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拳一个指挥使(2 / 2)

赵芫:“不是还有几匹小马驹吗。”

杨符:……

最后赵芫带着杨符和圆脸少年吴俞三人出了宫。三人走在东京城中时,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的注目礼,武德帝姬是个孩子骑着半大的马驹很相得益彰,可跟在她后面的两名十来岁的少年就苦了,在马驹背上别别扭扭总觉得周围人在嘲笑自己。

能在旧班里担任班直的少年都有些来历,放在东京城中大小算是个衙内,此时面红耳赤地跟在武德帝姬身后,真心祈祷快些出城,千万不要被熟人看到他们。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不巧,就在他们迎面而来的方向,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衙内嘻嘻哈哈呼朋引伴,其中有人指着三人的方向放声大笑。

“前面不是那谁吗!杨符和吴俞!哈哈哈,快看他俩胯.下的马!”

“那也叫马?是虫子吧!哈哈哈哈!”

贵族少年们打马而来,将三人团团围在中间,对杨符挤眉弄眼嬉笑道:“哟,好久不见啊,杨衙内,今日怎么有功夫出来玩耍啊?”说着指指杨符骑的马驹,又指指自己胯.下的骏马,耻笑,“好歹是选入了殿前司的少年英才,怎么还骑小马驹啊,这么矮小的马,我7岁就不骑了。杨衙内缺马本公子可以送你啊,千万别委屈自己!”

“还有这位,是你的小媳妇?好像没听说杨伯父给您讨过媳妇啊哈哈哈!”

“杨衙内的小媳妇还背着弓箭呢,一家子都是武夫啊!”

一众纨绔子弟们七嘴八舌数落着,捧腹大笑。

杨符和吴俞的脸色铁青,手已经按上了腰间佩刀,“住口!你们可知这位是谁!”

“是你的小媳妇呗!”立刻有人答他,复又引起一阵嬉笑。

见此,两人脖子上青筋都鼓了出来,浑身怒焰高涨,连身下的小马驹都不安地刨起蹄子,然而没有武德帝姬的命令,他们不敢擅作主张行动,只能等待帝姬的态度。

赵芫的态度则很微妙,她操纵小马来到这群少年面前,伸手去拍他们骑着的骏马鼻子,骏马温顺地朝她打了个响鼻,咕噜噜的还挺好听。

这群衙内的马竟然十分高大威猛,比她在宫中时用的御马还要精壮。不由地好奇细细打量起来。

“喂喂,做什么!”被赵芫拍马鼻子的少年衙内呵斥她,拉着缰绳引马首扬起来,“你这稚童别乱摸啊,这可是本公子花大价钱买来的宝贝,它掉一根毛你都赔不起!”

赵芫仔细看了一圈,发现这群衙内的马品相都极好,奇了怪了,臣子们的衙内骑的马居然比大宋官家骑的马还要好。她回过身,将杨符招到身边,低声说道:“你去想办法打探他们的马从哪里来的,不要暴露本帝姬的身份。”

“是。”杨符什么也没问,纵马上前与衙内们交涉。杨符如何从那群与他交恶的衙内口中套话赵芫不管,她与吴俞继续沿着官道朝城外拍马而去。

到了天武军军营门口,守卫接过吴俞的令牌,目光奇异地打量着领头的小女娃,这位就是传闻中的武德帝姬,天武大将军?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禀告都指挥使大人。”

半晌,守卫重新回来,“孙指挥使请两位入内。”

这位孙指挥使好大的派头,听闻天武大将军来了都不出面迎接。看来是瞧不起自己一个四岁孩子,连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赵芫表面不动声色,打马入内,一路上做出好奇的模样四处张望。

只见军营中士兵三两成群或席地而坐或聚在一起嬉戏,完全没有纪律可言。偶尔见到牵马走过的士兵,所牵的战马也跟营养不良似的脱毛的脱毛、瘦弱的瘦弱。

天武军共有五名指挥,今日在职的只有孙鸧,看到远处一稚童骑着小马驹而来身旁只带了一名随从,他哼笑出声,什么天武大将军,一个小屁孩儿而已,根本没人当真。想不到今日小屁孩儿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等赵芫来到近前,孙鸧也不行礼,只哈哈大笑问武德帝姬来军营有何贵干,甚至他的眼睛都没放在赵芫身上,而是盯着她身后的少年班直。

吴俞拧眉怒喝:“天武大将军在此,都指挥使为何不行礼?”

