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死了啊。”
踩着脚下堆积了不知几年的枯叶,走到枫树旁,甚尔久违的抚上了树干。
这里是宇智波音叶、春野建一以及宇智波甚尔的家,甚尔在这里度过了并不算讨厌的四年。
那时的甚尔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 但他在这里收获了爱他的双亲、一只从未被用过的短苦无以及冬日从不熄灭的壁炉中的暖意。
而在宇智波音叶、春野建一相继离世后,甚尔就搬出了这座空旷的屋子。
所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放了个飞雷神印记的?
大概是某次过来拿东西的时候吧。
像这样一点一点想着,一步步将思绪放空。
也不嫌弃, 甚尔随手掸了掸灰就在院子与走廊上间的台阶上坐下了。
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也不想去找大蛇丸, 甚尔就这么坐着, 枯坐着, 什么都没想。
然后他就坐到了夜色降临。
没有工业的污染,木叶的天空依旧和十多年前一样明朗开阔。
明月高悬,星光点点,灰尘也被风吹起……
明明什么都没想,但在半夜时, 甚尔突然动了。
他首先飞雷神去了木叶郊外。
这棵不够高,这棵不够粗壮。
甚尔翻翻找找,直到两小时后他才终于找到一棵勉强满意的枫树扛了回去。
然后他就这么干到了天亮——
移栽新树并且把之前那棵枯树砍做柴火;打扫满屋、满庭院的灰尘……
最后再将大门重新漆一遍。
有时候,思考会带来痛苦。
而在偶然间,甚尔发现了一件事,他发现全身心去做不需要动脑的体力活动能让他的脑袋安静下来。
训练对甚尔太过简单,这些和战斗相关的事情对甚尔来说简直是本能,以至于他能在战斗的时候一心两用。
于是最终,甚尔养成了靠着大扫除清空自己大脑与理不清的情绪的习惯。
一夜没睡,等甚尔将这个废弃的家翻新了一遍、等甚尔可以隐约听见其他人传来的细碎声响时,甚尔也终于将状态恢复了正常。
他想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纲手姐。”
来到医疗部也就是木叶医院所在,医疗忍术水准还行的甚尔替纲手打了会儿下手。
然后他说道:
“我觉得我现在不太对劲。”
185.
“啊?”
手术动作不停,纲手下意识回道:
“你不是一直都有病吗?”
等等,这话好像不太对劲。
纲手想指的是甚尔的血继病。
不过甚尔的血继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他现在是……
以为甚尔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纲手面色严肃道:
“你的身体情况不是一直由大蛇丸负责吗?怎么回事,有最近的检查报告吗,给我看看。”
“……不,我不是指这种问题。”
知道纲手想岔了,甚尔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说到底,他就不是会找人倾诉的类型。
他会来找纲手,除了基因调和液相关有点事情要问以外,甚尔纯粹只是想到了在春野建一死讯传来后纲手陪他干坐的那个下午。
只是想到了,觉得她能明白,又下意识想这样做,所以甚尔就过来了。
但当他真的过来了,甚尔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于是他就沉默到了手术结束。
——伤者的情况很危急所以才送到了纲手手上,而纲手也不负她在医疗忍术上的名号,手术顺利完成。
医疗部现在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是医院,后半部分是研究院,两者相连。
虽然纲手在后院研究新的医疗公式以及药剂的时间不少,但她也能第一时间来到前院进行手术抢救。
消毒、换衣服……
医院的灯光依旧明亮,医院的院墙依旧是柔和的淡绿色,而甚尔和纲手就这么在纲手办公室沉默着。
虽然纲手是个性子豪放的忍者,但身为医生的她从来不缺少耐心以及观察力。
看得出甚尔状态不对,于是她也就等着。
至于她很忙什么的……为了她认可的弟弟,她当然愿意调整日程。
办公室的窗户开着,甚尔靠墙环抱双臂站着,风吹起窗帘也吹起了甚尔耳旁的碎发。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甚尔突然问道:
“你、”
“我记得你的恐血症是五年前好的。”
没头没尾的这样说了一句,甚尔又停下了。
而纲手就这么接过话头,笑了笑,有些调侃般的说道:
“你想问我是怎么好的?”
“是长大了吗,甚尔,你也会顾及别人心情了?”
纲手的恐血症不是一口气好的。
早在十多年前,在甚尔战胜志村团藏并且血继病爆发时,为了救甚尔,纲手学会了控制自己恐血症发作的反应。
但这并不能算作好了起来。
事实上,这是一种糟糕的应对手段,强行和自己的疾病作对可能会导致一时的方便、但总有一天疾病会加倍反扑。
你是怎么对待自己身体和心灵的,疾病就会怎么对待你。
可纲手最终治好了恐血症,在五年前。
——纲手没和任何人说过她是怎么好起来的,她只是某天突然重回了前线。
她依旧有着令人恐惧的怪力以及举世无双的医术。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这个了?”
靠近甚尔,纲手琥珀色的眸子与那双幽绿色的双眸四目相对。
然后纲手瞬间明白了甚尔是哪出问题了。
那双眼睛,甚尔幽绿色的双眸总是冷漠的、冷静的,又或者不屑的,但纲手还是第一次从这双眼睛里看见了疲惫。
而那种无法抑制的疲惫,那是在患了恐血症后的纲手身上长存的。
想起了甚尔从六年前开始奔走于忍界各处,杀人、救人还有更多更多。
下意识皱眉,纲手说道:
“你这几年是不是太累了?”
“虽然有些事确实是你去做最好,但加入计划终究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如果你太累就去休息,没有你我们也没问题。”
“说到底,有些东西本来你也不擅长。”
“不是这个的原因。”
下意识摇头否定,甚尔半闭起眼睛。
又是沉默。
过了几分钟后甚尔才又问道:
“你呢,你觉得怎么样?”
“我?”
纲手有些疑惑:
“我很好啊,自从恐血症好了,我很长时间没有那么轻松过了。”
186.
“我是说,绳树和断——”
声音拖得有些长,甚尔有些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说般:
“基因调和液的实验成功代表了计划的下一个阶段要开启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甚尔陈述着:
“为了对抗大筒木也是为了忍界各国更进一步的融合,根据实力、性格等等综和评定,接下来要先后秽土转生然后轮回天生很多死者。”
虽说甚尔提出这个计划其实只是为了把宇智波音叶和春野建一塞进复活名单,而且这个计划最初遭到了大部分人反对。
但……
总归甚尔最终说服了那些家伙,尤其是战国时代那四个死者,他还把这个计划的作用与可行性落实了。
“我把音叶他俩放在了名单最末。”
突然,甚尔说了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东西:
“你呢,你怎么想的。”
“纲手。”
“你想第一时间复活他们,最后复活他们,还是按照计算出的顺序顺其自然?”
