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1 / 2)

第131章

为庆贺岩神的诞辰, 可恶的巴巴托斯将你连根拔起,打包送到了璃月。

由于风神说过你与别的花不同,是一朵会“扭秧歌”的花。居然有会“扭秧歌”的花!这瞬间引起了广大神仙的好奇心。因此你刚从装满酒的马车上下来, 就被搬到了举行寿宴的大殿中心, 供前来参加盛会的客人们观赏。

魔神仙众, 将你团团围住,试图看出你的特殊之处。

好……好黑……

在无数炽热的目光中,你无助地瑟瑟发抖, 紧紧用叶子抱住自己簌簌颤动的小花脸。

旁人见状, 生怕你再抖下去, 脸上的花瓣都要掉了。

救……救命……都盯着我干什么啊!

你只是一朵小花啊, 为什么要经历这样可怕的场面!

“这就是风神送来的贺礼?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嘛。这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吗?”

突然, 一堵厚实的肉墙横在了你的视线当中。来人赤裸着上半身,竟有四只手,身材雄伟强壮,胸前鼓起的肌肉犹如大理石一样结实光滑, 看得你两眼发直。

猝不及防,他径直伸出一只大手捏住了你的花瓣,你躲闪不及,浑身一凛,险些从盆里跳出来。

“嘿嘿,它还会躲。”男人“邪恶”地笑了。

啪!

就在这时, 另一只手从天降落, 打掉了男人的手。随后, 一名打扮得“红红火火”, 英气逼人的女仙走上前来,低声斥道:“浮舍大哥, 这可是风神送给帝君的贺礼,你别毛手毛脚的弄坏了,影响两国邦交。”

名叫浮舍的夜叉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咕哝了一句:“我就摸一下,没那么脆弱的吧。”

“哎呀,这小东西怎么蔫头耷脑的?”

身侧冷不丁传来一声轻笑,你晃了晃脑袋,抬头看去,只见一名样貌娇俏的女仙俯身趴在供桌上,撑起下颌,伸手戳了戳你紧张到卷起的花边。

她弯起眼眸,笑嘻嘻地说:“好像害羞了。”

“归终。”她身旁的另一位仙人立马出声阻止。那仙人长得清丽脱俗,十分美貌,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你两下,淡然启唇:“你怎的也学浮舍了,别到时候帝君还没看到,花就被你弄掉了。”说话间,她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摸两下又不会坏。”归终撇撇嘴,支着下巴笑了起来,“歌尘,你说……要是我请求帝君把这个小东西送给我,可行吗?”

歌尘浪市抿紧了唇:“不可行。”

“为何?”

“因为我也要请帝君把它送给我,我常日抚琴,此花既会舞蹈,正好配我。”

“哈?”

眼看两人将要发生争执,另一个声音及时插了进来。

“你们都不要吵了。”戴着眼镜,气质严肃的女仙走上前来,站到两人中间,双手抱胸道,“你们还记得你们上次争抢的东西最后结果如何了吗?”

双方瞬间偃旗息鼓。

来人瞥了你一眼,摸着下巴喃喃道:“小东西还挺别致的,说不定甘雨那孩子会喜欢,到时候我悄悄去求一求帝君。”

“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哟,这就是传说中会扭秧歌的花,怎么一动不动的啊?”

不多时,又来了一批人。

四周闹哄哄的,你被不同的人戳来戳去,就连最开始阻止的女夜叉应达也索性加入其中,开始偷捏你的小叶子。

你害怕地抱紧自己,心如死灰,恨不得晕过去。

你何曾遭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都怪巴巴托斯!

远在蒙德的风神:“阿嚏!”

“帝君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四周密不透风的肉墙终于散开了,你也得以喘了口气。

只见仙众列队两侧,让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道。

阳光照在门槛上,一抹挺拔颀长的身影逆光而来。

周身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弧光,来人的五官轮廓被日光模糊虚化,然而身上那份不同凡响的气质依旧叫人挪不开眼。

你搓了搓叶子,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去。

金棕色的甲胄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来人大步跨进了殿内,这时候,你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另外两个人,一个美少年,一名“俏将军”。

烈日被挡在背后,气质卓越的青年蓦然止步,金色的眸子淡淡地朝着你的方向斜扫了过来。那红色的眼尾本该为他的神情增添几分妩媚艳丽,可因他冷酷镇静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杀气,简直就像是用敌人的鲜血涂抹上去的一样,不禁让人想象他脚下到底踩了多少尸体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咦——

正在搓来搓去的叶子登时僵住了,你吓得缩了缩脖子,脸上的花瓣也哆嗦了起来,啪嗒一声,掉下去了一片。

坏了,你的花瓣真的掉了!这算掉头发吗?会不会秃头啊!好可怕!

岩神的身上有帝王之气。

诚然,都是一国的执政,魔神战争的胜出者,可你从未在老家风神的身上体会到过什么叫做“帝王之气”,而眼前这位“岩王帝君”,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杀伐果断的“帝王”。

他旁边的那名青年,也很不一般,和他站在一块儿,完全就像亲兄弟一样。如果他不是“王”,那他一定是“王”。那位看起来还更年长一些,头上长着一对金光闪闪的犄角,相貌堂堂、仪表不凡,领口微微敞开,肌肤若隐若现。

那少年也是相貌出众、姿容非凡,就是一直冷着脸,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你感觉他们三位的目光都在你的身上停留过一瞬。

“啊呀。”一旁的尘之魔神归终忽然发出很低的惊呼声,推了推身侧的歌尘浪市真君,指着你掉落在桌子上的花瓣道,“谁弄的,花瓣真掉了。”

歌尘浪市默默地别过了脸:“反正,肯定不是我。”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帝君在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绝对不是我弄的。大家暗自在心里推卸责任:一定是他/她!

摩拉克斯进入殿内,面对如此安静的景象,眼底似有诧异之色,便道了句:“诸位请随意。”

说着,他走到了你的身旁。

把手随意地搭在放着花盆的桌子上,帝君朗声开口道:“从璃月到蒙德的港口现已开通,我需要一名代表去蒙德交涉有关两国贸易的具体事宜。七星的空缺也急需有人填补,诸位如有合适人选,千万莫要举贤避亲……”

明明是自己的诞辰,身为璃月的执政,岩王帝君依旧不忘了处理政务。

而作为一朵花,你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待在这里聆听国家大事。若非巴巴托斯突发奇想,你现在就该在蒙德的草地上,沐浴着暖阳,享受着微风,肆意地舒展每一片花瓣,而不是听得大脑昏昏、眼冒金星。

你耷拉着脑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恍惚中,你听到有人在说话。

“帝君,那小家伙真的不能送我吗?”这是归终。

“我也想要。”这是歌尘浪市真君。

“咳咳……”留云借风真君清了清嗓子,也想说什么。

“此物……乃风神所赠,不好转赠他人,你们既喜爱蒙德的花卉,此次蒙德之行,便由你们二人全权负责了。”帝君如是回道。

什么!回蒙德!

