出医术,可并不能完全对比出仲景更厉害。
这种解释不清的情况不是南枝愿意看到的,他也不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93章 大义灭亲【捉虫】 豫州牧没有丝毫舍不……
仲景完全没能解开疑惑, 九皇子又是如何肯定太医都没办法,他就能有办法的?
他的困惑太过明显,南枝一眼就能看明白。
“太医无法, 若是民间另有高手未尝不可一试。”这个理由他早就找好了, 这也不算是撒谎, 是他的真心话之一。
可以说再真诚不过了, 神医明显也被这个理由说服,反正太医已经没辙, 不如再去民间找找。
南枝在城西摆了段时间的摊, 确认城西没问题之后就没再去城西了,他又不是真的江湖骗子, 也没指望以此赚取民心,自然应当事了拂衣去。
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反而更加让仲景欣赏, 南枝的算命摊收了, 仲景的义诊摊依旧摆着。
毕竟身体上的病痛,需要时间去愈合, 并且需要找郎中复诊,南枝将这些人的求生欲唤起, 就不需要再待在城西了。
安排好城西的事,他也终于能抽出手处理关在牢中的袁穹。
他以为这人在牢中不好过,也不会太狼狈, 毕竟是豫州牧侄子, 衙役即使想折腾人心里也会有个度。
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袁穹身上布满鞭痕,血从伤口渗出将衣物染红,干涸之后粘在伤口之上, 南枝看着都觉得疼。
虽然知道此人活该,但私下用刑打成这样,未免也太不给豫州牧面子。
衙役那么大的胆子吗?
“下手太重了,人还未审理怎可如此?”这都有进气没出气了,人还活着吗?
南枝有些迟疑,却发现衙役也是一脸苦笑。
“小人自然是懂规矩。”这根本也不是他做的!
衙役有亲人在城西丢了性命,可以说对袁穹恨之入骨,他也知道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被选中看管袁穹。
这人暂时审不了,但上面就这样放着他心里也不舒服,于是找了和他有怨的衙役看管,若是适当的报复也是上面默认的。
可眼前的情景,明显已经超过那个度了,这才是让南枝皱眉的理由,这事处理不好衙役很有可能会弄丢这份职业。
结果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看衙役憋屈的神情,小皇子也看出这里面另有缘由。
若不是衙役动手,又会是谁?这毕竟是袁肃的侄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最起码在审理结果下来前都需要顾忌一二。
“这是何人动手?”指向听到动静,挣扎着动弹了一下的袁穹。
衙役哪敢隐瞒,如果这事是他做的,他也就认了,最起码丢了衙役这活,他也算是为家人报酬了。
可这不是他做的,动手之人也没有推锅的意思,同意他将真相说出去,他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他没做过的事去承担责任。
南枝就听着衙役说起几天前的事,当时他还在城西摆摊,袁穹也刚被抓进来,嘴还很硬。
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袁家人,袁家又是汝南地区的地头蛇,再怎么说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别说如今的豫州牧还姓袁。
因此衙役还真心有顾虑,既想报复,又担心惹上麻烦。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豫州牧却来了。
他心中不由得暗道糟糕,上面的意见也不完全统一,他这次很有可能报复不了袁穹。
以为袁肃是来包庇侄子的衙役满脸苦涩,谁让这个世道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自然比普通老百姓要有更多特权。
想起自己死在这场地龙翻身中的家人,他忍不住心生悲愤,袁穹的命就是命,他的家人就一文不值吗?
袁肃根本没有看衙役,他也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他,看着高兴起来的侄子失去所有耐心。
他根本不是来救袁穹的,或者说豫州最恨袁穹的人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以说以前有多欣赏这个侄子,在发现他真实面目之后就有多痛恨,看到袁穹就一遍遍不断重复提醒他这是他造成的耻辱。
他非但不是来救袁穹让其好过一点,相反他恨不得直接动手抽死对方算了。
一旁候着暗道倒霉的侍卫,还有牢中以为救星来了的袁穹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将人带出来,我要审他。”袁肃语气冰冷,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友善。
衙役低眉顺眼弯腰领命,心中却在骂豫州牧徇私,人都还没关多久,果然之前抓人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怕这审问也是走个过场。
可惜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豫州牧还是他顶头上司,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难受,审完之后他怕再也没机会报仇了。
“叔叔!叔叔!侄子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救救侄儿吧!”袁穹涕泪俱下,他是真知道怕了。
可他堂堂一世家公子,总不能真让他为那些平民偿命吧?
