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精神病院的狂欢(三合一)
另外一种人生, 能脚踏实地的人生。
不用再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能够和梦境中的生活一样,靠着双腿行走, 将陪伴多年的轮椅放下。
在知道自己的卡牌能赠予后, 这是他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林甸想给予林小霖一个与原来截然不同的生活, 彻底摆脱他们生命中的无奈和绝望。
对于他来说,哪怕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小霖就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弟弟, 他因为卡牌的缘故重获新生, 现在有选择的机会,他同样希望小霖也能因此获得新的生活。
或许在今后的生活中会遇到困境和危险, 但是仍旧会感恩卡牌的存在。
他相信小霖也会如此, 但是他不愿意直接给他做主,而是问道:“如果换一种人生, 在那个新世界中你能成为靠双腿走路的人, 但是会遇到很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突发事件,得扛起很大的责任, 一直至死为止。”
说完,他停顿了下, “如果是这样,你愿意吗?”
“我愿意。”林小霖不带犹豫,他不知道哥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假设, 但如果给他这么一个机会,哪怕今后的生活会危险,甚至意外的死亡, 他都愿意去尝试。
在没有这把轮椅之前,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上和林甸哥的后背, 有了轮椅之后,他总算感受到风的存在。
操控着轮椅向前奔跑,风吹过身子的感觉真的太好太好。
可他是个坏孩子。
他觉得这些不够,他还想尝试更多。
想像其他人一样,靠着双腿去奔跑,想感受下双脚踩在大地的滋味。
林甸半蹲,他开口:“把双手伸出来。”
林小霖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将双手伸了出来。
而在下一秒,他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
林甸将悬浮在手掌心的卡牌递过去,“这是你的新世界。”
这是他的第一张卡牌【蛛变】,就像是给小霖量身定制一般。
【蛛变】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变身成为蜘蛛人。
当时孤儿院出现外来物种,他就是变身蜘蛛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但是最后来的摸索中,【蛛变】的这项能力分为几种层次。
一种是完全变身,就像他原先成为蜘蛛人一样。
另外一种是单一的变身,能精确的变化某个部位,比如说两条蜘蛛腿。
他给予小霖的希望,就是单一变身,用两条蜘蛛腿替代小霖的双腿。
虽然和人类的双腿有些不同,但是他曾经试过,用两条蜘蛛腿行走,和正常的双腿没什么区别,穿上裤子、袜子和鞋,更是肉眼也看不出来。
林甸将【蛛变】的能力一一讲述出来,林小霖听得是目瞪口呆,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听梦话。
一张卡牌能变身蜘蛛侠?
这也太梦幻了吧。
哪怕卡牌突然出现,还是悬浮在空中,他多少都有些不敢置信。
林甸两根手指夹着卡牌的一角,“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那就试试!
哪怕再不敢相信,但因为说这话的是林甸哥,再加上他心中多少有些奢望,所以话音落下的同时,林小霖伸出了手。
紧跟着、他的新世界到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林甸看着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肆意着大笑,一会变身蜘蛛人爬到天花板,一会变身出两条黑色蜘蛛腿绕着他奔跑,不管哪一种,他都在开怀大笑。
那种笑声就像是在那时候的梦境中,小霖和他一块奔跑的时一样,笑得特别开怀。
“哥!”闹得一身是汗的林小霖停留在林甸身边,“原来跑步的滋味是这样,这也太好了吧!”
好到都不想睡觉,就怕这是一场美梦。
林甸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下,我们聊聊。”
林小霖摆着头,“不,我想再站一会。”
他已经坐的足够久了,现在只想站着。
“行,那就站着听我说。”林甸稍稍深吸一口气,跟着开口:“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林小霖脸上的笑意一僵,整个人突然变得茫然,“父母?他们……他们……”
其实他有好多话想问,可真当开口后却又发现什么都问不出来。
因为太害怕了。
“他们并没有丢弃你。”林甸直接说出他心里最担忧的事。
孤儿院的孩子长大之后,都会逃避一个问题。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会落在孤儿院,绝大可能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是另一种可能。
只是他们不敢去追求真相,不知道的话自己还能安慰自己,他们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可要是真的主动去找寻,很有可能等待他们的就是另外一个残忍的真相。
林小霖就是这么想的,他和院里健康孩子们不同,身上是带着很大的缺陷,亲生父母将他丢弃的理由就是双腿残疾的缘故。
所以在懂事之后,他完全没想过去找寻亲生父母。
甚至一点都不想去打听。
可他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有人会跟他说,自己的亲生父母并没有抛弃他。
原来……他不是被丢弃的那个啊。
手落在椅子的把柄上,林小霖坐下来了,他沙哑的开口:“哥,能给我说说他们吗?”
林甸点头,他开口将资料上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那家人姓叶,算是国内一个很权贵的家族,多权多富自然就少不了一些惦记着的人,不止外姓人,就是整个家族之中也在争权夺势。
简单点说,叶家的琐碎事太多了。
小霖真要认祖归宗,以后的生活绝对不会平静。
最好的法子,就是替他扫平前路的障碍,再告诉他亲生父母的事。
但是林甸不想这样。
小霖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就算前路很多阻碍,他觉得小霖也不需要一个替他扫平的人,而是想靠自己迈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知晓叶家事后主动说出来的原因。
“你的父亲是叶家二子叶承志,母亲是罗怜蕾,他们在校园相识相恋,最后能在一块废了不少精力,结婚后没多久就怀上你,当时生下你的时候是个健全的孩子,只不过双腿发育萎缩,他们没有因此消减对你的爱……”
林甸缓缓说着。
说小两口是如何疼爱他,国内国外奔波着,一直没有放弃。
遗憾的是,在一次去见医生的路上,在高架桥上发生车祸,小小的孩童只留下一双被折断的双腿,上半身毫无踪影。
自那之后,叶承志在桥下的江水边待了整整两年,花费无数精力和财力打捞,可最后仍旧什么都没。
如果不是因为罗怜蕾出了事,他怕是一直都不会放弃。
罗怜蕾因为孩子的事大受打击,再加上有人故意刺激,她的精神情况一直不太好,两年后有一天,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在她出门的时候,一场车祸发生在自己眼前,而这场车祸和当时她经历的一样,一个孩童死在她的面前。
就那一瞬间,她无法抗住精神上的压力,彻底失去了自我。
“她在精神病院?”林小霖瞪大眼。
亲生母亲因为他的缘故成了精神病人?
怎么会这样……
林甸只是大概的说了说,而这么简短的故事里其实有很多他们没深想的地方。
太多意外加在一块绝对不会是巧合,到底是谁出的手短时间内也没法查清,林甸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在我们了解清楚之前,最好还是先别回归叶家。”
调查出来的东西都太浅显了。
他们不清楚叶家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在他们得知的叶承志不过就是一个二儿子,他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弟妹,没道理针对他一家人,除非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那我……可以去见见她吗?”林小霖小声的开口。
他想去看看她,他的妈妈。
林甸知道他会提,“当然可以,我查过她住的地方,离着我们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你想我们就一块去。”
林小霖当然想,恨不得立马就去。
就在第二天,他们两踏上了前往的车辆。
在上车的时候,林小霖是自己走上去的,虽然一直动用卡牌的能力会消耗一定的体能,但如果只是简单的行走还是能支撑蛮久。
两人前往的是一家郊外的精神病院。
也能说是一家疗养院,被送来的人大多都是家境好的,一个病人能有多个人一起照顾。
在走进精神病院时,林小霖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店。
林甸问道:“要买束鲜花吗?”
