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慢走,祝您在须弥的旅行愉快。”
好不容易来须弥城一趟,你当然是要四处逛逛的。
须弥的建筑风格颇具特色,一眼望去,满眼青绿、色彩浓郁,普通民宅都不是很高大,大部分矮矮的只有一层,碧瓦飞檐、绿窗石墙,给人一种十分温馨可爱的感觉,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屋,看着就叫人心情愉悦。
你掏出你的《提瓦特游览指南》,翻了翻和须弥有关的景点介绍。
书上说“大巴扎”是个不错的去处,那里生活气息浓郁,集市热闹繁华,重点是东西也比较便宜,每天还有剧场的人进行歌舞表演,可以免费观看。如果想用比较低廉的价钱体验一番须弥独特的风土人情,大巴扎一定是个不容错过的绝佳地方。
正好大巴扎离冒险家协会不远,你问了两个路人,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穿过一条长长的弯曲的甬道,你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热闹噪杂的景象。身着本地特色服饰的男男女女在街上穿行来去,街边是各种小贩在叫卖。卖什么的都有,大部分是吃的。
你尝试了一下据说最具须弥特色的椰炭饼,唔……怎么说呢,很干、很脆,吃一口渣渣掉得全身都是,而且甜度感人。其实是挺香的,就是有些喇嗓子,甜得发腻,吃一块饼,你得配一瓶水,嗜甜的人或许会喜欢。
除了椰炭饼,其他的都还不错,像什么烤肉卷啊,鱼肉卷之类的。但是烤肉说实话还没有赛索斯的手艺好。好在价格确实比外面的实惠,最贵的还属那个椰炭饼,几块饼花你六千摩拉,淦!
吃完小吃,你又买了几颗果子解腻,边啃边逛。
大巴扎里面四通八达,有好几个出口,等你回过神来时,你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更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坏了,这是迷路了。
幸好你已经习惯了,想着就这么大点地方,总能转出去了。于是你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转了几圈,一抬头,发现不远处有个巨大的台子,上面好几个人正在搬着疑似布景道具的东西走来走去,估计就是剧场的人。
是还没到表演的时间吗?
你咬下最后一口果肉,随手把垃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走了上去。
“诶?”其中一个人陡然停下脚步,怀里抱着沉甸甸的花盆,扭头盯上了你。
你没太注意,自顾自地绕着舞台转了一圈。
台面十分宽敞,外圈摆放着不少用以装点舞台的鲜花盆栽,其中大部分都是帕蒂沙兰,还有一些你叫不出名字的花。
“就是她。”
突然,一群人跳上舞台,朝你围了过来。
你吓了一跳,惊慌后退:“我,我怎么呢?”
难道这里不许人上来看吗?
“啊,请不要紧张,小姐。”为首的男人对你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抬起手来,试图安抚你道,“我们只是想问,您是来应聘的吗?”
“应聘?”你摇头,“我不是来应聘的。”
“不是吗?”男人也愣了一下,“啊,那应该是弄错了。我之前贴了一张招聘舞蹈演员的广告,我还以为小姐是看到广告后来应聘的,原来不是吗?”说着,他笑了笑说:“不过小姐的身段真的很适合跳舞,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们祖拜尔剧场试一试呀,我们妮露小姐正在招收学员,免费培训,直接上岗。”
听起来的确很诱人,可你不是跳舞的那块料啊!
“祖拜尔先生。”
说话间,一名轻灵娟秀的少女朝你们走来了。
“妮露小姐。”正在和你说话男人转头看向来人。
“这位就是剧场招的新人吗?”没等祖拜尔开口,那位红头发的美丽小姐便来到你的身前,向你伸出手来,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我叫妮露,是祖拜尔剧场的舞蹈演员。”
“你好,我叫塞莉。”你伸手回握住对方的手,“不过我不是来应聘的,我只是路过的。”
“诶?”少女眨巴了一下翠绿的眸子,迷茫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祖拜尔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没来得及说,但是小姐确实很有舞蹈家的气质,也许,您是歌唱家?”
虽然这是夸奖你的话,但是……你真的不适合跳舞啊!你的骨头硬得堪比钢筋,怎一个“铁骨铮铮”能形容得了?你深深怀疑是那个“话题中心人物”的buff在作祟。
“不,我也不是歌唱家。”你忙道。
“这样啊,那看来是误会了。”妮露收回手,眼底闪过害羞的神情。
“没事没事。”你摆手道,“我的确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但我是一名冒险家,你们如果有其他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话,无论是打杂还是别的事情,都可以去冒险家协会向我投递委托。”说完,你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不愧是你,又开拓了客源。
妮露伸手接过,朝你点了点头笑道:“好啊。今晚我们剧场会有歌舞表演,塞莉小姐有空的话也可以来看看。”
“我会的。”
你离开了祖拜尔剧场。
之后,你买了一条手工绣的毯子,打算给砂糖寄回去。又逛了一会儿,你这才走出了大巴扎。
你想起自己来须弥的这件事还没告诉砂糖他们,便决定写几封信回去。
你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信写好,连同那条毯子叫人一起给邮寄回了蒙德。
做完这一切,你总算安心了下来,
你之前被困在沙漠里,因此也有段时间没和蒙德通信了,你要再不“吱”一声,你怕他们以为你人没了。要是他们联系不上你去向枫丹要人,咦——想想就很可怕,你可不想重新被逮回枫丹坐牢。
约摸五点左右,你赶到了约定地点,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赛索斯。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少年笑吟吟地问道。
“唔,挺开心的,须弥是个好地方。”你回道。
赛索斯说:“须弥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等你多待些日子就知道了。对了,你想去哪里吃晚饭?”
“我对须弥还不太熟,赛索斯你来推荐吧。”
他支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那就去兰巴德酒馆吧,那边离这里很近,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就去那里吧。”
你们立即动身赶往兰巴德酒馆。
穿过一条街道,你们再拐了个弯就到了。
酒馆倒是挺气派的,外面还有个大大的露台,摆了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客人。客人们推杯换盏,说说笑笑,热闹非凡。
在招待的引导下,你们走进了酒馆。
里面也坐了不少人了,所幸还有空位。
“两位这边请。”酒馆招待将你们引到了靠窗的双人桌前面。
刚一落座,你就被旁边桌子上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名金发青年。
他似乎是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用手拍打着桌面,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可恶,又被骗了,我的工程,我的工程。不能让艾尔海森知道,绝不能让那家伙知道,否则,他肯定,肯定又会嘲笑我,好想死……醉死我算了……”
酒鬼着实没什么好看的,可是那头金发的确很漂亮,你第一次看到如此纯正的金色头发,还是长发,发尾卷曲,在灯光下散发出绸缎般的光泽。而且他的发型也很特别,别了几只“×”形的红色发卡用以固定,脑袋旁边还插了一枚青绿色的羽毛,打扮得像个精致的“小王子”。
赛索斯也注意到了对方,出乎意料的是,他站了起身,径直走向了对面的青年。
你诧异地跟了上去。
赛索斯是什么“须弥交际花”吗?感觉他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只见少年俯下身,敲了敲桌子:“是你吗,卡维先生?”
“谁?谁!”金发青年猛地抬头,眨巴着水润的红眸,迷茫地看了看面前的少年,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你。
他蹭得一下坐直了身体。
“咳咳!”捂住唇,青年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张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
睫毛微颤,他看了眼少年,脸色显得不大自然:“是你啊,赛索斯。”说着,那双颤动的红眸又悄然溜到了你的眼前,像是怕被抓住的小鱼儿一样,又嗖得一下溜走了。
“这,这……这位小姐,是,是,是你女朋友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脸变得更红了,看样子是喝得太多了。
“还不是。”赛索斯歪歪头说,“她是塞莉,是来须弥旅行的,我正在当她的向导。”
“这,这样啊……嗝……”青年冷不防打了个嗝。
只见他慌忙掩住嘴唇,红色瞬间蔓延了整张脸,就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眼尾也泛起艳丽的红。他眼波涟涟,泪水盈睫,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我看你就一个人,不介意我们拼桌吧,卡维先生?”赛索斯问道。
“不……不介意……”青年的喉咙微微哽咽,声音沙哑,垂着眼睛不敢看你,神情也变得局促起来。
赛索斯大概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把视线转向你问道:“啊,塞莉,介意和卡维先生一起坐吗?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们就继续回之前的位置坐吧。”
这让你怎么回答!
