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诗舒茉,我爱你
容聿本身就是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顺便逗小姑娘笑两下,让她别担心。
压根没有意料到,她这么容易害羞的性子,会真的亲上来。
毕竟这话他
说太多了,每次她都会耳朵红红的,想把脸埋起来。
舒茉看到他脸色苍白,下颌线比之前锋利了不少,整个人看着瘦了好些。
明明才几天,就因为受伤变成了这样。
心脏一颤一颤的。
随之而来的,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是心疼。
可偏偏,男人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几分笑,在哄她让她安心。
“怎么不说话了?”容聿以为这话太冒犯,把人惹羞恼了,立刻弯下腰来补充:“跟你开玩笑呢,宝宝。”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钟,小姑娘双手径直环抱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柔软温热的唇就这么覆盖了上来。
双腿还因为紧张有些发软。
在亲到他嘴角的那一刻,容聿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甚至往日里最灵活的大脑也失去了思考。
就这么站在这儿,任由身边的姑娘,凌乱无章却又生涩地一遍遍吻了上来。
院子里,周边是大片洁白绚烂的茉莉花,正迎风招展开放着,两个人站在那儿,像是要吻到地老天荒。
完全由她掌控,急促却又带着少女炙热纯粹的爱意。
一分钟过去了,舒茉有些呼吸困难了,她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脖颈。
两唇相离的时候,还隐隐约约间发出了一声羞人的声响。
此时她的耳朵和脸颊早就已经红透了,如蝶翼般的长睫也在不自觉地上下扫啊扫,显露出她的紧张。
可仍旧,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眸,小声问:“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这短短的几秒钟,容聿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冷白色的喉结处也染上了几分绯红,微微滚动了下,嗓音沙哑:“舒茉。”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正式叫她的名字。
舒茉“嗯”了一声,虽然忐忑不安却还是这么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哪怕,是微小几率的拒绝。
“你知道,刚才是在干什么吗?”他丝毫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迎上。
气氛有些暧昧缠绕,鼻尖依稀传来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只不过还裹挟着几分药的味道。
舒茉的头脑从未这么清醒过,她点头:“知道。”
“容聿,我在亲你。”
胆怯的少女,再一次追逐内心深处的爱。
是他。
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和勇气。
容聿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而后眉眼都上扬了起来,从胸腔中溢出来几分笑来。
没忍住,一把把人扯进了怀里,炙热的唇凑在她的耳边道:“舒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能后悔了。”
否则。
他真的会忍不住发疯。
暗恋了十年的姑娘,主动地在亲他。
在清醒的情况下。
所以——这份在黑暗中小心翼翼踽踽独行的喜欢,是不是在这天光大亮的日子里,迎来了曙光。
“我不后悔。”
舒茉突然觉得,就这么直接坦白说出口,也没有那么艰难:“容聿,我——”
那句“喜欢”还没说完,就被他制止住了,男人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唇上,轻笑了声:“茉茉。”
“表白的事,让男生来做,嗯?”
他该先把这一腔心意都袒露出来,毫无保留地赠予她。
任由她来选择,接受或者扔掉。
这份选择权应该交给她。
“舒茉,我爱你。”
他用了“爱”这个字,郑重而又认真,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澈而温柔。
满眼都是她。
从始至终,唯有她一人。
后背的伤口还在撕扯着,已经渗出了血液,可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浪漫,更值得纪念了。
“所以——从婚姻开始,我们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我会爱你护你敬你,支持你所有的选择和决定,支撑你昂扬向上,永远做自己,累了哭了难过了也会成为你的避风港。”
他这话,舒茉从来不怀疑真假,哪怕真心瞬息万变,可在这一刻,她愿意。
并且这颗心,也在诉说着自己的欣喜愉悦。
是他教会她,无论何时都要有爱的勇气和能力。
哪怕经历过伤痕累累,经历过背叛和折磨,可仍旧怀着最初的澄澈的心。
舒茉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却坚定,她笑着,眉眼弯弯:“好。”
真幸运。
她结婚的对象,成为了她喜欢的人。
爱和婚姻碰了个正着。
可更幸运的是,这个人,也喜欢她。
哪怕只有一点点。
也足够了。
舒茉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容聿,我信你。”
比“我喜欢你”还要让人心灵震撼。
而此时,在别墅外面的林特助,捂着嘴一脸姨母笑。
内心却在不停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裁和夫人终于!甜甜蜜蜜拥抱了!
他快要跳起来了。
幸好刚才,没有走出来扶着总裁,去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
林特助美美滋滋地想着,这个月的奖金又能更多了。
他就是总裁和夫人的爱情守护小卫士。
别墅外面的情况两人都不知道,只是刚抱了一会儿,舒茉就发现容聿有些虚。
脸色苍白,额头开始冒冷汗,看着像是竭尽全力在坚持。
舒茉这才想起来,他还受伤了,声音都慌张了几分:“容聿,你没事吧?”
“伤口在哪儿?还疼吗?”
见小姑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男人佯装没什么事,散漫地笑了下:“就一个小刀口,压根不疼。”
刚说完,腰却又弯了几分,像是在刻意逞强。
舒茉沉默了几秒钟,而后慢慢地把人扶着:“要不要去医院?看你有点虚。”
她纯属阐述事实,却不曾想,容聿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立刻站直了身体,声音听着也比刚才中气十足了几分。
“哪里虚!”
“一点儿也不虚。”
嗯,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格外地要面子。
其实她想说,就算他虚或者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
喜欢的只是容聿这个人。
他本身受伤就很重,强撑着回来又站了这么久,为了不让她担心,体力已经快到了尽头。
于是乎,下一瞬,男人原本高大颀长的身影,慢慢地往下倒了几分。
舒茉吓得立刻拼尽力气抱着他,而这时候林特助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两人打了120火速把人送到了医院,一团忙乱。
洁白亮堂的病床上,医生正在给他清理伤口,舒茉就站在旁边,看到他后背上一道那么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好几次咬着下唇,眼泪差点掉下来。
“病人家属是哪位?”
“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只能躺着休息吗?”
“伤口裂开很不利于恢复。”
给容聿清理伤口的穿着白大褂医生看着大约有四十来岁,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起话来让人吓一大跳。
舒茉动了动唇,刚想说话,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慢慢转醒了,唇色泛白没什么血色,还是扯出一抹笑来:“医生,是我自己不好。”
“您别这么凶,我老婆会害怕的。”
“你说说,还想不想恢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好好爱护,我们医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糟蹋自己身体的病人……”
这个医生话语格外地多,舒茉在旁边就看着容聿被训,莫名地带着几分喜感。
一直到五分钟后,医生才离开了病房。
不敢大喘气的三个人,心头也略微轻松了几分。
舒茉走过去,倒了杯水给他润润唇,语气故作凶巴巴的:“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护自己?”
“不知道我——”
她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病房里还有个人,连忙噤声了,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林特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容总,夫人,我家里的水好像烧开了,我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再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看得容聿没忍住低笑了声:“明儿给他加奖金。”
舒茉却轻哼了声,走过去故作严肃地看着他:“还笑!”
“伤口一会儿再裂开了怎么办?”
“容聿,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担惊受怕。”
说着,舒茉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滚烫而炙热。
男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现,轻轻地在她眼角擦拭了一下。
“乖,是我不好。”
“以后不会了。”
“怎么又哭了,嗯?”
