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荡起笑意,颇有几分闲散,几分难耐。
他舒服到叹息一声。
孟尘萦羞耻到肌肤紧绷。
孟尘萦是跨坐他腿上,亲着亲着,察觉到诡异之处。
屁股底下咯得厉害,有点疼。
她仓惶推开他,声音在抖:“不,不能再亲了。”
梁嘉序蹙眉:“我有说满意了?”
孟尘萦脸色爆红,从没如此红过。
她视线从他染上情.欲的脸庞不自然挪开,屁股那麻木得不行,“求你了,阿序。”
“求什么?”他嘶哑地问。
她蜷缩着,颤巍巍道:“求你放过我。”
再亲下去,她会出事。
她没敢把视线往下挪移,但抱得这么紧,她难以忽略。
梁嘉序失声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孟尘萦憋屈得将脸一撇。
乌黑的长发滑到后背,像兔子的耳朵羞到缩了回去。
梁嘉序的吻追过来,一下一下啄她唇瓣,“孟尘萦,我愈发肯定回国把你弄到手这事,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梁嘉序又出国了。
他在启程之前特地给她发了消息,说三天后回。
当时收到这条消息,孟尘萦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头默默念叨,巴不得他别回来了。
他刚出国,孟尘萦就赶紧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已经有两个晚上在外头留宿,加上钱晓语生日梁嘉序送的礼物,让她和梁嘉序的事已经没办法再瞒下去了。
孟尘萦之前不想说,最主要的问题是,她没把握梁嘉序对她的兴趣能保持多久,或许十天半个月就腻了,况且这种扭曲又不正常的关系,她也不觉得是谈恋爱,更没有告诉朋友的必要。
虞南星得知她新男友是梁嘉序,整个人彻底傻眼,“就是四合院那次,咱们见到的男人?”
孟尘萦点头。
“萦萦……”虞南星目瞪口呆。
钱晓语追问,“什么情况,萦萦的新男朋友很厉害吗?”
“岂止只是厉害啊,家世背景都是京市顶端。”虞南星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孟尘萦这边被俩姐妹缠着脱不开身,正在为难时,手机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她逃命似的跑回房间接。
电话是许乐芳打来的。
看到来电提示,孟尘萦怔了须臾才接听。
许乐芳先问她回京市这段时间过得怎样。
孟尘萦说挺好的。
许乐芳笑笑说,那就好。
孟尘萦蹙了蹙眉,她以为她妈妈打电话来是询问跟周初皓分手的事,但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妈,您有什么事么?”
许乐芳声音有点不对劲,迟疑了许久才开口:“萦萦啊,你方便现在回家一趟吗?”
“怎么了?”
“你外公没了,明天就要办丧事。”
“咚”地一声,孟尘萦的心一下被用力拉扯,急忙追问:“怎么会这么突然?过年那会我看外公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
许乐芳忍着哭腔道:“我昨晚去你舅家看你外公外婆,想给他们带点补品,到家了你舅舅才告诉我,半个小时前你外公没气了。”
外公身子骨从前几年起就不太好,孟尘萦也是知晓的,但她都有经常打钱回家,让妈妈多照顾外公的身体。
怎么会这么突然……
孟尘萦久久无言,许乐芳哭了一阵才说:“明天就要送你外公上山了,你方便就回来一趟吧。”
孟尘萦深吸一口气,“我这就订车票。”
挂断电话,她悲伤的泪水不断往下落。
孟尘萦哭着收拾好行李,在手机上订了最近的高铁票。
她提着行李出来,跟朋友简单说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匆忙走了。
赶到涟云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孟尘萦回到家,是蓝芷开的门。
蓝芷哭得双目红肿,在看到孟尘萦后,抱着她嚎啕大哭,“姐姐,外公没了。”
孟尘萦扶着她进屋。
屋内的氛围极其冷沉,所有人都哭过,她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年迈的外婆。
“外婆……”
孟尘萦蹲在外婆跟前,握住她苍老的手。
外婆视线已经看不清,楞了会儿,才反握回去,“是萦萦吗?”
孟尘萦含泪点头,“是我。”
外婆喃喃道:“萦萦回来了啊……你外公要是知道你赶回来看他,也会高兴的。”
许乐芳和蓝芷母女俩抱着哭泣。
孟尘萦默默垂泪。
家里丧事办得很大,几乎邻舍都来了。
涟云是个小镇,街坊邻居之间来往极其多,办丧事这种事,附近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加上家里那些亲戚,隔天家里几乎围满了人,无从下脚。
白天,孟尘萦坐在房间的窗下发呆。
蓝芷敲门,说:“姐姐,初皓哥哥来看你了。”
孟尘萦恍恍回神,转过身。
周初皓一身黑衣站在门外,面色严肃。
–
天际乌云密布,从清早起就落起了绵绵细雨,江南小镇细雨霏霏,空气湿冷,雨水与冷风的灌溉,多是刺骨的寒。
孟尘萦望着这院内热闹的场景,心下忽然有个感叹,轻声说:“你说多有意思,为什么丧事办得像喜事一样热闹呢?”
周初皓听出她语气中的嘲意,略微皱眉:“萦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大家都是想来送许外公一程,你不能要求所有人跟你一样悲伤。”
孟尘萦望着那群围在一起聊天,说说笑笑的人,心想,如果她死了,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真不想要这些热闹的场景。
周初皓安抚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外公从小就疼你,你舍不得他离开。”
孟尘萦沉默不言。
“萦萦……”
周初皓忽地停下脚步:“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我今天回涟云,除了想来送外公一程,还特地为了来见你一面。”
“我们分手的事,我还没有跟家里提。”
孟尘萦脚步一顿,不解地看他。
周初皓认真道:“是你说分手,我还没同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你。”
“萦萦,等丧事办完,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聊一聊吗?”
孟尘萦垂眸:“初皓哥哥,我暂时没那心情……”
她现在连笑出来都费劲,也不想谈感情。
“那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聊了。”
这时,孟尘萦手机一震。
周初皓听到动静,体贴道:“来微信了?你先看消息吧。”
“嗯。”她微微侧开身子,点开刚进来的那条消息。
梁嘉序:【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
孟尘萦下意识瞥了眼周初皓,他为了给她空间,身子也礼貌别过去了。
她犹豫了会儿,回复:【在家,我一个人。】
梁嘉序:【孟尘萦,我应该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起带出国。】
孟尘萦手冷得一缩,被吓到:【为,为什么……】
梁嘉序:【太想你了。】
他靠在沙发上发出那句话,唇角微勾,视线前似乎又浮现女孩娇羞的脸庞。
娇得似水,盈盈软软。
他后悔了,这句话应该当她面儿说。
孟尘萦垂下的眼睫轻微颤动,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
好一会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梁嘉序静默望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这几个字。
半晌,只收到一个没什么诚意的表情包。
啧,无趣。
他把手机往沙发一抛,砸到了江赫生。
“嘶。”江赫生疼得皱眉:“梁嘉序,你要谋杀你老舅?”
“让你回来陪你妈过生日,至于火气这么大吗?”
梁嘉序没搭腔,起身去了后花园。
周初皓见孟尘萦一直低头回消息,没忍住询问:“在跟谁聊天,还要一直回复?”
那边没回复了,孟尘萦连忙按灭手机,“没什么。”
周初皓也没多想,便道:“这两天你应该很忙,我也会在涟云留两天,到时候我们一起回京市怎样?”
孟尘萦没答应他,“再说吧。”
周初皓垂眸,失落地笑笑。
下雨天办丧事也算应景,孟尘萦整天都没什么心情,下午抬棺上山淋了一身雨。
孟尘萦先回了家,洗了个热水澡。
家里这会一个人都没有,她出门接了杯热水,正要回屋之时,门口那传来开门的动静。
蓝建平刚从楼下进屋,两人猝不及防打了照面,他主动说话,“一会下去陪陪你妈吧,她还很伤心。”
孟尘萦瞥开眼神,嗯了声。
蓝建平又问:“你爸没打电话过来吗?”
“没。”
蓝建平皱眉,“虽然你爸妈离婚很多年了,但这么严重的事,他也该回来看看。”
孟尘萦说:“他在国外,回来一趟不容易,况且我妈应该没有跟他说这事。”
蓝建平眯了眯眸子,“你妈没跟你爸爸联系,你也没有?”
