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叫苦连天。
还没开打，就已经默认会输了。
“投降吧，别让第三方吃分占便宜，叶雉声他们一个人头分都别想拿我们的。”
“投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启动了防护程序，系统判定出局，就算解长乐不点击认输，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正当他皱眉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刺耳的噪音，像是某种虫子发出的声波，直接作用于精神力场上。
剧烈的疼痛和精神冲击让他当场失去了意识。
——
叶雉声也听到了这个刺耳的声音，正飞速思考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时候，四周的人就通通掉了下去。
他们可是身处在沼泽地里！
第46章 虫巢
身边的人如同下饺子一样纷纷从树上掉了下去，叶雉声站在树梢，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束手无策。
他猛地回过头，就看见几位教官也纷纷掉了下去。
究竟是……
叶雉声顾不上救人，这树林里连带着教官总共有二百四十多个！他根本救不过来。
但凡能多找一个帮手，效率能高一倍不止。
叶雉声跳上更高的枝头，终于找到了不远处的郁止。
这片森林里，只有这家伙的战斗力是最高的。
但就算郁止，也没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声波之中撑多久，倒在了枝干上没让自己掉下去，已经花费了他最大的意志力。
其他人几乎都是当场失去意识。
叶雉声将自己的耳麦摘下，那找不到源头的声音更刺耳了。
但这个声音只能对他进行耳膜上的攻击，并不能对他造成精神上的损害。
毕竟他的精神力场本身就处于被破坏的状态。
叶雉声将耳麦戴到了郁止身上，生物识别开启阻断模式，虽然也会隔绝郁止的精神力外放，但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应该不会对郁止造成持续损伤了。
希望能有效。
很快，即将失去意识的郁止就醒了过来，他当即抓住了叶雉声的手臂，随后就要把耳麦给摘下来。
“我没事！”叶雉声连忙阻止，“这个声音无法对我造成精神力损伤，本来就坏掉的东西也没法进行二次伤害了。”
但叶雉声有句话没说。
他的精神力场很有可能会因此彻底损坏，之后或许……会无法再开拓更多幸存的余地。
“他们全都掉进沼泽了，能……”
叶雉声话还没说完，就被郁止捂住了嘴。
不过郁止只是阻止了他继续发出声音，随后就撤开了手，叶雉声自然明白，转头顺着郁止的视线看过去。
无数婴儿大小的虫子从沼泽里钻了出来，它们的外形像长了甲壳的蜘蛛，正对着沼泽里的人吐丝，把昏倒的学生和教官包裹起来。
沼泽中钻出的巨虫们飞速地忙碌着，甚至知道出现的第一时间先把面朝下的人类给翻个面，确保裹进丝茧里的人类是活着的。
这个画面诡异又恐怖，但对方巨大的数量的确不是两个完全没法使用精神力的人能够解决的。
那个声音甚至听不见源头，叶雉声很难往好的地方想，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人，恐怕也被这些虫子给运回去了。
既然有虫子，那估计是有虫王或者虫母，而这种虫子应该是对精神力比较精通，可以攻击人类的精神力。
但同时，似乎注意不到没有精神力的叶雉声，和精神力被隔绝的郁止。
但叶雉声的精神力实际上还剩一点点。
虽然对比沼泽里那些，就像花海里的一片不会散发香气的纸片。
但还是有虫子发现了他。
那密密麻麻堆挤成一片的复眼转过来的时候，叶雉声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就抓住了郁止的手臂。
然而他的精神力实在太微弱了，或许被虫子们当成了某种小动物，没有继续鸟他，低头继续起自己的工作。
叶雉声感觉整个人都在发麻。
他喜欢小动物，但对于这种异形的虫子，看到第一面真的喜欢不起来。
郁止拍了拍他的背。
还好这种攻击精神力的虫子只会识别精神力，那么多眼睛长出来也只是装饰，不然这会儿还真难说。
在那个夹杂着精神力的声波的覆盖下，通讯也受到了干扰，暂时发不出求救信息。
等虫子组成的大部队们背着“战利品”离开之后，二人才小心地跟在了后面。
对于这种未知的生物，他们不能去赌。
即便他们有足够的能力逃脱这些虫子，但这个星球上还有那么多学生被绑去变成了俘虏。
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成队的虫子们抬着人类裹成的茧汇聚到了一处山林，风干石化的洞窟中挂着密密麻麻的茧。
石壁上挂不下了，就堆在地上。
那虫子吐出的丝线看上去透气性不错，但成片的圆卵呼吸起伏的画面更让人掉san。
这些虫子到底想做什么？
二人隐蔽在石窟附近观察，发现好几个白茧被拆开，期中大部分是教官，还有几个学生。
“应该是精神力较高的人。”
经过这么久的实验，二人已经察觉了一部分规律。
这些虫子只对精神力有反应，就算眼睛看到过着听到其他动静，只要精神力不高都不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叶雉声取出一个小型的机甲，将弹药装载到上面，随后操控机甲把弹药安装到了其中一只虫子上。
随着计时结束，那蜘蛛一般的甲虫被炸开，绿色的浆液溅了一地。
但其他虫子完全不为所动，只有个别凑过来，用触角吸取了一部分浆液，大概是吃掉了那只死去的虫子剩余的精神力，之后继续忙碌起自己的活来。
郁止按下叶雉声，取出匕首先去试探，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叶雉声都能轻松将人救出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虫子被男人拿匕首挑开甲壳之间的缝隙分尸，只是偶尔有几只虫子过来吸□□神力，以及因为虫子死亡过多，又有新的虫子加入了队伍外，没有任何虫子向隔绝了精神力的郁止发动攻击。
叶雉声很快也加入了清理虫子的队伍里，但他们一旦靠近那些裹着人类的茧，虫子们就会疯狂扑咬过来。
这些玩意儿虽然很好杀死，但却像永远都杀不完一样。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到虫王或者母虫，切断这个噪音，才能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
这些虫子做事十分有条理，应该是有更高级的存在支配。
“照理说，整颗星球的系统都因为信号阻绝，发不出去消息，学校应该已经注意到了。”
毕竟他们的行动都是有监控录像的，能在发生意外时联络教官第一时间进行营救。
“最坏的情况，是这个声波影响了星舰的降落，救援抵达近卫轨道也无法下降安全着陆。”
“是有这个可能。”
“所以，你留在这里继续解决这些虫子，我去寻找虫母。”
叶雉声皱眉，对于郁止这个安排非常不赞同：“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谁也不知道母巢什么情况，到时候你搭进去了，我没工夫再救你。”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郁止忽的浅笑了下：“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男人指了指那些解开了虫丝再度被运输到其他地方的教官和学生：“他们去的地方或许会更加危险，这个星球上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一人解决一个问题，行吗？”
叶雉声很想说，你堂堂一个近战上将，倒也不必用这么哄小孩儿的语气和他打商量。
“它们运输过去的目的地，又两种可能，一种是母虫巢穴，这种虫子以精神力为食，母虫或许也拥有更高质量的需求，才会挑选他们。”
“另一种是幼虫，昆虫学原理里有讲。”叶雉声依旧表现得不那么高兴，根据这些虫子的行动轨迹来看，更可能是后者。
幼虫或者虫卵对于食物的质量要求也很高，而且四周往往会伴随虫兵守护，那些虫子比现在这些负责运输的工虫来说，具有更高的攻击性和智慧。
的确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而虫母身边只会有更多守卫，因为绝大多数的虫母，主要的职责都是产卵，并不具有太高的攻击性。
但孵化虫卵才虫巢应该距离母巢不会太远。
叶雉声完全有能力把人都救出来，再过去搭把手。
分工明确，各自行动。
叶雉声将耳麦对郁止的精神力阻隔给调高了一丝缝隙，精神力强度和他差不多，又将一部分自己使用的机甲分给了郁止。
“别被虫子打败了。”
“你也是，注意安全。”
叶雉声顺着那队前往虫巢的队伍，进入了侧边某个细小的山洞。
顺着通风孔的狭窄通道，抵达了虫巢内部。
虽然已经有所适应，但地上那些密密麻麻泛着荧光的椭圆形水球中蠕动的白色大虫还是让他泛起了不适。
虫巢里的虫兵果然已经生出了部分智慧，听到小石子掉落的响动也会过去查看。
被运进虫巢里的人刚丢到地上，虫卵里的幼虫就疯狂躁动起来，最后在虫兵的监督下，一批一批从虫卵里钻了出来。
带着黏液的巨大白色幼虫们飞快地爬上了人类的身体，在上面蠕动翻滚着，看得人一阵恶心。
叶雉声感受不到精神力，生怕这些虫子把地上躺着的那群人的精神力给吸干，终于出手。
十数个微型机甲飞出，携带着刀片，将人们身上攀爬进食的蠕虫的身体给绞碎，死去的幼虫体内的浆液溅得到处都是。
叶雉声还没法闭上眼睛，因为无处不在的声波阻断了大部分信号，他只能对机甲进行自主操作，才不会伤到虫巢里的人类。
虫兵们疯狂起来，在洞穴之中乱爬，寻找着伤害幼虫的神秘力量。
然而叶雉声使用了光学甲将自己隐蔽了起来，除了已经爬出来的幼虫，在虫卵里的也没放过。
那无处不在的声波猛然变得更加刺耳起来，不知道是郁止正在对虫母进行攻击，还是因为这些幼虫的死亡刺激了它。
虽然这些机甲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叶雉声只能对它们说声对不起。
他可能不会回收这些机甲了。
回去之后感觉做噩梦都会梦见这些虫子翻滚扭曲的模样。
要不要找心理医生进行催眠啊。
叶雉声刚把巢穴里的幼虫清理干净，没留半个活口，那无处不在的声波也随之停了下来。
这家伙动手还挺快。
原本以为，郁止这种依靠3S级精神力的家伙，没了精神力操控的机甲，仅凭他带的那些过家家般的玩意儿很难解决掉虫母。
就连这个洞穴里的虫兵，叶雉声都还没来记得处理。
失去了虫母信号控制的虫子们突然疯了似的四处乱窜，有的甚至相互撕咬起来。
遭了！
叶雉声赶紧撤掉光学甲跳进洞穴里，也顾不得恶心，向附近的虫兵发起进攻。
没了声波干扰之后，陆陆续续有人醒了过来。
只是他们还没恢复力气，暂时无法自由活动。
有的人看清四周的情况当场就晕了过去，还有不少呕吐的声音，真不怕身体呈躺姿会把自己噎死。
叶雉声还得抽空朝吐了的软弱玩意儿踢一把，给人翻个身，防止那人被呕吐物噎死。
通讯虽然恢复了，这些人也醒了，但叶雉声还不太好使用那些他发明的机甲。
到时候要是被问到那些机甲哪儿来的，老爷子的名字也是不回回都能把人糊弄过去。
叶雉声的动作直把在场的人全部看呆了。
这小子是大一新生吧？
他的反应能力和格斗水准，在场的人纷纷都在脑中进行起了模拟对战。
然后发现，换成他们的话……
打不过，是真的打不过。
这个人是怎么在几十只比三四岁小孩儿还大只的、动作敏捷，拥有獠牙的虫子的围攻下，精准躲开攻击，并且将“匕首”精准刺进虫子的甲壳缝隙，并且用巧劲将虫子给挑断的！
这！这么轻松的吗！
越来越多失控的虫子涌进了山洞，叶雉声也不逞能，从口袋里摸出几把差不多的武器，丢到地上。
“能动的都来帮忙！”
又恢复行动的当即捡起地上最“原始”的冷兵器，学着叶雉声的样子，朝附近的虫子后背扎去。
结果不仅没扎到缝隙，手还给他震麻了！要不是钢刀的质量好，恐怕刀刃都会废掉。
“什么东西？！”人们惊讶地叫起来。
听到声音的虫兵们立刻顺着声音转移了攻势。
“卧槽你叫什么！”另一个体力都还没彻底恢复的人吓得跳起来，一脚将扑过来的虫子踢出去。
叶雉声直接空中一刀扎穿，手腕发力利用寸劲将虫子挑成两半。
把虫子踢飞那人目瞪口呆，比了个大拇指：“牛。”
不知道是哪个系的二货。
越来越多的人恢复了体力，但武器的数量有限，洞穴里的尸体也快堆得无法下脚了。
众人在叶雉声带领开路下，搀扶着精神力耗尽的其他学生和教官，围城一圈走出了洞穴。
看到外面满山遍野黑漆漆的虫子，差点重新厥过去。
这谁杀得完啊！
光是这个数量就足够淹死他们了！
因为考试的特殊性，学校禁止学生使用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其他洞穴里还有人，这颗星球上所有的学生教官，恐怕还包括监考老师，全部被虫子捕获了过来。”叶雉声向几个醒来的人介绍状况，“他们和你们不同，是被束缚在丝茧里面的，情况恐怕更危险。”
刚才还怂得双腿发抖的人们只能硬着头皮冷静下来。
“我们必须分开行动，其他洞穴里的工虫没有这个洞穴里的虫兵具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和智慧，但是它们靠吸□□神力为生，如果动手太慢，其他学生可能会因为精神力被迫耗尽而损伤精神图景，甚至死亡。”
叶雉声说出后果之后，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必须在救援抵达之前把其他人救出来。”
有人张了张口，想说可是，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走吧。”叶雉声跳到山崖下，向着最近一个洞穴走去。
果然，失去了虫母的束缚，整个虫巢全都变成一盘散沙。
那群连死去的同伴的精神力都不放过的家伙，早就对巢穴里束缚在虫丝里的人类下口了。
叶雉声一边挑开虫子，一边划破虫茧，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还有余力的人恢复体力后立刻加入了救人行动中，没有战斗力的后勤和医疗对精神力严重损伤的学生和教官进行救治。
虽然还在考试当中，但学生们在一开始的崩溃之后，很快就投入了状态，甚至比叶雉声想象的更快清杀掉了附近所有的虫子。
叶雉声累得手都有些抖，几乎拿不住手中的钢刀。
在进行人员确认时，校方的救援终于找到了他们。
一同而来的还有皇室的星舰。
叶雉声回头，往人群中扫了一眼。
不对啊，陆斯恩也在这个星球上吗？
因为没有进行社交，叶雉声根本不知道一同前往这颗星球上考试的都有谁，就像他发现解长乐是他的对手一样吃惊。
他们遇到的这场虫难，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校方和军方找到了郁止进行情况的了解，作为一开始就没有晕倒的叶雉声，自然也成了做报告的对象。
叶雉声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叫过去问话了。
“这个隔绝精神力的耳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
“这是我师父送给我的成年礼物。”叶雉声开始朝老爷子身上甩锅，脸不红心不跳。
问话的刚打算询问第二个问题，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些事情你们不会回去再调查吗？他是救了整个考场近一千名学生的、亚历克斯帝国的恩人，你们连口喝水的功夫都不给？”
面对二皇子的质问，那人当即低头，向叶雉声表达了歉意。
而二皇子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斯恩，正冷冷地看着他。
陆斯恩身上很干净，没有半点受伤或者虫子留下的黏液、虫丝，但他和叶雉声一样没有精神力，应该是一开始就没受到虫子的攻击。
然而这家伙也是从最开始，就自己一个人躲了起来。
叶雉声头一次这么不加掩饰地用鄙视的目光看向陆斯恩。
还好这家伙不是下一任的帝王候选者，就这没担当的品性，还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给，水。”二皇子面对叶雉声这个他口中的“英雄”，方才压人一头的气势又收了回去，笑容格外温和，“你的事情我都已经从郁上将和其他同学那里了解了，我仅代表亚历克斯帝国的皇室，衷心感谢你的出手相助。”
有着二皇子的带头，一旁的校方和军方也立刻进行了表态。
叶雉声的手都脱力了，伸出手臂时指尖都在发抖，根本拿不稳二皇子递过来的水杯。
倒是一旁的郁止替他接住了。
吸管杯递到了嘴边，但没说话。
四面八方上千双眼睛盯着他被帝国上将端着水壶喂水。
叶雉声：“……”
这个水，他是真的，非喝不可吗？
这个水，他是真的，不喝会死吗？
“我也不是……”
叶雉声一张口，吸管就杯塞进了嘴里。
他十分不满意地扫了郁止一眼。
郁大将军面不改色地给他当水杯支架。
随便应付了两口很快就往后退开的叶雉声坚决不再进行“公开处刑”了。
他不就是喝口水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二皇子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虽然表情没怎么变，但叶雉声就是莫名其妙有这种错觉。
“陆斯恩。”等叶雉声喝过了水，二皇子才把一直在身后站着的三皇子给叫了过来。
陆斯恩自知理亏，二皇子也很给他面子，没有戳穿陆斯恩在这种关头临阵逃脱的行为。
原本浑身透露着贵气，从不向人低头的三皇子陆斯恩对着叶雉声规规矩矩鞠了一躬。
“谢谢你救了我们。”
随后又对郁止行礼。
“感谢您的救助。”
这是皇子最基本的礼仪。
在场的所有人都猜到这个临阵脱逃的三皇子是什么情况，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吃了一整套的处分，被学校开除了。
三皇子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道谢就揭了过去。
传闻中果然不假，皇室是真的极度宠溺这个三皇子的。
“行了，你先去星舰里换身衣服休息一下吧。”二皇子对叶雉声指了指，“我让人给你安排了房间。”