林小霖摸了摸口袋。
林甸将钱包递过去,“去吧。”
“谢谢哥!”林小霖没拒绝,如果是在平时哪怕哥主动给他钱,他都不愿意乱花。
可这一会,他还是接了过来,去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
在踏入精神病院时,林甸并没有跟着上前,而是让小霖一个人前往。
“哥,你不去吗?”林小霖有些胆怯。
林甸摸了摸他的脑袋,“已经预约好,进去之后会有人带你过去,这是你和她第一次见面,我就不跟着了。”
林小霖抿了抿唇,犹豫几秒后转身进了大门。
林甸站在大门外侧,先是等了一会儿,紧跟着又看到了之前小霖买花的花店,他想了想便迈步走了进去。
“先生,您想买什么花?”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是看望病人,还是送爱人呢?我可以给您介绍下。”
“我想问问,有没有黄色的花。”林甸形容下颜色。
“黄色?那还蛮多的。”工作人员介绍着:“玫瑰、郁金香、菊花……这些都有黄色系。”
说着的时候,伸手指了几个品种。
林甸望去,和在浓雾中看到的都不像。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想要黄色鲜花的话,不如试试单头的凯特琳娜,这是近几年的新品种,花朵呈现大包子芍药花型,特别吸人眼球。”
“老板!”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来人对着她点了点头,“这里我来招呼。”
工作人员离开后,男人从某一侧拿起一束黄色的鲜花,鲜花的花苞不是很大,但是花瓣一层叠着一层是真的很好看,“你看这束怎么样?”
林甸看着,还真有些相似,“就这束。”
“那我给你打包。”男人走到收银台前,一边包装着一边说着,“是打算自留还是送人?需要加点其他花草吗?”
“不用,就随意包一下。”
“行,要不要加个微信呢?以后要是买花的话,还能直接送货上门。”男人将添加好友的界面调出来,他微微一笑,“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宫思博。”
……
林小霖带着忐忑的心走进精神病院,和自己想象中有些区别,要更大、更豪华一些,走进去之后就有些束手束脚,都不敢四处张望。
“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走上前,勾唇轻笑,“是想探望哪个病人呢?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瞧着面前的阿姨笑起来和自己一样有个酒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多少有些放松,没那么紧张了。
“你叫我单元嘉医生就好,咱们这里的病人情况我都了解。”女人继续温柔微笑。
“单元嘉?”
“对,这名字听着有些男性化吧?不过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医生。”
“没没。”林小霖连连摆手,“您名字挺好听的。”
单元嘉笑意加深了一些,“那你想探望哪个病人呢?我带你过去吧。”
“我、我想找罗怜蕾女士,她是、她是我一个长辈。”林小霖有些紧张,来之前就和哥商量好,尽量不暴露身份。
在外人眼里他有一双健全的双腿,就算有心人看到也不会猜到他是她的孩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能以另外一个身份见到她。
“罗怜蕾?”单元嘉眨了眨眼,眼底中有些茫然。
“对,您知道她吗?”林小霖着急,“她真的是我长辈,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在窗户外面看看她都行。”
“我想起来了。”眨眼之后,单元嘉又恢复成原先的笑脸,“你说的这个病人我有印象,她住在特定的病房区域,我带你过去吧。”
“啊?”这下轮到林小霖有些茫然了,“就这么带我过去?”
不用填写资料?不用拷问他的来历?不用问问病人的家属是否可以探望,就这么轻易带他过去?
怎么和他想象中不同啊。
这家精神病院安保很严格,就算提前预约也不一定能见到人。
哥不是没跟他说过这个,他还想着,要是真的被拒绝,他就找个地方悄悄变成蜘蛛人,然后看看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她。
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轻易进去。
“对呀,你不是想见她吗?我这就带你过去。”单元嘉伸手示意一个方向,带着人朝着前方走去。
这家精神病院真的很大很豪华,一路走过的景色也特别好。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林小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是因为一路走过,周边人居然没问他的身份,又或许是因为身边的医生一直在说。
“我查了下资料,罗怜蕾病人是五年前送过来的,她病得有些严重,几乎到了认不出人的程度,而且外界一丁点的因素都有可能刺激到她。”一路上,单元嘉医生一直在说,生怕探望者不了解似的,将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林小霖一开始没察觉,只想着多听听她的事,可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味了,犹豫着问道:“这些能说给我听吗?”
单元嘉脸上仍旧挂着笑意,笑得特温柔,“为什么不能呢?”
“……”林小霖蹙眉。
突然对这个地方的感官不好了,他确实很想知道亲生母亲的事情,但随便来一个人就全数告知,这一点都不好。
这时,林小霖脚下一顿。
他看着前方几人,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他们是什么人?”
单元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应该是新进来的病人吧,这段时间我们这里进了不少人,蛮多都是新面孔,我也不认得他们是谁。”
“新来的病人?”林小霖不是太相信这种说法。
因为人数真的太多了,满满站了一个花园,而且都是穿着平常的服饰,并没有穿病服。
这还不算,其中有几个小孩都还背着书包,就感觉像是去上学,却半路被抓到这里来。
而这些站着的人,眼神发直,整个人显得空荡荡,好像丢失了灵魂。
林小霖越看越不对劲,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林甸哥发送了一个消息。
“你在干嘛?”
林小霖吓得一哆嗦,他将手机藏在背后,看着面前人笑着的模样,有些瘆得慌,“我就是给家人报个平安信,阿姨你、你还有孩子吗?”
“孩子?”单元嘉轻声念着这两个字,带着些温柔的留念,“当然有,是个很乖的男孩子,怀孕的时候就不折腾人,当时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子,没想到是个乖巧的男孩子。”
“这样啊……”林小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往后退了退。
真的太诡异了,他得找个地方悄悄变身,把她救出来才行。
就在他打算转身跑离时,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林甸收到小霖消息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进入精神病院的人不少,甚至还有幼儿园或者义工人士的大巴车,可进入的人多,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
这个时间点不是太早,他和小霖吃过早饭坐车过来,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的时间。
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而且,从他所在的方向望过去,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影。
门卫、咨询的护理,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真的很古怪。
“这几天疗养院来探望的人不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这么多人。”花店老板端着水杯走出来,“给,泡得花茶,味道挺清香。”
林甸刚想伸手接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小霖的短信。
——哥,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林甸没犹豫,直接拨下他的号码。
可连着响了好几次,对方都没接通。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宫思博似乎很着急,“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赶紧报……咦,我的手机怎么没信号。”
林甸没理会他,直接朝着精神病院跑去。
宫思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撇嘴轻声:“啧,真够冷淡。”
林甸进入精神病院后,一直避开周边的人群。
越往里面走,越能察觉到这个地方的古怪,可惜的是,手机没了信号,根本没法联系到守护者们。
靠在高墙的一角,林甸看着前方的人群。
如果不是大多人空洞的眼神,还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这里没打没闹,一片安好。
医护人员热情照顾,脸上从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全都挂着甜美的笑意,病人们不像是众人以为那般有些疯癫,而是特乖巧的站着或者坐着,显得比孩子还要乖。
可是……
客人呢?
