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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她 施黛 13041 字 22天前

白婳尚不习惯,听后耳尖有点热热的。

宁玦把秤杆拿在手里,俯身往前压凑,双臂将她包裹,与她近在咫尺,吐息交缠。

“婳儿不唤我一声吗?”宁玦问。

“什么……”白婳有点怔怔。

宁玦勾唇笑了,眼中略带玩味的戏谑,睨下的视线愈发灼热,白婳在这样的盯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叫自己唤他什么了。

白婳觉羞,面色不太自然。

宁玦便附到她耳边,语音沙哑,好心教学:“婳儿乖,叫夫、君。”

说完,他不起身,反而用似有若无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咬白婳的耳尖,白婳瞬间呼吸急促,神经紧绷,但反抗的力道却恰恰相反卸了劲,丝毫都用不出。

她无法招架宁玦琢磨人的攻势,颤巍巍地示弱,配合启齿道:“……夫君。”

宁玦满意应声,亲吻白婳左边耳垂,又抬起右手恶劣地去碰另一边,放肆用薄茧去磨她。

白婳敏感软身,无力攀附,目光央央地求他放过。

“先,先喝合卺酒吧……”白婳伸手压在他心口,又抬眼望向他眸底,想凭眸底的浑浊程度判断他到底饮醉了几分,“今晚再喝这最后一杯,好不好?”

宁玦痛快答应,没叫白婳起身,他亲力亲为,将两只玉石雕琢的合卺杯端过来,递给白婳其一。

他就着白婳方便,微微屈膝,身子也弯低,与她弯臂交缠,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酒味辛辣,白婳喝不惯,酒水滚过嗓子时,她下意识蹙了蹙眉。

她本想咳一声的,可这股劲还没缓过来,宁玦已经气势汹汹搂上她腰,接着强制俯身,堵住她的唇,也顺势夺走她的全部呼吸。

白婳猝不及防,瞪大眼睛,执拿酒杯的手下意识挣力抵上宁玦肩头。

她唔唔两声,含着嗔怪,却不知自己这副云鬓歪斜,衣衫松垮,好似被欺过的娇滴模样实在生动的诱人。

宁玦不顾手中酒杯未放,扑身要压她上榻。

混乱中,玉质的合卺杯从两人指间前后掉落,又相继滚到脚边的软毯上,未发出碎响。

红帐匆匆垂下,蜀锦喜褥皱起,两人滚缠其中,如干柴压上烈火,都无需做足前戏,彼此压抑的心欲一触即发地彻底点燃而出。

他们先是拥吻,但这点浅尝辄止差得太多。

不够,远不够。

两人抵额粗喘,互解衣物,屋内放置的红烛是要燃彻夜的,几簇烛火光亮打在薄纱帐上,映出里面起伏跌宕的双影,地动山摇,尤云殢雨,魂魄相通。

此间夫妻正事。

天经地义。

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扰不得。

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室内,照得满地光尘。

四座青瓷冰裂纹莲花烛台上摆放的喜烛已全部燃尽见底,红烛蜡油流淌凝固,像是结成一颗颗珊瑚做的珠。

窗外玉兰树上不知何时飞来两只翠鸟,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将白婳扰醒,她眼皮发沉,混沌睁开眼,显然不到两个时辰的睡眠,不足以叫她休歇过来。

她缓了缓神,见身侧躺着宁玦,自己正陷在他温热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心头柔软,更是一片安定。

她轻轻转过身,抬眼端详宁玦还在梦乡的睡颜,觉得那样好看,又伸手,没有落实,只隔着空气抚摸他突起的眉骨以及优越的鼻梁。

这般安静时候,瞧他的俊容更多几分柔和,与昨夜凶猛如兽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思及此,又感受到自己腰身未解的酸疲,白婳嗔瞪他一眼,难免带点怨气在。

昨夜,他待她的架势非同寻常,完全是不管不顾的粗鲁与强占,若她是初经人事,昨夜那般的经历一定会使她痛苦不能,他欲将人拆吃入腹的强势,与掰着她腿抗架在肩的猛烈,现下回想起来,依旧惹人心悸不已。

幸好,她不是第一次侍君……

此番第二次为他穿上红嫁衣,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她都更多些准备。

但宁玦的异样表现,还是叫白婳难免心生猜测,她想,宁玦是不是在有意发泄什么?

