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1 / 2)

漂亮冤种 长是年年 19684 字 22天前

第21章

接下来的时间,左梨花一直致力于抢回驾驶权。

在韩海儿违反四个交通规则之后,她终于以一晚五次的代价,抢回自己的宝贝方向盘。

“太可怜了!”左梨花哭着开着,边踩油门边掉眼泪。

她到底中了什么邪,以为鬼会好好当一名司机啊。

与之相比,韩海儿心情可谓好极了。

她吃了几个和她道行差不多的鬼,又有左梨花的生人调和,力量涨了一大截,而且左梨花答应晚上继续帮助她消化,等她把这些鬼的修为全部收做己用之后,明天再去H市的烂尾楼小区的时候,把握就更大了。

她看向左梨花。

她的这个生人性格懦弱,身体还不好,容易吓哭,除了长得看好,就连哭起来赏心悦目,害怕的时候不吵闹,做菜好吃,身体也紧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不过没关系,她是个宽容大度,有自己思想的鬼,可以容易自己生人的不良之处。

韩海儿学着活人的样子叹了口气,感叹:她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女鬼。

直到坐在沙发上,左梨花泪水都没止住。

她哭唧唧地打开手机,查询自己的违章记录,看到自己被扣的分后,眼前一黑。

妈的,还好换回来的早,不然她就得回炉重考了!

“别哭了。”韩海儿居高临下地道:“眼睛肿了很难看的。”

“”左梨花眼泪流得更凶了。

手机震动两下,点开一看,有人给她发短信。

陌生号码,不过内容十分迷惑。

【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再怎么做我都不会回心转意,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左梨花不哭了,隔着一层水雾去瞪手机,这些字单个拆开她都认识,合起来怎么就如此难以理解?

又一条短信接踵而至:

【你要是诚恳给悠悠道歉,还能挽回点在我这里的印象】

【奉劝你,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很可笑,我们黄家容不了你种性格的女人】

这下发信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左梨花气笑了。

她以前是瞎了眼才觉得姓黄的温文尔雅,是个好人!

左梨花懒得回,直接拉黑了号码。

这么一打岔,倒是不难受了,她点开微博,发现自己又上了热搜。

《六十刹那》的宣传海报出来了,还放出了几张剧照。

照片里,她身姿绰约,长裙配着后期制作的特效,和烟云成为一体,衬得她好像画里的仙。

评论区一水儿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我梨花花老婆好美!】

【麻麻,我看到了仙女!!!】

【老婆贴贴,美死了】

【老婆前段时间一直在受委屈,好心疼】

欣欣向荣,一切正常。

转发了宣传条,左梨花关掉手机,准备去二楼洗个澡。

被韩海儿拦住。

一个冷掉硬邦邦的卷饼被摔在面前的茶几上。

“吃点东西再去。”

左梨花习惯了晚上不吃饭,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韩海儿挑眉:“想被我做/死在床/上?”

左梨花:“”

她拿起硬邦邦的煎饼果子,走到厨房。

这种浸着油的东西,即使套在塑料袋里,味道也会通过塑料袋露出来,一拿就是一手菜油味儿。

左梨花将煎饼果子装盘丢尽微波炉,摁了洗手液劲儿洗手,洗完擦干,自己凑上去闻,发现仍旧有淡淡的味道,就很崩溃。

“我去一趟二楼。”

说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

挑了瓶味道浓郁的沐浴露,又洗了一遍手,才彻底把味道去除掉。

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但就是克制不住。

说来也怪,她一个厨艺还不错的人,居然洁癖恐油烟,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吃完卷饼,韩海儿就迫不及待卷着她上了二楼。

手机都没来得及拿。

这是左梨花第一次乘坐韩海儿的烟雾,迷迷蒙蒙的,有种被水淹没的感觉,只是不会呛水,周遭还都是韩海儿冷冷的味道。

然后被韩海儿摁着做了六次。

左梨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脑干都被吸食干净了似的,几乎是用爬的进了浴室,还溺水差点淹死,被赶来的韩海儿一把捞了出来。

“你好没用啊。”韩海儿嫌弃。

左梨花不想说话,拒绝交流。

“你们明星不都跳舞吗,怎么没见你练过。”她问。

左梨花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嘟囔:“因为我没用啊。”

“说得也是。”可能是左梨花脸色太过苍白,韩海儿帮她盖上被子。

左梨花已经快睡着了,她卷卷被子将自己裹住,体温终于回升了点,正要睡过去,听到韩海儿问她:“支付密码是多少?”

左梨花思考不能,只想快点把这扰人清梦的家伙打发掉:“0621。”

以为这就能睡了,就又听到问话:“你生日?”

“嗯嗯。”左梨花胡乱应和,半晌,又道:“我也不知道。”

这是她家人告诉她的生日,现在她没有家人了,生日也不知道还对不对。

她艰难地想,没有出声。

脑袋被温柔地拍了拍:“睡吧。”那个一直打扰她睡觉的声音如是道。

左梨花无意识拱了拱脑袋上的手,酣然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是下午一点。

左梨花猛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旁边玩手机的韩海儿吓了一跳。

她皱起眉头,口气不善地道:“干嘛啊?”

左梨花’唰‘地转过头,四目相对,粉色眸子眼神清明。

“几点了?”

“13点40,怎么了?”

左梨花愣了愣,看向自己的手,片刻后,肩膀放松下去:“哦,没事,梦到学生时代,上课迟到了。”

韩海儿没理她,翻了个身,继续玩游戏,手指在屏幕上戳戳戳。

左梨花心下奇怪,这鬼说今天再去一H市烂尾楼区吃几个鬼,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了。

就算现在去,时间肯定也来不及了。

“干什么呢?”

她凑过去,发现韩海儿在点一些方块图标,图标有青草、奶瓶、钳子等等小物件,每点一个,被点到的那个小方块就会落到下方的长条格子中,这会儿格子摆满了各种图案不同的方块,眼看就要到头了。

韩海儿面目狰狞:“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个破游戏还能难倒我!”

