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就直接压上来,撬开唇齿,往深处钻。
他口中,还带着薄荷的清香。
这一亲就亲了几分钟,两个人许久没接触,有点摩擦火花就会点燃。
岑尽白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舒颜穿着轻薄的夏天睡衣,他有些急切,又是咬又是吸的,根本招架不住。
趁着他闭眼投入,舒颜蹬着腿,不知道踢到哪里,他闷哼一声,还没松手,舒颜又给了他一巴掌,人瞬间就安静下来。
看不见,但是她能感受到,那双眼睛潮湿粘腻,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撑在她身上,半晌伸出手,放在有些许亮着的夜色前面,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又离开,银色的丝线像是蚕吐的丝搬,泛着盈盈水光。
“你想要我。”他哑着声音说。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让舒颜不舒服,又给了他另外半张脸一巴掌。
头被打歪了后又侧回来,那双眼睛还是死性不改地盯着她,又挑衅她,将拇指和食指含在嘴里,又引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
在这方面,舒颜实在是骚不过他。
她半合上眼,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声音和平时比带着些娇:“没套,做不了。”
确实没有,甚至这几个月,她都很少疏解自己。
黑暗中那人喘着气,将手从嘴里拿出来,沙哑着声音乖巧说:“好哦,我用嘴。”
沼泽地里钻进来了一只蛇,这蛇霸道,直往最深处钻,有人想伸手挡住,让那蛇不要再往里去了,蛇伸出蛇信子,猝不及防地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蛇具有大量的椎骨,前后关节突出,沼泽道被撑成他的形状,严丝密缝。且蛇拥有上万条肌肉,有着强大的力量和灵活性,这使得他能在沼泽地来去自如,根本抓不住,将沼泽地搅合得更加泥泞不堪。
……
岑尽白抬起头,睫毛都是湿的,喉咙滚动几下,面容靡丽得诡异,像是哪里跑出来的艳鬼。
昏黄的台灯被打开,空气燥热得能在灯下看见有水雾在漂浮。
舒颜大口喘气,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嘴,“你咽下去了?吐出来啊!”
岑尽白看着她,好久,抽几张纸给她擦了擦,从下面爬上来,拱到她胸口,眷恋地蹭了蹭,就是不说一句话。
她也很累,虽然她是享受的那一方。
这个事后温存的习惯一直保留着,她也没阻拦,任由他蹭。
过了一会儿,舒颜从余韵中缓过来,呼吸有些不顺,想去推胸口上的脑袋,结果感受到胸口一片濡湿,他呼出的气息洒上去又散去,留下一片冰凉。
他是,又哭了?
第74章 黏糊糊地抱着她
“你哭什么?”
是憋得难受吗?
没回她,但胸口湿凉的面积在扩大。
……
“你要是再不说话,就出去吧。”舒颜说着,要将胸口上的脑袋移开。
偏偏那颗脑袋跟千斤重,一口咬住不撒手,舒颜要是用力推他,疼得还是自己。
“滚!”舒颜对他拳打脚踢,他柔软的头发被拽下来几根,像他这个人一样赖皮,黏在她的掌心。
她不管不顾,非要将他弄下床。
岑尽白怕她疼,嘴巴松了她胸口的那块软肉,头发还被她拽着,一点不留情面地快要将他的头皮掀起,只为了将他赶出去。
爽完就翻脸不认人。
舒颜:“你走吧,我这里不是酒店,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被他那狼一样的眼睛盯着,舒颜心里发毛,但更多的,是有恃无恐。
这个有恃无恐,是他给她的。
得亏门是被他撬开的,没上锁,舒颜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推出去,一米九的大高个弓着个背,衣衫不整地让她一把丢在门外。
岑尽白踉跄几下,一双蓝眸阴毒地看着她,薄唇一张就是控诉:“你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
“你对谁都好,之前是齐刚明成与,现在又来个什么叶尔兰,今天又去看望几岁的什么古丽,舒颜,你的心有多少块?能分给几个人?有我的份吗?”
舒颜站在门口,身上穿得单薄,有冷风吹过来,皮肤泛起丝丝凉意。
“没有。”舒颜冷不丁一声。
是没有对谁都好,还是没有他的份?
