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趴在天池版狠戾的瞪着他，一字一句：“你以为拿走我的仙骨你便可以坐拥天下了吗，想都不要想。”
“杀的尽我，你杀的尽天下所有忠义之辈？”
连岸钳住她的下颚，逼迫着她仰望着自己。
“杀不尽，那我便慢慢杀。”他语气悠悠传荡着笑意，“如何？”
“我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两个，后天杀十个千个万个，如何？”他越说，后面的台词越发铿锵有力，连带着眸里都多了一分狠戾。
他大掌向下，掐住她的脖颈。
“今天，便从你开头如何。”
“只是——”
连岸目光向下，盯着她红润的唇。
他俯身而下。
姜宜月瞳孔微怔下意识的挣脱向后连连后退两步。
“吻戏？”她有些疑惑。
不敢相信的垂眼看向剧本上的描写。
没有
姜宜月抬眼，“你私自加戏？”
连岸笑出了声来，有些无奈：“我哪敢，这是今天编剧突然加的，你没有收到新剧本？”
他把自己的那本递出。
上面那一栏中确实加了一笔吻戏。
姜宜月饰演的神女陨落过后，一缕原魂成为了女主的主神，也就是她是女主的前世。
连岸前世作为反派被神女镇压，一缕原神逃脱成为男主，两人之后相遇相知。
前世还有这种羁绊，要加吻戏倒是能给这部剧增加一些张力。
连岸打量着她的神色：“姜姜老师不愿意，我们也可以错位或者叫替身。”
“只是。”他睨过一眼，“我看《囚魔》的路透有吻戏，为什么裴老师可以，我不可以。”
“我是哪里不好吗？”他闪烁着眼睛，到最后尽有一丝委屈。
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眸，又道：
“替身错位的吻戏都不如本身，姜老师…”可以考虑考虑。
连岸话没说完被打断。
“吻戏——”
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裴霁宁一身休闲服装站在不远处只捕捉到那两个字的关键词。
他单手插兜，目光直直的盯向姜宜月：“你要接吗？”
裴霁宁缓缓靠近，视线从未从她身上挪开，语气受伤话语中却透露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暧昧气息：
“昨晚刚求着姜老师不要拉黑我，怎么还说话不算话。”
第46章 风光“我来。”
连岸眸光微闪。
他像是驻足在这里无法挪动的雕塑，就这么站着怔怔的盯着裴霁宁步步逼近姜宜月。
以及说着他不懂的话。
“原来裴老师就是这位探班的，大佬？”姜宜月眸光垂在一旁的霸王上，没有去接他的上一句话。
故意错开话题。
在这个地方谈论这个话题，她不知道裴霁宁意欲何为，像是在彰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连岸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便撞了过来，是怕他们的关系无人察觉吗？
裴霁宁垂头把手机画面调到和她的聊天页面上，他的那一句“去哪了？”没有发出。
前面附带着红色感叹号，以及低下弹出的消息提示在他们的聊天记录中格外显眼。
他被拉黑了。
应该是又被拉黑了。
“姜老师还没回答我，做人为什么言而无信还要拉黑我。”他执着着这个话题。
连岸站在一旁，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甚至裴霁宁说这些话都没打算避嫌，就这么直直的当着他面说，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又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
只是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裴霁宁话语中的暧昧。
什么关系能够质问道“拉黑、求你”之内的字眼。
不过单向暧昧还是双向暧昧，还需要考究考究。
裴霁宁攥住她的手腕，低喃：“要我再求你一遍吗？”
连岸听明白了，他轻笑一声抬脚向前：“裴老师，姜姜不愿意还是不要过于骚扰她了吧，都被拉黑几次了，还不明白吗？”
他算是听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大概的羁绊。
无非是裴霁宁打扰到姜宜月所以被拉黑，一次接着一次求，一次没什么关系，二次三次被拉黑还厚着脸皮来，是否有些太执着。
连岸挡在姜宜月身前，他的身高和裴霁宁差不多，双目相视，下颚微扬眼底多了一分狠戾。
他把她护在身后，像是害怕这“执着”的裴霁宁会做出什么更加偏执的事情。
“连…”姜宜月伸手，她的话被打断。
连岸微微侧头，余光落在她身上轻声安抚：“姜姜别怕，有我在。”
他这次甚至连“老师”这个尊称都没加。
裴霁宁垂下眼，落在她的眼眸上。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姜宜月准备上前阻止，再次被连岸护在身后。
她无可奈何。
连岸还在义正严辞道：“裴老师，作为朋友也是一起参加过节目的同事，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但是您也不要再骚扰姜姜。”
“不然…”
“不然怎样？”裴霁宁下颚微挑，语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略微带着些许不屑。
连岸皱眉，明显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他垂在袖子下的手拧紧抬起眼：“你也不想让你的粉丝知道你是这种人吧？”
身在娱乐圈。
能有什么比身败名裂更加可怕的事情？
他虽然不想这么卑鄙，可这套最管用。
姜宜月伸手，攥着连岸的衣袖，趁着他阻止之前一口气把话说完道：“连老师，我和裴老师的关系不是你想的这样。”
“姜姜别怕，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连岸继续安抚，他一脸的正义。
那副模样就像是在告诉她“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
姜宜月眉眼轻瞥，皱皱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好。
“连老师。”裴霁宁打断她的思路。
她抬起眼和他双目相视。
裴霁宁眉尾轻挑瞥回眸看向连岸，一字一句：“你似乎对我的妻子，很感兴趣？”
他伸出手攥住姜宜月的皓腕，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她没站稳，整个身子与连岸擦肩而过跌入裴霁宁的怀里，她头饰摇摆，打在他的胸膛上。
姜宜月贴在他的胸口，他心跳正常跳动，却又在后一秒快速跳动，一下又一下。
她听的很仔细。
裴霁宁收了收臂弯，紧紧的把她揽在身前。
姜宜月长发飘舞，跌下去的那一刻还有一缕还不小心甩到了连岸脸上，他眼睛一眨下意识侧开脸躲避。
他缓缓一愣，盯着身侧良久，回过神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喃喃道：“妻子？”
他不敢相信的琢磨着这两个字，目光下移看向他怀中的姜宜月。
两人相差些许体型，姜宜月被他禁锢在身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很难以普通朋友，或者其他关系来形容。
他们就好像，天生一对。
“姜老师你已婚？”连岸不敢相信的追问。
大家都在圈内，按照这种结婚的大事，不管怎么样都有一定的风声，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听到。
而且，他明明查过。
姜宜月和裴霁宁这次《囚魔》还是第一次搭戏，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连同框都不存在。
怎么会，突然结婚。
闪婚？
“对。”姜宜月转过身，她承认道。
连岸一脸震惊，站在那里迟迟没反应过来。
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裴霁宁攥住姜宜月的手腕无视连岸的错愕。
转身之际，他用余光打量着他的神情：“至于拉不拉黑，执不执着，连老师没结过婚，可能不懂我们夫妻之间的情趣。”
他把她拉近，低下眼看着怀中的姜宜月。
眼底的笑意逐渐弥漫。
宣誓主权。