你怀疑要是自己说介意,那位脸皮薄的“卡维先生”会当场哭出来。
果不其然,赛索斯说完那句话后,金发青年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珠四处乱转,两颊红得滴血。
唔……你的确不想和酒鬼坐一起,但是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发酒疯吧?
“那就坐这里吧,卡维先生不介意就好了。”
本来就是你请赛索斯吃饭,自然都依他呗。
等你们两个都坐下了,那位金发青年才又迷迷糊糊地吐出一句:“不,不介意。”
你:……这也醉得太厉害了吧,问题桌上也就一个空酒瓶啊!
他兴许是真的醉糊涂了,软绵绵地趴到桌子上,掀开眼睫,两眼发直地盯着你。
你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避开了他的注视。
其他的暂且不提,这位叫做“卡维”的金发青年可真是个“大美人”。难道是须弥的风水格外养人吗?
一路走来,你遇到的赛索斯、提纳里,还有妮露,都是俊男美女,还都是绿眼睛的“美人”。难不成是因为须弥的神明是草神吗?在一堆绿眼睛的帅哥美女当中,卡维的金发红眸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塞莉,你想吃点什么?”赛索斯把菜单递给了你。
“啊。”你回过神来,翻开菜单,随便点了几个,“就这些吧。赛索斯呢?你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
少年弯起眸子:“我和塞莉吃一样的就行了。”
“哈……”你莫名尴尬。
你也不是完全没有那根筋的人,主要是赛索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不过,你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也不清楚他就是喜欢到处“撩”的类型,还是认真的。不管了,他不直说,你就当不知道吧,戳破了反而不美。
把勾画好的菜单递给酒馆招待后,你们坐着等待上菜。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无趣的。
你无聊地张望起来,冷不丁又对上了青年的目光。
他还在看你,水汪汪的眼睛瞪大着,一副呆呆的、茫然的表情。
后知后觉,他似乎意识到了你也正在看他,小脸一红,慌忙垂下了眼帘。
“你……”他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你……你是赛索斯的,女,女朋友吗?”
这问题不是一开始就问过了吗?
赛索斯替你回应了疑问:“卡维先生,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是,是吗?”青年神情恍惚地看过去,好像真的不记得了似的。
“嗯。”赛索斯一本正经地点头,“俗话说事不过三,假如你再问第三遍的话,那么假的也就会变成真的了。是吧,塞莉?”绿眼睛少年冲你眨了下眼。
“真的吗!”没想到卡维真信了,他连忙捂住嘴巴,重新趴到桌上,两只眼睛惊慌地转来转去。
这是趁着人家喝醉故意捉弄人家对吧?
你无奈扶额:“对对对。”
接下来,卡维安静极了,愣是一句话也不说了。倒是赛索斯开始主动问他:“卡维先生怎么一个人来喝酒了?我记得以前你总是和那位艾尔海森先生一起的。”
“哈!”提起“艾尔海森”,卡维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了毛,“谁,谁,谁,谁总跟他一起啦!我,我,我和他不熟,不熟。我可没有,没有因为负债没钱住他家里……我是,我是一个人租房住的,我没,没欠钱,很快,很快就能全部还清了!”
你:“……”
赛索斯:“……”
每一句话都自相矛盾了啊喂!
“咳,呵呵。”赛索斯笑着转移了话题,“看来卡维先生最近过得不错。”
“那,那是。”金发青年得意地翘了翘头,鬓边的碎发跟着晃了一晃,“我又接了个大工程,等工程款拨下来,我就能还清,还清负债了。”
不是说没欠钱吗?
看他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居然真的背负着债务吗?而且看样子,应该不是一笔小的数字。
不多时,饭菜上齐了。
你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鲜嫩的鱼肉,刚想放进嘴里,就发现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筷子上的肉,满脸渴望。
“咳。”你实在被看得难受,只好说,“卡维先生要一起吃吗?”
“不……不……”他急忙摆手,“我,我不饿,我刚吃了。”
吃了?吃了瓶酒吗?
“不要客气。”你说。
“我,我真的吃了!”
你算是发现了,这位先生有点过分好面子了。
你叹了口气,伸出夹着肉的筷子塞进了他的嘴里:“我们两个吃不完,我请你。”
青年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僵在原位,咬着筷子,脸颊爆红。
你没管他,拿起了另一双筷子。
在你埋头用餐的期间,卡维依旧纹丝不动地粘在椅子上,嘴里戳着一对长长的筷子,画面诡异又滑稽,引得旁边桌上的人窃窃私语。
“你瞧那人,怎么回事?傻了吗?看他长得挺俊的,就是脑子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
“啧啧,可惜了,难道是女朋友跟别人暧昧,受刺激太大?”
“那三位到底啥关系?我瞅着咋有点不正常呢?”
啪嗒!
终于,筷子掉了,掉到了地上。
青年骤然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弯下腰,钻进了桌底下。
“砰”!
那颗金色的脑袋在抬起时重重地撞上了桌子,你看到整张桌子都跟着抖了抖,菜汤也撒了出来。
“嘶——”你的脑壳隐隐作痛。
青年再也没能从桌底下出来,半晌后,你听到了他微弱的抽泣声。
你面无表情地朝招待招了招手:“你好,筷子掉了,麻烦再拿一双筷子过来。”
“好嘞!”招待弯腰把筷子捡起,随后扭头跑开了。
卡维还是没有出来。
赛索斯一脸为难地看着你,摊开手,耸了耸肩:“卡维先生好像哭了,怎么办,装作看不见吗?”
“唉。”你也想啊,但根本做不到吧。
没办法了,你也俯身蹲到桌子底下,然后就看到青年捂着脸,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在啜泣。
你摘掉腰上的神之眼,按在他的脑袋上。
身形微僵,青年的哭声止住了。
“好点了吗?”你问他。
他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睫毛被泪水打湿,粘成一绺一绺的,眼眶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
“对,对不起……”他小声道,“筷子,弄掉了。”
“只是一双筷子而已。”你无奈叹息,“好点了吗,卡维先生,还痛吗?”
他摇摇头:“不,不痛了。”说着,他目光闪烁了起来,脸颊变得更红了。
“那就继续吃饭吧。”你说,“起来吧卡维先生,我已经让招待重新去拿一双筷子过来,我们继续吃吧。”
“好,好……”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青年再次回到了原位。
幸好,接下来再也没有出现其他意外了,一顿晚餐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要我们送你回去吗,卡维先生?”用完晚餐后,赛索斯主动提议道。
比起莱欧斯利,赛索斯果然算个“人”。
一听这话,金发青年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不用,我很清醒,我可以一个人回去!”
他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马上平静了下来,转动着眼珠,瞥了你一眼,垂下脑袋说:“啊,我不是,不是不想请你们去我家里,就是,啊,就是现在有点不太方便。那个,啊,那个……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请你们。”
请你们?请你们干什么?这两人说的是一码事吗?
看来青年还没清醒。
“那卡维先生路上慢走吧,我们就先走了。”赛索斯说。
“慢,慢走。”青年目送着你们离开,等你回头看时,发现他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
第67章
“我们藏起来。”
刚走到门口, 少年便拉住你的手,偷偷摸摸地拐到了酒馆侧面去。你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问:“干什么?”
