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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霁月 许今漾 3211 字 23天前

第76章 风光霁月童年的纸飞机终于……

姜宜月一怔,却还是在喘息中回应,“我不想回去。”

“不回去,去暮山。”裴霁宁捧着她的脸。

姜宜月呼吸一滞。

暮山,宋君竹的墓地。

周末,她的忌日。

姜宜月移过眼,她默默点头。

自从分手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去看过宋君竹,就连结婚的事情都还没有告知。

时间到了,他们该一起去看看。

“乖。”裴霁宁低声道,继续回馈。

他的动作伴随着雨声加速,仿佛要和雨水比拼它什么时候结束,他便什么时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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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阴天。

姜宜月和裴霁宁去的很早,十点她们就已经到暮山的范围,伴随着车辆越爬越高,她们离目的地越近。

宋君竹喜欢高处,所以姜伯平为她选择了这块地方。

海拔高连带着吹着冷风。

姜宜月敛了敛外套从车上走下。

一年没来,宋君竹的旁边长了些杂草。

裴霁宁下意识的牵住她的手,草坪上被踩出来的路途因为荒芜的原因已经逐渐消失。

她们只能再踩出一条路来。

姜宜月给宋君竹带了她最喜欢的花——芍药。

一朵朵绽放的正好。

“宋老师。”裴霁宁率先出口。

姜宜月却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头,“你怎么还叫宋老师。”

现在她们的关系不一样,不应该连着称呼一起换吗?

裴霁宁摆放下水果,抬眼,“你家还没有给我改口费。”

“?”

姜宜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忆了回忆才确定他说的就是改口费,什么改口费。

他也需要改口费吗?

姜宜月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她压制着嘴角的笑意,“我的意思是,我妈早就不是你的老师了,你不应该叫她阿姨?”

裴霁宁的动作一顿。

他对上她的视线,“她怎么又不是我老师了。”

“又把我逐出师门了?”他自问自答的反问。

上次,她就说要把他逐出师门。

怎么这次又要开始逐了?

“你本来就不在师门里。”姜宜月小声的嘀咕着。

她看着裴霁宁贴心的摆好水果食物,俯身为宋君竹扒去旁边的杂草。

姜宜月却这么站着无动于衷,她怔了怔蹲下身伸手刚触碰到旁边的杂草。

裴霁宁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我来。”

他扳开她的手,又用纸巾擦拭干净她的手才接着清理那些杂草。

姜宜月没有反驳,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过一会儿,墓前已经一片崭新。

这个时候太阳突然从乌云中爬出,一缕缕的光亮照射大地。

“宋老师,你的遗愿我都帮你完成了。”裴霁宁起身,笔直的站在姜宜月身侧。

他抓住她的手,下意识的十指相扣,脸上笑意绽放,像是一位完成作业期待老师夸奖的学生。

裴霁宁侧过脸对上她不解的视线,“以前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现在愿意了吗?”

分手的那段时间,他无数次想解释当时发生的所有,可姜宜月沉浸在自己的视角里。

她固执,不听他的一言一词。

现在呢。

姜宜月心尖一颤,突然意识到他要说什么。

她攥着他手的指腹慢慢缩紧,须臾在他的视线下点头。

裴霁宁移过眼,他的目光逐渐有些恍惚,像是回到当年一样。

记忆漂浮回到他见宋君竹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他九岁不到。

宋君竹作为他的老师,她生病期间他过去探望过很多次,那次他跟往常一样过去探望。

他却在门口听到宋君竹和姜伯平不一样的谈话。

裴霁宁已经忘记他当时为什么会僵在门口偷听,只记得他没有走,就呆呆的站在门口。

他听着里面的对话,一句一句的记住。

宋君竹刚化疗完,疼的在床上哆嗦。

她难忍抽泣抓住姜伯平的手,不停的念叨着:“我好疼,好疼,我受不了了。”

“我现在也好丑,你看我的手,再看看我一头我最喜欢的头发也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向不容易透露情绪的姜伯平也在那一刻红了眼。