“感恩您的好意，我还是回考生星舰就行了。”
“运送考生的星舰还没抵达这边，你是这次行动中最大的功臣，不用客气，先去休息吧。”二皇子随他说完，又吩咐其他人。
“将精神力严重受损的考生也抬上星舰进行治疗。”
叶雉声这才松口。
他倒是还没忘一同行动的还有郁止，这家伙肯定比他杀的虫子还多。
“你要去休息一下吗？”
“你去吧，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叶雉声：“……”
你是双开门冰箱你了不起。
他低头躲开了郁止朝他头顶放的手，这肯定摸到过虫子的手才不让碰他头发呢！
叶雉声对人笑了一下：“我洗澡去了。”随后钻出人群，直接朝星舰走去。
“辛苦了，郁上将，还请您参加接下来的会议。”二皇子说完，补了一刀，“您需要先去清洗一下吗？”
郁止：？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明明没沾到脏东西。
“不用了，这个星球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变异虫族，还有许多需要调查的地方。”
“那就辛苦您，我就带声声先回去了。”
听到某个称呼，这位向来对各类人情世故不怎么在意的郁上将，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他们两个人似乎还没亲近到能够使用这种称呼的地步。
郁止一开始在末土星，因为不知道叶雉声的名字，毕竟他身为精神体时接触到的人都是叫的同一个叠音，他才跟着使用这个昵称的。
后面知道了小家伙的大名，才知道这个称呼过于亲昵，因此改口叫了本名。
这个二皇子到底有没有一点君臣的自觉，胡乱喊别人小名。
“您身为继任皇子，过于越界的言行还是注意些好。”
二皇子对他挥了挥手：“教官您可真是，二十多年前还是现在都那么经不得开玩笑。”
这家伙不也是吗？二十多年前还是现在，依旧满肚子坏水儿摇得叮当响。
——
坏水摇得远在星舰里洗漱好准备休息的叶雉声都听到了。
过于疲惫之后，躺下反而有些睡不着。
虽然他今天的确做了件大事，但不至于使用这种规格的房间。
房间里的物品全都是皇子才有资格使用的级别。
他合理怀疑这个房间一开始是给陆斯恩准备的，结果二皇子发现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当了逃兵的事，才临时将房间换给了他。
叶雉声躺进房间里的全身按摩椅上，被按摩椅上上下下揍了个遍。
感觉像被按摩椅猥亵了，好多双手在他身上摸。
有钱人享受的玩意儿，他还真欣赏不来。
不过身体倒是舒服很多。
叶雉声都打算补觉了。
昨天下午其他人睡大觉的时候，他在制定晚上的偷跑计划。
后面抵达了第三方的阵营时，他又连夜带人过去发生了奇袭。
之后带着两个队的人赶回沼泽林，还没来得及开战，就受到了虫子的袭击。
然后一直战斗到现在。
他已经有快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期间精神力还一直高度集中。
正当他打算关窗帘时，敲门声就响了。
是皇室的侍女给他准备好了食物，问他需不需要先吃一些再睡觉。
房间里没监控啊，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刚空下来的。
叶雉声的确是饿了，但是没多少胃口，那些虫子爆浆的画面至今还在他脑袋里直播。
侍女打开了餐盘上防尘的盖子：“您看看有什么合胃口的吗？菜品都是二皇子亲自定下的，而且已经处理好了，都是能够方便入口的。”
叶雉声扫了一眼，有些疑惑。
他不挑食，并不代表没有比较喜欢的食物。虽然他喜欢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合他胃口的一切好吃的。
但这餐车里的每一道菜，全都踩在他的味蕾上跳舞。
所有的食物甚至被切成了适口的小块，只需要戳起来，或者用勺子舀就能进食，特别方便。
而且这些食物里，一样能让人联想到那些可恶的虫子的都没有。
真有些饿了的叶雉声很难拒绝。
食物的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和在皇宫里吃的品质差不多。
叶雉声都怀疑这个二皇子是不是把宫里的厨师给带过来了。
这人不是因为学校出事赶过来作为皇室代言人进行关心慰问和公关的吗？
奢侈的皇族，出任务都要带御厨。
但转念一想，叶雉声又觉得不对。
虽然这个二皇子在他的印象中和媒体报道的形象出入很大，但从来没听见过什么狗仔爆料这位生活如此奢靡过。
更别说在这种关键时候还带了帮厨子过来做饭。
仔细想想，二皇子对他的态度，似乎也有一点问题。
这人对郁止都没太多的客气，对他却是过于关注了些，有时候叶雉声都要怀疑，到底陆斯恩是这家伙的亲弟弟，还是他了。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叶雉声想到这个，嘴里的肉都突然变得不香了。
这个二皇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叶雉声没忍住打了个寒战，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二皇子没理由喜欢他，如果是对他的脸感兴趣，对着镜子就能水仙，没必要抓着他不放。
可能是因为这家已经发现了他的精神力具有一定的治愈能力，毕竟每次他进宫看望过朱雀后，据说朱雀的状态都会好些。
那只漂亮的大鸟也十分喜欢他。
二皇子是未来的帝王，朱雀又对帝国有恩。二皇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树立自己爱贤知恩的形象，一定是这样。
叶雉声搓了搓手臂，将剩下的食物交付给门外的侍者，回房间刷干净牙齿，上床睡了个好觉。
他不挑床，且实在是太累了，等睡饱醒来，人都已经回中央星了。
其他学生早就各回各家，星舰停在皇家御用的机场里，就等着他睡醒。
叶雉声些微的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叶先生，梅森殿下请您去花园一聚。”
也是刚醒，就有管家给他送来了漱口水，还询问他是否需要在床上用餐。
被人伺候就浑身不得劲的叶雉声拒绝了，自己起床洗漱好，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被小车接到了花园。
他从昨天傍晚睡到今天一早，精神十分不错，连带着看着庭院里的花都顺眼许多。
二皇子正在凉亭里吃早饭，顺便预处理公务，看上去比平日里忙些。
“学校那边我替你请假了，你今天多休息一天，要见见朱雀吗？”
或许是说惯了，二皇子几乎没怎么叫过朱雀的名字，倒是一直朱雀朱雀的喊，但难得的是，那鸟儿竟然也理他。
原本打算直接回将军府的叶雉声：“……”
犹豫但心动。
小留一会儿。
“我和郁上将说一声。”
“不用了，他们开会开到今早，说不定才刚歇下。你在皇宫里，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得好像在宫里多安全一样。
之前不还有传陆斯恩在宫里都受伤了么？那群前朝余孽被逼急了，买通了佣人绑架陆斯恩，差点出事。
叶雉声点头：“有劳您费心。”
“早饭吃饱没？坐下来尝尝。”二皇子把面前的甜点推了推。
实际上并不是特别爱吃甜点的叶雉声选了个比较清爽的水果沙拉。
昨天有点贪嘴，都没怎么补充水果。
他在这边吃着，没一会儿就有人将朱雀送来了。
火红的鸟儿还是不见好转，蔫儿巴巴的卧在那儿，好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似的。
“应该就是在这几天了。”
二皇子没说明是什么，但叶雉声已经清楚。
朱雀是真没时间了。
就算他给小家伙投喂精神力，也完全没有半点效果。成天成天地昏迷，除了微弱起伏的呼吸，再不见多少动静。
叶雉声轻轻给它顺了顺羽毛，小家伙似乎有所感触，微微动了动小脑袋，塞进他掌心里，虽然它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叶雉声又想起来叶小七冬眠那会儿。
但朱雀不是第二精神体，陆斯恩也好好地活着，不可能出现郁止那种情况。
最近帮郁止恢复精神力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应该是叶小七，但郁止的精神图景里已经没有小家伙的身影。
或许还得再恢复一段时间。
白虎云柯也跟着过来了，绕着叶雉声转了一圈，随后在他的背后趴下，巨大的身体几乎要把他们圈起来。
叶雉声并没有把朱雀从篮子里抱出来。小家伙已经不适合再搬动了，以今天的情况来看，或许这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次。
希望你下辈子能遇到个长命的主人。
“说起来，过几天，皇室会给朱雀进行离别仪式，你要过来送送它吗？”
“什么？”叶雉声还没听过这种仪式。
“朱雀很喜欢亚历克斯帝国的子民，而亚历克斯帝国的公民也很喜欢它。就让他们再见最后一面。”
叶雉声抿着唇沉默。
他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伤感的离别。
尤其对方还是他格外喜欢的朱雀。
但那会是他见朱雀最后一次的机会。
“我要是有空的话。”
“那天全帝国都会放一整天的假，亚历克斯帝国的每一处角落都会为朱雀祈福。”
叶雉声：“……”
看出来你们都是朱雀控了。
“你要出席吗？”
叶雉声摇了摇头，他不想再万众瞩目下上台。
“我会来，但不是在台上。”
二皇子表示惋惜，但也没强求。
朱雀在布垫上睡得很熟，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叶雉声还没见过它飞起来的样子。
据说如火焰在空中燃烧一样漂亮。
但他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那幅画面了。
他真的有些舍不得。
——
叶雉声在宫里待了大半天，算着郁止也该睡醒了，才告辞回的将军府。
主要还是不想和放学回去的陆斯恩一桌吃饭，大少爷一口饭嚼半小时，天亮了都下不了桌。
回去的时候，郁止还在处理工作，只回家拿了趟东西就离开了。
做饭的阿姨听说了叶雉声在考试的时候发生的事，又是担心又是骄傲的，拉着他说了好久的话。
叶雉声就顺手在厨房帮着打下手。
“郁先生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您挑您喜欢的菜做就行。”
叶雉声眉头一蹙：“他今天没回家休息吗？”
“哪能啊。”阿姨叹了口气，“别说睡觉，郁先生也就回来洗澡换了身衣服，饭都来不及吃。帝国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唉……多么年轻的孩子们啊。”
那些虫子被查出是通过多次变异之后定向培育出来的，只是因为中央军校的学生恰好把考试场地选在了藏匿那些虫子的星球，才让虫子们提前被发现。
要不是上面藏着的虫子大部分都是幼虫……
除了洞穴里那些，虫母每天产卵量能高达三百至五百！只需要再过段时间，等虫母耗尽体能死亡，虫子们全部成年，亚历克斯帝国将会迎来一次巨大的灾难。
那些虫子不仅能对人类的精神力造成攻击，更是直接损坏了被害者的精神力场，让他们无法恢复精神力。
除了给幼虫们进食的高品质精神力，也就是被拆开虫丝送进虫巢里的教官和一些高精神力的学生，其余大多数的学生精神力场都遭到了破坏，暂时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这些事暂未公开的资料，但是叶雉声在宫里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跟他说了。
原本……如果朱雀没有出事，是能够对这些学生进行治疗恢复的。
那可是好几百条学生的未来。
运气好的只是遭受了轻微损伤，运气差的整个精神力场都收到了损毁，失去精神力，彻底变为亚仲者。
一场考试下来，几百名学生受伤，就算最轻微的，今后的精神力也会受影响。
不论军部、学校，抑或皇室，全都被媒体逼问，被家长责问，务必要拿出对得起民众的交代。
郁止本人在场，但有功在身，免除了群众的责问，都忙得脚不沾地，更别说其他人。
学校更是顶着压力继续上课，即便学生变成了亚仲者，依旧没有进行劝退。
只是精神力场受损，不是精神图景，今后说不定还有恢复的希望。
但这个希望有多渺茫，浪费的时间怎么弥补，谁也没法给出答案。
气氛沉重无比。
“多做一份吧，我等下给郁止送过去。”在私底下的时候，叶雉声对郁止基本上是直呼其名的。
“哎！那真是太好了。小先生见到先生了，最好劝他休息一会儿，别人先累倒了。”
“嗯，我知道的。”
叶雉声吃过晚饭，给郁止发了消息，得知人在军部，就说想过去见一面。
那边倒是答应得很快，甚至还专门派人把他接进去。
叶雉声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会议还没结束。他在门外坐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
不少人出来时，看到等候区坐着的叶雉声，还有些意外。
毕竟恨了这家伙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洗白，还有点不适应。
郁止还在里面讨论着什么，看见叶雉声拎着饭盒，才终于停下来。
“休息会儿吧，你不睡觉其他人还睡呢。”叶雉声作为赫拉兵团的少当家，自然知道那些人的脾气。
这当头的不休息，下面的兵就算硬扛，也不会听劝闲下来。
“有件事我需要和你说一下。”
叶雉声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但郁止并没有提他精神力的事，而是说起了当下的最新发现。
“前段时间有人在药店里买了补充剂，回去使用之后发现竟然对陈年的精神力损伤又一定的治愈效果。”
“后来这人将剩下的药剂给了这次受伤的一个学生，该学生服用之后，精神力损伤得到了一定的好转。”
叶雉声眼皮一跳。
“那个恢复药剂里有一种成分。”
“是金冥玉。”
第47章 告别
叶雉声知道这事儿查到自己头上只是时间问题，何况郁止已经推测出来了，并没有花费时间去推测的必要。
这家伙明明可以直接公开，却还是询问了他的意见吗？
“目前剩余的药剂已经送去调查了，实验报告才刚送过来，我正说找你商量这个事。”
对于叶雉声来说，他的精神力具有治愈能力的事情暴露了，对他会造成一定的威胁。
但是他公开之后，能够救下这上千条年轻生命的未来。
可也只显然不是因为自私，才没有当场答应。
“能给我看一下报告吗？”
这属于军事机密文件，但叶雉声本身就是当事者，如果他不进行配合，就算公开也没人能够强制他对那些学生进行治疗。
叶雉声对比了数据，对用量和恢复效果进行了对比，最终摇了摇头。
“我并非不想帮忙，但是你应该也想到了，我现在的精神力，对这么庞大的精神力场修复，只是杯水车薪。
或许我花三五年的时间，能够治愈一个轻度损伤的学生，但是就连最轻的都需要以年计算来治愈，这些人怎么选择，又由谁说了算？
给了他们希望，但恐怕一生都排不上号的人，难道要他们顶着痛苦白期待一辈子吗？
他们之中有的人受损之深，或许要花几十年才能给他治好，那我能选择不救他，而去救另外十个人吗？”
叶雉声的话，其实郁止早就考虑过了。他甚至按照小孩儿现在的的精神力恢复状况进行了理想性推算，可最终的结果，是连所有的轻症都无法全部治愈。
即使那是几十个人的未来，但有更多的人会因为得不到救治而选择痛苦和憎恨。
人性经不得考验。
那没有接受治疗的一千个人会埋怨，会憎恨，为什么选中的不是自己。如果自己得不到治疗，凭什么让别人享受光明的未来，不如大家一起烂掉好了。
到时候叶雉声面对的即将是上千个家庭的怨怼。
这不应该是一个慷慨救助的人应该承担的。
救治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如果因为救了一个人而成为千万人憎恨的对象……
不止本次考试中受伤的学生，还有其他遭受过精神力损伤的人，除了亚历克斯帝国，全星际的人目光都会聚集过来。
谁不想获得精神力治疗呢？
“我支持你的看法。”郁止连一句多的话都没说，他告诉叶雉声，无非是将选择权和知情权交由对方手里罢了。
他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人，应该拥有这些权力。
叶雉声笑容有些无奈，拍了拍郁止的肩：“快点吃饭吧，等下回去睡一觉，别压榨你手头的兵了。”
“我知道。”
“先回去了。”
二人的对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很快，某项药店常备的恢复药剂能够对精神力进行治愈的消息就传遍了网络，各国相关的药物全部售罄，工场紧急生产，人们却发现，除了个别药剂对精神力有修复作用，其他的恢复药剂根本没有该效果！
经过官方的调查和排查，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他们发现，这种治疗效果出自药剂中一味叫金冥玉的药材。
官方也一再声明，金冥玉并不具有精神力治愈效果，希望广大民众不要疯抢。
但网友们才不听劝，很快，药店里的金冥玉和所有含有金冥玉的药物就全部售罄。
甚至来路不明的战魂草果实，都有人高价收购。
战魂草是金冥玉的别称，这种植物需要精神力喂养，其外表如金似玉，最早发现这种植物是在战场士兵的尸体上，因此才叫金冥玉，也叫战魂草。
而正规药店收购的正规种植的叫金冥玉，来路不明的金冥玉果实就叫战魂草。
官方连续发声明，不要购买来路不明的金冥玉，那些果实很容易受污染而引发疾病，但市场中的金冥玉依旧一颗种子难求。
人们已经发现治疗效果是随机的了。
但是谁能保证自己就不是那个欧皇呢？
官方真的很怕某些一根筋的群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很快就公布了压在手里的最新调查结果。
目前来说有效的金冥玉是出自一所中等学校收购来的金冥玉中，所以不要买来路不明的金冥玉了！不要买！
网友：懂了，中学生种的金冥玉有治疗效果。
官方：6。
看到网友们纷纷压榨自己中学生亲戚养殖金冥玉。
官方：从未设想的道路。
算了，也挺好，总比乱吃药强。
在进行了更加细致的筛查和排除之后，相关部门终于锁定了目标。
应该是第一中学来源的金冥玉里混杂了一部分那种具有治疗效果的果实。
