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0(2 / 2)

看今天的样子,妈妈可能连副棺材都不会买给他。

现在这个状况有点令人进退两难,再不反抗可能真的会发生一些不妙的事情,明天早上他就没办法解释了,但是反抗的话,对方处于醉酒状态,神志不清,萩原研二担心会在过程中伤到他。

他手上的伤刚刚才又一次裂开,还沾了水,应该会很难受。

而这家伙居然用这只受伤的手蹭了他的某些地方,又从T恤下摸上了他的腰,反复摩梭。

(脏话)!要炸了。

萩原研二口中控制不住溢出声音,抓住那只乱动的手的手腕,用力。

身体贴近,在他身下。

短暂的舒爽后是更难耐的灼热。

禁酒。以后绝对要给这家伙禁酒。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萩原研二喘着粗气,忍耐着想继续往前直到全部进去的冲动,强行分开一段距离,哑声道:“小城,你醒醒。”

对方抬眸,眼底竟透出冰冷的杀气。

萩原研二一愣。

银发男人居然也跟着一愣,杀气转瞬即逝,他凑近看了他两下,又看两下,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遍他的眉眼,接着像是刚看见他一样,自然地把手抽回冲他挥了挥。

“是萩原警官啊,好久不见。”

萩原研二:“……”

现在这种状况是应该说这个吗!所以刚刚他以为自己是谁?

好在……似乎是恢复正常了。

萩原研二深呼吸平复下心跳,“小城,你没事了吗?”

银发男人迷茫地看向他,萩原研二心里一紧。

千万不要再继续考验他了,他的控制力真的没那么好……他宁肯去拆弹。

“萩原警官,我们是朋友吧?我可以信任你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

萩原研二点头,“当然,我们是朋友,你可以信任我。”他的嗓音仍旧沙哑,但语气已经变得平稳,听不出异样,“而且我是警察,你可以信任一个警察。”

银发男人顿了顿,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肋骨往下,胃的位置。

“这里,好难受。想吐,但是已经吐不出来了。”

“我知道,我们先出去好吗?”

萩原研二柔和的声音令人有种想无条件听从的感觉,奇异地将身体的不舒服安抚,知花裕树乖乖任他拉着。

外面的房门又响了一下,下一秒,黑发卷毛男人出现在卫生间门口,他端着杯水,皱眉打量了下湿漉漉的两人和浴室。

“你们打架了?”

似乎不是,脸上和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有银发男人本就受伤的右手伤口再度裂开,两人身上的血应该都是因此而来。

不过萩的裤子上怎么也沾了血,而且还是在那个位置……也是不小心蹭上的吗?

“小阵平,来帮下忙。”

“哦。”

松田阵平没再继续想下去。

两人一起扶着知花裕树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松田阵平把那杯温水递给他,让他先喝口水缓一缓。

萩原研二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干净衣服,小城的手伤口再度裂开,自己不方便换衣服。他抬眸想让小阵平帮下忙,一眼扫到安静坐在一旁的银发男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他微微歪了下脑袋,湿透了的白衬衣几乎没什么遮蔽效果,只是看上去泡得更软了,似乎轻易就能撕开,彻底露出下面挺拔修长的身体。

算了,小阵平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万一进一步扯到他的伤口就不好了,还是自己来吧。

“我帮你换身睡衣?”是征求的口吻,但是意料之中的,对方很快就点头了。

他现在很信任他。

松田阵平也打算帮忙。

“小阵平,我的柜子里有药箱,麻烦你帮忙找一下胃药,小城的胃不舒服。啊对了,还得帮忙把床铺整理一下,小城这个状态肯定没办法让他自己走,今晚干脆都睡在我家吧~”

嗯,这些事情够小阵平忙一会儿了。

松田阵平没察觉到好友的小心思,很自然地应下来。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动作轻一点,万一扯到伤口的话就叫出来,别忍着。”

银发男人乖乖点头。

蹲在柜子前找药箱的松田阵平皱眉,扭头,“萩,你说话正常点,你刚刚说的那些很像……”

“小阵平,别胡说哦~”萩原研二微笑。

里番台词。

松田阵平把后半句吞进肚子里。

不妙,萩要生气了。

他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啊,朋友之间聊几句里番不是很正常吗。就算是结城也肯定看过……不,说不定真的没有。

他给人的感觉太干净了。

很巧,上一个带给他类似感觉的人也叫结城。

松田阵平往银发男人那边瞥了一眼,萩的身影将他挡住了大半,只偶尔露出一半低垂的眉眼。

漂亮又干净,仿佛刚拆封的bjd娃娃。

萩原研二把对方身上湿透了的衬衫脱掉,纤瘦有度的身材露出来,一层薄肌恰到好处,显得有力量又不会块头太大,很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只是。

那雪白的皮肤上隐约可见道道伤痕。

萩原研二一怔,他快速把睡衣给对方披上,扣扣子的时候脑海中却还是那些伤痕。

不同的武器造成的伤痕也是不同的,身为警察,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萩原研二不难看出那些伤痕大部分都是鞭痕。

鞭子并不是一种常用的武器,排除掉父母的虐待,再结合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萩原研二心头只浮现一个想法。

——性。

当一个人拥有惊人的美貌,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美貌本身就成了危险。

可恶。

可恶!

“萩原警官,”银发男人忽然眨了两下眼,疑惑地问,“你生气了?”

“欸?生气?萩你生什么气?”干完了活的松田阵平在自己打好的地铺上坐下。他之前来萩原家都是在床侧打地铺睡的。有时候是他睡地上,有时候是萩。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萩原研二快速调整好表情。

换好衣服,知花裕树吃了药,萩原研二又重新帮他手上的伤换了药和绷带。

松田阵平在旁边吐槽:“你的酒量还真是差啊,我第一次见喝一杯酒就能醉成这样子的人。”

知花裕树脑子依然懵懵的,“对不起。”

“又没有让你道歉。”

萩原研二找出吹风机扔给松田阵平,“小阵平,你帮忙给小城吹下头发,我去和妈妈他们说一声,他们恐怕也等急了。”

“哦,好。”

松田阵平开始帮知花裕树吹头发,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太熟练,好在手下的人很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冷不丁问:“你认识结城珀吗?”