袁肃冷冷的看着将他视作救星的袁穹,他从头至尾可从来没说过是来救他出去的,他对袁家脸面问题也不甚在意。
他只知道他将任务交给这个侄子,对方却完全将事情搞砸了,更别说他还发现了这个侄子根本不老实!
“还不将人带到审讯室?莫不是还等着我亲自动手?”本就心情糟糕的袁肃更是没了好语气,看着衙役的眼神也失了几分耐心。
要不是知道对方亦是此次受害者,他的态度或许会更糟糕,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
一旁悲愤的衙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豫州牧说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指向袁穹。
“大人,您说将人带到哪?”衙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州牧是真准备把亲侄子扔进审讯间。
原本准备扑过来抱住豫州牧腿哭求的袁穹僵在原地,他以为叔叔是来救他的原来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叔叔!叔叔!”袁穹开始剧烈挣扎,衙役差点按都按不住。
袁肃脸上出现不耐烦神色,特别是看到便宜侄子还想继续扑上来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还不快把人带过去!还要我教你该怎么做吗?”这个衙役怎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豫州牧忍不住有些烦躁。
并非衙役反应迟钝,而是没想到豫州牧会是这个态度,他也曾听过对方脾气耿直,眼里揉不得沙子,可毕竟不是直属于对方手下,因此也不知道传言之中有多少属实。
如今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最起码揉不得沙子这一点定是没错,连自己侄子都一视同仁。
有了豫州牧的准话,衙役也不再客气,袁穹也没了挣脱衙役的机会。
袁穹一世家公子,平时也是流连欢场的纨绔,身体早就亏空了,哪里会是衙役的对手,只能任由对方如同薅小鸡崽子一样将他拎到审讯间。
之后豫州牧也没说问什么,而是直接拿下墙上挂着的鞭子,狠狠地朝侄子抽过去,牢房之中的鞭子上都带着倒刺,可以说每一下豫州牧都没有留情。
眨眼之间袁穹就连哀嚎声都发不出了,浑身没一块好肉,这样袁肃都不满意,如果不是衙役怕他把人直接打死,将人拦了下来。
南枝如今见到的还有气没气都不好说,眼前的袁穹虽然满身是伤,但好歹还吊着一口气,伤口衙役也找大夫帮忙看过了,保证审计之前人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一点仇没报,还要小心注意对方性命,生怕对方罪有应得之前人没了。
这找谁说理去?偏偏豫州牧出手合情合理又合规,这份大义灭亲传出去还是一桩美谈。
除了衙役心中憋屈不能亲自动手意外,其他人倒是都没什么意见。
不过对方承受的伤比他动手要重的多,豫州牧动手不需要像他这样的小衙役一样估计前后。
汝南袁家更不会为了一位前途尽毁的公子,反过来质疑家主的不公。
可以说袁肃动手确实比衙役动手更合适,同时豫州牧也是凭这顿打斩断他和袁穹之间的叔侄情谊,让其他人不需要顾及袁家。
可想而知,即使袁穹养好,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南枝心中无奈,袁穹该不该打?答案几乎不用多想,那是当然。
可袁肃这样直愣动手,他背后的袁家恐怕要闹,即便他一个家主处理族中弟子天经地义,根本不需要告知袁家一声,但袁家其他人只会觉得袁肃在敲山震虎。
恐怕会惹上麻烦。
想想豫州牧的别扭性格,某些时候简直一根筋,即使他和对方说了,大概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直愣到迂的地步,袁肃也算是另一种固执了,可以说越了解豫州牧,越能理解为什么原著中他被袁穹推下去之后,袁家丝毫表示都没有。
或许袁家也巴不得早点换个家主,袁穹的纨绔风格更好让袁家活在家主的庇护之下。
看着风花雪月,下方埋着的都是藏污纳垢。
南枝不想再去想那些世家,看着狼狈不堪的袁穹也觉得没意思。
“请人看过了吗?审理前他不能出事。”审理之后这人的死活就再无关系。
不能说他冷酷无情,若他对袁穹网开一面,那对被这人害的丢失性命家破人亡的百姓就太过残忍了。
“请过大夫了,给他上过药了,定然会让他审理当天出现。”衙役回话,即使他心里不舒坦,也得为对方请大夫。
他也知道比起发泄一时的情绪,将此人所做所为公之于众,才是真正应该做的。
“审理完之后,你辛苦一点,还是由你负责。”不需要感到遗憾,以后也还有机会。
衙役眼睛一亮,这样他越发不能让人就这样轻松解脱,对请大夫给这人看病也没那么抵触了。
顾清晏低调跟在南枝身后,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知道该怎么御下。