但是很可惜，市面上的金冥玉基本上全被消耗光了，官方也是非得底裤都没了，硬是一颗拥有治疗效果的金冥玉都没搞到手。
最后只能打第一中学当时出售金冥玉的所有学生都集结了过去。
然后发现……
哦豁，里面好几个这次虫害事件中精神力受损的学生。
这些家伙可以先排除了。
可能除了高中毕业的散学典礼，这群大一学生还是第一次聚得这么齐。
相关部门承包了学校所有的试验田，并且对相关损失进行了补偿，让所有种植过金冥玉的学生重新对金冥玉进行种植。
“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不动手催生幼苗？”工作人员疑惑地看着叶雉声。
叶雉声：“……”
他把解长乐给推了出去。
“我没有精神力，当时我的课题所有的精神力都是拜托我朋友帮我灌溉的。”
解长乐听着这个称呼耳朵那叫一个舒服啊。
这小子也是幸运，因为精神力较高，质量不错，被选做了幼虫可回收利用的精神力韭菜，没有损伤到精神力。
就是据说醒来的时候还有一只死在嘴皮上爆浆的蠕虫，因此整整三天没吃下饭。
解长乐帮叶雉声灌溉的事情几乎所有草药学的学生，或者说整个第一中学的学生都知道，可以作证。
“没关系，你们之前是怎么对金冥玉进行种植的，现在就怎么做。”
叶雉声其实有想要不要种植一些具有治愈属性的金冥玉出来，但是看到工作人员对每片田地了都进行了编号，所以一点精神力都没释放出来。
等之后有机会，私底下搞点。
他果真如之前考试的时候那样，从翻土开始，每一样都做得分毫不差。
除了喂养精神力。
一点儿都不让幼苗沾上。
等植物种植出来之后，应该就能打消官方的念头了。
但叶雉声忽略了一件事。
为了完全保留原汁原味，那些分发给他们种植的种子，也全部都和最初一样。
有好有坏。
当时叶雉声因为怕金冥玉长一半死掉，用精神力滋养过所有的种子，让那些劣质的种子能够存活下来。
因此他种植的金冥玉不仅最终质量好，从幼苗时期表现就相当优秀。
叶雉声看到那些歪歪扭扭瘦弱的幼苗，眼皮子开始跳了。
救命，好像，要兜不住了。
就在叶雉声在思考能用什么借口找补的时候，皇室宣布了一件举国震惊的消息。
帝国神鸟已进入衰退期，拟在三日后进行告别仪式，届时举国放假三天，以供愿意参加告别仪式的公民前往首都星，亲自哀悼送出纪念。
不仅是国内，不少邻国也宣布了同步寄哀思，并向星盟签订了协议，哀悼期间队徽有任何人会对亚历克斯帝国周边进行骚扰，他们都将帮助亚历克斯帝国帝国的边防进行守护。
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因为别的，当年亚历克斯帝国虽然身处动荡，但不少友好帝国的重要将领遭受严重精神力损伤，向亚历克斯帝国求助，帝国神鸟很慷慨地对他们进行过救助。
虽然这样的名额很难得，但受惠的帝国并不少。星盟更是给朱雀颁发了全宇宙唯一一次由精神体领取的□□。
而那些邻近帝国承诺的帮忙看守边境，也是为了让边防的战士们有机会回去向朱雀告别。
亚历克斯帝国几乎所有将校级别的将领，还有许多有天赋的士兵，都接受过帝国神鸟治愈的恩惠。
然而就在这准备关头，一个话题却突然冲上了热搜。
#帝国神鸟金冥玉#
全星际中，人们普遍拥有精神力，这就和人类天生拥有眼睛鼻子会思考呼吸是一样的。
但如同世界上有个别的人能够拥有四色视觉，也会有个别人类的精神力会产生特殊的属性。
但这些具有特殊属性的人本身就少得可怜，更别说分化出具有治愈效果的精神力。
全星际历史上就出现过一个。
那就是亚历克斯帝国的三皇子。
然而三皇子因为精神类神经性病变，导致精神力永久丧失，无法和主者建立联系的朱雀也要因此死亡了。
人们不禁痛恨起那个因为害怕威胁到自己的皇权，而在得知三皇子拥有神话生物精神体就将人杀掉的前任亚历克斯帝国帝王。
真是把他抓起来反复凌迟都不为过。
但也有网友根据近期的时间进行推测。
那些具有治愈效果的金冥玉，是否为帝国神鸟附近生长出来的呢？
或者说，是帝国三皇子残留的精神力影响，陆斯恩携带有帝国神鸟的精神力，感染了学校试验田里种植的金冥玉，所以那些金冥玉才具有治疗效果？
这种推测听上去竟然有一些靠谱。
甚至还有网友提出，在帝国神鸟的告别仪式上，能不能在四周撒一些金冥玉，如果能捕捉到神鸟死亡时泄露的精神力，不是可以救治更多的人吗？要是万一因此培育出了具有治疗属性的金冥玉植株，帝国神鸟也不算白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么久让我看到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比东西真是脏了我的眼你也配当亚历克斯帝国帝国的公民你对得起你现在的安定生活和你碗中丰盛的食物吗真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什么人把你这种东西拉出来了你爹当初就该把你喷下水道里免得浪费你吃下去的每粒米』
『打开评论区想骂，还没开口就有人把我的话全说了，姐妹真乃我互联网嘴替，点了！』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先别生气，热评第一绝骂如果能加上标点效果会更好。』
『看到全星际都在骂你我就放心了，话说哪家精神病院门没关好把这畜生放出来了，真的没人管管？』
『宛平南路六百号三楼王大夫：不好意思来晚了，厕所里的狗没拴好跑出来，脏了大家的眼，对不起。』
『评论区不要辱狗！评论区不要辱狗！狗狗也是有尊严的，狗狗那么可爱为什么要骂狗。不如我们以它的名字命名一种新的畜生种类吧！』
集火的相关讨论很快就被删掉了，但是亚历克斯帝国并没有禁掉任何论坛和讨论区。
因为朱雀喜欢热闹。
这么热闹的盛世也一定是它想看到的。
举办告别仪式的那天，天气很好。不到日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前抵达了广场。
天空透着深远的蓝，随着日头渐近，沉沉暮色忽而变得明亮起来，给寂静的万物染上了鲜艳的色彩。
广场很大，申请参加的人们排着队，秩序进场。没有吵闹，没有谈论，对着广场中央那棵梧桐树诚心地致礼。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广场，四周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成年人们脸上带着悲伤，孩子们不一定清楚发生了什么，穿梭在人群中嬉戏打闹着，被家长呵斥回去，不情不愿地跺着脚。
他们不明白要向谁告别，只知道三天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却要到这种无聊的地方看树。
低声的交谈在重叠数倍之后也显得有些喧闹，广场侧方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二皇子阿尔杰·洛克菲勒把朱雀放在了腿上，透过门帘的缝隙看向广场上的人群，没有说话。
“兄长……”陆斯恩知道近期的二皇子心情不好，毕竟比起他这个刚认回来不久的弟弟，这只病鸟和他们相处的时间更多。
更何况皇室的地位都是依靠这只病鸟稳固的，二皇子就算做戏也得做全套，不然会引起群众的不满。
“我给您带了早餐，您多少吃点吧。”陆斯恩把食物取出来，亲自摆盘。
“不用了，你吃吧。”二皇子对他笑了笑，“等下吃完去看看，父母大哥他们什么时候过来，你去接一接。”
“……好的。”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了，看看外面的天，冷嗖嗖的，帝王和帝后要处理完政务过来，那个常年不知道在哪儿的浪荡大哥看起来也不是个守时的人，现在出去站寒风中等么？他才不要。
陆斯恩只好坐下，或许是看见朱雀病殃殃脏兮兮的样子倒胃口，生怕这玩意儿死在了房间里，陆斯恩背对着二皇子坐下，随便挑了点儿吃的，筷子在食物里搅来搅去，纯粹是在浪费食物。
他没有主动提主持仪式的事，反正必须他上场的地方，二哥会安排，他才不想主动揽活招晦气。
万一他把朱雀抱台上的时候，朱雀中途死掉了怎么办，多脏啊。
所幸二皇子和其他皇室并没有强求，整个过程几乎都是由二皇子主持，连帝后都只是简单出场。
听伺候他的下人说，二皇子曾经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弟弟，而且当初就是因为二皇子表现优异，前朝皇帝担心受到威胁，才导致母亲刚生下弟弟，就一起被囚禁到了宫里。
二皇子对这个弟弟和朱雀是有所亏欠的，就连其他人都不管，他上去触这个霉头做什么。
听到有人前来传达帝后正从宫里往这边过来，陆斯恩就擦了擦嘴，起身打算出去迎接。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阳都还没升起来，这一家人就已经到齐了，是多巴不得那病鸟早点死啊。
“兄长，您先休息，我去接父亲和母亲过来。”
“嗯，麻烦你了。”
陆斯恩直觉最近二皇子的情绪不对，但朱雀的事整个皇宫，甚至帝国上下全都陷入了悲伤的情绪里。
陆斯恩难以理解，不就一只快要病死的鸟么？皇室搞这么大阵仗，真是把形式口主义吸烟刻肺，作秀给谁看呢。
他对此十分不屑，但习惯性戴上温和笑容面具的他，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出端倪。
“父亲，母亲。”面对帝后二人，陆斯恩又换上了悲伤的神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眶红润，好似刚刚哭过，看上去格外可怜。
“没事的孩子。”女人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今后好好生活，等治疗好了你的病，说不定你们还能再次相见。”
“我知道的，母亲……”陆斯恩泫然欲泣，心头慌了一下，随后又安慰自己。
他在外面隐忍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年苦，就是为了等那段神经彻底坏死。等着病鸟死了，就再也没有能阻碍他真正变成三皇子的东西了。
不，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陆斯恩不自觉咬住下唇，他恨死那个总要和他争抢的赝品，恨那个赝品怎么没早点死掉，那个女人还是太心善了。
他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眼中快要溢出的狠毒，只当三皇子太过悲伤，正强忍着不哭出来。
“陆斯恩，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兄长会替你料理好一切。”王后见他身体不适，一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出言安慰道。
陆斯恩摇了摇头：“我想送它最后一次。”
他得亲自确定那只病鸟死透了才行，医疗部那边已经取得一部分进展了。
只有这只臭鸟死了，才能死无对证。
他都恨不得那只病鸟现在就咽气。
房间内，朱雀垂着脑袋，搭在二皇子阿尔杰的膝头，连呼吸都微弱得快要消失。
它的羽毛已经变得有些湿哒哒的，火红的羽毛也失去了健康的色彩，黯淡，干燥，像是快要熄灭的火，已经走到了时间的尽头。
突然，那看上去几乎断了气的朱雀扬起了脑袋，早就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大鸟抖了抖身上的羽毛，竟然煽动翅膀，飞到了空中。
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
它是……突然好了么？
朱雀在屋子里徘徊了两圈，趁着姗姗来迟的大皇子打开门，从门缝里飞了出去。
那头火红的长发被刮过的风带起，交缠在鲜红的羽毛上，短暂地交错，又分离。
侍从们纷纷跟了出去，甚至还有人欢呼起来。
只有屋内剩下的几个人面色沉重。
陆斯恩都在现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朱雀不可能是恢复了精神力。
而是另一种临终现象。
回光返照。
它是真的要离开了。
有侍女经历过精神体的死亡，已经捂着脸流下了泪。
房间里一片沉重。
“出去送送它吧。”二皇子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它一定不想孤孤单单地走。”
女人早已泪流满面，在帝王的搀扶下，缓慢走去了广场中央。
那棵已经干枯死亡、只剩枯枝的梧桐树四周，生长着许多茂盛的植物。
这是三皇子诞生时，帝后亲手种下的。
朱雀身体还好的时候，很喜欢在这上面趴着晒太阳。
这棵梧桐树也成了中央星的标志景点。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过树上那只火红的鸟儿了呢？
人们都遗忘了那棵梧桐树是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在某一天，干枯的树叶凋落殆尽之后，就再没看见上面开出新芽了。
但如今三皇子都被找了回来，朱雀却要像这棵树一样，永远地和人们说再见了。
人们看见朱雀飞舞在空中，有欣喜、有欢呼、有喜极而泣。
人们都希望听到皇室宣布，说三皇子的病治好了，朱雀不会死了。
毕竟你看呀，它是那么的漂亮，飞舞在空中时，多像一团燃烧的火。
火光怎么会熄灭呢？
孩子们出生得晚，只知道帝国有一只漂亮的大鸟，全宇宙只有这一只，它叫朱雀。
大人们说朱雀飞起来的时候很漂亮，但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朱雀，更别说大人口中飞舞的火焰。
直到他们看到广场中央的枯树旁边，一间小屋子里飞出来一个红色的影子。
“哇！！！”小孩子们尖叫起来，指着朱雀大喊，“妈妈！火！会飞的火！”
它比任何动物园里见到的动物都漂亮，孔雀都没有它更加吸引人的视线。
朱雀飞出房间后，并没有飞向梧桐树，而是飞进了人群中，在半空盘旋起来。
它黯淡的羽毛重新焕发出耀眼的光彩，比火焰更加鲜活，灵动的身影轻盈，比吹到天上的风筝更加自由。
“妈妈！它在燃烧！它在燃烧！”
人们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朱雀拖着长长的尾羽，鲜红的羽毛在空中晃动、颤抖，像是在燃烧一样。
不，是真的在燃烧。
从尾部的最末一根羽毛，点燃了猩红的火焰，燃烧着，耀眼无比。
人们惊呼着，却没有闪躲。
那朱雀飞过他们的头顶时，也会有燃烧着的羽毛落下。
小孩子们不懂事，伸手去接，大人还来不及阻止，燃烧着的羽毛就被稚嫩的小手抓在了手中，留下一捧火红色的灰烬。
不烫，很温暖，和那只朱雀一样。
人们伸出手，想触摸头顶滑翔而过的朱雀，却只能握住风。
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吹着口哨，好像在开世间最热闹的庆典。
和广场四周兴奋的人们不同，广场中央的人们面色沉重，看着那只远去的火红身影，铁血铮铮的汉子们，都有不禁偷偷抹眼泪的。
内圈的几排观众席是留给那些曾经接受过朱雀帮助的战士们的，他们坐在那里，拧着身子，不再笔直地绷紧身体，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神色凝重，不见半点欢喜。
朱雀飞过几圈之后，终于是累了，回到了那棵干枯的梧桐树上，如同曾经一样，找了处它最喜欢的地方，落下。
筋疲力尽的，差点掉落下去。
人们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踪影。
“妈妈，它是要死了吗？”
“它好漂亮，好温暖，我不想它死。”
那些羽毛化作的灰烬，甚至无法留念。
枝头的朱雀燃烧得更加热烈。
它变成了真正的火焰。
——
叶雉声其实来得不算晚。
郁止虽然没见过那只朱雀，但他的身份足够去内场，在最近的地方目送朱雀离开。
但叶雉声不想靠得太近。
他只需要远远的、远远地目送它离开就好。
他不想感受朱雀离去时的不甘心和痛苦，那种感觉太令人难受。
除了叶小七以外，这只朱雀是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让他产生了这么深刻感情的精神力。
它也是第二只离开他的精神体。
但叶小七还有回来的机会，朱雀却不会了。
陆斯恩可真是个废物。
叶雉声在最外围个观景台上站着，这里没有座位，或许是位置太远，观景台上的人并不多，偶尔有人过来，发现实在看不清，又会离开，去找更近的位置。
郁止也和他一起。
叶雉声建议郁止可以直接去中心区域，但男人说，前面有云柯陪它就够了。
后面的话郁止没说，但他总觉得，这人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只是为了陪他。
虽然距离很远，但叶雉声可以调节眼镜的焦距，其实和中前排的视野差不多。
他能看见朱雀身上的羽毛燃烧，一点点化为灰烬。
燃烧的火焰簌簌掉落下来，如流火，星辰陨落般耗尽了生命的美丽。
那火焰越烧越大，越来越旺，最后将朱雀整个吞噬。
人们听见了朱雀惨淡的哀鸣。
火焰一直向下坠着、坠着，像雨一样落下，掉在地面上，化作火红的尘埃。
那团火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燃尽了最后的力量，一团砸下去，缓缓熄灭。
那最后一点温度从枝头滚落。
它那么温暖，连焰火也不会把人灼伤。梧桐树灰白的枝干也完好无损，只残留下红色的、斑驳的灰烬。
整个广场都被哀伤笼罩着。
渐渐的，那些抑制不住的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们的眼泪如同朱雀燃烧时凋落的火焰一样，簌簌下坠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唔……”一阵刺骨的疼痛突然出现在大脑，叶雉声甚至来不及分辨疼痛出自哪里，好像脑袋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虽然痛感很快就停了下来，但是早就习惯疼痛的他依旧对于刚才的剧痛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
“怎么了？”
感官逐渐恢复，叶雉声刚刚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突然失去了一瞬间的意识，踉跄了一下，差点从看台掉下去，还好被郁止及时扶住了。