“嘘。”他俯下身,轻轻按下你冒起的头, 小声说, “我们偷偷送他回去。”
原来如此, 赛索斯人还挺贴心的。你本来以为少年真打算直接走人了,看来是因为顾忌某个人的面子才没有坚持要求去送他。
你们蹲了一小会儿后,金发青年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他停在路口, 迷茫地左顾右盼。这时候, 一个体格壮硕如小山的老大哥走过来, 迎面撞到了他的肩膀。青年一个趔趄, 险些一头栽倒。
“啊, 对不起啊。”老大哥转头挥了下手就离开了。
青年迟疑地抬起胳膊,后知后觉地回道:“没,没关系。”
瞧他那模样,想一个人走回去还真有点困难, 半路上被人套了麻袋估计都反应不过来。好在他没有茫然太久,挠挠头,又站了一会儿后,似乎想起了回家的方向,抬起脚尖,继续往前走去。
“我们跟上。”
赛索斯抓住你的手, 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你垂下眼帘, 看到你们交握的双手, 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这种情况下又不好甩开他。
就这样,你们不近不远地坠在卡维身后, 跟着他拐过几个弯、下了几个坡,眼看着他跟不倒翁似的,不是被路边的石头绊一下,就是踩到树枝踉跄一下,可都被他硬生生稳住了没有倒下。
历经“千难万阻”之后,青年终于在一栋屋子前停了下来。
看他已经低头在兜里摸钥匙了,赛索斯便拉着你偷摸着退身离开了。
走到人多的地方,少年这才松开了你的手。
翠眸一闪,少年的脸蛋儿在路灯的映照下散发出一圈柔和的毛茸茸的光芒,他微笑着问:“现在还早,要到处逛逛吗?”
“好,好啊。”你恍然回道。
夜晚的大巴扎比白天更加热闹,各式各样的小摊摆在路边,琳琅满目。你和赛索斯混在人群里,跟着本地人买东西,饿了就吃点零食,渴了就喝点当地特色的饮品,最后还一块儿去观看了妮露的舞蹈。
妮露送了一只帕蒂沙兰编成的花环给你,你们还一起合了影。
至此,你才有了点在旅行的实感。在枫丹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夜深了,你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你问赛索斯要不要住酒店,他说自己有落脚的地方,问你明天想去哪里,他好做安排。
看来赛索斯还真打算在须弥期间一直当你的导游了,可你并不想过分麻烦对方,便说:“我明天有个委托,大概没时间去玩了。赛索斯你不用特地为我预留时间,我这边的安排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你还是优先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肯定会来拜托你的。”
“好吧。”他颇为失落地向你投来一眼,“那等你有空了,就来找我吧。”说着,他猛然凑上前来,微微偏头,耳畔垂落的绿色宝石饰品轻轻一晃,闪动冰凉的幽光,与那双翠绿的眼眸交相辉映、璀璨夺目:“我是随时都有空的。那么,晚安了塞莉,再见。”
说完,少年便转身离开了,走到街道尽头,回头微笑着朝你挥了挥手。
“呼……”见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夜里,你无端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不然你怕自己招架不住了。
到了酒店,你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餐,才不紧不慢地去处理那项送信的委托了。
委托没几个钱,但本身也并不难,就是得去智慧宫,书记官的办公室就在那里面。
智慧宫作为须弥教令院的内部图书馆,一般只有学生和工作人员可以进去,你原本还以为会被拦住的,做好了拜托其他人把信给你送进去的准备。没想到听说你是给“艾尔海森”送信后,那些教令官就没拦你了,反而还盛情邀请你进去,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你总觉得那些人误会了什么。不管了,委托能顺利完成就行。
“你好,请问你知道书记官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智慧宫内部很大,还有电梯,你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于是就随手抓了一个学生问。
“书记官?”女生诧异地挑起眉毛,“你要去找书记官?找书记官做什么?”
你坦然答道:“我要去给他送一封信。”
“信!”她的嗓音瞬间变得尖利了几分,“咳咳……”她拍拍胸脯,稳住心神,探着脖子努力盯着你,镜片后面的眼睛好奇地瞪大着:“你给书记官,艾尔海森送信?”
“是啊。”很奇怪吗?
“哦,没什么。”她站直身体,摆摆手道,“办公区是开放式的,你坐电梯上去最高层,出电梯门就能看见了。”
“我知道了,谢谢。”
……
“真有意思,我今天居然遇到有人给艾尔海森送信。”
你并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那位女学生就把你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其他人说了。
“信,什么信?”听女生这么说,她的朋友们也好奇地围了上来,“看你的表情,不是一般的信吧?”
女生用书支着下巴,点了点头:“信我当然不知道是什么信,不过我猜应该是情书之类的。那女孩子长得是真漂亮,只能说书记官那张脸还挺能唬人。”
“但我怀疑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她没有穿教令院制服,要不然怎么可能看上书记官呢?这不纯纯找虐吗?你们还记得上回我们在亭子里遇到的那个学妹吧?刚进教令院,也不了解情况,光看脸选修了艾尔海森的课,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现在已经彻底封心锁爱了,听到艾尔海森这个名字都能应激,还从知论派直接转到了妙论派,说以后再也不碰知论派相关的东西了,看来是被打击得道心破碎了。”
其他人听到后跟着哆嗦了一下:“真可怕。自从他当上代理贤者后,我都不敢去楼上办公室问问题了。帅是真的帅,嘴也是真的毒,我怕自己多问几个问题,在他眼里就要沦为智障了。而且那个人,真的是一点情面也不留的,一个问题讲两遍你听不懂就直接扭头走人,到了下班时间管你有没有急事,反正你是不可能在办公室找到他的。据说之前还有人推选他为大贤者,只能说还好没有当上。现在他终于从代理贤者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我们学院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谁说不是呢?就是可怜刚才那位小姐了,希望她不会哭着跑出来吧。”
在她们叽叽喳喳地议论你的这段时间里,你已经乘坐电梯,来到顶楼了。
走出电梯门,你四处张望了一番。
不得不说,智慧宫真的大。室内的视野非常开阔,办公区都是开放式的,一排排书架镶嵌在墙壁里,垒满了书。宫殿中间有一个大大的池子,池子上方漂浮着一个蓝色的球状物体,还会旋转。
“这位同学。”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朝你走了过来。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上下打量着你问,“如果是关于今年入学考试的相关事宜,教令院外面的墙上已经张贴公布了,详细情况,可以咨询下面的教令官。这里是贤者们和书记官的办公室,没有要紧事的话,最好不要逗留。”
“啊,我不是来问考试的事情的。”你打开腰上的挎包,拿出那封信,朝男人身后眺望,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台空荡荡的办公桌,“我是来送信的。”
“送信。”男人接过你手里的信件,抬头问道,“这是……给谁的?”
“这是给书记官艾尔海森的。”你答道,“艾尔海森先生现在不在这里吗?”
偌大的宫殿里面,你就只看见了对方一个人。难道他是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男人似乎很震惊,“是给书记官的?他……他还没来上班呢。”
“那可以麻烦您到时候转交给艾尔海森先生吗?”你问,“我可能也没办法一直在这里等。”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行,我一定帮忙转交。对了。”他继续说,嘴角扬起了笑意:“我是教令官帕纳,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须弥教令官都那么热情的吗?
“额……好的,那就麻烦您了……那我先走了。”
“好,慢走。”
你重新坐电梯下楼去了。
“要我说,那人肯定会单身一辈子,谁能受得了他?”
“别说了,他来了!”
原本正在交头接耳的女学生们不经意间瞄到门口大步走来的绿色身影,连忙噤声了。
电梯门打开,你走出了大门。
“啊。”你猛然瞥见腰上没有关好的包,一边低头去摁扣子,一边径直朝着智慧宫门外走去。
于是那群女学生就眼睁睁看着你和“艾尔海森”擦肩而过了。
女学生:“……不是,她不是来找艾尔海森的吗?”