左梨花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轻声问:“什么游戏?”

韩海儿语气很差地回答:“三只羊。”空盒子红的功夫,她又开了一局。

“啊”

昨天刷微博的时候偶然瞥到过,据说根本没有第三关,巨难。

“那你玩吧,”看这架势,左梨花直觉她要是再不离开这里,说不定一会儿就被殃及鱼池,于是她起身下床:“我去洗漱。”

脚踩到地面,和触电似的,一阵酸涩蔓延上来,到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停住,酸涩感就加了倍。

“嘶——”左梨花走不动,靠着床趴在了地上。

好痛,好酸,救命!

出乎意料的是,韩海儿居然暂停了游戏,湛蓝的眸子撇过来:“怎么了?”

左梨花咬着毫无血色的唇:“要死了。”

韩海儿突然皱了下眉:“血腥味儿?”

左梨花一愣,低头看过去:“啊”

“在哪,我去给你拿。”韩海儿放下了手机。

一瞬间,左梨花甚至有那么一丢丢感动。

“柜,柜子里。”她抬手指着衣帽间:“白色柜子的第二个抽屉。”

韩海儿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除了着小面包之外,还拿了袋专用湿巾。

“有眼光,我以前也放这里。”她说完,继续躺回床上,拿起手机戳戳。

左梨花愣了一下:“你以前也住这里?”

这回换韩海儿愣住。

她停下动作,皱起眉,思索道:“忘记了。”接着面向左梨花:“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左梨花看着她,喃喃道:“你说你以前的小面包也放第二个柜子。”

“是吗?唔”韩海儿抵着下巴沉思。

十几秒后,手机里的广告结束,她继续戳戳戳。

左梨花:“”

行吧。

她艰难地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挪往洗手间走。

她在洗手间待了半个小时,久到让韩海儿怀疑她是不是死在里面了,亲自抱着手机敲门喊她。

“我没事。”左梨花有气无力,隔着玻璃门,几乎听不见:“就是站不起来。”

然后,在左梨花惊恐的目光中,韩海儿打开了门。

“你干嘛?”吓得左梨花苍白的脸都有了血色。

一只熟悉的手机被扔到自己怀里,左梨花听见韩海儿恶狠狠地喊:“闭嘴。”

被放到床上,左梨花都有些恍惚。

几分钟后,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蒙住,脸颊热热的。

呜没脸见人了!不是,没脸见鬼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只鬼,这只恶鬼,这只动不动就拿她生命威胁她的恶鬼,居然会帮她做这种事!

虽然态度一如既往的差,什么:“你要是不配合,就把你骨头拧烂塞进马桶里!”之类恶狠狠的吓唬,但做的事却

这,没有这样的道理!

活久见啊!

左梨花沉浸在恨不得找个地缝的窘迫中,连韩海儿什么时候不见了都不知道。

“喂。”一只手隔着被子戳戳她的脑袋。

左梨花没反应。

“啧。”手的主人不耐烦了,以一种凡人不能抗衡的强硬力道,将左梨花从被窝里撕了出来。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和两粒白色小药丸出现在自己眼前。

“喝了。”韩海儿臭着脸道。

左梨花乖巧接过,先是抿了一口水,而后抬眸,眼巴巴地看着韩海儿:“这是什么?”她意识白色小药丸。

这是终于受不了,要毒死她了?

“止疼药。”韩海儿口气不好,眉头拧得很深。

梅开二度,左梨花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给你填进去?”见左梨花不喝,韩海儿又开始威胁。

左梨花抬手将要拍进嘴里,灌了口水,仰头喝下。

夭寿啦,鬼会照顾人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左梨花在心里无声呐喊,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好了,再睡一觉,今天情况特殊,给你放假,允许你睡成猪。”

左梨花晃晃脑袋,问:“你为什么会有止疼药?”

韩海儿的眼神像在看傻子:“用你手机叫的外卖。”

左梨花更困惑了:“你怎么会有我密码?”

韩海儿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你猜。”

左梨花:“?”

脑海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被左梨花反应快速地抓住尾巴。

昨天好像是有谁问她密码,她迷迷糊糊地说了。

疑惑解开,左梨花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思维共享。

不是就好!谢天谢地。

左梨花是被饿醒的,醒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她懵了两三秒,反应过来是晚上,而后抬手把灯开开。

肚子已经好了很多,不疼了,止疼药很有效。

她身体不是很好,来大姨妈经常肚子痛,上学的时候止痛药是常备药品,后来吃多了就免疫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吃,又重新管用了。

身侧依旧是’笃笃笃笃‘手指戳屏幕的声音,她扭头一看,见韩海儿依旧那个姿势靠在床头,还在戳’三只羊。’

不会还没过关吧。

她愣愣地想。

这游戏这么难吗?

那这鬼现在情绪怎么样,有没有玩暴躁?自己现在跟她说话明智吗?

早知道就睡死了,醒来干嘛!

愣神的功夫,各种念头在左梨花脑子里一一闪过。

直到和韩海儿撞上目光。

“”左梨花大气力不敢出,也不敢装睡,小心翼翼靠着床头半坐起来,也不敢开小夜灯。

“啪!”地一声,小夜灯被按开,室内一下子亮了许多。

虽然亮了,但光线柔和,眼睛也没有不适应。

韩海儿收回手,冷声道:“睡傻了?”

“没,我睡醒了。”睡太久的关系,左梨花声音有些嘶哑。

“睡醒了就起来活动活动,你太弱了。”

左梨花:“”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已经第三次说她弱了!不要再说了她真的知道了!