“不知道，突然头疼了一下。”
叶雉声完全摸不着头脑，左右活动了下脑袋，并没有发现异常。
但这种现象并不会被他轻易忽视，等回去之后做个详细的检查好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回想排除起来，是不是之前被那虫子的声波影响损伤到了哪里。
因为他之后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又不像得到令人失望的结果，至今还没做过彻底的检查。
“要先回去吗？”
叶雉声摇摇头，拍了拍胸口：“我缓一下。”
他自认为不是多感性的人，但是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他好像还是感受到了朱雀的情绪。
那是一种名叫悲伤的东西，难过到都快抑制他的呼吸。
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叶雉声想着，忽然听到一阵骚动。
随后是惊呼声。
那朱雀浴火后燃烧凋落下堆成的灰烬里，似乎有动静。
红色的尘埃随着下面的动静如流沙般一点点塌陷，沙子底下的小东西努力地、努力地向外钻着。
终于突破了所有的灰烬，从尘埃堆里钻了出来。
伴随着响亮的“啾！”的一声啼鸣。
台下的人愣得哭都忘记了。
这是……什么？
毛茸茸红艳艳的小家伙和刚出生的鸡崽差不多大小，浑身上下都是金红色的绒毛。
小家伙肥嘟嘟蓬松松的，用力晃动着身子，从小脑袋一直晃动到尾巴尖儿，把身上红色的灰烬全部甩掉。
然后，那只有小拇指大小，没有长羽毛，只有细细一层绒毛的小翅膀支棱起来。
煽动了两下。
怎么飞得起来呢？
……
还真的飞起来了！！！
小毛绒团子飞得七扭八歪，好几次差点掉下去，看得人们心惊胆战，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但是他们好害怕，要是气儿出大了，会不会把小毛绒团子吹飞。
好不容易适应了那可怜小翅膀的团子终于在飞出中央的圆台之后掌握了飞行技巧。
虽然也飞得高高低低的，但速度快了很多。
还一边飞一边叽叽喳喳地叫。
嘴碎得很。
人们顺着这只红色小团子飞行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朱雀吗？
皇室并没有公开朱雀幼崽时期的样子，但是这橙红色的羽毛，就是，很难让人联想不到。
尤其是它还是从朱雀燃烧后的灰烬里面钻出来的。
这家伙真的不是朱雀吗？
但如果它是朱雀，为什么不是飞向它的主者，而是朝着人群中飞去？
三皇子陆斯恩分明就在不远处站着啊。
“一队二队跟我走。”
二皇子从圆台上跳下来，带着大批的皇室护卫，朝着台下走去。
看来是去捉朱雀了。
应该是……朱雀吧？
人们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朱雀是会浴火重生的吗？
那不是凤凰身上的传说吗？
所以为什么重生之前要去人群中四处逛一圈儿，活过来之后还要这么骂骂咧咧地逛啊？
瞧瞧那可怜的小翅膀儿，大可不必啊神鸟！
有不懂事的小孩儿看到小毛团子飞过来了，还想跳起来捉，被大人及时按住了。
要不是四周这么多人，铁定被揍得屁股开花。
二皇子都带人亲自下场了，谁敢碰它啊！
然而因为今天过来送别的人太多，坐票都硬生生挤成了站票，整个阶梯广场连过道都挤满了人，就算大家都在努力地为二皇子和他的护卫队腾地方，但他们移动的速度，依旧比不上起起伏伏骂骂咧咧向上飞的小毛绒团子。
救命，不行，不能笑，一定要憋住！憋住啊！
不少人把一生中最难过最悲伤的事情都想遍了，还是忍不住满脸抽搐。
怎么办，好怕明天因为左脚先踏出家门被皇家请去喝茶。
万众瞩目的小毛绒团子努力地扑扇着翅膀，飞呀飞，飞呀飞，终于，在被二皇子亲手抓回去之前，飞到了广场的最边缘，一个猛鸟冲天，飞了上去。
飞过头了，往下掉掉。
咻一下就掉进了一双掌心里。
精准！完美！
小毛绒团子很满意！
火红的小团子叽叽叽喳喳喳地叫起来，在叶雉声的手心里蹦来跳去，还歪着脑袋朝人手指上蹭蹭，嘎嘎撒娇。
叶雉声：“……”
少年似乎因为什么，惊讶过了头，说话的前几个音都有些发抖。
“……我好像，能听懂它在说什么。”
“嘤！”小毛绒团子高兴地蹦跶起来，一下就蹿到他脖子里，扑腾着翅膀往上蹭了蹭，暖乎乎毛茸茸的脑袋挤在少年的脸上，都快把人眼镜给挤掉了。
二皇子带领的皇室护卫们迅速跟了过来，随后将天台上的无关人员全都清离了场地。
气势汹汹的护卫军们冷着脸，站在看台外周，把整个看台都围得严严实实，很难不让人想到“杀人灭口”四个字。
但这位未来的帝君脸上不见半点悲伤和严肃，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顺势将叶雉声身边的郁止给隔开。
“郁上将，您是时候把我弟弟还给我了。”
第48章 母亲
突如其来的连续的变故让在场的不在场的人全都摸不着头脑。
什么弟弟，亚历克斯帝国的三皇子不是还在广场中心站着吗？
你究竟有几个好弟弟。
告别仪式突变瓜田，全星际的人们嘴里猛然被塞了口惊天巨瓜，一个没接好说不定能当场噎死。
人们看着看台上莫名其妙的修罗场氛围，又转头看看中央广场上的三皇子。
等等，三皇子什么时候被护卫队给围起来了？
那脸色惨白的……
就算是种瓜人一句话没说，都能脑补出来一场精彩大戏。
吃瓜群众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好、好精彩！好劲爆！这是在做什么！
打起来啊！撕啊！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啊！
我爱看！多整点！
面对二皇子突如其来的冒犯，郁止并没有不悦。但凡见过叶雉声长相的人，都会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
而且叶雉声本身就有很多细节和陆斯恩对得上。
但皇室认下了陆斯恩，叶雉声就不能再去提出质疑，否则很容易被打上冒充皇子的罪名。
二皇子的确需要这么一个夸张点的表演，但这演技，似乎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但这搭好的舞台，全星际都高度关注的告别仪式，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一定是澄清叶雉声身份最好的机会。
“梅森殿下，你身为皇储，还请不要乱认弟弟。”
二皇子突然笑起来：“可不是我认的，这是朱雀的选择，还不够明显吗？”
他侧身半步，众人的目光就再次集中在了一旁还没回过神的叶雉声身上。
火红的小团子落在他肩膀，指甲盖儿大小的脚丫子左踩踩右踩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是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猜到，这正是那只浴火重生的朱雀。
瞧那干净纯粹又带着治愈力量的精神力。
精神体的外表或许会随着成长改变，但精神力是不会变的，更何况是带着治愈力量的精神力，全星际独此一家，绝不可能认错。
小毛绒团子蓄势待发，咻地一冲，就撞到了叶雉声额头上，俩小脚丫子嘿咻嘿咻直扑棱，嘭地化作一缕缥缈红烟，消失不见了。
本就被强大的精神力冲突，以至于脑袋晕乎得难以思考的叶雉声被突然冲进精神图景里的小家伙给撞得头晕眼花。
干枯太久的土地迎来了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将地面结块的干土冲刷开，丰润的雨水层层渗透。
眼见小孩儿晕了过去，郁止一把拨开挡在中间的二皇子，把叶雉声给接住。
少年软绵绵的身体轻得让人怀疑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郁上将，有劳，还是把我弟弟交给我吧。”二皇子虽然笑着，态度却强硬。
“朱雀把所有剩余的力量集中起来冲破了声声神经上的病理性阻塞，现在正是精神力恢复的关键时期，还请不要耽搁了帝国三皇子的病情。”
台下的每个人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论是真正的帝国三皇子，还是精神体对生理性病变的治愈，抑或拥有治愈力量的三皇子有可能恢复精神力！
连串惊人的消息一条条冲击着人们的神经，国内国外全都注入了高度关注，相关报道更是铺天盖地。
虽然亚历克斯帝国的公民几乎都没错过这场直播，但对于更多的国外民众来说，这可不是单纯的皇室绯闻那么简单。
人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亚历克斯帝国二皇子最后的几句话上。
亚历克斯帝国那只拥有治愈力量的神鸟一直都是全星际关注的对象，不过自从朱雀开始衰弱后，亚历克斯帝国就不再接受外借了，甚至本国的公民都无法申请治疗。
但朱雀并没有因为修养而恢复，情况日益衰退，不过几年时间就彻底退出了大众视野。
要不是这次告别仪式，人们都快忘记曾经那只给无数人带来希望的神鸟了。
但现在竟然说神鸟活了下来，其主者也恢复了精神力！
一时间，无数的邀约和友好交流的申请如纸片一般飞向亚历克斯帝国，却被皇室全部回绝，说是得等三皇子情况稳定之后再开放外交。
虽然更多的国家认为这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借口，但还是纷纷向亚历克斯帝国送上来祝福和贺礼。
只有忙得脚不沾地的议团议员们知道，不是虚张声势，这一家子是真的啥也不管了！
你们是找回三皇子，不是喵的在产房门口待产！象征性留两个人就够了！
那个帝王！说的就是你！年纪轻轻就把政务丢给儿子管，这时候直接撒手，根本就是想玩吧！
议员们看透这个咸鱼帝王了。
这个帝国没二皇子都得散！
但是二皇子也一反常态，直接把事情推给议团顶着，虽然言辞诚恳说是希望诸位能给皇室分忧，但是放手期间你敢出半点幺蛾子看看，他能跑出来给你来个超级大清洗。
摊上这种皇室真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咬牙切齿)。
偏偏这个心慈手软的帝王和铁血手腕的二皇子又把帝国治理得足够好，就是苦了他们这群议员。
还能怎么办？
这加班费一定要好好从皇室口袋里薅一笔！然后给他们的三皇子买礼物。
就当为了可怜的三皇子祈福了。
——
叶雉声整整睡了三天，才适应了一些突然恢复的精神力，但不论醒着睡着，脑袋里都跟装了洗衣机滚筒似的，晕得完全无法思考，听见声音也理解不了什么意思，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状态。
唯一清楚的，是那只吵吵闹闹的小家伙一直在他的精神图景里陪着他，也不算太难熬。
但这小家伙是真的嘴碎，恨不得把这十多年的话全都说完，叽叽喳喳直叫。
人都还没清醒，就已经习惯了和离别十几年的精神体相处了。
等他彻底适应，已经是一周后。
听清的第一句话，就是议团首席跑来请二皇子去处理堆积起来的公务。
不是他们处理不了，是真的没有这个权限越俎代庖。
“不去……”二皇子还打算说什么，就看到一旁精神波动检测仪上的数据有了波动，按下床头铃的速度比叶雉声睁开眼皮还快。
随时待命的医护们下一秒就冲了进来，把病床层层围住。
又是做检查又是进行问话记录的，忙得不得了。
一旁的议团首席看见叶雉声行了，竟然是第一个松一口气的。
啊！他们加班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叶雉声被问得头都要疼了，好在他的病情稳定，因为朱雀的舍命一击打开了病变处的堵塞，后续只需要医学治疗辅助精神力的治愈效果，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可惜的是时间太长，已经完全无法恢复身体上的其他损伤了。
光是精神力的恢复，就已经赌上了朱雀的命，外貌或者其他，都不值得小家伙拼命再冒第二次险。
在精神图景陪小家伙修养的时候，叶雉声就已经知道了。朱雀接受了他的精神力却还更加衰弱的原因。
从朱雀的状态达到巅峰的时候，它就已经悄悄在筹备，后来更是和二皇子联手，从叶雉声那得到了足够的精神力。
虽然作为精神体，那时候的朱雀已经衰弱到没空去了解二皇子为什么要迂回这么大的功夫，但它知道二皇子从最开始就确定了，那是个冒牌货。
皇室怎么会蠢到被这么拙劣的骗局糊弄过去呢？
叶雉声没想到神话生物的精神体会聪明到这个地步，但朱雀重生之后实在太小了，他一个拳头都能握住。
毛茸茸的幼崽外表和超高的智商实在有点分裂。
等医护人员们做完检测，都还没来得及下报告，二皇子就坐到了床边，问的第一句话是饿不饿。
叶雉声：“……”
为数不多的时候见到这个人都是在讨论吃的，要么是讨论吃什么，要么是在吃东西的路上。
看不出来这人竟然是个吃货。
“还好……”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但叶雉声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浑浑噩噩的，还没彻底消化这巨大的信息。
门外传来声响，是刚离开不久的王后来了。
女人当年因为小儿子死亡的时候备受打击，患上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花了好些功夫才渐渐稳定了病情，至今身体都不是很好。
体型失控，情绪不定，嗜睡……一直被病痛折磨，要不是朱雀还在，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但帝王长情，并未因此疏远，反而时时陪伴疏导，因而在二儿子独立之后，逐渐将政务转移给了孩子，才被人诟病不勤政。
病房里热热闹闹的，叶雉声看见女人时哭时笑的，更加觉得手足无措。
尤其是那只几次伸过来，却又不敢触碰他的手。
“饭菜送过来了，先吃饭吧。母亲，您也坐下一起吃，您都好几天没怎么进食了。”
女人听到儿子的安排，有些高兴，但转而想到什么，又犹豫起来，似乎害怕叶雉声不接受她似的，看向一旁没有立刻答应。
“我能下床吃饭么？躺了太久身体不太舒服。”
“当然可以，吃完饭让按摩师帮你复健一下吧。”
叶雉声：“……”
这波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了。
这个房间并不是医院的病房，而是在宫里，厨房那边一直备着菜，很快就端了过来。
满满一大桌，除了大皇子，其他人全都坐下了。
“大哥有事在忙，之后慢慢跟你说，他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叶雉声心想，这二皇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拥有恐怖的洞察力和对人心的揣测。光是他的视线扫了一下有几个座位，就猜出来了他在想什么。
虽然那个想法连他自己都没太在意。
难怪能把帝国治理得这么好。
一顿饭快结束的时候，大皇子才姗姗来迟。
青年比二皇子都还年长十多岁，因为二皇子的出生，十三四的年纪就被“嫁”到了夫家，直到二十多年后才回来。
民间的说法是这人当年受了太多委屈，恨极了二皇子，但是从叶雉声的观察来看，这人只是性格内敛了些，并没有表现出过厌恶，有时候还能看见二皇子跟这人开玩笑呢。
不过这位大皇子几乎不怎么出现在皇宫里倒是真的，叶雉声和这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皇子走进房间的时候，分明披散着一头卷曲的长发，步伐之间却果断有力，仿佛带着风。
那姿态十分端正，不像人们口中整日玩乐的样子，就连眉眼中的杀伐之气都还没彻底敛去。
大皇子话不多，走到他面前，直接抬手放到了他头顶。
“礼物过几天带给你。”
叶雉声：“……”
“啧。”二皇子不满了，食指点了点桌面，“饭菜都冷了，快坐下吧。”
一点也不像关系不好的两兄弟，反而是因为过于信任和亲密，才能这么言辞随意。
传言果然一条都信不得。
叶雉声胃口不是太好，吃得比往日还少些，女人又担忧起来，欲言又止，最后二皇子担心她累了，让帝王将人送去休息。
叶雉声不是没对和睦的家庭生活进行过想象，只是那时候他太小了，等长大些，就不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他认沈文欣为母亲，把沈小君当亲妹妹养，会小心翼翼地维持这段来之不易的关系。
而不是像这样，在亲情的纵容下肆意放纵，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什么。
皇室这一家子的感情，的确让人羡慕，不论什么时候。
但叶雉声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其中一员。
将近二十年的空白，是不会因为他的一点私心，就能忽视的。
比起今后会拥有的人生，叶雉声更担心自己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性格冷，也不会表达，开个玩笑都让人接不下去。
如果他们只是因为血缘和舆论被迫接受的自己呢？等发现他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好，又该多失望呢。
叶雉声不想体验第二次被抛弃的感受了。
在醒来之后，他就想了很多推拒的说辞。
都这个年代了，不是谁没谁活不下去，这家人确实有皇位需要继承，但继承人又不是他。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他双方也都能过得很好，叶雉声实在想不出自己一定要“恢复身份”的理由。
但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任何人提出，关于他身份的问题。
叶雉声又想，或许是……他们就打算这么将错就错下去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认回陆斯恩的时候，皇室搞了那么大阵仗，又是发布会又是各种报道的，国内外的新闻上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件事情。
现在因为一个“意外”，告诉天下人，亚历克斯帝国的皇室认错儿子了，不摆明了让全星际的人笑话吗？
叶雉声捏在一起的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浅浅的指甲在关节上掐出了小小的月牙。
