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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我在梦里吃这么好

沈寂身体力行向兰稚青展示了一下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兰稚青本来想直接回去睡回笼觉,可是莫名其妙又被沈寂勾引坐到了他的身上。

“你的身上怎么这么香……”

兰稚青像小狗一样抱着沈寂闻来闻去,像是在闻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

沈寂非常纵容地任由她所有的动作,甚至在兰稚青要解开他衣扣的时候还顺便帮了她一把。

兰稚青因为噩梦惊醒时在他身上又啃又咬留下了一串痕迹,现在又像只小狗一样对着他舔过来舔过去,甚至连沈寂的手趁机把她从头到尾摸了个遍也没在意。

沈寂倒是很喜欢兰稚青在上面,这样他就能清楚看清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但问题是兰稚青自己完全把握不住节奏,三分钟不到就撒娇说自己累了要睡觉。

就像是现在,她蹭了蹭把自己蹭舒服了,又软成了一滩兔兔饼趴在了他的身上,一边细细喘着气一边小声道:“老公,我累了。”

“累了呀,累了那我们乖乖就睡觉觉吧。”

沈寂非常大度地松开了兰稚青,兰稚青闻言眨了眨眼,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放过了自己。

不过她向来见好就收,闻言连忙滚进了柔软的被窝里,生怕一会儿沈寂又会反悔。

她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可是刚才的疲倦恢复过来之后,她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心痒,犹豫了一会儿又蹭回了沈寂的身边。

“……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兰稚青趴在沈寂身上小声嘟囔了一声,沈寂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轻轻用指尖帮她揉了揉。

兰稚青没过几分钟又哼哼唧唧舒服得软成了一滩兔兔饼,她窝在沈寂怀里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等到冷静下来再度故技重施翻脸不认人。

“好累哦,我们睡觉吧。”

“嗯,晚安。”

沈寂闻言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恼怒,他默默答应了下来,顺便帮兰稚青掖了掖被子。

兰稚青心满意足躺了回去,她抱着自己的兔兔玩偶准备呼呼大睡,可是偏偏那股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她无意识夹了夹自己的腿,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一回生二回熟,干脆又慢吞吞蹭到了沈寂的身边。

“老公……”

沈寂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看到抱着自己手臂的兰稚青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乖乖,不是要睡觉吗?”

“再来一次好不好……”

兰稚青有些期待地盯着他,可是沈寂却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理由充分道:“太晚了,我们还是先睡觉吧,不是说明天要去爬山的吗?”

“不晚啊,现在才九点钟,再来最后一次嘛……”

兰稚青见沈寂不愿意搭理他,她只能勉为其难让步给对方一点好处,主动凑过去亲他。

沈寂依旧无动于衷,淡淡道:“你不是说你累了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不累了。”

兰稚青又钻进了沈寂的怀里,沈寂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委婉道:“宝贝,你最近是不是太频繁了一点?”

“那……那都是因为蛇毒。”

兰稚青闻言有些脸色涨红,只能干巴巴找借口辩解自己的行为。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被蛇咬到还是除夕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了蛇毒还没有代谢出去吗?”

沈寂是个合格的猎人,既然有兔子主动送上门那他自然不能空手而归,他先动手非常温柔地安抚了一下兔子情绪,等到兔子舒服得马上又要化成兔兔饼的时候,他突然本性暴露直接把兔子压在了床上。

稚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突然被沈寂从后按倒,她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是却被沈寂轻轻松松压制住。

“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你快点把我松开!”

她敏锐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些许的危险,可是她此时早就掉进了陷阱之中,沈寂怎么可能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宝宝,刚刚你已经舒服了好几次,现在是不是到了该报答我的时候了。”

“等一下……不要从后面……”

兰稚青猝不及防又被沈寂抱了进来,她整个人坐在沈寂的身上,由于完全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她自己在那里可怜巴巴掉着眼泪,也根本无人理会。

她又想起了自己在梦里的时候,该死的奴隶主沈寂一边抓着她的兔尾巴一边威胁她自己动,她动的快了会被掐clitoris,动得慢了又会挨巴掌。

到底是谁说现实和梦都是相反的,明明就是一样的。

兰稚青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棵无根的浮萍,她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高度紧绷成了一点,她下意识抓紧了沈寂的胳膊,指甲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划痕。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水源离开了她的身体,在兴奋过后很快又是疲累,她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但是沈寂却完全不管不顾,她短暂的冷静期还没有结束,他又再度强行逼迫她兴奋。

好累……

做梦累完醒着还要累……

沈寂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兰稚青又是一阵挣扎,但是全部被暴力镇压,沈寂微微俯身含住了她的唇瓣,他能感受到兰稚青在他怀里细细地颤抖。

兰稚青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就是自讨苦吃,她真的是脑子不正常了才把主意打到了沈寂的身上。

睡着了在梦里被欺负,睡醒了还要在现实被欺负。

兰稚青越想越觉得绝望。

最开始她还能给点反应,到后来直接变成一块兔兔饼被啃得干干净净,顺带连骨头还能煲一锅美味的兔兔汤。

沈寂抱着她洗完澡吹完头发,兰稚青已经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沈寂亲了亲她的脸颊,刚要准备抱着她躺回床上,兰稚青却已经自顾自卷走了被子,只拿背影对着他。

沈寂轻轻戳了戳她,温声问道:“又生气了吗?”

兰稚青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搭理沈寂,沈寂干脆连人带被把兔兔春卷一起抱进怀里。

兰稚青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动,只能暂时放弃挣扎,恶狠狠用眼神瞪着沈寂,试图吓退她。

“好了,先不要生气了,今天不是你主动要做的吗?”

“可是我没有让你一直做!”

“嗯,那就是我不对,我给乖乖道歉。”

沈寂觉得可爱,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轻声问道:“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今天傍晚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吗?”

兰稚青闻言默默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别扭道:“……你欺负我。”

“宝宝,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沈寂闻言愣了一下,脑子开始飞快转动。

他这次偷走兰稚青的小绵羊之后又给她补上了一条一模一样的,按理说应该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来才对啊。

虽然上次偷偷舔她的时候他确实没忍住咬了她一口,但是当时她哼哼唧唧的感觉应该还没醒,应该也不会发现……

兰稚青沉默了许久,小声道:“你在梦里欺负我了……”

“……什么?”

沈寂闻言一怔,他反应得很快,立马就抓住了重点,温声道:“原来我们宝宝是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

兰稚青打断了沈寂的话,强调道:“是超级无敌连环噩梦。”

她在被子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但是又感觉自己腰酸腿疼,所以还是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趴在沈寂的怀里让他给自己按摩揉腰。

“我们明天去白龙山的道观一趟,那边有一个道士我认识,我想让他帮我解解梦。”

兰稚青也不打算瞒沈寂,直接开口道:“这个道士可神了,虽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上一次我们去买年货的时候……就是去龙华商场的那一次,他一看见我就说我养了小宠物,说让我有事找他。”

沈寂耐心听着兰稚青说话,闻言微微一顿,“小宠物?”