他转到对方身前吹他的额发,暖风吹到眼前时,银发男人会颤颤地闭一下眼再睁开,睫毛翕动,像蝴蝶一样。

很好看。

“你认识结城珀吗?”他又问了一遍。

“唔……认识。”对方点点头,松田阵平的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身体居高临下地将对方笼罩。

他停下吹风机,又转回对方身后,微微俯低身体,这样的距离可以让他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似乎确实有若隐若现的味道,但不是柠檬。

银发男人忽然抬头,后脑勺微微撞在胸口,松田阵平猛地直起身体,差点退后两步,被他强行克制。

奇怪,他慌什么?

知花裕树侧过一点脑袋,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他是《伯卡华布黄金勇者与伙伴们唤醒圣之宝剑的奇幻冒险物语》里的勇者。”

松田阵平:“……”

什么东西?

萩原研二和姐姐一起回来了。

萩原千速把一个暖宝宝贴递给知花裕树,温柔地说:“拿这个在胃那里贴一下会舒服很多,抱歉,是我们照顾不周,都没注意到你在难受。”

知花裕树连忙摇头。

萩原千速拍了拍他的脑袋,“早点休息。”

松田阵平跟看史前巨怪一样看着她。

萩原千速的声线马上变得凌厉,“你那是什么表情?对小城温柔一点,让我知道你欺负他你就死定了。”

“啊?我怎么会欺负他?是萩欺负他了吧!”

萩原研二瞬间绷紧身体。

“我弟弟才不会做那种事。”萩原千速哼了声,抱着手臂离开。

知花裕树:“松田警官和姐姐的关系不好吗?”

萩原研二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别看小阵平这个样子,其实他的初恋是我姐姐哦。”

对方的鬓发被吹乱了,萩原研二看了两眼,终究忍不住帮他轻轻拂在了耳后。

知花裕树侧过脸对他轻轻笑了下。

也太乖了。

松田阵平在那边叫道:“可恶!那种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说了!还有,非工作时间别叫我松田警官,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知花裕树最喜欢听别人的恋爱故事了(仅限男女,女女也还可以),当即从善如流地模仿萩原研二的叫法改了称呼。

“小阵平,可以跟我说一下,你喜欢姐姐的经过吗?”

“不可以,过来睡觉。”

“哦——”知花裕树难掩失望。

洗漱完,怎么分配床铺成了问题。知花裕树作为客人肯定是要睡床的,松田阵平刚刚也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套新的。

“床比地铺要宽很多,萩你和结城挤挤不就行了?”

“……这好像不太合适。”

“啊?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合适的?算了,要不我和他挤挤。”

萩原研二拽住松田阵平。

“小城是客人,身体又不舒服,你们两个挤到一起,万一压到他受伤的手怎么办?还是我们两个凑合一晚上吧。”

松田阵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行,那萩你晚上睡觉小心点别乱翻,影响我睡觉的话就算是你我也会揍的。”

“是谁睡觉喜欢乱翻啊!”

两人就势闹成一团。

知花裕树眨巴几下眼。

这就是挚友吗?

就算是恢复了微活的状态,知花裕树仍然喜欢在1号柜睡觉,那会让他很有安全感,但是大概是酒意的影响,他今天很快就睡着了。

萩原研二还没睡,他坐在地铺上,凝视着床上的人睡着的侧颜。

他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大概是在卫生间发生的事情太有冲击性,令他的大脑一时半会儿很难抛开。

睡一觉,明天应该就好了。

晚安。

他在心里说道,然后躺下来和好友背靠背。

黑暗里忽然冒出一句疑问。

“萩,我记得你家不是有客房吗?”

……

早上醒过来的知花裕树完全不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睡醒一看自己居然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差点给他搞应激,直到他看见萩原研二和睡眼惺忪的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对方肯定完全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心里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松田阵平要赶着去上班,早早就走了。萩原研二昨天直接请了两天假,所以还可以再休息一天。

萩原美子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都是很养胃的类型。她心疼地摸摸知花裕树的脑袋,“小城,下次不舒服了要及时说出来,千万别再强忍着。”

真奇怪,其实知花裕树并不觉得委屈难过,但萩原美子这样温柔地关照他,他的眼睛马上就泛起了淡淡的湿意。

他眨了几下眼忍下来。

知花裕树不想让萩原美子再叫他的假名字,于是小声道:“萩原夫人,其、其实我叫知花裕树,结城小五郎是我在公司的花名。是裕·树·,不是结·城。”

这个理由实在有点蹩脚,但萩原美子没有多问,快速改口:“那该叫你小树才对喽?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知花裕树有些害羞地“嗯”了声,“我也很喜欢。”

知花裕树。

萩原研二无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确实是很适合他的名字。

萩原美子又开始念叨。

“千速也真是的,都和她说了让她请半天假把小树送回家,她非急着上班,让研二来送。”

萩原研二:“没事,我来送吧,正好请了假。”

萩原美子瞪了他一眼,暗叹这个家没有人懂她的心。

知花裕树的家可不适合让警察光顾,他以医院还有事要处理为由让萩原研二帮忙将他送去了医院。

今天的萩原研二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绿灯亮了两三秒他才启动。

分别时,知花裕树担忧地提醒他:“注意安全啊,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抱歉地笑了笑,“抱歉,让你担心了。别叫我警官了,我叫你小树,你也和小阵平一样叫我萩,怎么样?”

互相称呼昵称是友情更进一步的象征,知花裕树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嗯,萩。”

“话说萩,”知花裕树犹豫着问,“我昨晚喝醉以后有给你们添麻烦吗?”