在他眼前,除了医护人员之外就只有病人。
之前进来的那些客人又在哪里?
又或者说,这些医护人员以及病人中,藏着来探病的客人?
这算什么?
角色扮演吗?
林甸趁着没人的时候上楼,确定周边没人后走进一间办公室,等两分钟再出来时,他身上已经穿着一件白大褂,鼻翼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
一路走去,嘴角也像其他医护人员那样,微微向上勾起。
正与一名护士擦肩时,她疑惑的问道:“你是?”
林甸微笑,“我是新来的医生,你可以叫我林医生。”
“原来是林医生。”护士笑意更深,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主动说着:“林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林甸摇头,“才来不久,暂时没什么任务,我得先熟悉熟悉地方。”
护士十分热情,立马说了医院的分区,详细得不能再详细,“对了,贵宾区是在最里侧,如果想进去需要主任级别的铭牌。”
说着的时候,四处张望了下,“黄主任!”
护士小跑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黄主任,这位是新来的林医生,他刚来想熟悉咱们院里,您能将铭牌借给他用用吗?”
“当然可以。”黄主任也是热情万分,直接将自己挂在胸前的铭牌取下,还把一些重要的钥匙交了出去,“拿去,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两人勾着唇角,一脸热情笑着,齐齐望着对面。
林甸被他们盯得头皮发麻,还得回他们一个灿烂的笑意,然后接过他们塞过来的铭牌和钥匙。
他现在已经确认了,这家精神病院绝对有问题。
都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没问题。
拿着钥匙,林甸微笑和他们道别,走上几步回头一看,那两人站在原地还在对他招手笑着。
真的是……笑到让人害怕。
有人指路,一路上还有人送‘装备’,林甸很快就找到了最里面的贵宾区域。
这里建造的像个宫殿,一路进来遇到几个关卡,要不是手上的‘装备’齐全,他还不一定能快速走进来。
可随着越来越深入,林甸又闻到那股恶臭味,随之而来的就是浓郁的血腥味。
没有托大,林甸将长镰拿了出来。
长镰在手,心中的底气都足一些。
他放轻脚步声,慢慢朝着前方而去,等到了拐角的地方,先是无声深吸一口气,紧跟着侧身上前,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然而……
面前除了几具尸首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些人……”林甸皱眉,他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几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在门口看到的大巴上就有这几人吧。
主要都是穿着相同的黄色褂子,应该都是来当义工的人。
那剩下的人呢?
一辆大巴士能坐三十多号人,这里躺着的是五人。
林甸绕着几人的尸首走了一圈,哪怕经历过几次外来物种的入侵事件,他这会儿还是有些受不了。
这五个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脑袋都被掏空了。
从头顶破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了。
林甸并没有在这里久留,搜查其他几间房,确定什么人都没有后才离开。
该去哪里找人呢?
这家精神病院真的很大,又因为是在郊外的缘故,连带着旁边的小山头都圈了起来,号称入住的病人能够在山野间悠闲闲逛,有助于身心健康。
这么大的范围,他想在短时间内找到真的太难了。
只希望局里查到不对劲,尽快派人赶过来。
前方有个指示牌,林甸确定下方位后,打算朝着右侧去找,那边通往出入口,如果小霖是往这边来,他们或许能在路上遇到。
刚刚转身,林甸就下意识抓紧长镰。
只因他身侧站了一个人。
哪怕在查看位置,他都是时刻警惕着四周,他可以肯定的说就在刚才完全没听到身后有任何的动静。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眼前的男人还伸出手,“总算找到你了,你刚刚跑那么快,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事,你……你手上拿着的什么?”
林甸手上一直拿着勇气之镰,武器外观霸道大气,任谁都无法忽视。
宫思博一脸吃惊,还像是吓得退后了半步,“你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刚一路过来都觉得这里的人有些不对劲。”
林甸看着他,若有所思道:“你发现了?”
宫思博点着头,一脸凝重地道:“更可怕的是,大门明明就在前面我一直走不出去,不然也不会老是在这里面转悠。”
越说好像越可怕,他双手环抱,“怎么办?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林甸指了指一侧的小房,“要是害怕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宫思博一僵,他讪笑道:“那你呢?我还以为你有自保的能力,愿意帮我一把。”
难道不是吗?
守护者们不都是一群圣母吗?但凡遇到个弱者恨不得将人圈在怀里守护着,怎么面前这人有点冷淡呢?
难不成是新人的缘故,还没有被守护者那群人驯化?
想归想,但嘴上还是在说:“要不我还是跟你一块吧,电视里不都演了吗,危险的时候分开准得出事。”
林甸认真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没跟身后的人多说,就快速朝着选定的方向而去。
至于身边跟着的人……他也是在时时警惕着,这里的人十分诡异,同样他身边跟着的人也有些诡异。
“来,我们一起快乐的玩耍吧。”护士们排排站着,她们拍着掌给前方站着的人鼓劲,“动起来,不能偷懒哦,只有愉悦的心情才能使脑子变得香甜。”
而在她们对面的那行人,一开始眼神还带着空洞,可随着护士们的话,他们眨了眨眼,眼神在瞬间转变,变得惊恐,有的更是直接吓到落泪。
可奇怪的是,就算是眼泪啪啪落下,他们嘴角仍旧勾起,还挥舞着双手,蹦跶着双腿,在‘快乐’舞蹈着,和周边人一起狂欢。
“他们真愉快啊。”短发护士微笑。
“跳得真好看。”身边的主任跟着鼓掌,然后伸手指着一人,“看看他,能跳得这么好看的人,脑子一定很美味,下个胜出者就选他吧。”
“好嘞,正好到了开饭的时候,我这就把他带过去。”
旁边两个护士笑着点了点头,走到被指着的男人身边,温柔开口:“先生,你是这次游戏的胜出者,我们替你准备了精美的礼品,咱们一块去领奖吧。”
“真的吗?太好了!”短发男人一脸惊喜状,瞧着十分高兴的样子。
可此时脸上已经泪流满面,瞪得老大的双眼显得格外恐慌。
要不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怕是会直接尿裤子。
也正是没法控制,徐海才更怕。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对面的人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跳舞跳得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知道被抓去干嘛。
说什么精美奖品,可什么精美奖品是需要脑子香甜的人领取的?
呜呜呜呜,他们不会是想吃他的脑子吧?