“对呀,当时他说小宠物我还没反应过来,后来过了好久才意识到他可能说的是蛇蛇。”

兰稚青解释道:“他说他当时在我身上闻到蛇的味道了。”

“……是这样啊。”

沈寂闻言神色不变,看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破绽,他弯了弯眉眼,含笑认可道:“那他可能确实有点本事。”

兰稚青倒是还想继续再说纪云飞的事情,但是沈寂却突然岔开话题问道:“所以你到底梦到什么的呢?”

“我梦见自己是一个要进京赶考的书生,第一次的时候我去一户人家家里讨水喝,结果吃了他们的饭,他们就说他们家小姐看上我了,要和我成亲。”

兰稚青微微直起了身子,严肃道:“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一掀盖头发现你就是那个小姐,而且还变成了一条大白蛇。”

沈寂:“……听起来有点像聊斋。”

“第二回我又做梦梦到了,这次我什么都没吃,进京考了状元,结果莫名奇妙又和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公主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兔头蛇尾的蛋。”

“……”

“第三回我心想自己吃了这么多次亏,所以干脆不考了,回家和你一起开医馆,结果有个和尚说你是蛇妖,我就拿雄黄酒给你喝,结果你又变成了一条大白蛇。”

“……”

唯物主义者的直觉都这么精准吗?

沈寂脸色有些僵硬,他沉默了许久,还是耐着性子温柔道:“可是宝宝,这都是以前的事了吧,你现在不是说你不怕蛇了吗?”

“对啊,所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兰稚青回想起自己今天做的梦就觉得后怕,她小声道:“我想着我既然不怕蛇了,所以就在梦里等着你把我捡回家,结果突然有一群锦衣卫把我抓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锦衣卫头头,说我是蛇妖。”

“……之后呢。”

“然后你就把我抓进大牢把我绑在架子上扒了我的衣服……”

“等一下。”

沈寂捕捉到了关键词,他一脸震惊,“我扒你衣服干什么?”

兰稚青又想起梦里沈寂冷冰冰的眼神,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小声道:“你说蛇蛇偷吃了东西,让我负责,还说我身上有蛇鳞和兔子尾巴,怀疑我是兔兔蛇,要仔细检查我。”

“……”

监狱,捆绑,审讯,兔尾。

兰稚青梦里的他竟然吃这么好吗?

沈寂大为震惊,但还是说道:“可是宝宝,我只是审你,我也没有欺负你啊。”

“我和蛇蛇还不上钱,你就让我们两个去你家里当奴隶,我不听话你就不给蛇饭吃,而且还在我的尾巴上挂铃铛,动不动就咬我的尾巴。”

兰稚青想到自己梦里的悲惨境遇一时间又差点没忍住想哭。

沈寂听了也有些想哭。

兔子尾巴上挂铃铛,这么好的办法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所以你是因为这些梦才想去白龙山的?”

沈寂温声道:“宝宝,你是不是最近精神比较紧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怪怪的,而且我最近总觉得身体很累。”

兰稚青其实心里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但是她还是小声道:“反正就过去问一问,实在不行我们就当爬山了。”

她执意想去看看情况,沈寂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随口问道:“你说的那个道士叫什么名字啊。”

“纪云飞。”

兰稚青飞快报出了纪云飞的名字,随口问道:“你知道他吗?”

沈寂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兰稚青打了个哈欠,小声道:“我也感觉你不会知道,那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像道士,像个小混混……”

沈寂哄着兰稚青先睡了,等到确认她已经睡熟,这才拿出手机让人去查纪云飞的资料。

对面反应很迅速,一个小时不到就已经把纪云飞的大致资料发了过来。

沈寂一目十行大致扫完了纪云飞的信息,而后盯着照片上纪云飞那一头乱七八糟的绿毛不由得皱了皱眉,喃喃道:“果然像个小混混……”

兰稚青窝在沈寂的怀里睡得正香,整个人都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沈寂把手机放到一旁,顺势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

按照兰稚青的设想,她是想早上早早起床,然后精神饱满地爬山去白龙山道观找纪云飞解梦。

然而实际上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累了还是因为她最近实在睡得有点多,她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勉强被沈寂拉起来吃了一顿午饭,之后才打着哈欠准备坐车去邻市的白龙山。

她提前发消息给纪云飞打了招呼,顺便还特地搜索了一下白龙山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如今还没有到迎春盛开的时候,但是一场细雨过后枝头已经探出了花苞,看着总有一种含苞欲放的生机。

兰稚青站在山下茫然看着眼前的山路,半山腰的道观在远处若隐若现,她不太确定道:“我们真的要爬上去吗?”

沈寂点了点头,“如果想要去道观的话,只能走山路爬上去。”

“……”

不是,怎么没人告诉她去个道观要爬这么远啊。

运动菜鸟兰稚青实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由于刚刚下过雨,路面陡峭又湿滑,她爬了不过二十分钟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但又找不到地方坐下,只能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沈寂的身上。

“好累啊……”

“宝宝,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我不要坚持了,你抱我上去吧。”

兰稚青趴在沈寂的怀里不愿意下来,和她的状态相比,沈寂脸不红气不喘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可以,你要自己爬上去。”

沈寂拒绝了兰稚青的要求,直接把她放了下来,兰稚青还是觉得累,她下意识又像往沈寂的怀里扑,但是却被沈寂直接避开。

“快点,就当锻炼身体了。”

沈寂催促了她一声,兰稚青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一路上左看右看,希望可以接着看风景缓解自己的疲惫。

白龙山的风景确实还算不错,山脚下种着的是迎春,半山腰处的悬崖还有腊梅,从上而下俯视下去,可以看到一片雪白的花海。

兰稚青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她刚刚想让沈寂一起过来,可是下一秒却看到沈寂脚下一滑,直接朝悬崖跌了下去。

“沈寂!”

兰稚青瞳孔一缩,她下意识想要翻过栏杆,但是却被路过的路人死死抓住。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下面是悬崖,你不要命了!”

“我老公……我老公他掉下去了。”

兰稚青脸色惨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她觉得自己在瞬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冻住了,只有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往外流着。

沈寂怎么会从悬崖上掉下去,他怎么会掉下去……

“出什么事了?”

兰稚青手指颤抖地要按下拨通键,可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沈寂手里拿着一瓶牛奶,满脸诧异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他看到兰稚青跌坐在台阶上掉眼泪,连忙过去查看她的情况。

“宝宝,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兰稚青看到沈寂的出现愣了一下,“你……你没死?”

沈寂面露疑惑,“宝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路人观望了一下情况,有些疑惑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刚刚这个小姑娘说她老公掉下悬崖了。”

“……什么?”

沈寂有些无奈,解释道:“抱歉,我就是她老公,她可能是太累了看错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路人闻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他们是什么精神病。

沈寂把手里的热牛奶塞到了兰稚青的手里,仔细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这才慢条斯理把她抱了起来,温声解释道:“乖乖,别害怕了,我刚刚是去给你买牛奶了。”

“可是我看到你掉下去了……”

兰稚青小口吸着手里的牛奶,她摸了摸沈寂的衣服,“你的外套呢?”

“刚刚不小心被小孩子弄脏了,我就扔掉了。”

沈寂轻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一定是没有休息好,所以出现幻觉了。”

幻觉……

刚刚真的是幻觉吗?

