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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吃吃吃(250)【正文完】

猫崽儿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魔神瞧来瞧去, 试图从他脸上看出曾经熟悉的神情。

遗憾的是那双冷墨色的眼睛没有任何变化,依旧用淡漠且残酷的目光注视着它,甚至在某个时刻涌出血腥的残忍之色。

也正是发现了这一变化, 猫崽儿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这次, 魔神没有把它拢在掌心里, 而是随手把他丢了出去, 像丢开一个无关紧要的垃圾。

猫崽儿落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雪白柔软的毛发粘上灰黑色的尘土, 眼里还残留着几分未退的茫然。

这是它第一次离魔神如此之远。

它试探性往后退了两步,一直禁锢着它的魔神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依旧懒洋洋地靠在王座上。

如果忽略掉祂唇边那么简单的血迹, 怕是没人会猜疑这位来自远古时代的神明受到了怎样沉重的打击。

真正得到了逃向自由的机会后, 猫崽儿反而不敢背对着祂逃跑, 只能时刻保持警惕一步一挪向后撤。

它退到了化为石雕的姬芜和元昼身旁,停下来小心蹭了蹭他们, 又继续这场微妙的逃亡之旅。

时一沅悬停在空中, 无声地把刚才那一幕收入眼底。

玄烛自发在她掌心里凝聚成型, 通过猫眼宝石看到了被魔神占据身躯的姬司谕。

它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刀尖向上,勾勒出极具冲击性的三个字——杀了他。

一直注意着它的时一沅因为这三个字紧紧皱起了眉, 反问道:“为什么?”

她问的不是为什么要杀死魔神, 而是玄烛为什么会让她这么做。

魔神必须死, 但现在祂在姬司谕的身体里, 杀死祂姬司谕也不能幸免。

玄烛晃了晃刀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它只是凭借本能写出这三个字。

而它是姬司谕的拟态, 能够影响和支配它的只有姬司谕。

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时一沅沉默了,垂眸看着仿佛不知道有人入侵了自己领地的魔神。

祂太过平静。

平静到让人觉得祂根本不畏惧她的到来。

还有一点时一沅始终想不明白,就算魔神想要傀儡为祂统一寰宇,除“姬芜”等人之外,应该还能控制不少黑色天赋者,为什么要把她的身体送出神启之地。

即使她的意识消失了,体内的神树图腾还在,只不过陷入了沉眠。

换做是她,宁愿少一些助力,也绝不会把这么一个危险至极的定时炸弹放在自己无法时刻掌控的地方。

玄烛还在,并且有清晰的意识,是否意味着姬司谕的意识还未消亡,只不过被困在了身体里,被魔神镇压?

思及此,时一沅把目光放到了沉睡在王座之后的黑色巨龙身上。

三年前祂曾睁开了双眼,夺走了姬芜等人的生命,而今祂趴伏在地上吞吐龙息,恍若一切不曾发生。

忽然,玄烛碰碰她的指尖,自发用刀柄抵着她的掌心。

时一沅稍愣,下意识收紧五指。

玄烛不动了,安安静静被她握着,没有给出这么做的原因。

可联想到它刚才书写的三个字,时一沅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用玄烛,杀了他。

时一沅自认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三年前那股无能为力的压抑。

她救不了姬芜也救不了元昼,难道还要在成就神境的今天杀死那个总爱故意逗她喊哥哥的人吗?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视她为无物的魔神忽然抬起了头,平波无澜的视线透过浑浊的空气对上了她的眼睛。

不见蔑视,也没有憎恶,只是很平静的与她对视,现在看个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这种眼神只持续了两秒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扬起诡异邪恶的笑容,孽龙从他的腰腹处攀上,吐着猩红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恨不能夺路而逃。

时一沅没有受到是丝毫影响,依旧紧紧攥住那双妖异邪恶的眼睛。

“来啊……”

“来杀了我……”

“杀了我,他也就死了……”

“快来杀了我……”

“杀了我一切都将结束……”

近乎污染般的邪恶私语在他的耳畔响起,似魔鬼的蛊惑,又像神明赐予的指引。

时一沅捏紧了玄烛,一步踏出。

她离开了混沌的天空,出现在伫立着一座座石雕的地下空间,摇着小尾巴后退的猫崽儿恰巧踩在了它的鞋尖上。

小家伙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毛茸茸的小耳朵竖得笔直。

它再不见之前小心警惕的模样,毫不犹豫转身跳上了时一沅垂下的左手,一路跃到她的肩头,可怜而又依恋的蹭着她的面颊。

时一沅轻轻拍了拍它柔软的小肚皮,顺势把它送回了精神力泉。

猫崽儿的回归让她产生了一种完满的感觉,好似自己失去的一部分得到了弥补,气息也变得更加沉厚雄浑。

魔神依旧坐在王座上,慵懒肆意地瞧着她,看似没有任何准备,弥散在空气中的黑色星力却在快速凝聚。

不过数秒,不逊色于沉睡黑龙的巨大孽龙就在祂身侧凝聚成型,偌大的双眼中燃烧着幽黑的火焰,森白的獠牙盘旋着一缕缕邪恶气息。

时一沅不知道杀了魔神姬司谕会不会死,但她选择相信玄烛,不再做无谓的纠结。

风起了。

生命神力从她脚下环绕而上,驱逐试图靠近的邪恶黑色星力,它们像是一条条纤细的飘带,旋转飞舞时把危险之物尽数隔离。

一点又一点星芒伴随着她前进的步伐从数不清的石雕中飘出,汇聚成了璀璨的银河。

魔神沉冷地看着不断靠近的时一沅,终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复古的黑袍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争相滑落,一柄黑金色的古剑在他手边由虚幻凝结成了实质,同色的发带拢着如绸缎般的黑色长发,顺从地滑落腰迹。

一座虚幻的宫殿在他身后若隐若现,赫然是时一沅曾经在碧琼之海见过的那座神秘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