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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德罗维尔“请把嘴巴张开吧”……

太尴尬了。

无论是作为人类社会的普通人,还是作为一个寄宿在这的外人,撞破主人家的异性居然拿着自己的…做那种事……这都是一件非常非常尴尬的事。

德罗维尔是那么庄严肃穆的形象,向来如此,如同密不透风的热带雨林里最高壮、最强大、最挺拔沉稳的一棵苍天大树。

按照道理来说,怎么也该是德罗维尔感到尴尬才对啊……。

可是在按摩椅上的男人面容微动时,林贝似有所感应,身体比脑子先行一步,拔腿就躬着腰身偷溜离开。

林贝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逃回自己的房间的。

全身虚脱似的靠在门板后,像是有什么猛兽在自己身后追咬,扶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她才开始敢呼吸,从惊魂未定只敢虚虚吐气,到回过神来大

口喘息。

心跳就要跳出喉咙,林贝还是不能冷静下来,理智告诉她,该慌乱的应该是德罗维尔才是啊,不该是她……

可是,挥之不去的,耳边、眼前全都是刚才她偷看到的那一幅景象。

严厉的唇角抿着,难耐的喘息喷薄而出,辽阔的额头下浓密的眉毛微蹙,双眼迷离低垂着,飘忽的眼眸盯着自己律动的手腕,垂下的两片眼睫像是两把小扇子,绯红的脸颊热气腾腾。

那张禁欲的脸在那个时候都只是像小石子被丢进平静的湖面似的地吐吸着,可是青筋迭起的额头与眼角、肌肉勃发的手臂肌肉都那么残暴,动作那么粗鲁,那么急迫,箭在弦上的压抑与沉戾,好像对待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在面对一个饱受虐。待和摧残的囚犯,那么粗暴也不足以缓解,他炙热的躯干开始配合动作。

那个尺寸…。是人类有的尺寸吗?

德罗维尔他不是人。

有自己的小手臂大小……

林贝趴在门板上,额头不断撞击门板,想大力又不敢弄出大动静,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靠我靠我靠……。”

原本以为德罗维尔是男妈妈类型,很温柔的,就算是喜欢上她,对她真的迷恋极了,要是她说出自己爱上别人,也会像电视剧里的温柔男二一样大方放手的。

画风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林贝的脑子乱做一团,原本她还准备去和他说她想要去上学的事呢,刚刚那件事让她的思路全乱了。

太变。态了。

德罗维尔……他怎么能这么做?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近在咫尺,就隔着一道门板,近到就在耳边响起。

林贝受惊吓地退开:“谁啊?”

“林,是我。”德罗维尔平稳的声音透过门缝挤进来。

林贝呆立在原地两秒,赶忙一溜烟坐回沙发上,门被推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细微的一声门锁跳动的声音,在这宁静却又暗藏风波的夜晚像是子弹上膛。

林贝坐在沙发上拉了拉裙子,理了理头发,低垂着眼不敢往别处看。

她状若往常一般从沙发上站起身迎接他的到来,毕竟德罗维尔只要在,每晚都会在睡前来与林贝互道晚安的。

“您在做什么?”很平稳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林贝低着头看不见德罗维尔的神情,她也不敢看,她勉强勾唇笑了笑,低头去拿桌上的茶具,端起一盏茶盏,乐呵呵地结结巴巴笑着:

“我,我在喝茶啊……”她打开杯盖,发现里面干干净净得连滴水都没有,“嗯…多谢德罗先生送我的茶具,我正在研究怎么使用呢。”

德罗维尔缓缓在沙发上落座,姿态依旧优容沉稳,交叠的西装裤就在林贝的身旁,根本就看不出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是另外一副那种情态。

林贝虚虚抬眼,用余光瞟了一眼他,他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冷沉威严的模样,因为久居上位者,每每说话行动都有种在发号施令的错觉,严峻沉稳的气度扩散,存在感强烈。

要不是亲眼所见,林贝都怀疑是自己做梦了,眼前如此雍容冷酷的高壮男人,居然是会偷偷用她的个人用品做那种事的人。

她也缓缓在沙发上坐下。

诡异的沉默,他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话题,在面对卢卡斯时,林贝可以肆无忌惮有话就说,还能时不时逗弄卢卡斯,但是每次面对德罗维尔时,林贝都觉得他黝黑的目光像一把冷箭,又像什么水里生物身上的那种黑色粘液,稠糊无比。

她总是被他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特别是刚刚经历了那种场面,现在林贝在他的目光下简直说得上是如坐针毡。

“您想喝茶吗?”德罗维尔冷不丁突然问。

林贝这次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男人身上的衣物完好整洁,黑色的贵重衣物闪着细碎的灯光,表面映照上些许暖色,胸前每一颗扣子都规矩严谨地在自己的位置上。

林贝摇了摇头:“还行。”不是非喝不可。

德罗维尔吩咐杰给她泡了一壶花茶。

“这里的茶叶种类相较于人类社会比较少,大部分都用来提神,花茶适合您。”

德罗维尔的声音在这夜晚下的语调平和,巍然如一座沉稳的山,林贝小心应对着,面带感激:“谢谢德罗先生。”

杰为他们各用德罗维尔送的杯子倒了一杯花茶,随后机身全白的机器人退出了林贝的房间。

林贝小心喝了几口,有点苦涩,等茶水咽下之后,口中又回甘,自她来到这开始,嘴巴都要淡出鸟来,顿时对这花茶喜爱起来,又喝了一口,直至将整盏茶都喝完了。

与她兴致盎然不同,德罗维尔只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这东西他好像不太喜欢,于是他便定定坐在沙发上,看着林贝喝茶。

林贝不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也不拿不透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刚才看见了。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德罗维尔目光浅淡,黑色的眸子漆黑,像蒙了一层朦胧雾气,总是叫人看不清雾之后有什么,但是又凭空让人不敢去探查他目光里的情绪。

等她将茶水喝完了,茶盏放到桌上的那一刻,几乎是清脆的瓷器与桌面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刚刚落下,德罗维尔开口问道:“您不痛吗?”

他的声音很轻,不同于往常的镇定,其中夹杂着难耐的询问,好像已经在胸腔中憋了良久,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问出来,漆黑得看不清纹路的瞳仁更近了。

林贝疑惑:“…什么?”