虽说问着纲手问题,甚尔却没有等着纲手回应,他只是继续说道:
“其实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复活他们,为了让他们复活后可以有安稳且安全的日子。”
“我猜你们早就好奇,就算决定改变世界、我也从不是那种会希望世界和平的人。”
“世界和不和平关我屁事啊。”
说到这,甚尔笑了,很恶劣且张狂的笑了:
“反正我要么活着要么死了,而活着的时候能碍我事的没几个,如果我死了那我更是管他洪水滔天。”
嗤笑出声,甚尔继续说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挺好笑的。”
“忍者有力量却是甚至算不上人的工具,你们想改变世界带头的人却是我这个完全不在乎世界如何的家伙。”
“没错没错,是我给出了情报、可行的计划、行动的方向,是我篇你们加入了我的计划。”
“我也完全清楚你们为什么会加入……”
“因为你们真的想要和平,因为只要有希望你们就真的会死死抓住不放手,因为忍者就是这样一群简直有病的存在。”
“但你知道这件事最好笑的事情在哪吗?”
甚尔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他一只手擦去眼角的生理泪水一边说道:
“我是为了让他们复活才开始这一切的,但现在我甚至不想让他们复活出现在我眼前。”
没错,即使有了很多爱他的人;即使重活了一世;即使他不再是禅院甚尔而是宇智波甚尔……
甚至他已经解除了禅院家,放过了过去那的自己。
可,有的东西就像附骨之疽一样缠在甚尔的灵魂之上隐隐作痛。
钉在木板上的钉子,即使钉子拔了,那个洞也依旧在那。
而一切曾经被强行抑制的东西,在甚尔再次尝试去爱什么、爱什么人的时候如同火山爆发般一口喷薄而出。
甚尔不常爱什么,他也很少谈论爱,但他记忆深处依旧有他爱什么时的模样。
那时的他,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在失去过一切又有了新的一生后,已经回不到过去的他……
直到看见了带土和卡卡西是如何相爱的,直到回忆起自己过去爱着什么的模样,甚尔才后知后觉他当初嘲讽大蛇丸的话简直像回旋镖一样打在了自己身上。
就算宇智波音叶他们复活了,就算他和大蛇丸真的在一起了。
可现在的他,他……
“纲手,如果断和绳树复活了,你还能像过去一样爱他们吗?”
甚尔这样问着,他却确信纲手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现在,真的还想他们复活吗?”
第67章 你就是你
“噗。”
通常而言, 甚尔才是在聊天中更常嗤笑他人的那位,他不太讲礼貌。
但现在,在纲手青绿色墙壁的办公室内, 正对着甚尔以及甚尔身旁、身后敞开的玻璃, 纲手笑了。
她的笑声音量很大, 嘴角的笑意却比较浅。
她只是突然笑出了声, 接着纲手就用她琥珀色的双眸与甚尔对视,一字一顿道:
“为什么不想?”
在甚尔疑惑出声前, 纲手又主动抬头说道:
“果然,说起这个, 我还是先告诉你我的恐血症究竟是怎么好的好了。”
纲手的恐血症源于内心, 那是一种恐惧。
一种她作为最好的医生、医疗忍者——却既赶不上救自己的弟弟绳树,赶上了也救不下自己的恋人断——的无能为力的恐惧。
这真的有意义吗?
就算她是最好的医疗忍者;就算她推进了医疗忍者的改革并且大大减少了忍者的牺牲率……
可她救不下自己重要的人。
没错,这个忍界就是这样的。
当你身处一个生死无常的环境中时,就算你很强、就算你想尽了办法, 但你就是极有可能保护不了自己重要之人、重要之物。
因为人力就是这样的,就算是最强的忍者,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甚尔会因为明白这点而决定改变忍界, 纲手也会因为明白这点而困于深夜的惊醒。
于是, 因为绳树和断的意外死亡;因为那种无能为力……
就算纲手心里依旧记挂着甚尔、静音等人, 可她的恐血症就是迟迟无法好起来。
因为……纲手什么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 她才愈发地、发自内心的认为,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即使她是忍界的强者之一,即使她有着那么响亮的名号。
——而这样的情况就这么持续到了忍界联盟的成立。
“甚尔,我的恐血症是在联盟成立后的某个早晨突然就好转了的。”
声音不大不小,纲手走到甚尔身旁说道:
“那真的是很普通的一个早晨。”
“不像你或者其他人之前差点死掉而我不得不强行抑制身体反应进行手术的日子,那天我休假,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上下了点小雨,凉爽但又不影响行动,于是我出门去闲逛。”
没用什么复杂的修辞,纲手只是凭借着对自己、对甚尔的理解,简单且生动地描绘道:
“甘栗甘刚刚出了新品,红豆沙的香气让我感觉有点饿。”
“二爷爷那段时间经常守在短栅街抓我、你还有柱间爷爷,所以我改道买了些甜品就往东面走去。”
“东面……是慰灵碑和墓地那边。”
说道这个所以木叶忍者都清楚的事实,纲手顿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接着开口道:
“我那天本来没打算去上坟,但可能是甘栗甘的新品味道太甜了,我想让他们也尝尝,所以不知不觉就走到那里去了。”
而当纲手走到熟悉的墓前,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忍界联盟成立后,在将木叶从村子扩建成城的时候也没怎么动过墓地。
但纲手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我的心情、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纲手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着。
“以往我站在墓前的时候,除非有某个傻瓜打岔,不然我的脑海中只会回显绳树的葬礼以及断死前内脏都被掏空的惨状。”
“我会回想起自己那双颤抖的双手,以及我当时白痴一样、对着一具尸体不停嘶吼且不断使用医疗忍术的无力。”
“但是那天……”
沉默了一下,纲手转而说道:
“忍界联盟刚成立的时候,我们比现在还要更忙,我那天是好不容易才有的休假,我本来没打算去扫墓的。”
“毕竟我经常做噩梦,忍者就是这样的,大部忍者都有过一段时间甚至一生深陷噩梦的日子。”
“而我每次去看过他们后都会做噩梦。”
说到这,纲手露出了一个像是笑又像是哭的表情。
她似乎没发现自己面上变成了什么样,她只是又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像刚刚反应过来甚尔还在一般嚅喏开口道:
“什么都没有。”
“什么?”