“这是第几关了?”左梨花试探着问。

“第二关。”

看韩海儿没有异样的表情,左梨花又道:“这么难哦。”

“呵,”韩海儿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前方的墙壁,透着浓浓杀意:“我怀疑这游戏根本没有第三关。”

“”左梨花缩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醒了就起来活动活动,听不懂人话?”韩海儿开始乱发脾气。

“这就起!”左梨花连滚带爬站了起来。

双脚着地,没有感觉不适。

要说非得有什么不得劲的,就是某个地方有点点痛。

不是姨妈痛,而是磨的痛。

不过不重要,没有要让这女鬼知道。

“我去找点吃的。”左梨花说着,拖着拖鞋开门走了出去。

她从楼梯上下来,巨大的落地窗很吸引视线。

窗帘没拉,透过玻璃,月亮看得一清二楚。

左梨花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愣了两秒神。

之后她加快步子,走到窗边,抬头看月亮。

她所在的城市没有月亮。

一到夜晚,整个城市都被灯光笼罩,抬头入目的,是各色斑斓的霓虹灯。

左梨花心头微动,粉色的瞳仁被月光笼上一层浅浅的银。

脖子酸了,左梨花垂下头,余光瞥见沙发上堆满了东西。

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光注意月亮了,居然都没发现这些。

她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开灯。

突然明亮的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片刻后,视线重新聚焦。

米白底色的沙发上,突兀地放着个格格不入的巨大的塑料购物袋,袋口朝上,看得出是被随手放在这的,撞得很满,颇有重量的样子,隐隐能看到里面摞起来的,红色的盒子。

左梨花心下疑惑,走过去,扒拉过来一看。

全是药,各种各样的药,最显眼的,就是放在最上面的阿胶。

什么东西?

左梨花更疑惑了,她将阿胶拿出来,继续翻找袋子。

补气丸,十全大补丸,养血口服液,乌鸡口服液,玫瑰黑糖等等,乱七八糟一大堆,翻到最后,甚至翻出了一包红枣干和黑芝麻,所以东西摞起来,有半个她那么高。

给左梨花看傻了。

不是吧她抬起头看向楼梯口。

那里没开灯,黑洞洞的,吃人似的。

她没下单,那么下单的是谁就不用说了。

——所以,竟然是个有隐藏人/妻属性的鬼吗?

左梨花打了个寒噤。

太可怕了!她拒绝去想这件事情。

第22章

左梨花接到了她‘母亲’的电话,说是要她回去一趟。

挂掉通话,左梨花看着手机,一阵阵发愣,要不是来电显示明晃晃摆着,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以左梨花对自己‘父母’的了解,和他们迫不及待收回自己财产的表现来分析,起码半年他们都不会见自己。

所以出什么事了?

带着满肚子疑惑,左梨花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带着韩海儿出发。

熟门熟路地进入小区,偶然遇到散步的邻居,还会停下来和她打招呼。

触景生情,弄得左梨花鼻子酸酸的,才想起来自己空着手,没带礼物。

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和铁门,左梨花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

在她犹豫的空档,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梨花?下车啊,愣在这干嘛?”左夫人上前,敲敲左梨花的车窗。

左梨花如梦初醒,道:“这就来!”

她把车停在了外面的客用停车位。

“这不是你家?”韩海儿双手抱环,站在一边。

左梨花吸吸鼻子:“以前是。”

韩海儿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

左梨花低声嘟囔了句什么,低下头,快步朝大门走去。

门口那边,左夫人一直等在那里,见她过来,便问:“梨花,你刚才跟谁说话?”

左梨花余光看了下身侧的鬼:“没”

左夫人皱了下眉:“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左梨花十分困惑。

等她跟着左夫人进了屋,迎着一屋子人投来的,齐刷刷的目光,她顿时僵住,这才明白这个‘大家’是指谁。

七大姑八大姨,但凡过年过节来往的亲戚,能来的都来了,乌乌泱泱挤满了一屋子。

她从门口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停下正在做的事,将目光转向她。

或是惊艳或是慈爱,又或者别的什么。

左梨花表情僵硬:“大家好。”

“”片刻沉默之后,大家“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作为长辈之最的大伯走出来,道:“梨花从小这样,人一多就不会说话了,长大后当了明星,还是一样,没咋变化。”

一个打扮精致的妇人走过来,动作自然地挽上大伯的胳膊。

她是大伯新娶的二婚老婆。

她笑吟吟地道:“你大伯现在等人就说你是她侄女,和炫耀自己女儿似的,美得不了。”

“那怎么了,梨花是咱们左家的门面,上回那个谁说咱家基因不好,我当时就把不干了,把梨花照片拍他脸上,你猜怎么着,他再也没炫耀过他家孩子长得好看,梨花这孩子大小就乖,给大伯争脸,哈哈哈”

左梨花笑得尴尬,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左夫人。

左夫人也有些挂不住脸,道:“什么跟什么呀,就知道瞎说,你家小浩长得多帅,小浩今天怎么没来?”

大伯登时一脸嫌弃:“那臭小子哪能和梨花比,好不容易聚聚,别提他,臭小子扫兴,早晚有一天我能被他气死。”

话题顺利转开,左梨花余光瞧见左夫人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往里走的时候,她小声问左夫人:“妈,今天是什么日子?”

左夫人道:“没什么,你妹妹回来有几天了,今天把她介绍给家里人认识。”

原来如此。

左梨花眨眨眼:“会不会不太隆重了?我以为要举办个宴会什么的。”

“要的要的,”左夫人道:“明天办宴会,到时候朋友合作人都来。”

左梨花便明白了,今天是家里亲戚私下公开,亲情为主。

“妹妹呢?在哪里?”

左梨花话音刚落,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梨花姐姐,你来啦。”

韩悠悠从人群里走出来,柔嫩纤细的手拿着个酒杯。

流沙金的液体,随着步子的走动晃来晃去。

左夫人笑得一脸慈祥,眼睛都亮了不少:“悠悠,来,这是你姐姐梨花。”

她又对梨花道:“梨花,这个就是你妹妹,叫悠悠,是你的粉丝,说最喜欢你了,为了离你近点,说什么都要去当明星,还签了你的公司。”

左梨花心头大震,看着韩悠悠由远及近的面容,浑身一阵阵僵硬。

左夫人道:“悠悠啊,昨天见到你姐姐没。”

韩悠悠低下头,腮帮子鼓鼓的,嘟起嘴吧:“见到了。”

“见到了不高兴?怎么这个表情?”