连岸迟迟没反应过来，站在天池边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远去。
最末端的化妆间，裴霁宁将姜宜月拉了进去，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他将她抵在门板上：
“你要接和他的吻戏？”
“你不知道他对你什么心思？”
他皱着眉，些许担心。
掐着她肩膀的手都微微的用了些力。
“我不知道他对我什么心思。”
“我知道你今天做这些是什么心思。”
无非是想宣誓主权。
这么做都是故意的。
姜宜月抵在门板上，窗户没关严实，外面的微风拂进，她的头发被吹散，一缕好巧不巧的落在她的薄唇上。
她不舒服，下意识的伸手去拧着那缕长发。
指腹微颤刚触碰到，裴霁宁一只手抓着她的皓腕，一只手指帮她勾起那缕长发剥离唇间。
他垂着眼，仔仔细细的看着。
姜宜月的唇上涂着极其淡的唇釉，淡到好似她本身的唇色，上面还涂了一点点水光，更加增加她唇上的光泽。
裴霁宁压低声音：“姜老师知道没有阻止，不也是默认了我的所作所为？”
“你不会接和他的吻戏，对不对。”他盯着她的眼确认。
“你猜。”姜宜月拉长着语调。
她将他推开落在时间上，“我该拍戏了，裴老师探完班就早点回去吧。”
她推开门，侧过身看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抬起手：“拜拜。”
“姐，裴老师今天来了你知道吗？”孟圆刚好在到处找她，才转弯就看见她的背影。
她忙不迭的跑来，手上还握着一杯奶茶。
“我特意给你留的，新品。”她递过来。
姜宜月接下拿到的第二杯奶茶，侧眸看向身后那扇微掩着的门，走廊上倒影出一缕阴影。
她唇角弯弯，笑意明显。
她刚拐弯，裴霁宁走出走廊，恰巧看着她随着动作漂浮起来的衣裙消失在拐弯处。
“姐，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孟圆拿着手机摇曳。
姜宜月抬眼：“坏消息。”
“呃…”孟圆长吟一声：“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姜宜月没忍住睨了她一眼，像是在说“那你还问我干嘛”一样。
“好消息是，你又上热搜了。”她抿了抿唇，眼底的笑意夹杂着俏皮：“坏消息是cp粉站姐拍的图，拍到裴老师来探班，大家都猜测是为你来的。”
意思就是不是她一个人上热搜，而是和裴霁宁，有点绯闻的热搜，确实不算是好消息。
孟圆把手机递过来。
她一眼锁定上方最显眼的那
条热搜——
#裴霁宁探班姜宜月#
她停下脚步，点赞量最高的营销号贴了九宫格的图，第一张是裴霁宁一身休闲戴着鸭舌帽出现在《反派》剧组的照片。
接着又发了不同角度的两张。
第二排便是她今天的妆造路透。
最后的几张照片是奶茶的照片，他不止给全组的人点了奶茶，甚至还给门外蹲上下班的所有粉丝都点了奶茶。
这得多少杯？
满目看过去人手一杯。
孟圆凑过身：“我感觉他像是想讨好我们？”
“？”
她看着她的神色补充：“耍好感，免得我们在你面前说他坏话的那种感觉。”
姜宜月没忍住，笑出声。
之前都是听说讨好闺蜜朋友，现在他还要讨好同事甚至她的粉丝和其他的粉丝？
她指腹向下滑去，下面的一条条评论都出自于cp粉。
这条热搜简直是cp粉的狂欢。
——“太好磕了，像是喝到了姜姜和裴裴的喜茶。”
——“喜茶给你多少钱，我蜜雪给你双倍。”
——“豹豹猫猫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看着时间下去。”
——“说真的，我感觉磕风光霁月的简直就是甜菜，慈禧当年都不一定有我们吃得好。”
——“谁还敢质疑我们风光霁月是假的！！”
——“我为风光霁月扛大旗，看谁敢与我为敌。”
姜宜月向广场下面滑去，下面清一色附带着奶茶的图发帖是各家粉丝送来的感谢。
——“柚子家感谢风光霁月家的奶茶！”
——“白菜家感谢风光霁月家的奶茶！”
——“百合家感谢风光霁月家的奶茶！”
她把手机还了回去。
他确实很会收买人心，也会做宣传，不仅给这部剧冲了热度，还给《囚魔》冲了热度。
隐隐地做上剧宣。
黄昏时刻。
姜宜月和连岸的戏份准备开拍。
周围围着满满的工作人员，各自忙活着。
连岸看见她走过来，下意识的站起身，还是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姜老师，你和裴老师…真的结婚了？”
“嗯。”姜宜月没有丝毫隐瞒。
连岸怯怯的笑了一声，“难怪，他会发出那句‘错了。’”
原来确实是错了，恋情瓜爆错人了。
她点头：“还麻烦连老师帮忙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抬起眼，语气轻轻：“可以吗？”
连岸无奈的点头：“你放心。”
“只是我可以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吗？”
他好奇，怎么会突然就结婚了。
他们明明是因为《囚魔》才有的交集。
怎么会如此之快，还是他的消息错了。
姜宜月沉吟一声，迟迟没有回复。
连岸打量着她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只是在想在算时间。”姜宜月低下头数着手指喃喃道：“四岁认识，十八岁在一起，到今年…”
“认识二十年，在一起八年。”她抬起眼确定时间。
姜宜月清晰的发现他面色的变化，瞳孔微怔连带着语气都是满满的诧异：“你就是裴老师初入圈时的神秘女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之前分开了吧？”
裴霁宁刚入圈的时候直接承认自己有素人女友的事实，他因为那条短视频走火，快速自曝恋情让不少的女生碎了心。
只是没有持续多久，他的神秘女友就销声匿迹。
大家都猜测他们早已分手，至今多年，大家都默认裴霁宁单身，他们早就分手的事实。
只是没想到这位女友会是姜宜月？
“连老师也挺八卦。”她摸了摸鼻尖。
“毕竟当年裴老师的热度可不亚于如今，出道即巅峰又敢爆自己有圈外女友的事实，谁不佩服他一句，勇士？”连岸怯怯的笑道。
能做到如此。
谁不喜欢。
他突然打心底佩服。
姜宜月没接他的话。
她当时其实都没有把握，他会承认她的存在。
可他确实承认了，在短视频账号中，微博上，他都写着“已有女友”几个字。
导演喊“准备——”
姜宜月的戏份正式开拍。
六月份的天气，横店已经有三十度左右，再加上天池的水被微微加热，她并没有感觉到寒冷。
她全身浸泡在水中，将手臂搭在岸上不断的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盯着蹲在岸上的连岸。
不远处的角落里，裴霁宁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他戴着口罩，鸭舌帽掩盖住他微拧的眉心，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些许失神。
连岸的台词铿锵有力——
“我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两个，后天杀十个千个万个，如何？”他越说，后面的台词越发铿锵有力，连带着眸里都多了一分狠戾。
他大掌向下，掐住她的脖颈。
“今天，便从你开头如何。”
“只是——”
连岸目光向下，盯着她红润的唇。
他俯身而下，本该落在她唇上的唇却贴去了她的耳旁，轻声细语道：“明天我便杀尽你所有在意的人，如何？”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笑意弥漫，又坏又爱。
裴霁宁一愣，他攥着剧本看向本该有吻戏的片段在如今却全然消失，只剩下吻戏后的对话。
他煽动着睫毛，嘴角下意识的勾勒。
记忆盘旋，响起他和姜宜月刚刚的对话。
——“你不会接和他的吻戏，对不对。”
姜宜月的模样呈现在他脑海，一改当时的那句“你猜”在此时此刻用行动告诉他：“对。”
对，不会接和他的吻戏。
裴霁宁走下楼梯，出现在人群中。
伴随着导演的那声“卡。”
裴霁宁接过孟圆手上的毛毯。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快速向前，伸手用毛毯包裹住刚上岸湿淋淋的姜宜月。
他擦拭着她脸上的几滴水渍，抓住她落在脖间的手，为她撩开缠在她脖颈上的发丝轻喃道：
“我来。”
第47章 风光“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
“？？”