好不在意纲手说话中途的停顿、迟疑或者表情,甚尔只是对她意味不明的话疑惑地问出了声。
而纲手也几乎是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她笑着伸手摸了摸甚尔的脑袋,一字一顿道:
“那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没有做美梦,也没有做噩梦。”
“准确来说我没做梦。”
“我那个晚上只是久违的好好睡了一觉,浑身都因为那个超棒的夜晚松快了起来,然后第二天我就继续去工作了。”
那个下过雨的夜晚没有阴云笼罩,月光明亮。
而第二天清晨,在清脆的鸟鸣声中温暖的阳光撒在纲手脸上,缓缓将她的灵魂和身体一起唤醒。
188.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突然发现我的恐血症好转了。”
难得遇见甚尔没有躲开自己摸他脑袋的手,纲手抓住机会多揉了两下长成一大只、长得一点也不可爱了的弟弟。
然后她难得像一个靠谱姐姐一样说了些发自内心的劝慰:
“总有人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告诉我们要忘了那些糟糕的过去、我们要跨过去,我们要坚强。”
“但有的东西并不是时间可以带走的,准确来说,只有时间是不够的。”
“就算过去了再久,当我看见血就想起重要之人的死状时,我就永远也好不起来。”
说着,纲手在甚尔皱眉的动作里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她又笑道:
“但是我很幸运……我比漫画中另一个我更早遇到了能让我好起来的东西。”
对于漫画中那个纲手,促使她好起来的东西是她想要保护鸣人的信念。
而对于甚尔认识的这个纲手,一切的铺垫都在忍界联盟成立后爆发——
“我不再感到无能为力了。”
想到了什么,纲手认真起来说道:
“曾经我以为每个忍者小队都有一位医疗忍者就能不再出现绳树的情况,但断的事情证明我错了。”
“没错,医疗忍者改革是有效的,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医疗忍者的作用是有限的,即使那个医疗忍者是我,只要没能及时赶上、只要对方受伤过重,那么我们重要之人还是会死。”
“而这是战争以及整个忍界的环境带来的。”
纲手说道:
“只是作为医疗忍者,我救不下重要的人,但当我在忍界联盟在医疗部之中……当我们在努力让整个忍界实现和平、不再有战争……”
纲手又笑了起来,这次是发自内心地笑道:
“我有事情要去做,我要去做真正能让我保护住重要之人的事。”
“漫长的时间沉淀,再加上我终于不再感到无能为力了,所以我才一点点好了起来。”
“而这一切都和你的计划有关,甚尔。”
纲手看向甚尔幽绿色的双眸,她一字一顿道:
“我的病是这样一点一点好起来的,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伤势好转后身上留下的疤,病好之后那些依旧无法时不时出现的幻疼……”
“呼……”
深吸一口气,纲手大喊道:
“你是笨蛋吗,甚尔?!”
纲手狮吼功一般的声音真的很大,窗外树梢上的小鸟都因此惊地骤然扇翅飞起。
而甚尔已经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环抱双臂靠在窗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答案对你来说有没有用,但是我当然想他们活过来!!做梦都想!”
“人只有活着才能谈论其他的爱或者恨吧?”
有些无语,纲手却也理解地说道:
“——明明是你自己曾经告诉过我们这个道理的吧,是你自己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所以才能说服我们、说服那么多年同意轮回天生的计划。”
“你现在是在害怕吗?”
“你在害怕什么?”
纲手歪了歪头,看向面无表情沉默着的甚尔,然后她问道: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说你害怕你做了那么多但你自己其实不爱他们,你听听这有道理吗?”
“你是这样的人吗,甚尔。”
“你什么时候在意起别人的看法,你又什么时候会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
反问了半天,纲手最终总结道:
“所以你其实只是在害怕,你害怕复活后的建一他们和你印象里的他们其实不一样。”
“你害怕你对他们失望,你害怕你被爱其实是错觉。”
“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啊?”
“啪啪”拍了拍甚尔结实的臂膀,纲手一字一顿道:
“就算真实的他们和你记忆中的他们不一样,可我们这些一直看着你长大、加入了你的计划的家人的爱至少不是假的。”
“至于其他东西……至于你变了,我变了,我们和他们死去时已经不太一样什么的、”
说到这,纲手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
“如果我们真的爱着彼此,即使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那我想我们也依旧会再次爱上彼此。”
“如果已经没法再爱彼此了,那也没关系啊,反正甚尔你是用复活人才为理由来设置轮回天生计划的吧。”
“只要能在建设忍界联盟上出力,那我们所作所为就不算白费。”
呼叫铃响了,又有事情需要纲手去做主了。
最终,在把甚尔赶出办公室前,纲手伸出双手用力压了压他的肩膀。
然后她说道:
“记住,甚尔,不管你过去什么样、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你现在就已经够好了。”
“没法像以前一样了又如何呢?”
“你就是你,你只要用你现在的方式去爱爱你的人就够了。”
“你有你自己的忍道。”
第68章 很厉害
随着和纲手的聊天告一段落, 纲手赶去了手术室,而甚尔则被她赶出办公室。
纲手的原话是:
“如果没事干,那你就去给静音、琳还有野乃宇她们帮忙。”
这对吗?
这不太对吧……
当然, 甚尔疑惑的并不是帮忙这事以及帮忙的对象。
毕竟静音和野原琳她们两位是新生代里医疗忍术的佼佼者, 琳从几年前就成为了纲手的学生, 和静音一起跟随纲手在医疗部学习。
可以说, 只要不需要医疗忍者随行出任务,她们俩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
而药师野乃宇, 她是木叶的孤儿院院长,也是整个医疗部里除了纲手、砂隐的千代外药医疗忍术水平最高的忍者。
随着忍界联盟这几年给孤儿院拨款、拨人;因为已经不可能再被志村团藏以取缔孤儿院来威胁了……
曾经被称作云游巫女的药师野乃宇不再做间谍, 全身心投入孤儿院的建设。
同时, 她兼任了新手医疗忍者们的初级指导老师,她也就经常会带着还没从忍者学校毕业的药师兜来医疗部帮忙了。
虽然对治病没什么心得,主要是自己除了血继病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
但甚尔自己的医疗忍术水准也是能在手术里给纲手打下手,疗伤毫无问题的水平。
那甚尔究竟是觉得什么不对?
没错, 甚尔感觉奇怪的是纲手最后的那些话:
“你就是你……现在的你已经够好了……”什么的。
虽说是他自己突然跑来和纲手聊了半天的;而纲手说得那些东西有多少被他听了进去、有多少被他当故事听过就过了,甚尔自己也不好说。
可在聊过之后,他的情绪还是好了很多, 昏昏沉沉的脑袋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但是纲手最后说的那些东西——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甚尔其实一直知道带土那小子眼中的他似乎是个好人什么的, 但毕竟那是宇智波带土的看法。
宇智波的脑子不正常、千手的脑子也不正常, 再加上带土这人自己也疯的不成样子。
三者叠加, 甚尔从来就没把这事、把带土时不时就会嘟囔的奇怪话语放在心上过。
但现在, 因为纲手,甚尔后知后觉到带土那样的想法似乎不是个例。
……真的假的?