“姐姐,”韩悠悠声音闷闷地,蓦地抬头,眼底闪着水光:“姐姐还在生气吗,昨天是我不对,我没想到姐姐还在休假,就迫不及待找宁哥哥喊了姐姐,姐姐冲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我知道错了,姐姐对不起,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左梨花:“”

在场所有人:“?”

左夫人拧眉,冷声道:“怎么回事?”

韩悠悠吸吸鼻子:“姐姐昨天骂我骂得好凶。”

大伯诧异的问:“梨花,悠悠,你们有误会?”

众人还不知道韩悠悠的真实身份,只以为她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远亲。

顶着众人齐刷刷地目光,左梨花道:“你说我为什么骂你,不骂你难道骂我自己吗?”

韩悠悠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知道也不知道”

“嗯。”左梨花微微抬起下巴。

韩悠悠没挑明黄鹄的事,可能自己也觉得不是很占理,没有挑明,左梨花也就没提。

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果把韩悠悠弄得太难看,到头来她和韩悠悠都避免不了落人口实。

最重要的事,她‘爸妈’面子挂不住。

虽然不是亲生的,虽然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但从小到大,他们也没缺过自己什么,不能恩将仇报。

“姐姐,我错了。”韩悠悠咬着唇,嗓音轻细。

“没事,”左梨花笑了一下,看着像瓢虫一样扒在她身上,正在啃她脑袋的韩海儿,道:“我已经不生气了。”

反倒是她俩的互动,把别人弄的云里雾里。

大伯道:“你在说什么?”

左夫人也道:“话也不说清楚。”

左梨花冲她眨眨眼,食指放在唇上:“是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哦。”

韩悠悠:“嗯姐姐昨天不知道是我,你们别怪她。”韩海儿啃不下去脑袋,已经将阵地转移到了肩膀,只是韩悠悠全身上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罩起来了一样,仍平韩海儿怎么下嘴,都突破不了这层屏障。

左梨花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好笑。

左夫人狐疑的眼神在左梨花身上打转,但韩悠悠这态度,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吧。”

管家来到左夫人面前,目光隐晦地瞥了左梨花一眼,对左夫人道:“夫人,菜备齐了。”

左夫人便道:“既然人齐了吗就先吃饭吧!”

左家有两个餐厅,一个是平时一家人吃饭的小餐桌,另一个是个巨大的包间,专为聚餐时准备,巨大的圆桌能横躺下一个人。

左梨花的座位被安排在韩悠悠身边。

落座时,韩海儿趴在韩悠悠背上,冲左梨花抱怨:“这家伙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左梨花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硬生生克制住吐槽的欲望。

这时,有人道:“我们的黄大总裁今天怎么没来,梨花,你没告诉他吗?”

左梨花看了韩悠悠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左梨花感觉自己桌子下面的手被碰了碰,抬眼过去,撞上了左夫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她旁边坐着一家之主左建宇,就是左梨花的‘爸爸。’

左建宇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

左梨花便懂了。

她放下勺子,后背坐正,道:“不知道呢。”

“哎?为什么不知道?”

“我们分手了。”

此话一出,又是瞬间的寂静。

大伯道:“怎么分手了?”

左梨花将鬓发别到而后:“就是分手了。”

“梨花,是不是那小子不做人,欺负你了?你跟大伯说,大伯给你做主。”

左梨花眼眶有点热。

她受委屈了,养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要她忍着,反而是这个一年不见几次的大伯要帮她出头。

但这也仅仅是在,她是左家女儿的前提下,等会儿消息一公布,就真的没人对她好了吧?

“没事大伯。”左梨花慢声慢语地道:“我有考量的。”

大伯叹了口气:“你有数就行,大姑娘了,大伯相信你。”

于是左梨花弯着眼睛笑:“谢谢大伯。”

韩悠悠看着他们的互动,眼圈发红,手里绞着餐巾布,力道之大,指节微微泛白。

上齐最后一道菜的时候,左建宇站起来。

“其实今天找大家来,一来是好久不见,大家聚聚,二来,是有件事要宣布。”

左梨花盯着自己的盘子的花纹,心脏咚咚咚地跳起来。

“这个消息或许太过突然,对我和欣雅来说也是一样悠悠。”

韩悠悠站起来,眼睛水汪汪的,像只小兔子。

“当年孩子出生的时候,由于一些意外错误,抱错了,好在老天有眼,二十四年后的现在,我们终于把自己的孩子找了回来。”

“嘶——”有人偷偷抽气,更多的人是震惊和沉默。

左建宇顿了顿,视线从在座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扬起唇角,高声宣布:

“那个女孩就是悠悠,我和雅欣的亲生女儿!”

“爸爸”韩悠悠适时地喊了一声。

左夫人站起来,牵起韩悠悠的手,母女两人来到左建宇身边。

“悠悠,和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问好。”

“大家好!”韩悠悠深深鞠了个躬。

她弯下身去的时候,视线投向左梨花,水意还未散去的眸子里,带着隐晦的轻蔑和高傲。

第23章

左梨花说不上来自己现在什么心情,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也知道这种场面早晚会来,她还是觉得不好受。

委屈,郁闷,难堪,恨不得当场消失,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从来没出现过,把自己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

“梨花!”左夫人喊她。

左梨花惊醒似的望过去,便赶紧站起来,道:“就是这样,韩悠悠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

韩悠悠轻咬了下唇,想来握她的手:“姐姐”

左梨花身体快过大脑,躲开了。

左建宇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韩悠悠勉强地笑笑:“没关系,姐姐不喜欢我很正常,毕竟姐姐才是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我一个半途插入的外人”

左夫人连忙抱住她的胳膊,心疼极了:“说什么呢,这里才是你家,你是我女人,不是外人!”