你一下子就清醒了,恰好看到几位仙人悻悻离去的身影。

大殿内已经空了大半,看样子是宴会结束了。

你左右晃了晃头,一只手冷不防从背后揪住了你的叶子,吓得你浑身僵直。

难道……

你以为是岩神表里不一,趁你不备偷袭你,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那对粗壮有力的龙角。

长得和帝君亲兄弟一样的青年捏着你的叶子,笑吟吟地开口道:“这小花儿倒是颇有意思,灵活得根本不像植物,诶,摩拉克斯,要不你干脆送我得了。你平日里忙碌,估计也没时间逗它玩儿。”

出乎你的意料,这人的声音听起来竟比帝君的还更年轻一些,与他的外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一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对方对你上下其手,捏来捏去。

“若陀,我刚才说的话,看来你没有听。”帝君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旋即,他走上前来,瞥了你一眼,“既然如此,你和归终她们一块儿去蒙德吧。”

若陀:“……我只是说说而已。”

“无妨,你闲来无事,去去也可。”

若陀:“……”

若陀龙王拂袖离去。

“魈。”帝君唤了一声。

“在。”那名一直站在暗处的美少年走了出来。

“走吧。”

你也跟着被搬到了岩王帝君寝殿外的花圃里。

负责花草种植和修剪工作的仙人把你从花盆里挖出来,准备种到地里。

你很不开心,一直在挣扎:我不要离开我的老家啊!

对方没办法只得去请示帝君。

帝君见你扒着花盆,一副绝不屈服的架势,便道:“也罢,就让它这样吧。”

那仙人又只好把你重新种回花盆,一边填土,一边嘴里直犯嘀咕:“这莫非是要成精了不成?帝君也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这东西若是生了灵智,那可不就是完美的细作吗?不过这家伙看起来蠢兮兮的,一点儿也不曾掩饰,谁家细作是这般模样的?想来是我多心了,帝君英明神武,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估摸着是和骗骗花相似之物吧。”

你:“……”

一想到今天吃了那么多“苦”,还要被人偷偷骂蠢,你以前哪里经历过这些,于是怒从心起,当场从盆里跳起来,用带土的根部狂甩对方的嘴巴。

啪!

“啊!”那仙人惊慌失措,捂住被打的嘴,难以置信地叫嚷起来,“此花竟有如此伟力!”

你撵着那仙人揍了一路,弄得帝君的后院鸡飞狗跳,众仙人捧着瓜子在旁边看好戏,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哈哈!乐死我了,风神真是给我们找了个好乐子。”

那仙人也不敢还手,毕竟你只是“柔弱”小花,他要是动手揍一下,你死了,那可咋整?

最后,迫不得已,只能换个人把你种回去了,接受这个重大任务的就是——魈。

少年站在你的眼前,一脸严肃地盯着你。

你叉着腰,不对,是叉着茎,站得笔直,气势汹汹地瞪着来人。

少年默默地别开了脸。

总觉得,他好像有点紧张。

他伸出一只手,你伸出一片叶子。

啪!啪啪啪!

你迁怒似的一连打了他的掌心好几下。

气死你了!

眼睫微颤,少年低头盯着发红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你。

你以为他要生气了。

没想到他继续伸出手,问道:“还要打吗?”

他的语气是那么冷漠,行动是那么温柔。

你:……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个鬼啊!

你是一朵花,杆子里面是空心的,才不会喜欢人类,不对,是夜叉!

不过对方脾气这么好,倒是让你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你老老实实地让他重新种进了花盆里。

用手指蹭掉花盆边缘的土,少年抬头盯住了你。

你:……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漂亮的花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蠕动红唇,垂下眼帘,用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竟然会觉得这朵花很眼熟……它和其他的塞西莉亚花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观察了你半天,依旧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了,只得放弃了。

之后的日子,对方也时常来看你。

真的只是看看你,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动不动就要捏你几下。

你很郁闷,每天迎风“洒泪”,将身上的水珠疯狂地甩向每一个路过你的人,包括帝君。这就导致给你浇水的仙人不敢再给你的叶子上淋水了,而是直接灌溉根部。

你深深怀念着故土,怀念那段回不去的在蒙德大地上作威作福的日子。于是一天天的,你的身形逐渐消减了下去,花瓣都蔫了。

帝君为此不免询问照顾你的仙人:“它这是怎么呢?”

仙人战战兢兢:“我也是无可奈何啊帝君,花盆窄小,长此以往必定难以供养,它又不肯换到地里,如今谁敢动它的盆儿,它便拳脚相加。实在不行,不如索性给风神还回去吧。依我拙见,它是要抑郁了,唉,没想到这小花儿也有思乡之情。”

那仙人竟然被你打出感情来了,看来是个m。

帝君沉吟了一瞬:“如此,便由我来给它换吧。”

仙人大惊失色:“不可啊帝君!”

他可不想看到摩拉克斯被一朵花用裹满泥土的根系狂甩嘴巴啊!他会做噩梦的!

“无妨。”帝君回道,“既是送给我的礼物,我理应好生照料。”

于是某天清晨,你迎着风,继续“伤春悲秋”的时候,一双大手从后面按住了你的花盆。

你下意识地甩头就要去揍来人,结果迎面撞上那双充满威慑力的金眸,你傻眼了。

帝,帝君!

他要干什么?

他终于忍受不了我在他院子里为所欲为了吗?

你心里正七上八下着,然后就听到他说:“莫要紧张,我给你挪个地方。”

言罢,他捏住了你的茎部。

你:“!!!”

第132章

指腹的温度通过细细的茎直通你的大脑, 你过电般浑身一抽,险些从盆里跳出来。

诶,话说你有大脑吗?好吧, 这不重要。

他觉察到了你的“恐惧”, 目光一垂, 落在你簌簌颤抖的花瓣上。

花瓣的边缘微微卷起,像被火燎过了一样,两枚嫩绿的小叶子紧紧抱在一起, 就连花蕊也在发生细微的抖动。

真的有这么怕他吗?

帝君心生不解。

若是普通魔物, 对他怀有天然的恐惧, 倒不是不能理解, 可你并不是魔物, 虽然他也不是很清楚你究竟是什么存在。

其实你并非单纯害怕,主要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就觉得羞耻起来了。明明其他人也经常扒拉你,对你又捏又揉的, 可是对于这些行为,你除了生气外也没有其他太多的感觉,唯有帝君……难道是他的手太烫了?

他指尖的温度确实很高,也许因为你是植物,本体太凉了,因而衬得他的体温高。你感觉他要是再捏着你的杆子不放, 你身体里的水分都要被他的温度烤干, 蔫儿成一条软塌塌的橡皮糖了。

在你即将受不住高温晕倒过去之前, 帝君捏住了花盆的边缘。紧接着, 你便听到了咔嚓一声,你当时整朵花都清醒了。

他把盆给捏碎了!