你们认真的?
第一次,甚尔由衷想问一句:
我在你们眼中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啊?
你们真的觉得我……
感到了好奇和无语,甚尔索性也就顺着情绪直接问出了口:
“所以说,你们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啊?我才反应过来, 你们眼中的我好像很奇怪。”
善良、温柔,甚尔自认为和这些美好的品质从来都挂不上勾,甚至于美好的事物在接近他后也必定会一点点走向毁灭的结局。
至于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好人什么的,嗤,说这糊话的人首先得问问死在甚尔手上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
于是,去帮忙,在医院空旷且充满消毒水气味的青绿色大厅里蹲着。
甚尔一边使用掌仙术给伤员治疗外伤,一边歪头对身旁同样动作的野原琳问道: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哦对了,你知道卡卡西和带土在一起了吗?”
因为身旁最近的是野原琳,是卡卡西和带□□同的同伴以及朋友,所以甚尔又随口补了句问道。
掌仙术使用时会发出青绿色的光,这道光的颜色和医院墙壁下半部分粉刷的颜色相近,却又远医院的绿色要更亮。
绿色的查克拉发着光,像初春的嫩芽也像实验室里的营养液。
歪头,野原琳看见那抹嫩绿色照进了一双幽绿色的双眸。
那双像狼也像鬼火般的眸子还是和很多年前一般下吊着,看上去有些凶。
但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回过头,看着自己手心掌仙术散发的光,琳一边伸手拍了拍伤员的小腿、叫他别动。
然后她一边轻笑道:
“卡卡西和带土啊,我不知道诶,但你这样说也不是很意外。”
“毕竟他们一直很关注彼此。”
“至于我们眼中的你是什么样的……”
沉思了片刻,琳不急不缓道: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但眼中的甚尔你,就是很帅也很厉害啊。”
190.
小时候,野原琳是个不够起眼的忍者。
不够起眼并不是指她没有忍者的才能,也不是指她的外貌或者性格毫无特点。
通常,野原琳不够起眼是因为她身旁有太多亮眼的存在。
比如宇智波带土、旗木卡卡西,以及宇智波甚尔。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随着忍界联盟成立;随着医疗部、医疗忍者的规范化;随着野原琳活过了十三岁、她如今已经十九岁了……
很多人都知道医院里有一位医疗忍术很好的野原医生,她有着漂亮的棕发棕眼。
她很温柔,但她也会因为某些不重视自己身体、经常受伤的笨蛋而生气。
至于野原琳眼中的甚尔是什么样的?
她回忆起了过去,然后她笑道:
“毕竟从小你都是最帅也最强的那个啊,小时候喜欢你的人就不少啊。”
“最开始是我和红,后来是阿斯玛还有同年级很多男生女生。”
停止使用掌仙术,琳来到了另一个伤员身旁,双手中浮现出止血术的蓝色。
熟练的一心两用,琳对身旁同样一边治疗一边像猫一样竖着耳朵听风吹草动的甚尔说道:
“虽然那时我们经常讨论说我们同期的帅哥脾气都好差,毕竟你和卡卡西还有隔壁班的宇智波稻火那时候都算不上好脾气。”
“甚至于红和阿斯玛认为你是实际上脾气最差的那个,总是一副表面上和气实际上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而带土那个时候又太冒失了,他的性格总是让人忘记他其实也长得很好这件事。”
“但有一件事是我们所有人都达成共识了的——从忍者学校的时候我们就觉得,甚尔你啊,你将来一定会是最厉害的那个。”
说到这,琳顿了一下,然后她又重复道:
“没错,我们当时就觉得甚尔你将来是会做出大事的。”
“而我们会这样想,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你从小就很强、甚至比卡卡西都强。”
“是一种直觉吧。”
“毕竟甚尔你身上就是有一种不像我们同龄人的气质,你还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就经常神神秘秘的、像是早就决定好了自己要做什么。”
野原琳如今是上忍了。
作为一个没有遗传到什么血继限界、只是有一点千手血统的医疗忍者,去年成为上忍的她可以说晋升速度很快了。
在同期的忍者中,除了甚尔、带土和卡卡西这三个难以用常理衡量的家伙。
只有去火之寺进修了的猿飞阿斯玛,以及从小学习秘术八门遁甲的凯在去年晋升了上忍。
就连继承了父亲幻术天赋、幻术专精的夕日红也还没有成为上忍,预估下来她还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沉淀。
而琳能这么快成为上忍,除了忍界联盟对医疗忍者大力栽培,她自己觉得还有一个原因——
“能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这点真的很重要也很厉害。”
必须进手术室的病人送去纲手那边,轻度受伤的病人送去药师野乃宇那边给她带的学生以及药师兜练手。
无法简单处理伤口,但是用医疗忍术又能很快解决的那部分病人——也是数量最多的一部分病人的——在琳和静音的分配下很快处理完毕。
已经接近正午,夏日的阳光直射着屋顶以及树冠使屋内的气温略有上升。
琳快步去开启了类似空调的室温调节工具——这也是忍界联盟成立后,查克拉科技部门研发的一种忍具。
低温能防止腐烂以及病变,所以医疗部率先用上了这东西。
然后琳就摘下了几乎是贴着肉的橡胶手套,以及几乎挡住了下半张脸的口罩。
“啪”的一声,她一边坐在凳子上透气一边抬头对看不出一点疲倦的甚尔说道:
“第三次忍界大战突然结束,忍界联盟突然成立什么的,当初真的是吓了我还有好多好多人一跳。”
“虽然看得出你们有计划,也你们在做结束战争的好事……”
“但是带土突然性格变得更沉默了,卡卡西也鼓足了劲变强,我有一段时间真的很迷茫。”
汗珠顺着琳棕色的发尖流下,流过洁白脸颊的汗水滴在地面上使一小片区域瞬间变得更深了。
出于医疗安全考虑,在不作为医疗忍者随行或者休假时,琳已经不会忘脸颊两侧涂抹紫色的迷彩的。
然后她笑道:
“所以是什么让你们变得那么强的?那段时间我总是这样想。”
“如果说是天赋,那么我选择医疗忍术并没有走错路。”
“但你们走得太快了……”
“如果我想帮上你们的忙,我想在你们受伤的时候能及时赶到治疗,那我所需要的就不能只是发现自己在哪儿方面有天赋。”