韩悠悠抿着唇,强撑着笑了笑。

左夫人看向左梨花,皱眉:“梨花!”

左梨花道:“我不大习惯别人碰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她握上了韩悠悠的手。

肌肤接触,一旁虎视眈眈的韩海儿眼睛一亮,下一刻,韩悠悠一个哆嗦,惊叫一声,甩开了左梨花的手。

她接连后退两步,推撞到凳子,又惊叫一声,差点摔倒。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左梨花,嗓音突然拔高,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弱气,“你手里是什么啊?!”

左梨花有点懵,不只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而后,一些人眼里划过了然,他们看着身条秀娟的左梨花,心想:这是嫉妒。

一些人则是相反意见,还有一些人,目光在左梨花和韩悠悠之间犹疑,举棋不定。

左建宇夫妻是第一类人。

左建宇面色阴沉,对左梨花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你是姐姐!”

左夫人连忙查看韩悠悠的手,心疼的不行:“这都红了,梨花,你有火气干什么往悠悠身上撒,我和你爸可没教过你容不下人!”

左梨花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掌,试着握了握拳,余光里,尚未尽兴的韩海儿可惜地摇了摇头。

“梨花这孩子从小仍性。”

“不管怎么说,一个养女”

耳畔的窃窃私语,像毒针似的扎进左梨花脑子里。

“好了好了,”大伯站起来,试图打圆场:“悠悠伤到哪了?给我看看。”

韩悠悠便伸出手,展示自己通红的手心。

“是我不小心,不怪姐姐”

大伯的老婆也凑了过来,拖着韩悠悠的手,道:“这么红,疼不疼?”

韩悠悠没说话,点点头。

大伯母轻轻碰了碰,韩悠悠疼得一缩,她便道:“这和烫伤了似的,我上回被热水烫到,手也是这样,有药吗?先给用一下。”

“梨花,”大伯道:“你手里有什么?”

左梨花举起手,张开,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离着左梨花近的人,下意识看向她脚下。

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掉落。

韩悠悠面色一暗,连忙道:“没事,我不用去医院,不关姐姐的事。”

左建宇不说话了,别开视线,面色又难看了些许。

左夫人垂眸道:“没事了,大家先吃饭,我送悠悠去医院。”

说罢,带着韩悠悠离开。

她走后,餐桌就热闹了起来。

大家心照不宣地将刚才的插曲抛之脑后,绝口不提,转而说起别的事情。

左梨花依旧很受欢迎,只是这些人的态度之中,又夹杂了别的什么东西。

左梨花面上笑着应和,背地里用筷子夹着食物,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往桌子底下送。

那里藏着韩海儿,她身为一只鬼,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完全摒弃了做人时候的尊严,并不觉得蹲在桌子底下,熏别人的鞋味儿有什么问题。

她甚至找到了灵感,想在回去之后,和左梨花就着这个姿势来上一发。

对此,左梨花一无所知,她扯了个垃圾桶过来,将韩海儿吃完剩下的黑色物质用纸巾包起来,再扔到垃圾桶里。

吃完饭,大家都走了,左梨花被左建宇留了下来。

大伯不知道和左建宇说了什么,两人从书房出来后,左建宇脸色好看不少,大伯对左梨花笑着挥了挥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亲侄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会大伯一声,大伯一定竭尽所能。”

左梨花感动极了,“谢谢大伯!”

“走啦!”

“大伯一路小心!”

送走大伯,左梨花心情也好了很多。

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左建宇。

“梨花,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他示意左梨花在他对面坐下。

“你是个懂事的丫头,我和你妈一直很放心你,你也从没让我们操过心,这点你做得很棒。”

左梨花一言不发地听着。

“可是悠悠不一样,你也看到了,她从小过得不好,生活环境差,估计那对父母也没好好教过她,才养成了这种自闭自卑的性格,我知道你不适应,有落差,可这有什么办法,她是我们的亲女儿。”

左梨花点头:“我没有怨恨她,昨天在公司,一是我不知道她就是你们的女儿,二是,黄鹄因为她才和我分得手,所以就”

“你说错了,梨花。”左建宇道:“黄氏企业的少爷黄鹄的定亲对象,是我左建宇的女儿。”

左梨花眉目微垂。

“这么说有点不近人情,但事实上,梨花,悠悠才是真正和黄鹄定亲的人,她才是真正的,黄氏集团总裁未来的妻子,当然,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们都知道,这错不在你。”

“这样啊”左梨花喃喃的重复,忽得,她抬起眼,坚定道:“我知道了!”

坦然的模样倒是让左建宇有点意外。

“明白就好,昨天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悠悠为人善良,不会计较你发脾气的事。她很喜欢你,为了你才当的明星,她不像你,她那性格不适合混娱乐圈,这行水深,你离得近,平时多照看着点,别让人把她欺负了。”

左梨花道:“我们虽然在一个公司,但是交集应该不多,我已经决定减少参加综艺了,不过我的经纪人宁冬邦很照顾她,他们关系好像不错。”

左建宇道:“我听悠悠说,他们在一个高中上过学,你这个经纪人你也注意点,别让她对悠悠图谋不轨。”

“知道了。”

“那些综艺,关乎到悠悠的,你该上也上几个。”

左梨花:“我尽量。”

她没再多做停留,看在态度很好的份儿上,左建宇也没再为难她,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痛快地放她走了。

蓝天白云,车水马龙的道路,一辆白色小轿车平稳地行驶着。

开车的是个带着墨镜的女人,浅金色发丝打着卷垂下来,露出来的半张小脸,精致的好像洋娃娃。

副驾驶没有人,安全带却扣了上去,若是仔细看,能看到安全带鼓起来一块,像失去松紧,坏掉了一样。

车里坐着的,正是左梨花和韩海儿。

韩海儿道:“原来你不是亲生的啊,真让人意外。”

左梨花叹气:“是啊,我也很意外。”

韩海儿:“好久没去商场了,我们去买点吃的,顺带买点指套。”

“?”左梨花不解:“你用指套干什么?”