“吃不下了吗？累不累，你的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可能会经常犯困，但最好多使用精神力锻炼锻炼，有助于剩余精神力的稳固。”
二皇子倒没像之前那样，每次都调侃几句让他多吃点，反而把之前医生就交代过的事情再提醒了一遍，跟照顾小孩儿似的。
叶雉声习惯性地客套：“承蒙关心，我知道的。”
他说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二皇子也没和他生气，反倒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一直很好奇，末土星的礼仪课怎么教得比皇室礼仪还严格的。”
叶雉声被调侃了，有些无语，也没呛声，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的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其实可以不用继续在宫里待着了。
“需要消耗精神力的话，我有办法。”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大皇子开口。
被二皇子一把按住肩膀：“机甲不行，他还没适应，容易受伤。”
叶雉声心想：有没有可能，单论机甲操作，你们两个可能都打不过我。
皇室皇子虽然说要全面发展，但上前线的机会不多，机甲战斗虽然不是一窍不通，但比起一线战士来说，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但是因为答应了师父要保持低调，叶雉声并没有提。
“正好我今天约了个朋友，他以前精神力受过伤，你要不要试着帮忙看看？”
面对二皇子的邀请，叶雉声礼貌拒绝了。
“其实在精神力恢复之前，我就在对郁上将进行一定的精神力治疗，虽然不多。”
二人的脸色不同程度地变了变，但没有打断叶雉声的话。
“所以要进行精神力治疗的话，我想先将郁上将的精神力修复之后，再做其他考虑。”
二皇子脸上阴郁的神色只是很浅淡地闪过了一瞬，甚至没有大皇子的明显，随后微微笑着：“这样的确可以，但是你知道郁上将的精神力上限是多少吗？”
他们找给叶雉声练手的，大多都是精神力B级左右的退役士兵，消耗不了叶雉声太多精神力。
虽然叶雉声的精神力检测不过只有几十万，但他刚刚恢复，原本的精神力等级很有可能是S级。
郁止那家伙的精神力就是个饕餮！官方记录最高三千多万，还不是上限！根本喂不饱好吧！
叶雉声听出了二皇子委婉反对的意思，假装没听懂：“我知道的，三千六百二十七万。”
早在医生给他做完精神力检测之后，叶雉声就按照之前的数据进行了计算，算上恢复速度，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顶多再需要两三个月，就能够彻底修复郁止的精神图景。
到时候就有希望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叶小七了。
叶雉声暂时不是很想将精神力浪费在其他地方。
见他心中有数，二皇子就没再劝，只是说：“那有空就让郁上将到宫里来坐坐吧。”
叶雉声眉头轻轻一蹙，听起来，像是不打算放他回去的意思。
但是叶雉声并不想被囚禁在这皇宫里。
“不用了，我还是想继续住在将军府。”左右皇室的人不提，那就由他来说好了，总不能强行那个把他关起来吧。
二皇子脸色有些沉下来，但并没有特别难看：“宫里又不是没你的住处，母亲给你留的房间这些年一直都打扫着，等你身体好了随时都可以搬进去，你就留下来陪陪她吧。”
或许是回想起那个女人，叶雉声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现在还没法答应留下来。”
“为什么这么说？”二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及时向你提出恢复身份，是想给你一定缓冲的时间，我们并不是想逼着你这么快接受改变，但我们是家人这件事，是肯定不会变的。”
叶雉声下意识地用犬齿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不太疼，只是思考的时候，有个着力点。
“我在末土星的时候，有人收养了我，给我治病让我活了下来，我不能不管她的想法。”
二皇子回忆了下，很快想到了叶雉声说的可能人选：“你是指查尔斯家族的人？还是医馆的郑景和，或者你的老师姜老先生。”
皇室能够调查出来这些，叶雉声并不意外。
“都不……”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
“梅森殿下，有一伙佣兵冲破了防线直接进入了中央星领域，陛下已经赶过去了，您要不要也……”
“这件事让父亲先处理吧。”二皇子看了一眼大皇子。
大皇子微微点头：“我也去看看。”
叶雉声忽然将身子更挺直了些。
“佣兵团？”
那报告的书记官正是很早之前随二皇子一起到末土星的那人，现在得知了叶雉声的身份，态度恭敬很多，但还是看向了二皇子。
“没关系，这些事情我们会去处理，你安心待在宫里休息就是。”
“不是。”叶雉声不禁抿了抿唇，“我想知道，这个佣兵团，是不是赫拉兵团。”
见叶雉声能说出名字，那书记官点了点头。
“是的，三皇子殿下。”
叶雉声：“……”
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了。
二皇子有些疑惑，他知道叶雉声此前在末土星生活过一段时间，也知道这个赫拉兵团在末土星的名声。
实际上，在得知朱雀的打算之后，二皇子就找过赫拉兵团好几次，想购入一些叶雉声使用的机甲，当作送给叶雉声的礼物。
万一朱雀失败了，叶雉声的精神力恢复不了，今后也不会因为使用不了机甲变成其他人的谈资。
一个不可能的、有些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叶雉声语气有些发涩：“我刚才说的养母，就是……赫拉兵团现任的家主。”
“沈文欣女士。”
二皇子：“……”
他难得在二皇子脸上看到如此复杂又丰富的表情。
但接下来，就听到一句更加无厘头的话：“去通知一下郁上将。”
叶雉声不理解二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赫拉兵团的人打回去不成？
中央星留驻的将领不多，战斗力最强的，就数郁止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虽然还有一点震撼和一言难尽，但是二皇子没想到叶雉声会这么问他。
郁止这个老东西！三番两次挑动他和他弟的关系！连您字都用出来了！
“您不是想让郁上将出面镇压佣兵团吗？”
二皇子一愣：“你不知道沈文欣是郁止郁上将的亲妈？”
“什么？”
叶雉声沉默了一下。
沈文欣是说过自己有过一个儿子，但是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他记得那时候女人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眼底却透着后悔和悲伤，所以一直都没询问那个人的名字。
毕竟人都死了，还能复活不成。
呵呵，还真复活了。
但阴差阳错之下，之前郁止明明都在赫拉兵团眼皮子底下了，因为叶雉声担心郁止的回归会牵扯赫拉兵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一直没提。
二人也一直没见过面。
没见过面……吗？
叶雉声记性很好，他忽然回想起来，去年生日的时候，郁止明明很早就给他准备了礼物，当天却因为其他事情一整天都不在。
沈文欣那天也说有事耽搁。
呵。
叶雉声没忍住冷笑了下，看得在场的人后背突然一凉。
这，叶雉声原来是这种人设吗？
“能让我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二皇子已经收敛起了惊讶的表情，“不过这件事我们暂时会瞒着母亲，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今天不能出面，可以吗？”
叶雉声并没有为难病患的意思。
“我能理解的。”
他随着二皇子一起去了广场。
沈文欣带的人多，能落脚的没几个地方。但中央广场平日里人流量最大，做事本就高调的她选在这儿落脚叶雉声并不意外。
和皇室一同抵达的还有郁止，叶雉声远远和人对上了视线，那“你就等着秋后算账”的表情让对方一顿。
被敌军包围还能面不改色撕机甲的上将先生身形似乎有些僵硬。
呵，这人也有心虚的时候啊。
这家伙早就知道沈文欣是他养母的事情了，还一直没和他坦白！
呵呵呵呵呵。
虽然知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但二皇子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态还是抑制不住。
唉，自作自受，希望弟弟早点把这铁疙瘩踢了！
眼见叶雉声从皇室的车下来，被中央星各方护卫人员围着的佣兵团正中央停着的大型星舰才打开了门。
女人长着一张惊艳的脸，会让人忽视掉她的战斗实力，可不是长得漂亮就会打架的。
得知二人是母子关系之后，叶雉声才发现，虽然郁止长相更像父亲，但和沈文欣也有不少相似之处，甚至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熟悉感，因为就连沈小君的脸也和郁止有那么一两个相似的点。
当年皇室发动政变，是找过沈文欣帮忙的，因此皇室也欠下了赫拉兵团的人情。
解长乐就说过，赫拉兵团的家主可是连帝王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的。
现在看来，当初赫拉兵团愿意帮忙，都是因为沈文欣失去了孩子。
虽然在郁止十一岁的时候，女人就离婚了，孩子判给了前夫。
但叶雉声知道，女人是后悔的，而且后悔了很多年。
赫拉兵团因为有皇室的“通行证”，一路上突破各种防线都没遭受到多少阻拦，就算落在了中央广场，帝王也只是下令疏散群众，并没有要和女人兵戎相见的意思。
人们都还不知道帝王为什么会这么做，就看见坐镇中央星的郁止上将走了上去。
还是他们的上将大人靠谱啊！帝王真是，太窝……
“母亲。”郁止向女人行了个礼，随后挡在了女人走向叶雉声的路上。
只是他靠得近，还没看清，就被女人塞了个什么东西在怀里。
暖乎乎，小小只的。要不是没有毛茸茸，郁止都要怀疑女人塞了只猫给他。
定睛一看，不是猫，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
那双眼睛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跟他提过自己在末土星生了个女儿的事。
郁止：“……”
沈小君有些紧张地抓住郁止胸口上的领子，时不时抖一下，可怜得不得了。
郁止开始头疼了。
他并不是来阻止母亲的，也不是站在皇室一方，纯粹是想在母亲和皇室谈判之前，提前和女人交流一下想法。
不论是皇室想要强行认回叶雉声，或者沈文欣不打算放人，前提都得看叶雉声的意愿。
之前女人知道他回到了中央星，也没回来看过他。反而是叶雉声满十八岁，她放下和那个男人的成见，专门回中央星见了小家伙一面。
还叮嘱他好好照顾叶雉声，该帮忙就主动点，能不告诉小家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用说。
一来是她和郁家父子的立场不同，二来她打算把赫拉兵团交给小家伙继承，郁止在的话以那孩子的性格，或许不会接受。
她说的是，你那个父亲虽然不怎么负责，但你起码还有亲人。
但那孩子什么都没了。
身为成年人，郁止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计较，他清楚这些事就算是发邮件，沈文欣和他说，他也会做。
但女人还是来见了他。
父母都是不擅长表达的人，郁止从懂事起，就清楚这一点。
倒是这个孩子，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郑景和那样温柔的父亲，还有个叶雉声那样负责任的哥哥。
小丫头跟着沈文欣出来的时候就在东张西望，想跑去找叶雉声。
郁止现在都还记得，沈小君赖着叶雉声就像树懒爬树一样，什么最好的都要去她哥面前献宝。
倒是在他这个亲哥面前，抖得都要缩成一团了，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生怕他把她丢掉似的。
沈文欣想拿小丫头拖住他，郁止确实被耽搁了下，他并不讨厌这个妹妹，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四周看了看，有没有赫拉兵团的人，或者郑景和在不在附近，好把人交托过去。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不适合参与接下来的事情。
但是紧张兮兮的沈小君看他四周找垃圾桶似的，以为他要把她给丢掉，委屈巴巴地张了口，更刚出生的小老鼠似的吱了声。
“哥哥……”
男人即将迈出的脚步顿了顿。
“你是君君的哥哥吗？”小丫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盯着他使劲看，要哭不哭的。
“……是。”郁止没想到沈文欣会向小丫头说起他，毕竟女人连皇室的邀请都拒绝了，只想在末土星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过些“平淡”的日子。
“可是妈妈说你死了，你是鬼吗？”小丫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软绵绵的小指头贴在了他脸上，热乎乎的，有些潮。
“不是。”
“我觉得也不是。”小姑娘认真点点头，“哥哥热乎乎的，声声哥哥说了，死人都是冷冰冰的。”
她偷偷往沈文欣走去的地方瞄了一眼，看到妈妈快走到声声哥哥面前了，高兴的坐在人手臂上动了动。
她在星舰上等了声声哥哥好久啦！然后就看到了广场上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影子。
她才不笨呢，好早之前妈妈就说她在声声哥哥之前，还有个哥哥。等她长大一点，就带她去见那个哥哥。
但是沈小君自己就能把自家大哥哥是谁给扒出来。
声声哥哥都教过她的！
沈小君把郁止认了出来，她的任务本来是看到声声哥哥给妈妈报道，现在看到了大哥哥，兴奋地蹦跶了两下，还是没憋住，跟妈妈说了这件事。
“君君啊，等下妈妈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沈小君成功拖住了郁止，让妈妈在被大哥哥叫走之前，成功对上了皇室的人。
今天的君君也是超级棒的！
沈文欣大步走到帝王面前，霸气往那儿一站，压根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似的。
她这次来，就是要给叶雉声撑场面的，不能让皇室悄不声儿地就把叶雉声给认回去，以后像那个陆什么东西的玩意儿被欺负怎么办？
更何况声声可能根本就不想回去，她要是不出面，声声连个拒绝的底气都没有。
自己儿子都看不好，别人养大了才想着偷回去？
门儿都没有。
四周被隔开的吃瓜群众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兴奋得举起个人终端就开启了网络直播。
赫拉兵团谁不知道啊！
这几年虽然还有人把亚仲者当蔑视人的名称来用，但是在这个兵团面前，谁还敢歧视亚仲者？
他们拥有着全星际最先进的亚仲者使用型机甲，性能一点不比顶尖的精神力机甲差。前段时间更是接手了一种昂贵的新型稀有金属的开发权，富得流油！
要不是这个兵团只招收亚仲者，很多人都想放弃公民身份投奔了！
赫拉兵团最低层次的编外杂务人员每个月工资到手都是两万多！
什么条件啊打打杂就能拿到别人大半年赚到手的钱。
嫉妒！嫉妒得眼睛通红！
就在众人冲进互联网上疯狂猜测赫拉兵团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央星的时候，女人就开口了。
“二十多年前皇室弄丢了我儿子，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算账，现在好不容易养大个干儿子，你们还来抢。”
“怎么，皇室自己养不起儿子了是吗？”
第49章 曝光
『卧槽！这女人谁啊这么嚣张！』
『弹幕里都放尊重点，这是我未来婆婆。』
『认亲的那些之前是没看直播吗？郁上将管我婆婆叫妈！亲妈！』
『CPU烧了，什么婆婆妈？』
『唉，年轻人上网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我姐的传说竟然已经没人知道了吗？』
『我们小新闻只是老了，不是死了！谁说我姐没人知道了？线下碰一碰啊！』
『啊？你们都知道她是谁？啊？』
……
因为事关皇室秘闻，又是这么个棘手的情况，网上的直播间很快就被关闭了。
但网友们的好奇心全都被挑了起来。
要说郁家父子，别说亚历克斯帝国，就是放眼全星际，都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两位传奇人物。
当爹的战功赫赫，曾经创造过最长时间的不败神话，是光说名字就有止小儿夜啼的效果。
当儿子的也青出于蓝，优良的基因让他光是使用精神力就能碾压战场，年纪轻轻就创造了无数功勋，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凭借战功和实力晋升的上将。
但关于郁家的女主人，相关的资料就很少了，只言片语还是经过保密处理的，年纪轻轻就离了婚，从此再无踪迹。
有人说女人死了。
有人说女人是哪个高官的孩子，被迫联姻生下孩子和真爱私奔了。
但没人知道女人是谁。
知道的也讳莫如深。
能不讳莫如深吗？
当年把人睡了后面又一脚踹开这种黑历史要是传开，啧啧啧。
啧啧啧啧啧。
老家伙们都没想到还能看见这女人出现。
毕竟沈文欣当年除了是郁元帅的妻子，还有更惹人注目的身份。
她的确是某位将军之女，把她爹的上司睡了，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比她虎的。
关键是，选择不公开的也是她。