兰稚青用手把沈寂仔仔细细摸了一遍,似乎在确认眼前的沈寂真的就是沈寂。

她的指尖擦过了沈寂的发丝,一朵小小的腊梅猝不及防掉了下来,兰稚青有些发愣,可是沈寂却径直抱着她离开。

纪云飞收到兰稚青的消息后特地在道观门前等着她,今天是休息日,来上香祝祷求签的人也不少,不过他发型吊儿郎当的,即使穿着道袍也没人觉得他就是真道士。

“小飞啊,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总和你姑姑那样一直不结婚吧。”

王阿婆拉着纪云飞的手絮絮叨叨个不停,“你看看你这一头绿毛,和个绿毛龟一样,我相亲都不敢给人家看你照片。”

纪云飞头疼不已,只能耐心道:“奶奶,你别管我了,我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结婚太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还有事要办呢。”

“二十岁出头怎么了,我和你说,什么事都得先办,你看看你姑姑,过完年都三十八了,现在还单着没个着落。”

王阿婆完全不听纪云飞的话,念叨道:“我之前去大学城那边摆摊,有个小姑娘人家大学都没毕业就结婚了,你看看人家这速度,直接一步到位了。”

纪云飞闻言更加头疼了,连忙道:“奶奶,算我求你了,你以后别再去摆摊算命骗人了,您老岁数也不小了,平时和街里街坊打打麻将不就挺好的。”

王阿婆闻言立马脸色一沉,“这怎么能叫骗人!我和你说,过来找我算命的人多得不得了……”

兰稚青被沈寂一路抱着到了道观的门口,沈寂把她稳稳放了下来。

纪云飞发色很显眼,兰稚青一眼就找到了他的位置,她面色一喜,刚刚准备上前,可是看到他身边的老太太又陷入了沉默。

好眼熟……

这老太太是不是就是上次在大学城骗她算命买朱砂的那个骗子?!

第52章 第52章你老公还没死啊

纪云飞远远也看到了兰稚青的身影,他连忙朝她招了招手,低声对身旁的王阿婆说道:“奶奶,我今天是真的有事,您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再回家看您。”

“真是的,不晓得你一天到晚哪里来这么多事,你说说你一个好好的高材生,跑来当什么道士啊……”

王阿婆嘟囔了两句,刚刚准备要离开,可是却看到了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兰稚青。

她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眼对方,总觉得这张脸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兰稚青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之前的骗子,虽然说她当时盼着沈寂早死没被骗成,但是到底也是一次被骗经历。

这年头连骗子都这么卷了吗,骗人算命都要特地来道观里进修。

“我想起来了……”

王阿婆看到兰稚青走近终于记起她到底是谁,她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之前在大学城天桥底下找我算过命,算桃花的是不是你?”

上次她看见兰稚青的时候她戴着眼镜穿着卫衣背着帆布包,一看就是个清澈愚蠢的宅女,现在她看起来倒是容光焕发,像朵俏生生的玉兰花。

“哈?”

纪云飞脸上肉眼可见闪过一丝困惑,诧异道:“奶奶,你们认识吗?”

“认识认识

,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还没毕业就已经结婚的小姑娘。”

王阿婆感慨道:“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这么巧还在在这里碰到。”

纪云飞闻言觉得自己的头变得更疼了,他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了兰稚青身旁的沈寂,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平心而论,他不否认面前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很好看,一举一动也温和斯文,让人完全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是纪云飞总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甚至本能觉得有些危险,他对上了沈寂冷淡平静的眼眸,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王阿婆对此时的混乱局面毫无察觉,她热情道:“哎,姑娘,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和你说这里的神仙可灵了,保准你心想事成。”

“……谢谢,我是来找人的。”

兰稚青侧头看向了纪云飞,纪云飞脸色尴尬,只能苦笑道:“不好意思,这是我奶奶,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你奶奶?!”

亲娘嘞,这难道还是家庭式的团伙诈骗?!

兰稚青的神色陡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她的眼神有些警惕地在两人之间穿梭,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拉着沈寂打道回府。

“对,这是我奶奶,要是之前有冒犯到你真不好意思啊。”

纪云飞知道自己奶奶喜欢到大学城摆摊骗骗小姑娘,不管他们这些小辈怎么说她都不停,结果今天倒好,和受害者碰个正着。

他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看向了跟在兰稚青身旁的沈寂,问道:“这位是……”

兰稚青下意识伸手牵住了沈寂的手,解释道:“这是我老公,他今天陪我一起来的。”

王阿婆闻言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老公还没死呢?”

纪云飞:“……”

兰稚青:“……”

沈寂:“……”

本来就算不上好的气氛在此时更是像被冻住了一样,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当事人沈寂歪了歪头,平静问道:“难道我很该死吗?”

“不是不是,我没说你。”

王阿婆大脑一片空白,干巴巴问道:“你们这是二婚了吗?”

兰稚青:“……”

纪云飞:“……”

沈寂:“……”

“我们只结了一次婚。”

沈寂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强调道:“我是原配。”

王阿婆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辩解道:“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们感情好……”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觉得编不下去,只能讪讪笑了笑,默默把嘴给闭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奶奶说话有的时候没怎么细想,你们要不要先去那边的姻缘树祈福许愿,直接说是我的朋友就行,不收你们钱。”

“我奶奶腿脚不好,我先找人把她送下山,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纪云飞赔笑帮王阿婆辩解,兰稚青闻言皱了皱眉,倒是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不依不饶,拉着沈寂就去了道观前有百年树龄的姻缘树前。

凛冬刚过,天气回暖,树的枝干上也长出了青翠的嫩芽,一阵风刮过,上面挂着的木牌相互碰撞,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

负责售卖木牌的人在旁边搭了个桌子,看到有人过来,懒洋洋介绍道:“一人八十,两个人一百五,三个人两百,四人两百五,五人以上自动成团,成本价五十五一人。”

“……这东西管用吗?”

兰稚青将信将疑,她探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木牌子,发现不过是普通的木牌,网上批发成本价一个不会超过五块钱。

一旦和姻缘两个字扯上关系,身价立马翻了十倍不止。

“那当然管用啊,你看这上面的木牌,还印着百合花呢,百合百合百年好合,你要是系上了,这姻缘的保质期立马就变成一百年了。”

卖木牌的人巧舌如簧,看到兰稚青和沈寂是两个人来的,立马推销道:“你们是第一次来吧,我给你们算便宜点,两个人一百三,祝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兰稚青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们是纪云飞的朋友。”

“啊……你们是云飞的朋友啊,咋个不早说。”

买木牌的人闻言愣了一下,他在箱子里仔细挑了两块木牌递给了兰稚青,笑眯眯道:“拿着吧,免费送你们了,这可是里面最好看的两块。”

“……谢谢。”

兰稚青礼貌和对方道谢,她虽然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但是她觉得沈寂应该会喜欢,所以下意识回头看向了他。

沈寂沉默站在她的身后,他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兰稚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主动把木牌塞到他的手里,提议道:“我们去挂木牌,好不好?”