快到林贝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像一座小山似的身躯在半个眨眼的瞬间已经逼近自己,那只宽厚燥热的大掌轻轻扼住了她的下颚。

并不是很沉重的气力,但是却让她的下巴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朝他扬起面来。

她的脸她的五官神情,彻底对上他的面庞,冲他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他低下头来俯视她,冷沉的眼神克制地一寸一寸细致地打量过她的脸。

她光洁白皙的额头,因为某些情愫颤颤巍巍、想皱不敢皱的秀气眉毛,根根分明卷翘的乌黑眼睫,玻璃珠一样的纯黑眼球,如同月球表面盘根错节的瞳孔,细腻的面颊肌肤,娇弱蜷缩微小到肉眼不可言的绒毛,小巧挺拔的鼻峰,因为刚刚喝完茶而水润的嫩。**瓣。

德罗维尔的拇指微动,感受到皮肉下触感温热的绵润手感。

近在咫尺的面庞,暗相凌乱的呼吸已经悄然交缠,轻扫过彼此的面部皮肉。

浓烈的冷香铺天盖地袭来,林贝慌乱间一对上他那双漆黑到要浓出墨的眼,像是无底漩涡一样,她窒息到无法动弹,只能被吸入其中,置纳入玉色深渊。

她的双手握住德罗维尔扼住自己下巴的手,很微弱但又真实存在的抗拒。

德罗维尔垂眸看了一眼她主动握住自己的青葱十指,香甜的滋味充盈在他的每一处感官。

面庞轮廓坚毅的男人唇角涌起几分浅淡的笑意,另一只手曲起食指,轻轻擦触过她今天白天和卢卡斯接吻时被卢卡斯的尖牙刮破的唇瓣。

“……这里,还有您的舌,它们不痛吗?”

非常色气的举动,可是是德罗维尔在这么做,在这么说,明明只是在为她检查伤口,却在这几息的时间里在林贝的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猫科动物的舌头上带有倒刺,卢卡斯那个毛头小子今天白天控制不住发青的时候,不懂收着力道,她的舌头确实有点刺痛,嘴巴其实也痛。

但是这种事情她又不能向其他人说,总不能主动告诉杰或者德罗维尔,她和卢卡斯接吻了,把自己给伤到了。

现在由德罗维尔说了出来,却没问起她是怎么受的伤,仅仅只是问她痛不痛,林贝实在是猜不透这张端庄与严肃并存的面庞下,到底是藏着什么心思。

她只能呆呆地回复:“…有点。”

“……疼痛吗?”德罗维尔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好像自己面对的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幼童,以一种宽容大度且耐心克制的态度,他的嗓音和缓带着诱哄:“请把嘴巴张开吧。”

第22章 德罗维尔(二)二更合一……

“疼痛怎么能自己独自忍受呢。”

德罗维尔这样说道,似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像是在面对一个不知世事的幼童般,怀以长辈的宽容气度,语气轻了又轻,循循善诱。

用一种非常亲昵的语气,似乎他并不在意她的舌是怎么受的这么亲密的伤,好似他和她之间早已亲密无间,对于舌头和嘴唇上的伤,他习以为常认为这是非常正常的事,和伤在手臂上、背上、脚踝上,毫无分别。

——可是这根本不正常。

林贝只觉得怪异。

浑身都觉得古怪,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像是夏天买了一只雪糕,还没吃就化了一手,到处都是黏糊糊的。

在从前知道德罗维尔是她的心动嘉宾时,她是有过想要和德罗维尔上床以增加心动值回家的想法,但那个时候还没和卢卡斯具体接触过,而且德罗维尔看起来是那么严肃正经,他甚至主动和她保持距离,拒绝了她明显的示好。

他如此正派,她从前对他如此掉以轻心。

对于德罗维尔的话,她哑口无言,想不出一句接口的话语,如同脑子卡壳一般只能呆愣愣地听着看着。

他的目光始终都未移动,始终压在她的脸上,然后一边从衣服内衬里拿出了一瓶小瓶子。

“您今晚不要喝水了,含一会。”

暧昧丛生的氛围,轻叹似的语气尾音,在他如古希腊雕塑般宽厚英俊的脸庞旁炸裂开的小火花。

是喷雾一样的药物,德罗维尔想为她上药,他让她张开嘴。

明明是非常温和沉缓的语气,但因为德罗维尔那种上位者端庄平稳、巍然屹立的姿态,所有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话语都变成了发号施令。

不管是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平等、德罗维尔身姿体态是一位巨人般的存在,还是因为给她上药是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都让林贝无法拒绝。

他宽厚的手掌依然还拖举着她的下巴,不让她把脑袋低下,温柔却无法让人退却的力道。

在她沉默的这一片刻,德罗维尔温热的拇指再次摩挲过她的下巴,非常爱怜轻柔的力度,沉默无声地在催促她——快把嘴巴打开吧。

——主动、心甘情愿对他张开嘴巴吧,袒露出不愿在人前显露的另一面。

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副身躯依然纹丝不动,即便他的鼓起的裤子弧度如此扭曲,令人面红耳赤。

犹豫、惊魂未定等等情绪缓缓从胸口沉淀下来,林贝抬眼看着他黑沉的瞳孔,心中一点一点也跟着沉静下来,缓缓张开了红唇。

身前那副庞巨的身躯躬身的弧度更大了,他朝着她的方向倾俯下,浓烈的冷香吸入肺腑。

她的脸蛋是如此娇小,有了他的手掌衬托,更是脆弱得惹人怜爱。

人类少女向他张开了红唇,像是一朵花,缓缓张开花瓣,颤颤巍巍地、带着试探地勇气将正中间的花蕊显露出来,含羞带怯。

花茶的水渍仍然残留在饱满的唇部表面,露出内里那一小条被腔肉包裹保护的殷红小舌,嫣红的舌尖小幅度地颤动,晶亮的液体浸染其间。

“只是有一些细小的痕迹……”声调低沉下去。

德罗维尔低垂眼睑的神情格外专注,他在专注地盯着她的舌头,心无旁骛。

“!德罗…先生……”林贝抓住他那只探入自己口腔中的大手,口中的呼唤惊惶。

男人的一只手握着女孩的下巴,另一只手似乎是因为沉浸得太入迷了,不由自主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深入其中夹住了那一小截舌头。

因为他的手指骨节结实粗大,两根手指就像要将她的嘴巴塞满了。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她仓皇地用贝齿咬住了他的食指和中指,并没有厌恶大胆到咬出血,只是受惊似的含咬住。

浓密的眉毛间原本浅淡的弧度消逝,德罗维尔脸上的神情默然认真,似乎在细细感受指尖的触觉。

在听到女孩受到惊吓般的呼喊和不满的反抗后,他将手指收回,嘴角的笑意浅淡宽和:“只是检查而已。”

林贝不悦地蹙起眉。

德罗维尔姿态温柔地拿起药瓶为她喷了药,因为嘴巴张了一会,口水风干了一些,这会混上药物的味道,真是又干又苦涩,德罗维尔顺势放开了她。

顶着德罗维尔的目光,她不敢喝水或是吞咽,尽管她真的想这么做。

她原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和小小的自尊心或是权威一类的尊严,但在开口之前,向下的余光瞟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林贝刷地偏开通红的脸。

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再次重现眼前,她的脑子又乱了,德罗维尔到底是要做什么,他可是向来最重视外在形象的人啊!