可当时,她被入得魂灵都快要出窍,哪还有旁的心思去琢磨他另有深意的企图。

直到此刻,白婳依旧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刺激了他。

但她可以保证,自己对他是完全没有任何招惹的。

罢了,想不明白就暂且放放,她现在困得不行,两只眼皮如坠秤砣。

窗外两只黄鹂鸟早已结伴飞走了,她只求别再有旁的飞鸟爬兽,啁啾鸣啭地扰她清梦……

第104章 第104章吃醋惩罚

成婚后的前几日,白婳与宁玦新婚燕尔,两人如胶似漆,黏黏腻腻的分不开。

渡园里的仆妇们长了年岁,大都是过来人,对此见怪不怪,但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年纪尚轻,每每见家主与夫人的恩爱情状,都会默默低头忍不住红了脸,只觉得非礼勿视。

其实在人前时,白婳多有顾忌,哪会与宁玦真干什么出格的事,无外乎就是婢子伺候她梳妆时,偶尔会赶上宁玦练剑回来,他喜欢

闻她涂脂抹粉的香气,故而总要收剑凑上前来,贴着她去嗅她脖颈上的幽幽沾香。

再或是用膳时,他会亲自帮她布菜夹喂,白婳近日爱吃红绫饼餤,桌上常见这道菜肴,宁玦喂她时总故意使坏,先伸去玉箸等她吃下一半,而后再又收回,自己堂而皇之地把她咬过的剩下半段吃掉,全然不顾有旁人围观。

白婳起先还会私下提醒他要人前正经些,奈何说了几次,宁玦依旧不改,还自持道理地辩驳道:两人是在内寝里又不是在大街上,管顾那么多不嫌累得慌?

辩驳完,又无时无刻不想挨她亲昵,更时常恍若无人,白婳实在劝不住,索性作罢了。

不过,她虽劝不住宁玦,却还有旁的应对法子,只要宁玦是无事时来找她,她都会先将屋里伺候的婢子屏退,省得叫小丫头们看了笑话。

然而这样做的坏处是,宁玦沐浴时再不找仆妇伺候,而是非要拉她一同进浴室,为他擦背涂身。并且,她身上还不能干着,必须与他一起沾湿。

白婳稀里糊涂掉进他挖的坑里,莫名其妙开始日日同他一起沐浴,两人同池欢腾不休,水澜冲荡,折腾四溅起的水花几乎将浴室里大半的地板都打湿,等她终被放过意欲起身时,两条腿都是酸软站不住的……

宁玦餍足抱她出浴,耐心为她擦身,神采奕奕,眸泛清润,显然对刚刚那番新鲜体验乐此不疲。

走出浴室,步至榻前,他抱着她附耳低声言道:水乳交融。我今方知滋味,涟漪荡漾,温滑逼仄,我深陷其里,在水中更在你身中。

闻言,白婳羞得脑袋都抬不起来了,气恼他竟有这样坏的嘴,还有这样坏的心。

过了四五日,大将军王不再体恤宁玦新婚,提前结束了他的闲散日子,派给他守卫皇城的差事,官职同时往上擢升,正式担任殿前副都指挥使,掌管殿前司兵士训练和调度事宜。

宁玦对做什么官压根不上心,左不过是当大将军王的心腹,随他启用调动。

只待三年期满,他卸任轻松,便立刻带着白婳四处云游逍遥,无拘无束。

宁玦上任不久,不巧赶上圣上出宫巡江南,皇帝出宫是大事,护驾责任重大,同行守卫更需逐一严格筛选,王爷亲自调度殿前司精锐部队担任扈从,保护皇帝出行,而宁玦少不得也在其中,需得同下江南。

新婚不久便要与白婳分开,宁玦心里可是不愿至极。

大将军王对他一贯包容,见他面色不愈,很不耐烦,便好言相劝说道:“圣上的心思本王也是难测,谁知半年后的南巡计划,被圣上突然提前了……你正新婚燕尔,确实不该拨调你去,但现在朝廷缺贤能才士,本王若是能寻到其他信任可靠的高手护驾,也不会坚持点你随同,本王答应你,这次顺利南巡回来,直接允你十天半月的休沐,这样的交换,如何?”

圣旨已下,又岂能抗旨不尊。

如今宁玦不只代表他自己,在外人眼里,他早与白澍安亦或是整个白家同一阵营,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受这个掣肘,考量必得比先前周全,宁玦只能接命。

白婳得知消息,心里同样不畅快,旁的节骨眼就算了,眼下两人正是谁也离不开谁的时候,乍然分开,怎好接受……

纵识大体,白婳还是忍不住于私下里,偷偷怨怪了大将军王几句。

旁人都眼红道,宁玦是大将军王身边最受器重的红人,反正红不红的她不知道,若大将军王真对宁玦有所关照或偏袒,怎会如此不体恤下属,迫人家小夫妻新婚离散?