“谁找我?”那艾尔海森简直就像脑袋后面多长了一只耳朵一样,一下子就锁定了在悄悄嘀咕的女生。
那双冷绿的眸子斜扫过来,女学生们当场噤若寒蝉,眼珠乱转,一脸心虚的模样。
青年后撤一步,双手抱胸,侧着身子,微微偏过头盯着那几个人,继续追问:“谁找我?”
重复性的话语原本就容易给人造成压力,尤其是配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更显得压迫感十足了。几人很快败下阵来,其中一名抬手指了指智慧宫大门那边说:“刚,刚才那位小姐说想找书记官你。”
艾尔海森顺着女孩儿所指的方位看去,只瞥到了那一头黑色的秀发。
大门关上,你走出了智慧宫。
见人都已经离开了,艾尔海森也没再说什么,他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哟,艾尔海森先生,您终于来了。”
他刚走进办公室,教令官帕纳便迎了上来。
今天的帕纳对自己尤为热情,有点奇怪。
想起自己刚才一路上听到的窃窃私语,艾尔海森问道:“今天有人来找我吗?”
帕纳睁大了眼:“你已经知道啦?”
青年一个侧身,走到办公桌后面,随意地撩起身侧的披风,坐到了椅子上。
他抬起头,直盯着教令官问:“对方找我有什么事?”值得那么多人大惊小怪的。
平常也不是没有女学生来问他问题,只是最近少了些而已。
“啊,是这样的。”帕纳掏出怀里的信,弯腰递给了对方,“这是那位小姐拜托我交给你的。”说着,他偷偷打量着青年的脸色,很可惜,对方依旧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信?”艾尔海森随手接过,随手就撕开了。
“诶!在这里看吗?”帕纳惊到了。那可是情书啊!他那么大年纪还没收到过情书呢!
艾尔海森抖开信纸,垂下眼帘看向信件的内容,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一目十行,飞快地浏览过了一遍,然后挑起了眉。
只见上面用工整的字体谩骂道:「艾尔海森,你简直是狗屎、禽兽、非人类、冷血的外星人!你以为你很牛吗?居然把我的研究评价得一文不值!你算什么东西!是,上学的时候你是很厉害,那又怎么样!你又对教令院做出了什么贡献?天天一副我不屑于和你们同流合污的狗屎模样!我呸!你还真当自己是高岭之花啊!我真是呕死了,死装货!你等着瞧吧,等来日我一定要把你这个自命清高、自以为是的家伙踩在脚下!」
后面省略一千字脏话……
“怎么样?”帕纳满脸堆笑地凑过来,眼底放着光。
只见青年摸着下巴,稍作思考,随后刺啦一声撕掉了信。
“诶!”帕纳瞪大双眼,“这……信,信啊……”他都要心疼死了!
刺啦——刺啦——
他把信撕成几片,扔进了垃圾篓里,淡然道:“无聊人写的无聊东西。”
“怎么这样?”帕纳蹲到地上,心碎地捧住了脑袋。
“对了。”艾尔海森朝地上的男人投去视线,“送信给你的人叫什么名字?她长什么样子?”
“你不是说无聊人写的无聊东西吗?”帕纳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说,也没事。”他无所谓地说道。
“我说!我说!”帕纳从地上蹭得一下站起,用责怪的眼神瞪着对方,“名字我不知道,看长相应该是璃月人,黑头发黑眼睛,反正是个漂亮姑娘,总之,你肯定能在一群人当中一眼看见的那种。我说……你想拒绝人家,也委婉点,信都撕了,就不要当面拒绝了行不?你也写封信不可以吗?”
“拒绝?呵。”艾尔海森乐了,“我拒绝她什么?”
“你的意思是不拒绝?!”帕纳两只眼睛瞪成了铜铃。
这是“老铁树”要开花了?
“额……”这时候,男人反倒犹豫了起来,“就是,人家看起来年龄挺小的,你这……当然,我不是说你年纪大哈,只是身份不合适。不过,她似乎不是教令院的学生,那还好,只要她不想考教令院,那你们还是可以试试的?”
“我说……”艾尔海森往后靠着椅背,面色古怪地审视面前的男人,“你是怎么从我短短一句话里脑补出这么多东西的?教令院的人那么喜欢捕风捉影吗?看来还是太过悠闲了。”
“不,我很忙的!”帕纳急忙转身,“我马上去忙!”
耳边总算是安静了,艾尔海森翻开桌上的文件,绿眸一垂,嘴里喃喃了一句:“璃月人,陌生面孔的璃月人……”
大太阳底下,你冷不丁一个哆嗦,搓了搓手臂:“怎么,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是你吗?”肩头一重,有人拍了下你的肩膀。
你转过头,对上一张略显惊讶的面孔。
正是你的第二个委托人。
“我们去下面说吧。”
委托人把你带到了下面的一座凉亭里。
“坐下说吧。”她抬手请你坐下,表情似有些局促。
“好。”你坐到了她的对面。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她说,“我是知论派的学生,叫做茱莉安。我一共需要你代四节课,每周六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可以接受吗?”
“当然可以。”你点头。
“因为是公开课,学生都有几百人,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发现。”她不放心地看了你一眼,“但是,那个老师有点龟毛,你不在教令院上学可能不知道,他就是那种,那种……怎么说呢?不给他逮到还好,逮到了肯定没好果子吃。其他老师也许混一混就过去了,那人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上次有个人缺课,结果不仅被扣了学分,还得整门课重修。”
你有点慌了:“这么严重,你还敢找人代课啊?”
“我也没办法啊。”她皱眉道,“周六我要去干兼职的,家教一小时一万摩拉呢,我都跟雇主约好了,不能随便改时间的,毕竟学生也还要留出时间上其他家教老师的课。”
你:……淦!我两小时才三千摩拉!我真的嫉妒了!
“况且只是公开课,对我升学没什么作用,虽然那个老师水平很高,但我……怎么说呢,我不喜欢他,他总给我一种瞧不起人的感觉。而且,他这个人,真的,我怀疑他是故意拖时间的,每堂课都会点到,几百个人啊,点完都十几分钟过去了。听说他以前是不愿意开课的,估计是被学校逼着开课吧,所以显得很不耐烦。他这么搞,我们就惨了啊,想逃课都逃不了,谁家好学生会一节课都不逃啊?”
你深以为然地点头。
“所以我没办法,只能找人代课了。兼职我不可能不干的,毕竟我就指望那点工资交学费和生活费呢,我家里条件一般,要是不工作我只能饿死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说,“几百号人呢,他肯定不能每个人都记住啊。不过……”她看了看你说:“你……你长得太显眼了,又是陌生脸孔,他说不定会注意到你,所以,你去上课的时候,最好戴副眼镜,或者戴只口罩什么的,遮一遮脸。”
你迟疑道:“要不重新找个人吧?”
“你,你不愿意接了吗?”她瞪大了眼,“别,别这样啊。听说是艾尔海森的课,都快一个星期了,学校里一个愿意接代课的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天哪,我只能旷课了。”
艾尔海森?你好像听到了耳熟的“名字”。你这两天从不同人嘴里听到的“艾尔海森”是同一个人吗?
“不,我不是说不接,就是怕被发现。”
对你来说又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只是个代课的,还不是教令院的学生,就算被发现了也只是被赶出去而已,倒是她,面临的麻烦比较多。
“放心吧,真被发现了我也不会怪你。”她努力稳住你道,“就算没人代课我也会旷课,我是一定要去兼职的,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高薪兼职。实在不行就重修呗,说不定下个学期就不是他上课了。这样吧,要是委托失败了,我也会会给你一千摩拉作为补偿怎么样?”