“……我不要。”

沈寂垂眸盯着手里的木牌,开口拒绝了兰稚青的邀请。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兰稚青已经许久都没有这种哄着大小姐的感觉了,她伸手抓住了沈寂的指尖轻轻晃了晃,软声道:“到底怎么了嘛。”

“他说我们的姻缘保质期只有一百年。”

沈寂有些嫌弃地晃了晃手里的木牌,没好气道:“这种诅咒真是恶毒。”

“其实也没有说错吧,毕竟我们最多也只能再活一百年……”

兰稚青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她立马改口道:“但是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是要在一起的,所以肯定是不止一百年,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不挂了。”

沈寂闻言神色这才由阴转晴,勉强算是被兰稚青哄好了。

自己的姻缘牌又不能挂,纪云飞又还没有回来,兰稚青闲得无聊,只能站在树下看别人的姻缘牌上都写了什么。

她随手翻了一块,上面认真写道:【苏嘉佳和财神爷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

算了,人之常情。

兰稚青默默放开牌子,转而看向了边上挂着的一串牌子,随手一翻:【赵石磊要和张美娜永远在一起】

这次是真的甜蜜恩爱小情侣。

她笑了笑,又翻了一块,上面写着:【张美娜要和钱方一百年好合】

三角恋,不算少见。

兰稚青慢吞吞翻了第三块,上书:【钱方一生生世世爱孙妍妍】

“……”

四角恋,不足为奇。

她一脸震惊地翻开了第四块:【孙妍妍与白冰清永结同心】

“……”

兰稚青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发抖,犹豫片刻才翻开最后一块牌子,【白冰清永爱赵石磊】

“……”

好可怕的姻缘树,红线竟然还是环形结构的,怪不得是五人成团有团购优惠。

这道观未免也太邪门了。

兰稚青再度开始怀疑自己这次过来到底是不是也即将掉进杀猪盘了。

那个纪云飞该不会是什么诈骗分子吧……

纪云飞不知道自己在兰稚青心里的形象已经跌到了谷底,他把王阿婆送出道观,王阿婆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真的不是我说话不好听,那个小姑娘之前过来找我的时候,说她老公命硬,什么喝了农药出了车祸都死不了。”

王阿婆咂了咂嘴,又道:“不过那个小伙长得确实挺俊的,要是你姑姑也能找个这样的,我做梦都能笑醒。”

“……什么一直死不了?”

纪云飞敏锐捕捉到了王阿婆话里的关键词,他连忙追问道:“奶奶,这件事是兰稚青和你说的吗?”

“兰稚青?你是说那个小姑娘是吧。”

王阿婆点了点头,“没错啊,她说她老公运气好,之前掉悬崖会卡歪脖子树,喝农药结果农药是假的,花盆砸下来他都能正好躲过去。”

她顿了顿,又觉得说的不太准确,改口道:“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说是运气好吧,只能说他命很硬。”

毕竟要真的是运气好怎么会不小心掉悬崖喝农药被花盆砸。

纪云飞闻言若有所思,喃喃道:“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是吧,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

王阿婆闻言环视了一圈四周,她把纪云飞悄悄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道:“之前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说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倒霉到这种程度。”

“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小姑娘故意下的手啊?”

“……什么?”

纪云飞意识到王阿婆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连忙摆手想要解释,可是王阿婆自顾自道:“你说这种事情我们要不要报警啊,主要是我们也没证据,到时候别事情没个结果,反而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奶奶,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纪云飞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把王阿婆给哄走,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想办法妥帖解决这件事情。

他脚步匆匆赶回了道观,可是姻缘树下早就不见兰稚青和沈寂的身影,他找了一圈,只向正在卖木牌的人打听道:“李师兄,刚刚我有两个朋友过来了,你有看到他们吗?”

李师兄闻言随口道:“哦,他们刚刚好像是说要去吃素面,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纪云飞和对方道了声谢,他给兰稚青发去了消息,可是兰稚青却一直没回,他只能绕着整个道观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吃素面的小棚子里找到了她的人影。

兰稚青正抱着面碗埋头苦吃,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沈寂却不见了踪影。

纪云飞松了口气,他直接坐在了兰稚青的对面,没好气道:“你怎么也不接电话,我差点以为你已经走了。”

“不好意思,你一直没回来,我的手机静音没有听到。”

兰稚青随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对纪云飞的态度隐约有些冷淡。

纪云飞倒也没介意,他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道:“你之前说让我帮你解梦,现在可以说一下你做了什么梦了。”

兰稚青皱了皱眉,大致把自己这一连串的连环梦告诉了纪云飞,末了,她欲盖弥彰补充道:“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我最近精神太紧张了。”

纪云飞看向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在她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这种眼神让兰稚青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总会让她想起之前于琦被人谋杀,她被当成凶手带到警局的审讯室,那时审讯她的警官就是用这种略带怀疑的探究眼神打量着她。

“你身上的蛇味好像淡了很多。”

在兰稚青即将爆发之前,纪云飞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他正处于蜕皮期吗?”

兰稚青闻言一怔,她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们家的蛇前几天送去国外治病了。”

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疑惑道:“你说的蛇味到底是什么味,为什么我什么都闻不到?”

“只是用鼻子闻当然闻不到。”

纪云飞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解释,他压低声音道:“你听好了,我这不是在开玩笑,你家里的蛇不是普通的蛇,而是蛇妖。”

“……蛇妖?”

兰稚青一脸茫然,她下意识解锁了自己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白蛇的照片,犹豫道:“你是在说它吗?”

照片上大白蛇戴着红色的小帽子趴在汉堡窝里,周遭还放着好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虽然它很聪明确实没错,但是这样一条每天只知道吃苹果看动画片的大胖蛇会是蛇妖?

兰稚青真的有一点怀疑纪云飞的判断。

纪云飞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他随口问道:“这条蛇一直都是你养的?”

“不是,之前是我老公养的。”

“你老公……说起来,你不觉得你老公也很不对劲吗?”

纪云飞努力让自己的用词比较委婉,他开口道:“我奶奶说,你之前找她算命的时候说过,说他的运气很好,怎么死都死不成。”

“……”

兰稚青张了张嘴,看起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纪云飞喝了口水,继续道:“或许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点直接,但我不打算瞒你,这条蛇很有可能只是障眼法,而真正的蛇妖可能早就化为人形藏在你的身边,而这个人显而易见,十有八九就是你老公。”

“人妖殊途,你若是不想日后死于非命,我建议你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好。”

兰稚青脸色僵硬,干巴巴问道:“什……什么打算。”

“凭我一人之力自然无法奈何这种已经可以修成人形的蛇妖,你若是肯信我,我便带你去见我师父,他见多识广,必然可以想办法解决此事。”

纪云飞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随口问道:“对了,你老公去哪里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人影?”

“我在你的身后。”

旁听完纪云飞所有话的沈寂幽幽开口,纪云飞闻言猛然起身回头,由于动作太大,还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放抽纸的木盒和自己坐的长条板凳。

周遭的人听到巨响都一脸诧异地看了过来,沈寂把手里温热的雪梨银耳放到兰稚青的面前,俯身捡起了抽纸盒子,看起来丝毫没有被纪云飞所说的话影响到。

“你……你……”

纪云飞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和沈寂拉开了距离。

“纪云飞先生……对吗?”