他一遍遍温柔地哄着面前的姑娘,只不过语气却温柔,舒茉却越想哭。
何其幸运,能碰到这么一个人。
月亮和温柔,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没人在意她的眼泪和情绪,所以她在其他人面前,在舒家,在谢砚安那儿,都只能拼命地压抑隐藏。
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在不心疼你的人面前哭,就是示弱。
“容聿,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是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问题,但舒茉并没有说出来。
人应该知足。
有这个好的结果,已经足够了。
哪怕这份喜欢没有那么深刻,也足矣。
容聿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那是因为某个小姑娘更好。”
“我心甘情愿,只对你好。”
他的温柔,也仅有她一人可见。
两人在病房里温情脉脉,心与心的距离在无形之中拉进。
舒茉的心里甜得像是一圈圈柔软的棉花糖,在里面打了个滚儿。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是容老爷子。
老人家格外喜欢穿唐装,原本精神矍铄的面容,也染上了几分担忧和关切。
他拄着手杖,快步跑过来,健步如飞一样。
舒茉本以为他是来关心自家孙儿的,谁知道手杖冲着他的被子打了一下。
不重不轻的。
“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你爷爷跟着担心!”
“都三十岁的人了。”
容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教训道,“你看看你媳妇都被你惹哭了。”
“听说伤口还在后腰上,小茉,他要是恢复不好的话,爷爷给你介绍别的帅小伙。”
容老爷子嫌弃地瞥了自家孙子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一直在吐槽,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真切的关心。
“你说说,非得自己出去拼出去闯,容家有能力保护你,阿聿。”
容聿看到爷爷眼底的心疼,而后扬唇笑了笑:“爷爷,我不用靠容家,自己也能拼出来一条路。”
“属于大哥的,我半分不会沾染。”
是了,容聿跟大哥容谌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最初容谌的母亲跟容家联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利益往来。
但因为身体不好早逝,临死之前,为儿子筹谋了所有。
唯一对容聿的父亲提出的要求是,可以再娶,但容家的百分之九十家业,都给容谌。
其他人,不得沾染半分。
而容聿自小就独立,从来不靠容家任何资助,大学的时候自主创业,曾经为了拉合作,喝酒喝到吐,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委屈。
也所幸,他有出色的商业天赋和头脑,七年来,一步步地做到了如今的成就。
甚至毫不逊色于容氏集团。
“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倔,你大哥也不会介意。”
容老爷子自小就对这个小孙子更为偏爱,嘴甜又会哄人,除了做事有时候没个正形,嘴上天天说他不好,可若是别人说上一句,他立刻跟人急眼。
“爷爷,我知道您疼我,可大哥失去了母亲,很难过了,这是他该有的补偿。”
“我保证,以后行事绝对小心,每次出门配八个保镖!”
容老爷子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没几秒钟就乐呵呵的了,“你最好是,不然的话,我可不会让茉茉给你守寡。”
容聿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几分,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爷爷!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跟茉茉可是要白头到老的。”
“是不是?老婆?”
这句老婆如今叫得更加顺口了。
舒茉蓦的脸一红,没回应。
只是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爷爷还在呢。
多不好意思。
像是在撒娇一样。
医生说,他这伤口很重,至少要住院一个月。
而舒茉也一直陪护着他,时而空闲的时候锻炼着臂力,大多数时候都悉心照顾着他。
原本苍白清瘦了几分的男人,也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浪荡散漫,桃花眼蛊惑人心。
有时候他的目光太过黏糊,看得直直让人脸红心跳。
已是五月份,天色逐渐弥漫上了几分夏的热意。
容聿也成功地出了院,除了沾水不方便,其他行动走路什么的没有问题了。
只是,某人却总是借着受伤来占便宜。
比如,吃个水果,要媳妇喂。
洗个澡,要媳妇给脱衣服。
每次这时候,舒茉总被他闹腾得面红耳赤。
“容聿!”
小姑娘愤愤不平地瞪着他,语气软软的没什么攻击性。
“在呢,老婆。”男人唇角掀起一抹弧度,没忍住低头在她梨涡处亲了一口。
混不正经地说:“挺可爱的。”
“再让我戳一下。”
每每这时候,某人脸皮厚的要命,还惯会装可怜,舒茉总是任由他胡来。
修长的指尖微微戳着她的脸颊,少女腮帮子鼓鼓的,清澈圆润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
乖极了。
“茉茉。”
“嗯?”
舒茉疑惑地看他,一片天真澄澈。
容聿压下心头的燥热,转移话题:“这周末想去哪儿玩?”
“约会。”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
“游乐场还是鬼屋?”
一提到游乐场这个词,两人都静默了几秒钟,尤其是舒茉,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去鬼屋吧。”
“容聿,我小时候在游乐场,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但是那段记忆,却有些许的残缺。
也是她不愿意再回忆的伤痛。
而容聿,也想起了那一幕,见她不愿意提起,便没有继续说。
只是手腕上的疤痕,有些隐隐作痛。
他玩笑着扯开话题:“霍时远前几天还跟我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恐怖程度挺高的。”
“茉茉,你行吗?”
舒茉不服气地抬了抬下巴:“当……当然!”
“我胆子一点儿也不小。”
她是唯物主义!
鬼什么的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
倒是容聿,他还怕打雷,肯定会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她身后。
想到这儿,舒茉眨了眨眼睛:“那咱们就去这儿玩吧。”
“只不过,你的伤——”
“能跑过鬼吗?”
万一被抓住了。
虽然都是npc。
容聿捏了一把她柔软白嫩的脸:“怀疑你老公的能力?嗯?”
听出他语气中的几分危险,舒茉求生欲满满,立刻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哪……哪儿能呢。”
“我家容二哥哥绝世无双!”
夸了两句,某人的狐狸尾巴被顺好了,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笑。
“对了,过两天是谢老爷子寿宴,容家也收到了请帖。”
容聿面色平静地说着,而后转脸看她,轻声问道:“想去吗?不想的话我推了也没事。”
舒茉想起谢砚安这个人,都快忘了,并且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以往的滤镜在一点一点地被打破。
在云火城的时候,还撞见他跟别的名媛在一起。
嘴上却还各种贬低容聿,说自己多么深情。
她扬了扬眉:“去!怎么不去。”
“我又不怕什么。”
“况且,出轨背叛三心二意的人又不是我。”
“容聿,你知道吗?我当时觉得自己还挺勇敢的,没想到能那么果断分手。”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在别人看来,性格是属于软绵绵的那种,好脾气,也不愿意跟人起争执。
但是对于原则性的问题,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如果这份感情和爱不纯粹了,那么哪怕再痛,她也会抽身离开。
容聿弯了弯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是他不懂得珍惜。”
也幸好这样。
才能让小姑娘回到他的怀抱。
这份暗恋埋藏得太久远太深了,久到他都快以为这辈子漫长岁月就要这么度过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谢砚安给不了的偏爱和温柔,他给。
舒茉在他这儿永远拔得头筹,不会跟任何人做比较。
“茉茉。”
“嗯?”
“伤口疼,要吹吹。”
他脸不红
心不跳地说着,格外理直气壮。
白炽灯光下,衬得男人的脸明暗交错,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启的绯红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故意引诱人一样。
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裹挟而来,让人无端地感觉到几分安心。
舒茉大多数时候还是纵容着他,考虑到他是伤患,轻轻地扒开他的衣服。
看着后背那一条缝合的线,一时间怔住了。
见她没什么动作,容聿心头一紧,连忙把衣服盖上,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笑笑:“是有点丑。”
“别看了。”
那么光鲜亮丽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事。
他也怕,这份突如其来不太久的感情,只是因为小姑娘年纪小,被男色所迷惑。
很快就会慢慢递减。
那,在这仅有的时光里,他得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形象。
容聿眼底闪过一丝苦涩,而后又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刚要转移话题,却不曾想,舒茉一把再次扯开他的衣服。
动作格外突然,让人意料不到。
“怎么还突然脱我衣服?”