“唔……也行吧,你自己没问题就行。”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这周六就开始上课,每周一次,一共四次。如果你上完一次,不想接第二堂的话,一定要上完当天就告诉我,这样我也好找其他人。”
“可以。”
“这是制服和教科书,我也给你带来了。”她递给了你一个袋子,“是我自己的衣服,委托结束后我们在这里见面,到时候你再还给我吧。”
“好。”
交代完毕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茱莉安就和你告别了。
你在凉亭那儿坐了一会儿,不久,有两个学生走了过来,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在一边旁若无人地拥吻起来。
我是死的吗!看不见我吗?
这种时候,你的“话题中心人物”buff居然失效了!果然什么buff也无法阻止“发情”的人类男女。
你看得眼皮直哆嗦,赶紧起身跑掉了。
第68章
距离这周六还有三天时间, 所以你打算先找点其他事情做做。你想起了之前没有接下的那个委托。
整整三个月——着实有点太耗时了。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必要在须弥待上三个月。诚然,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但是待久了也难免会腻味。
要是只有一个月的话, 那我肯定就去了。你想。
不过想到眼下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须弥的地形太复杂了, 你单独出行大概率会迷路,因此还是决定先去瞧瞧。反正又不是不能辞职,顶多就是没完成委托, 估计会被扣点声望值。于是你重新找到了凯瑟琳, 问她:“道成林那个委托还在吗?”
“当然。”凯瑟琳似乎就等着你这句话, “委托一直给您留着呢。”
你:……你确定不是没人肯接吗?
“好吧, 那个委托我就接下了。”
接完委托后, 凯瑟琳便将委托人的联系地址告诉了你。
委托人平日都住在道成林内的化城郭里,周末可能会去禅那园。对方建议来访者最好在工作时间之外去找他,比如每天早上九点之前或者下午六点之后。中午他一般在外巡林,那时候去找他大概率扑空。如果时间实在赶不上, 可以向留守在化城郭内的“林行者”说明来意,他们将会为到访者暂时安排住宿。
道成林倒是离须弥城不远,出个城就到了。不过森林本身占地面积很广,根据地图标识来看,化城郭应该是位于森林的边缘位置,离这边还是有点距离的。
事不宜迟, 你当天就找过去了, 算算时间, 大概能在下午六点前赶到, 只要不迷路的话。
担心什么来什么,很好, 你又迷路了。
转了两圈没转出去,你也累了,见不远处有条小溪,便走过去,搬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垫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上去,脱掉鞋子,将酸软的双脚踩进了水里。
清凉的溪水浸没了脚背,不一会儿,便有几尾黑色的、红色的,还有金色的小鱼聚了过来。它们簇拥在你的脚边,甩动尾巴,用嘴唇轻轻触碰你的足部。
你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准备抓一只玩玩。就在这时,你听到了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莫名熟悉的嗓音令你浑身一凛。
你僵硬地扭过头去,乍一看,差点没看见人。
来人和整片森林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站在隆起的土丘上,单手扶着青翠的树干,俯身歪头瞧着你这边,胸前鹅黄色的胸花随风拂动,两只长长的耳朵也被风压倒了。比起人,他更像是从林间突然钻出来的一只小精灵。
“是你?”少年微微蹙起眉头,收回撑着树干的手,轻盈地跳下了土丘。
“你在这里干……”他陡然止步,眼眸一垂,视线不自然地移开了。
“啊?”你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摊开掌心,抬脚踩了踩水花以示清白,“我没干什么,这回真没干什么,我就洗了个脚,这水……不会不让人用吧?”
他无奈地看了过来,绿眸忽闪:“赛索斯呢?他没和你一起吗?这个地方,不是外人该来的,没有人带着很容易迷路。”
“啊,对了,我其实是来……”你赶忙站了起身,考虑到脚是湿的,便没有穿鞋,直接光着脚走向了对方。
“你,你别动!”他轻声喝道。
你定在原地,一脸茫然。
少年的脸色变得颇为古怪,他也不看你,抱住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像只竖起防备尖刺的刺猬:“就站在那里。”说着,他不自在地补充了一句:“水边有很多石头,看起来不锋利,等踩上去你就知道痛了。”
“哦。”你老老实实地站住了,与对方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尴尬对望。
“你来这里干什么?”漫长的沉默过后,他缓缓问道。
“额……”你顿了顿说,“我其实是来面试的。”
“面试?”提纳里诧异地看了过来。
“是啊。”你说,“提纳里先生不是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说要找个短期巡林员吗?所以我原本打算去化城郭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你要来当巡林员?”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相信。
这是不信任你吗?
你不服气地摘下腰上的神之眼,向对方出示道:“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神之眼的。我记得招聘要求上写了,只要武力值够高,不一定需要经验的吧?”
“是这样的。”提纳里轻轻颔首,“委托我发布有一段时间了,还以为没人会来了。身为巡林员的话,重要的是能吃苦。我们经常需要在森林里跑来跑去,还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所以才会对武力方面有一定的要求。虽然你有神之眼,但并不代表你的武力值有多高。如果你真的想成为巡林员,就必须得接受考核。”
“考核?可以啊,在这里吗?”你拔出了腰上的剑。
“呼——”他扶住额头,“停,先打住。你能不能先把鞋穿上?我们必须要站在这里这么说话吗?”
“啊……”你低头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双脚,一股尴尬的情绪逐渐在你的心头蔓延开来。
这画面……确实不太美妙。
你缩了缩脚趾,退后重新踩进水里,干笑两声道:“那我先把鞋穿上。”
你转过身,坐到石头上,拉开挎包,埋头翻找了起来。
“诶……我的纸呢?我忘记带纸了吗?”你皱起眉头,一边翻,一边嘀嘀咕咕。
“唉……”
一声轻叹响起,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你的背后悄然止步。
一只手忽然横在你的眼前,只见那洁白的掌心里垂下一条白色的干毛巾。
你抬起头,对上那双情绪复杂的绿眸。
他说:“先用这个吧。”
“谢,谢谢。”你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你赶紧用毛巾擦干脚,然后穿好了鞋,紧接着你蹲下身,刚把毛巾浸到水里,就听到少年开口道:“不用洗了,到时候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你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也是,都被你擦脚了,无论它以前是用来干什么的,现在估计都用不了了。可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毛巾是对方之前用来擦脸的。
“好吧。”你面色讪讪地站了起身。
“我们走吧。”他先一步转身走了。
少年的身姿敏捷而轻灵,一两步就跨上了的陡坡。
等你追上去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人呢?难道被树林吃了吗?”你停下脚步,左顾右盼。
“啧。”你听到了一声不耐烦的“啧”,“真笨,这里!”
你扭过头,发现对方竟然就站在你正前方的坡道上,因为他的身影和这片森林实在太和谐了,导致你一时没分清他和那些树的区别。
被骂“笨”的你也挺不好意思的,你的眼神的确不太好使,要不然也不会老迷路了。总感觉无意中惹他生气了,虽然你都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似乎又不单纯只是生气。
看来以后的上下级关系会很紧张。呜呜,这是还没入职就得罪领导了吗?要不干脆不入职了吧?你隐隐觉得要是你敢这么说,他绝对会更加生气。
提纳里带着你回了化城郭。
“提纳里回来了啊,哟,这小姑娘是?”
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巡林员并不都是青壮年,还有一部分老人,那些人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比提纳里的年纪要大。结果年龄最小的职位最高吗?
