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大胤朝天子连续请两次的人,这位马匠人果真不简单…”隐次归好奇问道:“天子再次请他时,他还是依旧傲慢如斯吗?”
“虽然傲慢自负于他人并不敬重,对天子更是不能不敬,但这位马匠人的技艺实在是高超,天下无能出其右者。因此圣上为了太后娘娘也只能生受了马匠人的高傲。”
“而且再次这位马匠人请回的代价,就是太后娘娘亲自对马匠人道歉,更奉上了不少银两珠宝。圣上更是允许马匠人面见太后无需跪拜的特权,实在荣宠万分。”
说完温以恒露出了高深莫测的淡笑,似乎是对那般荣宠的向往,又是对马匠人的技艺景仰万分。
“没想到,再次将他请回来修补的代价竟如此巨大,竟能劳动太后娘娘亲自道歉…万一等会而他向隐某索要巨额银两又当如何?”
隐次归顿时变得吞吞吐吐:“温大人,您也知道,隐某并不算富裕。”
饶是彬彬有礼、沉着稳重的温以恒,在听到号称城中首富的隐次归说自己不算富裕后,也忍不住想将他殴打当场。
温以恒暗暗在心中对隐次归翻白眼且吐槽,表面上还是保持有礼自持的模样,回应道:
“这次我们将他引出来,用的正是他最不喜欢的方式,所以等会儿他必定会向隐老板你索要代价,甚至会因为发怒而不愿接受为您拼凑存银票据的请求。”
“啊!这万万不可!没了这些存银票据,隐某失信与客人,也给了其他人有机可乘的漏洞,往后就无法在城中立足了!”
隐次归从受降的人混到如今城中首富的地位,一路摸爬滚打,艰难不已,当然舍不得如今的自在生活与荣华富贵。
如果请这位马匠人修补存银票据就得花大把银子大把代价,隐次归也不得不在心中重新估量请马匠人这尊“大神”来修补,是否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而且得不偿失了。
“要是当初没有使用这样的法子将他引出来,兴许他就不会动怒了…”隐次归的这句话里,不无责怪温以恒的意思。
温以恒明知这位马匠人不喜有人打着他的名义行善,却又偏偏劝隐次归打着马匠人的旗号,开设粥厂赈济灾民,岂非有故意惹怒马匠人的嫌疑?……
这样一想,隐次归开始对温以恒的热情帮助产生了怀疑。谁知道这位笑面虎的宰相是真心要助他找到马匠人,还是有意从中破坏好事……
“不使用这样的方法将马匠人引出,他确实不会生气。”温以恒语气淡淡:“但,如果不使用这法子,他也不会现身了,指不定现在正在哪个地方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呢。”
“如果他不出现,就无人能帮隐老板你修补存银票据,正如隐老板自己说的,将来想继续在城中立足就难了。”
被温以恒这么一吓唬,隐次归顿时不敢随便吭声发表见解了。
二人在偏厅刚说完话,外间正堂就响起了马匠人发怒的声音:“这个隐老板是怎么回事?将马某叫来却未曾出来招待,反而将马某冷待在一旁,自己去和什么高官商谈…”
正堂里,发怒的“马匠人”苏九冬拿起桌上的茶水往身边的管家身上一泼,厉声责问道:“这就是你家主人的待客之道?!蛮夷人就是如此不懂礼数!”
温以恒与隐次归转回正堂,看到的就是苏九冬拿茶水泼人的一幕。
隐次归为表示自己的诚意,此前特意命人找来君山茶招待马匠人,管家奉茶时茶水都是整好的温热温度。
苏九冬选择拿茶水泼人,也是有意等待茶水冷却了才发怒泼人。所以茶水泼在管家身上也无大碍,但是这架势看着就十分唬人。
隐次归见此情形,再结合温以恒在偏厅里告知他的话,不由得暗暗打了一哆嗦。
管家也自觉十分委屈,他不过是出来替隐次归招待,却无故被泼了一身茶水。如今见和温以恒一起跑到偏厅的隐次归终于现身,管家立即向隐次归投去了委屈而求助的目光。
“一切都是隐某的错,隐某照顾不周,怠慢了马先生,还请马先生不要介意。”
隐次归赶紧上前对“马匠人”赔不是,心里却在暗骂这位高人的不仅脾气大还架子大。明明是自己无礼泼了人一身茶水,反倒怪他照顾不周。
然而苏九冬扮演的马匠人并不吃隐次归这一套,继续骂骂咧咧:
“隐老板,你实在是好大的架子啊,温大人说是你有求于马某我,如今我人来到府上,你反而将我晾在一边,径自讨好温大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