那时候的沈文欣年轻，不想沾到别人的名声，偏要靠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片天地。
但她又不肯被那昏君管着，和前任帝王起了冲突，搞废了好几个皇子就跑了。
虽然那时候她已经离婚，但郁止还是被皇室记恨上了，可不论皇室怎么阻碍，把郁止丢到多危险多不可能胜利的战场，男人都能赢着回来。
赢着赢着，就凭借功勋爬到了上将的位置，多次和死神擦肩的极限条件催生精神力，甚至分化出第二精神体。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沈文欣跑到了边缘星系，四处流浪，打架，收服小弟，很快就组起来个佣兵团。
虽然她脱离了大众视野，但当年大闹军事基地，一脚踹废一个皇子等传奇故事，至今还能在外网搜到新闻。
老粉们纷纷出来科普当年的沈文欣有多逆天，一个女人，别说亚历克斯帝国，光是打架这点全星际都找不出几个对手。
如果说郁家父子是机甲战神，那这位就是肉搏战神，能逆体型差距反打，下手奔放狠辣，好些对她是女人这点不尊重的，直接伤筋动骨一百天套餐。
『原来赫拉兵团的家主是她！怪不得，我就说什么人实力强盛到帝国都害怕，又有远见又有能力，是她不奇怪。』
『啊啊啊我未来丈母娘原来是女中豪杰吗？感觉婆媳关系更好相处了。』
『热搜里的人醒醒，女神离婚了！』
『咱就是说，姐姐在性别这块能不能不卡这么死？吃瓜吃到安利回去看当年的视频直接被帅得苦茶子飞飞~』
『路过，被扣了，请问结婚的流程是什么？已经不想当儿媳妇了，对不起我想当后妈。』
『你们在互联网上已经没有在意的人了吗？都没看到女神出门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什么？』
因为未成年保护，网站上传视频时会进行未成年儿童的短暂屏蔽，因此直播里的沈文欣，出门是拎着一坨马赛克的。
然后那坨马赛克还被塞进了郁上将的怀里。
『不！！！是谁！！！我要宰了那个拱我家白菜的猪！』
『看到热搜进来，不确定，退出去看了一眼词条又进来。怎么一大半的人都在喂安利和发癫，我想吃瓜！』
『瓜来了：前退隐战神赫拉兵团家主沈文欣称皇室新认回来的真·三皇子是干儿子。然后发现瓜被猹掏空只剩瓜皮：事情涉及皇室辛密被官方掐断了直播。』
直播掐断得非常及时，但光那一句“你们皇室养不起儿子了是吗”就能看出。
女人从头到尾没怂过皇室，这次可能真是来抢儿子的。
『所以现在这个三皇子又是谁啊？这么多天了皇室也都没个发布会。』
『是谁还不明显吗？之前屡次上热搜被撤掉，皇室护人护得密不透风的，还专门组织了个星际直播宣告天下。[推眼镜][推眼镜]』
广场上顿时卧槽声一片。
所有的信息都连起来了！
那个皇室大肆宣传的人是假皇子，被藏起来的才是真的！
结合那么多次热搜里假皇子被害，真皇子一出现，要么撤热搜禁热搜，甚至把手伸向了外网，要么就把假的那个推出来顶包。
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人想害三皇子！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余孽也没想过放过这个孩子。
因为三皇子可是拥有神话生物精神体的，一旦恢复，亚历克斯帝国的星际地位即将获得史无前例的提升。
当年光是遗留的精神体，就支撑着亚历克斯帝国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在内忧外患中站稳了脚，甚至发展成了大国。
现在帝国最强战神回归，拥有全星际唯一治愈系精神力的三皇子也恢复了精神力。
卧槽！亚历克斯帝国不得直接一跃成为超级大国啊！
网友们顿时兴奋起来，纷纷关心起这个突如其来的真·三皇子。
『但是我有一点担心，女神回来要孩子……』
『啊啊啊虽然但是，如果信息对得上，真三皇子就是之前那位的话……我其实能理解人家为什么会来抢人。』
『：D当然要抢了，赫拉兵团不都是些废物次人吗？抢回去给那些疯子治好了精神力，自立为王咯。帝王我劝你不要撒手，回回见到赫拉兵团都这么软弱，你敢松手我就叫你昏君！』
『啊？这还能抢的吗？一个是土匪一个是皇室，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赫拉兵团就是急了，看到人家三皇子的特殊精神力就腆着脸回来道德绑架啦~』
『广场里某些看不起亚仲者的真是够了！三皇子当年流落到那种地方，要不是赫拉兵团收留说不定都活不下来，患难见真情，自己养大的儿子凭什么就让给你啊。』
『只有我细思恐极吗？为了保护三皇子，搞了个假的来承担伤害，果然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人呗。真正受益人是谁我不说，彻底隐形还什么好处都拿了，科科。』
热搜广场里立场不同的人相互吵起来，骂谁的都有。
谁都觉得自己发现了关键点，恨不得多吐出几个屁来证明自己很会吹。
渐渐的，人们都觉得一开始的假三皇子就是皇室安排的遭罪傀儡，而半途出来坐收渔利的赫拉兵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叶雉声也被说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莲。
为什么是黑心莲呢？因为什么好处都他一个人占了，还装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再打了的模样。
这次皇室出来澄清的速度倒是快。
首先公布的就是冒名顶替三皇子的人。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投靠旧皇室的女佣，将遗书寄到皇室从头到尾策划这场狸猫换太子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这人当年在皇宫混得并不好，收了前议团首席肯尼思·利奥波德的钱，将三皇子换出来。
女人将用在三皇子身上的药留了一半，下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再将自己的儿子送去议员府，并且私藏下了能够证明身份的遗书。
那时候的肯尼斯忙着与旧皇室周旋，换出来的三皇子不少事情都不是自己亲自过手，只强调了无数遍。
等风波过去，一定要早点将三皇子的身份曝光，说不定在皇室的研究下，还能恢复三皇子的身体。
但那时候的养在议员府的三皇子已经换成了女佣的儿子，女佣为了坐实儿子的身份，故意拖延时间，直到被她送去末土星的、真正的三皇子出现在大众视野，才将陆斯恩紧急叫回来。
而证据就是，陆斯恩根本就不长现在的样子，为了顶替身份，女人故意留了三皇子一阵，将身体上的特征全都复制在了自己亲儿子身上。
女佣的儿子年纪小不能进行大规模整容，等陆斯恩稍微懂事之后，女人就去接触这个养在外面的亲儿子，随后给人计划安排出国，联系黑诊所进行微整形。
要不是为了照着叶雉声的样子进行整容，真正的三皇子恐怕早就被女人掐死了。
等叶雉声长到七八岁，五官初步定型差不多能够作为整容参考之后，女人就让陆斯恩怂恿了当年那些贵族子弟，把叶雉声研究调配的药下进军事基地的食堂里。
之后陆斯恩就莫名申请了转学，到了国外，彻底和这件事撇清关系。
有网友觉得很假，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怎么会心机这么深，皇室就拿出当年议员府的幼龄儿童被绑架的事。
绑匪只要了钱，过了段时间孩子就被毫发无损地送回去，虽然回去之后性格有了些许的改变，但是那孩子当时是议团首席的老来子，他的“哥哥姐姐”们年纪比他大好几十岁，都有各自的事业，根本没空管他。
在国外留学的陆斯恩多次去各个国家的不同黑诊所进行微调整容，长相也越来越像那时候已经被流放到末土星的叶雉声。
这女佣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将药剂分了一半给自己的亲儿子。
那些年使用整只药剂的儿童，几乎都没存活多久就夭折了。
皇室找到的每一条证据都不是“主观推测”，前后拿了两笔那么大量的钱，却一直没见多富裕的叶家，实际上把钱都花在了给陆斯恩整容上面。
因为年龄小，又是微调，身边的其他同学只当他是长变了，并没有过多在意。
也难怪陆斯恩重新到第一中学，当年那些被他忽悠着下药的冤种贵族子弟们没认出来。
这是一场从十九年前就开始策划的阴谋。
为了让自家儿子顶替皇子，女佣甚至亲手将自己儿子的精神体掐死。
而无法恢复精神力的陆斯恩自然永远也解不掉神经病变的阻塞。
甚至还换了一张和他最讨厌的人一模一样的脸。
网友们对于皇室憋出的这个大招不得不信服，那些整容记录皇室花了不少功夫才去实地取回的。
这家人也的确警惕，不愧是连皇子都能换出来的人，调查中途好几次断了线索，都是靠着人力式地毯搜索，才一点点扒出来。
而这，都还只是前菜。
这么辛辛苦苦找了这么久的理由，不过是想证明，叶雉声在整件事中的的确确只是个受害者。
女佣拿出了足够证明皇子身份的证据，买通记者泄露报道，皇室都还没出面声明，下面的媒体就已经在推测三皇子什么时候回归了。
『天啊！太恐怖，太可恶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我要是和这个女佣对上，骨髓都得被吸干。』
『最可怕的是，如果被流放到末土星的真皇子没挨过来，皇室没有看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产生怀疑，朱雀没了之后死无对证，这个女佣的计划不就都成功了么！』
『确实，明面上的证据足够，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信念，又是最想念的三皇子，没有人会去查那些隐藏极深的线索。』
『看到为了不让身份暴露故意把遗书拖到快成年才公布那里，气抖冷。多恶毒啊自己的儿子都下得去手！宝妈看不得这种没有心的女人，简直枉为人母！』
『评论区里还是有人太天真的，他失去的只是精神力，但是得到的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这种踩着别人命偷来的人生，午夜梦回的时候真的不会做噩梦吗？』
正当网友们口诛笔伐的时候，一条新的评论被截图火速挂上了热搜。
『陆斯恩当然不会做噩梦，他可是更恶毒的事情都做过呢。为了找个公然的理由抛下约好集体出游的同学，郊游途中把我推到悬崖下，要不是我的精神体是飞禽，恐怕早就摔成肉泥了。』
看到有新的瓜出来，网友们顿时就不困了，抓着苦主让他展开讲讲。
原来那天叶雉声进皇宫给师父请管家，二皇子推了手头的工作赶回去，陆斯恩说同学出了意外就是他亲手策划的。
但被害者不知道这些，只当陆斯恩为了回去见那个常年见不到一面的兄长，故意假装摔倒把他推下去。
就为了回去和那个想要讨好的兄长吃个饭！连别人的命都不在乎！
但是这个人看到陆斯恩亲自送他去医院，还感动了一下，说不定陆斯恩真不是故意的，转头就看见陆斯恩在朋友圈晒出“自家兄长”有多关心他，还专门做了他最喜欢的菜给他压压惊。
这件事被害者同学一直没敢说，直到今天看到那些评论，才忍不住发言。
众人再次被新鲜热乎的瓜震撼到，感慨老鼠的儿子果然很会打洞，这恶毒的本事简直和他妈一脉相承！
紧接着又有看热闹嫌事不够大的国外网友跑出来，送上来新鲜炸裂的进口瓜。
陆斯恩被指多次盗用别人的学术成就，三级机甲师纯粹是靠钱堆出来的。
陆斯恩留学的国家在机甲方面的研究确实前列，但人多的地方就有利可图，灰色产业应运而生。
只要你拿得出钱，特级机甲师除外，多少级的机甲师证书只取决于你能拿出多少钱。
网友们调侃那个女佣是真舍得为“别人家的儿子”花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个白眼狼可怎么整啊！别忘了你儿子可是比你还恶毒的！
群嘲刚刚开始，皇室就放出了陆斯恩在录供词时的忏悔，说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逼骗他的，他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
网友：6
这波跳预言家。
然而事情到现在还只是开了个头。如果说，目前曝光的这一家人的罪恶行径，还让网友们有心情调侃的话，之后这些重磅信息，足够让每个人都出离愤怒。
有施害者的视角，当然也有被害者的。
注射完TPX-6360的叶雉声遭受了严重的肌体损伤，不仅缺乏黑色素合成，失去了原本的发色，晶状体变形让他患上了高度近视，以及失聪、吸收阻碍导致的严重营养不良等多种并发症。
在议员府生活的陆斯恩都接受了好几年治疗才勉强恢复了身体，叶雉声却几乎没得到任何救治，直到被流放至末土星，都处于摘了眼镜几乎看不见的状态，那个在儿童保护机构上门监督下购买的助听器也因为很久没有进行过维修，基本上都不能用了。
这种状态别说在末土星，就是在中央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很难活下来，叶雉声还自己考上了第一中学的附属小学。
心痛的同时，网友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又聋又瞎的小孩儿又是怎么学习的？
皇室又放出了一份看不见尽头的图书馆借阅清单。
得益于未成年人保护法，青少年儿童在信誉良好的前提下(指多次借阅未造成任何书籍损坏积累的分数)，是可以进行免费借阅的。
叶雉声上学晚，在学校不合群，学前教育的时候就开始泡图书馆，老师看他阅读习惯好，就给他开通了权限，小家伙每个星期都能读完六到八本书。
一年都不一定能阅读完一本实体书的网友们沉默了。
『皇室血统牛逼！之前不是还有网友说三皇子考试作弊吗？人家小学的时候知识储备可能就比你高了。(年实体书阅读量16本)』
『我小时候的消遣方式：逃课打架玩游戏。学霸的消遣方式：看书。(年实体书阅读量33本)』
『网友们在干什么？现在看个实体书都值得骄傲了吗？(年实体书阅读量9本)』
『说起来，现在应该能发了，想起来一条很早之前的新闻：[网页链接]』
『有印象了！那个过肩摔至今令我回味无穷啊，他真的好爱图书馆，是周末都去吗？我也好想偶遇TuT(年实体书阅读量71本)』
『广场里某些人不要真以为自己手动戴上小尾巴就真的看了那么多本吧？亚历克斯帝国每年人均阅读量不是五本都不到吗？(年实体书阅读量7本)』
『啊？这么低的吗？那我每个月看一本竟然都不少了！(年实体书阅读量13本)』
……
网友们纷纷紧跟时事，把每年看过几本书给带在每条留言的末尾，搞得公告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图书馆借阅量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但叶雉声在末土星的数据，竟然连皇室都没弄出来。
但末土星的吃瓜群众还真不少，发现叶雉声变成三皇子之后，竟然有不少人跑出来爆料叶雉声被他的前收养家庭进行了怎样的虐待。
什么不给饭吃，在医馆半工半读还要他拿工资买菜回去，寄养家庭住在小洋楼里但叶雉声住在四面漏风的杂物间，每天天不黑就会被前寄养家庭的女主人关起来，天不亮还要被抓起来干活。
这些都是那个前寄养家庭搬家之前的邻居卖给狗仔们爆出来的，有些人一开始拍照只是为了好玩，或者羞辱，没想到卖出八卦还狠赚了一笔。
叶雉声成绩好，但前寄养家庭为了让叶雉声照顾那个所谓的“表弟”，还故意让叶雉声留学，天天给人拎书包和扛打。
如果说在中央星，有儿童保护协会的人监督，叶雉声过的日子还只是困难模式，在末土星的那段日子就是地狱了。
无数人对那个寄养家庭进行谴责，人肉出来那家人的信息进行曝光，然后发现天道好轮回，那家人因为某件事赔偿赔得倾家荡产。
而这个某件事，竟然也没被隐藏多久。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网页链接]』
有网友扒出了校园论坛，然后顺藤摸瓜，不仅查出了当年在末土星对叶雉声进行帮助的人是解长乐，还扒出来叶雉声新去的寄养家庭对他也很不错。
『说起来解家二公子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在穷乡僻壤救下来的人是三皇子吧？』
『第一中学的学生，只能说这两个人关系从高三一直到大学都很不错。』
人们又从校园官网上翻出来学生考试的记录。
为了保证考试的公正，所有学生的监考记录全都会在学生毕业后进行为期五十年的公开保存，之后计入个人档案。
在亚历克斯帝国，一次考试作弊就等于终身黑点。
之前被全网黑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来翻看，现在考试过程被翻出来……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上网。我在拜学神！我在拜学神啊！』
『咱就是说第一中学的题真的有那么简单吗？他是怎么做到除了文科能在二十分钟以内写完一套试卷的？』
『我把答案背下来填得都没这么快QAQ』
『终于有人发现我的宝藏，诚邀大家再次观看我们行走的小图书馆的精彩视频！[网页链接]』
网友们又把叶雉声草药学期中考试被怀疑作弊的调查视频翻了出来。
这回除了大量的666，更多的网友变成了心疼。
『天呐进行五次精神力探测就是极限了？这样子看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得接受考官的调查。』
『没记错三皇子的精神力在官方数据检测是未检出，也就是不足10，十点精神力能进行五次精准检测！就没人发现光是这件事就足够令人震惊了吗！』
网友们越是进行深扒，就越是心惊，这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吗？
然而皇室接下来发布的公告，更是直接让全星际的网友都炸开了锅。
叶雉声运气不错，在赫拉兵团的帮助下恢复了视力和听力，虽然因为治疗得太迟，其他并发症已经无法治愈，但总归能够正常生活的。
网友们松一口气，然后觉得不太对。
在谁的帮助下？
你再说一遍？！
这个赫拉兵团，它……它难道是什么慈善机构吗？
就是说，其他人只要精神力损伤过去卖卖惨，也能够月收入两万多吗？
皇室：不能。
因为叶雉声足够的天赋，遇到了被前皇室追杀而躲藏到末土星的姜鸿文姜老先生，被老先生收作了徒弟。
后协助姜老先生开发出了亚仲者专用的精神力机甲，可以对精神力进行彻底隔绝的设备等，被赫拉兵团的家主收作养子，并确认为下一任家主。
『这个“等”字就很有灵性，听上去恐怕根本就不止这一两样吧。』