孟尘萦淡声说:“很少。”
蓝建平温和一笑:“萦萦,看吧,还是留在我们家比较好,你爸去国外基本和国内这边的人不联系了。连你这个女儿,他大概都不想要了。”
孟尘萦微不可察的地蹙眉,“叔叔,没什么事我进屋了。”
蓝建平盯着她,淡笑:“好好休息吧。”
晚上家里很热闹,今日出席丧礼的客人都在家里吃饭,摆了几大桌。
孟尘萦小憩一会,被家里的热闹吵醒了。
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房间门早就被家里几个小朋友推开。
她的那些小表弟小表妹们不请自来,直接在她房间东翻西找,开始玩起了游戏。
“姐姐,你房间怎么没玩具。”
“姐,有ipad吗?我要看奥特曼。”
孟尘萦头有点疼,“你们都出去玩好不好?”
几个表妹表弟跟没听见似的,赶也赶不走,随后蓝芷干脆也来凑热闹了。
孟尘萦的头几乎要被他们吵得炸掉。
周初皓站在门口见这状况,无奈一笑:“方便让我进来吗?”
孟尘萦还没接话,蓝芷就主动把周初皓拉了进来,“姐夫,我姐的房间你还客气什么啊,快进来玩啊。”
周初皓被拖拽进屋。
孟尘萦望着他,说:“等丧事过去,我会跟家里说我们分手的事。”
她声音很轻,刻意避开那些孩子。
周初皓脸色微白,急忙道:“我们就没和好的可能了吗?萦萦,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狠心?”
孟尘萦思忖了会儿,还是问了出来:“你跟阮小姐没交往吗?”
“阮兮?”周初皓面露不自然,“没,你怎么忽然提她了?”
面对她冷静到毫无情绪的眼神,周初皓后知后觉,“你是介意她吗?那天你听到我和阮总的谈话,担心我会为了前途选择阮大小姐?”
孟尘萦抿唇,不语。
周初皓总算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出在了哪儿,拉着椅子靠近她,“萦萦,你听我说,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她的确对我有想法,阮总也拿这个诱惑过我了,但我根本没有答应。”
孟尘萦看着他那双温润的眼睛,想起那天暴雨夜,她亲眼看到的一幕。
即使周初皓没有跟阮兮在一起,但那个情况,他当下绝对对那个女孩子动摇了,她不知道他们后续发生了什么,但她和周初皓,她确定,回不到从前。
孟尘萦语气很轻,认真说:“我们回不去了。”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大,卧室内几个弟弟妹妹又在闹腾。
孟尘萦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手机被一个表弟拿走。
蓝芷正带着妹妹们在画画,有个小表弟正在研究孟尘萦的手机,在他困惑怎么打开时,手机屏幕一亮,来了一通电话。
小表弟稀里糊涂按了接听。
周初皓语气急切,嗓音不知觉拔高:“萦萦,我还没有告诉你,梁氏的合同我已经解决了。”
孟尘萦诧异,梁嘉序给他签合同了?
周初皓正色道:“前天解决的,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总算放下了。萦萦,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如果你愿意,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孟尘萦并未动摇:“初皓哥哥,我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周初皓沉声:“可是萦萦,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信你舍得就这样放下。”
蓝芷忽然扭头,见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笑嘻嘻地怂恿道:“姐姐姐夫,亲一个亲一个!”
场面氛围一度转变,周围几个孩子跟着蓝芷闹了起来。
孟尘萦怔住。
周初皓低声笑笑,“你看,你妹妹都看出来我们俩的情意还没断。”
听筒那端。
暗沉的室内,梁嘉序开着外放,听着电话里传来喜悦的调侃声。
他缓慢勾起唇角,漆黑的瞳仁一点点紧缩,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直至彻底冷如冰霜。
第17章 第 17 章 发软
孟尘萦订了明天回京市的车票, 丧事办完后,晚上她正在收拾行李,许乐芳推门进屋, 见状问道:“明天就走?”
孟尘萦点头。
许乐芳追问道:“我怎么听初皓还要再留一天,你们不一起回去吗?”
“不了。”
许乐芳把房门关上,斟酌了会儿措辞, 问:“你和初皓是不是感情出什么问题了?”
孟尘萦把行李箱扣好,转身看她:“我们分手了。”
“分手?”许乐芳面露惊讶:“为什么?过年那会初皓还当着他家里人的面说要跟你结婚, 这才过去多久?是他外面有人了?”
孟尘萦摇头。
她只简单说了这一句,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跟自己妈妈说清楚, 是怎么跟初恋男友分手的事。
哪个做女儿的, 能跟自己亲生母亲生分到这个地步?
许乐芳彻底寒了心:“萦萦,为什么你总是跟妈妈没话说?就连你过年回来说要跟初皓结婚的事, 妈妈也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
“这是母女吗?这世上哪个女儿会跟自己的妈妈一点私房话都没有?你知道你妹妹每天有多少话跟妈妈说吗?她在学校里跟同学发生了什么,都能跟我聊一个小时。”
许乐芳越说越失望:“从小到大, 你什么时候有跟妈妈谈过心?”
孟尘萦静静望着面前这个试图和女儿找回点亲情的中年女人, 她想, 她早就已经失去跟自己亲生母亲交心的动力了。
“妈,没什么事您出去吧, 我想休息了。”
“你!”
许乐芳眼眶气红, 站起身来, 狠声道:“当初就应该把你丢你爸,让他带你出国就好,我养了个女儿跟没养似的,萦萦,你到底对妈妈有什么意见,你说出来, 妈妈也可以改,但你越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才越会让人很难接近你。”
“有时候妈妈看你那冷漠的眼神都害怕得很,女孩子这样很难得到真心的爱。”
“妈妈这都是为你好……”
孟尘萦走到门口,主动打开房门,“妈,您回去吧,我想休息。”
许乐芳冷笑出声,索性也放弃了,袖子一甩转身离开。
望着她背影,孟尘萦低声说:“爸爸也每个月打钱给您了,他出钱养我,您给我家庭,这是你们当初离婚时说好的。”
可她有家吗?
许乐芳愣住,正要转身时,房门已经关上了-
隔天,雨过天晴。
涟云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孟尘萦连早饭都没吃,跟外婆打了声招呼,便直接提着行李箱出门了。
她随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车站,还没上车,周初皓就跟了来。
“萦萦,你今天的车票?”
孟尘萦点头。
周初皓连忙说:“我也是今天的车票,跟你一起去车站好了。”
孟尘萦问:“你不是明天的车票吗?”
周初皓面上笑容骤然僵住:“所以你是特意提前回去?”
孟尘萦没否认。
周初皓无力地笑笑,“你为什么要避开我?分手后成为仇人的这种情况,不应该在我们之间发生。”
“不做情侣了,难道我就不是你从小最喜欢最亲近的邻家哥哥?”
“初皓哥哥,我……”
周初皓推着她进车后座,“别犹豫了,我们一起结伴回去,如果你暂时没做好跟我好好聊一聊的心情,我也可以给你时间。”
车子朝高铁站开往。
下午才抵达京市。
周初皓叫了辆车过来接,提出要送孟尘萦回家。
孟尘萦连连拒绝,“真不用了,我坐2号线地铁就行。”
周初皓皱眉,“地铁又不是直达你家,你还不是要打车?”
“初皓哥哥,真不用了。”孟尘萦看似温柔,但拒绝的意志极其坚定。
周初皓也知道她性子,无奈随她:“我知道,没人可以真的勉强你,那好,你到家了跟我报声平安,这总可以吧?”
“你别跟我说,分手了就再也不联系了。”
孟尘萦没拒绝,“好,回家了我给你发消息。”
孟尘萦到家时天黑了,也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但这个点,家里却没人。
钱晓语今天上晚班,虞南星估计又是去聚会了。
孟尘萦回房简单收拾了下,就去厨房翻翻有什么吃的。
刚打开冰箱,手机忽然收到一条微信。
周初皓:【到家没?】
孟尘萦回复:【到了。】
周初皓:【那你不发消息给我?】
孟尘萦:【抱歉啊,忘了。】
周初皓发了个被气晕的表情包。
孟尘萦简单回复了一个表情包过去。
等结束和周初皓的对话,退出聊天框,她才察觉到,似乎梁嘉序已经有两天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了。
她迟疑着,戳开和梁嘉序的聊天框。
他们的对话内容还停留在梁嘉序说想她了,她回复的表情包那。
孟尘萦也没在这方面多花心思去猜测,梁嘉序这人总是神出鬼没,他不联系她,她还乐得自在。
回来后她在家休息了半天,隔日又去了图书馆。
今天在图书馆又见到了邢世轩。
蓦然这样一撞见,两人显然都有点尴尬。
邢世轩换了支新手机,他没有掩饰,直接放在书桌上。
孟尘萦心虚地瞥开眼神,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
他忽然扭过头来,主动打招呼,“这手机比我之前用的好使多了,挺贵的吧?”