他对于喝醉以后的记忆基本为零,只感觉自己像是吐了,然后衣服湿了——当然这一点早上醒来后通过被换过的衣服得到了验证。他现在穿的这身也是萩原研二的衣服。

但他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问系统,系统说它被一个精神病气晕了,没看见。

知花裕树怀疑它在骂他。

“怎么会?”萩原研二微微弯起眉眼,他柔和清朗的声线总能轻易抚平人的紧张,“没有添麻烦,小树你很好。”

他话锋一转,“昨晚你的衣服湿透了,怕你感冒所以擅自给你换了干衣服,抱歉。”

“欸?为什么要道歉?”知花裕树懵懵的。

“……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东西。”

“啊,是说我身上的伤吗?”那些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的,知花裕树没有接收过身体的记忆,所以他也不清楚那些伤是怎么来的,除了稍微有点难看外,没别的影响,“没事,都是些陈年旧伤,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被被人看到,不过是萩的话没问题。”

“我们是朋友嘛!”

他的眉眼在早晨的阳光下闪耀。

萩原研二回到家,萩原美子刚收拾好餐桌,叫住了他。

“研二,你私下也和姐姐说一下嘛,小树这孩子多好,她到底有哪里不喜欢的?你也很喜欢小树吧?”

萩原美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研二?”

“嗯?嗯,小树他确实挺好的。”

萩原美子得到支持,叉起腰,“是吧?我真的很希望小树能成为我的孩子……不行,我要想办法再劝劝千速。”

萩原研二小声:“其实不用非得是姐姐……”

萩原美子没听清,“什么?”

“不,没什么。有点困了,妈妈,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萩原美子心疼地说:“快去吧,你平时工作那么累,好不容易休假,多睡会儿。”

萩原研二回到自己的房间,床铺还没整理,仍有些凌乱,依稀可见一个躺过的人形。

他该把床单被套再换一套新的,然后把这套拿去洗洗。

手指拎起被子放到了鼻端,一股淡淡的香柠檬的味道,和小树身上的味道一样。

萩原研二在对方躺过的地方躺下,被香柠檬的味道包裹,空气也似乎变得湿漉漉的,拉起的窗帘隔绝了窗外起伏的蝉鸣与窗内古怪的喘息。

皮带扣响了下。

那时候他把自己当成了谁才会做出那种事呢?

当时不敢向前的动作在脑海中模拟成型,萩原研二记得他身体十分柔韧,但是薄薄的肌肉又很有爆发力,靠他的腰腹力量绝对能自己攀紧他。

不,他不舍得让他辛苦。

所以还是挂在肩膀上,这样似乎也能更深。

窗外枝头的鸟儿长长地啾鸣一声,快速飞远。

屋里萩原研二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怔怔出神。

完了,睡一觉起来也没好……他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对方雪白皮肤上的伤痕在脑海中闪过,萩原研二越发懊恼。很可能被那样对待过的小树假如知道被他当作朋友的人背地里这样想着他弄自己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太过分了。

太差劲了。

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樱花纹章!

萩原研二用冷水冲了冲脸,冷静了些许。

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大概还是昨晚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一时无法疏解,看来他得多参加几次联谊洗洗脑子。

肯定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

另一边,千代田医院院长办公室。

知花裕树拿着手机翻短信。

苏格兰最近在执行一个长期的监视任务,很长时间都无法回来。不过他每天都会给知花裕树发短信,有时候是简单说一下这两天的任务进度,有时候是关心他有没有按时吃饭,还有时候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说碰到了一只会打乒乓球的鸽子,他觉得葡萄酒会很喜欢它。

知花裕树每天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翻到昨天还没来得及看的短信。

[监视目标出轨了,他给四号情人买戒指被七号情人抓到了,三个人当街打成一团,被他老婆抓了个正着。 ——苏格兰]

这么牛。

知花裕树瞪大眼,往后翻。

还有第二条信息。

[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出轨,如果能让喜欢的人成为妻子,我绝对会对那个人一生都情有独钟。 ——苏格兰]

苏格兰,你很守男德。

Nice。

知花裕树劈里啪啦敲下回复。

[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女孩子! ——莱蒙]

知花裕树放下手机,看着手心的伤,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虽然可以让系统动用能量帮忙治伤,但能量本就不多,能不浪费还是不浪费了。

可是手掌心受伤开车肯定会再裂开,他住的地方又那么偏远,根本不可能走回去。

欸,等等——

裕树小屋确实是太远了,但有一个近的地方。现在临近中午,他慢悠悠溜达溜达,估计下午一两点也足够能到。

而且还可以顺路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可能遇到掉落的宝物。

他的寻宝进度已经到54%了。可喜可贺。

下午一点四十,知花裕树按计划到了目标地点。

这是一个独栋小别墅。相比裕树小屋的大小,甚至能用袖珍来形容。而且装修也非常没品,极简风,黑白灰的色调,一年四季都冷得像冬天,跟它的主人一个样子。

没错,这是黑的房子。准确地说,是他其中一个房子。

知花裕树前些年来过这里几次。

几年过去,门锁密码果然没变。

黑似乎会定时叫家政来打扫房间,里面非常干净。

知花裕树最满意这里的地方是它有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投影屏幕,用来看电影非常爽。

但是黑似乎从没用过。

那是当然,因为当时是知花裕树悄悄改了装修图纸。黑压根不管这些,等他发现的时候,早就装完了,他也懒得拆。

知花裕树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打算把攒的几部影片全部看完。

第一部——

《dokidoki~青春少男少女的恋爱物语~》。

……

“大哥,接下来去哪儿?”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后从巷口走出来。两人刚执行完一次暗杀任务,银发男人身上依然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

琴酒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刚刚离得太近,血溅到了身上,他得回去洗洗。

“你自己回据点吧,我回港区的别墅一趟。”

“大哥,不用我和你一起吗?”