“她是来应聘巡林员的。”提纳里向那位询问的老奶奶解释道,“麻烦阿嬷让人去准备一些考核的用具吧。”
“好嘞。”老奶奶满脸笑容,一边点头,一边慢悠悠地转身走了。
“你跟我来。”他回头对你说。
然后,他就把你带到了一个绿色的小屋里。
小房子很可爱,矮矮的、绿绿的,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旁边竖着两个书架,堆满了书。
他走到书架旁边,从里面抽出几本绿色封皮的书,来到你的跟前,把它们递给了你:“这些分别是《须弥动植物图鉴》《野外急救措施》《常见有毒植物分类》,还有《巡林员守则》,只是短期巡林员的话,前面几本不需要背下来,但必须要眼熟,《巡林员守则》至少前面的二十条需要记住,我偶尔会抽考的。”
你拿着书的手开始哆嗦:……这也太恐怖了吧!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巡林员的职责是守护雨林的安全,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假如是抱着那种心态来的话,最好也不要让我知道。”
你:……为什么会有一种被他看穿了的感觉?
好可怕!好可怕!他明明长得那么可爱,但是性格好可怕!你最怕那种超级严肃认真的人了!完了,你还没入职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怪不得没人来应聘!淦,你还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呢!
你从此对巡林员这个职业祛魅了。果然,工作就不可能有好玩的!
“呵呵。”你笑不出来了,“委托是三个月对吧?”
“是啊,你还有什么疑问吗?”他问你。
你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指头:“我可以只干一个月吗?因为我之后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一个月的话,也不是不能忍,就当体验一下这个职业,增长一些见闻了,也算是了却了你曾经对“护林员”这份工作的执念。三个月,你怕是要疯。
眉眼一怔,少年轻轻蹙起了眉。
“要是不行的话,那我大概是不能……”
“好吧。”没想到他答应了,“这些书你就拿着吧,等考核通过后,你今晚就可以留在这里了,我会让人给你整理房间的。”
“哦……”
“书先放在这里,我们出去吧。”
“哦……”
你们走出小屋,外面已经聚集起了一批人,他们好奇地张望着,一个个的都在偷偷打量你。
“这里。”他把你带到你一处站满木头桩子的空地上,转身对你说,“只要十分钟之内,你能把所有木头桩子都砍断就行了。”
这考核内容倒是比你想象得要简单,如果他要你看完那几本书,然后再做一张试卷,你一定马上扭头就跑。
“行。”
咔咔咔!
你拔出剑,不到三分钟,木头就全部被你斩断了。
“啪啪啪!”围观人群齐齐鼓掌,“小姑娘真厉害啊。”
你不免得意地挺了挺胸。
“恭喜你合格了。”提纳里走上前来,“从明早开始,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巡林了。”
你:……我能换个人吗?
第69章
“诶, 这位是?”
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提纳里的徒弟回来了。那是个绿头发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可爱的, 有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 名叫柯莱, 性子似乎有些怕生,发现你在和提纳里说话,都不太敢靠近。
提纳里见状, 便招手把她叫了过来。
“她是柯莱, 我的徒弟, 也是一名巡林员。”提纳里向你介绍道。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你:“你, 你好……很,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回了一个微笑。她给你的感觉有点像砂糖。
提纳里又把你介绍给了她:“柯莱,她是新来的巡林员,叫做塞莉, 从明天开始,就由她和我一起出去巡林了,你就好好认真待在家里学习,准备下半年的教令院考试吧。”
你看到那位叫做柯莱的小姑娘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她张了张嘴,无措地开口道:“我, 我可以边巡林边学习的, 提纳里师父, 我觉得一直待在家里可能学习效率也不会很高, 还是劳逸结合会比较好吧。”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你。
你似乎明白为什么提纳里会招一个短期巡林员了。
少年双手抱胸,露出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一边巡林一边学习才是真的没有休息时间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别到时候一件事也做不好。离考试日期也不远了,你平时就在家里读书学习,不需要再去做巡林员的工作,周六周末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你感觉柯莱要碎掉了。
“好,好吧。”最终,她还是只能无奈地垂下脑袋,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此时此刻你无比庆幸:还好我不用考教令院!
看着柯莱,你仿佛变成了军训结束的大二学姐,拿着西瓜打着伞坐在草坪上,看着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在太阳底下站着军姿暴晒,内心莫名很爽。不行,你太坏了,不能这么想。
“以后你们两个一间房。”提纳里将视线转向你,“可以吗?”
你还能说什么:“可以。”
“柯莱呢?”他又问她。
“我,我没关系。”小姑娘似乎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一直蔫头耷脑的。
等晚些,你们用完晚餐,散了会儿步,柯莱就领着你去了她的房间了。
“屋子里可能有点乱。”她开门时很不好意思,表情局促,不敢看你。
“请,请进吧。”她推开门,你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大体和提纳里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就是没有那么多书,不过书桌上倒是堆满了书籍和练习册。还没写完的练习册大刺刺地摊开着,没有盖好的墨水瓶就放在一张垫桌子的草稿纸上,散发出浓浓的油墨味。
“啊,我去收拾一下。”少女红着脸奔到书桌前,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桌子。
“诶,不用。”你赶紧阻止道,“反正我也不用桌子,你明天不是还要写作业吗,就这么摆着吧。”
她垂下颤抖的眼睫,紧张地站在一旁。
怎么感觉她比你更像客人?
你只能主动上前寻找话题了。
“柯莱是想考教令院吗?”你坐到床边,放下肩上的挎包问,“我听说教令院很难考的,那看来柯莱很厉害啊。”
“啊,没有的。”她挠挠脸,坐到你的身旁,脸红地说,“其,其实,我连字都认不全。”说着,她叹了口气:“但是,我也不想让大家失望,虽然已经很努力了,可提升效果微乎其微。我觉得,我这次肯定考不上了。”她颓丧地垂下肩膀,整个人都蔫儿。
“也不能这么说。”你安慰道,“字认不全是很正常的,除了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学者外,大部分人只要能认出常用字就行了。”
“可是……”少女看起来更沮丧了,“我常用字也还是有很多认不全,刚记住就忘记了。”
你:……为什么?
“我小时候没上过学。”她偷偷瞥了你一眼。
“哦,那更正常了。小孩子的学习速度和成年人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像认字这种基础能力,不从小培养的话,长大了是很难学的。”你没有问她小时候为什么没有上学,恐怕应该会是件伤心事。
“塞,塞莉也是来考教令院的吗?”她问你。
你:“不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她挠挠头道:“因为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又是外国人,我以为是特地来须弥求学的,来须弥考教令院的璃月学生还挺多的。”
“我不是璃月人。”你摇头说,“我是蒙德人来着。”
“蒙德?”少女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紧紧盯着你道,“你是从蒙德来的?”
“是啊,怎么呢?”
“那你,认识安柏吗?”
“安柏?哦,我认识。”
“安,安柏,她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啊,你认识她?”
“唔……”她停顿了一下,“我们是朋友,你,你可以和我说一说有关安柏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
你和安柏的接触并不算多,可你还是事无巨细地把自己所了解的有关对方的一切都告诉了少女。也多亏了安柏,你成功和柯莱熟悉了起来,她渐渐的也没有刚才那样局促不安了。
聊着聊着,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问你:“你要睡觉了吗?我可能还要写一会儿练习册,你要睡的话,我可以去外面写。”
“不,不用,我平时不会睡那么早的。”说着,你从包里掏出提纳里给你的四本书,“我也得看看书才行,不然……”你顿时愁眉苦脸起来:“如果你师父明天考我,而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很可怕的。”
“噗嗤。”她笑了,抬脚坐到床上,抱住膝盖,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你道,“你很怕师父吗?师父确实有点可怕,尤其是我没完成他布置的作业的时候。”她感叹道:“要是我能像提纳里师父那么聪明就好了,那样我就不用这么努力了。对了,塞莉,你是怎么和师父认识的?”
“就在几天前,道成林遇见的。”你把自己和提纳里认识的场景和柯莱生动地描绘了一番,她也吓得拍了拍胸口说:“那种情况下遇到师父也太恐怖了。”
“是吧?他特别严肃地盯着我,我差点以为自己又要被扔进监狱了。”
“又?”