“你不是要当我的宠物吗?你难道没有自觉吗?宠物不听主人的话,是会受到惩罚的。”
宠物是什么?随叫随到,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做得好有奖励,做不好就得罚。
显然,岑尽白还不合格。
岑尽白半低着头看她,睫毛遮住他眼中情绪,平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你记得吗?你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是的,他说过。他都快忘了,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脱口而出了。
“好了,我好困,我要睡觉了,你走吧。”舒颜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真的像对宠物一样,让岑尽白走远点,别打扰她。
“啪”得一声,门就关上了。
岑尽白看着紧闭的门,没一会儿门又被打开,舒颜冷脸警告:“别再撬我的锁了,记住了吗?”
舒颜回到床上,发现自己床上有个小巧的金属制品,外壳冷硬,像是一把刀,谁知抽出来还真是一把刀,闪着银光,锋利无比。
他随身携带着刀?
她把那刀扔在地上,“疯子。”
……
说是不让他进来,半夜某人还是爬上了床,顺便捡起地上那把刀,收好,唇角勾出弧度。
不小心掉在她床上了。
他太想她了,只有这一点点时间,他想粘着她。
上床,黏糊糊地抱着她,咕哝着什么:“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离开那么久,故意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当没看见,打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要是你再这样……”
再这样就怎样?
“呜呜呜……”
他又哭了。
这时候舒颜已经在睡梦中了,只觉得有苍蝇在耳边嗡嗡嗡。
让人心烦。
岑尽白拿出兜里的那把刀,刀的横截面上,反射着他炙热病态的目光。
他将刀放在她随着呼吸起伏的大动脉处,丈量着。
……
第二日,刚睁开眼,一张妖艳俊脸在眼前放大。
不知道自己被这样看了多久。
舒颜一屁股坐起来:“不是说不让你进来?”
看着他脸和眼睛都是红的,舒颜锤了锤自己的头,没再说话。
“你快走吧,你工作不忙吗?”她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岑尽白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身体缩了下。
舒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作出漠不关心地态度。
“忙。”但是他不来找她,她就会忘记他。
“忙就赶紧走,你在这,我同事看见了怎么办?”舒颜说。
徐圆圆就在隔壁,要是让她看见她这里有个男人,那就解释不清了。
岑尽白再一次被舒颜推出去。
他看着她,说了句:“你愿不愿意……”
“什么?”
“没什么。”
他不敢轻易将她带走。他时时刻刻都想在她身边,但她不是。她不会懂失去的滋味,不会懂他为了克制他的破坏欲,一刀一刀在身上划。
“我下次来,会呆久一些。”他攥着自己的胳膊,用疼意控制自己,哑着声音这样说。
舒颜没发现他的声音不对劲。
刚起来,舒颜的头发都是乱的,完全没有梳理过,但没有显得她不修边幅,反倒是有种凌乱的美感。
舒颜没应他这句话,沉默地等着他离开。
岑尽白默默看了她几秒,转身下楼。
这时候旁边的房门开了,徐圆圆从里面探出头,还没看见什么,被舒颜的身体挡住了。
徐圆圆揉了揉眼睛,忽然睁大眼睛,跳起来看舒颜身后:“我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这不是女教师的寝室吗?
舒颜按住她的肩膀,又捂住她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最近用眼过度了,出现幻觉了,哪有什么人?”
“嗳,不是。”徐圆圆又看向舒颜身后,发现没有人,面上疑惑,以为自己真出现幻觉了。
“前几天下午你一直批改学生的作业,用眼过度了吧,我那里有眼药水,等下拿给你。”舒颜边说边将徐圆圆推回她自己房间。
应该是她看错了。
*
周一上班,舒颜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学校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家中有人生重病的经济困难学生,至于这个钱——
“又是那个人,听说姓岑。”
一个经常看商业报纸的男老师说:“不会是楠溪市最近崛起的商业新秀吧,我记得有两个,一个是国外回来的顾野藤,一个是曾经的龙头企业岑氏的继承人岑尽白。”
“姓岑的话,就是岑尽白咯!之前大手笔给我们学校捐款,教学楼翻新,食堂伙食改善,连带着我们这教师办公室都安上了空调,之前可是没有这待遇。”
……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间隙。
苏日娜感叹:“我们学校撞大运了。”
徐圆圆:“那阿伊古丽妈妈做手术的钱,不是不用愁了?”