“？？？”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看着这一幕你看我我看你的，愣是一声都没出。
副导轻咳一声，掩了掩唇看向旁边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刘导，轻声道：“这也是剧宣？”
他虽然知道最近姜宜月和裴霁宁的剧在热播，可再怎么宣不至于如此吧。
刘导上下左右四处扫视一眼。
室内戏，没有代拍的迹象，周围都是签了保密合同的工作人员，想利用这个剧宣，都没办法宣传出去，还怎么宣？
不是剧宣刘导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讪讪的点头，带有些疑问道：“应该是吧？”
“那我们要不要？”副导有些暗示性的看向旁边的摄像，虽然说是拍剧，要是想流传出去也不难。
刘导握着剧本往前面走：“等会儿看看再说吧。”
姜宜月和裴霁宁之间的事情他有听说一点，不能保正，要是好心办了坏事可就难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静待佳音，如果是为了剧宣，两家经纪人自会联系，不用他们自作聪明。
更何况今天下午探班的事就已经上过热搜，晚上没必要再来一次。
这么想来，他倒有点相信范国正给他说的那些事。
姜宜月指尖微冷感受到裴霁宁手掌的触碰，她稍稍一躲，抬起眼伸手攥了攥身上的毛毯：“你很闲吗？”
“特意推迟了晚上的商务，来看看你的口是心非。”裴霁宁收回手。
“……”
“有病。”
姜宜月睨了他一眼，全身湿漉漉的让她逐渐感觉到寒冷，绕过他赶紧回去换衣服。
刘导走过来的时候恰巧与她擦肩而过，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走向裴霁宁。
“小裴，你们这是？”他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有些暗示性的问道。
裴霁宁看向姜宜月拐弯消失的身影，转过头来看向刘导阖首，长吟一声
礼貌道：“邻家妹妹，家里人托我照顾，今天的事情还烦请刘导保密。”
“？”刘导一愣。
怎么跟他在范国正那里听见的版本不一样？
裴霁宁侧身跨过一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过身：“妹妹脸皮薄，不适合接吻戏，希望刘导可以宽容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给她安排吻戏。
刘导一愣。
裴霁宁垂垂头看着他的神情转身走向姜宜月消失的地方。
副导见此赶紧走上来，“怎么样？”
刘导有些没反应过来呢喃道：“邻家关系的兄妹也会管吻戏吗？”
这对吗？
这不对吧。
“啊？”副导没听懂，“又问，那视频要不要我剪出来。”
《囚魔》正在热播，是cp粉最为狂欢的时刻。
这条视频一出必定又是一条热搜，剧宣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还可以给这部剧宣传一波，是两全其美的好机会。
送上来的好事儿，不要白不要啊。
刘导这才反应过来：“让各部门回去警告一下吧，不要传播，我们的保密合同不是白签的。”
副导瞳孔一怔很是惊讶，“不宣啊？”
“嗯。”刘导绕开，又吆喝道：“收拾收拾下班吧。”
副导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这是在唱哪出戏。
半个小时后，化妆室内。
孟圆探了探头看着才从浴室出来的姜宜月：“姐，刚刚那也是剧宣吗？怎么我没收到通知。”
按道理来说，不管是剧宣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炒作她都能收到消息啊，怎么这次，把她当蒙古人啊…
“——不是。”
她擦拭着头发，目光微顿想起刚刚的对话。
“你很闲吗？”
“特意推迟了晚上的商务，来看看你的口是心非。”
她唇角微微泛起弧度。
垂眼，现在她还是觉得，他很闲。
“你们该不会，想公开吧？”孟圆总感觉这个趋势不太对，虽然说现场都是工作人员，可人多嘴杂的谁敢保证。
她们这一但爆出来怎么说？
姜宜月抓着头发的手一顿她抬眼，“不会。”
孟圆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朝着她步步逼近，“还有你告诉婉姐了没，说没说。”
别等哪天突然让狗仔拍出个所以然，钟婉在热搜上知道，她们不得被骂死。
姜宜月脸色一僵，她眉眼微闪下意识的回道：“说了？”
她语气颤颤，明显中气不足。
话语带有质疑，孟圆一眼就看出来握着手机，“那我去问问婉姐？”
“你问吧。”姜宜月强装镇定。
孟圆又指了指手机，打开微信软件，“我问啰？”
“你问吧。”
孟圆狐疑的看着她的表情，又加重语气强调一遍：“我问啰？”一边说她已经点开和婉姐的微信页面。
姜宜月站在一边不为所动，在看见她要点下微信电话的那一刻，她像是受了惊的猫赶紧伸手去抢她手上的手机。
谁知这次钟婉像是时时刻刻盯着手机，刚打过去不过两秒就已经接听，她瞳孔微怔，一脸惊恐。
那边传来钟婉的声音：“喂？”
“婉——”
孟圆刚吐出一个字。
姜宜月赶紧手忙脚乱的转过身去捂住她张开的嘴吧，不停的为她使着眼色。
“？”孟圆：“唔唔唔唔？”
她一眼“你不是说了”的模样不解的看着她的眼神。
钟婉：“喂？”
姜宜月这才反应过来那边电话还打着，她颤颤的应下：“婉姐。”
“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钟婉那边传来拉开抽屉的声音：“我帮你接了《万万次心动》的综艺，下周开拍正好接上你《反派》后的档期。”
“万万次心动？”她疑问了一声：“这不是个恋综吗。”
她现在还需要去参加恋综？
“《囚魔》主演都会去，算是剧宣安排。”钟婉点头。
姜宜月脸色一僵，“我现在和裴霁宁炒的太厉害，后期会不会不太好解绑对下部剧有影响。”
正常剧宣就差不多了，还去参加恋综是不是有点过分，更何况他们最近的趋势就已经有点过。
“你还会担心对下部剧的影响？”钟婉轻嗤一声：“你先确定下部剧演什么再说吧，除了黎光那几本其他递上来的全是些不入眼的，挑挑挑，到时候都没有了我看你怎么挑。”
姜宜月薄唇一抿，没作声。
孟圆双手使劲扒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摇着头，又唔唔唔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说，我不说。”
姜宜月压低着嗓音：“真不说？”
孟圆疯狂点头。
她这捂着她嘴的手才微微松了松。
孟圆大口的呼着气，下一秒她扬声道：“婉姐——唔。”
姜宜月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目光警告一副“你不是不说”的模样。
钟婉那边听见声响：“怎么了？”
姜宜月赶紧摇头：“没怎么，没怎么。”
“没什么问题下周会有人来接你，还有剧的事情，尽早给我答复，不然就听我安排。”钟婉。
黎光虽然有点渊源，可耐不住饼香。
在金钱和名气前面不计前嫌还是很重要的。
她想这些道理姜宜月也懂，不过也尊重她，只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不选也得选。
“好的好的。”姜宜月生怕孟圆等会儿再闹腾，她疯狂的电话祈祷着赶紧挂赶紧挂。
“嘟——”
电话挂断声响起，姜宜月再次松开孟圆。
孟圆满脸红润，惊呼道：“姐！！你这个骗子！！”
姜宜月戳了戳手直接软下语气，一副认错的模样。
“我也想说，可这几天不是没见到婉姐嘛，我觉得在线上说还是不太好。”
她闪烁着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她的神色。
“你在线上说至少只是挨骂，当面说万一挨打怎么办。”孟圆喘着气。
姜宜月使着眼色：“你肯定会帮我的吧？”
孟圆下意识的抬起手拒绝：
“你做梦吧。”
“我帮你瞒这么久，我指不定还得挨骂。”
一个主犯，一个帮凶，罪责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在于骂得狠或者不狠吧。
那都要挨骂，她哪来的脸帮忙。
“我们又不会公开，你不说婉姐不会发现的，这样我们都不会挨骂，你干嘛找骂嘛。”姜宜月。
钟婉是什么性格她还是了解。
这事儿被她知道，她绝对完了。
暂时还没有这个勇气面对她的怒火。
她想能瞒还是先不要没事儿找事儿了。
“你当婉姐傻子啊，纸是包不住火的。”孟圆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