孟尘萦说不知道。
邢世轩又笑着问:“你男朋友到底什么人啊?”
见孟尘萦没回话,邢世轩慢条斯理合上书籍,淡声道:“但不管什么来头,我劝你还是离这么危险的人远一点。”
“这段时间的相处,认识你很高兴。”
望着邢世轩离开的背影,孟尘萦轻轻叹了叹气。
她不是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但离开梁嘉序的事,目前并不是她能够做主的。
接下来几天,梁嘉序好像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似的,她再也没有他任何消息。
中午钱晓语在家里包饺子吃,孟尘萦帮忙打下手,听到钱晓语正在用外放视频跟朋友聊天。
朋友提起男朋友对她冷暴力,对钱晓语哭诉求安慰。
钱晓语道:“分手啊!冷暴力你还忍啊?”
她朋友哭着说舍不得。
钱晓语恨铁不成钢,“我跟你讲,一周不联系,就默认分手,直接拉黑!”
孟尘萦正在慢条斯理搅拌馅料,等两人通话结束后,她装作不经意地问:“情侣之间一周不联系就默认分手了?”
钱晓语语气肯定道:“对啊!一周不联系,我就当对方死了。”
“死了当然就是分手了啊!”
孟尘萦眼眸亮晶晶,“真的啊?”
钱晓语一下被她这明显高兴的神情逗乐了:“萦萦,你怎么这么开心?”
“没……”
钱晓语随口问:“现任就算了,那你跟周初皓有冷战过吗?”
孟尘萦懵懵地说:“没有,就是没冷战过我才不懂这些。”
钱晓语道:“反正在我的字典里,我绝对不能接受冷暴力,只要超过一周没联系,就是默认分手了。”
“这样啊。”
孟尘萦打开手机,戳开和梁嘉序的聊天框。
他们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一周了。
是不是……
周初皓的合同也解决了。
梁嘉序一周没联系她,大概也是觉得腻了。
或许他们现在已经算分手了?
孟尘萦又问:“那你男朋友一周没联系你,你会拉黑吗?”
“那当然,必须拉黑,再也不来往。”-
这两天孟尘萦连图书馆都没去了。
她正在计划接下来的路。
孟尘萦本来是打算再重新找份工作,但虞南星见她这个无业游民这么闲,又知道她烘焙很拿手,便给她提供了一个活儿。
“我好多姐妹私下聚会都爱吃甜品,不如我帮你把我好姐妹那条线也垄断了。”
孟尘萦说:“我的甜品比得上那些正经甜品师吗?”
虞南星对她很自信:“当然比得上,我又不是没吃过。”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做甜品的确是她喜欢的事,还可以挣钱,孟尘萦也没再拒绝。
这几天,她每天都在家里想方设法研究甜品。
日子过得极其快乐自在。
偶尔周初皓会在微信约她出来吃饭,她都想办法拒绝了。
直到周五那晚。
孟尘萦正在做巴斯克,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不断在震动。
孟尘萦抽空看了眼,是周初皓来电。
她点了接听,直接按了外放。
“喂,初皓哥哥。”
听筒那端沉默了几秒。
孟尘萦还没察觉到不对劲,正在搅拌奶酪。
直到周初皓紧绷的声线传了出来,“萦萦,你方便现在出来跟我见个面吗?”
“怎么了?”
她听出周初皓的声音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活,问道:“初皓哥哥,你是出什么事了?”
周初皓声音低哑:“我把定位发给你。”
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孟尘萦一头雾水,紧接着,微信收到了周初皓发来的定位。
她点开定位,看清楚他所处的位置后,脸上唰地一下失去了血色。
周初皓怎么会在梁嘉序的家?
联想到他刚才不对劲的声音,孟尘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孟尘萦急忙出了家门,而门外却早就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等候。
这辆车子,已经将近十天没出现在她面前了。
以至于,在亲眼看到的这一刻起,孟尘萦的整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有司机出来开门,毕恭毕敬道:“孟小姐,请吧。”
孟尘萦深吸一口气,坐进后座。
车内没有梁嘉序。
车子平稳开离了向阳路。
孟尘萦问:“是梁先生要你来接我的吗?”
司机一板一眼答道:“我只负责听梁先生的命令。”
那就是梁嘉序已经在等着今晚接她过去了。
但周初皓为什么会在璟兰园……
她不明白。
难道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车子一路平缓行驶,孟尘萦的心却始终一路颠簸,将近四十分钟后才抵达目的地。
司机亲自请孟尘萦下车:“孟小姐,进去吧。”
孟尘萦深吸一口气,可还没进入墅屋内,她就被旁边花园那传来的动静吸引。
她脚步一挪,朝花园那过去。
夜色融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整座花园氛围如同冰窖似的寒冷。
周初皓站在一处石阶旁。
正背对着她。
背影隐约在发抖。
孟尘萦迟疑着朝他靠近,“初皓哥哥?”
周初皓身形一僵,缓缓转回身,月色下,他脸色苍白如纸:“萦萦,你别过来。”
孟尘萦拧眉,又上前几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话音刚落,她脸色猛然一变。
只见周初皓的面前,正站着一只巨型恶犬。
不,她定睛望去,看清全貌。
又觉得不像犬。
似乎是一头狼。
孟尘萦忽地就想起那天晚上她误入后院时,意外看到的一道黑影。
她呼吸凝滞,喉咙里头像被堵住了,发哑,直至彻底失声。
狼嚎声在夜色中回荡。
冷酷凶残。
孟尘萦的求生本能,驱使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脚步发软,似没了知觉。
直到撞到了一俱温热的怀抱内。
男人单手扶住她,清冽的呼吸从顶端均匀洒落。
孟尘萦惊慌回头,撞入那双漆黑的双眸,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的眼睛比恶狼还要锐利冷冽。
梁嘉序垂眸看她,深色的眸子里如同覆了层隐形笼子,将她兜头笼罩。
“别乱跑,这里很危险。”
第18章 第 18 章 “你当我死的啊?” ……
孟尘萦的脚一软, 身子朝侧边崴,本要摔倒,却被他轻易带了回来。
梁嘉序握着她臂膀, 他动作并未收紧,只虚虚扶着,好似极其笃定, 即使他不把她紧紧攥在手心里,她也没办法从他手掌心里逃脱。
孟尘萦慌乱失措, 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忽然听到身后周初皓怒声大喊:“你放开萦萦, 不准碰她!”
梁嘉序嗤笑, 凉薄的眉眼轻飘飘刮他:“这种话轮不到你这个废物来说。”
“你……”周初皓霎时涨红了脸,羞愧不已。
孟尘萦茫然望向周初皓:“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初皓紧咬着后槽牙:“萦萦, 我……”
梁嘉序踱步走向休息处落坐,长腿交叠, 轻描淡写道:“不如让我来讲讲来龙去脉, 让你认清你这前男友是个多废物的东西。”
周初皓羞愤地低下头。
梁嘉序冷淡的视线幽幽看向孟尘萦:“这不儿, 我女朋友在跟我玩冷战,我夜里吃饭也寂寞得很, 特地邀请周先生来与我共进晚餐, 周先生一来就开始跟我谈项目投资的事儿。”
他轻嗤出笑声:“打着从前认识的关系, 想从我这要钱,我也不是什么吝啬的人,要他等等。”
“你猜怎么着?”