虽然南枝本人并没有拿捏人心的意思,他只是心软同情失去亲人的衙役,干脆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
这种无意之举,反倒是比刻意收买人心更加让人接受。
袁穹如今这幅模样,他再做什么也没什么意义。
“清晏,走吧,你也别送了,好好把人看住。”南枝冲着伴读示意,转头又拦下想送他的衙役。
眼下也不能问出对方身后是否另有其人,只能往后放一放,真是便宜他了。
南枝想着也觉得生气,不过也并不是只有通过袁穹才能查清楚一些事,他也可以查一查豫州有没有异动。
正好发生地龙翻身需要重新登记核实户籍,倒是可以借机查一查。
“枝枝,就这样走了吗?”顾清晏看着明显不高兴的南枝,什么都没问就这样走吗?
刚刚他明明看到躺在地上的袁穹有动静,此人恐怕在装晕。
小皇子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袁穹在装晕?只是这人身上并没那么好将消息问出来,对方身上有伤,完全可以合理装晕,他总不能在审理定罪之前直接把人打死吧?
第94章 暗潮 袁穹背后有人
“无事, 也不是非他不可。”他向来喜欢做多手准备,袁穹这里走不通,还有其他的方向可以入手。
只是心里不舒坦让袁穹就这样带过去了, 豫州牧下手狠, 完全没给其他人下手空间。
他知道也不能去怪袁肃, 此人性格本就强硬, 嘴上别扭,但行动极为狠绝, 做什么都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这种刚正之人可以说一股清流, 属于难得的存在,可太过不圆滑, 也让人头疼,太能吸引仇恨值了,如果不是他家世背景够硬, 恐怕早就被人报复了。
即便袁家对他这个家主也不是没有悬念, 暗戳戳的想拉他下马。
如果不是袁肃本身实力过硬手段了得,恐怕他这个家主之位换过不知道多少年了。
所以南枝才说和这样的人完全合不来, 实在是太容易胡来了!看似木讷实际上杀伤力一点都不小。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光是为对方收拾烂摊子就要废好多心力。
“重建需要核实户籍, 重新整理归档确实是容易搅浑水的时候。”届时冒名顶替一些家中无人的亡者,恐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豫州。
南枝明显也是想到这一点的,古代户籍并不像现代还配有相应照片, 很多时候都是只有名字和相关文字信息, 太容易被冒名顶替了。
更别说豫州刚发生了一起大型自然灾害,沉思换个身份隐姓埋名,在暗中潜伏伺机而动的绝佳机会,想来如果真还有其他势力, 一定会利用好这次机会。
可以说这是那些人的机会,也是南枝抓狐狸尾巴的机会。
“让户籍登记以街道为单位分组登记,同时那一片住户以十家为一组,同时登记,想来邻里邻居不至于互相认不出来。”他当然不可能放任这些人混进来,要想破局也好破。
不过这种也不能百分百杜绝,万一正好十家全是冒名顶替,或者顶替者威胁其他豫州百姓承认他,这种情况虽然几率不高,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如若发生什么违和者,可以分开再登记。”思忖过后,顾清晏给出补充。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虽说费时费力,但能极大避免心怀不轨之人,至于漏网之鱼完全可以通过抓住的尾巴顺藤摸瓜找过去。
并非只有袁穹这一条线可用,因此小皇子属于气愤多过焦虑,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审理判决最后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
如果是斩立决,南枝都觉得便宜了他,以一条命抵豫州上千百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最大可能还是充做苦力重建豫州,之后再流放。
南枝并不能确定目前袁穹背后有没有人,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借此做个人口普查也没什么不好。
“仲大夫还在城西?”他是没去城西,仲大夫还得去看看。
“在,也有问你消息的百姓。”那些找仲景的灾民大多数都是找南枝算(心)过(理)命(治疗)的,心中也记挂着如同小仙童的九皇子。
南枝明白这种心理,人在创伤之后总会想要寻找一个精神寄托,而唤起他们求生意志的他自然也就成了那个寄托。
他又不准备进一步做什么,让这些人长期依赖于他并不是好事,日子还是要自己努力生活才行。
知道城西没问题,南枝也就不再操心了,他的伴读有派人盯着,有什么情况自然会来汇报。
小皇子更在意的是豫州牧似乎在躲着他,之前事情太多没有时间细想,摸着下巴的南枝反应过来,他好久没和豫州牧有过交流了!