半晌后她挥挥手：“算了你自己找机会跟她说吧。”
“等我什么时候休假你再说。”她提了提音量。
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免去一番责骂。
姜宜月举起手，比上一个“ok”的手势。
孟圆的电话响起，她抢过手机接听，目光微闪惊呼了一声：“外卖？”
她看向姜宜月又道：“我没点外卖啊。”
“对对对是我，我出来看看吧。”孟圆听着报对的名字和手机尾号站起身。
姜宜月看着走出门的身影。
她垂头看了一眼黑名单里的裴霁宁。
她手指微颤，想把他拉出来。
下一秒，她还是点了退出。
他还是先待着吧。
几分钟不到，孟圆提了一大堆东西进来，把最为重要的姜糖水放在姜宜月面前。
“裴老师点的，说你泡了水害怕你感冒，一定要让我亲眼看你喝下。”她一字一句，咬字格外清晰。
姜宜月眉眼一皱，拂开：“不好喝，不想喝。”
孟圆又把那桶姜糖水推了过去：“他还说刚刚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不会传出去，让你把他拉出黑名单。”
“不拉。”
孟圆垂下头，一副看戏的模样：“吵架了？”
“没吵。”
“不信。”
姜宜月盯着那桶姜糖水，她动作微顿，插上吸管轻抿了一口，下一秒她戴上了痛苦面具。
辣嗓子。
“为什么吵架了，跟我说说？”孟圆最爱了解这些八卦，她托着板凳凑近，一脸好奇的模样。
姜宜月没作声，答非所问：“叶晗栖开播了。”
她把手机微微一侧，屏幕上面的叶晗栖一身红色吊带坐在沙发上，头发烫了一个微卷。
正在微博上直播。
孟圆凑近打量着她这副模样，她反复在姜宜月和屏幕上打量着。
须臾——
她咬了咬唇道：“怎么还有点…像你？”
不管是妆造还是发型，都有点像姜宜月。
姜宜月瞥回手机。
她张了张嘴话语一顿，没把“不像”说出声。
因为她觉得，确实有点像，妆容和发型好像都是比着她化出来的一样。
弹幕上依稀还能看见几条“今天长得有点像姜宜月”的评论。
孟圆轻嗤一声：“学人精。”
“下班。”姜宜月站起身，她回过谁敢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那桶姜糖水上。
她伸出手把它抱在怀里。
孟圆刷着微博，果不其然——
她手机微侧，“我也刷到她了。”
姜宜月睨过一眼，没作声。
//
姜宜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她趴在沙发上打了一个哈欠。
“咔嚓——”
姜宜月探过头，看着推开门走来的孟圆一愣。
她刚把她送到家出门不到十分钟，又跑了回来。
“不是，叶晗栖她有病吧？”孟圆暴走，紧紧的锁着眉头，又道：“互踩也要看什么时候吧，她是想拉所有人下水吗？”
姜宜月明显没反应过来。
孟圆面色红润，把手机递给她喃喃道：“她居然说裴老师看不上你？看不上你难不成看得上她啊？”
她双手叉腰，气的不行。
姜宜月坐起身，屏幕里是一条才登上去的热搜。
#叶晗栖说裴霁宁看不上姜宜月#
点进去才明白前因后果，叶晗栖被安排给粉丝直播，弹幕上有人问风光霁月有没有谈。
叶晗栖道：“想多了，裴霁宁什么咖位姜宜月什么咖位，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话音刚落，叶晗栖就意识到说错话，匆匆忙忙的下了播。
牵扯多家，没个几分钟就已经登上热搜。
刚好是才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说这个话，无非是在拆cp。
剧都还没播完就敢这么说，不是想拉所有人下水是什么。
“我现在就巴不得你和裴老师赶紧官宣，把你俩的结婚照甩她脸上，看她打不打脸。”孟圆举着拳头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姜宜月划下评论，评论各种各样，什么都有。
——“虽然说裴霁宁的咖位是比我们姜姜高，至于配不配得上也轮不到你说吧？”
——“看不上她难不成看得上你吗？”
——“说到我心窝子里了，最近总刷到他们俩的热搜，也不知道是谁在磕，一点都不配。”
——“这种话都敢在直播说，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真的没脑子，总结，没脑子。”
——“感觉可信度还是蛮高的，毕竟一起拍戏那么久，她要是不知道也不敢乱说吧。”
——“不得不说在人家的主场刷其他人也是蛮下头的。”
姜宜月递过手机，她躺在沙发上举起手机。
“姐你还有心情自拍？”孟圆有些诧异。
这个时候不应该撕逼吗？
都嘲讽成啥样了。
姜宜月捧着脸，继续找角度：“今天热度这么高，没有我的美照怎么行。”
“？”孟圆。
“还有心情拍美照，不愧是你。”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粉丝有你是她们的福气。”
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发点美照。
姜宜月卸了妆，脸上没有瑕疵看上去也只是眼睛大小的问题，随意拍了几张，她登上微博，配图配文道：
“不参与任何女性围剿。”
孟圆倒想看看她这种时候还能发出个什么微博来，一边观察着她的动作，一边时刻刷新等着她那条刚发出的微博。
瞬间，她呆呆地看着她的文案垂死病中惊坐起，下意识的举起个大手指：“姐，还得是你。”
就这么一句话，非但没有撕的太过，还可以直接将矛头对准叶晗栖。
这种带有看不看得上的比较行为何尝不是对女性的一场围剿。
姜宜月不陷入评判的误区，狭隘的只有叶晗栖，还用一副爱男的模样去评判。
现在是新社会，得女粉者得天下。
叶晗栖这种评判只会惹得路人反感，最后自食其果罢了。
孟圆再次刷新，她瞳孔微怔。
一分钟不到。
裴霁宁V：不参与任何女性围剿//转发@姜宜月V：不参与任何……
第48章 风光醉酒
——“这是有脑子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吗？”
——“叶晗栖每次都爱搞点这种小雄竞，她是不是觉得裴霁宁看不上姜宜月就看得上她，整容女。”
——“拜托，没有镜子家里也有尿吧，说话也让人怪恶心的。”
——“像极了初中那种气急败坏的非主流能说出来的话。”
——“突然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呢，来证明自己能被看上？”
叶晗栖盘坐在沙发上。
直到直播切片再加上姜宜月的发文导致热度越来越高她才感觉到恐慌。
底下的评论更是一字一句的刺激着她的内心。
她看着那些句句针对自己的评论，气急败坏的扔下手机瞳孔流转。
把手狠狠的摁在沙发上，每隔一分钟，她再次感觉到恐慌登上微博，一遍又一遍的观察着那些热搜热度。
她时时刻刻的期待着热度下降。
叶晗栖点开自己主页，肉眼可见的掉粉让她不得不崩溃，她疯狂的给经纪人苏叶打去电话，没人接。
下一秒却在她家门口响起。
叶晗栖抬起眼。
“叶晗栖——”
“你是闲自己在娱乐圈待的太久了吗？”
苏叶推开门，一脸怒气冲冲。
她把手机扔在她跟前：“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是什么让你说出这种话，要不要上网看看现在有多少人骂你？”
苏叶一脸怒意，恨不得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豆渣还是空心，跟没脑子似的。
叶晗栖拧着眉心，她抬眼轻声细语的描述着：“苏姐你不知道，我今天是真的忍不住，她姜宜月凭什么？弹幕上那么多问风光霁月真假，真不真假不假他们不知道？”
不过都是娱乐圈流水线般的流程，怎么还有人信，还一直问问问，她不烦吗。
“我只是说了事实，娱乐圈难道不是最喜欢实话？只是她们不爱听。”她越说，越声嘶力竭，“更何况她能有今天难道不是因为我？”
《囚魔》现在热度持续上升。
剧播才短短的时间，姜宜月光微博涨粉就已经涨了两百多万，更别说后续的发展会比她好之外，她的名气也算是打出去。
她凭什么，她一个踩着她上位的花瓶凭什么。
叶晗栖站起身，步步逼近越说越激动，“那天直播，明明大家都是主角，我凭什么给她做配？她谁啊。”
“我有说
错吗，裴霁宁本来就看不上她。”
苏叶凑近细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意，她眉心一皱：“你喝酒了？”
叶晗栖答非所问：“苏姐，我就是想压她一头，你知道我讨厌她，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她垂着眼睛，一副恳求的模样。