猛然间想起他刚刚还把手……放进了她嘴里……。他洗手了吧。

“还有腿上。”德罗维尔又说。

林贝猛地看向他,为什么他这也知道?

女孩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瞧出她脸上的疑惑神情,德罗维尔垂眸浅笑了一下:“您走路的姿势不太寻常。”

林贝对于他的话语还是不太相信,她的大腿内侧虽然在走路的时候是因摩擦而产生刺痛,但也没到因为走个路就会被看出来的程度吧。

而且现在的德罗维尔有点太不正常了,她不可能面对着他褪下裤子的,这太羞耻了。

或许是林贝脸上的警惕和防备太明显了,德罗维尔好似不知道自己的下半身是多么不雅观,依然保持着平稳的表情,嘴角的笑意不变:“您很害怕我?”

又是这句话,前两天才问过。

林贝缓缓抬眼看向他,面前的男人他的神情是如此平和正经,向来冷冰冰的外表在面对她时,所有的高不可攀都刻意消减下,尽管他的面部神情是温和放松的,可林贝注意到了他微微紧绷的肩部肌肉,注意到了他浅蜜色的脖颈泛起的薄红。

不同于尚未成熟的卢卡斯,这是一只真正成熟、各方面能力超群到可怕的成年雄狮,他的身份地位显赫,他的威压严肃震慑旁人,可是在面对她时,他已经极尽包容,用尽毕生所有的温柔。

他低垂下的眼睫已经尽可能收起锐利,尽可能收起所有獠牙,收起兽人本性的凶恶。

他宽宏温和的外表神情,仿佛此时此刻她让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他也会用尽全力去满足她的的愿望。

——他会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在不触及他的底线的情况下。

系统的心动指数从一开始就没有错过,林贝在这一刻发现,眼前的德罗维尔,这位威风凛凛权势滔天的行政官员,真的对她很有兴趣,冷淡的克制,是内心欲。望的掩饰。

屋内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堂,已经快要到午夜了。

林贝依然在看着他的眼,晦暗的、沉涩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触。

“德罗先生,我想去上学。”林贝忽视了他肿胀的裤子弧度,选择性没看见,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亚瑟顿学院。”

全莱奥托兽人帝国最好的学院。

德罗维尔的面部神情变化了,很细微的变化,他的眉眼再次变得生冷,只是一瞬间又消散,似乎暗自压下来涌上来的情绪,轻轻吐出一息,复抬眼看向她:“您很喜欢卢卡斯。”

充满不明意味的话语。特别还是在此时此刻此种情况下,他的下半身还……。

虽然林贝想去亚瑟顿的一大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卢卡斯,但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承认的,不仅不能承认,还要否认得没有一丝撒谎和心虚的痕迹。

“没有,我说过,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好朋友而已。”林贝的面容神情没有一丝闪躲,少女的眼神是如此的真挚坦诚,“因为我每天都只能待在这里,

我很孤独。”

能接触到的人只有他们兄弟俩。

“而且我想要重新成为一个学生,我想要在这里立足。”人类女孩的嗓音沉缓却坚定,黑眸中的瞳光在这暗夜下如同滴露,“我不会喜欢上卢卡斯的。”

在温室里细细娇养着的花朵,对他亲手打造的舒适温室弃如敝履,想要跳出这一间舒适屋,想要离开这里。

德罗维尔近在咫尺,林贝清清楚楚感受到他周身的气息冷沉静默下来,所有的激情和暧昧,都因为她的这几句话给粉碎了个干净,至少林贝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第一次,林贝清醒无比地向德罗维尔提出了要求,虽然德罗维尔没有立刻就答应,但离新生开学还有一段时间,立刻就让德罗维尔答应也不现实,林贝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她有时间。

她相信他一定会考虑她的话的,就算是拒绝,也会像从前几天给她安装电脑作为补偿一样,会给她其他的解释。

夜色暗沉,在德罗维尔离开前,他依旧是面不改色地问了林贝一个问题:“您今天玩得尽兴吗?”

林贝点头:“很尽兴。”

离开前,他将手上的药物放置在桌上,这是示意在他离开后林贝自己为自己腿上的摩擦伤口上药的意思。

他转身前最后一次深深看了林贝一眼,语气意味不明:“您今晚离开房间了吗?”

林贝沉默片刻,目光游移开:“……没有。”

他们互道了晚安,德罗维尔离开房间,整间屋子都变得宽敞空荡起来,空气再次自由流通,林贝长长输出一口气,捂住发烫的脸降温。

*

第二日,林贝仍然选择洗完漱之后去找卢卡斯,可是今日的卢卡斯居然不给她开门。

往日这嘴硬心软的小子就算嘴巴再臭,也不敢明目张胆对她这么抗拒。

林贝拧了拧从里面被锁死了的门把手,最终确定这厚实的门板不是她以人力就能打开的,还是决定放弃。

脑中回想起昨日他说的不想再理她,林贝嗤笑一声,卢卡斯真的又别扭又可爱,自尊心强到极致,因为看中自身荣誉,昨日在卫生间的失控,让他觉得自尊心受损了,以至于现在又开始躲着她了。

她又敲了敲门:“卢卡斯,我知道你在里面。”

好半晌,就在林贝要放弃的时候,一道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很是低沉沮丧:“你走吧。”

“亲爱的卢卡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林贝并不放弃,甚至饶有兴趣,“有你这么对待好朋友的吗?”

里面沉寂了一会,卢卡斯的声音很低沉沙哑:“你不要再来了。”

“真的吗?你确定?”林贝笑道,“你昨天亲得我特别疼……。”

“你!你别说了!”卢卡斯的声音慌张又急切,如同他站在她的面前,只怕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声音越发近了,林贝相信他现在就站在门后面。

“你开门好不好?”林贝的声音一如既往清甜且不谙世事,让人提不起拒绝的天真意味。

卢卡斯竟不受控制地想要把房间门打开。

他猛地摇了摇头,动作坚决地收回手,下定了莫大决心,不会再牵着鼻子走,不会再失控,不会再为她神魂颠倒,不会再没有自尊。

他可是要成为帝国最强大的战士的,他是一头雄狮,不是她的一条狗。

脸上的伤还很疼,德罗维尔的神情犹在眼前,怀着某种坚决的心,他拒绝道:“我不会给你开门的,昨天是一个意外…”似乎是词穷了,他的语气夹杂着几分恼怒,“你快走吧。”

林贝咬了咬后槽牙,面上的神情不变,嗓音婉转:“我本来是要和你说昨天没说完的人类电影故事的,还记得吗?泰坦尼克号?杰克和露丝。”