“不用,你先把任务情况报告上去。”

琴酒开着保时捷356a回到自己在港区的别墅,远远地就发现本该漆黑一片的屋子,此刻正从窗口隐隐约约闪出光亮。

第29章

天已经黑透了。

知花裕树拿着抽纸看得眼泪汪汪,太感人了。少男少女青梅竹马本该一起快乐长大顺利结婚,毕业后少女却被黑道大佬看上,而且故意在少男面前对少女这样那样,少男为了解救心爱少女奋起反击,却被枪杀,爱人从此阴阳相隔。

好惨,太惨了。

门口的监控系统发出了提示音,有人在靠近。

黑给房子装了很全面的安保系统,无论从门口还是窗户靠近,监控系统都会发出提示,知花裕树走到监控前看了眼。

欸?

他一开始以为只是路人经过不小心触发了警报,但是在监控中靠近的分明是黑色风衣银色长发的男人。

就黑这身标志性的打扮,还挺难认错的。

监控屏幕右上角显示出绿色对勾,旁边配字“安全人物”。

哪里安全了,人工智障。

啧,怪倒霉的。狡兔三窟,黑起码有十几窟,怎么偏偏今晚来这里了。

深夜、狗吠、大落地窗,这样的搭配……知花裕树很难不联想到一些被猝不及防扑倒,按在玻璃窗前,从背后被进犯的画面。

和黑体型相似的攻A真的这么做过,这家伙特别喜欢搞强制和羞辱,把他手腕按在玻璃上擦红了都不肯停,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知花裕树在短暂犹豫后,还是决定去给黑开门。

他要对黑有信心,黑不是那样的人。

“锵锵……呃……”拉开门,伯莱塔直接顶在了脑门上,迎面扑来的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其实黑和那样的人还是有点类似的,都是不爽了就喜欢做人。

琴酒就知道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偷偷摸进他家里看电影。

果然是莱蒙。

“谁让你进来的?”琴酒脸色臭得要命,但是这能止小儿夜啼的恐怖压迫感到了莱蒙这里就像撞了墙,他脸色越差,对方态度就越热情,似乎很高兴看见他生气,甚至揍他一顿。

琴酒每次都会因此气消。

不为别的,凭什么顺着他。

“哟!瞧您说的!咱们不是朋友嘛,借宿一晚怎么了?”

这又哪里学来的怪腔怪调。

琴酒收起枪,进屋关门。屋子里没开灯,只有大屏幕亮着光,似乎是在播放什么青春爱情电影,看得琴酒眉头皱得能夹苍蝇。

他瞥了莱蒙一眼。

闪动的光映得那张脸忽明忽暗,灰色眼睛润着水光,眼尾嫣红,似乎是刚哭过,缠着雪白绷带的右手在眼角轻轻抹了下。

他现在真是胆子大了,似乎彻底告别了心理阴影,居然主动勾上他的肩,讨好地说:“你看我来都来了,就让我借宿一晚呗,我手受伤了,真没法开车回家。”

肌肉在放松状态也是软的,温热的气息扑在下颌处,淡色唇瓣在眼角余光一张一合,轻易就激起反应。

面对莱蒙的时候及时压枪这件事琴酒曾经很熟练,毕竟他刚认识莱蒙那会儿正是最容易有反应的年纪。有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晚上梦到他。

对方在梦里穿着那身第一次见面时的染血的淡蓝色和服,但是衣领褪到了腰处,他那时还是长发,银色披散在蝴蝶骨上,手指紧紧抓着床单。

“黑,你再敢加重力道就杀了你!”他偏过头瞪他。

他摸着对方的小腹,确认那里已经完全是他的形状。

他没有拿出来,也没听他的话——

直到被生物钟叫醒。

琴酒一度因此很讨厌莱蒙,更厌烦在现实中看见他。后来还被boss劝导,让他不要太针对莱蒙。

Boss说:“难道你觉得莱蒙会背叛我?”

琴酒马上说:“他不会。”

他从未觉得莱蒙会背叛boss和组织。

在boss劝诫下,琴酒不再在现实里躲着莱蒙,而是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在痛的情况下都能面不改色,然后在梦里加倍发泄。

近些年因为很少见到完全露出自己的莱蒙,这样的状况本来已经不再出现。

但对方忽然转变,又迅速让一切都走向了更糟糕的方向。

没事。

只要别被他看出来。

有时候可以稍微做得过分一点。

他拿起莱蒙受伤的那只手,对方没有躲。于是他微微下滑到手腕处将他掌控。

这样缠着绷带的纤长的手分明和深色床单适配至极。

琴酒语气听不出异样,“怎么受伤的?”

知花裕树马上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他见义勇为的英勇事迹,最后还不忘上价值。

“我是怕那个人行凶成功影响医院的名声才奋不顾身,这都是为了组织的更进一步发展,黑你身为组织的忠义之士,难道要在这个时候拒绝可怜的同伴的求助吗?”

很好,黑似乎是被他的发言震慑住了,对付黑果然要搬出组织才好使。

琴酒沉默了一下后,忽然抬手,冰凉的指腹抹过知花裕树的眼角。

对方常年拿枪,指腹覆盖一层薄茧,薄茧擦过柔软的皮肤,痒得知花裕树禁不住颤动睫毛,眼尾一片红痕又变得微微湿润。

知花裕树正想说你这样摸我眼睛,是不是显得咱俩有点暧昧,对方便收回了手。

算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晚上还能睡一起呢,这对于直男来说应该并不算很亲密的举动。

其实没什么和直男相处经验的知花裕树想道。

琴酒眸色骤然变得更深,周身的气压也沉下来。

“你为这件事哭?”

他的眼泪该全部留到床上才对。

知花裕树对比了一下被刀划伤痛哭和被爱情电影感动哭之间哪个更丢人。

他们可是犯罪分子,被爱情电影感动哭说出去会被全部同行嘲笑的!不,绝对不能承认。

“唔……毕竟是空手接白刃,我的骨头都露出来了,所以流了一点生理性泪水,其实我觉得也不能算是哭了吧。”

知花裕树抬起一只眼看了看琴酒,“你别往外说我哭了哦,我会告你诽谤的。”

黑竟然没有讽刺他这番话,甚至没有再看他,“想住的话随便你,自己收拾客房。”

好耶!黑同意他借住了!