长吁短叹了数日,终究捱不过圣命口谕

日子过得快,眼瞅着就要正式送别宁玦离京了。

分离前夜,白婳心中悒悒,等宁玦照常从宫中执勤晚归回来,跟她打了招呼先进浴房沐浴后,她遣离仆婢,犹豫一会儿,起身也进了浴间。

宁玦背对着门口,以为进来的是女婢或仆妇,便头也不回道:“出去吧,用不着你们,我自己简单收拾便好。”

对方没吭声,脚步凑近,小心翼翼拿起棉帕擦拭在他背上,力道软绵绵的,不像是单纯伺候,反而隐隐带点别有用心的暧昧。

宁玦蹙眉,警惕一避,不悦回过身来,刚要严肃斥声。

结果,见来人竟是白婳。

他威厉骂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喉结微滚,迟疑又诧异地出声:“婳儿,怎么是你?”

白婳垂着目,手里还捏着湿帕子,小声回:“我来帮你。”

宁玦盯着她,眸底深晦,确认再问一遍:“当真?”

白婳点点头,耳尖忍不住泛起热意,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但难免还是赧然的。

宁玦心有所念,配合转过身,宽硕劲阔的背脊光裸对着她。

忆起前几日,他没少在浴房里折腾她,抵着她娇弱的身子在浴桶壁前肆意冲顶,甚至有次兴致大好,没了克制,失了分寸,险些弄伤她。虽最后到底没伤到实处,但还是害她一连两日走路时脚步都是虚颤的,腰身更是央央无力直挺不起来。

自那以后,白婳便严明拒绝与他一同沐浴,他食髓知味,好言相求了几次,她都板脸不应,强人所难没意思,宁玦后来也就讪讪作罢了。

不一同沐浴,又不是不让他碰。水里不行的事,那就榻上全部做还回来,不管怎么算,宁玦都没吃亏,于是同不同浴的,他后面便没再执意。

两人十来日没有一同出现在浴室里了,今日乍然见她,宁玦先是泛疑,而后忍不住心浮躁意。只是擦背,棉布轻轻蹭过肌肤,温热的水流沿着脊缝缓缓淌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接触,可宁玦却难以自控地想入非非。

明明白婳撩拨人的手段如此拙劣,可宁玦还是轻易上了钩。腰腹紧绷,呼吸沉重,水面之下,已然早有汹汹起势……

他一把拽住白婳的手,将人往前扯拽,再顺势撑住她腰,将她拖进浴桶里。

白婳没再矜持,引到这一步,再臊就显得矫情了。

她攀附宁玦的脖颈,小声婉惆道:“我不舍得你走。”

宁玦喘息一口气才道:“皇命难违,如今我

做事,还是要顾及你们白家多些,不能再像先前那般肆意妄为,不计后果,不然连坐的代价实在难担。”

这其中的厉害牵扯,白婳岂会不知。

只是分离在即,她心底一副女儿家的细腻柔肠,依依不舍,别样惆怅。

“听兄长说,这是圣上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南巡,时间上肯定要比平常更久,少说都有两月了,两月……”

“是,这次我回来后再不离开你身边,大将军王已许可,回京后直接许我半月的休沐,到时我日日陪你。”

白婳哼声不悦:“王爷倒是会用人,先甩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叫属下们有个盼头,好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给他卖命。”

宁玦笑笑,亲昵蹭了蹭白婳的鼻尖,言道:“以前是谁总管我要谨言慎行?怎么现在自己反而口无遮拦起来,妄议皇亲,婳儿就不怕隔墙有耳?”

白婳被他蹭得好痒,忍不住往下缩脖子,回道:“王爷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偷听到人家浴房里来吧,咱们夫妻俩沐着鸳鸯浴,谁的耳朵能伸那么长?”