哗啦啦……

瓷片从你的脚下一片片剥落下去, 白花花地碎了一地。

而后,他用一只手捧住裸露在外的圆柱形土块儿,另一只手继续捏着你的茎,起身走向了花圃。

走到花圃前方,他俯身将你放到自己的腿边,接着拿起嵌在土里的小锄头开始挖坑。

咔嚓咔嚓……

土块迸溅出来,偶尔还会溅到他的头发上,尽管如此,男人依然不显丝毫狼狈。

你仰头凝视着那足以载入史册的下颌线,这个角度,还可以看到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以及……微微滚动的喉结。

你莫名兴奋起来,激动地搓了搓叶子。

觉察到你的情绪,帝君垂下了眼帘。

你正在搓动的叶子马上安分了下来。

你颇有些心虚地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就在这时,你突然感觉脸上一热,两根手指捏住了你的花瓣。

呀!

你全身一僵,没敢动弹。

那两根手指捏着你的花瓣边缘,轻轻地揉了两下。

红了!你的脸红了!

不对,你是花啊,怎么可能会脸红呢?哦,那没事了。

可为什么你的花瓣会那么烫啊!你赶紧伸出叶子抱住了你的小花脸。

“呵。”你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很轻的笑声,你差点没听见。

你不禁恍惚了一瞬。

原来他也会笑的吗?

起初见到这位岩王帝君的时候,他给你的感觉完全就是一个威严不容侵犯的帝王形象。因为他不苟言笑,而且气场强大,不像巴巴托斯那样整天嘻嘻哈哈的。所以面对他,你难免会心生恐惧和敬畏之情(尽管如此,你还是会向他甩水珠),现在你发现,他还是挺好相处的嘛。而且,他长得真好看!

不对,你一朵花,为什么会觉得他长得好看?

算了,这不重要。

他揉了你几下,就松开了。

被对方触碰过的花瓣边缘蔫儿了一些,打起了卷。

见状,青年支起下巴,若有所思。

他再次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勾了勾你卷起的边儿。

啊!不要再摸我了!

要是你能说话的话,你一定会喊出来。

太羞耻了!

终于,他扒拉了几下,发现你非但没有恢复原状,反而收缩得更紧了后,他便不再动你了。

帝君接着挖了几锄头,然后将你放进坑里,把土重新填平,最后还给你浇了点水,又站在一旁,打量了你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了。

负责帝君后院花草的理水叠山真君一直蹲守在外面,就是想看看帝君有没有遭到攻击,结果发现帝君今天依然容光焕发、帅气逼人,不见一丝狼狈之色。他一面庆幸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面咬牙:可憎可憎!世间竟有如此双标之物!

想到自己平日遭受的不公待遇,他愤愤不平地冲进了帝君的后院。

这时候,你正沐浴在阳光下,舒适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你这小东西!枉本仙平日里对你多加照拂,结果你对本仙动辄打骂,对帝君却温柔小意,两面三刀,小人小人!不,是小花!”

你听到了某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抬头,你就看见你的“下仆”朝你气呼呼地冲了过来。

他作势要掐你的脸,给你一个教训,你一甩叶子,啪啪啪地往他身上招呼。

理水叠山被甩了一脸的水和红印,他摸着脸,眼神炽热,语气莫名兴奋:“劲儿挺大啊小东西,你打啊!继续打!”

你:“……”

你从没听过这种要求!

于是,你又给了他几下。你们缠斗了半天,竟打得有来有回,旁边磕着瓜子看热闹的留云借风真君,实在憋不住吐槽了一句:“理水这家伙有必要成天和一朵花斤斤计较吗?真是闲得发慌,而且还打不过,丢人现眼。”

更加闲得发慌的她还天天来看。

一旁的甘雨欲言又止:真君让我来看这个是有什么深意吗?好想回去……璃月港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干完……

你虽然种在帝君的后院,可好像是个人都能来这里看你。你和负责照顾你的“下仆”每天上演的“武打片”,已经成为这群“退休”了的“老家伙们”的必备消遣了。真是一群闲得蛋疼的仙人!

出使蒙德的归终、歌尘浪市真君以及若陀龙王等人回来了,并且拉回来了一车的塞西莉亚花,和一车的……土。

这三位“大神”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帝君后院的花花草草全给拔了,除了你。三个人哼哧哼哧地干了半天,把土都给刨了,全给换上了蒙德的土,种上了蒙德的花,还放生了几只从蒙德逮来的鸟。

就这样,你不知所措地被老家的“兄弟姐妹们”给包围了。

「哟,姐妹,看你过得不错啊。」新来的同类向你打招呼,「还是独栋别院,这是傍上大款了?」

这朵花疑似有点太“人性化”了。

你:「……不是傍上大款,是傍上大神了。」

「牛!」老乡默默给你点赞。

你:「……」

“你们在干什么!”

理水叠山真君偕同好友削月筑阳真君出门闲逛回来,不曾想一进大门,就目睹了自己的心血被糟蹋得面目全非的那一幕。

“你们……”理水叠山急火攻心,捂住胸口,两眼一黑,直挺挺地仰头倒地。

“啊,抱歉,好友。”维持着鹿身原形的削月筑阳往后一退,本想将他扶起,结果一不小心一蹄子踩在了昏迷的友人的胳膊上,尾巴一甩,又抽中了对方的脸。

可怜的理水叠山真君惨遭连环暴击,就这样被活活痛醒了,脸上还残留着被尾巴抽过的红痕。

他摸着自己的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两眼喷火地瞪着院子的另外三个人:“你们……解释!”

“咳。”归终悄悄把锄头藏到背后,两只眼睛心虚得乱瞟。歌尘浪市真君面色紧绷地看着别处。若陀龙王的表情最为放松,他双手抱胸,看着不屑一顾,但从他的眼神里仍旧看得出他并没有表面那样淡定。

“这要如何解释呢?”归终挠了挠头,“啊!找到借口了!”

理水叠山:“……”

“咳咳,你看。”归终敞开怀抱,舒展双臂,一脸动情地说,“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塞莉有了家人,不,家花,就不会想念故土了,你也不用每天挨揍了。留云写信给我说你每天都要被揍一顿不是吗?”

理水叠山的脸瞬间有些挂不住了:“本仙才没有每天挨揍!不对……你刚才叫那玩意儿什么?塞莉?这是它的名字?”

“没错。”归终点头,“这是风神巴巴托斯给它起的名字,怎么样,好听吧?”

你:……听起来好生耳熟。

“塞莉……确实是个好名字。”理水叠山抵着舌尖,轻轻念了一遍,忽地,他眼神一利,似乎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疾言厉色道,“汝竟敢转移话题!我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归终:“……”不是他自己先问的吗?

“可恨!我辛辛苦苦打理的院子被你们祸害至此!”理水叠山攥紧了拳头,“我要与尔等同归于尽!”