韩海儿边促狭地笑了起来:“你说什么?”

眼神如狼似虎,和要把左梨花生吞了似的。

左梨花:“”

打扰了,她以为是透明手套,吃寿司那种。

于是一人一鬼就顺道去了超市。

左梨花负责推车,韩海儿负责导航,见到想吃的,毫不客气地往车里扔,最后干脆自己也坐了进去。

满满一大堆东西,比商场补货员的推车都满。

众人频频侧头,只看到一个身材很好的遮住脸的大美女推着满载的车子,看不到车子上除了货物之外,还坐着只鬼。

最后,还是工作人员帮忙,左梨花才将这些东西塞进车上。

韩海儿不乐意,想堆到副驾驶上,方便自己在车上车。

左梨花握着她蠢蠢欲动的手,摇头:“你去后座,那里宽敞,也不耽搁吃东西。”

韩海儿歪着脑袋,思考三秒钟:“行!”

“溺爸妈真不肃东西,养陶狗二四多南,还有感情。”韩海儿咬着牛肉干,口齿不清。

左梨花:“也就那样吧。”

韩海儿将牛肉干“呸呸”吐掉,老老实实吸**华。

“我感觉你的怨气了,蛮大的,为什么还答应帮韩悠悠?”

左梨花后视镜瞥了她一眼,道:“帮你完成心愿,你会去投胎吗?”

韩海儿想了想:“这个嘛谁知道呢,或许?”

左梨花叹了口气:“韩悠悠和宁冬邦高中认识,宁冬邦是杀害你的凶手之一,再加上我梦里的画面,所以我推测,韩悠悠很有可能就是另一个人,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

韩海儿:“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这很正常,不是所有鬼都记得杀害自己的凶手。有些凶手害怕被报复,还会刻意对尸体做一些事情来掩藏自己,比如某个时间段流行的,杀死人之后把眼睛挖出来烧掉。

左梨花也就是一问,没真的想从她这获得答案:“我是想着,反正都是要接触,不如顺水推舟。你记得你高中的学校吗?”

“我只是死了,又不是老年痴呆,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好吧,我高中是在”

说到一半,韩海儿突然顿住,表情从信誓旦旦到不可思议,再到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左梨花通过后视镜目睹全程,心里道:呵!老年痴呆。

第24章

韩海儿本想再逛逛,但是左梨花肚子痛,哪都没法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回了家。

“你绝经吧。”韩海儿嫌嫌弃弃。

左梨花满头黑线:“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好在韩海儿也不是真想对她怎么样,“嘁——”了一声,很快投入到和黄豆粉年糕的战争。

她依稀记得这东西的口感,黏黏糯糯,但是她吃不出来,很焦虑,最后干脆把年糕连带盒子一起扬成了飞灰。

被左梨花看到,惊呼:“这是什么技能,好厉害!”

韩海儿抓了一把猪肉脯,轻轻用力,猪肉脯变黑的瞬间,被强大的力道碾碎,消散在空气中:“你说这个?”

“绝技啊!”左梨花拍着方向盘:“此乃毁尸灭迹的绝技啊!”

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垃圾是不是不用出门倒了?

可能人烟稀少的原因,她住处前面的垃圾桶不是每天都有人清,经常臭气熏天。

韩海儿笑得恶劣:“今天刚领悟的,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杀了,先活化再扬尸,一点灰也留不下。”

左梨花面色一正:“我一直很听话,你知道的!”

韩海儿冷笑:“可是你踩到我头发了。”

左梨花低头一看,一缕湿哒哒的,打着卷儿的头发,从沙发底下跑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被她踩住发梢。

“!”

左梨花心惊肉跳地抬起腿。

头发抬了抬发梢,似乎在对左梨花的粗心大意做严厉的谴责,而后颤颤巍巍地缩回了沙发底下。

“这为什么?”左梨花看看沙发,又看看韩海儿,惊慌之余大为震撼。

韩海儿不高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有问题吗?谁还不掉头了?”

左梨花:“”

所以掉头发这个事就连死了也不可避免吗?!

好可怕!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晚些的时候,左梨花收到了之前那个邀请她参加综艺的,导演的电话。

她当时负面新闻缠身,对有人冒死预定她感到惊奇,再加上出于感谢,她才答应了出席节目,现在看来,刚好可以用来接近韩悠悠。

左梨花盘算着,正巧这时候锅子好了,她面无表情地拎起酱油瓶子,将所剩无几的黑色液体整个儿倒进去。

酱油的鲜香一下子散发开来,混合着菜品原本的味道,勾得人食指大动。

“还没好吗?好饿啊。”韩海儿在外面敲着碗吆喝。

“马上!”左梨花任劳任怨地装盘。

别墅里有专门的餐厅,但不管是左梨花还是韩海儿,都不爱去,喜欢围着茶几,边吃饭边看电视。

“哈哈哈哈哈”韩海儿吃个饭也不正形,坐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

左梨花看一眼电视,再垂眸夹筷子菜,和着米饭吃下去。

电视中播放着最新版的喜羊羊电影,吵吵闹闹的,客厅柔和的灯光照下来,这一人一鬼的空荡大房子,竟也多了几丝尘世烟火气。

吃完饭收拾碗筷,把东西放进洗碗机,左梨花正准备出门扔垃圾,被韩海儿拦住。

“我去吧。”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抢先一步提起垃圾袋。

韩海儿带着顶黑色贝雷帽,压低帽檐,湛蓝的眼睛在阴影下愈发深邃,她抿着唇,没什么表情,海藻般的长发垂落下来,气质斐然。

左梨花眨了下眼睛,脑海中平白冒出一个词:酷girl。

“怎么了?”她慢吞吞地问。主动做家务的鬼,真是活久见。

韩海儿勾唇一笑,皮笑肉不笑地样子:“好吃的晚饭的答谢。”

“哦。”左梨花目光虚浮。

她目送韩海儿出门,路过玄关时,韩海儿甚至套上了新买的冲锋衣外套。

她像每一个离家的花季少女那样,冲着房间内的人摆摆手,带上了门。

“啪!”左梨花拍上了自己的脸颊。

有点疼,不是做梦。

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威胁,如果不听话就杀了自己,怎么就

左梨花想不通,放弃思考。

她本以为韩海儿马上回来,毕竟垃圾桶不远,走得再慢,五分钟来回足够了。

韩海儿却像那个打狗的肉包子似的,没入夜色,一去不回。

三十分钟后,左梨花困了,她想了想,决定放弃等鬼,洗澡睡觉。

反正鬼也跑不远,而且她区区一介凡人,怎么有脸管鬼的事情!