宁玦把人抱到膝上来,揶揄说:“你就窝里厉害。”

话音到这就止了,两人谁也不想再继续干巴巴地聊。

两具火热的身子紧紧挨贴,又是白婳先主动,一点点火苗便招引来燎燃之势,宁玦双手箍着白婳的腰,往上托举,再瞬间重重往下降,到头到顶,死都值了。

“婳儿,我想你,未走便已经开始想你。”他吻着她,边吻边诉衷肠。

两人又到榻上,落下轻飘飘的帐。

白婳热吻回应,褪下世家贵女身份下必须有的自矜与端持,彻底无拘放纵,极致颠挛。

“夫君,夫君……”

宁玦被她这么娇媚媚地勾唤着,头皮都发麻,差点头脑一热就要违命不从,管他什么南巡什么皇上,谁爱管谁管!谁爱去谁去!爷不伺候。

但最终,还是理智回笼,如今他不只代表他自己,身后更有整个白家。

赶在卯时前一刻,在白婳不舍的泪眼送别下,宁玦转身而去,狠心离府,前去宣召门候调。

他头也不回,只因再多看一眼,便要走不了了。

……

宁玦离京后,白婳一时很难适应,开始两日还好,越到后面越是觉得茶饭不思。

嫂嫂为宽慰她,大着肚子过来渡园找她闲聊,以此寥解她的闷。

两人聊过天,吃了饭,饮了茶,之后面面相觑再无事做。

正好小尤报备来说,成婚当日收的礼品还未具体点册,白婳想到自家嫂嫂正是管家好手,而自己初当主母,难免有不足之处,于是特意请教,邀嫂嫂一同去库房,手把手教教她管账的技巧。

下人们将一件件礼品以及记名拜帖所属,按顺序展示在白婳与祝惜君面前。

祝惜君有条不紊挨个记录归库,白婳则在旁认真观摩学习,两人时不时交流两句。

记到一件三尺见方的樟木匣盒时,祝惜君执笔动作一顿,她仔细看了看随礼记名,神情微变。

白婳不解:“嫂嫂,怎么了?”

祝惜君转过头来,煞有其事地问:“婳儿知不知晓这樟木匣盒中放的,是何人送的礼?”

白婳仍旧满目困惑,但嫂嫂如此问,事情自然不同寻常。

她视线移过去,仔细端详着那木盒。

见盒身着实精致,正面雕刻着一副对弈图,线条流畅,人物栩栩,甚至就连边角处,也都精心镶嵌着银质的雕花。

白婳走过去,与嫂嫂对视一眼后,打开盒身,一解究竟。

里面是一块由上乘和田玉雕琢出的玉质棋盘,暖白色光泽,如羊乳初凝,摸上去,质地细腻温润,久触生凉。上面棋路纵横,皆嵌金丝,实在奢贵。再看棋子,颗颗饱满圆润,黑子如幽幽墨玉,白子则若盈盈欲凝的1露珠。

白婳看着,喃喃说:“这……真不是俗物。嫂嫂,名帖上记着谁的名字?”

祝惜君:“这价值连城的宝物入你府上这么多日,婳儿竟一点不知。”

白婳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原本我想的是,随礼送来的左不过是些金银珠宝、钗环首饰,再或是精贵绫罗,大差不差的。我除了格外留心看了看亲友们用心准备的礼物,旁的都没注意去瞧,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这库房里还是如此乱糟糟的。”

“就属你马虎了,你自己瞧吧。”

祝惜君说着,又额外注意身旁,确认身边除了小尤再无外人,这才放心把名贴递过去,示意白婳去看。

白婳若有所思接过手,垂目凝向落款处。

送礼之人留名不带任何前缀,也未写明出身,只简简单单两个字——卫煜。

卫煜。

前太子的名讳。

白婳心头诧然。

她先前之所以未留意,是因对方有意低调行事,这礼物也不是单独记名送来的,而是同国公府世子送的珊瑚屏风一同入库,其名贴藏在世子的名贴后,若不是仔细收录归库,根本不会被发觉。

对方如此遮掩行事,大概是不想给她招惹闲言碎语,毕竟两人曾经传过婚嫁的谣言。

但是,也就只是谣言而已,白婳坦荡荡的。

白婳想了想,叫小尤去唤渡园的管家来问话。

管家来后,白婳询问:“这一件,旁人有动过吗?”

李管家回想过后,如实回答:“回夫人的话,家主似乎看过。”

宁玦?

这答案实在叫人意外。

他怎么会如此精准偏偏选中这一件去瞧呢?

白婳忍住诧异,再问:“什么时候的事,你会不会记错了?夫君他向来不爱金银,怎么会突然想到来库房找寻某一件的随礼呢?”