越想越可怕,恨不得放声尖叫。
可他非但没叫,还一脸欢喜的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伙伴们你们一定要好好跳,才能像我一样得到最精美的奖品哦,才能和我一样脑子变得香喷喷。”
“我们会努力!”
“下一个脑子最香甜的人肯定是我!”
“大家都得努力努力。”
微笑着给身边人打气,然而这些人全都是一双惊恐的眼睛以及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吓得要死,却还在互相鼓励。
谁想跳得脑子香喷喷啊?!就算嘴上在说,心里都没这么想过!也庆幸着他们不是被带走的那个。
而被带走的徐海吓得直翻白眼。
在周边的楼梯拐角,林甸亲眼目睹这一幕。
一群人在乱舞,还又哭又笑,换个时间来看很滑稽,可放在这个时候看,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不去救他吗?”
身边的宫思博开口,他伸手指了指被带走的男人,“你要再不出手,那个人就要死了哦,啧啧,被吃掉脑袋的死法可真惨。”
“你怎么知道?”林甸问道。
“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会被吃掉脑子?”
宫思博一笑,“护士不是说了吗?”
“仔细想想,护士到底说的什么。”林甸盯着他,右手握着的长镰直朝他的命门而去,丝毫没有心软的样子。
宫思博下意识偏头就是一闪,可躲过了林甸挥来的长镰,却没有躲过向他踹来的一脚,就这么被重重踹到几个护士面前。
“……”
宫思博偏头,正好看到躲在暗处的林甸对他微微一笑。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两个护士走上前,她们一手抓着宫思博的胳膊,将人搀扶起来。
扶起来后也没松手,而是强制性的将人往人群那边带过去,“先生是不是也想一起玩游戏?那就一块参加吧。”
“呵呵。”宫思博嘴角僵硬,想笑都笑不出。
特么的,这哪里是单纯的新人啊,一脚过来要不要这么狠?!
再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人影。
宫思博就搞不懂了,都说新人好骗,他遇到的守护者新人怎么就这么黑心呢?
刚才要不是躲得快,长镰怕是直接往他身上戳了。
结果人家根本不是想要他的命,而是想将他踹到人前来。
感受到精神的动荡,宫思博直接动了心思,将钻进他脑海里的细长虫子赶了出去。
人形怪这玩意恶心得很,爱吃人脑还爱操控人。
不过,他还蛮好奇这个新人该如何破局呢。
“先生,咱们一起玩吧?”边上的人微笑邀请。
宫思博俊朗的脸上跟着一笑,“好啊,我最爱玩游戏了。”
反而在另外一头,林甸跟着被带走的人走进小屋。
在房间里,那个被控制的人已经躺在桌面上,在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一手拿着手术刀,瞧着就想往那人脑袋上去。
就在徐海以为自己活不了时,只听两声闷响,旁边笑得诡异的两人相继倒下。
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倒下的同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能控制身子。
“救命啊,他们是魔鬼吗?为什么……林甸?”徐海一脸不敢置信,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这人会是林甸。
左右瞧瞧房间里没清醒的第三人,看着林甸手里拿着的长镰,他害怕得不行,“你、你不会趁机杀了我吧。”
林甸瞟了他一眼,轻飘飘道:“要是想让你死,我就应该迟几秒进来。”
徐海一脸讪讪。
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和林甸会相识,还是因为他们两有同一个亲戚呢。
第23章卡牌好像……好像多了几条裂纹。
徐海忍不住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林甸的场景。
那是在黄家的别墅里, 因为听说自己表弟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找了回来,他专门跑去看热闹,也想着给表弟撑撑腰, 别被一个私生子给欺负了。
所以, 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后来几次, 每次见到黄少洽的私生子哥哥,他都是没好脸色, 甚至还冷嘲热讽。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绝对会直接磕头叫爸爸, 保证不敢再欺负人了。
徐海偷偷打量了对方一眼, 视线落在他手中看着就十分不凡的武器上,感觉整个人从原先身体孱弱的小可怜直接化身为牛逼大佬。
忍不住脑补一些小说中的场景。
难不成这就是男频中逆袭的套路?
先是私生子被打脸, 然后获得至尊宝物, 一路逆袭打脸反派和炮灰,最后成为人生赢家, 钱财权利到手、无数美女拥入怀?
那他呢……
是不是男主路上打脸的炮灰, 一个卑微的垫脚石?
“呜呜……”徐海哽咽两声。
一般这种炮灰下场都特别惨,他才享受了二十几年的美好人生, 是不是要被原先几句过分的话给毁掉了?
“闭嘴。”
徐海刚要嘤嘤两声,听到周边人的低声, 立马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他看着器宇不凡的林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表弟啊表弟啊,不是表哥不宠你, 而是表哥实在是没那么个本事,不知道现在从炮灰的人设转为林甸的狗腿子还来不来得及。
林甸站在窗户边,确定没人之后快速检查下两个被打昏的人。
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 虽然这两人行为诡异,还差点对普通人下黑手, 但他们看着仍旧是活生生的人类,他不敢肯定对方是与外来物种同化,还是说有解救的法子。
他吩咐着:“找个绳子把他们捆起来。”
“啥?”
林甸睨了他一眼。
“好嘞!我这就去找绳子。”
哪怕双腿很软,徐海都强撑着下地,他害怕这两个莫名其妙要杀他的人,可更害怕的是林甸要将他丢在这里不管他。
软着双腿双脚,徐海找到绳子将两人捆绑起来。
绑得特别紧,手腕脚腕都勒得通红,生怕这两人醒了后又要割他脑袋。
把人绑好后,徐海凑过去,一脸殷勤笑着:“哥,咱们现在干嘛去?”
林甸轻微蹙眉。
哥?
徐海有些讪讪,以前见面没少说些难听的称呼。
可今时不同往日,别说尊敬的称呼声‘哥’,就是叫爸爸都行!
徐海又是一笑,笑得更加谄媚。
林甸眯眼,“你不会是被控制了吧?”
就在林甸想着要不要直接敲晕时,徐海连连摆手,“没没没,你可千万别敲我。”
地上那两人被敲得地方都肿了起来,他可不希望自己成那样。
而且万一他昏迷后被丢在这里,到时候这些怪人们又惦记他美味的脑袋怎么办?
“没事那就走吧。”林甸轻声。
没摸清到底是什么外来物种,连影子都没看到,不过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应该是控制类物种。
而且……
林甸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群舞的人,或许这个外来物种挺喜欢跳舞狂欢吧,而且被控制的人脸上的笑意从没有落下过,有些人都已经笑僵,嘴角在抽搐还在笑。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爱笑爱玩还爱吃人脑的物种。
偏偏不知道怎么解决,总不能将人全部打昏吧?
人昏了,外来物种又在哪里呢?