『机甲学专业，感觉这辈子能研究出来举例里的一样，都足够获得终身荣誉了，那个等字看得我牙都咬紧了。老天爷追着灌饭也不过如此啊！[不过如此但眼睛变成柠檬.jpg]』
『就没人发现皇室公布的用词，是“徒弟”不是“学生”吗？大家可以翻一翻姜老先生当年的报道，百年难得一遇的机甲天才拜师都被婉拒了，你品，你细品。』
『品出来了，真正的机甲天才原来在这！』
『[推眼镜]既然没人发现，那我就提了，姜老先生开特别机甲班的时候进行了考试，而其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加考试却成了班级助教的人……[网页链接]』
『开了个马甲，希望大神别扒我。我是这个班的学生，姜老师一开始说助教的成绩允许学生私下去问，但班上至今没人去，说明是考试了。但学校没公开。』
『下次一定买个能把瓜说完的瓜主，搁这儿打哑谜呢！急死了急死了。』
『大家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到机甲上面了吗？没有为我女神发声的吗？好不容易养大的干儿子都要被皇室抢走啦！』
……
网络上讨论得热烈，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并不如网友们想的那么修罗场。
即便当着中央广场几千人看热闹的面，帝王竟然毫不犹豫地，先对沈文欣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十分诚恳。
这不是身为帝王对于沈文欣当年帮助皇室夺权的感谢，而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角度，因对方救下了自己儿子的谢忱。
帝王放下了帝国最高领导者的身份，向沈文欣表达了最真诚的、感谢的心意，直接让沈文欣质问的其实削了一半。
如果不是真心珍惜这个孩子，完全可以私底下随便拿点打赏就打发了。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沈文欣停在中央星外的那些星舰会毫不犹豫突破防线，就算和皇室开战也会将人带走。
她捡到叶雉声的时候，小孩儿的样子让她怀疑捡回来的究竟是人是鬼。
几乎听不见声音，摘了眼镜更是跟瞎了似的，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孩儿，竟然能在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活下来。
这崽子恐怕比当年的她还要狠。
沈文欣很欣赏这小崽子，转手就丢给了附近的医馆，丢下一笔钱让人给小崽子治好。
之后发现小崽子越长越对她的胃口，就直接将人收养了。
那时候的叶雉声还不太会隐藏情绪，提到中央星那家人的时候，小崽子就变成了狼崽子，很合沈文欣的意。
但后来，沈文欣组成了家庭，生下沈小君，叶雉声帮她带孩子时候小心翼翼，换尿裤的时候人都要熏晕了都没嫌弃过，从他对沈小君的纵容就能看出。
小崽子是渴望家人的。
沈文欣太清楚自己不是当妈的料了，但那时候的小崽子没得选。可现在……
她虽然因为厌恶管教，从不受命于皇室，但多少有点了解，这一家子有多护短。
当初的现任帝王被打压成了那样，都还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小儿子出事。
就像现在，甘心为一个或许根本不会认他的儿子低头一样。
沈文欣心头有了数。
她摆了摆手，接受了帝王的提议，去宫里详谈。
“君君也要去！要去嘛！大哥哥带君君去嘛去嘛！”
眼看着老妈和她哥要走，沈小君叽哩哇啦闹起来，四周赫拉兵团的人当场四处看风景，根本不敢接手这个小魔头。
郁止拿她没办法，只能把人带过去。
如果不带沈小君的话，沈文欣自己会提。
“声声哥哥！抱！！！”
沈小君好久都没见到叶雉声了，还坐郁止的手臂上，身子就拧过去，双手往叶雉声那边扑。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完成交接。
周围其他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夫妇带孩子。
不行这既视感太强了。
沈小君得偿所愿见到了叶雉声，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扒在人脖子上不撒，委委屈屈在那儿叽歪。
也不知道谁眼红了。
因为小丫头粘人得紧，只能一并跟着带进宫，顺带带上了等下或许得当保姆用的郁止。
沈小君一路上投在偷偷给她哥塞礼物，但还是在得到哥哥的同意下留了两件给大哥哥。
这丫头是一点不认生。
也不知道是因为二人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还是郁止给她的感觉和小丫头最喜欢的小七一样。
反正最开始的害怕都是装的。
后面因为叶雉声要参与“谈判”，沈小君被交到郁止手上，还亲自教大哥哥她做的机甲要怎么玩。
沈文欣对人情世故并不擅长，但对谈判却是一把好手，直接向皇室提出了要求，如果有任何一点做不到，就把叶雉声给带回去。
同郁止预想的那样，沈文欣并没有给叶雉声选择的机会，直接把人塞给了皇室，让他相处一段时间看。
皇室没想到沈文欣带来的竟然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们不打算强迫叶雉声立刻接受，还担心孩子会不会根本不打算和他们接触，叶雉声就被沈文欣硬塞进了皇室。
郁止给小家伙一定尊重的想法固然没错，毕竟叶雉声也是成年人了，要不要认亲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但沈文欣觉得，叶雉声只是差一个能推着他走出第一步的借口。
她愿意来做这个恶人。
白纸黑字签下合同之后，沈文欣还附加了一条，让自家儿子留在宫里进行监督，直到试用期满为止。
皇室不敢得罪这个将军，就算她离开了，也有郁止给叶雉声撑腰。
不至于受了欺负都看不出来。
叶雉声这小子从娇惯沈小君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对待自己承认的亲近的人，没底线得很！
叶雉声莫名其妙就被塞进皇室体验三个月生活，等期满再决定是否“转正”。
不像认亲，像去上班。
甲方乙方公证方连带监督方，整整齐齐。
事情向着意料之外狂奔而去。
始作俑者风风火火地丢下摊子没待两天就跑了。
任性程度不减当年。
突然变成甲方甚至还要考核的叶雉声：“……”
突然被留在皇室里当监控的郁止：“……”
突然之间解决了所有担忧的皇室：狂喜。
当天就张罗了宴会，邀请赫拉兵团的人都留下来用餐。
喝最贵的酒吃最好的菜，搞得跟嫁儿子似的。
沈文欣喝得最嗨，差点和自家不到八岁的小女儿碰杯，被叶雉声一把将沈小君给拎开了。
这个当妈的真是一秒钟没看住都不行。
宴席持续到很晚。
皇室的人被灌得不省人事，最后是王后出来帮忙收拾的残局。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记得你睡得早，这里留着我来处理就行了。”
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只是她被家里的每一个都保护得很好。
“没事，我来吧，我还是挺擅长处理这些醉鬼的。”
女人没再坚持，叮嘱他早点休息，热水已经叫人放好了。
叶雉声启动外骨骼机甲一只手拎两个，很快就把赫拉兵团的酒篓子们丢进了皇室安排的客房。
沈文欣和睡着的沈小君有郑景和照顾。
皇室的人倒是由佣人们精心伺候，不用遭受酒篓子们那种只要丢到床上自生自灭就不用管的待遇。
郁止也被沈文欣抓着喝了不少，把这家伙和叶小七彻底分开看之后，叶雉声就不管这人怎么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沈文欣千杯不倒的基因，陪酒把沈文欣都陪尽兴了，看上去脸色都没变。
“给你，解酒的。”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事，叶雉声也没完全不管。毕竟放在以往，郁止多少都会起身帮忙，今天就像变成化石了似的，半天没个动静。
男人听到声音，缓缓眨了下眼睛，盯着那掌心的小药丸好一会儿。
或许是实在看不清，伸手捉过那只细白的手腕，凑合着递到面前的手，把药倒进了嘴里。
第50章 救世主
心脏噗通一下揪了起来。
但他一滴酒没沾，无法拿任何借口解释自己是怎么了。
只当是不太习惯这样有些过界的接触。
可是……
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叶雉声不高兴地往那脸颊上捏了一把：“松手。”
握在手腕上的力度并不大，温暖干燥的掌心贴在皮肤上，有些滚烫。
郁止确实是有些喝醉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松开了手。
叶雉声想想，自己喝醉的时候这个人还是很照顾自己的，总不能直接就将人丢下，搞得他跟白眼狼似的。
只好喂了水，帮人把药吞下去，又把人扛回去。
有佣人打算过来搭手，被叶雉声拒绝了。
这家伙和自己的洁癖症有不少相似之处，如果叶雉声喝醉的时候，这家伙敢找其他人给他换衣服。
叶雉声保证当天晚上就去隔壁把人暗杀了。
将心比心，叶雉声照顾人还是挺到位的。
郁止在宫里倒是有单独的客房，整个套间的设施都很齐全。
把人丢到沙发上之后，叶雉声还没忘记将人扶正。
之后是去浴室放水，放好防滑垫，拿好换洗的衣服和毛巾。
然后出来扒衣服。
指望这醉鬼理解他的意思慢慢自动驾驶，收拾好天都得亮了。
他动手利落爽快，一层层将人给剥出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啊，好想给这家伙两巴掌将人给扇醒。身材长那么好干什么。
这一块块的肌肉线条就算不过度紧绷也明显流畅。
或许因为不是留疤体质，细细白白的皮肉看不出多少武将的痕迹，不懂行的人甚至会觉得这是健身房用蛋白粉灌出来的。
但那结结实实的肉块可不是停掉身材管理就会变成肥肉的东西。
叶雉声看了眼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的人，用手指往人脸颊上戳了戳。
然后又被抓住了手腕。
和之前不同，或许是酒意上来了郁止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天旋地转之中，竟然被个醉汉掼在了沙发上。
和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但情况反了过来。
那时候叶雉声体型压不过，只能拿膝盖抵人手臂上。
但郁止的手又宽又长，单手就能按住他两个手腕，膝盖抵在他的两个膝窝里，直接给他压得又酸又麻，再使点劲说不定能废掉。
这家伙喝醉了怎么还这么大力气的！
叶雉声挣扎了下，没挣开，反而被按得更紧了。
感觉骨头都要被拆下来，叶雉声终于开口。
“松手，是我！”
醉酒中的人似乎认出来了他的声音，又好像没有，总之得等这家伙反应过来将他松开。
叶雉声刚感到手腕上的手里松了松，就打算挣脱，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他两个手腕都捏进了手里。
谋杀帝国上将判多少年，埋花园里能不被发现吗？
这个姿势不方便反击，叶雉声还没怎么挣扎呢，那人就将更多的体重压了上来，连支撑性不错的沙发都又陷了一截下去。
整张脸被埋进靠枕里的叶雉声连话都说不出来，差点被憋死。
像对待捕捉到手但不听话的猎物，越是挣扎，爪子就收得越紧。
贴近的呼吸让叶雉声想到了那种快有他人高的白色大虎。
这家伙要做什么？
被醉意麻痹了神经，行为更加贴近精神体野性的男人低下头，在猎物脆弱的后颈烙下了个不浅的牙印。
叶雉声一个激灵，毛都要炸了。
这家伙是醉得回归野性，当自己在捕猎了不成？
这些精神体是野兽的家伙的本能都可怕得要死。
叶雉声努力抑制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停止了所有挣扎的动作，就像被制服的猎物，骗取捕食者的信任。
果然，没过多会儿，发现猎物失去抵抗的野兽就松开了口，舌尖划过皮肤带走血珠的时候，叶雉声都得忍住不能发抖。
真是要疯了。
好不容易哄骗着人被松开，叶雉声飞快占取了主动，直接把郁止的手给捆在了背后。
捂着脖子泄愤似的往人胸口上啪地拍了一巴掌。
还挺弹手。
真想把这家伙敲晕了丢掉算了。
叶雉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去找医药箱清理了伤口贴上药用胶布，回来的时候，这接货似乎彻底睡过去了。
真睡假睡？
叶雉声往那张脸上狠狠捏了把，毫不留情。
搭着的脑袋低垂，没有多余的动静。
看来是真睡着了。
看着这家伙敞开的衬衫和绑着的手臂，叶雉声没做思考，找来了剪刀把衣服给报废了。
他可不想被啃第二次。
肉都差点给他咬下来的。
根本就不是属老虎的！明明就是狗！
叶雉声满肚子气，动作也不怎么客气，剥掉最后的东西时，猝不及防地和某对儿东西打了个照面。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由龙变的，才保留了这个特征？
叶雉声耳朵有点烧，盯着别人那地方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能挪开视线，把人扛进浴室直接丢进了浴缸。
心无杂念，又不是没见过，这家伙有的他身上也有。
嗯……好吧，可能也没那么多。
给叶小七搓过那么多次澡，这家伙在小青龙体内觉醒意识之后也不是没被他搓过，啥地方都摸过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理是这么个理。
但真的到了……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这浴花为什么没有手柄，他要打差评了。
放掉水给人搓完泡沫再重新接水冲干净，叶雉声伸手去开墙壁上的放水开关。但之前折腾的时候泡沫溅到了外面，叶雉声没踩稳，一头扎了进去。
满脸的泡沫再次给他送上来窒息体验。
我真是谢谢……！
叶雉声被泡沫呛得咳嗽了下，本就没个着力的身体彻底栽了进去，起身的时候好巧不巧按在了什么最为突出的部分，泡沫带着手滑过，还顺带抓了一下。
感觉这辈子是到头了。
尤其是那该死的醒酒药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发挥完了作用。
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瞳的时候，叶雉声这辈子第一次生出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他好像把一辈子的蠢都犯完了。
还是灭口比较快，今天这个房间，只能活着出去一个人。
郁止扫了一眼他翻起来的袖子，倒没误会，浅浅叹了口气。
“摔着没。”
叶雉声真心诚意很想说句谢谢。
很感动，这条命不拿也罢。
“没。”他踢上拖鞋，撑在浴缸边缘，重新起身，终于没再犯蠢，顺顺利利地站回了地面，“你酒醒了？”
“嗯。”那声音有些哑，比通宵了一晚上更沉闷，好像氤氲着暴风雨前夜，沉得快要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了。
“那你自己能处理吧。”
“可以。”郁止甚至没叫叶雉声帮忙，就将捆在手腕上的领带给解开了。
布料沾了水和沐浴露，倒是很好挣脱。
但男人没有即刻开水，而是等人离开后才进行的冲洗。
叶雉声迅速找了身衣服换上，虽然他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出门还换了身衣服会很奇怪，但可以借口是酒鬼吐了，总比湿着衣服出去好。
他甚至吹干了头发，浴室中的水声都没停下。
应该是觉得尴尬所以给他留时间离开了再出来吧。
叶雉声没打招呼，带上换下的衣服离开了。
一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热度似乎都没褪去。
他生得白，血色在脸上会特别明显。
叶雉声一把将自己摔沙发上，光是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快煮熟了。
不提之前还做过奇怪的梦。
心脏像是室性早搏似的一直在抢拍，感觉都要坏掉了。缓了好久才去洗澡，可一看到浴缸就头皮发麻，那些画面和触感止不住往外蹿，不给他看清楚就一直循环播放似的。
简直闷得人喘不过气。
他大概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解决问题的时候，那些东西依旧不打算放过他。
直到他回忆起了那双眸色沉沉的金色眼睛，压抑的目光与捕食中的野兽相比，入侵感丝毫不减。
像是在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叶雉声不禁又抖了下，手臂搭在浴缸边，埋着脑袋头疼。
分明一滴酒没沾，却比喝醉了还混乱。
但这一觉却睡得十分深沉，醒来都神清气爽的。
果然是憋久了。
清晨的宫殿人不算少，尤其是后院，佣人们急匆匆地路过，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叶雉声没走几步，就被沈文欣叫住了。
“声声，比划两把？”
女人昨天晚上喝得烂醉如泥，还能清清爽爽起来，只能说郑景和研究了这么多年的解酒药真的有点东西。
“好。”
叶雉声换了衣服，到训练场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提前到了。
“你们倒是起挺早，没别的事要忙了吗？”沈文欣和两个皇子打了声招呼。
“公关令已经拟好了，今天就会发出去，现在在等早饭。”
沈文欣笑了下，没戳破这个借口，原地热身活动起来。
“声声，你……”二皇子欲言又止，似乎很想提醒叶雉声，沈文欣到底是什么人。
叶雉声点了点头：“以前经常和母亲……和老师切磋。”
虽然只是“试用期”，但沈文欣还是让叶雉声改了口，今后不叫母亲而是叫老师。
毕竟的确是叶雉声的实战老师，这么叫也没什么问题。
而为什么沈文欣坚持改口，完全是不想让皇室占她便宜。
但时候这群没出息的出什么事情要她帮忙，叶雉声叫她一声妈，她不得当这个冤种站队吗？