两家之前一直都是对打着过来，反响也不错，为什么到了现在就不行。
“苏姐，当年不是她抢了我的戏份，那阵子的热度也会是我的，我怎么可能会跟她并肩，现在也是她抢我的角色踩我一头。”
叶晗栖眉心微拧，想起那部剧就像是根刺一样狠狠的扎在她的心间，她戳了戳自己的心窝子呢喃道：“我这里真的很不舒服。”
“你怎么还没醒悟，那导演只不过是骑驴找马，他要是真的想把角色给你就不可能海选，早早的就会把合同给你签好。”苏叶好声好气道。
两家对打的最初源头也算是那部剧。
明眼人难道都不明白吗，之前是可以按照老套路，如今又不是如今，同一部剧还这样做只会让路人反感。
得不偿失。
“我不管！”叶晗栖惊呼，她看着苏叶的脸色，又轻了轻语气：“姐，我真的很讨厌她，讨厌她压我一头，讨厌她所有，你帮帮我好不好？”
苏叶拧眉，安抚着她的情绪：“现在最要紧的是压热搜，我让文案组拟了道歉，你等会儿拍视频诚恳一点，先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再说。”
现在正是新剧热播，两人最火的时候，又是同一部剧惹得路人粉反感，她有什么好处？
道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最好还要真诚，不拿出点诚意，是想以后范国正的戏她都没得演吗。
“道歉？”叶晗栖一愣，拧着眉心琢磨着这两个字，她步步后退不停的摇头。”
“我凭什么道歉，不应该是她给我说谢谢吗，没有我能有今天的她？”她有些站不稳，脚步一跌又撑了撑沙发才坐稳。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不管是之前的还是现在。
姜宜月都是踩着她走上去，她还要道歉？凭什么。
“要想我道歉，除非我死。”叶晗栖信誓旦旦道。
苏叶明显被气到，她深呼吸了好几口，刚压制下去的怒意再这一刻腾升。
她讪讪的点头，撂下一句：“那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苏叶转过身，走的头也不回。
“砰——”的一声关门声久久在屋中回荡。
叶晗栖盯着那扇门迟迟没有回过神。
须臾，她跌坐在沙发上。
//
裴霁宁商务拍摄摄影棚处。
汪长明坐在摄影棚里看着才放下手机走上去的裴霁宁不为所动，他侧眼看了看旁边的热搜。
他深吸口气，最后登陆某书搜索“辞职信该如何写。”
现在他看见这祖宗站队都不会觉得稀奇，他的心理承受压力已经到了如此。
只是他想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现在还是只单单的站队，他怕过段时间他还能再干出什么更荒唐的事。
免得再受气，不如早点解脱。
汪长明滑动着“辞职信”推荐语录，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犹豫半秒点下接听站起身往摄影棚外走去。
“喂——”
“汪老师。”钟婉的声音如流水潺潺。
汪长明脚步一顿，他站在门口转过身一边摸索着发财树的树叶一边道：“怎么了钟老师。”
那边迟疑一会儿才道：“我家姜姜和裴老师的关系，你知道吗？”
“知道啊。”他点头，又道：“青梅竹马的兄妹关系嘛。”
这点他还是知道，只是他觉得不止于此，只不过裴霁宁不承认，他也不可能乱说话。
“——汪老师。”钟婉话语一顿，“方便见面谈吗？”
汪长明看了一眼时间，又退后看向摄影棚里的裴霁宁，他还在拍摄，应该没那么早结束。
“今天不行。”
钟婉，“明天晚上可以吗？”
汪长明突然笑了一声，“是有什么大事儿吗。”
“嗯。”
“见面谈方便点。”
汪长明点头没有多问，“那就明天见。”
电话挂断，他沉了口气，转过头却发现本应该在摄影棚里的裴霁宁正站在他身后。
他被吓得一颤，大口呼吸。
“拍完了？”
“嗯。”
裴霁宁的目光落在他刚收下的手机上，没多问，跨步走向一旁的电梯。
汪长明看了一眼来电号码。
他摸索了一下手机，不禁好奇钟婉找他能有什么事。
他抬起头，裴霁宁已经站在楼梯旁摁着电梯。
他瞳孔微愣赶紧跟上。
汪长明看着手机提示，他举起手提醒道：“下周一伦敦的时装秀，你提前准备一下。”
裴霁宁挤进电梯站在最后面，他垂头，“嗯。”
“国际版秀场，我提前订了机票，你注意好时间安排。”汪长明把手机揣回兜里。
利用好这次时装秀，再次打开全球知名度。
再拿几个高奢代言不是问题。
因为重要，所以不能出任何差错，他要再三叮嘱。
“嗯。”
“叮——”
电梯门打开。
裴霁宁率先跨出腿。
“还有热搜的事情…”汪长明话语一顿，看着背过身来的他，他拧眉，突然叹息一声避开裴霁宁的视线。
“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清楚。”
剧宣期间没问题。
可最后，适可而止，最为重要。
裴霁宁转过身，他刷新了一下微博，热度明显被压下去了些许。
良久，他轻“嗯。”
//
叶晗栖直播的热搜告一段落，证明互联网是没有记忆，没个几天就已经淡忘这件事情。
《囚魔》的热量持续高涨，刚播到一半就已经破了十万播放。
姜宜月《反派》的拍摄结束，晚上导演约了欢送会。
她瘫坐在商务车的后座上难忍的打了一个哈欠。
困的不行。
孟圆递过手机，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叶晗栖…道歉了。”
前几天跟死了一样，现在没什么热度，她又直接把这场热搜再次炒冷饭。
姜宜月撑起身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叶晗栖主页发了一条视频，视频里她面容憔悴没有化妆，眼底覆盖着淡青色的黑眼圈。
眼眶红红，双手垂在身前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不停的来回摸索着手指。
她哑着声音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头鞠躬：“对不起大家，前段时间因为我自身情绪不好，导致口出狂言，我对不起和我一起合作的同事，对不起喜欢我的粉丝，也对不起…”
她一边说，另一只眼睛的眼泪已经从脸颊上滑落，鞠下躬的那一刻，她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姜宜月完全没心情听完，她缓缓向下滑去。
下面清一色的钻粉发言。
——“没关系的栖栖宝宝，人生路上难免有出错的地方，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不会怪你的。”
——“栖栖宝宝别哭，我们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宝宝你最棒了我们都知道那天直播状态不好，你并不是故意抨击，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大哭/大哭，怎么感觉栖栖瘦了。”
唯一一条不一样的评论是——“死装。”
姜宜月没忍住笑，用孟圆的账号点了个赞。
说得好。
她递回手机。
孟圆又转过头来给她看着叶晗栖的反黑群里的反黑记录，“我笑死了，她们把那条评论举报了。”
她转过手机，上面举报投诉的那条评论正是那句“死装。”
孟圆之前秉承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态度，故意伪装叶晗栖的粉丝群进了她那些粉丝群，为的就是当内奸。
这不，有用了。
“我听说前几天叶晗栖和苏叶大吵了一架，死也不道歉，结果苏叶话也不多说，把她行程停了，现在不也只能乖乖道歉。”孟圆滑动手机。
娱乐圈的瓜本就传的快，再加上她的人缘，想要知道什么那还不简单，这不吵架这种事儿她都打探到了。
孟圆探回头，“她要是一直这么硬气该有多好。”
直接被自家公司雪藏查无此人那才好，直接感受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不可能放弃现在的名气。”姜宜月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道。
她和叶晗栖对打那么多年，她什么性格她还是清楚，又虚伪又自私自尊心又强，和她一较高下那么多年，她要是看着她日渐高升，自己却被雪藏。
她不得被气死？
叶晗栖一时间想不清，又不是每一时间都想不清。
就她那性格，估计得和她死犟一辈子。
孟圆撅嘴，刷着微博：“坐等她当过街老鼠的那一天。”
恰巧，商务车
到达宴会楼下。
她忙不迭说完就匆匆忙忙的下来搀扶着她。
姜宜月提着裙摆下车，搭在她的胳膊上。