沈寂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他神色有些无奈,温声道:“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了,但是你这么污蔑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兰稚青坐立难安,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出声。

纪云飞看到沈寂明显也有些讶异,他的视线有些犹疑地在沈寂的身上转了几圈,神色隐隐闪过一丝茫然,像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沈寂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甚至开口道:“你若是无法辨别,也可以请你师父过来。”

“抱歉,或许是我弄错了。”

纪云飞沉默了许久还是主动开口道歉,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块桃木牌放到兰稚青的面前,解释道:“这个可以辟邪,你可能是无意沾染了妖怪的味道,戴上这个可以会好一些。”

“……谢谢。”

兰稚青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纪云飞却匆匆离开,完全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沈寂垂眸看向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只是问道:“宝宝,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我们回家吧。”

兰稚青闻言连忙手忙脚乱站了起来,快步跟上了沈寂的步伐。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沈寂多半是生气了,想想也是,好好来一趟道观,莫名其妙还要被怀疑物种问题,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兰稚青自认理亏,她小心翼翼扯住了沈寂的衣角,小声道:“

你生气了……”

沈寂冷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我才没有。”

“……”

哪里没有了,这明明就是生气了啊。

兰稚青试探性牵住了沈寂的手,见他没拒绝立马又顺着杆子往上爬,软声道:“别生气啦,纪云飞不是跟你道过歉了,都是误会,我也给你道歉好不好?”

“如果我不是人,那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沈寂停下了脚步,他眼圈微红,侧头看向兰稚青,“你之前明明说过哪怕我变成一块面包狗你都会喜欢我的。”

兰稚青:“……”

她竟然还说过这种话?!

“我当然会一直喜欢你啊,就算你真的是蛇妖我也喜欢你。”

“你才不会,你明明就是在骗我。”

沈寂闻言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轻声道:“你根本就是物种歧视,如果你是兔兔,我是人类,那你就会去找其他兔子结婚,还是不会和我在一起。”

物种歧视好大一顶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直接把兰稚青砸得头晕目眩。

她急于为自己辩解,所以脱口而出:“如果我不是人类是兔子,那我还是会努力修炼成人和你在一起的。”

沈寂闻言看了她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眸被眼泪浸湿,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勾得人找不着北。

“那你会和我亲亲抱抱吗?”

“当然会!”

“那你会和我一起做更加亲密的事情吗?”

“当然!我肯定会和你结婚的。”

“那你今晚穿兔兔女仆装给我看。”

沈寂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补充道:“要尾巴上带铃铛的那一种哦。”

兰稚青:“……”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第53章 第53章你要写一张欠条给我

“云飞,你今天还下山吗?”

道观的开放时间是早九到晚五,眼见着马上要到下班的时间,再加之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雨丝,李师兄提前收起了姻缘树旁的摊子。

他见纪云飞走出道观,随口道:“你要是下山的话顺路给我带盒卤豆干上来呗。”

“行,还是上次那家对吧。”

纪云飞主动帮着李师兄一起收拾摊子,李师兄把角落里的一个手机坠子递给了他,解释道:“这东西是不是你那个朋友的,我看掉在姻缘树底下了。”

“是吗?我发个消息去问问吧。”

手机坠子本来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有可能会有纪念意义。

纪云飞随手接了过去,拍了个照片发给兰稚青,想要确认这是不是她的东西。

而后他就看到了屏幕上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你不是对方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

兰稚青就这么水灵灵地把他删了?!

纪云飞觉得自己的脸色都快绷不住了,李师兄见他脸色不对,问道:“咋啦,不是你朋友的?要不是的话我就拍照片挂失物招领了。”

“直接挂失物招领吧,她把我删了。”

纪云飞把那个手机坠子扔回了桌子上,没好气道:“到时候让她自己回来找吧。”

“把你删了?为啥啊。”

李师兄闻言有些好奇,八卦道:“那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初恋女友?”

“什么初恋女友,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身上带着妖气的女生。”

纪云飞皱了皱眉,犹疑喃喃道:“本来我是怀疑她老公的,但是为什么会一点妖味都没有……”

李师兄听到纪云飞又在神神叨叨说什么妖不妖的,他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纪云飞虽然平时打扮得像个杀马特,但是他年纪小性格好嘴甜会做事,平时道观里大家都挺喜欢他的,但唯有一点不太好。

那就是纪云飞实在太中二了。

他虽然说是个正儿八经领工资的道士,但是他不接受道号,动不动就说什么妖怪不妖怪,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听观里的老道士说,纪云飞这是有天眼,所以才能感受到旁人感受不到的事情,包括他从名牌大学毕业后,直接就来了道观拜师当道士,一是为了物尽其用,二是为了自保,免得被脏东西缠上。

对于他被小姑娘删掉好友的遭遇,李师兄深表同情,他喝了口水,随口问道:“你和人家都说什么了啊。”

纪云飞老老实实道:“我说她老公可能是蛇妖,问她要不要早做打算。”

李师兄一口水直接呛住,他扶着墙咳嗽了几声,略带同情道:“纪法海,你要小心点,指不定过两天反诈中心的警察就来找你了。”

纪云飞:“……”

……

兰稚青目前倒是真的没空去投诉纪云飞涉嫌诈骗,她像一条翻不动身的咸鱼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的全身,她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和沈寂闹到半夜,今天又吭哧吭哧爬了个白龙山,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宝宝,你还没有洗好吗?”

沈寂许久都没有等到兰稚青出来,他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提醒道:“不要泡太久了。”

昏昏欲睡的兰稚青闻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小腿,整个人都像是被吸干了一样蹒跚起身。

她在兔兔女仆装和浴袍中间犹豫了许久,还是默默拿浴袍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

沈寂拿着铃铛非常矜持地等在外面,看到兰稚青出来立马兴奋地迎了上去,可是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画面。

“你又说话不算数。”

他有些委屈,开口道:“不是说好穿兔兔女仆装的吗?”

“可是我今天爬山爬得好累,腿又疼又酸……”

兰稚青有点欲哭无泪,商量道:“先欠着好不好?”

“好吧。”

沈寂不情不愿答应了下来,直接把兰稚青抱到了床上,微凉的手指顺势摸上了她的小腿。

兰稚青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挣扎,连忙道:“不是都说好欠着了吗?”

“乖乖,我只是打算帮你按摩一下小腿。”

沈寂一脸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太赞同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坏坏的事情。”

兰稚青:“……”

沈寂说这种话自己真的不会觉得心虚吗?

鉴于沈寂的按摩手法确实很舒服的份上,兰稚青决定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揭开沈寂虚伪的假面。

肌肉的酸疼渐渐缓解,兰稚青闭眼躺在床上,一时间又有些昏昏欲睡。

沈寂放轻了声音,柔声道:“宝宝,舒服吗?”

兰稚青哼唧着应了一声,实际上根本连沈寂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那你要写一张欠条给我哦。”

“嗯……欠条?”

兰稚青闻言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她愣了一下,疑惑道:“什么欠条?”