今天随机到的泡澡球是左梨花喜欢的味道,清新不冷,香而不稠,界于栀子花和薰衣草之间,有安神的功效。

左梨花忍不住多泡了会儿。感到昏昏欲睡时,她才准备从浴缸爬出来。

她直起身,忽然感觉,有凉凉的液体自头顶落下。

她下意识偏过身体,“滴答——”液体打在肩膀。

伸手一摸,满手赤红。

“!”

左梨花一惊,登时清醒,抬起去看。

只见她身体的正上方,冲着脑袋的位置,不偏不倚地吊着一个人!

那人青灰色的腿在她头顶晃晃悠悠,脚尖再往下一点点,就能踩到她头顶,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掩藏在残破裤腿里的部分肢体。

左梨花瞳孔一缩,身体快过脑子,连忙闪向一边,水花四溅。

来到浴室另一头,左梨花才发现,这“人”居然被一条麻绳挂着脖子,凸起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她,身体摆来摆去,血水也越滴越多,一缸子洗澡水,竟被染得绯红。

左梨花置身洗澡水中,有点想吐。

这个澡白洗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左梨花扶着浴缸壁手上用力,泥鳅一般,用最小的动作滑了出去。

麻绳断裂声响起。

那鬼见左梨花要跑,进是直接扥断了绳子。

左梨花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还不忘扯条浴巾给自己围住。

出了浴室,她本想顺手关门,门的位置她很清楚,不用看就知道在哪。

冲出来,关门,一气呵成的动作,却在她触碰到黏糊糊的弹性物体时戛然而止。

她迅速抬头看去,门的位置站趴在一直形容可怖的鬼头,鬼头的头发缠绕在门上,不知道发生了比什么,门把被戳进了它脑袋里,面朝着门的方向转不了头,只能一个劲儿瞪着眼珠子,往左梨花这边瞧。

左梨花心神巨震,场面惊悚,视觉污染大于精神冲击,多亏了她和鬼朝夕相处的经验,才没有被吓软腿。

分神的功夫,吊死鬼已经追了上来。

那鬼不能跑,就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不会拐弯,滚直线,撞到桌边墙角的时候被迫停下,淋淋的血就溅的到处都是。

也多亏它僵硬的移动方式,左梨花才得以喘息。

左梨花躲在柜子里,听着外面撞击柜门的声音,难过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她家为什么会进来鬼?

卧室外面还有吗?

韩海儿呢?不会已经被鬼干掉了吧?!

毕竟那鬼说过,自己道行不高,但凡戾气重点的鬼都打不过。

还是说自己已经被韩海儿抛弃了,这些鬼都是对方招来的?

她左梨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越想越绝望,左梨花都快哭了。

“砰!砰!砰!”

柜门传来的敲击声逐渐增大,像来自地狱的丧钟,没一下都震掉她若干寿命。

柜子不堪重负,整个颤动起来,左梨花心里祈祷,希望这是个质量过关的柜子,如果今天她能活着,以后但凡买家具,都认死了这个牌子。

若有若无的凉意划过肌肤,夹杂着冰凉黏腻的触感,跗骨之蛆般在皮肤上游走。

左梨花浑身一僵硬,吓得移动也不敢动。

那触感已经正在顺着腰线,缓缓往上,轻描淡写的好似在欣赏一件漂亮万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刺破肌肤,将她捅个对穿。

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左梨花惊恐万分,三个字简短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完蛋了!

“回过头来”细碎似感叹地气音在她身后,贴着耳朵响起,声音不大,吐字也勉强能辨认,却让左梨花浑身寒毛倒数,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违背。

衣柜空间狭小,好在她身体灵活,转个身也不是难事。

她稳住自己身体,强压下颤抖,在不将衣柜门推开的前提下,艰难转身。

眼睛适应了黑暗,接着缝隙透过来的光,一个腐烂到一半的“人”出现在眼前。

这“人”个头不高,半蹲着蜷缩在衣柜,浑身上下的皮都不见了,肌肉纹理清晰可见,一边的眼球已经腐烂,要掉不掉地,被一块烂肉连接着,裹着不知名的粘稠东西的手指,正朝左梨花伸过来。

腐烂的味道铺天盖地涌入鼻腔。

“脸脸”鬼张着嘴,发出一串勉强可以分辨的气音,在看清左梨花长相的瞬间,眼球血丝暴起。

“我要我要!”它低语着,散发着毫不掩饰的赤/裸/欲/望。

左梨花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近乎本能地向后退去。

鬼没在意她的动作,因为,不管她怎么退,衣柜也就这么大点空间。

鬼的手指不断在左梨花身上游移,似乎在纠结从哪里下手。

后背贴上衣柜是,鬼也靠了过来,一人一鬼距离极近,左梨花的呼吸甚至能喷到鬼的脸上。

鬼迟迟不动手,左梨花却更加恐惧了。

因为她意识到,这只鬼,在贪恋她的皮囊,换句话说,这之鬼想把她皮扒下来,给自己套上。

尸体腐烂的恶臭,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嗬嗬——”