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那年木叶乃至整个忍界都很乱,野原琳那一整年都几乎没见过同期们几面。
她只是不停地出任务、不停地,和各种各样需要医疗忍者的小队。
说实话,战争后的任务已经没有那么危险了,更不用说她还是医疗忍者。
但琳想,她不能继续这样随波逐流下去了。
“那一年我去了各个国家做过任务,然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抬头与甚尔四目相对,琳笑了,她笑得很热烈。
“我和你们最大的区别,除了天赋,那大概就是决心。”
“甚尔你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卡卡西和带土会为了保护同伴豁出一切、拼尽全力。”
“而我……我其实只是想看着他们,我只是想帮忙。”
虽说和甚尔关系还不错,但野原琳更亲近的还是带土、卡卡西以及波风水门。
用“他们”来代指了带土和卡卡西,琳摇了摇头对甚尔说道:
“既然是想帮上忙,那我就应该去最能帮上忙的地方,于是我申请调去了医疗班并且后来被纲手大人赏识。”
说了那么多,最后说回甚尔的问题。
琳说道:
“我眼中的甚尔你肯定是和带土他们眼中的人不一样的,但是我觉得你是在做对的事情,我愿意帮你,对于我而言这就已经够了。”
“至于你说得带土和卡卡西在一起了嘛……”
有点羞恼的脸红,琳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吐槽自己道:
“其实我小时候既喜欢卡卡西也喜欢带土,还喜欢甚尔你呢,毕竟你们都是很有魅力的人。”
“但是那种喜欢嘛……”
顿了一下,琳转而说起夕日红当初认为甚尔才是同期里长得最好看的,毕竟卡卡西的半张脸都遮住了。
但琳当时不认可这点,毕竟卡卡西皮肤也白头发也白、眼睛也长得好看,怎么想都不会太丑。
而最后,在甚尔离开医疗部去吃午饭前,琳提醒道:
“对了,甚尔,记得不要告诉带土和卡卡西我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啊!”
“我等着他们亲口来告诉我,然后到时候我还有惊喜要给他们呢。”
191.
“所以,他们眼里的我还真的……”
就这样,其实手上还有其他工作但是去医疗部帮了半天忙,甚尔最后带着调节好的情绪以及奇妙的疑惑跑去吃饭。
然后他又有了一个决定:
除了观察,果然也问问那些家伙他们认知里的宇智波甚尔到底是什么样好了。
——觉得带土的答案是兄控、纲手的答案是弟控、琳的答案是颜控。
甚尔很无语,但他确实第一次对这种事情感到了兴趣。
第69章 日向宁次
三天后, 这是个一个久违的日子。
久违在千手兄弟、宇智波兄弟,带土、宇智波清水、止水以及甚尔等人都在木叶。
——是的,他们明天约了聚餐。
虽然说这个聚餐也称不上纯粹的家庭聚餐, 或者挚友聚餐, 每次约人都标准也乱七八糟看起来没什么联系。
但总之, 因为他们扯不开理还乱的关系, 他们从忍界联盟建立开始就会不时聚餐。
不过在此之前,甚尔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去拜访了一个熟人, 带着基因调和液。
193.
“好久不见,日差。”
日向一族的族地和忍界联盟成立前还是没什么区别, 他们像国中国一样住在一起、报成一团。
要说日向一族的族地与宇智波一族曾经的族地有什么区别, 那甚尔只能得出日向一族从最开始就很有先见之明的将族地建在木叶边缘。
不过现在嘛……随着木叶的重建、扩建,日向一族的聚居地已经不再位于木叶城边缘了。
反倒是原本位置不算偏僻的宇智波一族——
因为有甚尔、带土、泉奈乃至不怎么管事的斑压着。
宇智波一族早就打散住到了城中各处,原本族地上的建筑除了神社也都陆续改建。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什么什么吧。”
毫不客气的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甚尔正对日向日差观察了起来。
住在家中的日向日差没有穿木叶上忍的绿马甲, 他习惯性地穿着日向一族方便练习和使用柔拳的白色练功服。
而日向日差身旁跪坐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这孩子有着柔顺的黑色长发以及日向一族瞳孔颜色极淡的白眼,他长得和日向日差七分相似,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是父子。
但日向宁次长得比他父亲好看, 他的长相因为那剩下三分的不同而显得格外俊美。
“你儿子也那么大了啊, 我记得名字是……宁次?”
“如果不是我参加了他三岁生日的生日宴, 我还真不一定分得清他是男孩女孩。”
随口胡咧咧的说着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像看见新玩具的猫一样, 甚尔盯了日向宁次好一会儿。
也不说话,甚尔就是单纯盯着。
他一会儿盯着宁次的眼睛看,一会儿又盯着宁次裸露在外的光洁额头看。
直到宁次的表情终于从“发生了什么”的空白变成好奇的张望,最后化作有些害怕的畏缩,甚尔才停下了自己逗小孩的动作。
他颔首对日向日差嗤笑道:
“我记得我第一次问你白眼的事情也是在生日宴上吧, 我的生日宴,好像是、三岁的时候?”
对日向一族的笼中鸟咒印毫无好感度可言,甚尔直接了当的吐槽道:
“我记得我们每一次见面你额头上都缠着什么,不是护额就是布条。”
“明明你们日向分家自己也对此抱有怨言,但是你们的性子还真是出奇一致的软弱。”
“谁想得到呢,连禁止给后代刻笼中鸟你们都有那么多族人、甚至大部分是分家的族人反对。”
194.
没错,甚尔手下的忍界联盟是个对一切、哪怕是对尸体以及死者都利用率极高的组织——每次想到这个甚尔就觉得咒术界还是毒害了他。
连忍者都认为亵渎死者有问题,甚尔有时候却下意识像咒术师一样会把同伴的尸体当做可用的素材。
当然,忍界联盟不是甚尔一个人说了算的。
领导层的忍者们都是发自内心想要追求和平才会加入,所以忍界联盟也没有高效率到反人性的地步。
而虽说笼中鸟咒印可以让日向宗家的族人控制分家的日向族人的生死,但甚尔对此不感兴趣,除非日向日差为了宁次来求他。
但笼中鸟咒印的另一个功能导致的结果却是甚尔不能接受的:
笼中鸟咒印可以在日向一族的族人被外族人夺取眼睛时自动毁灭族人的大脑,为了防止血继外传。
作为这个功能的副作用,日向一族分家的白眼那三百六十度的视野范围中会出现一度的死角。
明明千百年来日向一族一直宇智波争夺瞳术第一大族的名号;明明日向一族的族人几乎到年纪就能开启白眼……
但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十年来日向一族连各村影一样的强者都没出过?