舒颜点点头,面上没什么波澜。
她在想,岑尽白这么做的原因。
苏日娜忽然点到舒颜:“小颜,你怎么看这件事?”
舒颜的思路被打断,回答她:“这对阿伊古丽母女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是说你怎么看楠溪市的那位给我们学校捐那么多钱?这么多学校,他怎么就偏偏选中我们这千里之外的地方?”
苏日娜将舒颜问住。
徐圆圆摸着下巴,“是哦,不过这件事,关小颜什么事?”
苏日娜摸了摸徐圆圆的头,叹了口气。
舒颜耸耸肩说:“就像是你说的,我们学校撞大运了。”
徐圆圆不知道岑尽白和舒颜的事情,苏日娜最终还是没多说,“可能是我们学校,有他想要讨好的人?”
徐圆圆:“讨好谁?”
舒颜的眼睛看着苏日娜,盯着她嘴里到底会说出什么话。
“这谁知道?走啦,去吃饭。”
徐圆圆二张和尚摸不着脑袋,觉得苏日娜跟舒颜的对话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
下午上课,舒颜重新在课堂上看见了阿伊古丽,她冲着她笑,笑容里轻松很多,带着孩子特有的童真。
舒颜想,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是几岁的小女孩,该多笑笑。她的妈妈,也应该陪她很久。
下课后阿伊古丽追上她的脚步,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她,小手抓着她的衣角,唇边挂着甜甜的笑:“小颜老师,谢谢你。”
舒颜摸了摸她柔软的手背:“为什么谢我?”
“是校长让我谢谢你,他说那个有钱人给我捐钱,都是因为——”
阿伊古丽话还没说完,舒颜捂住了她的嘴,“好了,老师知道了,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阿伊古丽可以帮老师保守秘密吗?”
阿伊古丽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点点头。
又说起别的:“我妈妈在准备手术了,我下个星期还是不能来上学,不过妈妈好了之后,就能一直陪着我了。”阿伊古丽稚气的口吻里,包含着许多对未来的期待。
阿伊古丽总是提起妈妈,有时候舒颜会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的话,于是只能说:“那真是太好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舒颜的心里涨涨的,总是冒出阿伊古丽傻笑着的脸。
她羡慕并且希望,阿伊古丽的妈妈能陪她很久很久。
“小颜老师,这是遇见什么开心的事了?”办公室门口,叶尔兰和一位男老师并排站着,俩人手里都拿着水杯,应该是要去打水,叶尔兰手里还拿着她的水杯。
说话的,是叶尔兰身旁那位男老师。
这段时间,她不理叶尔兰,但叶尔兰还像以前一样,给她带小零食,给她桌子前的盆栽浇水,给她打水。
她拒绝过,但是没用。
她不想当着同事的面抢叶尔兰手中的杯子,于是说:“一个学生跟我说了开心的事情,我是替她开心。”
男老师笑了声,有意无意地说:“小颜老师是啥都能开心起来,我们叶尔兰可惨了,这都舔你多久了,现在都抑郁了也没人管。”
他是想为叶尔兰打抱不平。
舒颜眼中的笑意散去,看向男老师,“我们已经分手了,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别人感情的分分合合,你也要过问?”