虽说他是皇子,可皇子也不止他一个,更别说豫州是袁肃的地盘,照理来说对方不该躲着他很多事情他们都需要交接,有些事也要提前给对方打招呼。
闲下来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好几次豫州牧都没有出面,而是回信表示支持他的行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豫州牧了?”朝着伴读确认,虽说心里有了答案,但对方躲着他的行为还是让他看不懂。
顾清晏点头,九皇子感觉没错,豫州牧确实在躲他,虽然豫州如今还没完全重建,但道路已经清理出来。
豫州牧还在道路清理出来后去找过大皇子,有过一番交谈,内容是什么未可知,不过对方确实有意识的在躲南枝。
之前是南枝躲对方,如今反倒颠倒过来。
“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低声自言自语。
声音太小,连顾清晏都没听清,用困惑的目光看过去,九皇子笑着对他摇头示意无事。
南枝怀疑豫州牧躲着他,无外乎觉得袁穹是他侄子,他俩本来就不太对付,如今更是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干脆选择视而不见。
这个猜想即对又不对,豫州牧躲着他确实属于无颜面对,但是觉得辜负了南枝的安排计划,原本可以平安度过这一次地龙翻身,却被他的侄子破坏。
袁肃有些害怕见到九皇子,害怕看到他眼中的责怪,更怕看到一如既往的信任。
他辜负了小皇子的信任,他只能选择躲,即便知道躲避解决不了办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狠狠地抽了侄子一顿,对方毁了原本圆满的一切。
南枝并不知晓袁肃还有近乎强迫症的一面,讨厌一切破坏秩序的事物,他只觉得对方难以相处,即便对方不是坏人。
既然袁肃躲着他,他也没必要刻意去寻,双方给出空间或许会更舒服,反正离开豫州的时候,豫州牧肯定要出面送行,到时候再说吧。
“先从城西查起?”毕竟其他区域加起来都没有城西那一块的伤亡多,再加上那又曾经是袁穹负责的,如果有什么反而城西更容易查出点东西。
南枝点头,从城西查起也行,反正没太大区别。
这段时间他去城西摆摊,虽说帮了不少人,却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不知道是有意躲他,还是单纯的不信任。
“地龙翻身之前豫州除了那些小动物,还有什么其他不正常的吗?比如外地人。”南枝想听听地震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顾清晏思忖,很多消息他还没来得及看,地龙翻身之前的情报大多没什么异常,不过有一点恐怕九皇子会很在意。
“之前发现了杜鹃鸟的踪迹。”杜鹃鸟是最喜欢鸠占鹊巢的鸟类,喜欢将自己的蛋下到其他鸟类的巢中。
提前破壳而出的小杜鹃还会在睁眼之前将巢里其他的蛋顶出去,可以说从出生开始杜鹃就带着自私贪婪的血。
“不是说了除小动物之外的……”南枝纳闷伴读怎么忽略了他的要求,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不是小动物,“你是说有带着杜鹃鸟图案的一些人混进来了?”
伴读颔首,不是他想当谜语人,而是担心隔墙有耳,说话自然要注意三分。
南枝回想起三年前曾在荆州见过的杜鹃鸟图案,那是属于四海商会的商船,四海商会就是以杜鹃鸟为图腾。
仔细回想四海商会要做的某些事和杜鹃鸟无异,恐怕原作者这么安排也是在暗示四海商会另有玄机。
背后的人太多了,他都怀疑渝州到底是福王说的算,还是四海商会说的算了。
这两波势力反倒是形成微妙制衡,同时又相互合作,南枝陷入沉思。
那这一次的手笔又是出自于哪一方呢?盯上豫州图什么?