为什么日向一族所有的天才在成为上忍后就会销声匿迹?
对于普通人而言,有天赋没有资源终究也难以出头。
可对于忍者和咒术师这些靠血统吃饭的家伙却不一样……
天赋就是天赋,天赋就是能带来关注和力量,其中最显著的代表之一就是波风水门和他的师傅自来也。
自来也就曾说过,与波风水门相比,任何人都显得不够优秀。
也正是波风水门的天赋可以直观的体现在战斗上,他才会在忍校时期就被自来也看中、后续成为弟子。
而在日向日差为了他刚出生的儿子参与了实验后,千手扉间和大蛇丸终于找到了日向一族明明多天才却缺乏顶尖强者的原因——
笼中鸟。
这一切都是笼中鸟咒印上那个相对令人忽视的问题所导致的。
同样身为大筒木一族的后裔,写轮眼三勾玉之上有万花筒写轮眼,白眼之上自然也有更高层次的转生眼。
纵然更高的开眼率导致白眼进化为转生眼的条件要比写轮眼进化为万花筒写轮眼更苛刻,可那一度的视觉死角才是真正掐死白眼进化的原因。
缺了一度的白眼,是无法继续前进的。
更不用提日向一族唯一知道的白眼进化路径是让高纯度的白眼拥有者融合大量白眼,而日向分家的族人死后白眼根本留不下来。
毕竟日向宗家就那么几支,就算人人都能在死后完整的留下白眼,他们也依旧几十年存不够进化一双白眼的存量。
而基因调和液的研究计划,除了治病,还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将血继忍者这种天然的劳动力发挥到极点。
就像天藏和她姐姐,他们的血继在使用药物自发优化后,就算他们日后不当忍者了,他们化作风送东西的速度也远比普通忍者更快。
作为大筒木的直属后裔,日向一族有着很多血继家族难以企及的人数以及资源、潜力。
千手、宇智波和漩涡的后代未来都要成为对抗大筒木时的主力军了,那人数最多的日向不能只在后方打杂吧?
反正甚尔见不得这样的浪费。
所以,两年前,在日向一族不反抗但是消极配合去除笼中鸟的工作时;在日向宁次年满三岁并且按照惯例需要刻上笼中鸟时……
甚尔直接找上了日向日差和他的□□向日足。
虽然是分家,可日向日差成为分家只是因为他比双胞胎哥哥晚出生了一分钟,他的□□向日足正是日向一族当代的族长。
而日向日足有一个女儿,比宁次小一岁,名字是雏田。
那次与日向兄弟的交流使甚尔第一次见到了日向雏田——那个在火影忍者漫画中出场不多却又隐秘的揭露了日向一族内部情况的女孩。
她在父亲的意愿下剪了短发,可即便如此她也下意识躲在人后、显露出一种雏菊般不算讨人厌的胆怯。
很明显,和漫画中展示的一样,日向雏田是个缺乏攻击性也缺少主动性的孩子。
这不是天赋的问题,是性格问题。
日向雏田只有在找到自己真正想守护的东西之后才会变得坚强、挥动自己的双拳,她需要很多时间与耐心。
但现在的忍界……至少现在的日向一族所需要的族长不是现在的日向雏田。
日向一族的性格已经够温吞了,他们、他们的父辈、祖辈,至始自终都既受困于笼中鸟却同时因此不会容易被其他忍者盯上。
即使是漫画中想要反抗命运的日向宁次,他也正是心底认为命运难以改变才会对漩涡鸣人表现的那么不忿。
这也就是为什么,忍界联盟在废除笼中鸟时会被很多日向分家的族人消极对待。
因为即使厌恶自己的命运被族内的某些人掌控,但他们更不敢离开笼子、自己去面对自由所以负担的风险。
195.
“她确实不适合做日向一族的族长。”
那天,甚尔对日向日足这样说到。
虽然甚尔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但他一向看人很准,更不用说这本来就是漫画中身为父亲的日向日足得出的结论。
于是甚尔看见了日向日足惊讶的表情。
他大概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吧?
有些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甚尔却懒得对正准备生二胎的日向日足解释什么。
他只是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们兄弟两位是日向宗家和分家地位最高的族人了,其他日向族人那里我暂时不管,但是你们得顶住压力不让你们的孩子刻上笼中鸟。”
“解除笼中鸟的术研发会慢一点,但是基因调和液只要五年、不,最多三年我会让人拿出结果。”
虽说选择日向宁次以及日向雏田也有他们在漫画中被形容为日向家天赋、日向一族白眼纯度最高的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
“嗤。”
有些不屑的笑出声,甚尔语调轻巧地说道:
“你们会在那两个小孩身上看见希望,日向一族近百年都找不到的日眼进化以及拥有斑和柱间他们那样实力的希望。”
虽然也只是希望而已。
毕竟影和影之间亦有差距,更不用说那可是千手柱间以及宇智波斑。
不过对现在的日向一族而言,普通的影一般的实力或者是真正的顶点,没有区别,都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
这样想着,那时的甚尔明明连基因调和液最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效果都不知道,但他还是张狂的咧嘴笑了。
然后他说:
“只要你们顶住这几年的压力,当你们的族人从他们身上得到希望后自然也就不会反对笼中鸟的去除,后面你们只要正常配合就好。”
“哦,对,还有你们在意的血继外传。”
说到这个,大概是因为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本来就很难外传;外人使用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在血继家族中,宇智波一族是相对没有那么在意这个的。
在那个漫画里就是,在确认了卡卡西拥有写轮眼是带土的意志后,当时的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是能直接压下其他族人的声音。
自己拍板决定让卡卡西留下写轮眼的。
“日向一族的白眼很容易移植,其实也是一种基因问题,排异性太差了,所以日向族人也容易得免疫缺陷病。”
“相对的,宇智波和千手又有祖传的排异过度。”
“而基因调和液的作用就是刺激人体自发调节这些东西,使身体调整为你自己最适配的状态。”
顿了一下,看着日向兄弟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流露出“真的假的”的情绪,甚尔“啧”地补充道:
“大蛇丸说的。”
“真是的……我又不想解释这些东西……”
而在甚尔把自己的要求条件等等都直接摊开说明后,日向日足开口道:
“我们可以配合,是的。”
“但是日向一族能获得什么呢?”
“嗯?”
有些诧异的瞥了日向日足,又转过头去看了下日向日差,甚尔笑了:
“虽然长得一样,但是你们兄弟俩性格还真的不太一样啊,是身份导致的吗?”