男老师讪笑:“我就是开个玩笑,小颜老师别生气。”
“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可以开玩笑,但不能过了。我不想让任何人难堪。”舒颜着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能听清楚。
平时大家都喜欢八卦,舒颜和叶尔兰就算是分手了,日常还是会被放在一起,嘴上说着他们合适,应该复合,舒颜平常不想参与,置身事外,但总是被kou到。
舒颜这句话一出,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小颜老师,也会有呛人的时候。
男老师有些尴尬,旁边的叶尔兰没说话,但他低着头,说了句:“小颜对不起。”
很卑微的样子,像是她对他的伤害有多大一样。
舒颜眉心蹙起,心里更不舒服了,伸出手,“杯子给我吧,我不渴。以后也不需要给我打水。”
叶尔兰抬头,眼下有乌青,目光有些散:“小颜……”
“让让。”舒颜对站在门口的两位男人说。
男老师和叶尔兰侧身,舒颜拿走叶尔兰手中的杯子,坐上自己的工位。
旁边的徐圆圆和苏日娜交换了个眼神,办公室内气氛怪异。
就连她们两个,也经常参和舒颜和叶尔兰的八卦,图一玩笑开心。
舒颜努力适应着,心中因为阿伊古丽的事情泛起的喜悦,忽然间散去许多。
徐圆圆和苏日娜下课时间总会跟舒颜说笑,舒颜说出那些话后,变得异常安静起来。
临近放学,平常都是她和徐圆圆还有苏日娜一起走的,但是今天舒颜趴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手心里捏着折纸,一遍遍对折。
办公室人差不多走完了,还剩下她们三个,徐圆圆给了苏日娜一个眼神,苏日娜心领神会,喊舒颜:“小颜,你在墨迹什么?怎么还不走?”
徐圆圆:“不是要吃烧烤,你不能快些?”
舒颜从电脑前抬起头,手上折纸的动作,看着在这里认识的两个朋友,如释重负般露出一个浅笑:“来了。”
徐圆圆像往常那样挽住她的胳膊,皱了皱鼻子:“你今天说得太对了,你和叶尔兰都分手了还要被放在一起说,有些过分,我之前都没注意到,小颜,我跟你道歉,你做得是对的。”
徐圆圆又戳了戳苏日娜,“娜娜你说是不是?”
苏日娜挽住舒颜的另一边,意味不明地笑着看舒颜:“是是是,得赶紧告诉我们小颜,不然她之后又得像刚刚那样,坐在那里像个小孩一样,等着我们叫她,以为我们不要她了呢。”
被点破的舒颜莫名红了脸,低下头:“才不是……”
她确实,说出那些话怼了八卦她和叶尔兰的人,其中也包括徐圆圆和苏日娜。
徐圆圆正色道:“不是什么不是,我们以后都不说了,都跟你道歉,别想骗我和娜娜,当不当我们是朋友?走咯!去吃烧烤!”
舒颜被俩人拖拽着,左右扭头看两个人,西斜的落日余晖洒在她们身上,为她们镀上一层暖意。这是她人生中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苏日娜倏然在她腰上拧了一把,用气音在她耳边笑说:“别高兴,你可是跟圆圆瞒着岑尽白这件事呢,你看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舒颜身形顿住。
当时苏日娜知道她和岑尽白的事情,阴阳怪气了好久,舒颜不会哄人,每次都僵硬地不知道怎么应对。
手机里现在还躺着许多岑尽白发来的消息。
她有时候会回他几句,有时候他发消息她在上课,后来也没回,他好像也不在意,第二天还会锲而不舍地发来消息。
*
转眼来到周三这天。
早上岑尽白给她发消息,说是明天要来,舒颜着急去开会,只回了个“嗯”,就没了下文。
这个会议开得很突然,到那才知道是个感谢会议,甚至还请了市里面的记者来。
感谢谁?
会议大厅的门口拉了一个横幅:XX希望小学真挚感谢岑尽白先生为教育事业做出的贡献。
岑尽白的名字竟然被人写在横幅上感谢,舒颜忍不住弯唇笑。
叶尔兰忽然出现在她身后:“这就是那个追你的有钱人吗?还是……被包养?”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
舒颜扭头,看向叶尔兰:“乱说什么?”
旁边还有老师经过,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舒颜皱着眉承受,看向一脸颓丧之气的叶尔兰。
她说:“叶尔兰,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叶尔兰脸上骤然浮现出恼怒,抓起舒颜的手腕,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
舒颜不敌他的力气,只能由他。
“是那个人,是他故意的,他故意让我妈看见,目的就是想拆散我们!”叶尔兰情绪很激动,还想抓舒颜的肩膀,被她挡掉。
舒颜平静地说:“我知道。”
叶尔兰愣住。
她最了解岑尽白的那些手段,在叶尔兰家里感受到叶母的不满后,她瞬间就意识到,是岑尽白故意的。
他怎么可能,对叶尔兰什么都不做?
她怎么可能,和叶尔兰安生地在一起?