手指移到左梨花耳畔,鬼突然变得兴奋,它似乎找到了作为开口的位置。

左梨花意识到这一点,抖如筛糠。

“我的嗬嗬我的”鬼兴奋地吼叫,左梨花只觉得耳后传来钻心的疼痛。

一瞬间,她的大脑忘记了思考,求生的本能使暂时忘记衣柜外面的紧追不舍的鬼,她手肘用力,破开柜门跌了出去。

后脑勺着地,发出“咚”地闷响。

同时,剧烈的疼痛从耳后传来。

她移动的时候,鬼的手指在她耳后划了倒口子。

左梨花眼前一阵眩晕,视线却迅速清明。

她和趴在地上的吊死鬼面面相觑。

吊死鬼青白的面皮露出显而易见的高兴,连耷拉在口外的青黑色舌头都因兴奋而卷曲颤抖,似乎对送上来的猎物感到不可置信和惊喜。

左梨花不这么感觉。

衣柜里那只鬼已经抓着她的腿爬了过来,她浴巾都要被扯掉了!

吊死鬼也已经爬了过来,甩着舌头就要舔她的脸。

“啊——!!!”左梨花万念俱灰,惊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

至少在最后,她不要看到自己凄惨的死状!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左梨花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就是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将吊死鬼踩在底下的场景。

左梨花马上意识到,是韩海儿回来了!

韩海儿弯下腰,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覆到吊死鬼脑袋上,下个瞬间,吊死鬼青白的色彩被骤然抽走,只剩浓稠的黑,而后化作飞灰,消失在原地。

韩海儿这才侧过脸,看向左梨花。

她愣了一下,勾起个恶劣的笑:“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你就这么狼狈了,果然没我不行吧。”

左梨花抖着身子说不出话。

因为衣柜里那只没有皮的鬼,还在顺着她的身体往上爬,那血肉模糊的,看得见脑浆的头,已经爬到了她的胸口。

“喂!”韩海儿来到左梨花身侧,蹲下,提着扒皮鬼的头,将其从左梨花身上拎起来,“胆子不小啊,我的东西也敢觊觎。”

扒皮鬼似乎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奋力挣扎着,脖子拧成诡异的角度,眼睛直勾勾盯着左梨花,腐烂的脸上尽是贪婪。

左梨花见了韩海儿,像是有了主心骨,身体一下子放松开来,但是身体却还没从恐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大脑和肉/体的反差,就像长时间剧烈运动后,疲惫的身体配上精神的大脑,使她不受控制得发起抖来。

她用颤抖的双臂支撑住身体,顺着墙根坐下,和韩海儿告状:“我被它弄伤了,好疼。”

她也不确定韩海儿会不会管她受伤,但是她跟着韩海儿这么久,对方从没让她在身体上有过伤口。

果不其然,韩海儿一听,脸色立刻难看不少,“真敢啊,死吧!”

“嗬嗬”扒皮鬼抽搐两下,在韩海儿手中化作黑色的灰,消散殆尽。

左梨花闭上眼睛,大口呼吸。

她必须尽快平复下来。

脚步声逐渐靠近,在身边停住。

“伤到哪里了?事先说好,你要是留疤或者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吃了找下一个。”韩海儿嘟囔着,掰过左梨花的头,左右打量她。

这个活人的皮囊太过完美,毛孔小到看不见,浑身上下一点瑕疵疤痕都没有,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痣,她喜欢得不得了,也不能留下污点。

好在扒皮鬼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将脑袋后面的头皮作为着手处,反正在头发边缘,有头发挡住,开道口子也看不见。

韩海儿看着流血的伤口,轻轻碰了下。

“嘶——”左梨花倒抽一口冷气,可怜巴巴地问:“严重吗?”

韩海儿眯起眼睛,“伤口很细,只伤了表皮,两三天就好了。”

左梨花表示怀疑:“真的吗?”都流血了

“只要”韩海儿说得很低,与其和左梨花对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捏上左梨花的后脖颈,轻轻揉搓。

手底下的肌肤一阵颤栗,而后过电似的一阵抽搐,左梨花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手抬起又放下,想捂后劲,却又碍于她的存在,没敢下手,身体蜷缩成一团。

白色的火焰在伤口处燃烧,燃进皮肉里,带出一缕缕浑浊浓稠的黑色汁液,片刻后,汁液融于火焰,左梨花不抽了。

“好了。”韩海儿收回手,拍拍袖子上的土,边脱外套边往衣帽间走。

随着话音落下,左梨花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直起身子,后脑勺靠着墙壁大口呼吸,额头全是冷汗。

她现在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只剩下一点点,类似油皮被划破的细微疼痛。

只是腿发软,站不起来,才不得不得靠着休息。

过了一会儿,穿着沸羊羊睡衣的韩海儿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来,看到左梨花还靠在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走过去,软绵绵的鞋尖踢踢她的腿:“起来洗澡,睡觉了。”

左梨花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粉色的眸子像染了一层水汽。

韩海儿难得梗了一下。

“害怕?”想了想,她问道。

左梨花摇摇头,又点点头。

韩海儿半蹲下身,捂着下巴:“不能吧,我记得你胆子挺大的呀,刚见你的时候一点都没叫呢,当时我就想,看在你胆子大,又好看的份儿上,暂时不杀你,跟我过了几天,胆子没了?”

左梨花:“”

想多了,那只是被吓得出不了声而已。

韩海儿伸出手:“要我扶你吗?”

左梨花摇摇头,用力咬了下嘴唇,用疼痛强迫自己不发抖:“为什么,那些东西会进来家里?”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韩海儿笑了一下:“你身上被种了诅咒,唔,也不是,反正类似诅咒的东西,削弱你的阳气,引来跟我一样的邪祟,打个比方,你现在就是一盘刚出炉的,香喷喷的烧鸡,扔在大街上,但凡离得近都能闻到味儿。”

左梨花心脏重重跳了下。

千万个想法和猜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再张嘴时,竟已经哑了声音:“所以你刚才出去,不止倒垃圾”