“你还真贪心啊,是做族长的都这样?明明基因调和液、你们的孩子都未来,还有日向一族的未来就已经足够让你们做这些了吧。”
“我的条件不就是我给出的东西吗?”
原本已经起身要走的甚尔坐了回去。
他向前看着日向日足那双淡到看不清瞳孔的双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又继续说道:
“我倒是不讨厌贪心的家伙,只是希望你们在为忍界联盟做事的时候也能保持住这份态度。”
“至于你想要的……”
沉思片刻,甚尔轻笑道:
“我给你你真正想要的怎么样?”
一字一顿,甚尔对日向日差和日向日足保证道:
“宁次和雏田,不、再给未来日向的孩子加一个吧。”
在心底算上了日向宁次、日向雏田以及尚未出生的日向花火,甚尔毫不心虚的空手套白狼道:
“我能保证,日向一族至少能有这么三个位置在日后的忍界联盟,我也会保证他们在长大前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出事。”
而真相是,但凡在漫画中有名有姓的,甚尔早就决定好了会抓他们来干活。
196.
木叶55年,日向族地。
消息很灵通、明明知道甚尔最近在忙什么,日向日差还是对坐在面前的甚尔问道:
“所以现在,已经到我们约好的那个时候了吗?”
“嗯哼。”
直接将装着绿色药剂的试管放在榻榻米上,甚尔不说话、只是耸肩向他认识了很多年的熟人示意到。
嘴唇开开合合,日向日差有很多东西想问。
他想问,确定了药有用吗?
他想问,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他甚至想问宁次之后真的可以不用刻上笼中鸟;日向宁次真的可以不用背负所谓分家的指责与命运……
他可以自由的长大吗?
但日向日差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了解甚尔,作为曾经和甚尔搭档出过那么多次任务的同伴,他知道宇智波甚尔从来不是个在大事上会无的放矢的家伙。
于是他只说了一句话——
“谢谢。”
如果说身为父亲的日向日足会高兴于他不必在不擅长战斗的雏田和刚刚出生的花火之间进行选择了,同时作为族长他又得争取更多利益。
但日向日差,他现在就不必考虑那么多了。
他只是眼里含着泪、努力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掉下。
然后他尽力维持着自己声音的平静,同时推了推日向宁次的背后让他向前走。
“去吧,宁次。”
“走快点,去吧,有好事要发生,你往后余生还有很多很多好事要发生。”
既是对日向宁次,也是对那个三岁时茫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和哥哥会分开、为什么自己脑袋会像炸开一样巨痛的日向日足。
几十年过去了,他终于有机会说出那句他从没可能说出的话:
“去吧,去向你自由的未来。”
而今年五岁、这辈子从没接触过笼中鸟,也不会像原本命运中一样在明年失去父亲的日向宁次有些茫然的回头看了看父亲。
他不明白发生了究竟什么,但他还是按照父亲的意愿继续往前走着。
因为日向日差推的太用力,宁次走得有些跌跌撞撞、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但他最终还是走到了目的地——
甚尔挑眉接住了他。
第70章 日差和日足
在日向日差面前给宁次注射药剂——
随着幽绿色的液体一点点进入体内, 日向宁次的眼睛似乎变得更白了,甚尔也顺势往身旁丢下玻璃管、掏出摄像头拍照。
但还没等甚尔拍多久,宁次的脑袋就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的, 他在犯困。
而在身体难以抵挡的困意下, 他很快就睡着了, 直接趴在甚尔腿上睡的。
“甚尔?”
日向日差有些疑惑的伸手, 他想把宁次接回自己的怀里。
甚尔也没拒绝。
他只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日向日差蹑手蹑脚的动作并且笑道:
“正常反应, 等他睡醒就好了,别太大惊小怪。”
是的, 宁次睡着是正常的。
每个人注射基因调和液后的反应大不相同, 据大蛇丸所说这和每个人身体情况的不同有关。
就比如宇智波一族。
宇智波一族其实血继病高发,再加上这药的诞生与甚尔有关。
所以在药物研究成功后的这段时间内,族中陆陆续续有符合要求的成员进行了注射。
而在注射后,宇智波一族成员的普遍反应是发烧。
那些有千手一族血统的那些家伙, 比如纲手、野原琳、春野樱等等他们在注射后反应也是类似。
漩涡一族注射药物后的反应倒是和日向一族相似,香磷直接睡了半小时。
香磷的母亲则因为特殊的身体情况药物延迟起效——
起效后她直接睡了一天一夜。
而就甚尔这段时间的观察来说,同族人药物起效后的反应是类似的, 只是根据每人的身体情况在程度上有所不同。
伊布里天藏只是身体化作风扩散了几秒就好了, 他姐姐却在同样的情况中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才结束。
倒是宇智波鼬, 明明年纪不是其中最小的、身体不是最弱的, 天赋属于最好的那批, 但他反应很大。
具体形容的话就是:
别人是发烧或者发高烧,宇智波鼬是整个人都要煮熟了,红的像水煮虾。
而在看过甚尔拍过的“宇智波鼬像烧水壶一样冒热气”的视频后,大蛇丸给出的结论是这孩子开眼早、先天基因上又容易出现血继病的症状。
所以他反应大。
至于身体不断释放热量什么,一是他的免疫系统在起作用——
宇智波鼬的身体免疫功能明显已经到了会攻击他自己、应该称作过度免疫病的程度。
二则是火属性查克拉。
很明显宇智波鼬的查克拉属性有宇智波一直以来的火和雷, 而在基因调和液点作用下鼬的查克拉猛得过度活跃了。
这种情况只有等一等,等他的身体重新恢复平稳就没问题了。
至于注射基因调和液具体是得符合什么要求……
其实也没啥要求,就是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以及各个尾兽的人柱力暂时不能用。
倒也不是说这药对他们不起效,但是他们的查克拉几乎都与外来查克拉融为一体了,比如尾兽查克拉和因陀罗、阿修罗的查克拉。
所以这些特殊情况的存在得之后单独安排注射,由甚尔负责。
“虽然我挺想现在就走人的,但是这他也睡不了太久,我还是陪你等等好了。”
知道只要日向宁次没醒日向日差就会担心的要死还面上强装“无事发生”,甚尔也不为难他。
毕竟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啧。
这样想着,甚尔开口道:
“我们聊几分钟好了,先讲讲日向一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然后我有件事想问你。”
想到自己要问的东西,甚尔的目光飞速往一旁什么都没有的空气瞥了一下。
他真不习惯谈论这些柔软的、和人交心的东西啊……但他自己又得不出结论,也没办法。
一瞬间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在日向日差好奇的注视中,不想被问东问西的甚尔扯了扯嘴角就开始谈公事。
“我……忍界联盟……”
“日向一族……”
“这点没问题,族地一年内我会和哥哥说服族人们全部搬出,对于现在的木叶来说族人们确实是零散居住更合适。”
“还有配合去除笼中鸟,等药物展现出效果,愿意加入新忍术研究的族人应当会变多,我和哥哥会从中协调的。”
日向一族这边是早已约定、做好铺垫的,日向日差和日向日足两兄弟这几年顶着长老们压力坚决不给宁次上笼中鸟的表现也影响了不少人。
所以总体而言,公事谈得很顺利。
木叶内部各忍族去除一族的概念指日可待,而在一族的概念渐渐弱化后将整个忍界连为一个整体也就没有那么难做到了。
198.