豫州的地理条件适合农耕,如今地震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粮食生产,但也不是大问题。
当年上半年的时候,南枝为了赶春耕,紧赶慢赶终于让仁安帝将优质水稻种安排下去,可以说翻了几倍的产量,即使豫州绝收都不至于缺粮。
更别说地震之前已经经过秋收,城内建筑大面积垮塌,但粮仓并没有出事,有些人的如意算盘怕是打不响。
“之前在京城他们想搅起事端没能成功,如今又想在豫州故技重施?”顾清晏也不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豫州牧可没那么容易上这些人的当。
豫州牧不配合,这些人做什么都会举步维艰。
不会是……
想到牢中半死不活的袁穹,顾清晏震惊的看向南枝。
“你猜的不错,他们恐怕是想让豫州变天,扶持一个愿意听他们话的袁家家主。”天下是属于仁安帝的,但地头蛇对地方的掌控足以让地方成为世家的小封地。
原来这么早就有迹象,不过袁肃并没有那么好拉下马,即便袁穹选择和其他势力合作,也是在五年之后才当上了下一任袁家家主。
扶持一个贪欲满身的傀儡,比套袁肃近乎要效率高的多,既然绝无合作可能,不如换一个可以合作的。
如今袁穹没了,这些人还是不会死心,有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一个傀儡,扶持谁不是扶持?
反正袁家对袁肃有意见的不止一个,只不过袁穹和豫州牧走的最近。
南枝肯定不能放任这种事,四海商会明显有逐步蚕食这些地方势力的意思,以地方反掣肘盛京。
如此大的胃口,也不怕消化不良!
有些权力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还不如将其分散达成削弱目的,比起握在一方势力手中要让人省心的多。
第95章 手帕 交换信物(bushi)
南枝心中吐槽四海商会太贪了, 莫惊雷这个四海商会的会长也很奇怪,原本通过庞淄他以为此人野心甚大但刚愎自用,应当不足为惧。
如今豫州之事如同暗中蛰伏的毒蛇, 隐蔽且极具杀伤力, 若不是有地龙翻身这事, 他又提前将问题全都解决安排好了。
豫州恐怕要变成筛子, 到时候袁肃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当好豫州牧,当好汝南袁家家主都未可知, 极有可能走上原有的道路之上, 被里应外合推翻,袁穹上位成为新家主。
因为他改变了原本袁穹的命运走向, 不知道又能改变多少关于他自己的命运。
他这个想法刚升起没多久,他的农场就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有了动静。
【叮~恭喜宿主改变重要人物之一的命运, 命运轨道偏移+3
命运轨道偏移点数累积至5, 触发生命点+1】
程序化的通知,没有任何情感, 南枝却听出了鼓励的意思,让他再接再厉。
生命点……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不是他能活到十岁了?
真正看到悬在头顶的利剑远离之后, 他才终于感受到了尘埃落定,原来他真的能活久一点,再活久一点。
“枝枝?你…你别哭啊!”说话说的好好的, 突然红了眼眶, 伴读手足无措,想哄却不知道怎么哄。
这一次的眼泪明显和以往都不同,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顾清晏觉得这一定是件好事。
如同之前一直紧绷的弓弦终于放松下来,无形的紧迫感放缓,伴读后知后觉感受到庆幸,虽然他觉得这情绪也来的莫名其妙。
“笨死了,懂不懂什么叫喜极而泣?”心情极佳的南枝也有心思开玩笑。
被说笨的伴读也不生气,看到小皇子破涕为笑,他脸上也忍不住跟着露出笑容。
“无论是盛京还是豫州都出现了四海商会的人,恐怕莫惊雷图谋不小。”将手帕递给南枝,这次不是一角绣有竹枝的手帕,而是绣有小河图案。
南枝接过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脸,这次他没把手帕给伴读,而是自己将手帕收好。
他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伴读那么喜欢收集他用过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俩年龄都不大,他怕不是会怀疑顾清晏有什么特殊癖好。
用过的手帕,他不想再给伴读了,干脆自己收起来,虽然这次的手帕是顾清晏的,而不是他的。
看着淡定的伴读,南枝心中闪过狐疑。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以往对方会用各种心思将手帕收回去,这次怎么这么淡定?