“宝宝——不用这么着急吧?”
他惯用的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身体却在往后移动。
如今的架势,倒真有点像要强上他的感觉。
第42章 情诗吧唧一声
如今的室内,暖而白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了下来,露出些许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
可冷白色的皮肤下,后背的那条疤痕触目惊心。
容聿后退到了沙发旁边,已经退无可退,而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喊着她的名字:“茉茉,你别——”
谁知,舒茉却只是坐在了他的旁边,而后,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对视了上来。
小姑娘虽然羞怯,可目光和语气却格外坚定:“容聿,你在躲什么?”
倏然间,男人面色微僵,而后恢复自然,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没什么啊。”
“就是我现在受着伤,做什么不太方便。”
他吊儿郎当地扯唇,竭力想让她忽略自己后背的丑陋,还连忙又披上了宽松的白衬衫。
“容聿,你在说谎。”
“眼神乱飘,神态不自然。”
没想到小姑娘观察这么仔细,霎时间,他也有些无措。
这是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
终归是,对她的喜欢没那么自信。
容聿闭了闭眼睛,像是在调整情绪,而后才眉眼温柔地说:“我怕吓到你。”
更深的一层是。
怕她会不喜欢他了。
刚才气氛正暧昧旖旎,浓烈之时,突然看到这么丑陋的疤痕,估计兴致也会下降。
他想等着好些的时候,再给她看。
舒茉闻言,却握成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力度却带着几分柔软,眼眶微热:“哪里吓到了。”
“我经常给你换药,每天都会看到,怎么会害怕?”
“容聿,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嫌弃,会介意?”
她这么直接地问出了他内心深处,最担忧的问题。
容聿闻言,眉眼低垂了几分,而后才哑着嗓子说:“是有点。”
“毕竟,人都想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嘛。”
他装作不在意地笑笑说。
舒茉径直看着他,很认真的一字一顿道:“但是你不用这样。”
“我也不用。”
“我最狼狈最丑的一面,你都见过了。”
我们之间,好像早已经不是最肤浅最直白的看上外形和脸了。
虽然,确实是有这么一点点原因。
但是,喜欢你的人,看到你的伤口,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心疼。
而不是,它好丑。
心疼是爱的最高境界。
永远都是。
会担心你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受委屈。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容聿,无关其他。”
舒茉说到这儿,还是不擅长说谎,又眨了眨眼,补充了句:“虽然最开始,确实是被颜值迷惑。”
毕竟,哪哪儿都在她心坎上。
小时候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记忆,好像最初跟这个大哥哥一起玩儿,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但小孩子肤浅一点怎么了。
舒茉心虚地睫毛扫啊扫,瞄了他好几眼。
下一刻,男人低低地笑出了声,嗓音醇厚低沉,带着点点磁性:“好,那我争取好好保养,让我们茉茉更喜欢一点。”
舒茉看着他的脸,慢慢地靠近,而后闭着眼睛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
声音在这静悄悄的房间里分外明显。
像是在用实际行动说明。
看,我就是很喜欢你呀。
你不用担心的。
—
谢老爷子的八十寿宴,定在了这周五的晚上,谢家在京北圈子里也是名流,邀请函发给了不少人家。
晚宴的位置在京北市中心CBD最大的酒店,一整楼都被包了下来。
门口停了好几排价值昂贵的限量版豪车,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午后的阳光刚躺在云层里偷懒的时候,造型团队和服装师就来了。
舒茉看着自己那身白蓝色的吊带长裙,还带着水晶吊坠和钻石,极好地修身勾勒出完美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腿来。
对照着全身镜看了好一会儿,从来没发现自己能好看成这样。
“舒小姐,您还满意吗?”
“这是总裁让我们特地连夜赶工完成的,全球独一条。”
舒茉笑着点头:“很好看。”
她又往镜子里看了好几眼,显然是极为满意。
又随后问了一句:“这条裙子大概价值多少呀?”
服装师回应道:“也不算贵,好像一个亿吧。”
“前些日子,容总就找了我们的首席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全球独一无二呢。”
“不知道多少名媛贵女羡慕。”
舒茉:??!
她一个踉跄差一点崴到脚没站稳,又咳嗽了好几声,才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
镶金边的裙子,也没这么贵。
是她没见识了。
但莫名地,心上流淌着几分暖意。
这就是被霸道总裁一掷千金的感觉吗?
还……有点爽。
“舒小姐,还有一套佩戴的珠宝,您现在要试一下吗?”
“这条蔚蓝之心配在您的脖子上,刚好好。”
原本洁白修长的脖颈,搭配上水晶蓝色的项链,深邃而又纯粹,看起来没有一丝杂质,分外惊艳。
又丝毫不会喧宾夺主,让人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张清纯的脸上。
她做好妆造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容聿。
男人今天同样是一身蓝色的手工剪裁西装,看起来分外合身,勾勒出颀长的身影,显得整个人矜贵而端方。
配上那双桃花眼,又无端地带上了些许松弛感。
跟她的裙子,好像是情侣装一样。
“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他拖着尾音,狭长的眼皮带着笑。
自问自答地说:“我家的。”
就连一旁的造型师也非常识颜色地夸赞道:“先生跟夫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身情侣装,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祝先生太**恩爱爱,白头偕老。”
不
愧是做这一行的,顶奢团队造型师,这漂亮话张口就来,哄得人心花怒放的。
晚宴的时间在七点钟。
傍晚六点时分,夕阳逐渐落下了山坡,亮白色的天也逐渐变得暗淡了几分。
林特助在前面开着车载两人前往宴会场地。
如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谢家在圈子里,也只是仅次于容家和霍家,实力不容小觑。
同时,也有一些爱吃瓜八卦的公子哥儿,在赌容二和他的新婚妻子会不会来。
毕竟,还有些渊源在。
舒茉当初追谢砚安,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甚至还有些名媛贵女看不上这种行为。
“你们说,容二是真动了凡心吗?”