嘛,其实在意料之中。知花裕树得意洋洋。

“黑你去哪里?要一起看电影吗?”

往里走的黑色身影顿了下,嗓音似乎有点哑,“去洗个澡,身上沾了血。”

他忽然想起什么,“你昨晚在哪住的?”

案件是昨天中午发生的,莱蒙今天下午才到他这里来,这中间有一晚的空,他的手没法开车,苏格兰在执行任务也不可能去接他,那他昨晚在哪里?

“哦,我跟踪一个警察去了他家,他去找朋友一起睡了,我就霸占了他的床。”

乱七八糟。

琴酒听得一阵头疼,身下也得难受,丢下一句“离警察远点”便进了浴室。

黑洗澡的时间似乎有点久。

知花裕树没太在意,他跑回沙发上,又躺到自己刚刚躺出的窝里,换下一部影片。

啧,要是有个抱枕加薯片就完美了。

……

知花裕树在琴酒家借住了好一段时间,反正对方不催,他也不急着走。

这边离千代田医院近多了,减少了大量通勤时间。

不过说实话,院长游戏知花裕树有点玩腻了。他一开始那么积极地搞这个其实是打算试着开一间心理诊疗室,嗯,他依然没放弃成为心理医生这个梦想。

但实际操作起来很麻烦,他首先得去考个临床心理士资格证,而要获得考这个证的资格他还得先取得临床心理修士学位。

算了。他虽然喜欢看书,但是讨厌参加考试。

虽然有点腻,但知花裕树对待工作绝对认真,兢兢业业地每天按时打卡上班。现在的他在医院里主要起一个吉祥物的作用。反正只要他在,病人们都特别乖,医生们很有安全感,护士们也全是干劲。

哦对了,任务中的苏格兰没办法再给他做便当,现在给他做便当的人变成了萩原美子。

大部分时候她都会亲自来医院给他送香喷喷的便当,然后顺便分享一些萩原千速的趣事。

知花裕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讲千速姐姐的趣事,不过还是认真听讲,时不时附和几句“真的吗”“好厉害”“不愧是千速姐姐”。

偶尔来送便当的人会换成萩原研二。

知花裕树感觉萩原研二似乎是有点不喜欢他,不,也不是不喜欢,是和他比较有距离感。

知花裕树常看到他和松田阵平一起说笑打闹,但他靠近的时候,对方就会保持一个克制的有礼貌的距离。

有时候他分明感觉到萩原研二在看他,但当他抬眸望过去,又只会看到对方匆匆收回的目光。

不会是怕他收钱吧?

朋友看两眼他真不至于收钱,但要是朋友非想给……咳,盛情难却,这也是没有办法。

知花裕树明白,就算是朋友也有亲疏之分,他并不介意对研二来说,他没有松田阵平亲近。

就好像他和黑的关系也比他和研二的关系更亲近一样。

黑最近似乎没什么任务,也不去他其他窟巡察,每天都在家里喝酒锻炼看书,最近看的是《颅脑影像解剖图谱》。

知花裕树怀疑他是想把某人的大脑剖开。

这天他回到家,大屏幕居然开着,但是放的不是电影而是新闻。

“日卖电视台报道,日前在千代田医院持刀行凶未果的犯罪嫌疑人大沼直辉于今日下午1时被发现死于拘置所,身上无任何外力伤害,据法医判断,死因是心脏病突发……”

欸?这家伙居然死了吗?

知花裕树抱起沙发上的鲨鱼抱枕躺下去,撕开一包薯片边吃边看。

他嘀咕道:“这算是恶有恶报吗?”

嘶,等等,这会不会把自己也骂了?

翻人脑图谱像在翻菜谱一样的琴酒冷冷道:“那是组织新开发的药物APTX4869的效果,警察根本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知花裕树惊讶,“黑你怎么知道……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黑专门去杀这种人跟让米其林三星大厨去卖烤红薯有什么区别?

琴酒淡淡地翻了一页书,“看他的面相,会妨碍组织的发展。”

知花裕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黑,你终于也觉得《玄学与组织发展》这本书说得有道理了吧!”

两人都在沙发上坐着。琴酒直直地坐在沙发靠近扶手的位置,知花裕树则抱着鲨鱼抱枕歪歪扭扭地窝在他左侧,脑袋差一点就会磕上他肩膀。

琴酒瞥了他一眼,伸出左手,掌心朝上。

知花裕树打了个哈欠把右手放上去,对方握着他的手腕翻了下,皱眉,“怎么好得这么慢?”

还是让那家伙死得太轻易太舒服了。

“伤口太深了吧。”知花裕树无所谓地答道。

手腕处,又被带着薄茧的指腹磨了过去。

知花裕树又打了几个哈欠,沉沉睡去,系统也像往常那样停了大部分能量供给,进入休眠状态。

以往知花裕树只有躺进1号柜里才敢进入这种状态,不过他最近状态越来越放松,现在的话,身边只有黑这一个直男的情况下,他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而且自从发现他睡着后,黑会帮忙把他搬回客房扔床上,知花裕树更加懒癌发作,连几步路都懒得走,倒沙发上就睡。

俗话说得好,只要你够懒,就会有别人帮你把事情都做完。

苏格兰也好,黑也好,都是这个样子。

琴酒也发现了,莱蒙睡觉特别沉。完全没有一点警惕性,就算在他旁边放颗炸弹他都不会有反应。

琴酒对此很不爽,就这种状态被人杀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所以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微微侧过点身子,漂亮的银发玩偶就会落到他怀里。对方个子不低,肌肉结实,但相对于他来说就显得有些瘦削。

他的下巴很尖,掐住抬起,淡色的唇瓣就会微微张开,含住、进入……都很简单。

但是要注意力道。

如果留下痕迹,明天他绝对能看出来。

所以要忍住咬他的冲动,只能浅尝辄止。但是下面有衣料隔着,可以多蹭一蹭。

要是能哭一下就好了。

……

苏格兰那边的任务快结束了,知花裕树打算在东京市区再买或者租一套房子,他的裕树小屋离千代田医院实在太远了,很不方便他这位举足轻重的院长认真履职尽责。

而且搭档回来的话,两个人都住黑这边就不太好。

太不礼貌了。

还是再买套新别墅为好。

这可是为了工作,所以用组织的经费也很合理。

知花裕树把他想买套新别墅搬出去的想法分享给了黑,想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房源推荐。

黑言简意赅地说:“没有。”

然后他就出门忙自己的事了。

行动组和情报组的人都这样,忙得很,又不知道都在干什么。

当天下午,知花裕树就收到苏格兰的电话。

“什么?又有任务?不是刚做完一个吗?”