理智在摇摇欲坠,即便隔着厚实的门板,看不见她的面容,但卢卡斯依然能够想象得到林贝在说起故事时的生动神情,眼眸灿若星辰,闪动着笑意的眸,唇角微弯。

散发着甜腻香味、密闭的卫生间,热切相贴,属于她身上那种浓烈的香味就在鼻尖,一低头一抬头全都是,如同一条鲨鱼被丢入了满载而归的渔船。

可是还不够,还不够,甘甜如春露的口涎,不断地吮吸才能汲取出那么一丁点……。

脑海中属于自己的一道声音在咆哮叫嚣着,在他的手掌经受不住诱惑握住冰冷的门锁时,冒着寒光的金属触感一下子将耳畔德罗维尔的话语刺激了出来。

——“你不适合待在这,一个不会控制自己、伤害人类女士的兽人,没有资格进入亚瑟顿学院。”

——“多花点时间去游学训练吧。”

他还记得他血浓于水的哥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神情,那时德罗维尔的眉眼冷若冰霜。

德罗维尔已经让他离开庄园尽早去游学,连最后几天都无法忍受了。

泰坦尼克号,杰克和露丝,尽管卢卡斯想听下去,但他不敢再挑战自己的意志力,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无法抵抗她的诱惑,理智告诉他,不要再接近靠近她,这样他也许就能恢复跟从前一样了。

“我不想听。”

林贝点了点头:“这样啊,那我想和你讲。”

“泰坦尼克号,又被称作梦之船,因为它通往梦想大陆,承载每一个人的梦想,它几乎代表人类社会第二次工业革命物质财富的顶尖水平,能登上那艘巨轮的人,都为此感到荣幸。”

里面没有动静,可静默的门板后,林贝知道卢卡斯在听。

“露丝是上流社会贵族的女儿,但是他的父亲不成器,离世之后只给她和她的母亲留下巨额债务,露丝的母亲希望通过送露丝去上贵族学校以寻求一个金龟婿,就是后来的露丝的未婚夫。”

“而杰克呢,只是一个漂泊无依的流浪画家,从社会身份地位上来说,他们没有一丝匹配的地方。”

“杰克用尽毕生的幸运,赌牌时赢得了一张泰坦尼克号的三等舱船票,就这样,两条平行线因为泰坦尼克有了交点。”

卢卡斯的声音从门板里传出来,模模糊糊的:“……所以露丝并不是自愿的吗?”

林贝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对,对旁人而言,登上泰坦尼克是无上的荣耀,是上流社会身份地位的彰显,可是对于露丝而言,是押送囚犯的囚车。”

这和昨天从商场回来的半途中、有杰在的时候说的意思并不一致。

“还是昨天的问题,你觉得露丝和杰克相爱违背世俗、是出轨吗?”此时林贝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神情平静,淡淡发问。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卢卡斯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不这么认为。”

林贝闻言浅浅勾唇:“我也觉得。”她轻笑,“虽然这部电影被归为爱情一类,可是我始终觉得单一的归类过于片面了。”

卢卡斯不自觉地张了张唇,呢喃声细如蚊蚁:“……。爱情。”

爱,这个随着人类文明一同消失的词汇,这个从未出现在兽人文明中的词汇。

love。

很陌生的词,随着悸动的心跳、缠绵的喉舌和不知名的情绪从唇齿间吐出。

卢卡斯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宽大的掌心下,怦然的心跳震耳欲聋。

“那后来呢?”卢卡斯问出了口,“他们怎么相遇的?”

林贝张口就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天光大亮,明亮寂静又空幽的走廊中央,静静伫立着一个高大的漆黑身影。

不知何时,德罗维尔已经站在那。

他的身影背着光,今天又是烈阳高照的一天,明亮刺眼的阳光一束束照射在墙角,朦胧的光影模糊了他的身形轮廓,神情模糊像雨后青山蒙了一层虚无缥缈的薄雾。

“德罗先生?”林贝咽了咽口水,“您还没去上班吗?”

今早明明杰把早餐都送到她的房间里了,也没见德罗维尔的身影,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会和她一起吃早餐的。

在这个时候突然站在走廊里,真的很吓人。

德罗维尔向前走了几步,从黑暗的周身氛围中走出,高大的身躯靠近了,压迫感再次袭来。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沉稳淡漠:“没有。”

他并不想在自己有没有去

上班这个话题上耗费太多时间,向下俯视的眸子即便纹丝不动也有侵袭感,漆黑的眸子盯着林贝的时候就像要把她的内心看透。

他并不曾看一眼她身前卢卡斯的门,只是直直地看着林贝,声音很平缓:“您来这做什么呢?”

林贝垂眸,避开他的眼:“我想找卢卡斯玩。”

空气沉默下来,德罗维尔似乎也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恍然回过神般好心解释道:“卢卡斯今天就要离开了,想必现在正在忙。”

因为忙,所以没空和你玩,也没空开门。

按照一开始德罗维尔说的日子,距离卢卡斯离开庄园还有几天的,今天怎么就突然要走了?都没人和她说起过,这也太突然了。

只是德罗维尔的五官依旧一幅冷冰冰的模样,林贝被他带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德罗维尔说的并没有错,她站在德罗维尔房间的窗口,向下看去,看到了仅仅背着一个背包就离开的卢卡斯,大热天的,他的脸上戴着密不透气的黑色口罩,一头靓丽的金色头发在阳光下会发光。

卢卡斯就这样上了航船,连个招呼都不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背对着庄园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可最终还是没有回头看一眼。

德罗维尔为林贝泡了花茶,顺着林贝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个名义上的弟弟离开了家门,银色的航船消失在了天际,逐渐化成了一个点,直至再也看不见。

眼前回想起昨天和卢卡斯交谈时,卢卡斯笃定的神情和话语:“我不喜欢她,我恨她,我一定要成为像您一样的战士!”

他黑沉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林贝的脸上,可惜并不能从这上面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人类少女的神情太过平静了,姣好的容颜恬静浅淡,并没有露出什么依依不舍或是悲痛欲绝或是其他什么情绪。

林贝接过花茶:“谢谢德罗先生。”

这并不是林贝第一次进入德罗维尔的房间,就在昨天晚上,她还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果然人都是锻炼出来的,脸皮也可以随着时间增长,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尽管多么惊骇多么天崩地裂,林贝已经基本将这些情绪消化掉了,不过就算是不能接受,事实就摆在眼前。

“德罗先生,您有事找我?”