孟尘萦唇线隐隐发抖,寒风正在无情拍打她的面颊。
梁嘉序黑眸轻挑:“周先生自个儿在后院乱逛,招惹到我的爱宠,家里这只爱宠, 说什么都要咬下周先生身上一块肉泄愤。”
孟尘萦大概明白了。
周初皓得知陈氏现在有意跟梁氏低头,加上他刚签下合同,关于这个新项目资金的问题,他想靠自己从前认识梁嘉序的这层关系,从他这捞上一笔。
梁嘉序主动请他来吃饭,周初皓以为是梁嘉序有意跟他交好,想也没想就来赴约了。
他就这样入了套。
至于眼前场景。
周初皓此时被那只‘狗’紧追不放。
又为什么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让她亲自过来。
她想,她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那只相貌凶残无比的‘恶犬’,此时正张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流着哈喇子恶狠狠盯着周初皓。
如同正在盯着一盘随时能吞入腹中的肉。
就差一步要扑上来嘶咬。
大概是在等梁嘉序的命令。
周初皓站在原地,双腿也如同没了知觉,动也不敢动,只要他稍微动弹,那只‘恶犬’阴狠的双目就会死死盯着他。
颇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的狠戾。
‘恶犬’的喘气声逐渐粗重。
孟尘萦哑着声线问:“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梁嘉序看着她,清晰看到她眼里的恐惧与悲凉,单薄的女孩就这样倔强地站在他跟前,他伸手可触。
他轻松就可以如往常般,将她拥在怀里耐心安抚。
而今晚,他不愿伸手,只想看她主动朝他走来。
梁嘉序眸色渐黯,转而褪去方才短暂的怜惜,凉声勾唇:“孟尘萦,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孟尘萦低着头。
周初皓攥紧拳头,紧张道:“萦萦,你不要为了我做任何傻事,我不想看到……”
话未完全说完,梁嘉序低声嗤笑,那简短笑意里的嘲讽,瞬间让周初皓无地自容。
是啊,如今他还有什么脸说出这种话,从他把孟尘萦喊过来那一刻起,他就没资格了。
他低着头,羞辱与愤怒在双重折磨。
孟尘萦抬眸,眼睫迎风颤抖:“阿序……”
梁嘉序朝她淡笑:“还记得你男人叫什么呢?”
孟尘萦哽住,呼吸似乎被偷走了似的。
“孟尘萦,过来。”
他又出声,声线冷冽。
孟尘萦没再犹豫,缓慢朝他走近。
梁嘉序冷声提醒:“你该知道坐在哪儿。”
孟尘萦闭了闭眼,心一横,直接横跨着落坐在他的大腿上,纤细的手臂顺从地搭上他的肩颈,小鸟依人偎在他怀里。
她被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裹挟。
男人挺拔的鼻尖暧.昧地在她颈窝蹭。
他头发粗硬,扎得她脖颈又痒又疼,难耐到身躯扭着往后退。
还没退开,她后腰又被他紧紧按住,退无可推,只能被迫让他贪婪地吸她身上的气息。
已经快十天未曾这样亲密接触,孟尘萦身体本能抗拒他的亲热,他感觉出来,蛮横地吮了一口她脖间软肉。
那片白嫩的肌肤,顷刻间留下吻痕。
孟尘萦缩他怀里,被他烙下印记。
直到她的身体接受了他的亲热,他才给她喘息的空间。
女孩软趴趴靠在他胸膛前,也不敢动弹。
梁嘉序捉住她纤细的腕子在手心把玩,怀里抱着她,却看向周初皓。
“你们交往半年,亲过多少次?”
眼前双人亲密的画面无比刺激周初皓,他愤恨不已,咬牙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梁嘉序眸色一冷:“说不说?”
那只‘恶犬’上前一步,周初皓脸色大变,“四次。”
“四次啊。”梁嘉序黑眸眯起笑意:“睡了没?”
孟尘萦紧紧扣着他的衣领,“别问了,我求你。”
周初皓恨恨道:“我要说睡过了呢?”
梁嘉序淡笑:“睡了啊?”
他脸慢悠悠别过来,语气不咸不淡:“孟尘萦,你们俩到底是谁在撒谎?”
孟尘萦被逼出了哭腔,轻软的嗓子在发颤:“没有……我没骗你。”
梁嘉序右手虎口抬起她下颌,黑眸凝了霜:“你前男友说你们睡过了,孟尘萦,你这张小嘴被他亲过四次,嗯?下面呢,也被他亲过?”
孟尘萦在心里几乎恨透了他,含泪摇头:“没,没有……”
梁嘉序幽幽扫了这两人一眼,目光定在孟尘萦惨白的小脸上,“我该信谁?”
“你跟我的这段时间,应该明白我这人最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人侵占了。”
“你们俩让我不痛快了,该怎么惩罚好呢?”
梁嘉序轻笑,眼里衔着噬骨的冷意:“你说,你前男友的生.殖.器还能要吗?”
“废了,好不好?”
他温柔询问孟尘萦。
周初皓被吓到面如土色。
孟尘萦慌得六神无主,急忙解释:“你相信我,真的没有,我和周初皓交往时除了亲吻什么都没有。”
梁嘉序面不改色,做了个手势,那只‘恶犬’下一秒猛地扑倒了周初皓。
周初皓吓得惨叫一声。
他惊恐的叫声划破融融夜色。
孟尘萦同样被吓得魂魄骤散,嗓音不自觉提高:“梁嘉序!”
她惊恐闭上眼,许久没听到撕咬声和惨叫声,她才颤巍巍地把眼睛睁开。
周初皓僵硬地躺在地上,好像没了呼吸似的,但那只‘恶犬’只紧紧用爪子按住他,却什么都没动。
孟尘萦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下巴被用力捏住,梁嘉序逼迫她扬起脸颊,眼里的狠戾冲破出来:“这么紧张他?不是分手了吗?当着现男友的面还紧张前男友,把我放哪儿呢?”
“孟尘萦,我对你不差吧?”
“你工作没了,我说要给你开公司,你不要。”
“我说把酒店给你,你不要。”
“你去图书馆读书故意避开我,我让你成为那的座上宾,你感觉不出来我在疼爱你?”
“你只要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拿出来给你。”
他压低声音,低沉的声线像剔骨刀:“怎么?我就出国三天,你趁我不在都做了什么?”
“红杏出墙?”
“你当我死的啊?”
孟尘萦泪水滑落,惶惶摇头:“我没有……”
她紧紧抓着梁嘉序的肩膀,嘶哑地道:“我,我外公那天去世,我是回涟云奔丧的,至于周初皓,他跟我家关系亲近,是我妈请他回来的,我根本不知道。”
周初皓眼眶通红,心痛道:“你不要欺负萦萦!”
梁嘉序冷笑:“再废话,老子弄死你。”
“孟尘萦,你家里出事了不知道跟我说一声,嗯?还是你觉得我见不得人?”
“没……”
梁嘉序贴近她脸颊,冰冷的唇瓣缓慢摩挲她的肌肤,似亲密交颈,却是在警告:“你跟周初皓到底谁在撒谎,不把这事解决,今晚你们谁都别想离开。”
孟尘萦咬着唇,泪意漫出来:“我没跟他睡过。”
“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人来验身。”
她的尊严,几乎已经被踩在脚底了,到底还要她怎样?
梁嘉序搂着她腰,很快应她:“我信你。”
“既然你没撒谎,就是你前男友在造谣。孟尘萦,面对造谣者,你该知道怎么做。”
孟尘萦垂脸,喃喃问:“你想我怎么做?”
梁嘉序淡笑,看向被‘恶犬’扑倒在地的男人,“去,当面告诉他,你喜欢的是谁,让他别再纠缠你。”
孟尘萦乖巧点头,从他腿上落地。
刚经历一番争斗,她双腿此时还是发软,那只‘恶犬’实在恐怖,她不敢过去。
梁嘉序安抚她:“别怕,它不敢咬你。”
即使他这样说了,她还是惧怕上前。
梁嘉序主动牵着她手过去,“有我在,这下不怕了?”
孟尘萦的确没那么害怕了。
她被梁嘉序牵着走到周初皓面前。
梁嘉序又做了个手势,那只‘恶犬’很快松开了周初皓。
周初皓踉跄起身,赤红的双目,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
“萦萦……”
孟尘萦轻声说:“周初皓,我真的很讨厌你,也不喜欢你,麻烦你今后不要缠着我了好不好?”
周初皓声音嘶哑:“你说什么啊萦萦,我们前几天不是说好,就算不做情侣了也可以做朋友吗?”
孟尘萦手腕一紧。
她抬睫,认真且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做朋友的,你今后也别来找我了。快滚吧!”
周初皓后槽牙紧咬:“是不是他逼迫你?”