言罢,他便冲了上去。以一敌三,勇气可嘉。

见状,削月筑阳真君默默叹了口气,为避免友人当场“阵亡”,只好化作人形,上前襄助一臂之力。

乒乒乓乓!

四仙人、一龙王,在院子里打得昏天黑地、飞沙走石,连墙都轰碎了一面。

位于战场中心的你:……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

虽然他们一个个的下手毫不留情,不过也许是仙人也有惜花之意,终究没有牵连到“柔弱可怜”的你,以及新搬来的“兄弟姐们”。

你本以为等帝君来了就好了,没想到你不经意间扭头一瞥,就看见帝君站在廊里“看好戏”。

你:……不是,这可是你的院子啊!

他只是看着。

起初你以为帝君和留云借风真君学坏了,然而仔细一看,并非如此。

他并不是看乐子的表情,他的神情里似有怀念的情绪,就像是在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向了更遥远的时空。

偶尔,你会产生一种,他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更苍老的灵魂的错觉。当然,这种错觉往往只是一瞬间,他也很快就会回到现在,重新变成年轻气盛、威严可靠的“摩拉克斯”。

话说起来,你只是一朵花,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对哦。你欢快地甩了甩脑袋,幸灾乐祸地看着理水叠山被打飞。

“停手吧。”

最终,还是帝君出面阻止了他们,他给了每人一下。

理水叠山真君哭得“梨花带雨”:“帝君,你要给我做主啊!”

于是帝君在隔壁给理水叠山真君开辟了一片新的花田,罚若陀他们去给理水叠山真君打扫院子,整理土地,并把破坏的院子修理好,而他院里的花草,也继续交由理水打理。

虽说理水很生气别人动了他的东西,可种都种上了,他也只好认命了。每天任劳任怨地伺候你,还要伺候你的“亲戚”。终于,春去冬来,日复一日,你……长大了……

是的,你长得比其他的塞西莉亚花大了一倍,抽起人来更痛了。

“奇了怪了。”理水叠山顶着一脸刚被你抽的红印子,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还不化形?难不成真的只是像骗骗花一样的魔物?那我这么努力干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第133章

最近聚集到你身上的视线变多了, 这不禁让你感到寒意阵阵。

“好像变大了很多诶。”

“可为什么一点化形的迹象也没有?”

“说不定只是普通魔物呢?”

“魔物能有这么聪明吗?感觉它完全能听懂我们的每一句话吧?”

“但你们也确实没从它身上感受到任何仙缘不是吗?”

“的确……不对啊,我也没感觉出来它是魔物啊……从它身上,我只能感受到普通草木的气息, 可是一般的花草会抽人吗?”

“关于这一点我们理水叠山真君有话要说……”

……

你经常看见那些仙人们站在廊子上, 一边将视线隐晦地投向你, 一边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眼底闪烁着“阴险”的光芒,仿佛在背着你谈论什么阴谋诡计。

太可怕了!

他们是不是想吃了我!

你忍不住紧紧抱住自己, 在风中剧烈地摇晃起来。

你已经长得比其他的塞西莉亚花大了足足一倍了, 身边的兄弟姐妹们无法再遮挡你的身姿, 你被迫“鹤立鸡群”, 承受着最多的风雨, 以及最多的审视。

你怀疑他们是嫌弃你长得太大了,破坏了花园的整体和谐,所以想把你给拔了,或者干脆炒菜吃了。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毕竟璃月人啥都吃, 你隔壁种的琉璃袋上周就被采摘完拿去做药材了,还有你的另一位邻居“甜甜花”,因为味道馥郁香甜,也被用做提取糖的原材料了。

难道终于要轮到你了吗?

不要啊——

你为此忧心忡忡了好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等到有人对你下手,你才渐渐放下了警惕心。

又是晴朗的一天, 晨光熹微, 晶莹的露珠粘在你的花瓣和叶片上, 闪闪发亮。你像往常一样对着太阳舒了个懒腰, 展开两侧的叶子,前后左右弯了弯茎部, 做了一套“广播体操”。做完这一切后,你便捧着露珠用叶子搓了搓脸,再一甩头,抖抖身子,溅落满天的水珠。

这是你每天早晨的必备热身活动,虽说你是植物,但你却比许多动物都还要活泼,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认为你成精了的缘故。只有你自己知道:我真的只是一朵比较灵活的花而已啊!

你才不要变成人呢,变成人就不能全自动进食啦!

作为花的好处有很多,但坏处也是有的,就比如现在——

正在揉脸的叶子蓦地僵住了,你偶尔间瞥见一只翠绿的螳螂趴在草丛中锁定了你,那虫子的腹部鼓鼓的,体态修长,相貌邪恶,倒三角的脑袋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头顶的两根“大圣毛”在风中晃了几下,它抬起镰刀一样的前肢,瞪着那双圆鼓鼓的复眼,直勾勾地盯着你,眼里迸溅出“阴狠恶毒”的目光。

你:……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那只凶残的螳螂开始行动了,它迈开细长锋利的足肢,腹部碾过细嫩的杂草,径直冲着你阴森森地爬行了过来。

你当场捧住脸,cos起世界名画《呐喊》:你不要过来啊——

好恶心的东西!

啊啊啊啊!

尽管以你的力气可以轻松将螳螂打死,可是你不想经历被螳螂扑脸的感觉啊!

而且你曾经打死过一只螳螂,它死后它的肚子里钻出了一条铁线一样的寄生虫。你犹记得那条寄生虫在地上拼命打滚,扭曲蠕动,你用火烧了半天才烧死,太恶心了!真是光回想一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诶……你为什么会有烧死寄生虫的记忆?你现在的形态能烧死寄生虫吗?好吧,这不重要。

重点是,那只“邪恶”的绿色“怪物”就要爬到你的身上来了!

啊!

你疯狂地摆动身体,试图躲开对方对你的袭击。可惜根系被固定在土壤里,没法儿移动,不然你肯定跳起来就跑了。

其他的同类似乎无法理解你的举动:「塞莉,你反应也太大了吧?你不愿意蜜虫帮你授粉,也不想被蝴蝶贴脸,螳螂你也抗拒,你该不是混在我们中间的伪花吧?」

「胡说!啊啊啊!先不说了,你们能拦住它吗!不要让它扑我啊!」

「……我们动不了啊。」

眼看那只“凶恶”的螳螂即将爬上你的茎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白皙的手从你背后伸出来,捏住了螳螂的背部。

你晃了晃身子,大舒了一口气,扭头一看,看到了少年仙人那张熟悉俊俏的脸蛋儿。

是魈!

他抬眸扫了你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螳螂,然后随意地一挥手,将那玩意儿扔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啊!究竟何人如此缺德将虫子掷向本仙!”