这样的话语是明知故问,她昨天晚上说过了要去上学,要离开庄园,而这两样东西,都需要他的答应。

德罗维尔并没有给自己泡花茶,他不喜欢这种味道奇怪的茶水,连闻起来都觉得鼻子很痒,但是林贝喜欢,所以辽阔的庄园后面,他让杰多安排机器人多种些花,以后晾干了可以给林贝泡茶。

食指摩挲了一下裤面布料,空气中甜腻的香气和花茶飘荡的浓香交合,刺激着鼻腔。

“为什么您这么笃定您不会喜欢上卢卡斯?”

眼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的背脊挺直,非常简单的装束,绣着复古流纹的黑色衣物胸前有一排整齐的扣子,每一颗扣子都像红宝石一样暗红夺目。

他又恢复了如初见时的冷静自持模样,昨夜暗藏的疯狂与炙热被藏匿回了人皮之下。

林贝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我们是友情,友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爱一个人,是希望她过得开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看想看的风景。”

“而友情是轻松愉悦的,是相伴而行、互帮互助的甜蜜。”

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又或者是亲情,兽人社会相比从前的人类先祖,都是非常淡薄的,这些词语猛然间从林贝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存在于人类童话故事书的乌托邦幻想,令人心驰神往。

林贝的话语是有诱导性的,她现在明白了德罗维尔对自己的爱恋,又想他放下他自己的独占欲,同意送她和卢卡斯一样到亚瑟顿学院上学,所以一方面表明了自己与卢卡斯的关系,另一方面又在告诉他,在人类的情感社会关系中,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爱。

她的话语之下,都在提示:

——放手,满足她的愿望,就是爱她。

——取悦她,才能获得她的爱恋。

绝对不是恐惧与压制。

猛兽之于娇花,必是小心翼翼收起獠牙,收起凶恶的爪子,才能轻嗅一口芬芳。

窗外又是一个艳阳天,长久静默坐在沙发上的德罗维尔起身来到窗户前将棉厚的窗帘拉上,屋内霎时一片灰暗。

林贝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尤然强自镇定地坐在沙发上,抬头注目着高大的漆黑影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像一团巨大的黑雾,鬼魅般侵袭而来,勉强看得清他的躯干四肢,以及在灰暗光线下闪着点点晦涩光亮的暗红色宝石。

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凭空响起:“我的发。情期到了,林。”

第23章 德罗维尔(三)“林,要开始了。”……

想要得到任何东西,必先付出相应的代价。

或许在主动招惹卢卡斯以激起德罗维尔心中波澜的时候,林贝早就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刻。

想法是想法,意识是意识,物质是物质,事实是事实。

作为二十一世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母胎单身二十二年的女孩,本身穿越到一个没有女人的社会听起来就很惊悚,听起来就很…没节操。

昨夜脑子挣扎了一整夜,想法是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德罗维尔和卢卡斯这兄弟俩的心动值不是一直在涨嘛,只要下一步进入学院天天跟卢卡斯待在一起,回家指日可待……

可是当现实发生时,林贝还是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身躯威武高壮的男人平常穿戴整齐时,身上的衣物被撑得鼓鼓囊囊,一丝不苟华丽精致的衣物是贵气的伪装,衣物布料包裹之下孕育藏匿着蓄势待发的强势力量,是无上的权利和暴力压迫。

随着棉实的窗帘被缓缓拉上,屋内的光源被遮蔽,光线稀薄。

窗外是烈日晴天,屋内却宛如惨淡迟暮,昏暗困顿,因为没开窗,屋内没有任何空气流通,空气静止,一切的声响全都消逝,绵软的地毯稀释了皮鞋踩踏在上面的声音。

德罗维尔黑漆漆的躯干像一座无法忽视的小山,静静伫立在沙发前,一个大概两米远的地方,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和位置。

即便林贝不看他影在黑暗中的脸,也知道他一定在居高临下俯视坐在沙发上的自己。

林贝松开了抓着裙子一侧的手,好似在这一两秒的时间里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她抬起了嫩生生的脖子,昂起下巴面向德罗维尔的方向:“我准备好了。”

从前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目前权势地位最高的就是德罗维尔,她是要仰仗他的。

德罗维尔是她来到这以后最熟悉的人了。

这么想着,心底暗自呼出一口气,林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事身为人类现代的女大学生,没吃过猪肉其实也是见过猪跑的,也是看过很多部tl漫画的……

静寂封闭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荡庄园。

坐在沙发上的林贝在焦灼地给自己做思想准备,她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可余光中看见德罗维尔,心跳仍然就要跳出喉咙。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德罗维尔。

林贝在高度紧张的余光中看见了他的身躯缓缓向她靠近,他粗长健硕的双腿就立在自己的身旁。

身躯高大颀长的男人向前两步来到了她的身前,坐在沙发上的人类女孩是如此纤弱,柔软的丝质裙子套在她的身上更加显得她的骨架纤细脆弱,当男人在离她一步的距离停下时,他宽大的身体无形中轻易就可以笼罩住坐在沙发上的她。

甜腻的香味混杂着轰隆震耳的心跳声,蔓延在每一寸角落。

血肉之躯里,每一寸的血液慢慢再次沸腾翻涌,表面的皮囊也因为某些情愫变得酥麻敏感,轻轻扫过肌肤的空气都是如此轻柔暧昧,到处都是火星子在点燃飘荡。

喉结滚动,德罗维尔垂眸看面前这个乌黑可爱的头顶,腰部的衣物布料因为他的动作变得微微褶皱。

他微微弯下腰,动作看起来依旧是从容优雅的,他伸出手,轻柔地用食指挑起她的一只手握在掌中。

柔嫩的小手,不同于兽人骨肉坚硬,搭在他宽厚的手中一对比更加娇小,重量轻巧,几近于无。

他能感受到她的手很僵硬,她很紧张。在他握住她的手抬起,在她的手背印下一个吻时,那只僵硬的小手瑟缩了一下。

在德罗维尔的唇碰触到自己的手背时,林贝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了,他炙热的鼻息扫过她的皮肤,她无法控制地想要把那只手收回。

可是握住她的那只温热且一直没用什么力气的手掌在她想要将手收回时猛然间发了力,重新将她的手攥牢在手心。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林贝倏然抬眼,对上他那双浓烈又冷咧的黑眸。

德罗维尔的眸子始终一寸未离她的眼,昏暗的光线并不能掩盖他攻击性和侵占性极强的目光,嗓音非常沉哑,犹如破旧的机械齿轮重新转动:

“林,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原本她已经说过自己准备好了,但显然到了如今这一个地步,已经没有了任何容许她反悔的余地。