“你……手帕?”真的就这样让他收走吗?
顾清晏笑着退后一步将手背在身后,示意他没有争抢的意图,表现的十分老实。
“放心,不抢你的,知道你不好意思,几条手帕也不值几个钱。”帕子钱他还是出的起的,他不想将南枝的东西还回去,那就干脆用他的东西交换好了。
南枝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手上这方帕子并不是他的,虽然材质相同,帕子一角不是竹枝。
“这是你的手帕?”南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觉得这话问的有点蠢,从顾清晏那掏出来的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不过之前对方随身都会带一些属于他的东西,自己的印记挂满另外一个人身上,南枝总觉得奇奇怪怪,伴读就像是被他打上标记圈入自己地盘一样。
虽然他们已经是同一伙的了,可这种另一个人身上能找出自己东西的感觉还是很奇怪,并不厌恶就是别扭的不习惯。
如今对方没有带他的手帕,这应该是好事,可南枝依旧觉得不习惯,这种矛盾的心理他都想说自己矫情。
“不若将帕子给我,洗干净再给你?”看着被小皇子攥在手里的手帕,伴读想要回来洗干净,或者换一条新帕子给对方。
听到这话,南枝躲开伸过来的手,不看伴读疑惑的神色,将手帕收起。
“我自己会洗,没那么娇气。”对方都拿了他那么多东西了,他拿对方一条手帕并不算过分吧?
况且出门在外,别的不说,他基本的自理能力还是有的,他也不是什么都需要人伺候的。
洗衣服或许他不行,如果有洗衣机他还能洗一洗,现在纯手动够呛,但洗一条手帕和洗毛巾没区别,他还能洗不清楚?
这么点小事还需要他人代劳,未免也太娇气了,他自认没那么娇贵。
“一条手帕而已,若是你喜欢我换条新的给你,自己洗未免也有些麻烦。”伴读并不那么认为。
小皇子身娇肉贵,虽说洗帕子也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活计,对方下地种田都干过,但生活方面还是那个锦衣玉食养出来的九皇子。
看着对方白嫩的手上一点老茧的痕迹都没有,谁能相信这是一双经历过农活的手?
让这样一双手洗帕子,顾清晏都觉得暴殄天物,可惜南枝本人极为坚持,他也拗不过对方。
南枝并不清楚伴读心中所想,其实他对这一双不长茧子的手极为头疼,不知道是体质特殊还是农场系统的缘故。
他一身细皮嫩肉,晒不黑还磨不出茧,每次去皇庄干活的时候,手必定磨的通红。
休息几天之后,又重新恢复白嫩,佃农好歹手上的茧保护,可他还是白白嫩嫩,就像是告诉他,他就不是该干农活的人。
南枝不太服气,即便每次干完农活手都会特别疼,他依旧不肯放弃自己下地种田记录数据,可以说是十分倔强。
“不用,你也说了,不过一条帕子。”不需要换,他也不是浪费东西的人,况且这手帕用料极佳,恐怕不便宜。
无论多么有钱,不该浪费的地方他是不会多花一分钱的,可面对去豫州地震,他却可以眼睛不眨掏出天文数字来赈灾。
灵活的消费观,在南枝身上体现的淋漓精致。
他们也没在手帕上多纠结,除了户籍登记,还要尽快开展重建工作,将原有废墟清理出来,会出现空地,可以陆续将百姓往城中回迁。
这些工作可以和户籍统计同时进行,登记一批安排一批,顺便分配一些工作,为了提高重建进度,南枝心里也有其他安排。
可以按照修路的工钱给他们算劳务费,老弱妇孺可以安排一些轻便的后勤工作,比如洗衣做饭,可以提供每日吃食。
重建好的新家也可以优先划分给修建房屋的百姓,不过他得每个区域都派人监督才行。
他倒是不担心这些人偷奸耍滑,而是担心他们如同过往一般,连地基都没打牢就随意建房,根本经不起一点大型自然灾害的摧残。
甚至平日刮个大风,下个大雨,都保不住会豁风漏水,长此以往居住环境堪忧,人也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