“肯定是商业联姻啊,咱们这种世家的,不都是联姻,哪儿有什么真感情啊?塑料婚姻罢了。”
“也是,就舒家养女之前那么追谢砚安,肯定也不喜欢容二啊。”
“不过今天如果来的话,有好戏看了。”
“听说他们结婚后,谢砚安后悔了,还想夺妻来着,刺激啊。”
毕竟修罗场什么的,三角恋这种话题,自古以来就格外吸引人的兴趣。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舒茉跟容聿的车也到了宴会的场地门前。
黑色限量款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男人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下了车,而后伸出手来,慢慢地扶着一旁的姑娘下来。
在两人刚一出现的那一刻,门前不少还没有进去的人,发出了些许吸气声。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窃窃私语。
“天哪,第一次见容二穿蓝色。”
“那就是舒家养女吗?长得好漂亮,白月光一样。”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停地响起,舒茉视若无睹,一开始对于这种大型场合还会有些紧张,可现在身旁有他。
就好像,甚至也不怕。
挽着的手臂,传来的热量,都在无形之中给她力量。
她大大方方地微笑着走过去,进了内场。
谢老爷子平日里见过几次,对她也算不错,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养女的身份就看清她,反而各种照顾。
舒茉跟容聿一同去了后场,给老爷子祝寿送上礼物。
此时,房间里,老爷子坐在一旁的轮椅上,身旁是围绕着的大多数谢家人,以及一些有身份的长辈。
除了谢砚安不在。
两人进来的时候,送上了贺礼,“谢爷爷,祝您长命百岁,富贵无忧。”
毕竟,谢砚安是谢砚安,老爷子是老爷子。
这份祝福,舒茉和容聿都是真心实意的。
只不过,老爷子看着她的脸,似是有几分遗憾和可惜,又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臂:“丫头,委屈你了。”
“之前的事。”
“如今看到你跟容小子这么幸福,我也满足了。”
“终究是你跟我谢家无缘分啊,是砚安不懂得珍惜。”
谢老爷子是谢家为数不多的明事理的人,人品也格外正直。
舒茉摇摇头:“谢爷爷您别自责。”
“我不怪他。”
更不在意他了。
“我现在跟容聿很好。”
她说着,眼底还露出些许甜甜的笑,是发自真心的。
送完礼物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进入了宴会大厅里,而恰好,跟同样有些巧合穿着蓝色西装的谢砚安,擦肩而过。
一对郎才女貌,另一个人形单影只。
有人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还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昔日旧爱vs新欢,输赢?何去何从。】
便退出了微博,也没想到后来会小火一把。
宴会以给老爷子八十大寿庆生为主,谢家这一代的董事长,也是谢砚安的父亲简单发表了几句讲话,感激大家的到来。
到了后半场,几乎就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事,男人们互相之间谈合作,而女人大多谈些珠宝或者圈内八卦。
少有的几个创业的。
舒茉没打扰容聿,有个合作商邀请他去一旁聊项目的事,她便在一旁吃了口甜品。
别说,这个奶油甜甜的却不腻,还有些好吃。
她本身就跟圈子里的其他名媛千金都不太熟,更没有自讨没趣过去主动交谈。
可没想到,三五个女生却走到了她的面前,阴阳怪气了两句:“这不是我们容太太吗?”
“怎么自己在这儿吃东西啊?是容家没给你吃的吗?”
舒茉不想理会她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径直转身就要走。
谁知,却被一个看起来长相五大三粗的女生拽住了手臂。
女生用恶意的眼光看着她,冷嘲热讽道:“怎么?说两句就受不了了?”
“舒茉,傅曦因为你的缘故,现在还在派出所接受教育呢?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舒茉怔愣了一瞬间,很快就联想到了赛车比赛那天,她做的事。
看来是容聿出手了。
但与她无关。
舒茉挣脱开她的束缚,手腕却染上了几分红痕,有些火辣辣地疼,她只是扔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傅曦咎由自取。
心思不正的人,迟早会遭受报应。
女生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气得呼吸都急促了,放狠话道:“你小人得意什么!容聿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
“舒茉,我们就等着你哭的那天。”
毕竟风流多情的浪子,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其他人也这么以为。
舒茉瞬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角落里走去。
这种场合,确实没意思透了。
以前舒家也很少带她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只是因为养女的身份,就对她抱有极大的恶意。
以前的舒茉可能会在意,会内耗,会自我反思。
可如今,她早就不在意了。
人民币都做不到人人爱,何况她呢。
她站在另一旁的角落里,虽然位置半昏半暗不甚明亮,可这张脸和价值昂贵材料珍稀,在灯光下闪着华贵光芒的礼服,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哪,她那件礼服也太好看了!”
“听说私人订制,价值一亿呢。”
“算了,这辈子都穿不起了。”
舒茉本就无意跟这些人交流,自然也不关注说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温雅的嗓音,如翠竹清泉般舒适:“好巧,又碰到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
神情也有些错愕。
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碰到的那个男人,通身带着温润如玉的气息,犹如中世纪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
“好……好巧。”
舒茉久违地结巴了两句,血液深处却很奇怪地生出几分亲近来。
并不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她咬了咬下齿,脑海里涌现出几分疑惑来,就像是他们认识很久一样。
“介意认识一下吗?”男人一身白色西装,笑容儒雅随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舒茉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复,腰肢就蓦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扣住了。
她一偏头,就看到容聿那张招摇浪荡的脸,眼底氤氲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带着些许朦胧的危险。
刹那间,她有种自己做坏事被逮到的感觉。
生出了几分莫须有的心虚。
第43章 情诗(文案)“不是说,想要练习接吻……
“容……容聿。”
舒茉讷讷地张口,喊他的名字,差一点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睫毛上下颤动了好几下,而后才挤出来一抹笑说:“你忙完啦?”
男人轻笑了声,搂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几分:“嗯,忙完了。”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他无辜的桃花眼眨了一下,就这么清澈地看着她,讶然问道。
舒茉还没说完,对面温润如玉的男人就略微开口,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有些灼热,而后弯了弯唇,说了句:“没有。”
“我跟这位小姐一见如故。”
“第二次见面了,还挺有缘分,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是?”
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贵族公子的气息,分外温雅有礼貌,如同清雅的竹子一般。
最特别的是,舒茉感觉到他身上有几分亲切的意味,莫名地想要吸引人靠近。
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怕被容聿误会,毕竟某人会醋得又用幽怨可怜的目光,求她怜惜。
最受不住这个。
舒茉是典型地吃软不吃硬。
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弥漫着,容聿上前一步,笑得浪荡又没个正形:“你好,我是她的合法丈夫。”
“丈夫”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一样。
只是抬头去看他的神情,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吃醋的感觉。
温润男人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瞬,目光有些复杂,又带着几分打量看了他好几眼。
像是在评判什么一样。
有些诡异。
容聿眼皮跳了好几下,心底深处猛的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面前这个男人,不会看上他了吧?
他后退了一步,搂着小姑娘的腰,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我已婚了。”
霎时间。
周围的环境仿佛都静止了。
一股尴尬的气息弥漫充斥在其中。
对面男人喉咙里发出几分笑,如同清晨山间的清泉:“你好,想必你误会了。”
“我性取向正常。”
舒茉听到他这话,都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涨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一把容聿。
“不好意思,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叫舒茉吗?”
男人突然转移话题,盯着她的眉眼,问道。
舒茉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能感觉出,他身上没有什么有害的气息,甚至还有种莫名地亲近。
这是连舒家那个哥哥,都没能给过她的。
她点了点头,没否认:“是。”
“你好,我是顾知许。”
他好像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了。
有些神秘莫测。
舒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她又能确定,不是喜欢。
她喜欢的人是容聿。
她看了顾知许大概有接近一分钟,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原地,舒茉的视线还没收回来。
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句话:“他就这么好看吗?宝宝。”
最后两个字拖长了音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一瞬间让她打了个寒颤。
舒茉立刻顺毛,摸了一把他的脸,闭着眼睛夸道:“哪儿能啊,还是我们容二哥哥最好看,我最最喜欢你啦。”
有时候,男生心理学等于儿童心理学。
一句话,给他夸得眉梢上扬,唇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来。
一旁的霍时远恰好过来,没厘头地冷笑一声:“弟妹,你再说两句,他就要上天了。”
容聿闻言,眼睫轻抬,慵懒又散漫地说:“你就嫉妒我有老婆。”
霍时远气急败坏:“那又怎样?”
