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皮一圈一圈地垂下,中间未曾断过,温叙白又说:“看,纪总——”
话音未落,纪淮深忽然凑过来,一双眼盯着他,缓缓俯身,用牙齿咬住苹果皮。
温叙白对纪淮深的第一印象就是长得漂亮,不显女气,却又和男人不一样的漂亮。
尤其是那双眼睛。
此时此刻自下而上看着他,直勾勾的。
像狐狸精。
却又不是一般的狐狸精。
纪淮深的眼神很强势,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现在,每次亲密接触,温叙白都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但又想看。
就像现在,他就在看,或许是因为知道对方醉酒,温叙白第一次敢在比较暧昧的氛围里直视纪淮深的双眼。
移不开了。
那种微微的麻意刺在心脏,纪淮深的身体明明和他有一段距离,他却还是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温叙白身体像被禁锢在沙发上,一下也动不了。
苹果皮断了,因为被纪淮深咬走。
温叙白好久才反应过来,凑过去焦急道:“别吃皮呀!”
纪淮深已经咽下去一小口,剩下的一截拿在手里,认真道:“只有一个苹果。”
“所以……?”
“所以我不可以吃果肉,你吃。”
温叙白顿了顿:“可是这个苹果是给你的。”
纪淮深:“你说喜欢吃。”
“……”
温叙白依旧笑着,但心里却干巴巴的:“您知道我是谁吗?”
纪淮深:“嗯。”
温叙白:“谁?”
纪淮深:“我最喜欢的宝宝。”
温叙白:“……”
温叙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问完就觉得很奇怪,纪淮深的回答也让他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一定是太困了。
心理暗示是个神奇的东西,当温叙白给自己下定义——很困,他马上就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盯着纪淮深瞧。
先是脸,再是脖颈,最后是锁骨。
纪淮深看了看自己,问:“在看什么?”
温叙白:“您身上的痣。”
纪淮深:“为什么?”
温叙白:“……可能您看不出来,在我的眼里,您的身体十分完美,所以痣就……”
画龙点睛?
不对。
增添色彩?
也不对。
脑子不转了,温叙白想半天也想不出词汇。
纪淮深拿出手机,微微蹙眉,似乎在给谁发信息。
温叙白:“是有工作的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纪淮深摇头:“没有。”
温叙白:“那就好,看您的表情好像很严重。”
纪淮深放下手机,把胸前的两颗扣子系上,认真道:“明天我去点痣。”
温叙白:“……??”
纪淮深这个人在外面总是清清冷冷的,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就像今天被泼酒,如果不是现在看见对方脆弱的模样,温叙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哦,原来纪淮深也在意的啊。
但……
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又是为何?
怕被嫌弃?
谁有权利能嫌弃纪淮深。
又是那个初恋情人?
温叙白叹气,困意让他思考不了太多东西,把心脏莫名其妙的酸楚丢到内心深处,凑过去,说:“不要点掉,很好看。”
说完把苹果一分为二,递给纪淮深一半:“纪总,吃完就睡觉吧,车票我买好了,是早班车。”
纪淮深:“真的没关系吗?”
温叙白:“真的。”
纪淮深得到确定的答案,把苹果放到茶几上起身,温叙白以为对方要去睡觉了,便也准备回去。
“咔哒。”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温叙白懵懵地咬着苹果。
即便是醉酒,纪淮深也把这房间的路记得很清楚,一路上没有磕磕碰碰,很轻巧地来到温叙白身边。
坐到他的面前,倾身抱住了他。
温叙白嘴里还含着苹果,含糊不清:“纪总……其实,如果不方便,拥抱可以不用关灯的。”
纪淮深:“嗯。”
“……”
“……”
纪淮深依旧抱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屋内并不是全黑,因为窗帘没拉,市中心的大楼晚上依旧明亮。
很久。
昏暗中,温叙白忍不住问:“您在干什么?”
“在对着月亮许愿。”
“……”
纪淮深手臂收紧:“梦做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