问出口的话语是低哑的陈述句,这只是他在遵循人类的礼节,在给她打预防针而已,是摇摇欲坠的理智牢笼在叮当作响,野兽本性一下又一下地想要破笼而出。

并不是她现在因为害怕、因为恐惧等其他什么情绪想要退缩,他就会大发慈悲放过她。

就像他没有给她任何思考和回答的空间,他已经重新坐到了她的身边。

看似平静的屋子,华丽又冰冷的陈设泛起寒光,冷沉的浓烈香味萦绕在所有角落,浓烈得到处都是,一呼一吸全吸入了肺腑,昏暗幽深的光线,节奏乱了的喘息,就要跳出喉咙的心跳。

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弯弯绕绕,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德罗维尔高壮的躯干倾靠过来,林贝下意识想要往旁边坐一坐,但下一瞬,他的手掌又握住她的下颚,用一种轻柔却又不容置喙的力道将她的脸转向他。

她不能拒绝地抬起眸,再次重新看向德罗维尔那双恐怖如深潭一样的眼。

不能否认德罗维尔拥有一张眉眼深邃英俊的脸,拥有着古典尊贵的气度,能这么近距离观赏这张脸本应该是一种享受,但因为他身上那种冷沉的端庄与肃穆,让旁人不敢轻易冒犯,只敢高高仰望。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凝视着,小心屏息下的呼吸交缠着,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林贝恍惚中还记得初次见面的那天,德罗维尔站在楼梯口,那种远远俯视高贵且不可亵。玩的神情气质,和现在这个近在咫尺玉念深重的人判若两人。

即便有过心理准备,但德罗维尔亲吻她的手背,德罗维尔主动和她上床,真实到了眼前这一步,像在做梦一样,一切又变得魔幻和不真实起来。

德罗维尔,那个前几天还拒绝她的示好的德罗维尔,与她保持着距离的德罗维尔。

那个冷酷消失在书房的背影与眼前的男人重合。

“你会温柔地对待我的吧?”林贝的声音很飘忽,神思不定,心神不属于这具身体,有惶恐,有不知所措,似乎想以这样的问话来寻求一个心安,以安抚内心。

“当然。”德罗维尔回答。

男人一只手握住她的下颚,一只手捏住她身侧死死抓住衣料的手,他的手掌轻易就将其五指展开,包裹住她小巧的手。

与此同时,他垂下面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颊上,眼前的那张俊美如古希腊雕塑的脸放大,唇部贴合。

很温柔很温柔的力道。

像是初春时将将融化的江水,温柔却凛冽地流淌过手指,如二月抽条的杨柳枝,悠悠缓缓滑过平静的水面,他身上的气息泠冽好闻。

只是单纯的唇部相贴而已,他炙热的气息越发靠近她了,宽厚的胸膛隔着一拳的距离,虚虚将她圈在怀中,握着她下颚的手还没收,也并没有对她有更深入的碰触。

半晌,他抬起脸,离开了她的唇,她僵硬的身躯有了小幅的松弛。

林贝缓缓睁开眼。

德罗维尔低垂的瞳孔纹丝不动,全神贯注极了,嗓音充满磨砂质感,低沉轻缓,对她说道:

“林,要开始了。”

一条巨蟒一层一层圈围住开得娇艳的花朵,要将花朵吞吃入腹前,仍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想要小心翼翼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花芯中的其他东西剔除,降低它的警惕心,阻挡住吹在它身上的寒风,而亭亭玉立于半空的娇嫩花儿却浑然不知这庞然大物的危险,等摇曳的花儿知晓情面时,早已晚矣。

德罗维尔放开了她的下颚,一条手臂圈住了她的后背,在林贝还神不附体时再次倾身吻住她。

不同于刚才彬彬有礼的轻柔贴合,吻不再是轻轻贴住唇瓣,这次是压制,是彻夜难眠寤寐思服终于得到心爱之人的狂喜的那种压抑克制。

林贝的鼻子以下全被压住了,鼻子也被挤压,面颊亲密贴紧摩擦,他健硕的胸膛紧紧压在她的胸前,脖子也被压得发酸难受,却仍被迫着跟随扬起。

若此时有人站在不远处看过来,坐在沙发上的一团黑影,只能看到男人宽厚挺拔坚实的身躯,甚至不能看到他怀中还圈紧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人类女性。

这是巨大的体型差距,是待在一起都让人颤栗酥麻的意味。

所有的冷静和克制在唇濡的交缠亲呢中消融,两人的气息都乱了,闷热窒息的吻让林贝透不过来气,唇瓣被嘬咬得难受,艰难透气的鼻孔好不容易吸入的稀薄空气全部都充满了德罗维尔身上的雄性气息。

女孩的喉中稀稀疏疏溢出几声闷哼的喉音,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得不到机会,只能从被激烈堵塞住的唇腔间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略带惊惶的哼调。

“唔……德唔…你停唔……。”

林贝的唇因为想要说话张开了,更可怕的感觉发生了。

第24章 漂亮男人二更合一

湿热蠕动的舌钻进了她的口中,唇齿交缠。

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部分碰触到的那一瞬间,林贝慌乱地、瑟缩地想要躲避开,可是没有用,那巨大不属于正常人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口中,密不透风,不属于她的口涎被渡入她的口中,她被呛到想要咳嗽。

酥酥麻麻的刮擦感从舌头上传来,林贝的身体开始发颤。

一直克制着不能轻举妄动的手开始本能地推拒,德罗维尔的怀抱如同他的吻一样密不透气,他宽大的躯干如同金刚石一般坚硬难以撼动,挣扎挥动的手只抓住了一点点坚硬能抓动的东西。

是德罗维尔胸前衣服的扣子,那一排暗红色宝石。

扣子被她抓掉了,死死攥在手心中。

或许是因为她的推拒太过激烈,沉醉在香甜气息中的德罗维尔捉住了两只抵在胸前的手腕,将其反折在她的后腰,缠绵在一起的一团黑影倒在了沙发上。

他桎梏着她的双手,以一种不容置喙和反抗的力道,连一丝轻微的扭动都不允许。

倒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的人类女孩头发凌乱了,柔顺如绸缎的乌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光泽,铺散在脑后、肩上、胸前,一缕柔软的发丝落在她冒着热气的脸颊和渗出细密汗珠的鼻尖上。

林贝大口大口喘息咳嗽着,迟到的混乱与恐惧密密麻麻占据心头,因为双手被压在身后,这样的姿态使她的身体被迫倾斜着,饱满的胸脯无法避免向前突出。

太恐怖了,德罗维尔刚才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徒步在沙漠中穿行了许久的渴水者,那一直以

来有距离感的压迫性和侵略性真真切切就在她的身上体验了。

即便上气不接下气,可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说话机会,林贝边咳嗽着边艰难说着:“咳咳我不舒服…咳咳…你停一下…。咳咳你停一下……”