知花裕树怀疑苏格兰被针对了,但他没有证据。

行动组的任务都是由黑这边统一调度的,知花裕树去问他为什么又给苏格兰安排任务。

琴酒告诉他,因为苏格兰的任务完成得很好,boss器重他,想要着重培养他。

“你别捣乱,会打乱boss的布局。”

听到搭档被夸任务完成得好,知花裕树也与有荣焉。

他确实一早就看出苏格兰是个潜力股。

既然是boss的安排,那就没办法了。

苏格兰在电话里说:“抱歉,看来这段时间又不能回去了。”

知花裕树鼓励他:“你现在受到了boss的器重,加油!你肯定很快就能成为行动组黑之下第一人!千万别让宾加抢先了。”

被别人知道他的现任搭档干不过上上上一任,他会很没有面子的。

那边苏格兰似乎是笑了下,“对了,阳台上的绿萝和吊兰你别忘记浇水。绿萝不要浇得太频繁,吊兰一次要多浇一些。”

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裕树小屋的知花裕树心虚地点头,“哦,我知道,我知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可以操纵葡萄酒去浇水呢?蛇的尾巴努力一下怎么不能当手臂用呢?

苏格兰一下子察觉到他的心虚,目光变得犀利,“莱蒙你这段时间在自己的据点吗?”

“在……在……我在起居室呢。”

“哦,起居室新换的米色窗帘你还喜欢吗?我不久前特意挑的。”

“哦哦,喜欢,很喜欢。”

“我没换过窗帘。”

知花裕树汗流浃背。

苏格兰叹气,“没事的,莱蒙。我没有想指责你,只是身为搭档,不知道你在哪里的话,我会担心你遇到危险,没法及时赶去帮你。但你觉得我无法信任,不能向我透露行踪很正常,毕竟我只是个加入组织不久的新人。”

知花裕树汗如雨下。

他连忙说:“没有,我没有不信任苏格兰。我最近其实是在黑的家里借宿,因为他这边离工作的地点比较近……抱歉,你的绿萝和吊兰可能会受一点小小的挫折,我会试着让葡萄酒去浇水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我再想办法,别虐待动物。”那边慢慢说,“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去接你。”

苏格兰知道琴酒恐怕有在刻意针对他,这家伙不知道对小树抱着什么心思,睡小树的床,还骗小树住在他家。小树那么单纯,根本玩不过这个心脏的人。

呵,以为能靠任务拖住他?

对卧底而言,越多的任务就意味着越多的情报和向上爬的机会。

苏格兰背上装了狙击枪的吉他包,走出安全屋。

……

知花裕树觉得寻找新住所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新的别墅不好找,租一间新公寓倒并不难,而且他还有热心好友的帮助。

感谢全世界最好的阿伏!

伏特加嘿嘿一笑:“我听lemon跟我说他想要搬出大哥的地方,就马上按他的喜好推荐了多款公寓,他两小时内就看中了一个,这下总算能赶紧还大哥一个清净了。”

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喜欢港区这边这套别墅,但是莱蒙一直赖在这里,他和大哥同级,大哥也不好发火,想必心里烦得要命。

还得是他伏特加知道为大哥着想。

琴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香烟的烟圈在指间盘旋上升,“枪支交易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伏特加吓得一哆嗦,“没……没,大哥,但这个事不是上周才开始弄吗?”

哪次枪支交易来来回回的不得起码一个月啊?没听说组织最近急缺军火啊?

大哥干嘛这么急。

琴酒狠狠捻灭了烟头,有一瞬间,伏特加差点以为大哥是把那支烟当成了他,“赶紧去弄,少管莱蒙的事。”

哦,原来大哥是因为他给莱蒙办事才生气了,也是,他毕竟是大哥的小弟,总给莱蒙办事算什么。

下次莱蒙再让他帮忙买游戏机,他一定要拒绝!

让大哥看到他的忠心。

……

知花裕树没让苏格兰到黑的别墅去接他,而是直接给了他新公寓的地址。

黑这个人和情报组的人挺像的,很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把他的住所位置透露出去,下次伯莱塔就不会只是顶着他的脑袋了。

新的公寓并不算大。只有一间厨房,一间浴室,一间起居室,还有两间卧室。

知花裕树觉得还是得赶紧找个新的别墅,把一号柜挪过来,他太想念一号柜了。

知花裕树失去一号柜,就像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

可惜,秋去冬来,街道上的绿化树叶子都落光了,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新住所。

不过,目前的公寓在苏格兰的悉心打理下住得倒也算舒服。

知花裕树把葡萄酒也接了过来,不过心情茶壶由于发出的声音过于扰民而被留在别墅独守空闺,还有树林里的素质石、喷水桩和八音盒,这些都没办法放到小小的公寓里。

包括他那辆招摇过市的海绵宾利宝宝。

唉,说来说去,他还是最爱自己亲手打造的裕树小屋。

那才是他理想的豪宅生活。

这天,知花裕树照常和系统出门当宝藏猎人。

出门的时候,知花裕树特意选了件平平无奇的黑色夹克,又戴了顶鸭舌帽,围上厚围巾,几乎把脸遮住大半。

冬天这样打扮的人并不少,并不会显得他奇怪。

他成功回收一样宝物,抽中了一块充电宝——这是第四块充电宝了。

今年宾加的圣诞礼物又被充电宝预订了。

给没电的手机充上电,知花裕树找了个僻静的街角咖啡店坐下喝咖啡。

夕光温暖,行人脚步慢慢,手掌心被咖啡一点点烘暖,多么惬意曼妙的时光。

知花裕树隔着玻璃窗上“Coffee”的花字看到莱伊在街道转角一闪而过,他身后跟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外国女人。

尽管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也没有发生任何交谈,但知花裕树敏锐地感觉到两个人似乎是认识的?