“你答应我的兔兔女仆装呀。”

沈寂一本正经道:“万一你下次不认账了怎么办。”

兰稚青眨了眨眼,犹豫道:“欠条……没必要吧,我又不会说话不算数。”

反正她不补上当老赖,也会被沈寂强制执行。

沈寂闻言抿了抿唇,神色又隐隐带上了委屈,他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盯着兰稚青,看起来颇有几分兰稚青不答应他就不放弃的架势。

兰稚青没办法,只能顶着困意答应道:“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那你在这里写。”

沈寂闻言立马喜笑颜开,他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本子和笔,温声道:“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兰稚青点了点头,认命般地默默起身接过了笔。

沈寂慢条斯理道:“本人兰稚青,欠老公一次兔兔女仆,一次蕾丝小羊,一次围裙狗狗……”

“等一下。”

兰稚青连忙开口打断了沈寂的话,难以置信道:“不是只有兔兔女仆吗?”

沈寂面不改色道:“兔兔女仆是本金,其他的是利息,如果你不想加利息,那你今天把本金付了不就好了。”

“……”

大小姐放高利贷的德行怎么还是没改。

兰稚青很想现在就把本子砸到沈寂的脸上……算了,还是砸身上,砸到脸有点可惜。

她在脑子里构想了一遍自己砸上去的场景,然后非常没有出息地忍气吞声按照沈寂的意思写了上去。

沈寂继续开口道:“兑现场所包括但不限于卧室,客厅,书房,浴室……”

兰稚青:“……”

么突然感觉硬硬的,哈哈,原来是她的拳头硬了。

兰稚青咬牙在纸上按照沈寂的意思写下。

大不了到时候就赖账,实在不行就往后拖,俗话说的好,债多不压身,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就不信沈寂真的能拿她怎么样。

“本人将于两个月之内还清所有债务,如有延迟,则债主有权要求增加利息并索要赔偿,欠条最终一切内容解释所有权归债主所有。”

沈寂一口气说完了全部的内容,兰稚青神色僵硬,迟迟不肯动笔,她抗议道:“后面的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是对我个人权益的保障条款,只要你不赖账是不会用上的。”

沈寂闻言看了她一眼,诧异道:“还是说你本来就有赖账的想法?”

被戳中心事的兰稚青:“……”

她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自己的眼神,默默在纸上写完了欠条,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沈寂得偿所愿,他满意将这张欠条收好,这才躺回床上抱着兰稚青亲了一口。

兰稚青没理她,她自顾自钻进了被子里,只给沈寂留下一个背影。

沈寂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保障,他随手关上了灯,满足地抱住了她,轻声道:“晚安。”

兰稚青默默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沈寂那张欠条气的,还是她今天实在累的有些超额,她总觉得自己翻过来覆过去就是死活睡不着。

好烦,想睡的时候偏偏又睡不着了。

都怪沈寂,要不是他一直让她写欠条,她早就已经躺下睡大觉了。

兰稚青在黑暗中非常窝囊地翻了个身,被子无意识擦过了她的腿根,她下意识夹了一下腿。

……总感觉身体怪怪的。

都怪沈寂,她一定是被沈寂带坏了。

兰稚青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爪子挠了一样发痒,她想要自己动手,但是她又实在觉得累得慌。

可是如果现在把沈寂叫醒……那到时候又会被讹上。

要是她可以有一个可以解决需求而且能由自己控制还不累的东西就好了。

兰稚青犹豫了片刻,她默默从旁边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准备好好看看测评博主的介绍做做功课。

【今天来给粉丝宝宝们介绍女生最值得拥有的小玩具……】

兰稚青刚刚点开视频,博主的话就直接被外放了出来,她吓得赶紧把手机静音,悄悄转头去查看沈寂的情况。

沈寂还在沉睡,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视频声音被吵醒。

兰稚青这才勉强放下心来,她把自己的手机音量关闭,亮度也调到最暗,津津有味开始看起了介绍视频。

吮吸,震动,远程控制……

兰稚青仔仔细细研究着不同产品的不同功能,连看了好几条测评帖子,最终才选出了自己最想要的。

她悄咪咪下单付款,甚至还确认了好几遍她走的不是沈寂的账户,等到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准备睡觉。

或许是因为解决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兰稚青觉得自己的困意也渐渐袭来,她窝在被子里,不出几分钟便安稳进入了梦乡。

沈寂听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在黑暗之中静静打量着兰稚青。

他不知为何轻笑了一声,凑过去亲了一口兰稚青的脸颊,这才重新抱着她一起睡去。

兰稚青对晚上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她早上一觉睡醒的时候沈寂早就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似乎是今天早上学校有课。

最近学校开学,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得不得了,幸好她现在已经快毕业,除了写毕业论文之外也没什么需要做的。

兰稚青打开手机,发现沈寂又像是轰炸一样给她发了一大堆的消息。

Schlange:【好烦,又要工作,一出家门就烦。】

Schlange:【兔兔哭泣.jpg】

Schlange:【不想干了,好想辞职QAQ】

Schlange:【还没醒吗?】

Schlange:【兔兔委屈.jpg】

……

兰稚青看的头晕眼花,只能匆匆给沈寂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试图把他敷衍过去。

果然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去上早八的课都会烦得不得了。

她扫了一眼时间,觉得时间还早,还能继续睡个回笼觉,刚刚准备钻回被窝,却发现之前帮她检验药品的研究所又发来了消息。

【您上次说我们的未知物检测有问题,我们这边非常重视,所以又联系了另一家研究所对剩下的样本进行了合作检测,对一些缺漏进行了查补,以下是检测报告和相关实验证据。】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发来了一份更加详细的检测报告,还有几个短暂的视频。

兰稚青皱眉点开了报告,上面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晃得她头晕,只看懂了剧毒两个字。

实验视频上,小白鼠接触到剂量极小的药物,几乎是在瞬间就断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作假的痕迹。

……可是沈寂不是说那些是保健品吗?

兰稚青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发消息问道:“这种东西能毒死成年人吗?”

对面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犹豫,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六个字停了很久,最后才发来一句:【毒死一百个不成问题。】

“……”

兰稚青眉头紧皱,越看越觉得疑惑。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确实会相信研究所的说辞,但是她和沈寂明明都吃过了,现在还不是依旧安然无恙。

还是说这种东西放久了变质才会产生剧毒?

她本来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可是现在却发现还是被重重疑影包裹,她就像是走在迷雾之中,只能凭着本能去摸索前面的路。

兰稚青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她记得上一次沈寂把药放在书房里,兰稚青起身下楼去书房翻找,想要再找到一瓶一模一样的药品进行检测。

可是这一次她明显没有上回那么幸运,翻遍了所有抽屉甚至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小玻璃瓶的踪迹,反倒是把她自己给找累了。

兰稚青靠坐在椅子上,随手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刚刚打开书页,一张薄薄的黑白照片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兰稚青有些纳闷地俯身捡了起来,发现这张是沈寂的照片。

照片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有些泛黄,但是由于保存良好,上面的图像依旧清晰无比。

照片上的沈寂站在玫瑰花丛旁,头上还带着礼帽,容貌与现在几乎别无二致。

兰稚青随手将照片翻了过来,看到上面的落款微微一怔。

拍摄时间是上个世纪……

这是一张一百年前的照片?!

兰稚青一时震惊,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来,身后却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宝宝,你在看什么呢?”