容聿:“你没老婆。”
霍时远:……
总有一天,他要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容聿套在麻袋里,狠狠地揍一顿。
尤其是,把他这张招摇过市的脸给打一顿。
霍时远被气得心梗,没说两句话就去后场找谢老爷子了。
宴会上的人不见少,京北圈子里的名流几乎都在这儿了,谢老爷子年轻时还曾经上过战场,一身军功荣誉,所以为人格外正直。
遍地都是朋友,也从不因为家世而轻视任何人。
也就是到了谢砚安的父亲这一代,才开始经商。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舒茉也碰到了一个服装公司的老板,想要跟她合作,约她的绘画和设计。
一行人谈得格外满足。
“舒小姐,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买下这个版权。”
“好,合作愉快。”
握了握手,她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自信大方又侃侃而谈。
本身这场宴会,最万众瞩目的人就是容二跟他的新婚妻子,都想见一见,能在谢家少爷和容二少爷之间周转的,还不是真正的世家千金,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目。
如今,不少人也有些唏嘘。
“其实,我感觉舒小姐和容二挺配的。”
“对啊,虽然是养女,但是感觉也挺落落大方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种场合,舒夫人都推辞让她出席是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没真正在意当家人呗,你看顾家养女,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哎,今天好像顾知许也来了。”
顾家是今年刚从欧洲回的京北,家族生意都是在欧美那一片,今年刚转移部分回国。
这一代的当家人,就是顾知许。
听说方面顾家还有个女儿,刚出生不久就丢了,顾夫人伤心欲绝之下,又收养了一个女儿,作为慰藉。
以前还没从京北去欧洲发展生意的时候,谁不知道顾家的小公主,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亲生儿子顾知许,也没小公主受宠。
也就是最近十几年里,离开了京北,才甚少有人知道。
不知谁突然开口问了句:“你说,顾家真正的千金,还能找回来吗?”
旁边人不以为意地说:“这么多年了,估计够呛。”
当年顾家主悬赏几个亿,重金找寻女儿,都没能找到。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怎么可能。
“况且就算找到了,跟顾小姐也没法比吧。”
“人家自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听说如今独立创业,也丝毫不逊色她哥哥呢。”
舒茉在一旁听着一些人讨论顾家的事,才知道,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人。
是什么来历。
只是心脏深处,有些阵阵地涩,跳得也有些不规则。
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与她无关。
“茉茉,怎么了?”
舒茉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她猛的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低声问着:“容聿,你说——”
“嗯?”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迷茫地问:“我的亲生父母,还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遗弃她。
但据院长妈妈说,那个时候好多家里生了女孩子的,因为养活不了,或者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女婴的遗弃率格外高。
能活下来的更是很少。
她抿了抿唇,心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和复杂的情感。
这么多年,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不过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为什么当初会把我丢了,可能也是有苦衷的吧。”
父母和子女之间,都是有缘分的。
他们这样,只能说明有缘无分。
“想找到吗?”容聿温和地问道。
“坦白讲,有些好奇,但是没那么深的执念,跟绝大多数人相比,我已经够幸福了。”
她从来都是知足常乐,很满足。
舒家虽然没有给她爱和温暖,可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让她念完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如今还阴差阳错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对于亲生家人来说。
知不知道,都是那样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容聿,其实,未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恐惧,而不是期待。”
“我就随便说说。”
她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臂,往一旁走去。
宴会里有谢老爷子的几个朋友,也有些小家族的人,以及顾家其他人,不知道是谁突然看到了这一幕,眼前的画面太美,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合照定格在了这一刻。
“先生夫人,你们好,这张照片送给你们!”
“好漂亮好搭啊。”
“小说男
女主本人有了。”
舒茉看着被立刻打印出来的相片,照片里,她跟容聿挽着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少女乌瞳清亮,带着几分柔软的笑意。
而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容颜迤逦,桃花眼勾人摄魂,眼尾微微上挑,跟她在一起,身高和体型,都格外地合拍。
随手这么一拍的一幕,宛若神图。
“谢谢你。”
舒茉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真诚地道谢。
小姑娘是包子脸,长相很可爱,看着也就刚成年的模样,挠了挠头脸色一红:“不……不客气。”
“漂亮姐姐,你长得跟我堂姐,有一点点像哦。”
“看着就很亲切。”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样的清灵干净,温婉大方新中式的那种美。
但面前这个姐姐,好像更好看一点。
所以她才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
舒茉没当回事,只是笑了笑,天下人那么多,偶尔五官某个部位相似,或者气质类似,很正常。
“谢谢你哦。”
她礼貌道了声谢,此时宴会也几乎快要接近尾声,一整晚上,除了最开始给谢老爷子送寿礼的时候,见到过谢砚安,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见。
这也让一些想要吃瓜的群众,败兴而归。
“天色不早了,容聿我们回家吧。”
她很自然地说出了“回家”这两个字,这是以前被舒家领养之后,都从未说过的。
就好像,潜意识的认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因为家本身就是温暖和爱的代名词。
“嗯。”
大厅里灯光明亮,桌子上摆着的酒水和甜品食物也被吃了些许,不少名流人士穿梭其中。
门外,有部分人已经提前离开了。
刚一走出大门,漆黑的夜色中点缀着几颗星星,闪着几分静谧的美好。
舒茉抬头看着这一刻,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爱的人就在身边。
很幸福很幸福。
只不过,没想到因为人潮拥挤,连带着几个人一同出来,她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五厘米的高跟鞋往旁边一崴,整个人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所幸,被容聿及时扶住了。
好像,是有什么人出来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没事吧?”
舒茉摇摇头:“没有,就是稍微崴到了一点,不怎么疼。”
她刚要继续走,却不曾想,下一刻,身边的男人就主动弯下了腰。
在公众场合向来随性浪荡,不对任何人低头的容二公子,当着大半个京圈豪门的面,很自然又主动地,向身旁的姑娘低头弯腰。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宠溺道:“上来,老公背你回家。”
舒茉怔了一下,仿佛被他眼底细碎的光芒所闪耀了片刻,从他干净温柔的眼底,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眉眼弯弯,刚要上去,手臂却蓦的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瞬间,原本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停下了,像是要观赏这一场好戏。
是之前舒茉狂追他,他冷漠不屑一顾。
如今后悔莫及,追妻火葬场。
还是两男争一女,打起来。
舒茉回头看到了拽住他的人,彼时,谢砚安眼眶通红,眼球里也都是红血丝,看着颓废又狼狈,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
原本,他一直以为她跟容聿只是形婚,压根就没有爱,是装给他看的,故意气他。
像当初,他跟孟青青一样。
可今晚,他躲在暗处喝着酒,看着光芒万丈的小姑娘和身旁的人,那种亲昵和自然相处的感觉。
怎么也骗不了人,更欺骗不了自己。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像垃圾一样,丢掉地彻彻底底。
而离开他之后,小姑娘变得更加神采奕奕光彩夺目了,没有人能移得开眼光,就像原本含苞待放的茉莉花骨朵,如今彻底绽放长开了。
谢砚安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满是懊悔,往日的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每一幕都像是对现在的自己的凌迟,一刀一刀,刀刀见血。
他嗓音沙哑,又带着几分不甘与祈求:“舒茉,我错了,能不能——”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他真的知道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可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男人打断了,容聿唇角扯了扯,带着几分玩味,而后悠长又懒怠地说:“宝宝,不是说,想要练习接吻吗?”