知花裕树连忙追出咖啡馆,不过莱伊这家伙很敏锐,直接跟踪的话大概率会被他发现。

这附近刚好有一座比较高的公寓。知花裕树飞速登上公寓的天台,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

系统吐槽:[你要是把这种热情用在寻宝上,我们恐怕早就完成任务了。]

知花裕树义正言辞:[诸星是我的挚友,挚友的事情怎么是区区任务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

系统:[……我早就想说了,你和莱伊算哪门子挚友啊,他那边承认了吗!]

知花裕树没再打理系统,他在望远镜里再次找到了莱伊和金发美女的身影,可惜的是,这样没办法听到声音。

望远镜呈现的画面中,莱伊竟然和那个金发美女拉拉扯扯,金发美女去抱莱伊,被后者轻轻推开,似乎是拒绝,但他又轻柔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极尽安抚。

远远看去,姿态亲昵自然。

知花裕树瞳孔地震。

莱、莱伊,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当街出轨!

知花裕树神色凝重。

这几个月苏格兰倒是经常跟他说,黑这种类型的人一看就是那种很花心、绝对不专一的类型,而莱伊又是组织里公认的最肖琴酒……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对方出轨的对象依然是女性这一点是唯一让知花裕树感到安慰的地方。

还是直男就依然是他的朋友。

不过鉴于对方出轨这一恶行,他将由挚友降级为普通朋友。

对于朋友,道德低下一点,知花裕树也可以包容。

但莱伊这件事有点复杂。

首先,他和明美小姐是让知花裕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直男的第一缕光,意义非凡,知花裕树真的挺希望两人能白头到老、幸福一生。

其次,宫野明美是雪莉的姐姐,而雪莉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衣食小父母(多口味营养液供给者),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能瞒着雪莉。

这也就是知花裕树和宫野姐妹坐在一起喝茶的原因。

而温柔美丽的宫野明美捧着茶,眉间笼着淡淡的忧愁,“其实……阿大和我分手了。”

第30章

“欸?”两声交叠响起的声音。

知花裕树看了看小雪莉,怎么回事?他震惊也就算了,雪莉你震惊什么啊?你也不知道你姐姐姐夫掰了?

雪莉皱着眉头,小小的人气势十足地问:“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抱歉,志保,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很难突然,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宫野明美苦涩地笑了下,“那是快两个月前的事了,我和阿大去约会,从头到尾都很开心,在要分别的时候他却和我提了分手。”

雪莉:“为什么?”

知花裕树在旁边跟着点头,“对啊,为什么?”

“他说……因为组织的任务很危险,自己的性命随时受到威胁,没办法保证我的安全。”宫野明美失落垂眸,微微咬了下嘴唇。

雪莉咬牙切齿:“他说分手就分手?把自己当什么了?”

知花裕树:“就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雪莉瞥了他一眼。

黑白配色的小蛇盘在银发男人脖颈处,一人一蛇露出如出一辙的无辜表情。

“其实我知道阿大确实是为我好……”关于这一点,宫野明美并没有骗人。她隐约猜到诸星大应该是某个机构派往组织的卧底,对方大概也确实是出于对她的安全的考虑才会提出分手。

只是关于他身份的猜测她不能和任何人说,就算是妹妹志保,也不能说。

她能说的只有“但我并不害怕和他一起面对危险,我只希望能陪在他身边”。

“姐姐——”雪莉拉长了尾音,对姐姐的执迷不悟不满又无奈。

宫野明美对妹妹抱歉地笑了下,感情这种东西实在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知花裕树“唔”了声,“既然放不下的话,试试看再追回来呢?金发外国女人和你的话,我会坚定站在你这边的,明美小姐!”

宫野明美有点心动,“但是该怎么追回来呢?阿大他现在都不肯见我。”

雪莉冷哼一声,“让葡萄酒带着我的APTX4869去把他毒死,然后把他的尸体拖回给姐姐。”

“反对!”知花裕树提出异议,“正方提出的方案有虐待动物之嫌,葡萄酒也有蛇权!而且这种方案太侮辱尸体了。”

他操纵着葡萄酒咝咝两声以表认同。

知花裕树提出自己的方案,“给他下药吧,下够充足剂量的炸药,他如果不同意复合,明美小姐你就一直晾着他,等他得……唔唔……”

宫野明美顾不上什么礼不礼貌了,她红着脸死死捂住知花裕树的嘴巴,“我妹妹还是未成年,不要乱说!”

真是的!顶着那么好看纯洁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脏的话!

不过这样的话倒更像是组织成员了,而不是某个误入片场的明星。

雪莉淡定地说:“没事,姐姐。我是搞医学和化学研究的,这种知识早就掌握了。基于莱蒙的意见,我觉得可以直接把莱伊那个东西拿掉,这样他就能一生都只属于姐姐一个人了。”

知花裕树扒拉掉嘴上的手,和宫野明美同时说:“不行!”

“这样的话,明美小姐后半生的幸福……唔唔……”

宫野明美崩溃大叫:“我只是想和阿大再见一面,好好聊聊!请不要再说些奇怪的话了!”

知花裕树安静下来,眨巴了下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再乱说了。

宫野明美其实没看懂他的示意,但对方眼睛太漂亮,睫毛稍微一颤,她便晕乎乎地松了手。

知花裕树:“只是想见一面的话那就很简单了,临近新年,我们办一个party,邀请大家来参加吧!”