“不然你怎么会对我说这种话。”
孟尘萦回答:“不是。”
梁嘉序笑着揽她腰:“告诉他,你喜欢谁。”
孟尘萦认真说:“我喜欢梁嘉序。”
周初皓惊到往后一退:“不……”
梁嘉序冷眼睨他:“听见没?她让你滚。”
周初皓拳头攥紧:“我不信·…”
孟尘萦看着面前还打算奋力抗争的男人,眼眸一凝,踮起脚,主动转身勾上梁嘉序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瓣。
有了之前那次主动吻他的经验,这次孟尘萦的动作没那么生疏。
周初皓心痛到闭眼,连连后退,摇头,“够了,我走,我走。”
夜空星点如画,花园那渐渐静得只能听见接吻搅弄的水声。
梁嘉序的手勾上孟尘萦的腰,将她打横抱起。
她惊呼一声,男人眸色暗沉:“别停。”
孟尘萦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让她继续吻。
她只好又主动将自己送上去。
梁嘉序抱着她,两人一路吻着回到屋内。
周初皓什么时候走的,孟尘萦完全不知道,只是在回屋的那一刻起,她紧绷的心才悄悄落地。
下一秒,她被梁嘉序放到沙发躺下,双腿挂在沙发边沿。
她正要坐起来,男人黑影压过来,按住她的后脑。
她被堵在逼仄的一角,他的吻从起初的灼热汹涌到缓慢且磨人,他几乎是在□□她的唇舌,细细地折磨她,潮湿的吻,比起爱抚,更多是带着惩戒的意味。
她无法反抗这个目的性明确的吻,被迫的,隐忍的,迎合的,回应他。
直到她几乎快要死了去。
空气中的气温在不断上升,她脸颊绯红热度加重,断断续续的气息从两人交缠的唇齿间溢出来。
终是受不住了,孟尘萦喘着气,哀声恳求他:“阿序,别亲了。”
梁嘉序气息微沉:“怎么?”
孟尘萦眼眸盈泪,红肿的唇泛着水光:“我快不行了。”
他低声笑:“怎么不行了?”
孟尘萦揪着他衣襟,仰起弥漫春意的脸:“求你。”
梁嘉序放过她,眼眸衔着钩子看她:“下面那张小嘴,什么时候给我亲?”
孟尘萦脸爆红,恨不得原地晕倒,在心里又无数次暗骂他变态,最后支支吾吾岔开话题。
“你吃饭了吗?”
梁嘉序掏出一包烟,缓缓点上,“还没。”
孟尘萦很明显示好:“我也没,我陪你一起吧?”
梁嘉序咬着烟睨她,“我不找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找我?”
孟尘萦哪敢说实话,解释道:“我以为你还在国外很忙……就不敢打扰你。”
梁嘉序抱她坐怀里,又问:“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孟尘萦眼眶一红,“你在国外,我不好麻烦你……”
梁嘉序冷哂:“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能不为了你回来?”
“孟尘萦,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你男人。”
孟尘萦垂首不语。
她敏锐地察觉到梁嘉序眼神又冷了下去,连忙保证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梁嘉序还算满意,捉着她手指吻了两下,“手这么甜,干什么了?”
孟尘萦想到家里那些还没做好的巴斯克,“那会在家做蛋糕,然后……”
“然后你前男友一个电话就把你喊出来了?”
孟尘萦不敢接话。
梁嘉序也懒得再跟她计较,掏出手机。
孟尘萦看到他屏幕上戳开了和她的聊天框,她心瞬间被提起来,喉咙发哑地问:“你要干嘛……”
梁嘉序淡声道:“女朋友都要给别人做蛋糕挣钱养活自己了,我能当做不知道?”
他是要给她转账。
忽然想起什么,孟尘萦吓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别,我不要钱……”
话音刚落,梁嘉序已经转了一笔钱过去,但下一秒,他唇角的笑,骤然凝固。
屏幕上显示:【请确认你和他(她)的好友关系是否正常。】
第19章 第 19 章 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我……”孟尘萦喉咙跟被棉絮堵住了似的, 只能简单,且颤抖地发出一个音节。
梁嘉序黑眸紧缩,举着手机看向她:“几个意思?”
“孟尘萦, 拉黑我?”
孟尘萦也不敢狡辩,小心翼翼掏出手机,“对不起, 我马上把你放出来。”
梁嘉序捉住她腕子,暗沉的瞳孔映出她煞白的脸:“为什么拉黑我。”
“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是想跟我分手?”
孟尘萦急忙解释:“不是……”
梁嘉序掌心圈住她手腕内最细嫩的肌肤,指腹一下一下刮着。
孟尘萦想缩回去, 又不敢, 他眼神总是像无形的枷.锁,只一眼, 就能将她固在原地。
他淡声,没什么情绪说:“我才出国几天, 你就跟前男友一起回老家, 他一通电话就可以把你喊出来。”
她背脊朝后挤, 粉白的脸是紧绷的。
梁嘉序倾身靠近,望向她不断颤动的眼睫, 凉声道:“孟尘萦, 你是不是很恨我呢?”
“你是不是恨我打乱你的生活, 恨我让你跟前男友分手?可那男的有什么好?”
他语气愈发强势:“嗯?他嘴上说少不了你,才被你分手,马上就可以对别的女人产生好感,这种垃圾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你惦记?”
“孟尘萦,你真是没吃点儿好的。”
孟尘萦浑身发软,被迫仰脸看他, 哀求道:“我,我错了……”
“我拉黑你是因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他眼神恶狠狠压下来,颇有种她要是回答不让他满意,他能灭口的锐利。
孟尘萦害怕得不行,老老实实交代了,“你有一周没有主动联系我,我当时听朋友说,情侣之间一周没有联系,就是对方不要自己了。”
她越说越委屈:“我以为是你不要我了。”
梁嘉序眼里的冰冷一点点散去,在回味她刚才脱口而出的情侣二字,半晌,松开她。
“我不要你,你真敢想。”
“我回国就是为了你,能不要你?”
“孟尘萦,你别做白日梦了。”
孟尘萦被他搂在怀抱里,小声地嗯了声:“对不起……”
“我马上把你放出来……”
梁嘉序饶有兴致盯着她打开手机。
在戳开微信这个软件时,怀里的女孩忽然身子也僵硬了,仰起绯红的脸颊,软声说:“你能不能先别看我手机啊。”
他垂眸睨她:“怎么?”
孟尘萦手指紧扣着手机,轻轻说:“就,你这样看我,我有点紧张。”
晚上才发生了那些事,小女孩胆子小也可以理解,梁嘉序没犹豫,很配合她把眼睛阖上。
孟尘萦顿松一口气,连忙戳开【躺尸】的标签找到梁嘉序,把他从黑名单和标签里都拉了出来。
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
偷偷做完这些,她像完成了什么危机任务似的,额头都紧张到出了汗。
梁嘉序睁眼,瞥见她脸,温柔地给她擦了下汗:“这么紧张?”
孟尘萦尽量平静说:“有点……”
他问:“是刚被吓到了?”
孟尘萦想起那只凶神恶煞的‘恶犬’,心有戚戚然,点头。
“你……你真的有养狼吗?”
梁嘉序似笑非笑,“你认为呢?”
孟尘萦当然不知道,但她又认为,要真是狼好像也不奇怪,梁嘉序这个变态就是一头恶狼。
梁嘉序睨她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淡声:“吓你的,那不是狼。”
“但你下次真敢惹怒我,我不介意让你见一见真的狼。”
孟尘萦后背又一下紧了起来。
小女孩到底年纪小,哪儿禁得住今晚这惊惧的事,平时瞧着清清冷冷,一脸倔强的模样,一旦受了惊,仿佛浑身的毛都塌了下去,整个人软趴趴的。
梁嘉序视线盯上她绯红的耳垂,黑眸微缩,起身,牵她上楼回了他的卧室。
临到门口,孟尘萦的脚如同千斤重。
她来到璟兰园几次了,还从没有被梁嘉序带到他房间过……
“进来。”梁嘉序站在门口看她。
孟尘萦脚后跟下意识往后退,又被他冰冷的眼神怵到不敢真后退,犹豫了片刻,还是胆怯地上前。
梁嘉序牵她到沙发那落坐,又在床头柜的屉子里取出一套珠宝盒过来。
他打开这套珠宝盒,蓝色系列的钻石在灯光的照映下粼粼生辉,光华夺目。
“喜欢吗?”