第54章 第54章老黄瓜刷绿漆

兰稚青闻言猛然回头,猝不及防对上了沈寂笑意盈盈的面容。

她身形一僵,下意识想要把手里的照片藏起来,可是却被沈寂轻轻松松伸手接了过去。

“宝宝,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沈寂垂眸扫了手里的照片一眼,神色没有半点破绽,随口道:“都是些陈年的老照片了,你怎么突然开始看这些了。”

他环视了一圈书房的一片狼藉,抽屉大敞,桌上也被翻得乱糟糟的,看起来兰稚青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他顿了顿,问道:“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是,我……我的手机挂件丢了。”

兰稚青结结巴巴解释道:“就是我挂在手机上的小煤球挂件,我找不到了,所以想来书房找找。”

沈寂闻言怔了一下,笑道:“小煤球不是昨天去白龙山的时候弄丢了吗,怎么跑到书房来找了。”

“因为……因为我还有另一个小煤球……”

兰稚青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能搬出一个拙劣无比的借口遮掩,而后立马岔开话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突然?”

沈寂闻言一怔,他无奈道:“我今天只有上午有课,已经给你发过消息了,你没有看到吗?”

兰稚青轻轻摇了摇头,她紧张地时候就喜欢揪自己的衣角。

她觉得沈寂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她现在才猛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对沈寂的事情全都一无所知。

他的家庭,过往,甚至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被迷雾所包裹,她完全看不真切。

兰稚青很想直接开口问沈寂那些药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又害怕自己的怀疑会让沈寂伤心,所以思来想去,她只能小心试探道:“你的那张照片……”

“照片?那怎么会是我的照片。”

沈寂将照片的背面翻过来给兰稚青看,解释道:“这都是上个世纪的照片了,是我曾祖父早些年在国外做生意的时候照的。”

“曾祖父?”

兰稚青闻言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干巴巴道:“你……你们家基因这么稳定啊。”

沈寂的曾祖父和沈寂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兰稚青拿过照片仔细对比了一下,试图看出二者的区别。

沈寂家不仅是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一直有钱,沈寂甚至还和他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共用一张脸。

“只是凑巧而已,毕竟我和我父母长得不太像,算是隔代遗传吧。”

沈寂从手机上找出父母照片给兰稚青看,兰稚青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确实和沈寂不怎么相像。

虽然沈寂对她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可是兰稚青和他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自己的父母。

她眨了眨眼,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父母的照片呢。”

沈寂眼眸轻垂,轻声道:“我父母在我刚出生不久就先后过世了,其实我也没有见过他们的样子。”

这话倒不是撒谎,他亲生父母连带着祖宗十八代可能几百年前就不知道在哪里被雷劈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垂下的眼睫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但是却依旧能看出他的脆弱和伤心。

兰稚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是在揭沈寂的伤疤,她也顾不得剩下的疑惑和不解,连忙凑过去抱住了沈寂轻声细语的安慰。

“别伤心了,你现在有我了,我就是你的家人,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沈寂伏在她的颈窝默不作声,顺势虚假地掉了几滴虚假的眼泪。

兰稚青感受到他落泪,她顿时手忙脚乱,学着之前沈寂安慰她的样子好好安慰她,早就把自己最开始想问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贴过去有些笨拙地轻轻亲沈寂的脸颊,沈寂装模作样矜持了一会儿,又把她抱进了怀里,鳄鱼的眼泪该掉还是得掉,但是嘴上亲得却一点都不含糊。

白送上门的兔兔饼,不趁机多咬几口就是傻子。

兰稚青被沈寂亲得迷迷糊糊的,最后莫名其妙被沈寂压到了书桌上,她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似乎还在迷茫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等……等一下。”

在沈寂的手指已经碰到她睡衣纽扣的瞬间,兰稚青像是突然惊醒,她连忙推了推沈寂,示意他松开自己。

沈寂那张漂亮的脸上还带着泪痕,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兰稚青,兰稚青差点又要心软,但是发现沈寂一边哭一边偷偷把手指往她衣服里面伸,她立马撤销了自己的同情心。

幸好她的同情还没超过两分钟,还有机会可以撤回,否则两分钟之后沈寂很有可能就已经把她扒干净了。

沈寂见自己的计划落空,他也丝毫不恼,伸手便把兰稚青直接从书桌上拉了起来,看起来并不打算违背她的意思。

兰稚青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欲盖弥彰道:“我还是腿疼,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嗯,我都听你的。”

沈寂表现得格外乖顺,他弯了弯眉眼,认可道:“纵欲伤身,正好这两天多休息一下,这才是养生之道。”

这种话竟然是从沈寂的嘴里说出来的,兰稚青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又在憋着什么坏水儿。

“……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沈寂温吞笑了笑,“宝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兰稚青:“……”

骗她的事情那可多了去了。

“那你也写字据。”

兰稚青拿过纸笔塞到了沈寂的手里,催促道:“你写下来,免得你以后赖账。”

沈寂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兰稚青有些心虚地视线躲闪,“我这都是和你学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好吧,你要让我写什么。”

“很简单的,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兰稚青闻言面色一喜,连忙开口道:“你就写本人沈寂,经过友好协商,与伴侣兰稚青达成协约,在未来半个月内修身养性,不进行任何口口行为……”

“半个月?”

沈寂闻言微微一顿,他似笑非笑反问道:“我刚刚说的好像是这两天吧。”

兰稚青义正辞严道:“既然要修身养性,那就要好好保持,两天看不到效果的。”

反正她买的小玩具明天就到了,她要是忍不住了就可以趁着沈寂上班偷偷玩。

沈寂点了点头,非常听话地在纸上写下了半个月。

兰稚青又道:“本人如果违反协议,则协议方有权收回之前所欠的兔兔女仆,蕾丝小羊和围裙狗狗,并索要相关赔偿,协议一切解释权归兰稚青所有。”

图穷匕首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沈寂挑了挑眉,他没有对兰稚青的话发出质疑,而是非常认真地写完签字,并交给兰稚青检查。

兰稚青确认过沈寂没有在上面动什么手脚,她顿时喜笑颜开,仔仔细细把自己的护身符好好收了起来。

“对了,你爷爷的照片你有吗?”

兰稚青把地上的书捡了起来,随口道:“你爷爷是和你爸爸比较像吗?”

“他们确实有一点像,不过我爸爸更像我奶奶,有机会我找照片给你看看。”

沈寂随便胡诌了几句,生怕兰稚青再细问下去,连忙主动岔开了话题,“不过说到照片……我今天顺便把你想要的资料给一起带回来了。”

他把放在一旁的文件夹递给兰稚青,解释道:“这是近三年以来你们学校心理咨询室工作人员的名单和资料。”

“这么厚……我们学校心理咨询室有这么多人吗?”

兰稚青有些奇怪地打开文件夹看了一眼,她匆匆扫过了名单上的名字,干脆坐在地上一个一个开始排查。

她的手指缓缓下移,把可能有嫌疑的人的资料都给挑了出来,直到划到末尾,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

“路锡鸣?”

兰稚青愣了一下,奇怪道:“他也是心理咨询室的工作人员吗?”