赵芫牵着缰绳,没什么表情地盯着面前壮如牛犊的大汉,不过显然她的模样即使面无表情也毫无威慑力。

“本指挥只知天子,不知别的什么乱七八糟大将军,”孙鸧仗着赵芫是个四岁孩子,什么都不懂,嚣张至极,“若不是看在武德帝姬是官家之女的面子上,本指挥根本懒得见你们。”

说着,甚至伸手去揉面前骑着马也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帝姬的脑袋,讥笑道:“帝姬快些回宫去学绣花吧,军营杂乱,若不小心吓哭您,可别怪罪我等。”

小帝姬头顶的发髻被用力揉乱,甚至小小的脑袋也不由自主地晃来晃去,眼看不知死活的天武军都指挥使将爪子放到了武德帝姬的脑袋上,吴俞面颊猛烈抽搐,无声无息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孙鸧正乐不可支,听到帝姬稚气的声音:“孙指挥好大的威风,见上级而不行军礼,怪不得天武军军纪散漫,原来都是效仿您的啊。”

即使赵芫的语气已经冷的掉渣,引来的却依然是孙指挥的大笑,仿佛这样的话从一个四岁稚童嘴里出来就变成了玩笑似的。他变本加厉地去捏面前小朋友肉嘟嘟的脸颊肉,两根手指夹着逗弄,像路边看到一个可爱小孩就上去吓哭人家的怪叔叔,“哈哈,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是他吗?”他指的是殿前司的班直吴俞,“实话告诉您,若来的是殿前司里的大人物,本指挥还会忌惮几分,您的随从不过是旧班的一群孩子,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武德帝姬您还乖乖转头回宫去喝奶水玩吧,本指挥日理万机没空像班直一样陪你过家家!”

赵芫葡萄似的眼睛此时眯成一条缝,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孙指挥好威风,果真要执迷不悟?!”

“本指挥尊称一声帝姬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孙鸧叉着腰,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不过是官家用来刷声望的小屁孩,耍什么威风,“小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滚!否则军营刀剑无眼,受点什么伤怨不得人!”

“呵,你很好。”被恐吓的某人朝孙鸧缓缓露出稚齿的微笑,凉飕飕的,眼睛弯成月牙,漂亮的小脸可爱至极。

孙鸧一愣,这武德帝姬还能对他笑,怕不是个傻子?

就在此时!坐在小马驹上可可爱爱的小朋友猛然一拍马鞍,旋身飞起——脚丫子精准无误地踩在孙鸧那张大嘴上,后方的吴俞表示自己都能看到那两片厚唇被踩时剧烈颤动爆射而出的血水。

将近两米的壮汉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一阵面部剧痛,哀嚎着捂住嘴巴踉跄后撤。

可可爱爱的小朋友武德帝姬怎么会就此放过他,抽出挂在马上的一石弓跳跃而起踩在对方的肩膀上,手腕反转,一个用力,弓弦已经缠绕住了孙鸧的脖子。

绕了一圈的弓弦坚硬紧实无比,几乎快勒折人类的脖颈。

壮汉胡乱挥动着手臂想抓住身后持弓的人,然而那小巧的孩童身影正踩着他的背脊骨,握着弓臂悬空而立,任由孙鸧如何抓挠也触碰不到孩童的一片衣角。

片刻间,孙鸧就面容肿胀充血,眼球暴突,无力抓挠着勒进皮肉里的弓弦,即将窒息爆亡。

这个时候,他的耳边传来奶声奶气不急不缓的问话声,“孙指挥现在可认得我是哪个?”

在死亡的威胁下,孙鸧懊悔至极,艰难求饶:“嗬大将军饶命……”

然而身后踩着他背脊的顽童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问他认不认得她是谁。

孙鸧已经不由自主地翻白眼。

吴俞很是不敢置信,往日瞧着只是顽劣一些、喜爱练武的小帝姬竟然出手就是杀人技,呆傻了好一会儿,眼看天武军都指挥使就要命丧当场,连忙从马背上滚下来,连滚带爬跑过去,“帝姬手下留情!不可杀他啊!”

‘砰’,壮如牛犊的男人身体摔倒在地,赵芫从他背上跳下,将一石弓撒手扔到旁边,蹲在意识混乱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犹自大张着嘴的都指挥使面前,笑晏晏地问他,“孙指挥再说一遍,我是谁啊?”

此时孙鸧再也不敢小瞧武德帝姬,听到问话,身体猛的哆嗦起来,用破损的嗓子嘶哑回道:“您,您是天武大将军,天武军的大将军!”

“你看,这不就认出我是谁了。”赵芫很高兴,仰着小脸对旁边僵硬无比的吴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