管家躬身,老老实实回道:“老奴记不错的,家主与夫人成亲当日,趁着躲酒的空档,专门唤我过来打开库门,家主他在里面翻找了许久,最后就是拿出这一件,打开仔细端详。老奴记忆深刻,绝对不会记错。”

白婳何等聪明,回想起那日宁玦种种异样表现,略微思忖,很快将前因后果都琢磨清楚。

怪不得那夜洞房花烛,宁玦对待她如此粗鲁暴躁,板着脸一言不发,身体却入她至深,像是带着不悦情绪的惩罚与宣泄。

原来她都没有想错,他就是有情绪,而且还是为吃太子的醋。

白婳瘪瘪嘴,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觉被冤的忿忿,反而生出几分愉悦来。

她实际还挺喜欢他为自己吃醋的。

祝惜君谨慎叫管家退下,侧首悄悄问白婳道:“你夫君知道了此事,他会不会多想?”

白婳弯唇回:“放心吧嫂嫂,这事已经翻篇,至于宁玦,我也早已经哄好了。”

可真是不好哄呢!

身心俱疲的苦楚,无人可诉……

闻言,祝惜君稍稍安心,免了提心吊胆。

两人正准备继续记册归库,可突然,祝惜君只觉小腹猛疼了两下,小脸儿跟着皱起来。

她心觉不对,抓住白婳的胳膊急急道:“不好了婳儿,我恐怕要生了……”

第105章 第105章不易受孕

嫂嫂顺利生产,白家添喜,白婳又多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侄子。

看着被乳娘抱在襁褓里的小粉团子,白婳心头一片柔软,想伸手接来抱抱,却又不敢,于是只在旁抬起手指,轻轻戳戳人家那粉嘟嘟的小脸蛋,手感真的好软。

收回手,白婳不禁垂目盯了盯自己的小腹,而后若有所思地分神。

她与宁玦,这么多次,却一次未中,会不会是她身子羸弱不易受孕的缘故?

两人第一次行房事是在南闽虢城江慎儿的私宅庄园,虽说当时两人已行过婚仪,但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仪式并不正式,若是有孕,白婳无法向家里人交代,心头不免生顾虑。事后匆匆,她也未及时服下避子汤药,为此战战兢兢,心神不宁,好在那次并未有孕。

再之后,回来京城,她与宁玦的事不再是秘密,两人编出一个英雄救美,不慎有肌肤之亲的故事,成功牵扯上关系,又约定下婚约,于是白婳后面便没

有执意服药,心想顺其自然,若是怀上便早日成婚,未能怀上,就不紧不慢一步步来。

然而直至两人行过第二次正式婚仪,灵肉合一再圆洞房,甚至婚后那段时日两人如浸蜜罐子里没羞没臊地日日耕耘,她腹中仍迟迟未有动静。

白婳琢磨着此事,耿耿于怀,心想着要不要私下里寻个女郎中给自己把把脉,诊一诊?

……

一月后,白府热热闹闹办了满月酒,白婳帮着嫂嫂操持,接连忙碌几日后乍然闲下来,很是不习惯。

白婳回了渡园,无所事事,脑袋一空,就又忍不住思念起宁玦,愁绪怏怏。

两人分离已一月之久,她前后共收到三封宁玦寄回的信,因南巡的队伍还在继续行进,距离京歧越来越远,于是越到后期,她收信的时间间隔自然跟着拉长了。

午后时分,白婳坐在渡园的游廊里,倚靠着雕花廊柱,阖目休歇,身侧没叫人随陪。

她身着一袭淡雅浅黄色的蜀锦薄纱百裥裙,一手执拿团扇,一手捏握信纸,时不时地轻轻晃动扇柄,似眠未眠。

过了清明,未至谷雨,眼下时节正是花团锦簇、春风和煦,最为宜人的。

白婳忍不住想,城郊草甸已然绿意茂密,若是宁玦在京,两人近日便可踏青郊游或泛舟游船去了。

可惜,等他回来,海棠颓,梨花落,花期早都过了。

白婳悒悒叹出口气,这时候,小尤忽的小跑来到廊下,站定到她面前后,来不及开口,先躬身喘了喘作缓。

白婳教训说:“什么事这么急,冒冒失失的,难道身后有豹子追你不成。”

教训过后,又示意小尤到廊亭里木桌上倒杯水润润嗓。

小尤却摆手不喝,眼神泛着光亮,明显更带喜色。

她迫不及待告知白婳:“姑娘,有好事。今日大公子接到圣旨,不日将要同工部其他同僚一同下江南了。”

嫂嫂刚出月子,兄长便要远行,这算哪门子的喜事?

