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认亲大戏！

“陆家的麻雀要变凤凰啦！”

“老陆两口子修得什么福气呀，不能白给人家养四年闺女呀！”

“哎哟，还好意思要钱呢！人家陆辞刚会走路就学做饭，那老陆每次打工回来就打孩子，还好意思要钱？臭不要脸的！”

“哎呀，陆辞以后可算有大福气啦！那不光老陆打，我看老陆他媳妇赵霞，还偷偷掐过孩子呢！”

周围人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听得里面那对夫妻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周晴紧紧搂住女儿陆诗，把她稚嫩的小脸摁在怀里，环顾四周，地面的排水管昨天晚上坏了，一地污水让人无处下脚，难闻的气味充斥在鼻尖，周晴一想到如果陆诗未来要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胸腔就憋闷地喘不过来气，她在心里默默坚定了一个想法。

反正陆家有钱，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孩子。小诗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哪里能受得了这些？再不济，她娘家也有钱，可以把小诗送过去。

如此一般，就是

周晴的目光略过站在一边沉默寡言的陆辞，狼狈地别开头，心道，她会加倍补偿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养了四年的，和怀胎十月生下来一天没养过的，哪个亲？陆秉义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陆家不是海城人，五年前为了分公司的经营，陆秉义曾经短暂地来过一段时间。他和妻子周晴是校园恋爱走进婚姻，感情一直很好。周晴生孩子的时候早产，她当时非要陪着陆秉义下乡去玩，发作在高速公路，生得太快了只能就近找医院。

其实细思来，即使他们当时去的是不太正规的小医院，但抱错孩子这种事情能够发生，怕是不仅有院方管理的疏忽，多半也少不了一些有心之举。

陆秉义搂住妻女，审视的目光落在身旁不住搓手、神色闪躲的中年夫妻身上，心底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陆、陆总。”陆辞的养父陆荣局促地开口：“要不咱们到家谈吧，这、这邻居都看着呢。”

陆荣和赵霞平常打孩子惯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邻居们拿到人家光鲜亮丽的陆总夫妇面前说，两个人脸臊得通红，既想多看几眼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几面的亲闺女，又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好吧。”陆秉义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和愤懑，转头扶着妻子起来，正想上楼，却被陆诗拉住了。

“我不，这里地好脏。”陆诗是陆家三代里唯一的女孩，说一句金尊玉贵养大丝毫不为过，哪里去过月亮街这种地方。周晴给她从Y国定制的小皮鞋穿在脚上，看哪里都不情愿下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儿，小诗乖，爸爸抱你。”陆秉义哪里见的了女儿这副委屈的样子，当即一把抱起孩子，空出的另一只手扶住妻子，三人就往陆荣夫妇租住的小楼走去。

“哎，发什么呆，快跟上！”赵霞掐了一把丈夫，夫妻俩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窃喜。

哎呀，咱就是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当初见是个女娃，陆荣气得差点没把孩子给摔了，如今看来，幸亏没摔！

陆家人越疼孩子，他俩越开心！至于在街坊面前丢人？那都是小事儿！

于是，两对夫妻各有各的心事，他们三两并排走着，唯独忘了后面还有一个。

陆辞撇撇嘴，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她低头看着脚边的点心，就是怪可惜的。

突然，一只绵软温热的小手抓住了她，陆辞扭过头，正对上初蕊笑意盈盈的明眸，再一看，傅君止和小胖也来了。

“你、你们怎么来了？”陆辞有种被人看破坚强伪装的羞恼，瓷白的

小脸上爬上几抹红晕，心里酸酸的。

“这些等会儿再说！”初蕊笑容狡黠，她握住陆辞的手，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往前冲去，先是狠狠地从背后撞了陆荣夫妇一个扑倒，等到了陆秉义三口跟前时，脚上那双不知比陆诗贵了多少倍的小皮鞋丝毫没有在意地狠狠跺了一脚地上的泥水坑，白色的袜子瞬间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可更惨的是陆家人——

周晴的羊绒大衣半边都被溅上泥水，陆秉义的裤子湿了半边，陆诗被抱在怀里倒是没什么，可还没等她喘口气，一股大力从陆秉义的身后传来，导致他压根没抱紧陆诗，父女俩一起跌了个踉跄，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哦，对，后头还有个小胖牌巨型炮弹呢。