就是知道这些不可能,也不想让叶尔兰再被岑尽白找麻烦,所以和叶尔兰分手。
“叶尔兰,他从千里之外的楠溪市来找我,我跟他,断不掉的。跟你,是不可能的。”舒颜说完,直接进了会议厅。
叶尔兰塌下肩,神情比刚刚更加灰败。
舒颜想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
叶尔兰理解成,这些都是她的迫不得已。
……
这场感谢会,校长在台上言辞恳切地感谢了楠溪市的岑先生。
可笑的是,被感谢的人,根本就没来现场。
一场演说过后,台下响起阵阵掌声,舒颜也跟着拍起了手。
身旁的徐圆圆拍了拍她,一脸深思状:“小颜,我突然感觉,岑尽白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和我一个屋子睡的时候,半夜里喊得名字,好像就叫岑什么……”
第75章 “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不过,怎么可能是这个人呢*?”徐圆圆有些自说自话,舒颜躲避她的视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小颜,岑尽白是不是——”
“快快快,没时间了,帮我抓大鹅!”苏日娜将手机递到徐圆圆手里,晃荡着让徐圆圆说不了话。
“……行了行了,帮你抓,真是的,我们三个就你抓大鹅最菜,我抓到的算你的吗……”徐圆圆嘀咕着,戳屏幕的动作倒是诚实。
“……”
苏日娜挑眉看向舒颜,表情好像在说:还不谢谢我?
其实舒颜不介意告诉苏日娜和徐圆圆,只要她们不说出去,学校里人多口杂,同事们知道了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这也会困扰她。
*
傍晚放学,苏日娜和徐圆圆被年级主任留下来继续开会,舒颜不是班主任,不用去开,所以她一个人去吃的晚饭。
岑尽白就是在她吃饭时弹来视频。
舒颜犹豫片刻,扫了下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点了接听。
屏幕那边晃动了几下,几秒后出现岑尽白的脸放大,死亡视角,但他能抗住。
他抿了抿唇,盯着她:“你在干嘛?”
舒颜觉得他这个语气好像是在查岗,皱眉回:“什么事?”
其实能很明显得看到她咀嚼的动作,嘴唇是诱人的红。
岑尽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很没出息。
他知道她在吃东西,只是随便找了个开头,想和她聊天,但是她直接问他有什么事,意思是有屁快放。
显得他可有可无。
幽怨说:“……你一天都没回我消息了。”
“早上不是回了?”
“只有一次,现在晚上了,四舍五入,一天了。”
“……”
舒颜用一包餐巾纸纸撑起来手机,还有些歪,她没管,随便放在那里后又吃了口碗里的红油抄手。
没什么形象,唇角还沾上些油水,被她用餐巾纸擦掉。
岑尽白看得直皱眉。
但是又舍不得掐断视频,即便她根本没有想和他聊天的意思。
“猜猜我在哪?”岑尽白将手机拿远。
舒颜闻言扫了一眼,看到他身后是匆匆来往拎着商务包和皮箱的人。
他应该是在机场,身上也是西装革履的,梳了个背头,露出精致的五官,眉眼间少了些阴郁气质。
对面忽然有人就坐,舒颜抬头,脸色骤变。
“先不说了,你不忙吗?”
视频被挂断,舒颜看向对面的人,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
视频骤然被挂断,岑尽白眼神一下子被乌云覆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她没有不会注意到,他身后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天山国际机场”。
乌鲁木齐的机场。
兴起想要告诉她,他提早一天来了。她的忽视,让他看起来像个笑话。
脑海里想起来顾野藤在他来时说得话:“这几天这么拼命,就为了提早一天去见她?给她一个惊喜?什么时候你也这么俗套了?你不都是又争又抢的吗?”
……
“叶尔兰?你怎么在这?”
