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何美云这么一说,旁边的两个衙役就着急了,他们张大哥可是心仪这刘夫人许久了,若真是不成,他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刘-晓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能够从娘家的魔爪中逃脱,能够与何林和离,已经是最好的了,她没有想过往前再走一步。
正当她要摇头拒绝时,一个衙役跳了起来,“哎哟,这又是谁来了!”
等他们接到人的时候,却发现是他们家县丞大人亲自驾的马车,马车里出来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夫人。
“这不是张大哥的母亲吗?她怎么来了?”
“不会是张大哥没有跟家里说清楚……”有个衙役小声的嘀咕。
毕竟刘-晓云刚刚和离,又烧伤了脸,将来能不能好全都不知道,何况据说她伤过身子,怕是不能有孕了。
张大哥的母亲不会是来阻止这门亲事的吧?
却不曾想,老妇人下车之后就呵呵笑开了,“老婆子来瞧瞧未来的儿媳妇,小高,人在哪呢?”
那被叫小高的衙役赶紧过去搀扶,老夫人却将他的手拍开,“老婆子能走,不要人扶,快带我去瞧瞧儿媳妇!”
刘-晓云以前是成了亲妇人,自然没有想过与张衙役有什么。可如今张衙役这么郑重的来提亲,若说她的心里一点儿都没有震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没有娘家又失了容貌,可能还不能生育,她就嫁给别人,不是祸害人吗?不如就安安心心的跟着美云丫头,总不会饿死的。
老夫人经过那个姓高的衙役指点,眼睛一下子就落到了刘-晓云的身上。
她快走两步,一把握住了刘-晓云的手,“哎哟,好孩子受苦了,脸上的伤还疼不疼?那些杀千刀的……你别怕,我们家那群小子可喜欢你了,将来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刘-晓云愣在了原地,又惊又喜又怕又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夫人见自己貌似把人吓着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求救的目光又看向了旁边的胖丫头。
她是个老人精儿,从一些细微之处便知道,她这未来的儿媳妇很依赖旁边这个胖丫头。
何美云冲她笑了笑,然后安抚的拍了拍刘-晓云的手,“晓云婶子别着急,我先与这位老夫人说说话,咱们再商量商量好吗?”
刘-晓云本来想说没什么好商量的,她不会同意,但见到何美云那担忧焦虑的神情时,那话就卡在了喉咙口,终究没说出来。
何美云牵着老夫人到了旁边没人的地方,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开门见山道:“这位老婆婆,您应当知道,我家婶子受了许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才从虎狼窝里出来,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再掉进火坑的。”
“你这丫头尽胡说,我家那小子喜欢你婶子喜欢得紧,跑到县令的家里跪了三天三夜才求了那一封和离书,哪能让她再吃苦?老婆子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她以后安安生生的跟我的儿子好好过日子,我哪能说她什么!”
何美云心里一惊,原来那封和离书竟然是张衙役苦苦求来的,如此说来,他对晓云婶子的确是一片赤诚丹心。
晓云婶子那样好的人,也的确值得一份更好的感情。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早些说清楚的。
何美云想了想又道:“既然提亲的事情您知道,那么您应该也知道,我家晓云婶子以前伤过身子,怕是不能怀孕了。而张大哥也没有成过婚,没有子嗣,这一点您可要考虑清楚了。”
在现代的时候,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也没什么,哪怕将来不要孩子,最多就是被旁人说三道四两句。可这个年代不同,首先是门当户对,家世相当,再是男女双方的情况要相当,而且女人嫁人之后没有生养那就是犯了七出之条,是要被休的。
那老夫人听到这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小子也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当初我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后来被这小子的爹救了,我们就成了婚。我生不了孩子,他爹就去二房将他抱了过来。我们是盼着他成家立室,早日开枝散叶,可若是他选中的媳妇实在生不了,咱们抱养一个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家婶子的情况老婆子我知道,她是个善良能干的,这就够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样的媳妇我原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我那蠢儿子……他说了,若是娶不到你家婶子,他便一生都不娶!这小子眼看就要三十了,我这当娘的真是怕了她了!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们家决定了要聘她,自然是会对她好的。”
何美云见她言辞恳切,并没有花言巧语藏着掖着,而且也知道就她晓云婶子的情况也没什么值得被人骗的,于是想了想也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