我们回家亲。
尾音刚落下的那一刻,掷地无声,周围所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有人甚至在一旁偷偷捂着嘴观看,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来。
而这句话,对于谢砚安来说,像是彻底地压垮了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根希望。
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更紧了几分,仿佛这次只要放开,就是永别一样。
舒茉疼得挣脱了一下,而后很用力地把他推开了。
本来高大颀长的男人,脚步踉跄,径直跌倒在了地上。
狼狈不堪。
一如当初的她一样。
“谢先生,还请自重。”
冷冰冰的称呼和话语,陌生人一样的眼光,让谢砚安眼底的光,一寸又一寸地湮灭了。
眼眶里的泪水也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心脏疼得快要窒息:“舒茉,我——”
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才悔悟过来。
曾经他弃之如履的东西,如今,怎么也求不回来。
他恍惚间想起了,当初也是唯一一次跟小姑娘一起看电影。
那个故事就是一个追妻火葬场的,那会舒茉就说,她是女主的话一定不会原谅。
因为伤害是已经造成的,伤疤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又有些可笑。
“小茉,别对我这么残忍……”
“求你。”
舒茉闻言,也没回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谢砚安,径直趴上了容聿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心底萌生出一种稳稳当当的安心。
他背着她,一步又一步,走得很稳很稳,就像是背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
舒茉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炽热气息,耳垂也不自觉地慢慢地升温,染上了几分烫意。
恍惚间,有种他们真的是恩爱夫妻,因为相爱而结婚的错觉。
“容聿。”
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眉眼点染着星辰和路灯的余韵。
“嗯?”
我想一直这样搂着你。
直到地老天荒。
到世界末日那天,也不放开。
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反而低声问:“你觉不觉得,我其实挺冷情绝情的?”
“十几年的感情,说扔就扔。”
不拖泥带水。
甚至刚才看到谢砚安那副模样,她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报复成功的快感。
毫无触动,而是非常浅淡,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当初那些一次次的惊喜和温柔,却都是真的。
还在她的储物柜大箱子里放着。
第44章 情诗他温柔地磨人(甜!)
夜晚的风微微清凉,吹起少女脸颊一侧的碎发,像是打着弯儿的羽毛一样,轻轻挠在了他的心尖。
容聿脚步微微顿了下,而后认真说:“怎么会。”
“茉茉,不要用任何高标准要求自己,嗯?”
“你又不是圣人,是我的话我也这么果断。”
“不管什么时候,都跟着自己的心走。”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无愧于自己就好。
这条路仿佛很漫长,舒茉就这么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笑得很甜很安心。
“嗯。”
两人都不算怎么会谈恋爱的人,舒茉的青春期乃至整个少女时代,都是追逐在谢砚安的背后跑,不知道正常的情侣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而容聿更不用说,暗恋了人家十年,实则什么经验都没有。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
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容聿把她背着一直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此时林特助正在车里等候,看到眼前这一幕,脸都要笑烂了,“总裁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这种磁场,是第三个人完全插不进去的。
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对,就该在一起。
车上的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许,吹来阵阵凉风,耳边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脚还疼吗?”
“我给你揉揉。”
说着,便也丝毫没有任何嫌弃,把她的鞋子轻轻脱了下来,白嫩的脚放在自己身上,轻轻按着脚腕。
而舒茉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躲开,没想到他丝毫没有任何嫌弃。
路灯的余韵和光晕微微洒落映照在他的眉眼上,染成了浅金色,显得更加温柔。
没有人不会沦陷。
她也不例外。
回到
别墅后,舒茉按照往常一样洗完澡收拾好,刚要回房间,恰好撞上他从另一间浴室里出来,夏日的睡衣带着几分清凉。
松松垮垮的衣服就这么搭在身上,依稀间露出深邃白皙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
头发上还有些湿润的水珠,往下滑了滑,顺着下颌线到下巴,慢慢地没入睡衣中消失不见。
舒茉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看着他的脸和身材,一时间顿在了原地。
心里……有些痒痒。
她想跟他说几句话,不想那么快进房间睡觉,可少女的天生内敛羞涩,张了张口又闭上。
心里闪现过无数个想法。
“要不你也回主卧睡?”
“我们……现在还分房吗?”
“要不要聊聊天?玩玩游戏?”
拉近感情,升温。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显得她在迫不及待邀请容聿,做……做某些事一样。
舒茉脸色涨红,耳朵也染上了几分烫意,见他下一刻就要进房间,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立刻喊住了他。
“容聿!”
“嗯?”
不知道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甚至来不及思考,嘴更快一步:“那个——”
“好像爷爷今天早上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话音刚落,整个空气中静悄悄一片,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窗帘被吹动得轻轻作响。
意识到容聿的目光有些惊诧复杂,像是刚丢失的脑子重新回到了身上。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连忙解释:“我我我——”
可人在越紧张越急的时候,越会结巴,她磕磕绊绊地好一会儿才说出完整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你你,你不要多想!”
她说完,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从指缝里偷偷地看他的反应。
实则内心却在疯狂地尖叫!
救命啊——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言外之意,不就是邀请容聿做……做那事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啊?
满脑子就是这个。
贪恋他的肉。体。
见他好一会儿都不说话,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发麻,耷拉着耳朵,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想什么?”
容聿桃花眼潋滟着几分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脸红成煮熟的虾一样的小姑娘。
逗弄着她玩儿。
“想怎么生孩子的过程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磁性,说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的尾音拖长,懒散又随意,眼底酝酿着几分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尤其是重点咬字,突出了“过程”两个字。
轰的一下,舒茉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我,我没这个意思。”
小姑娘脸皮薄,嗓音都快急得哭出来了一样,又裹挟着几分羞赧。
她讷讷地说,细若蚊吟:“是……爷爷问的。”
言外之意,不是我想。
你不要误会。
谁知,容聿闻言,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她,笑得浪荡又没个正行,灼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耳畔:“所以老婆,你想什么时候……?”
最后这个字,音调拖得格外长,就这么漫不经心地问出口,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男人身上刚沐浴完的清冽的香气扑入鼻尖,带着几分蛊惑,舒茉红着脸推辞道:“我,我没想。”
尽管心里想,她也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对于舒茉来说,面子很重要。
她清纯不谙世事的人设,要维持好了。
“真的……不想?”
他蓦的往前一步,几乎是以壁咚的姿势把人压在墙角,一只手臂拖着她的后背,以绝对压迫的姿势。
原本他就有一米八八的身高,只有一米六的舒茉在他面前,被衬得格外娇小玲珑。
此时此刻,舒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好几下。
就好像,完全把自己交给他。
心里带着几分无声无息的期待。
喜欢一个人,确确实实的,想要跟他贴贴,亲亲抱抱举高高。
身体的基因好像也在忠诚于这个选择。
“怎么不说话?宝宝。”
“闭眼睛干什么?”
他故意轻挑地说着,炽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脸庞,白皙柔嫩的脖颈,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把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可仅仅是被他侵略性的呼吸包围,舒茉就软了身子,完全靠在后面的墙壁上,呼吸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嗯?”