他拭去她眼角的泪:“不丑,你听话乖乖化疗,乖乖治病,以后会更漂亮,也会再长出头发。”

宋君竹却笑了,“你骗骗别人就好,怎么还自欺欺人。”

裴霁宁正是在听见这句话时彻底僵住,他不敢进去,也没敢回头。

因为他记得,每次来宋君竹都说,她的病快好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继续教他钢琴。

怎么这次,却不一样了。

他不敢相信的站在门口,继续听下去。

姜伯平有些愣住。

宋君竹的病,他确实最了解。

她现在化疗已经没有任何用,甚至还会加速病情,她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无力回天。

姜伯平抱着她,“会好的,会好的,我已经再叫人去找配对,你信我,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

宋君竹冷静了些,贴在他胸口,“别白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清楚,我只是想你可以在我走后好好照顾泱泱,我只有她这一个孩子。”

提到姜宜月,她有了一些力气。

宋君竹直直的盯着他:“你答应我,我不求你不再娶,只求你这辈子只能有泱泱一个孩子好不好。”

姜伯平没有回答。

宋君竹伸手无力的摇晃着,她提起音量:“好不好,你答应我好不好。”

姜伯平握住她的手,“别说胡话,我不会再娶,更何况你不生我哪再来孩子。”

“姜伯平,你答应我。”宋君竹突然正经的呵斥。

她太过于认真,姜伯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

裴霁宁那个时候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宋君竹会那样说,提那些要求。

后来他才知道,她在交代遗言,为姜宜月谋取。

姜伯平答应了,也确实做到了,那么多年来只有姜宜月一个孩子。

宋君竹突然松下口气,她安稳的贴在姜伯平的怀里,目光开始模糊,她幻想道:“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想入圈当演员。”

这些年以来,她大概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要做自己。

“现在也可以,等你病好我就送你入圈好不好,我不会再阻止你,我会拿最好的资源捧你好不好。”姜伯平垂下头诚恳道。

当年,宋君竹在事业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如果她的病可以好起来,他愿意付出任何

代价。

宋君竹被他逗笑,呢喃一句:“你不是不愿意我入圈吗?”

“那是因为圈内复杂,我不想你承受那些苦楚。”他怎么会不了解其中的心酸,更何况他有本事有能力。

宋君竹只要做好阔太太,为什么还要去吃那些苦。

他舍不得她吃苦。

姜伯平看着她笑双目再次被泪水打湿模糊,他盯着她再次提出:

“阿竹,我们用泱泱的骨髓吧,只有她可以救你,到时候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入圈,你想做什么想拍什么我都满足你好不好。”

他难忍哽咽,“我想泱泱也会愿意,至于身体,泱泱还小可以慢慢养,可你要是…”

姜伯平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直接跳到最后一句要说的话:“泱泱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宋君竹原本黑了脸,她和姜伯平早就说好以后再也不要提出使用姜宜月骨髓这件事。

他现在再提,她没忍住沉下脸色,却在听见他最后那句话时又软了语气:

“没用的,医生说了,哪怕是骨髓移植我以后还是会复发,泱泱本来就小,体质也不好,万一因为我…”

术后的风险她不敢想。

她宁愿自己出事,也不要泱泱出事。

姜伯平知道姜宜月可以救宋君竹时,她们就已经做了最完整的体检。

最后得知的消息却是存在风险,不适合骨髓移植。

哪怕移植成功宋君竹也无法好全。

比起后面再次病发的折磨,她更想一了了之。

“可是——”

宋君竹没听姜伯平说完,她即刻打断,声音再次哽咽,“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再也不会提,没有我你也可以照顾好泱泱,而我…”

她的泪水滑落,“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你看我,你看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就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骨髓移植之后你就不会——”

“姜伯平!”宋君竹怒吼道,“我真的很痛,每天都很痛,哪里都痛,那么久了,我真的受不了。”

从发病至今,她每天都在受着难以忍受的疼痛。

她每天都要靠止痛药度过,现在她却发现止痛药没什么用,她开始硬熬那些痛苦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