白婳耐住性子,压抑困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且慢慢说。”

小尤讲清事情原委:“江南上月连续降了几日暴雨,两座连接皇家行宫与江南重镇的御桥坍塌,分崩破碎,残垣散落。圣上觉得御桥塌坏有损皇家威仪,对此十分重视,于是特意下旨调度工部直属的精锐工匠们,以及相关负责官员一同南下,修浚缮,而大公子就在其列。”

说到此,小尤话音一顿,刻意将声音压低,继续后话道:“随圣上旨意一同来的,还有姑爷私传的家书,姑爷请大公子帮忙,下江南时安排着把姑娘悄悄一同带上。”

白婳心头一惊,这么大胆的事,怕是只有宁玦敢做了。

她忙问:“兄长能答应吗?”

小尤点点头,看着自家姑娘激动的神情,哪能再卖关子:“听说姑爷是先求得大将军的应允,才给大公子送去书信的。眼下圣上已到江南,行程至达终点,沿途护卫的任务放松,姑爷趁时请求,虽不知用了什么说辞,但大将军王最后确实是允了此请。不管如何,若姑娘真能同去的话,就可以与姑爷团聚,同游江南了。这几日姑娘思念姑爷,茶饭不思的,人都瞅着瘦了。”

白婳纵是高兴,也不许丫头揶揄自个。

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种词句里才会描写出的情态,若她表现在脸上,岂不招惹笑话?

白婳不承认道:“我何至于茶饭不思,不过是最近小厨房里备的餐食不合我胃口罢了。再说天气暖了,各式各样的春装薄裙争先贩卖,我岂能圆润滚滚地去试穿新裙?”

小尤看破不说破,忍住笑,老老实实道:“是,小尤待会就去厨房训教一番,叫庖厨们精进手艺。只是大公子派人传话称,后日便要启程出城,姑娘若有意动身的话,就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后日,这么快?”白婳一听,瞬间坐不住了,起身招呼小尤道,“你快跟我去城东一趟,先前咱们在成衣铺里新裁的衣裙应该已做成几套了,我准备都带去江南穿。江南气候暖,不知新衣会不会热……那要不要再带几件去年的夏裙?对了,宝翠斋近日又上新了不少钗环宝簪,咱们有空也去逛逛,给妆奁添些新物件,还有……”

女为悦己者容。

白婳的一应准备无疑是要将自己装扮成一朵娇艳的花,然而她不施粉黛时已然足够明媚招眼,若再精心梳妆,恐怕要赛神妃仙子了。

小尤笑着应声:“姑娘这般,姑爷见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白婳有些讪讪,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过于喜形于色,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略作掩道:“我为自己高兴罢了。”

小尤反应快,嘴更甜:“是是是,姑娘为自己高兴,姑爷见姑娘高兴了,自会跟着高兴的。”

白婳乜小尤一眼,嗔她嘴巴不正经的碎,但心里确实是受用的。

……

从京出发,辛苦跋涉半月,马车终于行到了江南。

因皇帝的车舆一路上是走走停停的,白婳女扮男装跟着工部的人走近路又不停歇,故而只用半月,便到了江南缦州。

她无法当即寻去行宫与宁玦相见,被兄长安置在缦州城内的客栈后,孤身耐心等待。

宁玦今日当值,无法亲自去接迎她,只派了亲信属下给她传话,约定晚上相见。

窗外夜色渐浓,白婳等在客栈房间里,有些紧张与翘盼。

不知宁玦被什么绊住脚,迟迟未至,白婳一人食过晚饭后依旧没有等到。

她靠在床榻边,渐生困顿,眼皮正发沉时,终于隐约听到两声敲门的动静。

睁开眼,睡意瞬间全无。

白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赶忙下床加快脚步开门。

门一开,酒气先扑进来,随后腰身被人用力一勒,白婳猝不及防陷进一个浑厚又结实的怀抱里,喘息都要不畅。

“婳儿……”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边,白婳耳畔泛起痒意,紧接着,木门被对方用脚踢合,关得严实。

白婳回搂过去,相思难解,埋首娇唤一声:“宁玦。”

宁玦不满,嗅着她颈间幽香,将人勒得更紧,为难说道:“叫我什么?”

白婳赧然会意,身娇体软攀附着他,喃喃配合道:“……夫君。”

两人情不自禁紧拥半响,似要将彼此揉进对方的骨肉里,也正因贴得近,宁玦身上的酒气更明显的熏人了。

白婳蹙了蹙眉,轻哼一声,抬手打在宁玦胸口处,嗔怨道:“我早到了,你却迟迟不露面,哪里像信中所言,想我想得辗转难眠、寝食有虞?”