隔壁传来理水叠山真君的骂声,少年的面色微微一僵,没有做出回应。

你丝毫不在意倒霉的理水叠山,开心地贴了贴少年的脸。

柔嫩的花瓣凉丝丝的,贴着他的脸蹭来蹭去。眼睫一颤,少年泛红的眼尾愈发浓艳了,他蠕动薄唇,问道:“你是一朵花,为什么要怕螳螂呢?”

其实魈也和其他仙人一样,怀疑你可能是快要化形的花仙,没想到养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有太大变化,所以他的这句话也有试探的意思。

你不知道,那群闲得发慌的仙人为此还特地开设了一个赌局,就赌你什么时候化形,化形是男是女,以及基本样貌特征。甚至有些老不正经的家伙还考虑过偷偷接近你,把你的花瓣掰开看看,仔细检查一下究竟是雌蕊还是雄蕊,好在被留云借风真君等人给制裁了,毕竟你单纯就是一朵花那还好,如果真能化形,那某些人的行为就显得“可刑”起来了。

老听其他人聊这些,哪怕魈最开始没太大兴趣,也被弄得有点期待你的化形了。没错,他也参加了赌局。

你歪歪头,用叶子戳了他两下,仿佛在说:我是花为什么不能怕虫子?

“也罢。”魈垂下眼帘,站了起身。

他低头打量了你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抬手摸了摸脑袋,拔下了一根头发。你看着那根头发在他的掌心变成了一根蓝绿色的羽毛。

你:嗯?

难道他的原型是鸟吗?难怪抓虫子那么厉害!

你兴奋地拍了拍叶子。

他弯下腰,将羽毛插在你身旁的土里,盯着你动来动去的小嫩叶,按捺住捏上去的冲动,抿了抿唇,低声开口道:“以后就不会有虫子再敢接近你了。”

那可太好了!

你朝少年伸出叶子,做出要和他握手的姿势。

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你勾住他的手指,上下摇晃。

少年嘴角的弧度不觉上扬了几分。

“啧啧,真可爱。”归终啃着桃子从廊上走过,无意间瞥到这一幕,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两个孩子实在太可爱了,不是吗,帝君?”说着,她扭头去看身侧的青年。

青年从走廊里往外眺望,目光落在你勾着少年手指的嫩叶上,扶起下巴,轻轻“嗯”了一声:“确实可爱。”

“嗯?”归终惊得桃子都要掉了,赶忙蹭到歌尘浪市真君的身旁,俯身过去,掩住嘴唇,低声耳语道,“真是可怕,我竟然听到帝君在一本正经地说「可爱」。”

歌尘浪市真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的确。”

听到两人的嘀咕声,帝君转过身,背着手直截了当地问道:“莫非,在二位的眼中,我是个严肃而不懂趣味的人?”

见闲话被人听到了,归终毫不心虚地耸耸肩道:“倒也不是,只是感觉自从帝君成为璃月执政之后,性格就愈发沉稳了,总觉得,唔……和我们差了辈分。”

一旁的若陀龙王也走上前来,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感叹了一声:“就连我也时常在想摩拉克斯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去进修过什么帝王之术了,你的性子的确稳健了不少。”

摩拉克斯的眼底闪过一抹思索的情绪:“那在诸位的眼中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陀抱住胳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应当更加意气风发、喜怒随心一些。你现在就有点太过喜怒不形于色了,但也正常,人总是会成长的,魔神也一样。或许,总有一天,摩拉克斯你会彻底成长到连我们也认不出的样子呢?哈哈……”

摩拉克斯微微垂眸,目光明灭。

“话是这么说……”浮舍突然插了进来,“但要是以后弄得我不敢跟帝君开玩笑了,我可高兴不起来。”

弥怒认同般点了下头。

应达搂住胳膊道:“确实。”

伐难笑了笑:“想想实在无趣。”

留云借风真君抵唇轻咳道:“你们这就是为难帝君了,你们莫非是想和帝君开什么玩笑又不好意思说吗?”明明她自己也有些蠢蠢欲动。

长着一对熊猫眼正太模样的炉灶之魔神马克休斯双手叉腰,呵斥道:“不要故意刁难帝君!”他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透露出期待的情绪。

帝君支着下颚,浅浅勾唇:“诸位想说什么?大可直言不讳。”

“我们要和你打个赌!”归终双手叉腰,斗志昂扬,一副势必要把自己失去的重新夺回来的架势。

帝君放下了手:“赌何物?”

她把手一指,指向了花圃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你:“我们就来赌,帝君的花什么时候能够化作人形,性别是男是女,长相如何。描述得越接近,胜率越大。关于长相方面,帝君可以根据想象提前画一幅画,画作就由拒绝参加此次赌局的裁判甘雨保存,怎样?”

他稍作思考,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胜者如何?败者又要如何?”

“哼哼。”归终等的就是这句话,“猜测最为接近之人,将成为塞莉未来的师父!败者毫无损失!”

“要是它变不成人怎么办……”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帝君微微一愣,他也在考虑这个,因为你明显就只是一朵花,实在不大有可能变成人。

“能不能变成人先不管。”归终目光灼灼,“帝君,赌不赌?”

帝君稍作沉吟:“可。”

“很好,赌局正式开始!期限不定,直到它变成人的那一天!”

你:阿嚏,突然好冷……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盯着你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帝君也时常注视着你一脸沉思。还有人时不时从你身边路过,装模作样地弯下腰捡东西,实则偷偷把脸靠近,凝视着你的花瓣中心,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嘴角还隐隐荡漾着“邪恶”的笑意,你仿佛听到他们在恶狠狠地说:让我看看!

你不由惊恐地抱住自己,拢住花瓣再也不敢盛开了:这群变态居然连一朵花也不放过啊!

第134章

在众仙的撺掇下, 帝君迫不得已参加了此次的赌局,并随口预言你将于明年开春化为人形。至于你的长相,他暂时倒是想象不出来, 因而每每忙完一天的政务之后, 他都会站在屋檐下方, 观察你的身体形态,以便进行幻想和描绘。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真的梦到了你的人类形态。

某一天午后, 帝君在房中小憩。

阳光透过纱窗, 朦朦胧胧地照在他的身上, 宛若一层轻盈薄透的软纱。

青年撑着下颌, 手边是摊开的宣纸。他双目微阖, 神态安宁,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眼皮上,闪烁不定地跳动着,半梦半醒之间, 他仿佛能听见草木摇曳的沙沙声。

虫子在屋外叫个不停。

花圃里的鲜花草木软塌塌地弯着腰,在太阳底下有气无力地摆动着身体。只有你不受分毫影响,因为你可以给自己打伞,你揪了一片很大的叶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听着周围其他姐妹们的抱怨声,你安然地打起了瞌睡。此时屋里, 帝君仍然睡得很沉, 只是眉心拢起了一抹折痕, 梦境似乎不太安稳。

“呼……”

柔软的吹气声如花瓣一般轻轻蹭过他的耳垂, 他蓦然感到大腿一沉,有什么人坐了上来。

帝君微微掀开眼角, 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名妙龄少女坐在他的腿上,正探着头,好奇地观察着他的脸。