或许是实在受不住,他这样温柔地磨人,一句又一句地问。
像是喝了几坦醇香的陈年佳酿,沉醉在其中,舒茉颤声道:“没……没有。”
“想让我亲你吗?”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撩人的笑,就这么直白地看着她,一寸寸呼吸交缠,几乎快要贴上她的唇。
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舒茉是那种外表清纯乖巧,可实际上在信任和喜欢的人面前,略微有些大胆反骨的。
可同时性格极其被动,爱说反话。
喜欢怎么都推不走赶不走的爱人。
在她各种推辞赶走的时候,可以霸道强势一点。
心里想,可嘴上说出的却是:“不想。”
而后,微微偏了偏头,满是不好意思。
可面前的人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迷雾,看透了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想哎,老婆。”
他话音刚落,就一手略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像是风雨欲来,海水卷起来一阵阵浪花一样,他亲得格外凶猛,黏。腻濡湿的触感和脸红心跳的反应完全充斥包裹着她。
空气中发出些许暧昧的水声,温柔中又带着几分侵略性。
像是在梦里一样,眼前一片朦胧模糊,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缓缓分开的时候,依稀间还能看到旖旎的银丝。
舒茉微微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气,原本只是浅粉色的唇,如今变得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样,仿佛被露水滋润过。
更加诱人,让人心尖一动。
容聿目光灼灼,略微沉了几分,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翻涌着无尽的情绪,喉结略微滚动,嗓音也带着几分接吻后的磁性黏糊感:“宝宝,你的唇好软啊。”
想亲。
想无时无刻亲。
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在她干净纯洁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想得快要疯了。
可怕太快太突然,吓着小姑娘。
万一她没做好准备。
容聿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抑住内心的欲望,扯了扯唇,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很浅很淡的,带着所有的爱与欲的融合。
舒茉完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所有,但却并不讨厌,反而带着几分少女羞涩的心动。
他的吻技好好啊。
很欲,像是一道道电流穿过全身,指尖都带着几分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没忍住嘤咛了声,在这偌大空旷的别墅里格外明显。
舒茉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你别说——”
像是柔软的猫咪在撒娇一样,挠得人心神微动。
“所以老婆,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男人趁机提出要求,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无辜和澄澈,像是压根没有别的意思一样。
“新婚夫妇,同床共枕更有利于培养感情。”
他说得冠冕堂皇,又带着几分确定,就这么幽幽地看着她。
舒茉本来就心软,况且她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有时候不好意思说出口,面上便只好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不后悔。
两人一同回了主卧,床是两米多的,看起来很宽很大,格外柔软。
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一起睡了,舒茉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躺下了。
由于已经五六月份,步入初夏,夜间的温度有十几度,盖一层薄薄的毯子完全足够。
明明中间还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可身体上却依稀间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迷迷糊糊之间,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由于放在床头柜那儿,而容聿睡在外侧,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试探地越过他去拿自己的手机,却不曾想,底下铺着的被子和毯子都太过柔软丝滑,又加上紧张没怎么仔细看。
一个不注意,整个人都往前一擦,砰的一下,压在了他的身上,稳稳当当。
就像是,她要欲图不轨一样。
舒茉眼睛都瞪大了,原本初夏的睡衣就薄,这下是真真正正只隔着布料贴在一起了。
他身上的温度太过高,像是夏日的火炉一样。
她浑身一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并且林柒那小妮子天天给她讲各种情节灌输。
怎么会不懂是什么。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下的男人就蓦的笑了声:“原来茉茉,对我心怀不轨啊。”
“嗯?”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喜欢上面,也不是不行。”
舒茉被他这话闹了个大红脸,确切地说,跟他在一起,她的脸很少又不红的时候。
小姑娘羞愤道:“我没有!”
“是没站稳!”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磁铁,不然为什么每次走的时候,都往上面撞。”
要不是真的知道,不是故意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心怀不轨主动投怀送抱,想要占他便宜了。
舒茉:……内心就挺复杂的。
跟谁在一起都不摔倒都不撞,就唯独他。
可能也是上天的缘分。
她这么开解安慰自己。
男人身上硬朗又带着几分弹性的腹肌,块块分明,恍惚间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舒茉手有些不自在地撑着一旁的床,想要爬起来,却倏然被他从背后禁锢住了腰肢。
砰的一下,再次趴在了他的身上,姿势有些暧昧不清。
脑子里瞬间一团糟,舒茉一双水盈盈的荔枝眼瞪了他一眼,嗓音也软软糯糯的:“你……你干什么呀。”
这下整个人像是一潭春水一样,骨头都没什么力度。
“不好意思,手滑了。”容聿唇角微微上扬,荡漾着散漫的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嗯,调戏老婆真好玩。
看她害羞又故作凶巴巴瞪他的模样,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坏死了。
舒茉气呼呼地看他,狠狠地摸了一把他的腹肌,不占便宜白不占。
反正她也可以装着不是故意的。
两人在床上打闹着,一时间,她都忘了手机刚才响起的信息来了。
好半晌,直到两人“打闹”得气喘吁吁,身上都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了,才停下来。
男人冷白色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烫热意,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去洗个澡。”
冷水澡,降降火。
而舒茉,也在调整着呼吸,懊恼着刚才,她……她怎么就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那里?
救命——
现在手上存留的触感还没有消失,甚至有些麻麻的。
玩脱了。
差一点。
她咬了咬下唇,又深呼吸了好几次,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想要看什么消息。
一条短信,就这么浮现了出来。
【舒小姐你好,很冒昧打扰了,请问这周末有时间见一面吗?有些私事想要当面聊聊,我没有恶意的。——顾知许】
舒茉怔住了,有些犹疑不决,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事要聊吗?
第45章 情诗一时情难自禁
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但是舒茉潜意识里,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就好像,压根不排斥跟他见面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短信,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消失了,男人一身冷气漂浮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慢慢走过来。
刚一上床的时候,还裹挟着几分凉意,舒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动了几分。
就好像是,格外嫌弃他,躲着他一样。
灯光半明半暗,带着几分夜晚的温馨,容聿见小姑娘只盯着手机,压根不看他,甚至还往旁边移动。
瞬间,眼角眉梢都低垂了下来,无意间一瞥,看到仿佛是在跟一个人发短信。
还看到了“见面”两个字。
瞬间,一种莫名地恐慌感涌上心头,但面上却不显示,他竭力地咳嗽了好几声,寻找着存在感。
“茉茉。”最后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舒茉正在思考,她跟顾知许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牵绊,或者曾经见过面,蓦地被他一喊,还愣了下。
“怎么了?”
她抬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动,很认真地看着他。
男人刚洗过澡,脸上干干净净,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那双平日里闪着细碎的星辰光芒的桃花眼里,此时充斥着几分幽怨和委屈。
“你对我好冷淡。”
语调中蕴藏着满满的控诉。
“是不是打算,始乱终弃了?”
还是玩完就扔。
还没开始玩儿呢。
舒茉对上他的目光,俨然有种自己是睡完就跑的渣男的错觉。
她短暂心虚了一秒钟,而后才讷讷解释道:“哪,哪有啊。”
说完,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她还凑近了几分,搂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看,我对你多么热情啊。”
容聿轻飘飘道:“敷衍。”
而后,继续用那种受了委屈但不说,一副大度而又理解的目光,还轻轻别过了头。
舒茉:求助!男朋友(老公)耍小脾气了怎么哄!
她觉得应该发一个帖子求助广大网友。
毕竟,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
以前的谢砚安,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清清冷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压根不会像他这样。
但舒茉内心是欢喜的。
且甘之如饴。
她眨了眨眼睛,把手机放下,专心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哪儿生出的胆子,想起了之前林柒发给她的一本18+小说,只匆匆略过第一页的,里面女主的做法和话语。
她乍然过去,跨坐在了他的腰间,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腹肌的形状,而后慢慢地低头,笑眼弯弯:“哥哥,想让我怎么做啊?”
说完,还用一副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无形之中的撩人引诱,最为让人承受不住。
容聿见状,灼热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腰窝,哼笑了声:“宝宝,跟谁学的?嗯?”
“还挺会钓啊,再叫两声。”
他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耳朵慢慢变红的小姑娘。
舒茉这次却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句也不叫,反而还气鼓鼓地说:“容聿!你故意的!”