还有,小霖现在在哪里?庆幸的是已经将卡牌交给了他,只希望那小子机灵一点,可别被抓去了。
可林甸绝对没想到,林小霖这会儿已经被抓去了。
被抓到食堂,被坐在对面的单元嘉医生投喂。
“喜欢吃什么?要不要尝尝这里的虾,还有豆腐也不错,特别嫩。”单元嘉给他碗里夹着菜,嘴上还一直念叨着,“你瞧着有些瘦,孩子嘛,该吃就得多吃一些,可也别太挑嘴,肉得吃蔬菜也得吃。”
林小霖有些懵,本想着偷偷跑了,没成想被人抓住脱不开身。
还以为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转头就被这位医生带到了食堂,还用那种关怀晚辈的口吻对他说话。
这是要干嘛?
把他喂饱了再杀他吗?
“为什么不吃?都不合胃口吗?”单元嘉有些着急,“我家孩子特别喜欢吃嫩豆腐,给他一小勺能抿好一会儿,只要闻到那个味就开始伸手要。”
“医生,您孩子多大?”林小霖顺着她的话往下。
这一桌子的菜其实他都蛮爱,但就算再喜欢也不敢吃呀。
除了没话找话,再想想该如何脱身之外,他可不敢把面前这些食物吃下肚,“我还以为您的孩子不小了。”
“不小了,明年就满十六岁。”说到儿子,单元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连带着脸颊上的酒窝都深了一点,“我之前跟你说的就是他。”
“哦,我还以为您有两个孩子呢。”林小霖说着,听单医生说孩子喜欢抿豆腐,还当是一岁多的小朋友。
看来,单医生说得是她孩子小时候的事吧。
林小霖突然有些晃神。
如果他妈妈知道他的存在,是不是在和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也会跟朋友说起他的事呢?
“单医生。”另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他微笑道:“花园那边已经在做游戏,你怎么不请客人过去呢?”
单元嘉拧起了眉头。
请客人去花园做游戏,这是精神病院的规矩,她身为医生自然也知道这点,可是……她不想让这位客人过去。
十五岁的孩子,和她的孩子差不多大小。
怎么能让他去花园做游戏呢。
可为什么不能去?
单元嘉晃了晃头,眼里闪过些挣扎,可惜的是不过一秒的时间,挣扎再一次消失,又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只不过,她仍旧在坚持:“游戏不差一个人,等客人吃完饭先。”
男医生微笑:“好,那等你们。”
紧跟着他又微微鞠躬,“客人,花园那边有很多人都在做游戏,如果您吃好了可以过去玩,只要玩得高兴让脑子更加香甜的话,是能获得最精美的奖品哦。”
“……”林小霖吞咽口水。
啥?他没听错吧?
让脑子更加香甜?这是什么恐怖的话语啊。
男医生并没有多逗留,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
单元嘉继续夹菜,“吃吧,他们的游戏不好玩,你要是想玩,等以后让我家孩子陪陪你,他最爱小火车,小火车跑起来特别快,每次玩他都特开心。”
林小霖看着自己碗里已经高高堆起,他仍旧没动筷子,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单医生,花园那边玩得什么游戏?”
“你想去?”单元嘉不是太赞同。
“不不。”林小霖连连摆手,“我就是有些好奇,一点都不想玩,要玩得话还是玩小火车吧,我也挺喜欢小火车。”
或许是因为听到这话很高兴,单元嘉解释着:“我觉得那个游戏不好玩,不过医护人员还是蛮喜欢的。”
“那病人呢?”林小霖有些着急。
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越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不对劲,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亲生母亲,然后带她离开。
“病人?”单元嘉微微一愣,随后又笑道:“病人不就是客人吗?客人也就是病人。”
林小霖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是病人等同于客人?那他是不是该去客人中找?
本想着坚决不去花园玩什么鬼游戏,可要是她在那里怎么办?
越想心里越慌,正当他起身打算去花园时,只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响声之后,食堂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突然停下动作,然后不约而同的转向同一个方向,朝着那个方向疯狂的冲了过去。
“单医生?”林小霖看着奔出去的单医生,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该不该去,可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似的菜,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追了出去。
一个才谋面的阿姨,好像并不值得他去冒险。
可他不由想起单医生嘴里的孩子,他想着,那个孩子肯定也不想宠溺自己的妈妈出事。
在巨声响起的时候,藏在某一处的林甸也听到了。
而且响声距离自己还不远,从他的方向还能看到漂浮着的黑烟。
“林哥,那边怎么爆炸了?”徐海缩着脑袋,把自己藏在林甸身后,刚那一声巨响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后脑勺还撞到后面的墙壁,要不是极力忍耐着,怕是会疼得大喊。
林甸摇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打算去那里看看。
“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啊?”徐海惊呆了,“我在这里等着?”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林甸反问。
“……那我还是等着吧。”徐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将脑袋埋进双腿之中,他闷声道:“林哥,你等会一定得回来找我啊,我就在这里等你。”
林甸看着这个活宝。
以前见面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不过也就嘴皮子厉害一些,倒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
再说了,他的嘴皮子可没黄少洽来得厉害。
没再多说,林甸握着长镰就前往巨声响起的地方,刚刚走到,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是……
林甸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在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遇到守护者。
当时是在学校,他亲眼看到一行人用着各种奇怪的手法斩杀外来物种,那个场面是他一辈子都遗忘不了。
其中,就有一根黑线。
很细的线,比发丝还要来的细。
那么细的一根线被一个人操控,在极短的时间内炸死十数头外来物种,哪怕再坚硬的外壳,也能轻轻松松被黑线破开防御。
当时看着的时候,心中唯有佩服和震惊。
而拥有黑线的守护者就是他们的邢队。
林甸清晰记得,当时邢队拿着的是一张淡灰色的卡牌,在卡牌上还有一些浅色纹路。
那一幕真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以至于当他看到拿着卡牌出现在这里的邢队时,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邢队手中的卡牌好像……好像多了几条裂纹。
第24章“找她……找罗怜蕾。”
“傻愣着做什么?过来帮把手。”邢队手上一转, 黑线朝着前方几人而去,几乎在瞬间就将奔来的人控制住了。
只不过这还不够,四周都是奔来的人, 想在不伤着他们的同时又将人控制住, 是一件麻烦事。
看到成员, 邢队自然不会一人掌控局面,他催促着:“想法子控制住他们的行动, 实在不行就打昏。”
老大开了口, 林甸怎么可能不动。
将长镰转个方向, 有刀刃的那一面朝下,棍子一头朝上, 直接朝着奔来人群的后脑勺而去。
一个倒下。
无数个跟着倒下。
全被砸晕了。
大概十来分钟后, 昏着的人动不了,醒着的人被限制行动, 在场能活动的除了林甸之外, 就是正转动手腕的邢队。
邢队找了个地方坐着,他一边从兜里拿出香烟一边开口:“你小子运气可真差, 每次外来物种入侵的事你都能遇到。”
“……”林甸无言以对。
还真是如此,按着其他人所说, 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遇到几次外来物种,而他……
短时间内连着几次,感觉快要数不清了。
邢队嘴里叼着烟, 不过并没有点燃,他一副慵懒的靠在椅子中,抬头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说起来,你进了局里后我还没和你好好说说话。”
林甸犹豫了一会儿, 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可以现在说说。”
邢队咧嘴轻笑一声。
在这个时间点谈话,这个新人可真够有趣,他摊开手:“行啊,你想谈什么?”