初蕊掐着腰站在前面，笑得直不起腰来，冲着小胖连连比大拇指。

“可以，我明天让我爸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小胖一听，顿觉口水都要流出来，身上瞬间又充满了力量，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去冲一圈，但小腿才迈出去，就被傅君止拉住了。

小胖疑惑回头，只见傅小公子眉梢一挑，指向初蕊的方向。

“这是谁家的小孩！”周晴手忙脚乱地扶起丈夫和女儿，看着陆诗被吓得瘪嘴要哭，不顾她身上的泥水，一把抱过来，一双美目怒火四射地看向初蕊。

“小辞，这是你的同学吗？”陆秉义也很是不悦，甚至他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的皮猴子，还有那一头头发，他刚才见到就忍不住皱眉，像什么样子！

还有他，什么时候丢过这种人！

只是比起来陆辞夫妇尚算克制的怒火，陆荣和赵霞两个人就直接许多，他们撸起袖子就想上去把陆辞揪过来。

“陆辞，老子怎么教你的！过来，跟叔叔、不是，跟你爸爸妈妈还有小诗道歉！”陆荣那张常年浸润酒精的脸红到发紫，他感觉自己简直丢了人生最大的脸。

哎呀，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夫妻俩教得孩子比人家陆总家差了多远呀！

太丢人了！他是不如人家有钱，但也不能差这么多吧！扭曲而羞愤的心理让此时的陆荣看起来十分面目可憎。

陆辞无所谓，挨打惯了，但她不放心初蕊他们，咬紧下唇想要上前一步挡在小伙伴的前面，只是脚还没迈出去，耳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啊！打小孩啦！”初蕊的眼泪说来就来，不就是哭吗，光兴那个叫小诗的用，她也会啊！

小姑娘本就长得最为出挑，笑起来有多甜哭起来就有多惹人怜爱，最关键的是，别看她年纪小，嘴皮子可不是一般的利索。

楚欣带着两个保镖比三个小孩慢了一步，挤过人群时没看见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自家白切黑的小团子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当即给自家人心疼坏了，连忙围了上去。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别看楚欣平素被小初蕊“欺负”得团团转，实际人家有才有貌还有一身好武艺，加上两个不怒自威的保镖，三个人站在那里，俨然一副给自家姑娘撑腰到底的气势。

这边，初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竟然也没有影响她说话，委屈巴巴地抱着楚欣的大腿，小手指着陆秉义就是一顿开炮：“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个小孩。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不行吗？”

“还有那个红着脸的叔叔，他好吓人，他要吃了我！”

初蕊很会利用自己孩子的优势说话做事，就像是你们大人既然喜欢说教，那孩子自然也该有她“任性”的权利。

你想教训我？可以，那我也不会忍气吞声。小姑娘长相可爱，说话娇憨，对比下来，旁观的邻居都友好地笑了。

再说，方才那几个人做派大家都不瞎，人家陆辞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呢！

楚欣是个初蕊脑，初蕊说啥她都觉得对，当即不善的眼光一一扫过眼前几人，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按，侧兜里的手机屏幕几不可察地亮了一下，没人注意到。

“你、你这孩子怎么瞎说话呢！陆辞，你给我过来！”陆荣率先绷不住，他上手就想把养女扯过来，却被保镖之一挡了个严实，感受到对方煞气内敛的气场，又悻悻然收回了手。

陆秉义此时倒是冷静下来，看到楚欣和两个保镖后，他和妻子对视一眼，两人心下都多了几分考量。

原本以为亲女在外养了四年，又是那样一对粗鄙不堪的养父母，多半孩子的幼年教育已经歪了大半。陆家是人口众多的大家族，到陆秉义这代已经是家族第三代，他家生男孩的还格外多，再加上他能力平平，在妻子生下女儿前，陆秉义在陆家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直到这个三代唯一女孩的出现，陆诗的百日宴上，陆秉义九十多岁的祖父甚至亲自出席给曾孙女添礼，可谓出尽风头；四年来，和陆诗同辈的孩子足有9个，唯独只有她是常年在祖父母身边刷脸长大，这份独一无二的宠爱自然也惠泽了陆秉义，连带着他近几年在家族企业中的分量也愈发重了起来。