孟圆把她送到门口挥手：“姐，你去吧有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
四十一楼上，刘导包了一个小露台。
姜宜月点头，转身往里走。
连岸一身黑色西装看见她顺手拿起旁边的红酒步步逼近，“热搜上的道歉看了吗？”
“连老师也这么爱八卦。”姜宜月接过他手上的红酒。
连岸笑了笑，“圈内的八卦，谁不关注？”
他靠近一步压低着声音：“更何况我还知道内情，我还等着你们官宣打她脸呢。
姜宜月揣着明白装糊涂，笑意温婉：“连老师说什么呢，什么官宣我不明白。”
连岸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秘密。
他把手中的酒杯伸出捧碰在她的杯子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他点头，“明白。”
连岸一饮而尽，看向她轻抿一口的模样有些不满的摇晃着酒杯：“姜姜老师，哪能我全干你只抿一口，何况我听说你的酒量并不差？”
他一脸探究的模样，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你喝这么少是看不起我吗？”
姜宜月攥着酒的手一紧，她把手中的酒一干二尽。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眉尾轻挑，“连老师这样满意了吗？”
“这哪还敢不满意。”
连岸笑意盎然，很是满意，侧过眼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
“刘导还等你呢，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多喝几杯。”连岸看向露台最边缘的刘导。
今天本来就是刘导给她准备的欢送会。
哪能他这里一直拦着不让走的。
姜宜月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晚点聊。”
她向前靠近。
连岸看了一眼桌面上她留下的酒杯，他眼眸微沉，将它握在掌心中，抬眼不远处的姜宜月正在和刘导谈笑风生。
他摇曳着酒杯，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
姜宜月不知道是自己太久没喝酒还是怎么回事，今天少少的干了几杯她就感觉头晕目眩。
她浑身没力的瘫坐在沙发上。
只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音道——
“小姜没事儿吧，这也没喝多少。”是刘导的声音。
连岸侧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姜宜月，“可能度数有点高，导演您去忙吧，我联系姜老师助理送她回去。”
刘导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姜宜月，又打量了一眼连岸，都是自己人，他还算放心。
点点头他就忙着出去。
说是姜宜月的欢送会，可不至于她走了他们就不玩了。
连岸靠近她。
姜宜月没睡着，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很明显是醉酒后的反应。
抬眼看连岸的眼神都很是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一身黑沉沉，大概知道是他站在那里。
连岸看着通讯录里陌生的电话，又抬眼看向姜宜月，他的手指迟迟没有摁下去。
他不停的思索。
姜宜月眨着眼睛喘着气，面色红润看着面前模糊的那一团，她侧了侧眼。
良久。
连岸点了拨打。
须臾，一声沉沉的“喂”从电话中传来。
连岸背过身。
“喂——”
第49章 风光“要不要做我的狗。”
酒店的地下车库里。
裴霁宁风尘仆仆。
“砰”的关门声在地下车库里响彻。
裴霁宁缓缓逼近，细长的手指捏着帽檐在昏暗的角落里抬起眼，“她人呢。”
连岸立在车旁，单手插兜嘴角漾着笑意，“八千万的违约金值得吗？”
他目光落在他身上，轻轻打量。
裴霁宁明晚在伦敦的商业走秀，按照航班他只能搭今晚飞往伦敦的飞机，抵达现场加上临时休息都已经算是拥挤。
他直接出现在这里，算是无声放弃明晚的走秀，违约金更是天价。
这么做，值得吗？
“她人呢。”裴霁宁眉心轻拧，语气淡淡夹杂着不耐。
“你还没回答我。”连岸执着着这个答案。
裴霁宁眸光渐沉：“值不值得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她人呢。”
他看得出连岸的心思，也明白他的意思。
没必要多费口舌。
连岸笑出声，“我只是想试试，四年前你愿意为她不顾事业，现在还愿意吗？”
多么鼎盛的一条视频，多么勇气可嘉的承认。
那现在呢。
裴霁宁拧着眉心，压抑着淡淡的怒意。
连岸话语一顿，“没想到你还会做到如此，只是这么爱，为什么会分手呢。”
他眉尾轻挑，依稀可见的挑衅。
“我知道点内幕，这么强求又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连岸淡淡的吐露着这些话语。
他的身世不算差，早年能在韩国出道，如今在这些圈子里查点消息自然也不难。
“然后呢。”裴霁宁不为所动，一字一句的重复：“她人呢。”
“如果不是你瞒着，宋阿姨可以多活几年吧。”连岸缓缓的侧过眼，他按着车锁，车门缓缓打开。
姜宜月靠在后座上沉沉昏睡，闭着眼睛面色红润，一看就是酒喝多了的原因。
裴霁宁睨了他一眼，弯腰抱起车内的姜宜月。
连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她知道，你们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又能坚持多久。”
裴霁宁将她抱在怀里，姜宜月的身子滚烫，如同一颗烫手的山芋，她下意识的瞥过头，埋在他的胸膛前。
他抬起眼：“她早就知道。”
裴霁宁转过身。
“知道为什么又会分手？”
“之前不接受，现在就能接受？”
“你等着吧，她迟早会离开你。”
连岸的声音逐渐远去。
裴霁宁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姜宜月，他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大步流星的走向不远处的奔驰。
连岸迟迟没有挪动，他久久的望着那辆车，直至消失，他垂下眼，一条闪耀着光芒的碎钻项链从掌心垂落。
须臾，他消失在角落里。
姜宜月喝了不少，一直在车内沉沉睡去。
下了车，裴霁宁将她抱下车时她才缓缓在他怀中醒来，夜风微凉，她下意识的紧了紧手。
姜宜月抬眼，入眼是裴霁宁的下颚，他鼻子高挺，逐渐向上的帽檐落在她眼中。
“你怎么回来了。”她声音喃喃，略微带着沙哑。
她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
姜宜月垂下眼抬起手往他怀里凑着，“冷。”
“马上到了。”裴霁宁人脸识别踹开面前的入户门，一阵暖意瞬间扑面而来。
他明显感觉到姜宜月松懈了些。
“喝这么多。”他把她放在沙发上。
姜宜月身子软软像是没骨头一样一下子倒了下去，她懒散的将高跟鞋摆动脱下，双腿塞入一旁的毛毯里。
喝了酒，她依旧一副高昂模样。
“你管我。”她像是鼻孔朝天一样。
裴霁宁蹲下身，敛了敛一旁的毛毯仔仔细细的包裹着她露出的双腿，“不要我管你就等着没人送你回家。”
姜宜月听见这话一下子撑起身，她俯视着他：“孟圆会送我，谁让你多管闲事。”
她一边说，那腿也不乖的从毛毯下伸出，她故意的，一脚踢在了他的胳膊上，摇曳着头继续
念叨：“多管闲事。”
裴霁宁手背搭在她的脸颊上，“确实喝的不少。”
烫手，还跟一副小霸王似的。
姜宜月侧了侧脸，躲开他的手。
“小霸王。”裴霁宁指尖微蜷，收回手。
姜宜月一愣，很久没听见的称呼。
第一次听见，还是在四岁那年。
裴霁宁刚被送到姜家学钢琴，她四岁，他六岁。
姜宜月一身粉色的公主裙抱着一个粉色的娃娃从旋转楼梯上慢慢走下。
他站在钢琴前。
宋君竹在教他最基础的钢琴知识，她得声音很是温柔，长发飘飘目光和蔼。
姜宜月其实长得很像自己的母亲，只不过因为骄纵的原因，她多了几分攻击感。
裴霁宁点头，伸出手刚准备按下宋老师所说的琴键，姜宜月突然尖叫，她飞快的从旋转楼梯上跑下。
她大喊道：“不准碰我的钢琴，不准碰，这是妈妈买给我的。”
那个时候的她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把裴霁宁推的连连后退。
她不惜把手上最爱的娃娃扔在他身上，挡在钢琴前。