“我见过你。”林甸直接开口,“在五年前的学校。”
邢队挑眉,马上就反应过来,“你小子瞒得够严实,所以五年前那次的清洗记忆对你毫无作用?”
林甸点头。
“够谨慎,那个时候你但凡好奇一点点,有人就会踏上你家大门找你。”邢队上下晃着头,他道:“而你现在会说出来,是因为前段时间出现的免疫者吧?”
林甸没有犹豫,点头承认。
如果不是姚丰的经历,他或许会将这件事一直隐藏。
他不想做最独特的那个,甘愿做平凡中的一员,尤其是在人前,最独特那个往往是最容易遇到危险的那一个。
“聪明。”邢队夸赞。
他遇到太多将自己摆到最高位置上的人,自高、自负、以为自己牛逼大发,包括他自己就是这样。
好了,前期风风光光,苦头在后面呢。
他说道:“你小子应该有不少秘密,瞒得也够严实。”
林甸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反而将这句话丢给了对方,“老大也是,你应该也有很多秘密吧。”
邢队轻笑,叼在嘴里的烟轻晃,“当然有,人怎么可能没有秘密?不过有也不告诉你。”
林甸跟着笑了笑,随后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的卡牌,怎么多了裂纹?”
邢队脸上的笑意收敛,“小子眼神不好,这哪里是裂纹,不过是修行后多的纹路。”
林甸不是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复,他只是道:“马老太的事后,我才知道卡牌损坏代表着什么,我以为你也知道。”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邢队丝毫不在意,他跟着道:“这玩意相当于我们的命,人没了卡牌或许还能在,卡牌没了人也就没了。”
卡牌的拥有者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卡牌很是爱护。
可不是光爱护就能保证它完好无损,哪怕再不想,该碎还是得碎,寻了无数办法都无法阻止,最后也就只有遗憾和无奈了。
不是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邢队先开口:“聊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做事了?”
“最后一个。”林甸伸出手指比了下,“武叔现在安全吗?”
突然消失,连个告别的话都没,局里大部分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上层的领导并不觉得奇怪,显然他们还是知道屈元武的去处。
一来是想确定他的安危,再来他也想知道,自己当时在武婶子身上闻到的气味到底是不是错觉。
“他啊……”邢队停顿了下,眉头跟着轻轻拧起,“你就别担心他的事,该操心操心自己,等这次事了结,上面会派人来找你问话。”
“问话?”
“你比其他守护者的感知要更强。”邢队直接说,“具体强到什么样的程度,没人能够测验出来,无非就是估摸个大概。”
邢队这番话并没有让林甸开始担心,反而心里踏实一些。
没有测验的法子,自然就不会让人摸索出他隐藏的秘密,单只是问话,可操控性太多了。
而且,邢队的提醒让他多了更多准备的时间,省得临时被找去问话,最后因为准备不及时漏出破绽。
“行了,闲聊就到这里了。”邢队拍了拍手,他道:“现在咱们该说些正事,我给你科普下这次遇到的物种。”
说着,他指了指面前限制动作的人。
不管是清醒还是沉睡过去,每个人脸上仍旧带着微笑。
“这玩意是人形怪,它是外来物种中唯一和人类长得相似的东西,属于精神控制类物种,能操控被控制的人类,它们喜欢将人类圈养起来,而不是直接杀掉,你知道它们圈养的目的是什么吗?”
“吃。”林甸没做犹豫回答。
邢队问他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房间里看到的五具尸体,“它们吃的食物是人类的脑子?”
“对。”邢队点着头,“而且这玩意还挑食呢,它们更爱吃活跃的脑子。”
说着的时候,他面上渐渐凝重,“人形怪排97号,和多卵虫一样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力,但它并不是那么好对付,我们眼前这群人里,就有化身为人类的人形怪,除了把人类的脑子当食物之外,还能吸收一点关于人类的记忆,一旦任由它成长,很有可能成为智慧物种。”
因为是圈养的缘故,如果是在一个小地方,根本很难察觉到不对劲。
尤其是人形怪和人类在外观上毫无差别,用仪器扫描也查不出,唯一能分辨的只有一个办法。
“开颅手术?”林甸有些惊讶,这家精神病院,病人加医护人员再加探病的家属和义工,所有人加在一块能有大几百人。
如果真的只能开颅查明谁是人、谁是人形怪,那真的是一项很大的工程。
完全不比之前破肚取幼体轻松。
林甸问道:“那人形怪不跑吗?”
“不跑。”邢队将嘴里的香烟拿下,他道:“这玩意不争不抢,更不爱战斗,遇见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除了吃脑子之外,什么都不会。”
所以,哪怕将人形怪抓起来,拿着刀子划破它的脑袋,对方也只会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除非,拿着特活跃的脑子,人形怪才会激动起来。
刚刚那些朝着这边冲来的的人形怪和被操控的人类,为得就是他的脑子,他在外来物种的眼里,那绝对是最鲜甜的美味了。
邢队把烟丢到一旁,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他道:“走吧,其他地方应该还有不少人,得将他们全都控制起来。”
林甸心里还有很多想问的事,不过想想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这些,他收拾好情绪跟了上去。
也就这么凑巧,当林甸朝着前方走去时,林小霖紧跟着来到这处。
他看着满地倒着的人和被黑线捆绑着的人,下意识就是停下脚步,紧跟着又后退几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饭还没吃完呢,咱们还是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单元嘉跟了上来,或许是因为跑步的原因,她此时是气喘吁吁,脸色都不见血色,满是苍白,“客人,我带你回去吧。”
林小霖不是太敢待在这里,但也不愿意回食堂。
正在他想着该怎么趁机逃离时,一旁出现了声音。
“是你啊。”
林小霖望去,总算看到一个脸上没有带微笑的人,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你是谁?”
来的人指了指大门的位置,“我是花店的老板,你刚刚还在我店里买了束康乃馨。”
林小霖‘哦’了一声。
“你别害怕,我和他们并不同。”宫思博说着的时候往前走了两步,然而当他上前的时候,对面的少年却慢慢往后退。
他停下步伐,轻笑了一声,“呵。”
林小霖突然变得紧张。
“你还真不好骗呢。”宫思博没再装模作样,手中出现一张卡牌,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两个新人,那个搞不定,我是不是能打打你的主意?”
当他说话的时候,地面的影子慢慢朝着前方而去。
就好像是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去触碰前方的影子。
一旦触碰到,就是绝杀吧。
然而林小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影子上,反而是警惕着前方走来的人。
他该怎么办?
这人亮出了卡牌,那他是不是也该亮出卡牌?
亮出来之后呢?他又该怎么战斗?