也许因为是梦,他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没法儿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

他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勉强能勾勒出模糊不清的轮廓——那是一名身姿窈窕的少女,穿着蓝白配色的衣裙,仙气飘飘、气质出尘。

她很轻,坐在他的腿上,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对方大概是对他的模样分外感兴趣,一直在努力凑近他的脸,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终于,她贴得越来越近,软绵绵的身体压在他的胸口上,沉甸甸的,他一时竟有些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忽而狡黠一笑,把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面,而后还把耳朵贴到他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被她扰乱心神。

扑通扑通……

帝君眸色微沉,喉结上下一滚。

听着耳畔的鼓噪声,少女一抬头,勾起得逞的笑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下颌,用柔软的指腹划过他脸颊,细致地描摹他的眉眼,突然,她点着他的眼角不动了,仰着脸缓缓凑到他的唇畔。湿热的气息打湿了他的嘴角。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骤然恢复了活动能力。他一把扣住少女的手腕,抓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无法挣脱。

少女见势不妙,发出一声害怕的惊呼:「帝,帝君……」

锁定对方模糊的容颜,他俯身逼近,正欲看清这个胆大妄为的小贼的长相之时,少女消失了……

身体一晃,帝君一个踩空,睁开了眼。

他放下支撑着下巴的手,眼睛扫过空空荡荡的房间。

什么也没有。

四周很安静,只有虫鸣声,还有风的沙沙声。

恍兮惚兮,他的额头隐隐作痛,有种大梦初醒的怅然若失之感。

身上汗津津的,很黏。

“呼……”

解开身上的外套,他起身走到了屋外。

屋檐下的风很大,吹过他湿透了的里衣,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帝君叹了口气,颇有些苦恼地扶额:“我居然会做这种梦,看来我也不过是万千生灵当中的普通一员。”

他再度抬首,目光朝外面的院子里扫了扫,没有看见你的身影。

心头一动,他快步上前,终于在一片巨大的芭蕉叶下面发现摇来晃去的你。

看样子,你正在睡觉,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嘴角微勾,帝君一低头,又看到了插在你身旁的蓝绿色鸟羽。

他伸手将羽毛拔了出来,拿在手里一看。

他认得出,这是魈的羽毛。

平日里他经常能看到这根羽毛跟在你的身旁翩翩起舞,他并不十分在意。如今再看,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终究是魈的一片心意。

目光一怔,他又重新把羽毛插到了你的脚下。

你一个哆嗦,醒了过来,习惯性地舒了个懒腰,再一晃脑袋,将身上的芭蕉叶给甩了下去。

帝君!

你冷不丁看到眼前站着的青年,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歪了歪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为什么这么盯着我?

帝君支起下巴,眼底闪过一抹深意:莫非,梦中的女子是我日有所思之物?

他想起近些日,归终等人一直在催促他尽早完工那幅对你的想象图,所以他有事没事,就会琢磨琢磨,到底要怎么画你。想来是白天想得太多,所以梦里才会出现女人的身影。

他盯着你,思索了半天。

你被看得有点发毛,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芭蕉叶,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吧!

你现在的日子是越发艰难了。那群仙人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老是盯着你看,有时候,你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怼着你的脸。

太吓人了!

还好你把花瓣拢了起来,不然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会趁你睡觉干出什么事!

负责照顾你的理水叠山真君更是妖孽附体,竟对着你跳“大神”,嘴里还念叨什么:“变!给我变!”

而他的好友削月筑阳真君也被逼着加入他的“邪恶仪式”。一只仙鸟,一只仙鹿,变作原型对着你又跳又唱,像吃多了野生菌的神经病。

其他仙人的“折磨”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尘之魔神归终每天早中晚三次给你浇水,说是什么仙露,能促进你的生长发育,涨得你都要吐了。

若陀龙王半夜站在你的旁边,目光深沉,头顶的龙角闪闪发亮,刺得你的眼睛隐隐作痛。趁晚上没人注意,他直接把你从地里刨出来,带到山顶上吹风,说是要让你吸收日月之精华,也好尽早化形登仙。为此,他还偷偷给你注入岩元素,差点把你给石化了。

你:……

你饱经折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别说化形了,你觉得你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话说,他们为什么要执着于让你化形啊!你真的只是一朵花啊,不要对一朵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啊喂!

那些天天对着自家宠物说“变变变”的人也没有他们那么恐怖变态啊!

有些事情,一旦扯上胜负,就变得不再单纯了。

帝君该不会也想让我变吧……

你害怕得瑟瑟发抖。

他要是指着你让你变,你是变还是不变呢?不对,这好像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好在帝君并没有做出这种崩人设的行为,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你一段时间,而后便再次回到了自己屋里。

你为此大大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姐妹不禁发出感慨:“你也太难了啊姐妹,实在不行,你从了他们吧,就变一下呗?”

你:“……你以为我想变就能变吗?”

要是你能变,你已经长腿跑了!

“哦豁,这画可真漂亮,这就是帝君想象中的那小花的模样吗?”

帝君成功在“截稿日期”之前,将画作交给了裁判“甘雨”。没等甘雨伸手接过,旁边的浮舍便率先将画作夺了过去欣赏,其他仙人也纷纷凑上前来,对着那幅画一顿大夸特夸:“帝君果真妙手丹青,瞧这衣服的褶皱,瞧这风吹衣袂的轻盈姿态,啧啧,真是人间难得几回见啊。在帝君的眼中,那小东西竟有这般姿色,看来帝君对它甚是喜爱啊。可惜就是没有脸,没关系,这才好幻想嘛。”

他们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是在阴阳怪气,心里暗暗嘀咕:没想到帝君闷骚至此,平日里不动声色、正气凛然,以为是个正经人,结果竟会幻想自己养的花会化形成一个美少女,啧啧,他莫不是还想和自己养成的美少女来一段旷世奇恋?

当然,“闷骚”的不止帝君,大部分男性仙人都偏向于幻想你会变成一个美丽清纯或是风情万种女仙人,而大部分女性仙人,则都认为你会变成一个可爱的萝莉,毕竟就你平日的行为举止来看,也确实和成熟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帝君也隐隐听出了众仙的弦外之意,虽然根本不是他幻想的,而是他梦到的,不过他也没有争辩的意思,就是脸上不免闪过几分尴尬之色。毕竟那个梦说不上正常……若是说出口,难免更惹人遐想。

路过的魈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便走了过来。

他的画也画好了,正准备给“甘雨”送去。

只见众仙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魈走近一看,一眼就瞄到了被浮舍捧在手里的画作。

他不觉怔了怔,攥紧了手里的画轴。

“此画是何人所画?”他挤了进去。

“哟,魈来了啊。”浮舍连忙向他招手,“快来欣赏欣赏我们帝君的大作,如何,是不是很漂亮?”