所以一开始知道孩子抱错时，夫妻俩的情感是很复杂的，在了解到陆辞的养父母背景后，心情更是难言。

既有对亲生女儿的愧疚，又担心她在外养歪了性子，回来不能如小诗一般，得曾祖和祖父母的喜爱。

只能说任何情感一旦和利益沾了边，那便像是沾了屎的黄金，纯粹不了又割舍不下。

但现下一看，好像又没有预想的那么差。

夫妻俩冷静下来一看，小胖不说，初蕊和傅君止一眼看去就是出身富裕，楚欣和两个保镖以他俩识人眼光来看，也不是一般富豪家庭能雇佣得起的，亲生女儿能结交到这种朋友？

周晴掩下眼底的嫌弃，撇过头去，但她还是觉得女孩子咋咋呼呼，跟假小子一样，拿不出去手。

陆秉义倒是比妻子看起来和善更多，他儒雅的脸上堆满笑容，没再抱陆诗，而是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去够陆辞。

“是爸爸的疏忽，小辞原谅爸爸好吗？”

陆辞一愣，她毕竟只有四岁，过往陆荣也从来不像个父亲的样子，陆秉义如今一软下态度来，她登时又有种隐秘的喜悦，又不知所措。

“哎呀，同桌，你快牵着点。”初蕊眼珠一转，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嘴角已经高高翘起，她果断把陆辞的手往陆秉义的手里一塞，自己也不客气，硬生生把陆诗挤到一边去，亲热热地抓住了陆秉义另外一只手。

“叔叔你手真大，摸起来热乎乎的。”初蕊边说边不客气地用自己的小脏手在陆秉义手里蹭呀蹭，看着对方有些不悦，她又极为有眼色的说了一句：“回头我让我家里人赔叔叔阿姨衣服的钱哈。”

得，啥话都给憋回去了。

陆秉义叹口气，也不想再过多现眼了，给周晴一个眼神示意她带着陆诗，攥着两个小手进了楼。

眼看着热闹进了屋，街坊们有些遗憾，但又没真到扒着人家门口去偷听的道理，一下子三三两两散去不少。

与此同时，芯心海城分部的顶楼，初晔插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墙上的投影正在实时播放会议室里谈判的场景，他端起桌上的香槟杯，浅酌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杯壁，眉梢眼角都噙着愉悦的笑意。

“看来你这位隔房大舅为了能得到芯心的支持，也是出了血本啊。”黄锦翘着二郎腿，形态不羁地半躺在沙发上，对着投屏中商大爷的表现啧啧赞叹。

“儿子多，竞争大，他为了能多一份筹码，亲女儿都能从小送到别人家养大，出这点血又怎么了？”初晔也是没想到，原本算是为了给商知出口气，他才授意下面人暂停了和商氏的合作，也是没想到，商大爷为了能留住芯心，让了这么大的利。

“可不，六个儿子快能召唤神龙了，更何况还不是一个妈生的，能不窝里斗。听说商氏董事会很重视这次和芯心的合作，要是真在商大爷手上丢了，可够他喝一壶的。”黄锦说着，目光落到被某人今天一早吩咐挂到办公室的画，好奇心地问道：“阿姨多大方，这幅画我昨天回去查了，拍卖成交价六千万，人家当作见面礼随手给你算是很大方了。怎么，不考虑这次的合作卖阿姨一个面子吗？”

初晔笑而不语，星光顶的

细碎灯光落进他的眸子里，得让商大爷觉得自己有戏，他再撤手，才有意思啊，不然真当商知那些欺负白挨啊？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对了，你鼻子上面那一道谁给你抓的啊？”黄锦和初晔认识以来，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外放的喜悦，都破相了还乐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初晔美妙的心情就打了折扣。打人不打脸，商知过分了啊。

“哎，不是！兄弟，你不会背着我找对象了吧！”黄锦一想到有可能好友背叛自己，先不当狗了，急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不是。”初晔拿起空杯子敲了一下某人的头：“这我妹给挠的。”

“你妹？蕊蕊？”

“不是，另一个。”

还有一个？黄锦真没对上号，说实话，他对初晔的了解孩真就仅限于他有个富豪的妈、影帝的爹，以及可爱的小妹，咋家里还藏了一个？

懒得跟黄锦解释，初晔正准备放下杯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这是上次他在初蕊去了半坡街后给楚欣开的特权，她可以在面对比较复杂的事情时，直接和他联系。