裴霁宁瞥过头，眉眼微皱。
宋君竹恍然失色，赶紧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有没有受伤，眼里被焦急布满。
她声音温柔的响起：“老师看看，疼不疼，有没有伤到。”
姜宜月愣在身后，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本来只会对自己温柔的母亲竟在哄着别的孩子。
宋君竹侧了侧脸，目光落在她身上：“别管她，被我们惯坏了，跟小霸王似的不懂礼貌。”
那一次，她在母亲眼里看见一股淡淡的怒意。
姜宜月忍不了这种委屈，无法面对母亲的怒意。
她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惊呼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
她转过身忙不迭的跑走。
不顾身后的喊叫。
姜宜月没有走远，她故意躲在后花园的花圃里，她藏在桌子下，来了几批保姆都没找到她。
那一下午，所有人都在找她。
正值盛夏，花圃里开着暖气，不冷不热，她不知不觉的沉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双腿酥麻。
好不容易缓解过来从桌子底爬出，抬起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裴霁宁。
他手里抱着她的娃娃。
她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慌。
裴霁宁递过娃娃：“我们都在找你。”
姜宜月拧下眉心，接过娃娃后却狠狠的把它砸在地上，“我讨厌你。”
她至此都记得他眼里那抹浓烈的厌恶，一字一句，“我也讨厌你。”
裴霁宁背过身，“很讨厌。”
姜宜月彻底愣在了原地，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第一个跟她说讨厌她，众星捧月的她怎么可能受的了。
姜宜月忙不迭的跑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你凭什么讨厌我。”
裴霁宁垂着头，不理不睬却加快步伐。
到最后他小跑了起来。
裴霁宁接下来一个月都没再来她家学钢琴。
可她一直记得他的那句讨厌。
那句话像是魔咒一样缠绕着她。
第二个月的时候，裴霁宁来了，姜宜月不知道是怎么变得没那么骄纵，她细声细语的想让他不再讨厌自己，得来的却只有冷眼。
姜宜月坚持了四年，一直想得到他的肯定。
可没想到他会那么记仇，一直以来都只是冷眼旁观，直至她母亲去世后的那一天。
他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开始对她好。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愧疚。
姜宜月回过神来，她看向走向厨房的裴霁宁。
下一秒，她光着脚跟上他的步伐。
她脚步轻轻，裴霁宁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他从冰箱里拿出苹果洗净切皮，烧水把苹果放进去。
姜宜月就这么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背过身，又把橘子剥皮切块放进锅里。
他盯着锅内的流水潺潺，缓缓冒出烟雾，眼底的那颗红色小痣好巧不巧的朝向她这边，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显眼。
它贴在上面，如同一颗闪烁的红钻。
姜宜月现在都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从讨厌到想证明自己万人迷，到依赖到喜欢，再到后来的提心吊胆和讨厌。
依稀的只记得，这些时日里，喜欢是最为长久。
那他呢。
裴霁宁转过身准备从冰箱中拿出蜂蜜的那一晃眼，他看见门边的那抹白。
他下意识的瞥过眼，眉眼微拧：“怎么光着脚。”
姜宜月踩在地上，故意似的歪了歪脚，“我乐意。”
她稍稍撅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感冒去打屁股针你就知道了。”裴霁宁拿出蜂蜜，关上冰箱门的那一刻，伴随着他的恐吓。
姜宜月拧眉：“你当我还跟小孩子一样体弱多病吗？”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大夏天的天气，屋里还需要开空调的程度，她只不过光着脚在地上来回跑了半个小时。
那一晚，她发了高烧。
家庭医生给她打的屁股针让她大哭了半个小时。
直至第二天她坐凳子的时候都还依稀感觉到屁股的疼痛，至此她只要听到打屁股针都如临大敌。
裴霁宁睨过眼，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他自顾自的舀了一勺蜂蜜在锅中轻轻搅拌。
姜宜月皱眉，又重复了一遍：“你当我还跟小孩子一样体弱多病吗？”
无声的回复。
姜宜月走进一步提着音量：“我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就不会打屁股针了吗？”裴霁宁眉尾轻挑，把蜂蜜放入冰箱。
他嘴角漾着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那一副倔强的表情，心里的暗念涌升。
她要是能一直这副醉酒的模样，也挺好。
不像平时，人在旁边却犹如相隔万里般，未曾走心。
姜宜月紧拧着眉心，她的脚不乖的动弹着。
须臾，她转过身往屋外跑去。
裴霁宁失笑，锅中的醒酒汤滚滚荡漾，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姜宜月坐在沙发上，她摸了一下冰冷的脚板，下意识的伸入毛毯下双脚紧靠在一起感受着毯子带来的温暖。
她听见脚步声，未问先答：“我不是因为害怕打针。”
裴霁宁端着醒酒汤放在桌面，“那你是害怕什么。”
他把手伸入毛毯之中，握着她的双脚，他的手刚刚端过滚烫的醒酒汤，哪怕隔着一层防烫手套，他的手掌还是一股热意。
“你管我害怕什么。”姜宜月抽出脚，踩在他肩膀上仰起眼看向他身后放的碗：“那是什么。”
“醒酒汤。”裴霁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握着她的脚又把她捂在身前：“冷会儿再喝，太烫了。”
刚煮出来。
百分之百的烫度。
姜宜月收回眼神，抽了抽脚，他的力气太大，她完全难以抽离。
她有些恼气，直接转换角度把脚下压从他的衣尾巴向上伸去，他的体温更为温暖，充斥着她的脚掌。
裴霁宁乐此不疲，挺了挺腰身。
姜宜月双手撑在两侧，居高临下脚底故意使力，他却稳稳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有些恼气，又用了点力。
她看着他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不由滋生出一抹恶趣味。
姜宜月眸光微闪。
“裴霁宁。”她仰着下颚，语气强势：“要不要做我的狗。”
第50章 风光“汪——”
“怎么做。”裴霁宁下颚微仰，强劲有力的胳膊握着她细细的脚踝。
姜宜月脸色一片绯红，目光闪烁。
她俯下身，抓紧他的衣领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把腿搭在他的肩膀上，侧过眼：“舔我。”
她白嫩的腿呈现在灯光下皮肤更加细腻滑嫩。
裴霁宁撑起身，她抓着她的双腿轻轻一拉，姜宜月没坐稳，整个身子跌了下去。
她的长裙被迫掀起，撩拨在腰间的位置。
他声音轻轻带着诱惑：“舔哪？”
姜宜月这么躺在沙发上不舒服，她眉头向下压去，双
手撑着沙发，这么一撑两边很快压去。
她有些有气无力，挣扎半天都还留在原地。
裴霁宁看着她那副模样失笑，他站起身把她抱起，又让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面。
他蹲的有些腿麻，撑起身俯在她耳旁。
舌尖舔舐着她的耳垂。
姜宜月浑身一个激灵，没等他说话，她已经一个巴掌把他脸推向一边侧着。
她摸索着耳垂，“你舔我干嘛。”
“不是你让我舔你。”裴霁宁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给你当狗。”
“狗不是这么当的。”姜宜月的手还在耳垂上摸索没有垂放下来。