“啊,没什么。”
“不过我刚遇见师父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太好相处呢,但时间久了,我知道师父人其实挺好的,就是他太聪明了,有时候,感觉不太能理解像我这样的笨蛋的难处。他可能时常在想,明明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教了我好几遍我还是学不会。可是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东西,对我就是很难啊。”
“没办法,天才是无法理解凡人的。不过你师父看起来年纪不比你大多少啊,听说他已经从教令院毕业了。他究竟多大啊?不会是长得嫩,实际上都二三十了吧?”
“噗嗤——那还真不是。”柯莱被你逗笑了,“事实上,师父还不到二十岁呢,因为他特别聪明,所以入学早毕业也早,就算现在在道成林里当巡林官,也还是会有很多教令院的学者来向他请教。唉,要是别人知道我是师父的学生,结果却这么笨,想想就很尴尬啊……”
“我能理解,我家里以前有个学习成绩很好的亲戚,我也被经常拿来和对方比较,太可怕了,还好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别人说我差就差呗,世界上本来就是凡人更多,天才就那么几个,天才里面还有更天才的,要是真去一个个的较劲儿,那要累死了。”
“唔……塞莉说得很对,可要是我真有师父聪明的话,我就可以偷懒了。每天学习好辛苦啊。”她忍不住吐苦水,“特别是学了就忘,感觉白学了,结果学了没记住,别人还以为我没努力,我真的很冤枉。”
“是提纳里吗?”
“不,师父知道我很努力,他只是不明白我为什么都这么努力了成绩还是上不去,估计是觉得巡视山林分了我太多精力,所以招了人希望替我减轻一下负担,让我能静下心好好学习吧。”
“噗——”
“啊,别笑我嘛。”
“我没笑你,我就觉得你师父……可能有点天才特有的笨拙感,对凡人无法共情的笨拙感。”
“你说师父笨?”
“没错,他应该是个笨蛋,不然他就该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很聪明,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啊。”你可记仇了,你还记得对方骂过你“笨”呢。
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
是提纳里。
“啊。”柯莱捂住了嘴唇,满眼惊慌,压低嗓音指了指门,“是师父,怎么办?”
你:……凉拌。
他应该没听到吧?淦,这破木屋好像不怎么隔音,而你刚才又说得很上头……
完了。
“请,请进。”你的舌头打了下结。
吱呀——房门推来,那双长长的耳朵扫过低矮的门缘,被微微压弯,然后duang的一声,十分Q弹地恢复了形状。
来人站定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盆水果和两杯牛奶,绿莹莹的眸子环顾四周,眼底无波无澜,面上无悲无喜。
你:……
柯莱:……
好尴尬,气氛好尴尬,你现在就好像那个半夜不睡觉在寝室里说悄悄话结果被晚上巡逻的老师逮住的学生。
他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书桌上,对你们说:“喝了牛奶,吃点东西,记得早点睡。”说着,他看向了你,你禁不住一个哆嗦。
绿眸清冷,他情绪平稳地开口道:“明天早点起,我们九点之前就必须出门。还有柯莱……”他将目光重新转向少女:“就算不用去巡视山林了,也不能偷懒。晚上睡觉前记得刷牙,早点睡,明天见。”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你和柯莱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吓死我了。”她抚了抚胸口,脸色发白,“感觉被听到了。”
“呵呵,不用感觉。”你惨笑道,“肯定被听到了。”
“那怎么办?”柯莱着急地问,接着,她的目光接触到你难看的表情,连忙改口说,“我觉得师父,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希望吧。”
啊啊啊——你好想死,以后再也不背后蛐蛐别人了。
之后,柯莱开始写作业,你心烦意乱地翻了翻《须弥动植物图鉴》,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你们才洗漱完上床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地狱。
第70章
你们是八点起床的, 刷完牙洗完脸,最后走出屋子。微凉的林风扑在刚刚被毛巾打湿过的肌肤上,激起一阵刺骨的凉意。
一抬头, 你只见远处黛青色的山峦缠绕着一圈乳白色的晨雾。云雾缥缈, 背后隐隐勾勒出山峰的轮廓, 笔直地竖起,像一座神秘的宝塔。
厨房那边烟气袅袅,老奶奶走出来向你们招手:“吃饭喽!”
你们来到饭堂时, 提纳里已经在了。
他坐在靠近墙壁的位置上, 向你们投来一眼:“坐吧。”
想起昨晚的事情, 你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紧挨着柯莱坐下了。
大约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提纳里似乎并没有把昨晚之事放在心上。他安安静静地用着早餐,期间除了碗筷碰撞的声响,不发出其他任何一点儿声响。
他吃饭时,脑袋上的耳朵也会跟着摇晃, 一抖一抖的,惹得你心里直发痒。
提纳里到底是什么?是人类吗?还是人类和什么生物的混血?
也许是你的眼神过分直白了,对面的少年冷不防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你道:“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其他事情。”
“咳。”你还没来得及尴尬,便听到旁边的柯莱心虚地咳嗽了起来,拍着胸脯, 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得了, 这口锅就让柯莱给你背吧。
饭菜的味道总体还不错, 都是些家常菜, 不会放很多调料,主要依靠厨师的烹饪技法, 胜在食物新鲜,很多都是山里能找到的动植物,蕴藏着本地泥土和山泉的芬芳,别有一番风味。
用完早餐后,提纳里就带着你上山了。
你们只带了一个小背篓,里面放了一些急救用的绷带和药品,以及用以果腹的干粮和水壶。
背篓由提纳里一个人背着,你只需要带好你的剑和挎包就行了。尽管你是轻装出行,也没有负重的少年行动敏捷。他可能是已经习惯在山间行走了,无论是上坡还是下坡,都如履平地。这可苦了你了,光是想着跟上少年的脚步就耗费完你的所有精力了,压根没心思欣赏林间的景色。就这样,他还得时不时停下来等等你。
所幸,他没有说什么。
渐渐的,他放缓了脚步。
原来是发现了前面有镀金旅团的营地。少年径自朝那群人走了过去。
你惊慌地伸出手:“诶——”
预想中的可怕场景并没有发生,那群镀金旅团的人没有上前对少年出手,反而乖乖站在一侧,宛若听训的学生。
你好奇地走了过去。
只听提纳里对他们说道:“你们离开前记得把火灭了,上次你们就没有灭火,险些酿成了大祸。如果还有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了。”
“好嘞好嘞,我们知道了,一定灭火一定灭火。”你头一次看到镀金旅团的人那么乖巧懂事,果然匪不与官斗是自古以来的“习俗”。
“答应得倒是挺爽快的,结果屡教不改。”提纳里抱住胳膊,眼神中透露出无语的情绪。
“这次肯定改肯定改。”为首的人点头哈腰地应承着,冷不防瞥见了你,目光陡然一利,抬手指向你,“那女人不是……”
你顿时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不是,这镀金旅团的人是彻底记住你了吗!
啪!
提纳里伸手就打掉了对方的手,眯起眼睛:“什么那女人?”
男人深吸一口气,不甘地瞪了你一眼,攥起拳头,脸上再度堆起笑容:“啊,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先生你这相好长得挺像某个抢劫我们的女土匪的,呵呵,估计是误会吧。”
“相好?”少年皱起眉头,横了对方一眼,“你脑袋里面装的是稻草吗?记得把火灭了,不要让我找你第三次,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
提纳里也懒得和他们掰扯了,走到你身旁道:“我们走吧。”
“大哥,那女人明明是……”
“算了算了,我们现在又打不过。那女人居然混进巡林队里面了,到时候告诉大姐再商量商量吧。”
“可恶!”
镀金旅团的吵嚷声被你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你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少年的脚步,生怕被甩下。
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你,抱住胳膊问道:“你得罪过镀金旅团?”