孟尘萦被晃了神,没回答。
梁嘉序弯唇看她:“特地带回来给你的。”
孟尘萦慌张道:“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套珠宝她不清楚价格,但光看质地就非寻常物,或许都可以在市中心买一套房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收。
梁嘉序当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说:“这对耳饰很适合你。”
孟尘萦连忙说:“我真的不能收,况且我没有耳洞,要耳饰也没用啊。”
梁嘉序拖着腔调嗯了声:“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孟尘萦不懂他什么意思。
梁嘉序又从桌上取了另一套盒子过来,当她面打开,认出了里面的工具,孟尘萦视线骤然一黑。
她心一急,顾不上那么多,用力揪住他衣袖。
那双雾蒙蒙的眼,含着哀求望向他。
梁嘉序取了根穿耳银针,单臂将她圈怀里困住。
她慌到视线都模糊不清,只能感觉他正在轻轻揉捏她的耳垂,似在定点找好位置。
孟尘萦怕得不行:“梁嘉序,我不穿耳洞……”
梁嘉序给她揉捏耳垂,消毒,轻声说:“别怕,我问过了,这不疼。”
他的气息均匀洒在她脸颊,孟尘萦却觉得浑身寒凉,带着哭腔说:“求你了,我不想要……”
他语气很温柔,像哄孩子:“别怕,疼的话,你就打我。”
孟尘萦揪着他衣袖,摇着头,含泪哀求。
她眼睁睁看着那根银针,缓缓逼近她耳廓,男人巍然不动,对她的恳求全然不顾。
心在不断跳动,就这时,耳垂那一阵刺痛清晰传来。
她紧咬唇瓣,还是没控制住轻.吟一声,疼到身子发软,倒在他臂弯里。
泪水挤了出来。
梁嘉序垂眸睨她:“这么疼?”
孟尘萦默默垂泪,既不想点头也不想摇头,纯粹不想理他。
恨死他了。
凭什么他可以随意摆弄她的身体。
梁嘉序声音放轻,同样揉捏消毒的动作,对另一只耳朵也来了一遍:“还有一个,再忍忍。”
孟尘萦泪水模糊了视线,泪珠都挂脸颊上,好不可怜。
梁嘉序给她擦泪,“我特地问过了,都说手动穿跟枪打比起来会没那么痛。”
“你怎么就哭成了这样?”
“孟尘萦,是你的体质就这样么?”
孟尘萦湿漉漉的眼睫还衔着泪珠,气愤到哭腔都在抖:“我一直不肯打耳洞就是因为怕疼,好好的在自己身体上穿两个洞,又怎么会不疼……”
“又不是你打耳洞,你当然觉得轻飘飘,可这洞是打在我身上。”
“梁嘉序,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你为什么这么欺负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我做错什么了啊?”
她没控制住,把今天受的这些委屈和惊惧一股脑都发泄出来:“你到底要把我怎样才行……”
梁嘉序静静听她气急败坏的哭诉,声音落在她耳廓:“我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啊。”
他轻轻给她吹通红的耳垂,动作是少见的温柔:“别害怕,还有一下,忍忍就过去了,一会儿让你打我泄愤,行么?”
孟尘萦抽噎了声,呜咽的哭腔埋在他臂弯处,直到她感觉另一只耳朵被他捏在他指腹间,身子迅速紧绷起来。
她泪眼婆娑,望着梁嘉序这张冷硬的脸,在心里将他反复骂了数十遍。
还是不解气。
梁嘉序没看她脸,紧盯着耳垂:“在骂我?”
孟尘萦心里咯噔一跳,瓮声瓮气道:“没……”
“孟尘萦,”梁嘉序漫不经心道:“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有想法的么?”
孟尘萦抬眸与他对视。
湿红的眼里写满了好奇。
梁嘉序瞥开视线,指尖的那根银针,在这一秒,快速穿过她绵软的耳垂,紧接,随她哭泣的轻吟,他的声音也砸落下来。
“初见。”
孟尘萦浑身泻了力伏倒他身上,梁嘉序单臂搂着她靠自己怀里,帮她穿戴上小巧的医用钛合金耳钉,很满意道:“听说过几天耳洞养好了才能戴新耳坠。”
孟尘萦的泪水一串一串,收不住。
那双湿盈盈的眸子噙着泪花,两颊酡红,几行斑驳泪痕挂脸上,像被欺负惨了,哭得可怜又可疼。
梁嘉序喉结一紧,眼里闪着异常兴奋的光芒,不疾不徐问:“这么疼啊?”
“疼……”她嗓音沙哑,赌气不肯看他。
梁嘉序捧着她脸,轻轻吻她泪痕,似安抚小雀儿般:“一会就好了,忍了一时的疼痛,你能拥有更多。”
孟尘萦什么都听不进去,两边耳朵火辣辣的疼:“可我不想要那些……”
那些礼物太贵重了,她害怕会没完没了跟他牵扯下去。
梁嘉序眼里掠过冷意,仿佛方才的温柔是假象:“真不要?”
孟尘萦点头,委屈地嗯。
“我特地带回来给你,你不要,我只能扔了。”
扔就扔,孟尘萦当没听见。
梁嘉序声线寒凉:“孟尘萦,真不要啊?”
他眼神没什么温度,如同一块黑色幕布,乌沉沉覆盖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孟尘萦很没出息地迟疑了,想到忤逆他的下场,憋屈改口:“我,我要……”
他笑着摸了摸她头顶,“这才乖。”-
夜色渐浓。
晚上两人简单吃了点,孟尘萦因为两边耳垂滚热,吃饭都没胃口。
梁嘉序见她蔫蔫的,没逼着人多吃,让她简单填了下肚子就放她去休息了。
孟尘萦如蒙大赦。
本以为这次又是宿在前几次住的客房,她还没来得及庆幸,梁嘉序就牵她上楼回他房间。
“去洗,当心耳朵不要沾水。”
孟尘萦连忙说:“我去那间浴室就好。”
“怎么,怕我?”
“没……”
“那怎么不敢在我房里洗。”
孟尘萦眼睫轻颤。
半晌,只能不情不愿去了他房间的浴室。
洗完澡出来,又被迫上了他的床。
她穿的整整齐齐,睡衣扣子系的严严实实,恨不得能上锁,睡得很是拘谨。
孟尘萦有意和身旁男人拉开距离,可一旦沾了他的床,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梁嘉序身上那股独有的冷冽木质香轻易将她裹挟,似乎空气中都是他的味道。
让她紧张又不适应。
她呼吸一下一下放轻。
梁嘉序侧身躺下,撑着侧脸望她,好心提醒:“睡觉不要压着耳朵。”
孟尘萦嗯了声。
他又说:“怕你睡迷糊了,我特地看着你。”
孟尘萦抿唇,僵硬道:“谢谢你啊……”
也不知她哪一句戳中梁嘉序的笑点,他眸弯起弧度,兴趣被撩起来:“孟尘萦,你这会儿是不是特担心我强上你呢?”
孟尘萦瞳孔睁大,嘴硬道:“不是……”
他缓慢贴进她,手从被子里往上滑,手指特地停在她睡衣下摆边缘。
孟尘萦身躯一僵,清晰感受到她睡衣下摆那,男人温热的指尖,正在一点点地贴上她的肌肤。
她喉咙跟堵住似的,动也不敢动。
梁嘉序眉梢微扬,痞气流出来:“穿内衣没?”
孟尘萦脸一热,生硬点头。
“睡觉还穿内衣?”梁嘉序笑声低醇,语气流氓到像要被抓进局子里的变态。
“这么怕我啊?”
孟尘萦慌张闭眼:“很晚了,睡觉吧。”
梁嘉序拖着腔调,叹气说:“想睡了很久的女孩就在我床上,这怎么睡得着?”
孟尘萦装没听见。
他看穿了她的胆怯和故作镇定,“孟尘萦,你今晚就没什么话跟我说?”