“那怎么当。”裴霁宁疑惑，一副专心向学的模样。
姜宜月思索了一番，脑子中闪过无数个小狗的模样，以及它们的动态和习惯变化。
还有它们的叫声。
每一个叫声都不一样，奇奇汇聚在她脑海。
这是小狗都会的一个存在，是象征，是证明。
须臾，她得出结论，“你得先叫。”
“怎么叫。”裴霁宁顺着她的话。
姜宜月撑着身子，她瞥了瞥嘴，还没说话。
裴霁宁诱哄着，“你教教我。”
“自己不知道学吗？”姜宜月拧眉，带着不悦的情绪。
怎么这都还要人教。
没用。
她左右张望，最后在沙发缝里找到那只滑落下去的手机。
她浓眉微皱，看着屏幕都是花的。
姜宜月格外凑近手机，差点没把屏幕贴在眼睛上，可她再怎么隔得近，她看向那些字还是模糊的。
字的周围就好似有着无数个同样的阴影把它笼罩。
她不悦的发出哼声，不停的呢喃着。
疯狂揉着眼睛，滑动着手机。
再怎么最后都是无动于衷。
“看不清，怎么看不清。”姜宜月有点生气。
手机的倒影下，她妆面模糊，眼睛一圈都是被睫毛膏晕染出的黑色。
姜宜月从沙发爬起，扔下手机：“我要去卸妆，卸妆。”
可能是眼妆导致的她看不清楚，她要去卸妆，明目。
姜宜月不走寻常路，直接从沙发后翻了过去。
裴霁宁伸手想拦住她的动作，她已经一个跌坐倒在地板上。
“卸妆，卸妆。”姜宜月呢喃着，卸妆这两个字支撑着她从地上撑起身，跌跌撞撞的往楼上爬去。
她刚走了两步，身子软的不行。
一整个就像是醉汉打拳一样。
裴霁宁跟在她身后，往前面走进一步，她还没踏出一步，身子就已经软软的向后倒来。
他拦腰把她抱起。
姜宜月忽然一个天旋地转，她只觉得眼前的事物更加模糊，“啊啊”的尖叫两声。
颤颤的抱住他的脖颈。
“我要去卸妆，卸妆。”她有些恼气的说道。
裴霁宁垂眸，她还在发着小脾气，一双眉头紧紧的皱着，黑黝黝的眼眸里带着怒视。
他没作声，一步连跨两个阶梯，带着她到了楼上的洗浴室。
“先把衣服换了。”他把她扔在床上。
姜宜月两个回弹，白色的裙子跟着摇曳。
她拧眉，“那你转过去。”
她命令道，伸手捂住有些露出的胸口。
裴霁宁无奈的耸肩，背过身。
他压制住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侧过眼想用余光去偷偷观察她一下。
谁知道她一脚踹到了他腰上，“不许偷看。”
被发现了。
他腰身一挺，往前走去一步。
裴霁宁回过眼，乖乖的盯着前方，没再偷看。
姜宜月喝了酒，虽然有意识，意识却很弱，光是平常简单的换个睡衣就废了点时间。
她时不时的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裴霁宁，她只要一发现他偷看，她就会再给他一脚。
毕竟。
做狗最重要的是听话。
她喜欢听话的小狗。
不听话会被教训。
“我好了。”姜宜月摸索着下床。
丝绸的粉色睡衣，在灯光下映照着光芒。
她转了一个圈：“小狗，夸我。”
她眉尾微挑，命令着。
“好看。”
“怎么好看。”
裴霁宁步步逼近，他垂下头，“想/操。”
姜宜月一愣，她转过身，头发甩在他身上，回眸一眼：“想得美。”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脸上的妆已经脱的不成样子，可能是有摩擦的原因。
眼睛底下也是一片黝黑，是睫毛膏留下的罪证。
“哗啦啦”的水响彻，她从镜子中看见裴霁宁。
姜宜月打量了他两眼，侧过身，闭上眼睛。
“你帮我卸。”
“好。”裴霁宁的声音夹杂着笑意。
他把手放在水下，轻轻洗净，拿着洗脸巾先把她的脸颊一寸寸的打湿。
姜宜月睁开一只眼看向旁边的卸妆膏，“你挖一勺，然后用掌心润开，再慢慢在我脸上打圈。”
裴霁宁很是听话，他宽大的手掌润开卸妆膏，白色的乳液贴满整个掌心。
姜宜月满意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闭上眼，“可以揉上我的脸了。”
姜宜月感受到脸颊上冰凉冰凉的触感，她手指搭在洗漱台上，慢慢的享受着。
他的动作很温柔，一下又一下的。
卸妆膏冰冷，可在他掌心的加持下。
她却感觉到由冷慢慢增加的暖意。
她决定，以后裴霁宁就是她的御用卸妆师。
“你再慢慢帮我擦干净。”姜宜月没敢睁眼。
裴霁宁已经收回手转身打湿洗面巾，他一下下的再次在她的脸颊上擦拭。
缓慢，温柔。
“干净了。”裴霁宁扔掉洗面巾，“可以睁开眼了。”
姜宜月先是象征性的睁开一只眼睛，最后慢慢睁开双眼。
卸妆后她的眼睛变小了一点，其余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脸色在没有妆面的压制下显得更加红润。
她撑在洗漱台上，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
“做的好。”姜宜月竖起大拇指。
裴霁宁蹲下身，仰视着，“那…主人要我帮你洗脚吗？”
“！”
姜宜月目光一颤。
她往后退了一步绕开，“不要。”
她自己站在水下，随便的冲了一下搞定。
她垂着头，一边道：“我怕你挠我脚底心。”
“你可以挠回来。”裴霁宁。
姜宜月皱眉，“我才不要。”
她往外面走，依旧像是打醉拳一样。
可惜没有两步，除了走得慢走得丑之外，没什么问题。
她扑倒在床上抬起眼，眼皮却重重的向下垂去。
姜宜月有气无力的问道：“我们刚刚聊什么来着。”
她撑着身子，抬起头看着慢慢俯下身来的裴霁宁。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躲开他的凑近。
裴霁宁没有再继续凑上前，停在那里直直的盯着她那双微垂的眼睛。
“狗怎么叫的。”他轻声细语道。
姜宜月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狗怎么叫的？”
“我不知道。”裴霁宁坐上床，“我想你教教我。”
“好不好，姜老师？”他格外的轻
声细语，拉长语调像是夹杂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姜宜月皱眉，“你休想让我叫了教你。”
她虽然喝醉可不至于是笨蛋。
这么明显她又不是看不出来。
她清晰地看见裴霁宁嘴角荡漾，又道：“那我不知道怎么叫怎么办。”
“你又不教我，我怎么给你当狗。”他压下眉头，隐隐带着点遗憾。
姜宜月撑起身，盘坐在床上四处张望。
她抓了抓头发，“我的手机呢。”
她在床上爬着翻来覆去的找着都没看见那只熟悉的手机，她有些头疼。
“楼下。”裴霁宁提醒道。
姜宜月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向他，“你去帮我拿上来，我用手机教你，怎么狗叫，怎么做一只合格的狗狗。”
她一副义正严辞的模样。
裴霁宁垂眼，他转过身乖乖的下楼帮她去拿着手机。
姜宜月坐在床上往床头爬去，她掀开了被子钻进去。
刚刚还在的困意却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她在想着，该怎么叫裴霁宁狗叫。
姜宜月捏着嗓子，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汪”字，她张了张唇，想喊出这个字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半晌。
她气馁的耸肩。
果然她没有当狗的天赋。
姜宜月压着被子，看着裴霁宁靠近，她伸出手拿过手机坐了起来，这一次她看向手机却没有那么模糊。
稍稍的能看清楚一点点。
她点进短视频账号，打了半天的字才搜索到——狗叫。
入目的却是：
——“喜欢你给你当M，不喜欢你你就是条jian狗。”
——“我这种顶级M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
——“学狗叫太低级了，我要是S应该让小狗跪舔。”
——“当然爱你，不只是小狗对主人的爱。”
姜宜月：“……”
跟不上潮流时代了。
姜宜月又换了一个词搜索着。
入目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男大学生整着花活。
姜宜月：“……”
裴霁宁看着她那副表情，没忍住笑出声。
她一个眼神看过来，“笑什么笑，笨蛋。”
“狗叫都不会。”她呢喃了一句。
抬起眼，又道：“笨蛋笨蛋。”
裴霁宁盯着她的目光。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双目相视。
须臾——
“是这样吗？”裴霁宁疑问道。
姜宜月没出声，大气不敢喘一声。
裴霁宁低沉的声音响起。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