……

苏格兰等到宫野姐妹离开才从卧室出来。因为他和这对姐妹并不熟悉,如果他在场的话两人想必会很紧张,所以昨晚他就和莱蒙说好了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待在卧室里。

不过房间的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所以大部分对话他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苏格兰忍不住替莱伊感到下身一凉。

听说莱伊因为女友的关系和组织的天才研究员雪莉也走得很近,没想到那个小姑娘是这种性格。

活该。

苏格兰和莱伊一起出过几次任务,对这位组织成员的业务能力没什么话说,但就是很看不惯这人骗女人的手段。

骗女人也就算了,他连男人都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肮脏下作的手段,骗得小树非常喜欢他,几次称他为挚友,还会偷偷动用权力给莱伊安排更轻松的任务。

新人考核的时候就那个样子。

……小树都没为他做过这些事。

当然,小树没必要为他做这些,他不在意这种小事。

他并没有私心,只是怕单纯的小树被骗。

虽然他不知道小树为什么会成为组织成员,但这么久的相处足以让苏格兰确认,他的底色依然干净温暖,那双眼睛仍然和多年前从树梢上朝他望下来时一样。

会让他的阴霾一扫而空,心脏瞬间变得柔软。

所以他绝对要保护好小树。

他们不仅是搭档,也是朋友。

知花裕树在思考party的邀请名单。

已知本次party的目的是帮明美小姐和莱伊复合,那两个当事人是肯定要邀请的,雪莉的话……如果带上她,她可能会在两人复合失败的情况下给莱伊下毒,莱伊罪不至死,所以姑且排除雪莉,给她两个芙纱绘的包包做补偿。

除此之外,还需要气氛组。

莱伊应该会和同期新人比较熟悉,那么波本可以加上;好朋友黑和伏特加肯定不能漏掉;

老头子们就别参与年轻人的事情了,所以boss、朗姆和皮斯克通通排除;

贝尔摩德还在美国没办法赶回来,但是女方只有明美小姐一个人她可能会不舒服,基安蒂太暴躁排除掉,听说基尔性格不错,那就邀请她吧;

宾加也可以得到一个邀请函,毕竟是他的前前前搭档。

这样子就差不多了,再多的话就会喧宾夺主,主人公可能会不好意思。

最后再加上他和苏格兰。

苏格兰走到他身后,两只手分别搭在他身侧的座椅扶手上,微微弯腰探身看向他正在设计的邀请函。

“是要去滑雪吗?长野县和群马县的交界啊……那里确实很适合滑雪。”

……

知花裕树挑中的滑雪场不仅有滑雪设施,还有配套的温泉汤池,男女混浴那种。滑雪运动后来温泉汤池美美一泡,这感情还能不升温?

知花裕树:怎么会有人有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

等莱伊和明美结婚,他要坐主桌。

Party当天。

波本和莱伊差不多同时到达了滑雪场,停好车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沉默不语。

大门上扯出巨大横幅:[激情成就梦想,组织铸就辉煌——酒厂新年party筹备组]

这种东西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搞的……他还是这么有仪式感。

还有手上精心设计的party邀请函:

[亲爱的xx朋友:

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参加酒厂本年度新年party,地点在xxxx滑雪山庄。随信附上所需装备一览表。

本次party定于12月31日中午开始,请于当天上午十点前抵达。如若缺席,后果自负。

(这里有番茄酱味道的血手印)(目测是鸡爪子)

顺祝时祺。

酒厂新年party筹备组组长莱蒙谨上]

[附:

请携带:

一套完备的滑雪装备,跌打损伤常用药

一份写明银行卡密码的遗嘱(请不要多想,只是以防万一)]

凭借莱蒙在组织里的地位,两个人肯定是要给他这个面子的。而且他们也很好奇莱蒙都邀请了谁来,说不定还能见到没见过的组织成员。

两个人颇为冷淡地对视一眼,客气地点头问了声好,然后在门口工作人员的热情引导下又一前一后走进滑雪场大厅。

因为晚上就要跨年,大部分人都去新年参拜、看烟火了,很少会有人这个时候来滑雪,所以滑雪场大厅相当冷清,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

两人到达的时间是九点半,不早也不晚,不过大厅里已经有几个人先到了。

莱蒙穿了件橘黄色的滑雪服,厚厚的防护帽扣在脑袋上,上面又戴了个狐狸耳朵样子的头饰。

大厅里前几天圣诞节的装饰还没拆。

狐狸莱蒙站在圣诞老人和麋鹿的雕塑旁边摆pose,苏格兰在给他拍照。

狐狸耳朵一颤一颤,波本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强迫症,很想把它按住,让它别动了。

拍照的间隙,苏格兰注意到了他,两人微不可见地互相颔首示意了下。

一旁还站着个陌生又莫名有点眼熟的女孩子,女孩子长相温柔,黑发垂在胸前,穿着白粉相间的滑雪服,不知道和组织又有什么关系。

“明美?”他身旁的莱伊深深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原来是宫野明美。安室透眸色沉下来,宫野艾莲娜的女儿,他儿时短暂相处过的玩伴,莱伊的女友。

“阿大,我就是想见见你,想要和你再谈谈……”

莱伊目光沉下。宫野明美不该来到这里,还不知道莱蒙邀请了多少组织成员来,明美暴露在越多的组织成员面前,就意味着越多的危险。

莱伊微微叹了口气,“你先跟我来。”

莱蒙假装和苏格兰一起欣赏刚拍的照片,实际却在悄悄咬耳朵,“你觉得两个人复合的可能性大吗?”

苏格兰用上莱伊的口头禅,“一半一半吧。”

苏格兰用气声问:“莱蒙,你为什么这么希望两人复合?”

莱蒙也用气声答:“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很正常吗?苏格兰你如果也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也会这样祝福你……说起来,苏格兰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苏格兰躲闪着他的目光,默了几秒,小声道:“大概……那种喜欢读书睡觉的类型吧。”

莱蒙在大脑中检索自己认不认识这样的女孩子。

而波本看着快贴到一起的两人:?

景,你的幼驯染在这边啊?给个眼神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