叶尔兰没在意她的惊讶,面上云淡风轻,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和你一样,吃饭。”
但是店里还有很多空座位,他偏偏选了和她一桌。
饭已经吃到一半了,舒颜也不想再换座位。
叶尔兰点了和她一样的红油抄手,她记得,他不喜欢吃辣。
和他已经不想再有什么牵扯,舒颜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但直到她吃完,起身走了,叶尔兰都没再说一句话,甚至看她都很少看。
偶尔对视,舒颜只觉得他欲言又止,但又不说。
舒颜走时,还故作自然地跟他打了招呼:“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叶尔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后点点头。
舒颜想给他递杯水的动作止住,转身出了店门。
晚上九点,天还没黑,舒颜慢悠悠走回学校,小镇上的晚上很热闹,街上会有很多结伴散步消食的人,大多是一家三口或者四口,不买什么东西,就漫无目的地逛着、聊家常。
舒颜孤身一人,融不入他们。
也完全没察觉到,有一个人正跟在她身后。
花了半小时,终于走到教师宿舍楼下,抬头看徐圆圆的房间还在亮着灯,刚刚她还在给她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舒颜回复她马上了。
结果还没上楼,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极其陌生的气息。
“谁——唔——”本能想叫,却被人捂住了嘴,无法发出声音。
“别说话,小颜,是我,我不是……不是要伤害你,你先听我说好不好?”颈边喷洒着属于男性的气息,舒颜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胃中翻涌,想要呕吐。
叶尔兰从下午就一直跟着舒颜,就是想找个没有旁人的地方跟舒颜好好沟通,无奈哪里都是人,只好在这里找着机会。
他还是没有松开捂住舒颜嘴的手,结实的男性手臂横亘在她纤细的脖子处,咯得皮肤生疼。
叶尔兰将舒颜带到一个墙角处,舒颜没有再剧烈挣扎,“……小颜,我知道你是被逼的,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我的,只是被那个人逼的,没关系……虽然……”叶尔兰的呼吸重了起来。
他粗糙的大手摩擦着她的嘴唇,鼻息上的气息压迫浑厚,侵犯她的气息让她泛起恶心不适,却因为力量悬殊挣脱不开。
叶尔兰还在继续说:“小颜,我观察过了,他是不是不经常来看你,那……那你跟我在一起,不被他发现就好了,你等我攒钱,攒到钱了我带着你走,再也不用——”
“谁让你碰她的——”
嘴上的手消失了,舒颜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的同时,只听见身后闷哼一声。
叶尔兰横亘在脖子上的手突然脱落,她回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真的很喜欢岑尽白怀里洁净的气息,并在某些时刻会很有安全感。
“岑……尽白……”
舒颜抬头,嗫喏着唇瓣,岑尽白在她微张的唇上摸了一把,看到她脖子上被磨红的皮,眼中跳动着火苗,贪婪愤怒地看着她,像个食肉动物一样恨不得立马将她叼回窝里。
他扭头看向被他撂倒在地上的叶尔兰。
叶尔兰看到岑尽白,不掩惊怯。
他半揽着舒颜,隔着衬衫布料,她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有多紧绷。
他不对劲了。
条纹衬衫的袖子里滑出来一个金属制品,修长的手指熟练抽出闪着银光的利刃。
舒颜被一股大力推到一旁,再抬眼眼前划过寒冷凛冽的光,乘着夜风下降。
叶尔兰摇着头:“……别——别——”
岑尽白拿着那把小刀,正要刺向半坐在地上被吓得连连后退的叶尔兰。
嗜血的光芒犹如一闪而过的流星。
舒颜飞奔过去,抱住了岑尽白的劲瘦的腰,手心里都是他灼热的温度。
“不要!不要!岑尽白!不要这样!”