可是在余光中,德罗维尔徒手抓住自己外衣的衣领部位一用力,那一排不完美的红宝石扣子从上到下全崩掉了,德罗维尔在放开她手的这几秒钟里,将身上那件板正的外套脱下随手丢在了沙发旁边的地上,连同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外衣一样,那几颗圆润的红色宝石也不知崩溅到了哪一个角落,棉实柔软的地毯以恋人温暖的怀抱姿态包容消弭了一切声响。

他漆黑的目光已经看不出一丝瞳孔的光亮,昏沉幽深,不发一言的固执与专制,以及一种沉默寡言的粗暴与急切。

他站起身,弯腰捞起陷在沙发里的女孩,大步走进了内室。

宽大飘逸的裙摆垂落,在半空中被急烈的空气激荡起优美的弧度,摇曳不止。

如同对待什么古代易碎的艺术品,德罗维尔弯腰将她放在床上时,动作轻柔。从始至终,他黝黑的眼眸都没从她通红的脸上移开。

林贝迟钝地侧过身想要起身,曲起的手肘很快滑落,因为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白色衬衫的宽阔胸膛和躯干再次朝她压下。

热,好热,像是冰淇淋一样化成一滩水。

眼前和耳边全都是燥热滚烫的呼吸,鼓胀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身下是充满男性气息的宽大厚实的床铺,是灰色暗调的。

林贝的眼眸只是混乱间粗粗瞟了一眼,她别开的脸再次被扳了回去,唇齿交缠,缠绵的气息包裹侵占,银线断开。

她揪住了他后脑勺乌黑浓密的头发。

湿漉漉的脸颊,湿漉漉的耳朵,掀不开的眼皮,黏在脸上遮蔽视线没有力气拨开的头发,细微曲起的手指都被牢牢把控住。

以及,被按住的胯骨和眼角滑落的眼泪。

剔除了花朵的警惕之心,巨蟒一圈一圈锁紧包围圈,终于将花儿包裹得密不透风,每一片花瓣都被巨蟒采摘吞噬,从里到外细细品尝,舔舐够了花瓣的表面,再心满意足地吞吃入腹,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花蕊时,巨蟒轻柔地吐出蛇信跟花蕊打了招呼,然后毫不留情地猛然将其一口咬断咽下。

尖锐的、浓烈的情绪一层一层激涌,如同大海边一波又一波拍打在礁石上炸裂碎开的浪花。

休息太久,总是要锻炼的,占地面积辽阔的庄园里什么都有。

从前在中小学的时候有过一篇文章,一位著名的作家体验坐船,需双手抱胸仰躺在床中,然后穿过窒息狭窄的水洞,腥湿的岩壁擦着鼻尖而过,拉船的人用力拉拽着船体,从洞中飞快穿行,颠簸的水纹荡漾开。

滑草也是,找一片葱葱郁郁的草坪,带着斜面坡度,需要人仰躺在小床中,然后一切做好准备后由工作人员一推而下。

耳下铁皮摩擦轰鸣,无法动弹。

“停下…停下…我不要滑草了…”

响彻在屋顶的泣音断续破碎。

撑在床上陷入床垫的双臂紧绷,绷紧的肌肉充血青筋叠起,大滴大滴的汗珠坠落。

德罗维尔没再滑草,像是千万般艰难才拾起了一点点的理智,侧过身从床头最底下抽屉里拿过一支烟点燃。

难得安静的一小会。

火星在指尖燃烧又泯灭在指尖,窗外的天已经全黑透了。

胸前曲起的抗拒羸弱,奄奄一息。

指尖火星消逝于黑暗的那一刻,他重新回过身。

“咳咳咳…。停下…停下…”

“不要…。不要骑马…呜不要…”

*

卢卡斯之后的日子都没回过庄园,连最开始德罗维尔说过的在学校开学之前会回庄园睡一晚也取消了。

德罗维尔与林贝昼夜待在一起十来天,那个一向工作狂的市长先生一下子就从德罗维尔的身体里消失了。

最后是因为林贝的月经来了,加上估计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德罗维尔终于从床上下来了。

下了床,德罗维尔又恢复了最开始初见时那副古板禁欲的形象。

而且因为林贝来月经,德罗维尔那几天也不好过,尽管林贝闻不见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气味,但可以预见的是她身上的气味特别是来月经的时候对德罗维尔的影响挺大的。

一靠近她,德罗维尔的身躯颤抖得脸上的神情都变了。

不过尽管如此,林贝的生理期还是在好吃好喝的伺候中度过了,每天都有杰来送换洗的毛巾。

沉默寡言的男人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依赖和爱恋,每天寸步不离,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能躺在床上看她睡觉看一整天。

德罗维尔答应的诺言实现,亚瑟顿新的一年就此开始。

在林贝离开庄园之前,德罗维尔为她准备了很多掩盖气味的东西,比如一开始的竹节形状的项链,联系用的终端,还有喷雾等一些简单的物品,最重要的还有再次注射属于德罗维尔信息素一样的东西。

要与林贝分开,德罗维尔尤其不舍得,多少次林贝望着他漆黑又粘稠的眼眸,都心惊胆战地觉得他其实下一秒就想说出反悔的话来。

林贝现在还对德罗维尔怀有怨怼,这十来天她都快对那张床产生阴影了。

日夜不分,不知今夕是何年,饭菜和水都是喂到嘴边的,每天都是迷迷糊糊睡着,迷迷糊糊醒来吃东西,然后迷迷糊糊地又和他绞缠在一起。

后来为了开学,在月经期间她还把一头长发给剪了。

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要是德罗维尔真反悔了,那不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林贝又好言相劝了好几天,再三保证每个月放假的时候一定准时回庄园,终于勉强是让德罗维尔答应下了。

德罗维尔捧着林贝的脑袋,缠绵急切地吻上她的唇,直到风清云止,怀中的人类女孩再次挣扎,他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

“要记得随时接影音连接。”德罗维尔的心沉甸甸的,不舍到不想让她离开眼皮子前一步,“我教过你的。”

林贝心下已经迫不及待,但面上还是应和了两句:“我会的。”

德罗维尔定定看了她一会,这样洞穿一切的眼神让林贝的心都提了起来,怕他看出什么。

半晌,他握住林贝的手,微微躬身在她鲜嫩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从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林贝的脸上离开。

“林,我爱你。”德罗维尔的嗓音平稳。

林贝被他的目光看得后背发毛,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尬笑着心虚回应了一句:“我也爱你。”

“德罗维尔对您的心动指数为百分之八十九。”

当航船离开庄园,富丽的楼栋在眼前变成一个点的时候,林贝的心才真正落到实处。

下一步,卢卡斯。

“卢卡斯对您的心动指数为百分之七十五。”

十多天没见,原本心动指数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卢卡斯的心动指数不降反升,比从前她们天天在一起的那几天升得快多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不同于上一次浅尝辄止般离开庄园去参观商场,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德罗维尔的监护,去往新的领域。