孟尘萦又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男人的指尖还停留在原地,一点一点戳她腰下的肌肤。大有下一秒就一路往上,覆住她那团的架势。
她算明白了。
梁嘉序就是要她亲口说出她做的那些对不起他的事。
今晚的‘恶犬’吓人也好,还是穿耳洞也罢,他不过就是想占有她,让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让她不敢再对他生出异心。
她怕得不行,在恐惧和安抚好他之间说服自己,无比乖顺道:“我不该再跟周初皓联系……我也不该家里发生事不告诉你……”
梁嘉序黑眸衔住她,默了片刻:“睡吧。”
她不动声色放松心弦。
梁嘉序把手从她衣摆下收回来,侧身躺着将她拥怀里:“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来,但你下面那张小嘴,我迟早也要吃上。”
男人语气不容抗拒。
孟尘萦的心,猛地坠入深渊。
大变态。
第20章 第 20 章 金丝雀
孟尘萦这几天睡觉都不敢侧睡, 因耳朵的异物感让她不太习惯。
直到约莫一周左右,确认耳洞养得很好了,梁嘉序才把他特地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套珠宝亲自给她戴上。
项链, 手链,耳饰一整套。
他动作很轻柔,给她戴耳坠时, 指腹擦过她的耳廓,呼吸洒在她脸颊上, 酥酥痒痒。
一套首饰戴下来,孟尘萦却觉得如同千斤重, 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说什么, 又觉得没必要,无论她说出怎么拒绝的话, 梁嘉序都不会听她的意见。
况且她也能感觉出来,这套首饰对梁嘉序来说极其重要。
他没说代表什么, 她就是有种感觉。
“这么贵重, 我不能每天都戴着吧……”
“害怕?”
孟尘萦闷闷地应了声。
梁嘉序睨她白皙的脸, 哂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孟尘萦被他笑得心里憋屈,没忍住轻哼一声将脸撇开, 梁嘉序任由她耍小性子, 耐心道:“平时可以不戴, 有什么宴会就戴上。”
这也是他的让步了。
孟尘萦问他:“这套首饰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么?”
梁嘉序混不吝道:“还好吧,觉得挺适合你的,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再多送一些。”
“……”原来只是她想太多。
“最近这么乖啊,”梁嘉序把她抱在腿上坐,脸俯下来, 吻她唇瓣,“怎么不闹着要回去了?”
这一周她都宿在璟兰园,每晚也没闹着要走,梁嘉序倒有些意外。
他当然看出来她这乖顺的皮囊下藏了什么心思。
孟尘萦心想,还不是知道她就算提出要走,他也不会放人?干脆省了事。
嘴上却乖顺道:“那你是要赶我走吗?”
他指腹摩挲她下巴肌肤,眼尾微挑:“在试探我?”
孟尘萦心里一跳,“没有。”
“孟尘萦,我说我想要你,你是不是从没把我这句话当回事呢?”
孟尘萦垂眸,装乖巧,不说话。
他眼神压低,强按下心里的戾气,语气温和:“跟我讲讲你的事吧?”
孟尘萦愣了会儿:“讲什么?”
梁嘉序背脊往后一靠,手指骨节漫不经心地滑弄她脸颊凉丝丝的触感,“讲讲你的家庭,你小时候怎么长大的,讲讲你在涟云的事儿。”
孟尘萦蹙眉,“我小时候就是个很普通又无趣的人,过去没什么好讲的。”
男人慢悠悠抬眼,“你是觉得,我没有进入你世界的资格?”
孟尘萦后背一凉,连忙说:“我四岁时父母离婚,没多久我跟着妈妈另嫁了,小时候就……”
她小时候换了新环境新家庭很不适应,母亲又更看重自己的新家,导致她在家里总觉得自己是外人。
所以,她就总爱跟着周初皓玩。
周初皓大她五岁,性格温和开朗,也很照顾她。
“怎么不继续说了?”
孟尘萦有点不太想说:“真的很无聊,我怕你听了会睡着。”
梁嘉序淡笑:“不会,你说,我爱听。”
孟尘萦只好挑了些不重要,跟周初皓无关的事讲。
梁嘉序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但又似乎听得很认真,偶尔听到她幼时跟着邻居小孩下地去抓泥鳅,也会失声笑出来。
孟尘萦在脑子里搜刮了许久,说了快一个半小时,也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了。
后半程,她几乎伏他怀里昏昏欲睡。
梁嘉序忽然淡声开口,“家里有人欺负你了?”
孟尘萦睁开眼,说没有。
他似笑非笑,“最好真没有。”
孟尘萦那点瞌睡,也被他意味深长的反应全部弄跑。
梁嘉序真是个让她无法看透的人,他分明做了许多没有道德的事,勉强她,欺压她,羞辱她,可他却能很敏锐地从她那些无聊的童年趣事里,精准捕捉到她童年的缺口-
烽耀科技成功和梁氏签下了大项目的合同,周初皓这几天马不停蹄,把自己身心投入在工作当中。
有同事见他这么努力,打趣他:“皓子,你最近是怎么了,封心锁爱了啊?好久没听你提起你女朋友了。”
周初皓眼神骤变,向来俊朗的男人面上如结了层冰霜。
同事被他这态度惊到,也不敢再调侃。
临下班前,周初皓拿项目计划书去阮总办公室。
阮总秘书同他打招呼:“皓子,下班啦?”
周初皓淡淡颔首:“阮总在吗?”
“在,阮小姐也来了。”
周初皓皱眉,在迟疑这会儿要不要进办公室。
秘书疑惑看他:“不进去吗?”
周初皓道:“进。”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正欲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父女俩的谈话声。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初皓哥哥亲近了,当初说好了让我主动接近他,我现在是真动心了,你又不准我喜欢他,爸爸到底把女儿当什么了?”
阮总哄道:“乖女儿,以你的条件值得更好的。”
“你当初跟我说周初皓不是挺好的吗?唯一不好的就是有女朋友,现在他都分手了,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交往。”
“梁先生那边只让你去靠近他,又没真让你跟他交往,你还真上心上了?”
阮兮噘嘴:“不然呢?”
阮总一脸为难,再次郑重劝阻女儿:“这合同的事也解决了,咱也算拿下梁氏的大项目,但还是不知道梁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你最好还是别挨边。”
“哼,反正我喜欢初皓哥哥。”
周初皓垂首,擦到铮亮的办公室门玻璃倒映出他暗沉的眼眸。
秘书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惊讶道:“皓子,你怎么还没进去?”
周初皓抬头,微微一笑:“这就进去。”-
近日气温渐暖,寒意褪去,虞南星邀孟尘萦出来聚会,她主动询问梁嘉序的意见,称想跟好姐妹见个面。
最近她真觉得自己像犯人似的,虽然梁嘉序并没有刻意看管她,但她每日住在璟兰园,没事也不准她乱跑,她也实在想朋友想得紧。
梁嘉序没说同意和不同意,反倒自个儿少见的,组了个局。
地点还是初雪那日,她跟梁嘉序见面的那四合院。
虞南星是跟边萧一块儿来的,蓦然碰见梁嘉序,她平日里那e人劲儿瞬间被浇灭了大半,躲在边萧身后,不敢冒头。
梁嘉序很随和道:“你们聊。”
他主动起身,把空间让给孟尘萦和虞南星。
又喊了边萧去打牌,几个人组了个牌局,一伙人围观,孟尘萦和虞南星在包厢角落叙旧。
“姐妹,怎么这么久没跟咱联系了,我还以为你被灭口了。”
孟尘萦哭笑不得,“没有呢,最近只是有点不舒服。”
“哪不舒服了?是梁公子……”她头皮一紧,小心翼翼觑了牌桌一眼,确定梁嘉序没看这儿,才敢小声说:“他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的?”
“没……”
虞南星很快被孟尘萦耳朵上的耳饰吸引,“怎么打耳洞了?你不是最怕疼吗?”
“读书那会儿我和晓语怎么撺掇你去穿个耳洞,死活都拖不过去。”
这事儿提起来孟尘萦就欲哭无泪,满肚子委屈。
那晚被梁嘉序捉着耳朵穿耳洞的情景似历历在目,她心中满腔的不满情绪在作祟,但面对好姐妹的担忧,她也只能尽可能挑好的说。
她语气一副看破红尘,淡淡道:“耳洞总是要打的,早打晚打都是打。”
虞南星似懂非懂,眼睛盯着她耳朵那耀眼的钻,“不过这对耳饰……”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大家心里都明白。
今天这聚会里总有人舔着孟尘萦,都知道她是梁嘉序亲自带来的人,总是高看一眼,导致她和虞南星的悄悄话时不时被打断。
“嫂子,您不去看看嘉序哥是怎么赢的吗?”