自由惯了的女人并不在意这种细节，其实也可以认别的，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今后要是皇室敢做什么对不起她小徒弟的，她这个当爹的可就不用看在什么亲戚关系上放皇室一马！
叶雉声看她纯粹是听“母亲”这个称呼听腻了，想换个新鲜的，每次听到老爷子说“徒弟”两个字就跃跃欲试。
果然，叶雉声一喊老师，沈文欣就高兴，哈哈笑了两声：“来吧！看看我徒弟这么久不见，退步了没有。”
她是真的玩很开心。
叶雉声无奈地活动了下身体，随后小跑迎了上去。
想象中一边倒的画面并没有出现，瞬息之间的你来我往和见招拆招看得人眼皮都不敢动一下。
好像一眨眼，局势就会逆转变化，然后瞬间分出胜负。
沈文欣对叶雉声很好，但切磋的时候也根本没留手，奔放的攻击看得人心惊，暗暗算着这些拳头腿脚落在自己身上，又能躲开几次。
她注重培养本身的格斗能力，二人打斗时都是不用任何机甲做辅助，拳拳到肉，那拳脚带着劲风，光看着就让人觉得痛。
不仅要找准机会攻击，还要进行格挡、防守、卸力，才不至于很快受伤。
沈文欣虽然隐退四五十年了，但没有一天事闲着的，一招一式竟然丝毫不逊色当年风范。
更让人惊讶的是叶雉声，能在这个当年摆擂台向全星际挑战都没尝过几次败绩的女人手下，坚持这么久，甚至打得有来有回！
谁都没想到那个单薄的小身板还有这种实力。
感觉除非力量碾压再加上旗鼓相当的实力，或许才能打赢这小孩儿。
关键是，这还是纯肉搏。
如果加上机甲……这实力恐怕，放在亚历克斯帝国，或者整个星际，都没几个赢得了的。
磨难没有压垮这孩子，反而催生了他坚韧的意志。
可惜叶雉声的经验还是不足，很少能在沈文欣手里赢下局面，很快就被重重摔到地上。
女人砍向他脖子的手刃停在了空中三公分处。
随后抬手给了人一脑瓜崩。
感觉刚刚那一摔还没多严重，这崩一下脑震荡都快出来了，顿时天旋地转，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声声！”二皇子连忙过去，被沈文欣伸手拦住。
“你也要来？”
二皇子：？
十分钟后，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大皇子还没走上前，就看见沈文欣扬了扬下巴。
“来。”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观战的郁止。
这两母子对打，还没人见过。
郁止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实战并不比沈文欣少，甚至机甲破损带着累赘战甲进行战斗都是常有的事，因此在打斗方面也不会逊色沈文欣。
起码叶雉声暂时还没试探出他真正的深度。
总觉得这家伙水平深不可测，但从不会给人放水的感觉。
母子二人的战斗比前两场可精彩不少，两个不要命进攻的人几个来回下来，竟然都挂了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伤到沈文欣。
沈文欣相当高兴，不愧是她的种！战斗方面都这么有天赋！
然而郁止或许没想伤到沈文欣，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仅仅转瞬的迟疑，就被沈文欣按倒在了地上。
三具“尸体”开会了属于是。
大皇子看二人没事，沈文欣把人丢在了场馆里面，要上前必须经过她旁边，大皇子在这种时候没有二打一的习惯，一边观察着最里面两个弟弟，一边观察着母子二人的打斗。
女人很强，他曾经见过她的擂台，只是那时候他太小了，出门在外都是女孩子的形象，没看几分钟就被叫走了，之后再想去时，女人已经彻底不在中央星了。
时隔这么多年，当时的心情竟然也没变。
或许是看出他有些跃跃欲试，没打过瘾的女人对他笑了笑。
“你要来吗？”
大皇子很恭敬地行礼：“请多指教。”
没有人想到，留着一头长发，平日里话不多，常年见不到人的大皇子竟然是在沈文欣手里坚持最久的。
如果郁止没有心软的话。
沈文欣倒是对这个孩子十分满意，一看就不是皇家那些饭桶教出来的绣花路数。
非常实用、高效，属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风格。
但沈文欣终究是赤手干架多了，而且也没什么武德，抓住破绽拽住大皇子的头发就是一个提膝。
“尸体”+1
“哎呀~”沈文欣发出一声舒服的嗟叹，“舒服了，感觉早饭都能多吃两碗。”
躺尸的四人：“……”
还好这女人不受约束，要是哪个帝国能招安她，一定能成为开疆拓土的一大杀器。
沈文欣高高兴兴吃饭去了。
沈小君早起洗漱完，听说妈妈和哥哥们都在这边，在门口蹲了好久。
看到妈妈结束之后跑上去一个抱抱加亲亲。
“去找你哥玩儿吧。”他们不会在这边待几天，给足了皇室下马威就撤，沈文欣有的是时间和女儿相处，直接就将小家伙丢给了俩孩子带。
“好哒！”沈小君咯咯咯地笑着跑过去，发现哥哥们全都躺在地上，唰地也跟着躺下，像条丢到岸上的鱼。
拧巴拧巴身体，摆来摆去，一只手牵一个哥哥。
开心！
郑景和倒是和以往一样，看到一群被揍趴的，挨个往嘴里丢了颗药。
沈文欣下手没个轻重，有时候还会夹杂着精神力的冲击，身体受损看空隙夹杂精神力攻击在地上躺个半天一天都是正常的。
这时候就得郑景和拿药给人缓过来。
“爸爸！君君也要吃！”
小丫头被塞了颗糖，叶雉声恢复力气将沈小君给拎了起来。
小孩儿躺着吃东西容易卡气管。
沈小君咯咯咯又笑起来。
四个人排队让郑景和处理好了伤口。
说起来当初郑景和的专业也和医学毫不相关，分明是个研究精神体的，被沈文欣抓着给个浑身是病的小孩儿进行治疗。
关键是还给治好了。
或许是太过熟练，都没耽误早饭的时间。
清早运动一下，胃口都好很多。
“郑先生，您那个解酒药有考虑过进行量产吗？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回去不到半夜酒就醒干净了。”
知道是郑景和当年治疗的叶雉声，皇室对人的态度顿时也抬起来，沈文欣观察着，心里越发满意。
不像是因为她在才故意作秀。
“文欣喜欢喝两口，就随便弄了点，也没想过投入生产。”郑景和应该是整个赫拉兵团最好说话的一个了。
“欸，我觉得这个提议好。”沈文欣最先吃完饭，坐在那儿闲聊，偶尔投喂自家女儿一口蔬菜，不让小丫头挑食。
郑景和和叶雉声喂孩子要么靠哄要么靠骗，她直接塞，亲妈就是这么有底气。
“开个生产线，之前我看上块儿地……”
她只是在这闲聊，以她的实力，顶多花点功夫，整条线拿下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说起这事的二皇子倒是主动提出了帮忙，并且打算给她批个不公开配方的权限，今后这种药仅此一家垄断。
这可是面向全星际的好东西，如果公开配方，专利期一过，谁都也可进行制作，那时候就赚不了保护期那么多了。
但配方不公开，虽然也会有一定质疑，但能够长久独家垄断，这笔钱可不是一口气就能说完的简单数目。
这家伙收买人心有一套啊。
赫拉兵团并不缺钱，光是赛特金属一条，就足够所有的开销了。
这条线发现垄断得早，附近的可开发资源也被捏在了手里，再加上其独一无二的优秀特性，暂时找不出任何替代品，稍微控制一下产出，价格涨得是哪行人看了都眼红的地步。
但赫拉兵团有钱和皇室舍不舍得拿出诚意不能相提并论，连表面功夫都不做，还能指望人背地里对你好吗？
可皇室的确把爱屋及乌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赫拉兵团进中央星一趟，对外都快成为皇家专门扶持的保护产业了，那些眼红想搞事的，起码看在现在亚历克斯帝国的皇室发展势头上，基本上都缩了回去。
诚意很足，沈文欣相当满意。
把赛特金属的线全部转到了叶雉声名下。
“老师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东西谁嫌多呢，以后看谁不顺眼就拿钱砸他！换成金砖砸！砸出毛病了拿金砖去治，哈哈！”
沈文欣这几天大过了把老师瘾，除了叶雉声，大皇子二皇子都跟在她手里学了段时间，就差没让自己亲儿子都跟着一起改口了。
怎么就突然喜欢这个设定了。
沈小君知道要走了，特别特别舍不得，不仅舍不得叶雉声，还舍不得她大哥哥。
大哥哥比声声哥哥对她还纵容！要什么给什么，还会帮着她瞒着声声哥哥不被骂。
几天待下来人胖了一圈，皮掉了一层，牙都差点吃坏了。
“你这么惯着她容易把她惯坏的。”
叶雉声没想到这句话有一天竟然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向来是别人这么说他，包括沈文欣。
但叶雉声起码为了沈小君的健康还保有底线。
这个没有过兄弟姐妹没带过孩子的家伙，沈小君撒娇的嘴还没张开呢，就已经猜透小丫头的心思惯着了。
好几次被他抓包，兄妹俩一起挨训，沈文欣就旁边看戏，还加油打气。
唉，治不好了！
“她就待几天。”
叶雉声白他一眼。
这人以后一定不能养孩子，女孩儿还好，养个男孩儿敢把军事基地都给拆了。
还就待几天。
送走赫拉兵团之后，宫里就变得有些冷清下来。
没有下丫头咯咯咯的笑声，一时之间都还有些不习惯。
这段时间朱雀一直在他的精神图景里睡大觉，之前的那次尝试耗尽了小家伙攒起来的所有精神力，补了好久都没补回来。
但小家伙虽然一直都在精神图景里呼呼大睡，他的精神力却是每天都有恢复。
郑景和在末土星时对他的神经性病变的研究就已经有一定的进展，在这几天和军团那边的专家教授们一同制定了新的恢复计划，效果很不错。
大概过不了多久，等叶雉声的精神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小家伙也就该醒了。
“这段时间不如先给朱雀起个名怎么样？它睡醒一定很高兴。”
直系血亲对对方的精神体能够进行一定的意图理解，就是冥冥之中大概能猜测到精神体想表达什么，但并不能像主者和精神体那样进行无障碍沟通。
这些年，虽然朱雀的确很聪明，但二皇子却整理了一套能和朱雀沟通的独特暗号，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和朱雀一起策划恢复叶雉声精神力的原因。
别说兄弟，就连亲生父母都不一定能为了自家孩子的精神体做到这地步。
失去了主者的精神体只有衰败死亡这一条命运，死去的人遗留下来的精神体，又有什么精心照顾的必要呢？
但二皇子就是这么执着一个人。
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不确定的想法，甚至联合了朱雀，搞了笔大的。
就算叶雉声没回中央星，二皇子也会想办法让直播播放到全星际的每一个角落。
主者和精神力之间的联系可以通过画面进行一定的倾向性想象沟通，即使不在现场，也会有一定的感应。
就像叶雉声听见朱雀悲鸣时感受到的心悸，其他人或许只是情绪上的感染，但足够强烈的精神力输出，就算不能冲破神经性病变里的阻塞，也足够让观看者知道朱雀的存在。
再加上全星际的同步直播，大概率能将事情联系到一起。
花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只为了找到他，这样真的值吗？
叶雉声有些……不太能理解。
但心底某一处干涸结块的泥土，被卡在裂缝里的种子，悄悄撑开了不起眼的角。
——
皇室的发布会是在沈文欣离开后再召开的。
女人喜欢高调，但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来的时候轰轰烈烈，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踪迹，赫拉兵团之后会做什么。这也告诫着那些想要对叶雉声下手的。
你们在明她在暗，皇室都拿她没办法。赫拉兵团is watching you。
早就被皇室这些天放出的一个个大瓜吊足了胃口的网友们纷纷冲进了直播间。
对此，亚历克斯帝国的建议是：
希望网友们关注各国官方进行的转播，不要把亚历克斯帝国的官网给冲坏了。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果然除了阿瑞斯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把服务器抬到足以容纳全星际网友同时在线的程序员了。』
『不许叫我们高贵的机甲之神程序员！！！[发怒][发怒][发怒]』
『今天是我恭迎我老婆回家的日子，不要在热搜里提我前夫行吗？我已经在爬墙了！』
『各位，官方网站，勒好自己的裤衩子，不要在全星际网民面前丢脸。』
『啊啊！公开play吗？！好像更兴奋了。』
『对不起，亚历克斯帝国的公民不是这样的。』
『快说你们是来亚历克斯帝国旅游的！！！』
直播间刚打开，还在调试，早就期待着本次发布会的网友们就冲了进来，观看人数之多，比请了十个国家的顶流过来开见面会还热闹。
皇室早早就做足了准备，不论是程序员还是服务器，但网友的热情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服务器在要崩不崩坏的边缘反复横跳。
好像快崩了，但也没卡，似乎能用。
不确定，再看看。
叶雉声：做得应该不明显，就是可怜程序员小哥们需要时刻心惊胆战，其实进再多观众，它依旧这个样子。
要不是会被人怀疑是阿瑞斯，叶雉声正大光明抬就抬了。
做戏还得做全套，花的功夫更多了。
发布会画面出现在了直播间内。
网友们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室的人出现得如此整齐。
之前那个冒牌货的发布会，现场的皇室也就二皇子。
帝王据说是带着夫人正在国外谈外交事宜，暂时回不来。
大皇子又是个整天神龙不见尾的。
这回一家人整整齐齐，除了叶雉声那头金发比较显眼以外，清一色鲜艳的红发，碧绿的眼瞳，往那儿一坐就跟幅油画似的，漂亮得不真实。
发布会还没开始，这一家子的颜值就已经霸占了各国热搜了。
『之前见到那个假皇子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直到今天看见了真的！对比一下好像劣质仿品放在了真品面前。至于仿制的还原度……差不多就是我拿着清明上河图去纹身店，纹身师送了我个火柴人图鉴的地步吧。』
『火柴人图鉴不至于，但说实话，照着这个五官整容怎么都整不丑吧？』
『请问亚历克斯帝国是按照颜值竞选皇室的吗？这一家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女儿了吧！』
『曾经是有的，现在没了，但大皇子那张脸我觉得男人也可以！』
『斯哈斯哈斯哈斯哈！怎么办！可是，眼睛也是会累的啊！』
『全家凑齐了才发现，这个三皇子真是父母颜值的优秀集合体啊，怎么什么好看的都让他占了？』
叶雉声大清早被抓起来洗洗漱漱，又是凹造型又是换衣服，折腾了老半天，那副眼镜自然是不给戴了。
他倒是没什么任务，全程只需要出席当个吉祥物就成了，二皇子的意思是，他要是不愿意说话，连招呼都不用打。
叶雉声：？
我看起来就那么“内向”不爱说话吗。
不过，相较于上次开发布会，这回二皇子全程忙上忙下的，别说抽空处理下公务，差点连司仪的活儿都被他包了。
这家伙，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陆斯恩是假的？
真是下得好大一盘棋，连旧皇室那些余孽都给骗了过去，顺带把所有的威胁全部勾引出来清理干净，在最盛大的舞台上给他证明身份。
就算之前陆斯恩长着那张“一看就是皇室亲生的”脸，依旧有不少人持怀疑的态度，只是这些质疑全都被公关删掉了而已。
现在联合着朱雀，让全星际的人都心服口服。
精神体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那个女人策划了这么多年的算盘，依旧没打响。
前面的流程结束，就轮到叶雉声上场了。
帝后和两个皇子纷纷对他做出鼓励加油的表情，还带着两分欣慰和骄傲。
不得不说着一家子滤镜是真的很厚。
叶雉声先是做了简单的讲话，都是官方准备好的车轱辘的内容。之后是记者问答环节，要是有任何他不想回答的，可以选择拒绝或者交由二皇子来解答。
这些记者的第一个问题就有些犀利。
“尊敬的圣雅殿下，请问您为什么在恢复原本的名字之后，还要使用之前那个贫民时期的名字呢？”
圣雅是叶雉声刚出生那年就定下的皇子名号，本来是打算成年之后颁发的，但因为“早夭”的事情，在十多年前就进行了公开。
至于为什么叶雉声选择原本的名字和皇室起的名字都保留使用……
“虽然那家人跟我带来了一段不太美好的童年，但后来我也经历了不少幸运的事情。这个名字伴随着我经历过许多重要的时刻，对我来说也有不凡的意义，保留使用是想鞭策自己，今后也要继续勉励向前。”
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皇室以前给他起的那个名字，是叫塞尔瓦托·洛克菲勒。
塞尔瓦托是古拉丁语“救世主”的意思。
比起走到哪里都被喊“救世主”，叶雉声这个名字也不那么糟糕了。反正成年的皇子出门在外，大多数人也只会叫封号“圣雅”。
皇室，起名，真的，非常，玛丽苏。
在沈文欣他们的熏陶下，叶雉声还是觉得古东方起名的文字听起来更舒服。
他都放下那些过去了，一个名字而已，并不会印象他的心情。
反正比叫救世主好。
皇室虽然表示遗憾，但还是尊重叶雉声的决定，私底下也没叫他塞尔瓦托，和沈文欣他们用着一样的叫法。
叶雉声还以为王后会因此不高兴，但女人光是因为他愿意接受三皇子的身份就很开心了，还是她最先提议。
“那之后我们也叫你声声，可以吗？”
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为母亲就强迫叶雉声听从安排，反而担心叶雉声不接受那个名字怎么办。
叶雉声觉得，实在不得不叫“救世主”的话，也不是不行。
“圣雅殿下，能请问您和赫拉兵团家主的关系吗？”
“这点在之前的说明中已经进行过阐述了，沈文欣女士此前是我的养母，对我进行过不少的教育，现在是我实战教学的老师，和机甲学一样，今后相关的科目我将不会进行额外的课程学习。”
众人对此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三皇子的精神力虽然恢复了，身体却落下了永远的病根，或许就和之前的陆斯恩一样，根本不会进行实测的训练。
果然是人都免不了利用身份地位享受特权。
一位记者坐下，另一位又站起。
“圣雅殿下您好，请问关于此前的传闻，您与郁上将交往密切，是因为沈文欣女士的原因，还是有其他发展倾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