宁玦立刻解释说:“想你之言,字字属实。你到缦州后我只想日日都陪在你身边,故而这两日执勤频率高些,为的就是后面时间能空余出来,自由安排。今日晚间,殿前都指挥使摆设酒筵,我去参与不过是为了推杯换盏间方便告假罢了。酒过三巡,我顺利得假,便立刻离席来此找你,只是参席时身上难免沾染到酒气,不想婳儿如此嫌我。”

这话一出,白婳瞬间有理成没理,责难不成,反而叫他委屈上了。

白婳暂且饶他,哼着确认问:“你这两日真的不用执勤,都能陪我?”

宁玦安抚揉揉她的发丝,含笑温柔道:“江南春色美,我不想回京后单调讲述给你听,而是想带你同行去看,一起泛舟湖上,漫野踏青,如若不然,我这南行之路实在过于无聊了些。”

白婳殷殷说:“我独自留在渡园,同样日日寥趣,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两人对视的眸光愈发升温炙热,电光火石间,即刻一发不可收拾。

宁玦打横抱起她,带她上榻,边急急落吻,边迫不及待解落她身上的粉樱色丝锦衣衫。

被浪刚刚翻滚,白婳偏过头推他说:“你身上酒气有些重,要不先去洗洗?”

宁玦单手扯掉身上的衣袍,放到鼻尖一嗅,随后丢到床下去,回她:“将外袍脱了就没什么味道了,我饮得不多。”

外衣扔远,酒气好似是有些减弱,但并不是完全闻不到了。

再怎么说,毕竟酒水滚过他的喉。

只是眼下深更半夜,若将小二唤醒起来烧水,一番折腾,着实扰人,左右房间的客人恐怕也休息不好。

这样顾虑着,白婳只好作罢,但亲热间总避着他亲自己的嘴,吻别处都行,反正有酒气也察觉不到。

宁玦被拒两次,抬眼瞧她。

白婳讪讪弯唇,捧着他的脸撒娇道:“酒味还是有一些,我不喜欢那味道,不亲嘴巴行不行?”

宁玦盯着她粉嘟嘟的唇峰看,慵懒点了点头,口吻随意道:“行啊,还不是你说了算,嘴巴不行,别处都能亲?”

白婳哪能一直提要求,那多煞风景,于是点头答应:“都行。”

宁玦低身,故意用冒着青茬的下巴蹭她皙嫩的脸蛋及敏感的脖颈,白婳缩身欲躲,宁玦却用拇指和食指箍住她的下巴,再确认一遍道:“是你自己说的,别处都可以,可别赖账。”

说完,他放开她,又抓起被子一角,蒙过头顶,往下挪身。

白婳起初不解其意,直至中衣系带被解,亵裤被拉至脚踝,她方才后知后觉,知晓宁玦的话中深意,以及他的意有所指。

她紧紧攥着被子,咬唇压抑着不敢出声,客栈房间向来隔音有限,她担心被陌生旅人听到动静,更怕兄长他们回来入住对面房间后同样察觉异响。

宁玦似与她心有灵犀,完全将她的心思了然于心。

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出,他含糊地安抚她:“放松,身子别绷那么紧,你兄长他们被安顿在官舍住下,今夜都不会回来了,婳儿不用顾虑旁人,安心被我伺候就是,乖。”

白婳脸颊红透,被他这样吃根本回应不出话来,十个脚趾紧扣着褥单,膝盖微微弯起,呼吸起伏时缓时急,煎熬与畅快并存,她欲死却总不能死得彻底。

良久,良久……宁玦终于从里面探出头来,温柔为她擦拭额前冒的汗,又开口调笑问道:“怎么卖力气的明明是我,婳儿却好似更辛苦?”

白婳看着他唇上沾带的晶莹,羞得无处遁形,只恨自己当下无力抬手打他,最后嗔嗔一瞪,眸光无限风情。

这一夜,两人小别胜新婚,注定是不会消停的。从床榻到桌上窗前,最后抵着墙硬顶,白婳不知求饶了多少次仍不被放过,一声声夫君巴巴叫着,非但没得宽饶,反而为他助了兴。最后实在不得已,她也做到了极致,俯下身子收齿吮上,激得宁玦面容扭曲,一下没收住,再也猖狂不得了。

宁玦把她捞上来,粗喘吁吁开口:“婳儿是学坏了。”

白婳逞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方才还不是这样对待我的嘛。”

到底是女儿家,浑话哪轻易说得出来,才刚刚嘴硬完,脸膛便不受控制的红了。

宁玦嘴角噙笑,眸底发晦:“哦,原来是这么个还法,来日方长,我拭目以待。”

白婳实在怕了他这样的眼神,悻悻缩身,躲紧被子里了。

宁玦搂紧她,长喟一口气:“婳儿,你能来真好。”

白婳太疲倦了,回应的声音有点低弱:“也是巧了,赶上暴雨冲溃御桥,不然圣上不会召工部的人过来,我们也没见面的机会。”

宁玦笑笑:“是天意,也是人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句话的意思是……

白婳琢磨着不对味,猛地掀开被子,探出头询问宁玦道:“你是说……御桥损坏,是你的手笔?”