对于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来讲,林小霖这会是真的有点懵,哪怕林甸哥跟他说过,一旦手持卡牌,以后的日子肯定会遇到危险。
他不是没做好准备,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在拿到卡牌的第二天就会面临战场,更没想到的是,他的第一个敌人会是人类。
林小霖的手心有些冒汗。
苹果绿的卡牌出现在他手中,却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哟,看来你还是个货真价实的新人,真的一点点都不知道该如何战斗。”宫思博摊手,一脸好意的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教你,比如说这个……”
“小心!”
黑色的影子突袭,差那么一丁点就能碰触到前方的影子。
却在这个时候,一人撞开了林小霖,而落在宫思博影子里的手里,变成了另外一个稍大的影子。
“啊……”单元嘉双手掐着脖子,整张脸憋得通红。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
“单医生!”林小霖这下哪里不知道自己中了前面人的招,要不是单医生推了他一把,现在落到坏人手中的就是自己了。
当下,林小霖化身八条腿的蜘蛛人,朝着前方的男人扑过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救单医生,但是他知道这是前方男人的能力,或许制住男人就能解救单医生。
但是林小霖有些高估自己。
两条腿对于他来说都十分不习惯,更别说是八条腿了,歪歪扭扭没走两下,脚下一扭就朝着旁边扑倒在地。
下巴更是挫到地面,蹭出几条血痕。
“哈哈哈哈。”宫思博仰头哈哈大笑,真的是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场景,一个……
‘轰’的一声,影子竖起一座高墙将他包围住。
刀刃砍在黑影上,落起一片火星。
宫思博顾不上大笑,刚想后退时,只见铺天盖地的黑线笼罩,根本没办法往后脱身,唯有的就是迎上前,哪怕落得一个遍体鳞伤。
他没有犹豫,咬牙就是冲了过去。
黑线是邢队的招牌,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人手下落得好,逃离黑线的范围后,想都不想直接朝着一侧逃跑。
“我去追。”邢队落下三个字,追击而去。
林甸确定周边没危险后,才将扑倒在地的小霖扶起。
下巴上已经划开血丝,林小霖并没有喊疼,恢复成人身之后,他着急道:“哥,她没事吧?”
嘴里的她自然是旁边的单医生,“要不是她刚刚扑过来,被坏人抓到就是我了。”
“放心吧,她没事。”林甸探了探躺着没动静人的鼻下,“只是昏迷了。”
林小霖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单医生有的时候很奇怪,和其他人一样露着怪异的微笑,但她也确确实实救了他一命。
确定单医生没事之后,林小霖一把抓着身边人的袖子,“哥,这里真的很怪异,我想去找她,我怕她在这里会有危险。”
林甸拧起眉头:“找谁?”
“找她……找罗怜蕾。”林小霖轻声。
他的妈妈,那个并没有嫌弃他也没将他抛弃的妈妈。
林甸脸上有些古怪,他的视线落在一旁昏迷的女人身上,“可是她不就在这里吗?”
“??!!!”
第25章‘抽取卡牌。’(一更)
单元嘉是罗怜蕾?
怎么可能?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听到罗怜蕾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熟悉, 又怎么可能是当事人?
更别说还自称是医生,说自己有个十五岁大的孩子。
等会……
林小霖回忆着和她说过的话,眼眶不由发红。
如果没记错的话, 在先前聊起关于孩子的话题时, 她嘴里的‘孩子’都是儿童时期的模样。
很乖巧、爱玩小孩才喜欢的火车。
至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模样。
哪怕完全忘记自己是谁, 但是她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有一个孩子,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都记得, 哪怕一直没有在身边陪伴着长大, 但是也记得孩子已经十五岁。
林小霖看着旁边已经昏迷过去的人, 死死抿着双唇,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林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是无声安慰。
“哥, 我现在总算懂了她刚刚说的话。”林小霖苦笑一声,“原来病人就是客人, 客人就是病人是这个意思。”
林甸怔然。
如果是这个意思, 那是不是说精神病院里的人都已经大洗牌,全员都在角色扮演, 每个人都扮着各自的角色,谁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因为他曾经看过车祸现场, 记住了罗怜蕾的样子,哪怕十五年过去有些岁月的变化,但多少还是能认出来。
罗怜蕾绝对不会是精神病院的医生,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单元嘉医生,很可能是被外来物种控制的缘故。
林小霖走到昏迷的人身前,伸出手来想碰又不敢碰。
望过去的双眼都不舍得眨, 就怕眼前一切都是虚假,“哥, 我和她一样呢!我们脸上都有酒窝,你说她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认出来?”
刚刚说完,就自己否定了答案,“不会,她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认出我来。”
“但是在她心里,你肯定是特殊的那一个。”林甸很坚定的说,“不然又怎么可能下意识的护住你。”
明明被控制,却能抵抗住一切,如果不是有极大的毅力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林甸跟着道:“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适应下你的卡牌,等会说不准会有一场大战。”
现在他们面临的不单单是外来物种,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异端者。
从一开始就察觉这人不对劲,但又感觉并不是那人无意中暴露,而是完全没想过隐瞒,就算被看出来他也没觉得害怕,甚至是流出玩味的情绪。
有什么人会这样?
自然是心中有底气的人。
想想看,能在邢队天罗地网的黑线中逃离,显然是个有能耐的人。
要是单独遇上,又该如何面对?
林甸这边在思考,小霖已经开始练他的八条腿。
拥有双腿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尤为惊喜的事,也同样是一件想都不敢想、完全没有体验过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腿对于他来说,真的太不习惯了。
两条腿走路就练了好久,现在八条腿一起,是真的不适应。
但也仅仅是不适应,能拥有双腿,还是这么多条双腿,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哪怕再困难,他都能征服!
林小霖刚适应没多久,邢队就走了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又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小子,你的卡牌有点意思。”
小霖羞涩的笑了笑。
邢队跟着问道:“什么时候得到的卡牌?”
小霖稍稍一顿,含糊道:“几天前。”
在林甸哥将卡牌赠予他时,就曾经叮嘱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两人也商定过一个理由,真要有人问起含糊过去就行。
只不过,少年到底是没怎么说过谎的人。
嘴上说着,眼神就算极力忍住,在眼尖的人面前,都能看出他漂浮不定的眼神。
邢队轻笑,意有所指:“几天前啊。”
小霖手心紧张的出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倒是一旁的林甸很淡定,他一开始就知道小霖不会撒谎,绝对会被其他人看出来,可那又怎样吗?
卡牌能赠予这件事,百年来从未发生过。
哪怕持有卡牌的人死亡,卡牌不会消失,但也会变成一张废牌,就算收集起来也毫无作用。
而且,从卡牌现身到现在,所有持有卡牌的人都是单张。
从没有两张甚至是两张以上的卡牌。
只要他们咬死了不承认,没人敢往赠予这方面去想,所以这就是林甸放心的地方。
哪怕小霖不会说谎,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
只要咬紧牙关,没多少人会乱想。
林甸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他问道:“邢队,刚刚那人如何了?”