“呵呵。”你心虚得不敢和他对视,“之前我在沙漠迷路了,因为找不到住的地方,抢过他们几次。我发誓,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本来是想和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的,结果他们嘴上说着客人来了,实际上却把我围了起来,意图不轨,我也是为了自保。”
“行啊。”他听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带了点兴味儿,“黑吃黑?”
“我可不是黑!”你吓了一跳,“我是为了活命,属于是……紧急避险,你不能抓我!”
“抓你又不是我的责任。”他似乎觉得你的反应很有趣,“不过你胆子挺大的,镀金旅团的人还是很难缠的,你得罪了他们,以后最好就不要再去沙漠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不会再一个人去沙漠了。
随后,你继续跟着提纳里巡视山林,路上,你们还碰到了其他巡林员,他们提着水桶,正在擦洗七天神像。
“不用洗了。”提纳里出声喊道,“很快就要下雨了,洗了白洗,你们快下来离开这里吧。”
也许是为了回应他的话,天色霎时就暗了下来。
众人抬头望天,啪嗒啪嗒,雨滴打在了脸上,冰冰凉凉的。雨渐渐下起来了。
大家急忙爬下七天神像,手忙脚乱地拎起东西奔向了森林里。
轰隆——雷声响起。
“我们往这边走。”原本泰然自若的提纳里微微变了脸色,随后扭头就跑,你忙跟了上去。
轰隆——
空中雷声阵阵,阴惨惨的天色压在森林上空,营造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少年在前面奔跑着,耳朵一晃一晃的,突然,一道雷在头顶劈开,你仿佛看到他耳朵上的毛都跟着过电似的抽搐了一下。
“好响,震得我脑瓜疼。”他捂住耳朵,甩甩头,跑得更快了。
很快,你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营地。在暴雨降临之前,你们躲进了屋子里。
擦啦——他生起了一堆火,退后坐在干草堆上,甩了甩脑袋,飞溅出几滴水珠。
“耳朵好痛,毛也湿了。”他身后的尾巴啪啪地甩动着,水珠四溅,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的。
原来他不是害怕下雨天,只是单纯怕雷声炸耳朵吗?是因为耳朵太大了,因此对声音格外敏感?
唔……好奇怪的感觉,感觉跟什么小动物一样,虽然他确实有着动物的特性。
你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大尾巴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翻开挎包,从里面掏出一条毛巾。
幸好你今天带了。
你拿起帕子,迟疑了一瞬:“提纳里先生。 ”
“嗯?”少年把头转了过来,摇曳的明黄色火焰映在那双湖绿色的眼睛里,莫名增添了几分妖异感。
说起来,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吧?难道提纳里是妖精的后裔?
他看到了你手里的帕子,目光一闪,问道:“是给我的吗?”
“啊,是啊。”
“谢谢。”
他正欲伸手接过。
你却突然收了回去。
少年狐疑地歪了歪头。
“这个……咳咳,要不然我来给你擦吧。”你可不是想趁机摸他的大耳朵哟,你怎么可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你只是想对落难的上司施以援助之手而已。
“你给我擦?”少年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僵硬,“为什么?”
“因为……因为方便一点嘛。”你说,“有些地方自己很难擦到,自己擦也容易擦不干,就当谢谢你昨天把帕子借给我擦脚了。”
“唔……”他盯着你看了几秒,“你是不是想趁机摸我耳朵?”
“什……什么……”这么直白的吗!不是,你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眯起了眼,有些好笑地说:“为什么认为我看不出来?因为我是笨蛋吗?”
他是不是在回击你昨晚偷偷骂他是笨蛋的那句话?
你的脸瞬间变得火辣辣的。
“算了。”他转过身,背对着你,身后的尾巴欢快地甩了起来,“给你擦一下吧。”
有了前面那几句话作为铺垫,这句话和“给你摸一下”有什么区别!
这是给你摸的意思吗?
你蠢蠢欲动地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呼——”
噼噼啪啪。
火星喷溅着,你跪到干草堆上,捧着帕子,小心翼翼地按到了他的脑袋上。
好Q弹的感觉……虽然隔着帕子你没有直接摸到他的耳朵,但总觉得好软啊。
“提纳里先生……”你一边给他擦头发,一边忍不住问道,“你是,兔子精吗?”
“兔子精?”他被你气笑了,“我看起来像兔子吗?”
“那你是什么?”
“非要说的话,应该归属于犬科,我是巴螺迦修那和人类的混血后代,巴螺迦修那是一种沙漠狐狸。”
居然是狐狸吗?
难怪说他是兔子会不高兴,毕竟狐狸是吃兔子的。
“你……”半晌后,他再次开口道,“你使劲了吗?”
“啊?”
“感觉你的帕子都没有碰到我的头。”
“我,我用劲儿了,这不是怕弄痛你嘛。”这大耳朵,你压一压感觉都要断。
“我可没有那么脆弱,你要擦就快擦吧,不然我的头发都要干了。”
这算是冷笑话吗?
“尾巴要擦一擦吗?”你问。
“不用了,尾巴涂了防水的植物精油,甩甩就干了。”
“那为什么脑袋上不涂呢?”
“太油了别人会以为我没洗头。”
“……噗嗤。”
“你笑什么?”
“哦,没事。”
你发现提纳里好像也没有那么严肃了,果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啊。
“尾巴真的不用擦吗?”你还是没有放弃。
“你……”他扭过头,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神光,“你该不会还想摸我尾巴吧?”
你:……是有点,但不能说,否则不就是变态了吗?
“我没有。”你坚决否认。
“算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给过我什么机会了!你不懂啊!
“擦好了吗?”他问你。
“还,还没有。”
“我脑袋都开始痒了。”他说。
“为什么?”
“因为总感觉你是在挠痒痒。”
“……”
“你想摸的话就摸吧,不要再折腾我了。”
“真的吗?”你其实真的很想摸,但偷偷摸摸摸人家耳朵总觉得很猥琐。
“是啊,要摸就摸,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哦。”
你:!!!
你一把抓住了那对大耳朵。
好软啊!
你忍不住捏了几下,还是不敢大幅度去揉,毕竟对方是你上司,还是个男人,虽然长得跟某种小动物似的。
要是提纳里真的只是一只小狐狸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会对我的耳朵这么感兴趣。”少年垂下眼帘,脸颊微热,嘟囔道,“其实手感也就和普通猫狗的也差不多。”
“但是你的大啊!”你一脸陶醉地说。
“什,什么?”
“我说你的更大,所以好摸。”
“你这人,是在说什么性骚扰的话吗?”
“嗯?我有吗?”
哪里性骚扰他了?不对,你说的话好像确实可能会引发某些人的一些歧义,但一般人会想到那里去吗?没想到提纳里你个眉清目秀的居然这么……你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装傻呗:“呵呵,你的耳朵难道不大吗?”
“算了……嘶——好痛,你压到我尾巴了。”
“对,对不起!”
你匆忙起身,结果少年也跟着起身,那对长耳朵冷不防就戳到了你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你捂住眼,往前一撞,又撞到了刚好回过头来的少年的下巴。
“嘶——”他痛得托住下颌后退。一阵兵荒马乱之中,你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就这样直挺挺地朝他扑了过去。
砰!
你把他扑倒了。
“你,你快起来。”少年脸都气红了,又不能伸手推你。
你当场摔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我马上起来!”
你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嫩脸,热气蹭得一下冒上头顶,撑住地板,便作势要爬起来。
“额,那个……”
屋子一暗,来人的身体挡在了门口,挡住了进来的光,在地上投下一道纤细的影子。
只见赛索斯站在门外,挠着头,眼珠左右乱转,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你:“……”
提纳里:“……”
“事先说明。”他举起双手,“我只是无意间路过的,我,我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的。”
你:……你还不如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