狐狸。
腹黑又会蛊惑人心。
她突然想画一只了,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男人喉咙里
发出些许笑声,在她的腰上又停留了几秒,像是刻意拨弄风云一般,没一会儿,舒茉的身体就软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
“你……你别乱摸。”
他轻挑唇角:“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说,她每次都肆意摸他,各种占便宜。
舒茉的声音逐渐小了几分,像是在嘀咕,为自己辩解:“哪有啊。”
她明明,再正直正经不过。
哪里就乱摸他了。
虽然好家伙是手痒痒,主动摸腹肌,刚才是不小心摸到下面。
唰的一下。
舒茉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像是天边的云霞一样。
她总是说不过他。
便立刻转移话题:“刚才顾知许给我发短信了。”
话音刚落,容聿冷笑一声:“这小子,果然贼心不死!”
想跟他抢老婆,还勾搭他老婆见面。
果然奸诈。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舒茉笑了声,故意说:“哎呀,某人是不是吃醋了。”
容聿没否认,反而大大方方承认,还装了一把可怜:“所以茉茉,要心疼一下我吗?”
他说着,呼吸蔓延在她的脖颈和耳畔,像是带着某种暗示。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慢慢地又到了圆润的肩膀和深邃的锁骨。
舒茉被迫微微仰着头,柔软的腰肢被他一手握着,微微喘着气,完全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直到感觉到胸前一凉,像是睡衣马上要被扯下来了一样,她立刻下意识地身体自我防卫,捂住胸口,娇软又颤着声音说:“别——”
天生羞涩内敛的少女,还是做不到坦诚相待。
尤其是这些部位。
好在,容聿及时克制住了,嗓音喑哑低沉:“抱歉。”
“一时情难自禁。”
“老婆。”
他说得温和有礼,像个世家公子一样,可眼神却明晃晃的,带着几分调笑。
舒茉并不讨厌这样,反而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捏着睡衣的下摆,扭扭捏捏了几秒钟,而后才像是鼓起勇气一样:“那个……你再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
虽然内心深处喜欢他,可对于这种事,她只敢想想,现实中真的要经历的那一刻,未知的退缩大于期待。
甚至,越喜欢一个人,还会害怕自己在他心里没有那么完美。
不太完全地,敢坦诚相待。
确切地说——
从孤儿院开始,一直到被舒家收养,到追逐谢砚安的这么多年,舒茉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很深的防线,也是自我保护机制。
一直在隔绝着所有人的靠近。
这道墙壁里面,只有她自己。
容聿听到小姑娘的话,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间染上些许温柔:“好。”
“我等着我们茉茉,真正信任我的那一天。”
他完全地尊重理解她所有的心思和情绪,并且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
都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慢慢等,他有的是时间。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
舒茉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强壮而又力量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像是在诉说着他汹涌澎湃的爱意和喜欢一样。
真好啊。
他跟谢砚安不一样。
“对了,刚才顾知许说,想跟我聊一些私事。”
“你说会是什么?”
两人讨论起来正经话题的时候,也是一秒钟就转变过来了。
容聿闻言,目光突然有几分古怪,想起来在宴会上,他那打量货物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好久。
一时间,那个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
抱着怀里姑娘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嗓音有些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茉茉。”
舒茉还在绞尽脑汁思考呢,猛的听到他这么紧张地喊自己,回应道:“怎么了?”
“他不会是,想让你离婚的吧?”
容聿越想越有几分不对劲,面色又严肃了几分:“你……你千万不能——”
舒茉听到他的话,差一点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你脑洞也太大了吧?”
“不过——”
舒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隐瞒她的感觉,“我好像并不排斥顾知许。”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就是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那种亲切,形容不上来。”
容聿听到她的描绘,也冷静了几分,只是,他习惯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诞的猜想。
不会——真的有关系吧?
只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想着让林特助找人调查一下。
不然万一闹了个乌龙,小姑娘一场落空,心里会更难受。
“容聿,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如果说,几分钟前,他还竭力反对,怕顾知许来破坏他的婚姻,可想到某种可能性后,心情也有些复杂。
便开口道:“没什么坏心思的话,见一见吧,也行。”
毕竟,堂堂顾家少爷,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他暗中在找几个保镖保护她。
舒茉本身就是有选择恐惧症,遇事拿不准主意,还容易纠结,听到他的话后,一时间有些茅塞顿开,“行,我正好也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
她回复了消息过去:【好的顾先生,这周天你看可以吗?】
周六要跟容聿去约会。
那边几乎是秒回,就像是一直守着她的消息一样:【可以,下午两点,时光咖啡302见。】
她看了一下时间地点没什么问题,就回复了一个【好】。
只是,这个夜晚,舒茉罕见地做了一场梦,跟小时候有关的梦。
确切地说,是一段回忆。
时间倒回十多年前,孤儿院里,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破破烂烂带着补丁的衣服,可脸却洗的白白净净的,排队等着领蛋糕吃。
孤儿院的孩子多,院长妈妈照顾不过来,不可能给每个孩子都过生日。
蛋糕,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东西,能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舒茉听说,是京北有名的顾家小公主过生日,定做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十几层的蛋糕,接近两米多,奶油和材质都用得是进口的最好的。
蛋糕师专门给小公主设置定做的,过了一个圆满而盛大的五周岁生日,还举办了专门的宴会,无数名流来给她庆祝。
整个京北圈子里的人没有不唏嘘,顾家宠女儿宠到了骨子里。
哪怕只是收养的养女。
恨不得把所有的珠宝和宠爱,都捧给她。
而听说顾夫人心善,怕浪费了可惜,把没吃完的剩下的蛋糕,捐给了孤儿院,想让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也尝一尝蛋糕的味道。
于是这一天,傍晚十分,所有人都争着排队,去渴望分一小块蛋糕。
舒茉年纪是最小的,个头长得也很矮,干巴巴的很清瘦,并且往日里还有些挑食,吃不下任何带葱味的东西,也吃不了西红柿黄瓜这种食物,不然就会反胃直吐。
有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就恶意嘲讽地说:“真是有公主病,没有公主命。”
仿佛,欺负弱小,就能让他们获得一点点乐子,但因为有院长妈妈,一般做的也不是很过分。
小舒茉每一次都强迫自己吃下不爱的东西,泪眼汪汪,吃得快吐到嗓子眼了,又拼命地咽下去。
她只能懂事。
让自己吃饱。
至少,活下去。
记得那天傍晚,日暮时分,大片橙色的火烧云布满整片天空,灿烂而又耀眼。
微风吹来,空气里都带着些许甜味儿,混合着门口茉莉花的香,沁人心脾。
小舒茉满怀期待地想要尝一下蛋糕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尽管只是别人吃剩下的。
可等啊等,轮到她的时候,还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了,最上面还有一颗很漂亮鲜红的草莓,看着就很好吃。
“丫头,这是你的。”
院长妈妈把这一块给她,小舒茉在破旧的盘子里,很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接住。
想要去角落里,自己慢慢地品尝。
带一颗草莓,是不是就叫草莓蛋糕呢?
她挖了很小的一勺奶油,仔细地在尝它的味道,甜甜的,有些绵软。
一口一口地,快吃完的时候,也还没舍得吃那颗鲜亮的红色草莓。
但没想到,那个嘲讽她的大孩子跑了过来,冲她做了个鬼脸,一把把草莓抢走了,边狼吞虎咽地吃,边嬉皮笑脸地说:“真甜啊!草莓好好吃啊!”
小舒茉看着这一幕,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无声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没有人会心疼。
而没人知道的另一边,顾家小公主正众星捧月,华服美食,没为这些生计操过心,每天都面临的最大困惑的,爸妈哥哥太宠她了怎么办。
……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刮起了狂风,吹动得树枝摇摇作响,昏暗的黑色填满了所有的天空,不
见半分光明。
舒茉正在睡梦中,但眼角却往下滑落了几滴眼泪,似是在说梦话,低声喃喃道:“草莓……”
“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