宁玦坦实:“不完全是。御桥经年积损,早就不堪一击,勉强挨过了这次的暴风骤雨,也难挨过下一回,我只是助了把力,以免它之后白日塌毁,伤了百姓。”

白婳吸一口气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若是露了马脚,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宁玦挑眉,面上哪有后怕的神色:“既然我要做,就有把握做得不留痕迹,我哪有那么蠢,还会留下马脚,授人以柄?原来一月有余就是我不见你的极限,我郁郁相思将要成疾,再不见你,我恐怕要发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过御桥修好,也造福了当地百姓。”

他这样说,说得她心头热热的,哪能再严厉地苛责怨怪。

白婳叹口气,卧在他胸口娇娇道:“我也想你想得紧,连小尤那丫头都看出来了,她还开口揶揄,说我为你茶饭不思。”

宁玦笑笑,抚摸她的纤腰,微薄的茧存在感那么强烈。

他边摸着,嘴上又不正经起来:“是嘛,让我摸摸看瘦了没有,我可舍不得叫我的心肝饿着,刚刚那番,喂没喂饱你?”

白婳轻哼打掉他的手,又一阵脸红耳热,应付不得。

宁玦掌心复又落她腹上,白婳顿了顿,没再打掉,反而忽的想到什么。

她垂下眼睫,默了默,后忧心忡忡地开口:“我们房事……那般频繁,我又未饮过避子汤药,然而我始终未有孕象,会不会是我身子孱弱,难以怀上啊?”

宁玦很痛快地告知道:“不是,你身子无事,是我在喝。”

“什么……”白婳一时没听明白,错愕怔然,“你喝了什么?”

宁玦未有隐瞒:“在未告知你的家人,正式下聘,婚仪礼成前,便私心将你身子占有,已是我行事过分荒唐了,哪能再让你显孕招惹闲话。所以我早早私下寻了郎中,配了男人喝下也能避子的药,之后规律服饮,很快显了效果,就算房事再激烈,也没弄大你的肚子。”

白婳臊着避过宁玦的目光,紧张起来:“那药,伤身吗?”

宁玦:“是药三分毒,损伤应是微乎其微的,但我喝总强过你喝,我不愿因我叫你受一丁点的苦。”

白婳当然心有所动,是心动,更是感动。

这世道本就待女子不公,向来以郎君为重,家训如此,风俗更如此。

而避子汤药更闻所未闻有适配男子的,原来不是配方复杂研究不出,而是鲜少有郎君愿意舍下薄面去饮服。女子妥协喝得多了,久而约定俗成,倒没有人再去考虑女子体弱,相比男子,更难承受那三分的毒性。

其实白婳自身并未钻过这个牛角尖儿,也无意要宁玦服饮,但他事事总替她考虑在前,待她是真的没话说的好。

白婳抱着他,轻声道:“你以后别再喝了,我们已经成婚,我很期待生下与你的孩子。”

宁玦抚过她的背,安抚地拍了拍,应声道:“婳儿放心,成婚后那药便已经停了,只是身体不会反应得那么快,要慢慢恢复如初,大概再等几个月,就能撑起你的肚子了。”

他说话总是习惯带些江湖粗俗的字眼,什么撑起你的肚子……羞不羞人啊!

白婳忍着没有说他,只叹息道:“我原以为是自己的体质不易受孕,为此还惴惴担忧,怕你失望,眼下终于安心了。”

宁玦眸光亮热,顺着她的话说:“我怎会失望,不易受孕又如何?我日日让你浸泡在蜜罐子里,从头到脚将你滋润彻底,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如此,就算是再羸弱的花苞,也能被煨肥煨得生长茁长了吧,婳儿说是不是?”

“……”

这话让她怎么回嘛!

什么蜜罐子,什么煨肥……这些虎狼之语,她只想捂住耳朵一个字都不要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