亚瑟顿学院,整个莱奥托帝国最高学府,最高军事学院。

到了现在,林贝其实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未来的兽人世界,想起卢卡斯,心中多少也有怨念,如果卢卡斯的心动指数涨得和德罗维尔一样快,那么她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从庄园出来再到亚瑟顿学院。

设置了自动驾驶的航船再次进入亚瑟顿首都市,密密麻麻的航船凌空飞行,形态各异,在耀日下飞速行驶。

很快所有的心思就被好奇心压下,透过特殊的材质,可以俯瞰下面城市建筑群如蜂巢般密切,数不清的灰暗材料折射着太阳的光辉。

再次通过雕刻着兽人头像的巨大城门,航行驰骋于钢铁荆棘上空,向着目标驶进。

杰在这路上回应了关于亚瑟顿学院的事,

自从亚瑟顿学院建校以来,所有历任帝国君主都是从里面毕业的,还有各区联邦的首脑也全都是从那出来的。

从它里面出来的人会受到旁人崇高的敬意,每一位从亚瑟顿学院毕业的学子都是帝国最英勇的战士,将承接帝国的时代使命,为帝国奉献终身。

建校千百年来,出现过无数杰出的校友,但德罗维尔不一样,他的各项记录至今无其他兽人打破。

“譬如射击、搏斗、徒步越野……”

“等等等等……”林贝打断它,“这些都是每个学生必须要学的吗?就没什么文化课吗?”

“没有。”杰的声线依旧平和优雅。

林贝在心里又把卢卡斯这个臭小子骂了一遍。

它又说道:“林贝女士,亚瑟顿学院族群混杂,飞禽类、走兽类、水生类都有,德罗维尔先生提醒您,如果在不习惯,随时可以接通影音连接,让我来接您。”

“另外一切都请以自身安全为重,在亚瑟顿斗殴只要不出现生命损失都属于合法行为,如您遇到危险,可以随时启动终端求救模式,我会时时刻刻检测您的身体状况。”

它在有意无意提示引导林贝向德罗维尔示弱,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回到温室中。

林贝再次选择性忽视。

杰的话令她恐惧不安中又生起了对新世界的好奇和期待。

航船速度很快,在半空中俯视下去,与这一路看到的高高矮矮、长方体形状的楼宇不同,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有一座不同于其他建筑的雕塑。

一棵有其他大厦高度的金色雕塑树木,茁壮鼓胀的树干,郁郁葱葱蓬勃成长的枝叶,上面缠绕的藤蔓飞舞弯曲到诡异。

与其他灰暗没有一丝色彩的建筑不同,这一棵衬得上生命力勃发的树木在烈日下金光闪闪,每一片叶子晶亮生辉,如一把体积庞大的巨型伞,遮天蔽日,为人来人往的下方提供荫蔽。

那就是亚瑟顿学院的大门。

新一届的新生于今日开学,在地面的兽人从远处看如同一只只细小的蚂蚁在不断移动。

杰作为机器人并不能进入亚瑟顿学院,事实上所有的家长都不能进入,而且基本所有的学子都是孤身一人前来报道,毕竟在兽人崇尚力量的社会环境中,独立也是彰显个人能力的体现,很少有兽人都考入学院了还与亲人分不开。

他们的亲缘情感是如此淡薄。

杰说德罗维尔已经安排好一切,派人把她的生活用品都带进去宿舍了,她只用排队通过安检独自进去就行。

“谢谢杰。”林贝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微笑着向杰告别。

纯白色倒映着影子的脑袋虽然没有五官,但还是向她所站立的方向扭过头来:“为您服务,我的使命。”

直到林贝站在大门口,才真正体会到以前看电影《疯狂动物城》时朱迪警官身处食肉动物中间的感觉。

事实上从林贝从航船上下来的那一刻立马就成为了大门口人群的焦点,站在人群中的小孩一样的兽人,只达到他们胸腹高度的身高,一头黑色的头发柔顺乖巧,五官俏丽稚嫩,看起来就像一个还未成年的孩童。

周围到处都是人盯着自己,如蚂蚁成群结队的长龙在利索地往前移动,站在他们中央,连看头顶的天空都要大幅度的仰过脖子。

太多双眼睛从四面八方光明正大地投射过来,各色的眼神高高在上俯视下来,连站在自己前面的人也同样扭过身来。

一想到这些“庞然大物”居然不是人,林贝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和忐忑,忐忑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暴露,怕她有哪里不对劲被发现。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第一次与这么多人同处。

前面大块头的鼻子动了动:“你是狮子?”

素不相识的大块头好整以暇地抱起胸来打量她,林贝面色尴尬地朝他一笑:“你好啊。”

“你成年了吗?亚瑟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本是毫不遮掩的鄙视和高高在上,只是大块头在与面前的“小人”对上目光的时候,那如秋水般温润的眸子不知为何令他的心口一颤,连本来的鄙视和瞧不起都忘记了。

林贝低头看了看自己,复吸了一口气严肃起脸色:“这位先生,我已经成年了。”

身旁的那一队有人接口:“身上一丝毛发都看不出来,这小脸白的,为了标准币还真是下得了手啊?现在是什么三流货色都能进这学校了吗?”

队伍向前移动得很快,安检很快就要到林贝,她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们一眼,握着手上的终端进了安检仪里。

通身银白的安检仪方方正正,像是计量精准的活动房,一间一间分隔开,棱角泛起烈阳的银光。

林贝按照指示进入安检仪,不知是什么金属制作的银色门随着机械音指示关闭上,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冷不丁眼前位置的墙壁上亮起一道屏幕,机械语音要求她录入终端教务系统。

“林贝,莱奥托帝国亚瑟顿学院1097届学员,学号109733985。”

“欢迎您成为亚瑟顿学院的一员,祝您在未来三年的学习生涯旅途愉快。”

随着进度条的完成,林贝收回戴着终端的手臂。

那道刺眼的白光屏幕突然熄灭,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本来林贝以为是门大开的倒计时,可是在最后一秒,头顶倾泻下了一股冷稠的雾水,她没什么准备猛地吸入了一大口,差点当场就要呕出来。

非常刺鼻的消毒味,比从前远远在庄园闻到的要刺鼻浓郁多了,林贝急忙捂住口鼻。

在安检仪大开的那一刻,她捂着嘴巴哆嗦着身体从里面出来,排在她身后的兽人们见此纷纷笑出了声。

这次并不是完全的嘲笑,眉眼湿润如孩童般的人难得地引起了其他人的恻隐之心,因为身躯娇小,看起来真是可爱。

林贝懒得理其他人,心中吐槽着这么大剂量的消毒剂,真不怕把这些兽人给毒死了,就算是铁骨铮铮也耐不住这么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