少年停住脚步,攥着手里准备交出去的画作,抬眸看向了一旁负手而立的青年。

帝君也回视过去,见少年脸色有异,眼底不禁闪过狐疑的神色。

“我……”魈蠕动嘴唇,打开了手里的画卷,“我也画好了。”

众仙见到展开的画轴,又慌忙瞥了眼浮舍手上的画,纷纷大吃一惊:“居然一模一样!”

除了画技水平的差距,旁人完全一眼就能看出这两幅画上的女子就是同一个人。

“怎会如此?”众仙不解,“以前还未出现过此类的情况。”

就算有仙人的灵感撞车,也断不至于不差分豪。

他们看了看帝君,又看了看魈,见两人神色复杂,便不再说什么了,而是收起画卷,打起了哈哈转移话题:“如此一来,帝君和魈的胜负,只能靠谁猜测的化形日期更加接近来决定了。想不到两位居然能画出同样的画,说不定天意如此,这画中女子正是那小花的真身也未可知呢,哈哈……”

帝君与少年对视了一眼,没有言语。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周围的景色变成了一片空白,所有人都消失了,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些人的笑声。好在也只有一瞬间,场景便再次恢复了原样,让他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在走神罢了。

在众仙的翘首以盼中,你……又长大了一点。

帝君最近觉察到了若陀会半夜溜进院子里把你挖走的事情,因此一天晚上,他索性把你挖出来装进花盆里,带到了自己屋子里。

扑了个空的若陀:“……狡诈的摩拉克斯!”

你终于有机会睡个好觉了,你快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后来等帝君开始脱衣服的时候,你才猛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完了!今晚还是睡不着了!

第135章

为了防备若陀半夜再把你给挖走, 今天晚上,帝君索性直接将你带进了自己的卧房。

第一次看见帝君睡觉的地方,你难免激动的, 脑袋一直在转来转去的, 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房间的布置很单调, 也很整洁,并没有多余的装饰,颜色以黑色和金色为主, 床也被厚厚的帘子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看也看不见, 显得庄严又沉闷, 你瞬间就失去了兴趣。

咚。

他将你放在平时摆放文书的桌子上, 垂下了眼帘。浓密纤柔的睫毛在波光粼粼的眼波中投下两片扇形的阴影,他用目光淡淡扫过你摇来晃去的花苞,不由想到,你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开花了, 估计是被某些人疯狂的举动给吓到了。看来是该和他们好好聊一聊了。

之后,他撇下你,转身走到床前,背对着你,把手搭在衣领上。

你当即就瞪大了双眼。

这是……要脱衣服?

你小脸一热,连忙用叶子挡住花苞, 纤细的躯干在灯光下扭成了麻花。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你耳畔摩挲, 听得你心痒难耐, 小心脏扑通直跳。

嘶……你有心脏吗?好吧, 没有,估计是错觉。

你感觉你的花瓣都要红了。

话说你是一朵花, 为什么要害羞呢?他都敢在你面前脱了,你还不敢看吗?反正你只是一朵花,看看又怎么呢!

想到这里,你偷偷摸摸地掀开了一片挡在花苞前面的叶子,然后一眼就撞见了那堵近在咫尺的“肉墙”。

帝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站在你的眼前,就这么看着你。

想来你刚才扭来扭去,想偷看又不敢偷看的“丑态”早已在他眼中暴露无遗了。

你:“……”

一股被抓包的窘迫感迅速地袭上你的心头,你颤巍巍地缩起叶片,左顾右盼,心虚不已。

他还站在那里,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你的身上,你忍不住晃了几下。

不!不能心虚!心虚不就意味着你刚刚是想偷看吗?你可是一朵花,花又没有眼睛,怎么可能看到呢?是哦。

于是你立马挺直了腰杆,把脸重新转向了面前之人。

帝君支起下巴,凝视着你红得刺眼的花瓣,眼眸微微闪动。

原来是你的花瓣真的变红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因为没有镜子,你并不知道自己洁白的花瓣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他伸出手指,夹住了花瓣的边缘。

刹那间,你整朵花都瑟缩了起来,花瓣的色泽也变得愈发浓艳了,而且,还是热的……

帝君意识到了异常。

他捏了捏,果不其然,指腹接触到的部位变得更烫了。

比起植物,你如今显然更像是动物了。而对于这种变化,你尚且一无所知。

为……为什么要捏我啊!

你满脑子乱哄哄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对方的身体所吸引着。

帝君已经脱掉了外套,里面只剩下了一件玄色的里衣。衣服很薄,丝滑柔亮,在昏暗的烛火中散发着蚕丝般的细腻微光。裁剪合体的里衣紧紧地裹着他的腰身,勾勒出男人魁梧而不显粗苯的身形,薄瘦又不失力量的腰肢,还有宽阔而又健壮的胸膛。

叶子窸窣地抖动着,你的花瓣变得更热更红了。

帝君意识到了什么,他撤回了手。

他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把你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给搬到屋外去,而是直接在你的身旁坐了下来。

只见他翻开白天还没有看完的文书,处理起了公务。

你:“……”

你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大脑不受控制地眩晕起来。

啊……突然好困啊……

花瓣上的红色逐渐褪去,你又重新变得洁白无瑕了。

他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扭头看了你一眼,发现你左右摇摆着,叶子蔫蔫儿地垂着,花苞也耷拉了下去,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

帝君收回目光,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上还未解决完的事情上。

不知不觉,时间渐渐过去了,他恍惚感觉到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捏着笔杆的手微微一僵,帝君停下了书写的动作。

“呼……”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潮湿的气息吹进他的脖颈之间,肩头似乎沉沉地压着什么人的脑袋。

他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起梦中少女的身影,如果他现在回头,是不是就能看到她的脸呢?

帝君觉得有些荒谬。

莫非,他现在也是在梦里吗?难道,他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他猛然转过了头。

并没有什么少女,只有一朵洁白的小花贴在他的脸上,甚至还蹭了两下。

他意识到,你睡着了。

他头痛地按了按眉心,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睡着的人是自己,还是你了。

时间给出了证明。他确实是清醒的,那么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错觉呢?是他太累了吗?还是说……他竟然对那个梦,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咔嚓。

他捏断了手里的毛笔。

荒唐。

可你的行为举止,的确又像个人。

他扭头盯着你合拢的花苞,心道:她甚至还有羞涩的情感。所以,为何不能变成人呢?

也许某一天早上醒来,你就突然变成了人也说不定。当然,你如果真的会变成人的话,他还是希望你能在他的预言时间之内幻化成人……

天渐渐冷了,很快下起了雪,海灯节一过,离春天不远了。

“啊,我输了。”

理水叠山真君在赌局中曾预言你将于今年年底化身成人,然而你没有,你只是变得更大了一些。为此,他最近十分郁闷,都不怎么折腾你了,你很高兴。

他的失败,意味着其他人离胜利更近了。仙人们每天在你耳边絮絮叨叨,试图贿赂你,让你一定要在他们预言的那个时间段变成人,这样他们就会给你大大的好处。

你对此表示:我没这个能力,没这个能力懂吧?