“哎，你、你干什么去？”黄锦诧异地起身，初晔的表情一扫方才的轻松，严肃地盯着手机看了片刻，揣到兜里，拽起一旁的外套就往外冲。

“有事，你自己呆着。”留下一句话，初晔从自己的专属电梯下去，拿出手机先给商知拨过去一个电话。

此时，逃了一天课刚从擂台上下来的商知，单手拧开矿泉水瓶盖仰脖咚咚咚喝了半瓶，哈了口气擦擦嘴，发现手机在响。

“喂？”

“你给蕊蕊找的那是谁家地址。”初晔直接开门见山。

“那个陆辞的啊，怎么了？”商知给的时候没想太多，听到初晔专门打电话来问，恣意的表情收起，像一把锋利的剑缓缓拉下了剑鞘。

“情况有点复杂，你要是离月亮街近就先过去。”初晔知道商知在半坡街有些关系，不然上次捞人也不会那么顺利，听着她那边嘈杂的背景，推断她大概率就在那边。

“好。”废话不多说，商知挂断电话就准备穿衣服走人，却被一直在旁边听的青衫男人拦了下来。

“月亮街那地方鱼龙混杂的，蚂蚁多了都能咬瞎大象的眼睛，你别自己过去了。”青衫，也就是上次在半坡街和初蕊对话的男人，半坡拍卖场前华区总管K笑着往后招招手。

“我给你点人，一起去，人多好办事。”

商知其实觉得她自己也行，但话糙理不糙，送上门来的打手、不是，帮手，为啥不要？

“行吧，一会儿门口见。”说完，商知先回休息室拿了点趁手的家伙别到腰间，撩开门帘往外走。

她原本以为K说的给点人，就是3、4个足以，谁曾想一出门，连着六辆张扬的大奔停在门口，打眼一看，上面全是身形高大的彪形大汉，比如上次在咖啡馆截她那几人也在，还冲她咧着大嘴笑。

“高、高调了点吧？”商大小姐难得也结巴了一回。

K摇着扇子倚在门框边，大冬天也不嫌冷，盯着这排场看了半天，忽而笑了：“不高调不高调，我还嫌少呢。别啰嗦了，早去早回，还能赶上回家吃个热乎晚饭。”

商知抬头一看天色，可不，才五点，夕阳斜到天边，正是晚霞好时候。

“行了，多谢。”接过旁人扔过来的钥匙，商知大长腿一迈，利落起跳坐在了副驾，单手扣住门框，朝K一挥手，带上车门，这个招摇的车队就这样满脸写着“老子很叼”的气势出发了。

“凯哥，就两步路，还至于开车吗？”K身后探出一个卤蛋头，视线追着汽车尾气啧啧赞叹。

“这是给两位小姐做的排场。”K，也就是商雅筠曾经身边的亲兵张凯扇子一合，敲了敲卤蛋头，“咱们在海城呆这么久，憋死老子了。”畅快一笑，反手背过身，长袍一撩，迈着四方步走了回去。

此时的陆家，狭小逼仄的屋内挤了七个大人五个孩子，最后实在找不到地方坐，两个保镖站到了门口，小胖屁股一沉坐在了地上。

“咳咳，家里地方小。”赵霞是一个有些苦相的女性，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唯唯诺诺，可当初换孩子的想法却是她提出来的，陆荣常年在外，陆辞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她在管，比如那个狗啃的短发。

初蕊第一眼看见她就不喜欢，那种莫名的反感甚至胜于对陆荣，她的眼睛又细又长，眼尾却耷拉下来，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上。

果然，人才一坐下，赵霞二话不说在陆秉义夫妇面前跪了下来。

“谢谢您二位，这些年把闺女照顾得那么好。我对不起你们呀！”赵霞边哭边捶着胸口：“我、我们家里穷，实在给不了小辞更好的条件。当、当初为了能让她上个好的幼儿园，我和她、她爸去园长那里求了好久才给了孩子一个入园的机会。”

赵霞诉起苦来好似受尽了天大的委屈般，令闻着伤心、见者感怀。周晴本来还有几分埋怨，但想想他们夫妻俩能把女儿送到梦翔那种地方去读书，省钱不说，至少也是真为孩子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