利刃划出来的弧度是他计算好的,正好可以刺到心脏,一刀毙命。
刀向下落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
“你杀了他,你要偿命!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舒颜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她不知道能不能阻止,只能抱着他的腰下意识地喊。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黑暗的深渊,没有因为她的话有动摇,叶尔兰被吓得喊都喊不出来,真正体会到濒死时的无望。
刀尖停留在叶尔兰胸口衣服的最上方,距离只有分毫,他剧烈喘着气,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要杀了他的可怕男人,摇着头小心翼翼地蹭着地往后退,哪还管什么狼狈不狼狈。
舒颜松开岑尽白的腰,迅速抢到他手上的刀,扔在后面的角落里。然后面对着他,捧着他的脸,“看着我,看着我,岑尽白,你看着我……”
蓝眸空洞地看向他,里面还残留着嗜血的冷意,渐渐地眸光有些颤抖。
“颜颜……”他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
“对,就是这样,岑尽白,看着我,不要想……你看,我还好好的……”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如同梳毛一般一下一下摸着,不管什么方向,嘴里念叨,也如神经质一般。
岑尽白微弓着腰,将脸送到她手里,她的手是凉的。
终于不是巴掌了。
“没事了岑尽白,没事了……没事了……”见他理智还没回笼的样子,舒颜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没事了,岑尽白,没事了……”
跟她被吓到冰凉的手不一样,岑尽白的手是炙热的,火炉一般烤得她心脏疼。
……
叶尔兰刚刚被那刀吓得腿软了,看着面前两人诡异的相濡以沫的样子,只觉得他碰上了这个世界上最荒诞的事情。
他亲眼看见,一个疯子失去了理智要杀人,又因为一个女人,乖得像她的狗一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等到差不多恢复体力,叶尔兰不看那俩人一眼,麻溜地站起来立马跑。
转角遇上穿着睡衣出来的徐圆圆:“叶尔兰?”
叶尔兰什么都没说,神色慌张,跟见了鬼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不敢招惹了,会没命。
……
徐圆圆本来打算休息了,发现天都黑了几个度了舒颜还没回来,发信息也不回,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是不是舒颜。
碰上了叶尔兰不说,还碰上舒颜和一个——
陌生的男人。
她站在拐角处,指着墙角的貌似在做着亲密举动的舒颜和另一个男人,“你们……”
舒颜扭头看去,摸着她脸的手差点滑下去,岑尽白也向干扰声音看去。
“……我去!”
徐圆圆嘴巴大张,“你们在干什么?!”
岑尽白的眼神重流露出危险,舒颜出声:“这是我朋友。”
他将目光收回去,又看向舒颜。
徐圆圆:“……”
所以这个蓝眼睛的阴郁帅哥到底是谁?
岑尽白攥着她的手,根本不放开,舒颜咬了咬唇,“圆圆,我明天再跟你说,这是我……之前的……”
舒颜的犹豫让岑尽白不爽。
还没说完,岑尽白直接用唇对着她的唇,像是叼着肉的狼一样咬了一下。
很疼,舒颜皱眉。
徐圆圆瞳孔地震。她看到了什么?
“小颜你……”徐圆圆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舒颜推开岑尽白,警告地看向他,跟徐圆圆说:“圆圆你先回去睡吧,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
徐圆圆刚刚注意到了舒颜身边那个男人的眼神,很吓人,像潜伏地底濒临崩溃的不知名生物。
“用不用我在这里陪着你?”徐圆圆不放心舒颜。
舒颜手心里掐着岑尽白的手让他不要说话,力道不小,他跟没感觉一样。
“圆圆你先去睡吧,我真的没事,放心!”
舒颜跟徐圆圆再三保证,徐圆圆才离开,离开前还看了一眼舒颜旁边的岑尽白,目光带着犹豫。
但是岑尽白一直是看着舒颜的。
舒颜催促她:“你快走吧。”
徐圆圆走了。
舒颜松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看向已经“恢复正常”的岑尽白。
他耷拉着脑袋,被她盯得垂下目光。
舒颜甩开他的手,命令道:“去把刀捡起来。”
岑尽白照做。
他跟在她身后,进了舒颜的宿舍。
舒颜开了灯,灯泡老旧,像被蒙了一层雾般,光线昏黄,她和岑尽白面对面,他比她高很多,站在那里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啪——”
舒颜倏尔挥动手臂,迅猛出手,在岑尽白白皙的脸留下一巴掌,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是做了无数遍。
岑尽白被她打得侧了脸,好半天没动一下,仍旧垂着眼睛。
“扑通”一声,如用棍棒恶劣敲打骨头,一声沉重的闷响,在房间里回响,带着无限回音。
又是“啪嗒”一声,利刃在地上弹掉几下,无了生息。没有主人举起,它再不能发挥用处,和破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岑尽白跪在舒颜面前,扔了手中的刀。
舒颜后退几步,后背抵住了墙。
“这样打,会方便许多。”他低声说。
又用膝盖,向她的方向靠近。
舒颜扬着下巴,低垂着眸,看向她膝行的男人。
她唇瓣颤抖,闭上眼睛又睁开。
“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她指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