孟尘萦淡笑:“我也看不懂牌啊。”
那人谄笑着哄道:“看不懂也可以陪着嘉序哥啊,您快去吧。”
孟尘萦被几个人推搡了过去,有人特地在梁嘉序身旁按好了位置,众星捧月地把她迎上前,“嫂子,您坐。”
这声嫂子叫得又甜又响亮,使得牌桌的人都望了过来。
唯独梁嘉序不动声色,自在得很。
他什么也没说,只漫不经心摸着牌,唇角却轻微勾起。
孟尘萦被那些吹捧闹得脸红,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在梁嘉序身旁。
男人看也没看她,淡声道:“一会儿想要什么?”
孟尘萦茫然道:“什么啊?”
梁嘉序淡声:“想要什么,赢了这一把,我什么都依你。”
孟尘萦心在狂跳,想说,她想要离开。
但看到梁嘉序冰冷的侧脸,极快浇灭了心头那点燃起来的火,低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梁嘉序掀眸看她:“那我按照自己想送的来。”
孟尘萦微不可察地嗯了声。
她最近真的乖了许多,他要送什么东西,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抗拒。
好像有在尝试接纳他了。
这对梁嘉序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开始。
女孩子脾气很好,又善良,还是得多哄着,疼着,平时也少吓一点。
牌局正在热火朝天之时,包厢门忽地被推开,有个俊朗的男人拥着一名美艳的女人进入了包厢。
“阿序,你今儿怎么难得组了局,平日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说话的男人名叫谭延晋,初雪那晚的局他也在。
孟尘萦对他有点印象,因为他似乎是整个包厢里,难得能喊梁嘉序为阿序的人。
听虞南星说,谭延晋也大有来头,听说他们自幼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好兄弟。
梁嘉序的好兄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的那种好兄弟么?
孟尘萦有点怀疑。
还是没忍住连坐了,导致她对谭延晋也没什么好印象。
孟尘萦细微蹙眉,视线从谭延晋的脸,挪到他身旁那个女人身上。
就这样一眼,定睛认出那张脸。
她整个人僵住。
梁嘉序头也没抬,“请你来了?”
他说话时那股男人间熟络的痞气,跟他平时不太一样,这幅样子,孟尘萦见的也不多。
看出来是很好的兄弟了。
谭延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搂着怀里女人靠近:“这不,我不请自来呗,咱好兄弟之间还用得着么?”
谭延晋目光落孟尘萦身上,眉梢一挑,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麦了。
有人很自觉让了位,“晋哥,您坐。”
谭延晋摆了摆手,“不坐了,就过来看看。”
这局果然还是梁嘉序赢了。
梁嘉序起身下桌,牵孟尘萦回沙发那休息。
谭延晋追过来,笑着给梁嘉序递烟。
他没接,瞧他那猖狂派头,也习惯了,谭延晋轻啧一笑,自个儿帮他把烟点燃了。
那烟直冲孟尘萦过来,她猝不及防被烟呛了下。
咳得脸通红。
梁嘉序把她揽怀里,避开那烟,皱眉道:“灭了。”
谭延晋诧异须臾:“什么时候戒了?”
“让你灭了。”他语气冷冽。
“灭就灭。”谭延晋也没在意,笑说:“阿序,咱聊几句?”
孟尘萦刚一下被那烟冲到,呛得眼泪都咳了出来,眼下实在有点不舒服,她扯了下梁嘉序的衣摆。
梁嘉序扭过头看她。
她那双眸子盈着水光,可怜巴巴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梁嘉序问她:“很不舒服?”
她点头:“有点,我想呼吸新鲜空气。”
梁嘉序要带她出去,她一急,连忙说:“没事,我认得路,正好也想去一下洗手间。”
他也没再跟着,叮嘱道:“早点回。”
总算离开了梁嘉序的视线,孟尘萦站在长廊边,双手撑着凭栏,呼吸起伏,轻轻嗅着外头湿冷又清新的空气。
初春乍暖还寒,到了夜里还是冷的。
孟尘萦缓过那股气后,也实在抵不住寒风,正打算回去,身后的路忽然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女人穿着一身轻薄的大衣,衬得身形修长曼妙,她笑容满面打招呼:“又见面了。”
孟尘萦轻轻嗯了声。
半晌,她又犹豫道:“你现在出来露面,不怕梁巷明找到你么?”
女人掏出女士香烟点燃,跟她并肩站,咬着烟看向楼下夜色:“我自然有办法他再动不了我。”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舒锦。”
“孟尘萦。”
舒锦缓缓吐出一圈烟雾,寒风吹散烟雾,她微挑长眉,问道:“你是心甘情愿跟着梁嘉序的吗?”
孟尘萦并没接话。
舒锦抽完一整支烟,才侧过身说:“他们那圈子里的人,没一个真心的,嘴上说的喜欢不过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趣味,孟尘萦,你应该不会沦陷进去吧?”
孟尘萦还是没接话,静静望着她。
舒锦眯了眯眸,妩媚一笑:“不过要是沦陷进去也不奇怪,以梁公子的身家和长相,你就算跟他一段时间再被他甩,也不亏。”
孟尘萦好奇问:“舒小姐,你跟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舒锦笑说:“别生气,随口说说而已。”
孟尘萦说没生气,但也没想继续跟她闲聊了,她打算进屋,舒锦又喊住她。
舒锦撩了撩长发,带起一阵成熟女性的香水味:“我对梁嘉序的事情多少知道点,你如果对他好奇,可以问我。”
孟尘萦果断摇头,“不好奇。”
舒锦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掏出手机,朝她挑眉:“加个联系方式。”
孟尘萦把微信给了她,通过好友。
舒锦举着手机说:“有空聊聊,当个朋友?”
孟尘萦点头。
舒锦转身要进屋了,背对着孟尘萦,声音很轻:“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还记得,孟尘萦,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孟尘萦还是没明白舒锦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舒锦是什么人,即使刚才那段简单的对话里,她问的几个问题让她略微不适,可她还是觉得舒锦没有坏心思。
所以联系方式她完全没有犹豫就交给了对方。
虞南星也出来上洗手间了,孟尘萦跟她在外面的长廊碰面,两人结伴而行。
趁着四下无人,虞南星才问出压在心里的话,“萦萦,你不回咱们家了么?”
刚才里面梁嘉序在,她都不敢问。
孟尘萦垂眸,“这个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他不准我回去。”
“凭什么啊?”虞南星不悦,提高嗓音:“他非法囚禁啊?凭什么不放你回家?”
孟尘萦没吭声。
两人也认识几年了,虞南星从没见过孟尘萦的脸上有出现过这样的神情,也就半个月没见,她觉得孟尘萦的笑容都没从前轻松自然了,如今整个人好似深陷在牢笼中,没人能拉她一把。
虞南星忍无可忍,几乎要跳起来:“他这是把你当金丝雀养了?”
孟尘萦想到了他那张花房的图片。
她想,她大概就是他养在花房里的蝴蝶吧。
虞南星还准备骂梁嘉序几句,哪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跟前了,也不知道刚才那段话他听全了没。
没人不会被梁嘉序自身气场所震慑,虞南星刚才要替孟尘萦出气的劲头一下子也都没了。
脚步不自觉后退,躲在孟尘萦身后。
长廊晚风吹拂,迎面飘来一阵冷冽的木质香。梁嘉序看向孟尘萦,唇角衔笑:“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去。”
孟尘萦很乖顺地应了声。
车子朝璟兰园开往。
路途中,车内没人说话,驾驶座的司机也敏锐察觉到气氛极其冷沉,呼吸都不敢加重。
孟尘萦扭头看车窗外沿路的景色。
她神思游荡,不知飘去了何处,忽然身旁传来清冽的嗓音:“晚上牌桌那会儿,我说你提出一个要求我都会同意。”
孟尘萦转回身,“你不是说你自己决定吗?”
梁嘉序看她,黑眸沉静:“现在把那要求再还给你,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什么都可以么?”孟尘萦忽地又燃起了点希望。
梁嘉序懒散地笑:“当然。”
“你只管说。”
孟尘萦手指紧紧捏着衣袖,她自己都尚未察觉自己如此紧张,好像面前有了一张能彻底离开梁嘉序的车票。
她伸手可触。
只要得到了,她就彻底解脱,自由。
男人黑沉的目光一点点掠过她纤细紧绷的手指头,忍住捉住的冲动。
没一会儿,便听到孟尘萦那双明亮的眼睛,含着希望看他,说:“我……我想,我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