沈寂点了点头,解释道:“他之前干过学生助理。”

兰稚青闻言连忙又去翻路锡鸣的资料,随口问道:“怎么把他也算进去了,他比我小一届,韩晓死的时候他应该都没有入学吧。”

“他之前是你们学校心理学专业的,后来降级转了专业,入学比你还要早上一年。”

沈寂冷哼了一声,恶毒道:“我就知道他之前就是在故意装嫩,老黄瓜刷绿漆,一大把年纪了还装什么学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兰稚青对沈寂的突然拉踩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她翻到了路锡鸣的资料页,映入眼帘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大饼脸,绿豆眼,蒜头鼻,五官因为肥胖而被挤到扭曲,神色阴恻恻地直视着镜头,看着有些诡异的吓人。

兰稚青被吓了一跳,她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问道:“这人谁啊,怎么照片贴在路锡鸣的资料上。”

“这就是你的那位黄毛学弟。”

沈寂顿了顿,又再度补充道:“更加准确来说,是十六岁之前的他。”

第55章 第55章不准亲我

路锡鸣是个丑八怪。

在路锡鸣十六岁之前,这样的话他早就已经听腻了,不管是那些阴奉阳违的亲戚,还是学校里虚伪的老师同学,他们表面上对他和和气气,实际上却都在背后悄悄议论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在乎,因为他是整个学校最有钱的人。

他的父母最开始只是开一家小超市,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逐渐成了市里出名的连锁超市,赚的盆满钵满。

他的爸爸长得不够帅,可是因为他有钱,所以他漂亮的

女秘书愿意和他在办公室亲嘴。

他的妈妈长得不够漂亮,可是因为她有钱,所以外面高大帅气的男模每天对她甜言蜜语。

由此可见,只要足够有钱,长相又算得了什么呢。

路锡鸣少年时期的确是这么想的,最开始他在市里排名数一数二的公立学校念书,那里的学生有警察的女儿,医生的儿子,也有教师的孙女和环卫工的孙子。

在这里的学生,大多成绩斐然,家境却各不相同,鲜少会有大富大贵。

路锡鸣身上的名牌外套,脚下踩着的名牌球鞋,以及他书包里装着的进口零食,包括他手上的水果手机,都足以引起大家的艳羡。

学校里的人都喊他叫哥,班上的班花被他送了几次礼物就想着做他的女朋友,校外的小混混知道他的名头,可是却连惹都不敢惹,因为每次放学,家里的司机都会开着百万豪车过来接他。

直到他的父母花钱把他转进了国际学校。

路父路母的想法很简单,他们认为他们现在是高端人士,在培养孩子上自然也要更加用心,送路锡鸣去国际学校,不仅可以提升他的素养,还能让他认识更多同阶层的朋友。

“之前我就想说了,你们班里都是些什么人家的孩子,一点素养都没有。”

路父在路锡鸣的面前说得唾沫横飞,“你们班经常得第一的那个女生,她爸妈是在校门口摆摊卖早点的,上次我过去开家长会,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油腻腻的包子味了。”

“儿子,人就是得多和自己同阶层的人交往才能有进步,天天和那样家庭出来的小孩当同学,实在是太掉价了。”

在说这种话的时候,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早就忘了自己当年经营小超市的时候,也曾经是这些早餐店的常客。

就这样,路锡鸣高中从公立学校转到了私立的国际学校。

正如路父所说的那样,国际学校里的学生大多和他是同阶层的人。

他的班级里有企业高管的女儿,明星的儿子,慈善家的孙女和政府高官的孙子。

他们对路锡鸣的名牌外套和名牌球鞋不感兴趣,路锡鸣包里的进口零食和水果手机他们更是司空见惯。

包括路锡鸣一直引以为傲的百万豪车,在校门口众多豪车之中都变得土里土气。

从前在公立学校的时候,路锡鸣看不起自己身边的同学,如今换了地方,他的新同学们也看不起他。

他们从小接受着熏陶,戴上有钱人虚伪的素养假面,在面上不会做什么,可是背后里却议论纷纷。

他们说路锡鸣是丑八怪,多看一眼就会做噩梦,还说他是暴发户,穿再多名牌都改变不了身上那股穷酸气。

路锡鸣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他甚至设想过要找人把那些人揍一顿,就像是他从前做过的那样,花几百块钱找小混混把人打一顿,对方家长找上门来,就扔给他们几万块钱息事宁人。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他打了人,那么可能他们一家都必须要给对方卑躬屈膝赔礼道歉。

路锡鸣觉得屈辱,隐形的校园霸凌占据了他整整两年的时间,最后他忍无可忍,在高二那年选择退学,去国外花大价钱进行了整容手术。

他几乎把自己整张脸都给整了一遍,最后的效果也让他足够满意。

那张丑陋的脸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新面孔阳光帅气,早就不见了当初半分的窘迫和自卑。

他用这张崭新的面孔参加了高考,顺利成为A大心理学的学生,加入了A大的心理社团,每学期都是专业第一,但在两年后不知为何又降级调换专业。

“心理社团……”

兰稚青盯着资料页上这一段经历陷入了沉思。

她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当时在专业课上见到路锡鸣时他说的话。

当时路锡鸣说:“我叫路锡鸣,我们之前一起参加过社团活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竟然是他?!

兰稚青脑中飞快闪过一段记忆,之前周老师曾经建议她可以参加心理社团的活动放松解压。

A大的心理社团是所有社团里最特殊的,这个社团隶属于心理咨询室,面向A大所有学子开放,每月都会定期准备各种解压活动,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当时她曾经去过一次,当时心理社团的副社长就是路锡鸣。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黑发,脸上还戴着口罩,所以她后来再见到路锡鸣的时候,完全没有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也就是说,路锡鸣早就知道她有心理压力。

或者更准确来说,他有机会拿到A大心理咨询室所有受访者的名单和情况。

如果这样看的话,路锡鸣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

她又露出那种超级认真的凝重表情了。

沈寂坐在旁边观察着兰稚青的反应,他觉得可爱,习惯性地想凑过去亲她,但是却被兰稚青飞快躲开。

“不准亲我!”

兰稚青气恼推开了沈寂,强调道:“刚刚你已经和我签过协议了,如果你再亲我,那我就要收回兔兔女仆,蕾丝小羊和围裙狗狗!”

“亲亲也不可以吗?”

沈寂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死心说道:“不是说好只是不做吗?”

“协议一切解释权归我所有,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兰稚青见沈寂不高兴,勉为其难凑过去和他贴贴,又轻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沈寂抿了抿唇,不情不愿道:“不是说不可以亲亲吗?”

“我可以亲你,但是你不可以亲我。”

兰稚青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资料上,她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如果路锡鸣是个心理变态,那他杀了于琦还毁了他的脸,会不会就是故意的。”

“就像你之前说的,杀人还要毁了别人的脸多半是出于嫉妒,路锡鸣可能就是嫉妒于琦,而且杀了于琦可以把黑锅引到我的身上。”

“他和兰智正是朋友,多半是故意搭上这条线索的,他完全可以通过这条途经利用家庭向我施压,如果我一时没有顶住,可能就会如了他的愿像之前的三个人一样自杀。”

“包括那个咖啡杯,我那天回学校的时候正好在校门口碰见了他,那天他的手里也提着咖啡袋子,很有可能就是他拿走了我用过的杯子!”

兰稚青分析地头头是道,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扶眼镜大喊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她觉得自己的推理逻辑通顺,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兰稚青想到这一点未免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