“跑了。”邢队抬起腿,“那家伙属老鼠,时不时跑出来讨人嫌,惹事之后只会逃,化身黑影都不知道该往哪去找。”
显然,守护者中已经不止一次遇到宫思博,从邢队的语气中就能听出嫌弃的意思。
“不过那家伙也别想讨到好,逃走之前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那他还在这里吗?”林甸问着。
他口中的‘这里’指的是精神病院。
“在。”邢队点头,“人形怪有个圈养的能力,它能将一个区域划分为自己的领域,除非杀掉这里所有的人形怪,不然我们都别想走出去。”
林甸听得蹙眉。
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很难走出去?
精神病院的人很多,他们根本没法分清谁是人谁是怪,唯一的区分方法就是给这些人或者怪做开颅手术。
可是,他们这里也没正常的医生,那又该怎么辨认谁是谁?
想了一会儿,林甸没想出好法子,随后看了看邢队,干脆不想了。
反正和邢队组队打怪,那不是躺赢么。
“别这么看我。”邢队仰头靠到椅背上,他哼声,“人老了,一场战斗就费了我不少精力,接下来就看你了。”
“……”林甸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邢队抽出香烟的手指还真在微微发颤,看着真像是无法再参与战斗。
但是……
拜托,能不能不要抖得那么刻意?
真当他看不出真假?
再说老什么老,怎么算都不会比他大十岁。
可看着无赖的老大,林甸还能怎么办?除了扛起之外好像没其他法子了。
那他又该怎么区分人和怪呢?
人形怪喜欢吃脑子,难不成他拿着脑子一个一个去问要不要尝尝?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问题是他没新鲜的脑子。
“人形怪的饥饿时常是多久?”
“这个法子行不通。”邢队摆着头,“人形怪不是凭饥饿来吃食,而是在于有没有得吃,要是摆着个新鲜的脑子在它面前,它或许还能漏出些破绽,可你有吗?”
林甸没回话。
有,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新鲜的脑子。
但是不能。
哪怕一直找不到解决的法子他都不可能动这个心思。
因为他很确定,一旦走上那条不归的路,那永远都无法回头。
与其活在悔意当中,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不该选择走那一步。
林甸对自身的定义很明白。
或许,他不像其他守护者那般将所有的普通人当做自己的责任,但如果真的遇到需要救援的人,在确保自身以及不会伤害到最重要人的情况下,他绝对会伸出援手。
或许带着些自私,但这就是他。
同样的,如果要选择牺牲一个人而换得自己的安危,这样的事他不屑做。
连一个百来号的外来物种都搞不定,还得牺牲他人破局,那他还不如早早缩进龟壳,别来丢人现眼了。
“先分辨身份吧。”林甸暂时选不出法子。
不过既然是另类的‘角色扮演’,那可以先确定他们各自的身份,再看看有没有线索。
核对整个精神病院的人是一件大工程。
林甸自然没有忘记徐海,拉着他过来一起干活。
“他们不会咬我们吧?”
当徐海得知要一个一个搜查其他人,再去找医院档案一个一个核对,在感动自己被需要的同时,又比较怕会不会被那群怪异的人伤到。
“你可以把胳膊伸上去试试。”林甸建议着。
“……算了算了。”徐海讪笑,一时没摸清这话是开玩笑还是当真。
想要核对人,必须找到医院的登记档案。
有异端者在暗处,最好还是别分开的好,干脆一行人前往前台,看能不能从那里拿到档案。
在去的路上,小霖一直保持着蜘蛛人的形态。
一开始走得有些歪歪扭扭,时不时自己绊自己一下,走得很是艰难。
徐海看到他的时候被吓到一跳,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在害怕之后更多的就是好奇,以及一些羡慕。
哪怕没人跟他解释,他大概也能猜出这个世上有更新奇的事,只不过在这个新奇的世界里面,他不是主角而是配角。
说错了。
他应该就是一个炮灰的人物。
男人么,又怎么不想更出色一些,要是能加入他们就好了。
只不过……
这个想法没几秒,徐海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尤其是大脑的位置完全塌陷,他不用上前看仔细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怪物也太凶残了吧!
要不是林甸突然出现,那他岂不是也会被人挖去脑子?
越想越可怕,徐海觉得自己还是当普通人的好,万一一个不小心被吃了怎么办?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炮灰,再抱紧大佬的大腿就好。
不过,这都不影响他一直盯着少年的蜘蛛腿。
盯得林小霖有些不好意思,差点顺拐了。
他无奈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徐海连连摆头,少年虽然比他小不少,但人家可是会变形,当然得巴结一下,“你现在的样子真帅气!和电影的蜘蛛侠没差了。”
林小霖被夸奖的更不好意思了。
徐海接着找话,“对了,你和林甸是队友吗?那位是你们的队长?说起来我们还真有缘分呢,我和林甸也算是亲戚。”
林小霖脸上的笑意收敛,“亲戚?”
“对对对。”徐海连连点头,他想着既然他们都是队友,那他点明是林甸的亲戚,或许其他人会在危险的时候稍微关照下他。
林小霖难得对人冷脸,“你不姓黄,那你是黄少洽的表亲?”
“对对,我是他表表哥,他是林甸的弟、弟弟……”徐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到了听不到的程度。
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到少年话里的意思。
想来林甸和黄家的那些恩恩怨怨这人是知道的,再想想以前发生的事,真的不敢再多说什么。
“林甸哥只有一个弟弟。”林小霖表情特别认真,他一字一字道:“那就是我。”
“……”徐海哑然。
那眼神直视着他,吓得他都忘记走路了。
林甸的弟弟?
不就是孤儿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吗?
徐海一直觉得面前的蜘蛛人有些面熟,但是怎么想都没想起来,而且完全没有往那个双腿残废的少年身上想,毕竟蜘蛛人可是有双腿的,他刚刚明明看着他用双腿走路!
有能力的人这么牛逼吗?连没了的双腿都能治好?
惊叹归惊叹,但他还是不敢再凑上去了。
老老实实当个透明人吧。
精神病院的前台很大,占据了整个一楼的空间。
此时偌大的空间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格外安静,稍稍弄出一些声音,都感觉有些回响声。
“电脑打不开。”
“看看有没有纸张的资料。”
林小霖看到一侧的墙面上挂着医生的照片,还标有一些履历。
他在最上面的位置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单元嘉主治医生。
而在这个名字的上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林小霖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说自己这个名字比较男性化,原来就是一个男性使用的名字。
他转身,刚要说些什么时,就见林甸哥伸手比在嘴前,示意着他安静。
心中一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听话的没发出声音。
邢队脸上没了原先的慵懒神态,他直视着某个方向,轻声道:“听到了吗?”
林甸点头。
不止听到一些声响,还有一阵淡淡的臭味袭来。
味道一开始很淡,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臭味更加浓厚。
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是黑赤蛛?这里怎么还有另外一种外来物种?”林甸看着一闪而过的黑影,这个物种他太熟悉不过,不就是在最开始见到的恶心蜘蛛么。
就连传来的恶臭味都是那么熟悉。
“一个地方能出现两种不同的外来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