最稳重的还属帝君和魈,虽然这两位也参加赌局,但从没想过走歪门邪道。

魈每天都会来看望你,看看你的生长状况,不过从来不会嘀咕让你变成人的事情。只是从他的眼睛里,你依然隐隐能看到某种期待的情绪。

今天,他又来看你了。

阳光照在院子里逐渐消融的积雪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你用叶子卷着雪球,正在尝试攻击每一个路过你的人。

随着仙人们对你骚扰力度的增强,你近来也脾气渐长,除了帝君和魈这些没有骚扰过你的人,你基本上见一个打一个。

啪!

你丢了一枚雪球过去,砸中了某头仙鹿——削月筑阳真君。

他朝你迈开的蹄子马上调转了方向,悻悻离去。一旁的大仙鹤——留云借风真君见状,也飞起来,落在了屋檐上。

啪!啪!

即使没有人接近你,你也继续扔雪球自娱自乐。

啪!

终于,一枚雪球击中了无辜的少年。

魈止住脚步,瞥了眼在裤腿上炸开的雪花,抬头看到你举得高高的叶片,没有吭声,只是径直走了过去。

你赶紧搓掉叶子上的雪珠,装作不是你扔的。

少年走到你的身前,垂眸看了看你,而后半蹲下身。

这样的高度,他就能平视你了。

“冷吗?”他冷不防问道,说着,他顿了顿,“今天早上,我看到你从帝君的房间里出来。你现在是每天晚上都和帝君一起睡吗?”

你:……不是,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叫人误会呢?什么叫做我每天晚上和帝君一起睡,我一朵花,能睡吗就一起睡?我只是在帝君屋子里待一晚上好不好!我都是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的!

“想来帝君是怕你受冻。”他颤了颤眼睫,自顾自地解释道。

那倒不是,主要还是怕你被人偷。自从帝君发现若陀龙王半夜会来偷你后,你基本上就在他屋里过夜了。

他盯着你看了半天,忽又垂下眼帘,从地里拔出那根旧的羽毛,又拔了一根新的羽毛插了进去。

其实你想说,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虫子,不插羽毛也行。

少年的羽毛光泽诱人、青翠鲜艳,插上之后,不仅是虫子,就连其他动物也不敢靠近这里了。你猜测,他的本体一定是一只格外雄壮的猛禽,至少是像老鹰那样的。光看他的外表,还真看不出来呢,明明长得那么俊俏漂亮,又小巧玲珑,还以为本体应该是那种色彩艳丽的小鸟儿呢,你不是说他小的意思哦。

比起猛禽,你还是更喜欢小鸟,毕竟小鸟可爱,谁不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呢?嘿嘿。

见你摇头晃脑的,少年指尖一动,到底没有伸手摸你。

和其他动不动就上手的仙人不同,魈的距离感是比较强的,可能是他的内心深处,还能隐隐意识到你是个女孩子,哪怕现在只是一朵花的形态。

“还有几天就是立春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个时候……”

说着,他顿住了,因为根据帝君所预测的,你会在春天化形。对于这场赌局,他原本并不很认真,也不认为有谁能够言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帝君参与进来之后,他隐约觉察有什么东西变了,那种细微的变化,就如同天地自然的规则一般,诞生的那一瞬间,就理所当然地存在于世间了。

你也许真的会在春天化形。他想。这无疑是件值得令人期待和高兴的事情,可他却莫名心情郁闷。

“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现在的日子明明很轻松,也很快乐,然而他时常会产生一种今夕不知何年的恍惚感。总感觉这个世界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你歪了歪头,迷惑地看着对方。看得出少年的心情不是很美妙。

你便主动伸出了一片叶子。

眼睫一颤,他也伸出了一根手指。

叶尖和指尖轻轻相碰,他浅浅勾起了嘴角。

他忽然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你不一定需要变成人。毕竟变成人的话,你就可以随时跑掉了吧……

春天,到了。

大雪消融,被掩埋在下方的草木再度舒展腰肢,站立起来。

风吹得门窗哗啦作响。

睡梦中,你翻了个身,抱住了身侧温热的躯体。

第136章

你做了一个梦, 梦里,你变成了一株藤蔓植物,缠绕着一根坚硬而巨大的岩柱。而柱子居然还会发烫, 就像是空心的柱体里面在烧着炭火, 你缠得越紧, 柱子越烫,烫得你的枝条都软了,叶片卷边, 细嫩的表皮下渗出了汁液。

好热……

看我不勒断它!你发狠地咬着牙, 勒得更紧了。

在你的手缠上他的身体的那一刹那, 帝君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 听着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但胸前真实的触感让他马上意识到,这的的确确是现实发生的。

那两只纤细的胳膊藤蔓一样挂在他的身上,越缠越紧,勒得他不得不收紧胸腔, 导致胸口发闷发沉。

他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了速度,胸口处传来的咚咚声干扰了他的思维,他的大脑空白了一段时间,以至于他没有及时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那声含混不清的“帝君”响起,他方才迟疑地转过了头。

只见一张柔嫩的小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被压得微微变形, 洁白饱满的额头上渗出颗颗晶莹的汗珠, 粘住了几缕乌黑的碎发。

眼睫低低垂下, 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在他的注视下不安地轻颤着, 嘴唇也浅浅抿着,含着若隐若现的水光, 犹如清晨粘着露水的花瓣。

突然,“花瓣”张开了,你打了个哈欠,又把脸往他肩头蹭了蹭,手顺势向上一滑,摸到了他的脸,手指压住了他的嘴唇。

眼波微动,帝君将目光往下一扫,注意到了你的穿着。这套蓝白配色的衣裳,和他曾经梦到的那个少女身上所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一时间,他的心情变得颇为微妙,不知是喜是忧。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变成了人,还和他幻想当中的完全一致。

一件事情过分巧合的话,就会显得早有预谋。当然,也会有人将其视为命中注定。

摩拉克斯虽不十分相信所谓命中注定的说法,倒也并不排斥,况且他确实对你甚是喜爱。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他就觉得你格外熟悉,就仿佛,他早已认识了你一般。

就在他考虑着要用何种方式将你唤醒,并且让局面尽量不落入太过尴尬的境地之时,他感觉到你的呼吸蓦地屏住了。

四目相对,你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玻璃眼珠瞪得溜圆,睫毛飞快地扫动了两下,缠在他身上的胳膊随即变得僵直。

你:“……”

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的表情透露出了你的想法。

帝君缓缓启唇,声音低沉暗哑:“醒了吗?”

你:“……”

轰隆——

五雷轰顶。

“帝帝帝,帝君……”你舌头都要捋不直了。

我干了什么!你急忙捂住了唇。

不对?我为什么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