“所以,你和你哥哥其实关系很好吧。”
突然,甚尔开口道:
“明明你对宗家分家的事情也有怨恨,但是你经常提起你哥哥,还有称呼也是。”
说到这个,甚尔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日向日差。
那是他三岁前不久的事情。
当时,正值第二次忍界大战末期,还没恢复记忆的他坐在院子里用苦无瞄准家里的忍猫。
受伤的日向日差就这么扶着肩膀走了进来,血流不止。
而那个年轻的日向日差找春野建一私下疗伤只是因为他不想被哥哥担心、念叨。
“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是喊你哥日足大人吧,恶,真是恶心的称呼。”
回忆起曾经的日向日差,甚尔因为某些东西而嫌弃的扯了扯嘴角。
接着,他又饶有兴致地问道: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直接喊他哥哥的?”
“而且你明明怨恨吧,那你又怎么做到能爱他的?”
“你居然对这种事情好奇吗?”
日向日差倒是不避讳谈论这些。
尤其是他和他哥哥之间……
事实上,日向一族是个非常团结的忍族,即使有笼中鸟这样的东西在,但在大多数时间内族人都相处很好。
所以怨恨自然是客观存在的,毕竟没有人在最初会是自愿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他人的。
但爱也是客观存在的,因为每一个朝夕相处的日子,每一次互相切磋然后变强的训练,也都是真的。
“真少见啊,我以前还以为甚尔你永远不会和人交心的。”
“但时间果然是奇妙的,我们居然都在时光流逝里一点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样感叹了两句,然后日向日差笑道:
“是的,甚尔,你说得都是对的。”
“我确实怨恨他,我恨了他很多很多年,为什么他只是早出生一分钟就是宗家?为什么我晚出生一分钟就是分家呢?”
“我最初只是在怨恨这个……”
“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自己是在笼中鸟咒印中被控制的那方。”
“可宗家就很幸福吗?”
说到这个,日向日差笑了起来: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是宗家而日足是分家如何,说一个没人知道的事情吧,我甚至在最怨恨日足的那段时光里……”
说到这里,日向日差停了一下,然后他才继续说道:
“就是在宁次刚出生的时候,不、更准确来说是宁次没有满一岁而雏田刚刚出生的时候。”
“一想到宁次将来会重复走上和我一模一样的痛苦命运,我就真的有一刻想要杀死日足或者雏田。”
“然后我做了一件事。”
“我去找人对我用了一个幻术——不过我避开了所有相熟的人,包括甚尔你。”
“我最后是找到了夕日真红前辈做的这件事,前辈也人很好、信守承诺,至今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还是一如既往温润地笑着,宁次就这么趴在他膝头睡着、睡得正香。
日向日差就这么语出惊人:
“在那个幻境里,我才是宗家。”
“虽说幻境终究不够真实,但当我不去想、主动努力维持,那幻术还是能维持很久的。”
“于是我体验了那些我曾经目睹过的、属于日向日足的生活,我就这么从记事起成为哥哥,成为宗家,一点点长大,直到结婚生子。”
“客观来说,宗家的日子确实要更好过。”
“更好的资源、更高的地位,没有生命危险,出任务也会有族人保护……”
一字一顿,日向日差缓缓说着幻境中的生活,语气中却没有眷恋。
而在说完上面那些东西后,日向日差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才继续说道:
“所以甚尔你能猜到我最终怎么主动拜托的那个幻境吗?”
“因为宁次?”
虽然没法准确理解日向日差的这些情绪,但甚尔的推理能力还行,所以他得出了正确答案。
“对,是宁次。”
这样说着,日向日差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准确来说,是因为我那个处于分家位置上的双胞胎兄弟的孩子。”
“这样的说法是有些奇怪,毕竟现实里那个孩子是我的宁次,而幻境中那个孩子是日足的雏田。”
“但当那个宗家的我需要给兄弟打孩子刻上笼中鸟咒印时,当我看见那个仇恨的看着我的兄弟时……我感到了痛苦。”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痛苦,可那种痛苦又并非怨恨——于是我醒了过来。”
颜色淡到几乎看不出瞳孔的白眼与甚尔对视着,甚尔感觉日向日差一向温和的外表有什么在燃烧。
然后他就听到了眼前的日向族人这样说道——
“所以那究竟是谁在痛苦,是我吗,还是日足?”
“所以我那时又是在因为什么痛苦?是宁次,还是雏田?”
“当宁次长到三岁,当日足需要亲手给他的侄子刻下笼中鸟咒印的时候……我的哥哥他会像我一样感到痛苦吗?”
“他会因为我、因为宁次而感到痛苦吗?”
最后,日向日差对甚尔总结道:
“我当时依旧怨恨着他,但我却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结论。”
“我那时想,至少等我知道日足大人那总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外表下究竟是怎么看我和宁次的我再决定要怎么办。”
“然后甚尔你就给了我那个机会。”
说到这,日向日差轻轻用手抚摸着宁次的黑发,然后他抬头与甚尔幽绿色的双眸四目相对。
“在你提出废除笼中鸟时,族里有很多人反对,理由各种各样。”
“有的人反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的人反对是因为怯懦……但哥哥他支持了。”
“日向日足就和我认识的一样。”
“他不够果断、不够纯粹,他从忍界联盟说到宇智波一族,他找了很多很多借口来让自己可以支持废废除笼中鸟。”
然后日向日差笑了起来,他发自内心的笑道:
“但是他支持了,我看见他偷偷来看过宁次很多次,然后他支持了。”
“所以笼中鸟不仅让分家痛苦,也让宗家痛苦;笼中鸟让哥哥没法只做哥哥,弟弟没法只做弟弟……”
“于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日向日足不仅仅是宗家更是我的哥哥。”
“我明白了我真正恨的是什么——”
“我们恨的是那没法让我们只是爱着彼此的铁笼,我们恨的是让我们成为笼中鸟的咒印。”
“而并非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